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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色的煙霧將穆襲冽的表情籠罩在其中,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么。
  “你是來這儿找我發呆的嗎?”白虎坐在已有數百年歷史的黃梨木玫瑰椅上老半天,欣賞著好友此刻內心交戰的神情,悠哉的像個沒事人。
  他吐了個大大的煙圈,“她要跟我离婚。”
  “就這樣?”想不到她真的提出來了,倒是勇气可嘉。
  “那种女人原本就配不上你,反正玩也玩夠了,早點把她甩了也好。”
  穆襲冽听了為之气結,“你認為我應該答應?”如果他可以將手放開,任由她离去,就不會這么煩惱了。
  “你在气什么?難道你還沒有把她折磨得過癮?”白虎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痛不痒的說:“既然這樣,那就不要答應好了,再多折磨她一陣子,讓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誰教她要生在聞家,要她記住下輩子投胎時眼睛可要睜亮點。”
  他緘默下來,繼續吞云吐霧。
  就因為聞織云提出了离婚的要求,所以,這几天他都睡在公司里,連家門都不敢再踏進去一步,唉!沒想到自己也有“逃”的一天。
  白虎殘佞一笑,“反悔了?”
  “我…”他硬生生的打住。
  “我看你都已經快忘了當初娶她的真正目的了,聞織云果然厲害,她是使了什么媚術,竟把你迷得忘了自己是誰?”
  “我沒有!”穆襲冽恨恨的瞪著相交多年的死党。
  他一臉訕笑的蹺起二郎腿,“既然沒有,那你為什么不跟她离婚?憑你优越的條件,多得是名門淑女搶著要,還怕將來娶不到老婆。”
  “白虎,你真的這么討厭織云?”不然為什么他總是和麒麟一個鼻孔出气,老是甩話激他、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只要是你討厭、你恨的人,我、麒麟和鳳凰都會站在你這一邊,所以,你恨聞家所有的人,我們當然也不例外。”
  穆襲冽別開臉,又點了一根煙,狠狠的抽著。
  “你還不打算回家嗎?”白虎笑諺的支著腮,“不管你答不答應离婚,事情總要做個了結不是嗎?我勸你還是快點回去,免得老婆跑了。”
  他听出他話中有話,“什么意思?”
  白虎可怜他為情所因,大發慈悲的暗示。“你以為她提出离婚只是說說而已嗎?你再不回去,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        ☆        ☆
   
  穆襲冽不修邊幅的沖到飯店柜恰,劈頭就問:“訪問唐靖中先生住几號房?我是他的朋友,有急事想見他。”除了亞歷土,她沒有其他朋友可以投靠。
  當他赶回到家中,才知道早已人去樓空,家里空蕩蕩的一片,除了擺在床頭柜上的台照,找不到聞織云曾經和自己在那間屋里生活過的痕跡,干淨得仿沸她不曾存在他的生命過,那讓他的心慌到了极點。
  “情稍等一下。”柜抬人員幫他接通房間的內線電話,交談了兩句,“請問先生貴姓?”穆襲冽很快的將姓名告之,按掠著焦慮的心情等待著。“穆先生,唐先生請你在大廳等候,他馬上就下來。”
  “謝謝。”他疲倦的抹了把臉,在金碧輝煌的飯店大廳里找了個位置坐下,將臉孔藏在手掌中。
  穆襲冽發現自己在發抖,不只身体,連心也是。
  他好伯,可是究竟怕什么呢?他迷惘得想不出來。
  “你來得正好,我還打算去公司找你。”唐靖中穿著輕便的休閒服下樓來,“這樣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織云呢?她在你這里對不對?”
  “沒錯,她住在我隔壁房。”
  “我要見她!”他緊緊拉住唐靖中的手時說。
  唐靖中滿臉怒气的甩開他,“雪琳娜不想見你,她要我把這東西交給你。”他伸到褲子的口袋,拿出一張摺疊好的紙張。“這是离婚協議書,希望你高抬貴手不要為難她,把名字簽一簽,放她一條生路。”
  他震惊的瞪著那張离婚協議書,好像它是長了腳的怪物般。“織云不可能真的要跟我离婚,一定是你慫恿她的,對不對?”
  “你這人只會把過錯至怪在別人身上,難怪雪琳娜會被你傷得体無完膚,心灰意冷,她真是愛錯人了。”
  穆襲冽沒有心情听他數落自己的不是,“她在哪里?我要見她。”
  “我下來之前問過她了,她只是把离婚協議書交給我,還有這個,”唐靖中慢慢的張開手心,是一只手工細膩的鑽
  戒。“這是你們的結婚戒指,她要我拿來還給你,從今以后,你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心神恍惚的接過冰冷的鑽戒,“她真的想离婚?”
  “這种事能隨便開玩笑嗎?我已經事先曾告過你了,如果你不能善待她,那么我就要帶她回英國。我也不希望發生這种事,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傷她的心,身為她的朋友,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見穆襲冽滿臉沉痛,唐靖中在心理歎气,“如果你硬要把雪琳娜的父親所犯下的過錯加諸在她的身上,誰也救不了你,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想化解你們兩家的仇恨,是你執迷不悟,難道非得要逼她走上絕路,你才滿意嗎?”
  “讓我再見她一面。”他提出同樣的要求。
  唐靖中是很同情他曾有過的遭遇,可是,他不能原諒傷害雪琳娜的人。
  “很抱歉,你還是回去吧!”
  “我不會跟她离婚的!”穆襲冽對著他离去的背影大叫。
  他不甘示弱的回頭,“那我們只好訴諸法律了,還有…我們要搭明天下午一點半的飛机回英國,要是你堅持不肯离婚,最好赶快請個高明一點的律師,否則你們這個婚是离定了。”
  穆姿冽气极大吼,“唐靖中,把織云還給我,你給我回來!”
  他失態的言行引來警衛人員的注意,在眾人軟硬兼施下,最后被請出飯店,懊惱气憤之余,他索性找了間酒吧麻醉自己,喝到爛醉如泥為止。
   
         ☆        ☆        ☆
   
  白虎扛著醉醺醺的穆襲冽回到家中,將他扔在地板上。
  “光會喝酒有什么用?老婆又不會自己回來。”幸好他的酒品還不錯,不然早把整間酒吧給掀了。
  “織云…不要走……不要……呃,不要离開我……”
  醉得人事不知的穆襲冽嘴里不停念著,兩手在空中亂揮。
  “既然會不得她就說出來,耍什么酷嘛!”白虎真想拿支大榔頭敲醒他。穆襲冽抱著快要裂開的頭顱,在地上翻滾著,“織云,別走……織云……我不是故意的……呢,我沒有…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你在這里把喉嚨叫啞了,她也不會听見的。”白虎悻悻然的走到浴室沖了個澡,下身圍之條毛巾出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把人家傷得遠走他鄉,然后再將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知,你這是在報仇,還是在自虐啊?”
  陡地“嘔!”了一聲,穆襲冽本能的捂住嘴跳起來,火速的沖進浴室,就听見里頭嘔吐聲不斷。
  白虎在床上躺平,兩手交提在腦后,“我要睡覺,不管你了,小心別把頭栽進馬桶里,要是淹死在里頭,可是件大新聞啊!”
  記得他才剛合上眼,就傳來佣人的敲門聲,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十一點“咦?青龍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結果找了半天,人居然倒在浴室的磁磚上呼呼大睡,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白虎一手抓著蓮蓬頭,一手將水轉開,大量的冷水噴洒而下,猛往穆襲冽的頭頂淋下,一下子就把他給嚇醒了。
  “干什么?!”他暴吼。
  白虎沒好气的將蓮蓬頭移到別處,“清醒了沒有?如果還沒有,可以再來一次。”
  他爬了爬滴著水的濕發,納悶的問:“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人都醉死了,怎么還會記得?”白虎淡諷的將蓮蓬頭放回原位,轉身走出浴室,“你最好把身上的酒臭味洗掉,我去拿套衣服給你換。”
  穆襲冽一面操著快要炸開的太陽穴,一面扶著牆壁站起來,等精神稍微集中了些,才動手徹底的將自己刷洗干淨。
  換好衣服出來,他的心思也經過無數的轉折,終于有了決定。
  “我要再去見她一面。‘他對聞織云的感情,已經凌駕了對聞家的仇恨,他希望還來得及挽回她的心。
  白虎故意激他,“她都要跟你离婚了,再去做什么?”
  “白虎!”穆襲冽咬緊唇低喝。
  他冷冷一哼,“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不是恨她人骨嗎?怎么到最后卻合下不她,那我們這几個人不是像白痴一樣,被你耍著玩的?”
  “我……”穆襲冽一時訌署。
  白虎眼中射出兩道冷光,臉上毫無笑意。
  “總而言之一句話,那就是你愛上她了,她的影像已經在你心中生了根。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無法改變作愛她的事實,對嗎?”
  他聞言心頭一悸,想說些什么來辯駁,卻發現他竟然找不出半點籍口。
  穆襲冽像只斗敗的公雞,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他愛織云,不管她是不是仇人的女儿,他依然深愛不移,這也是他之前极力想逃避的事實。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白虎寒著一雙犀利的虎目冷嗤。
  穆襲冽被逼得無路可退,眼底冒出兩團怒火,終于從齒縫中進出嘶啞的吶喊聲。
  “對!你該死的都說對了!我愛織云,就算她是聞家的人、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的女儿,我也一樣愛她,我真的不想失去她!”他將心底的話一吐為快后,剩下的就等著好友的奚落和諷刺。
  他卻見到白虎咧開嘴角,開心哈哈大笑。
  “你這小子終于松口了,早點承認不就好了,真是死鴨子嘴硬,拖到現在才肯說實話。”見到他能拋棄仇恨,他們這几個死党終于安心了。
  穆襲冽一瞼錯惊的瞪著他,“你不生气?”
  “我該生什么气?”白虎好笑的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你和麒麟都很討厭織云,怎么突然……”
  白虎哼了哼气,“問題不在我們身上,而是在你。”
  “我?”他又不懂了。
  “沒錯,就是你這個臭小子。”白虎到更衣室內換了條牛仔褲,打著赤膊出來,“你知道這十几年來,只要一提到聞家,你就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對方的表情,看在我們這几個人的眼里是什么滋味嗎?我們怕你為了報仇而做了傻事,也擔心有一天你報不了仇,反而被心中的仇恨給扼殺了所有的感情。”
  穆襲冽征了任,“可是,你們從來沒勸過我。”
  “你這小子的脾气我們還不了解嗎?就算我們勸你,你真的忘得掉嗎?說不定最后你還會气我們居然站在仇人那一邊,反而坏了我們之間培養多年的友誼和交情,這樣豈不是弄巧成拙?”他扭動一下脖子上的筋骨,兩手互壓手指上的關節,發出喀喀的聲響,因為他有預感,特會儿將有一場激烈的打斗。
  他恍然的問:“所以你們就故意激怒我,好逼我折磨織云?”
  “聰明!”白虎笑得讓人很想扁他一頓。
  “你們…你們這算什么兄弟,居然這樣耍我?”穆襲冽气得臉紅脖子粗,“等一等!我收到的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白虎推卸責任的說:“那是鳳凰想出來的計策,他一眼就看出聞織云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就很好心的送去給你當生日禮物。”
  “所以,他才躲在國外不敢回來,就是怕我報复?”原來是這么回事。
  “是呀!那個家伙真沒有手足之清,居然把我們留在台灣等著當炮灰。”白虎咽了下口水,已經感覺到危机四伏。
  穆襲冽的拳頭握得指結泛白,微微抖著,“你們……”
  “我們真是太有兄弟愛了,攪盡腦汁才想到這個好主意,還為了幫你擺脫仇恨的枷鎖,不惜了海撈黑臉,真是有夠偉大。”
  “我真是……”他刷黑臉說。
  白虎很不要臉的說:“不用太感動,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一點都不感動!”穆襲冽已經气得抓狂了,拳頭也跟著飛了出去。“你們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害我?”
  呼!好險,幸好他身手俐落,迅速的翻身閃過。
  “廢話!當然是在幫你了,如果沒有這么做,你會老實的承認愛她嗎?恐怕在你心理的疙瘩永遠也排不掉。”
  “你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那么我和織云就不會鬧到离婚的地步了……”他越想越气,一個掃堂腿朝白虎的下盤掃去,就差那么一點,還是讓他跳開,真是可惜。
  “這怎么能怪我們呢?是你自己緊抓著仇恨不放,口口聲聲說要報复在聞織云身上,我們可沒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慢!”白虎揮舞著雙拳,每一拳都是扎實有力,只是他們從小打到大,對彼此的拳腳路數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占不了多少便宜。“況且,現在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穆襲冽一個不防,下顎挨了一記硬拳,本能的還以顏色。
  “為什么不早點說?”害他浪費了好多時間,如今還來得及挽救嗎?
  “要是你一天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算我們說破了嘴,你也不會了解,所以我們不但不撮合你們,反而處心積慮的想拆散你們,才能激出你的保護欲,讓你面對內心真正的渴望,這招高明吧!”白虎還在沾沾自喜。
  他听了后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确”高明,這又是誰想出來的?“
  “除了鳳凰,還有誰會這么老奸巨猾?”白虎又把責任推給遠在國外的死党,免得待會儿自己死得太難看。
  “那么麒麟也是共犯了?”穆襲冽揉著下額,趁其不備揍
  他一拳。
  白虎撫了撫被擊中的左胸口,雖然不至于得內傷,不過,還是滿痛的。
  “這場戲怎么可能少得了他?我再透露一件事給你知道好了,早在你們結婚前,聞織云就已經知道你們兩家的恩怨了。”
  “你說什么?”
  白虎捂起被震聾的耳朵,這小子的嗓門比他這頭老虎還響亮呢!
  “俄已經听見了。”好話可不說第二遍。
  “怎么可能?難道……”穆襲冽瞪凸兩顆眼珠,殺气騰騰的問:“是你們告訴她的?是不是?”
  “不要這么激動嘛!我們也是想做做好事,拯救一只無辜的迷途羔羊,以免遭到大野狼的蹂躪,沒想到她對你那么死心塌地,明知道你娶她的目的,還乖乖的送上門找報复,讓我們不得不佩服。”
  穆襲冽的眼神流露出慌亂失措,“織云早就知道了……”她居然在了解所有的事后,還義無反顧的決定嫁給他,這份深情教他如何不動容?
  “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還痴情的女人了,害我忍不住要嫉妒一下…”他還在旁邊說風涼話,沒留意到迎面而來的鐵拳,讓他不慎咬到舌頭,嘴角馬上滲出血絲。“你好詐!
  居然偷襲我。“
  “哼!有本事你還手啊!”他今天要打個痛快,算是回報他們的大恩。
  白虎添了舔溢出唇角的血絲,眉飛色舞的從地板上跳——。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話還沒說完,兩人的拳頭亂飛,砰砰砰的打得更是起勁。
  “喲!白虎,听說青龍也在你這儿,你們兩個太不夠意思了,偷偷聚在這里干什么,也不打個電話通知我…”最后的“我”字還沒說完,一身帥气打扮的麒麟就愣在門口。
  他的出現讓打得天昏地暗的兩人暫時打住,四只眼睛同時看了過來。
  眨了貶小鹿般的無辜眼眸,麒麟吶吶的說:“呃、這個…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我看改天再來拜訪好了。”他心里大喊不妙,看這情況明顯對自己相當不利喔!
  既然另一名共犯自投羅网了,豈有縱虎歸山的道理。
  “麒麟,你給我站住!”穆襲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住他的后領,“看你還能往哪里逃?我今天非把你這只麒麟做成標本不可。”
  “哇!”麒麟發出慘兮兮的叫聲,“青龍,有話好說嘛!你玩真的……白虎,別看戲了,快救我……”
  揮向他的每一記拳頭都是又准又狠,嚇得他俊發白,看來今天他在出門前忘了翻黃歷了。
  “有膽跟他們設計我,今天我絕對饒不了你,你受死吧!”
  麒麟發足狂奔,沒命的想逃出生天。
  “青龍,我只是一個生活在兩個惡勢力底下的可怜老百姓,你要原諒我的身不由己…‘’麒麟真的會被那兩個損友給害慘了。
  “既然你這么可怜,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的‘疼愛’你。”
  穆襲冽再次摩拳擦掌,露出邪邪的坏笑,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救命呀!”麒麟惊恐的大叫,眼看拳頭對准了他的門面,他連忙用兩手護住臉,可是預期的劇痛并沒有落下。
  “咦?”
  一個念頭如閃電般的打進他的腦中,讓穆襲冽臉色大變。
  “該死!織云打算坐一點半的飛机回英國了,我必須赶去阻止她,這筆帳我們先記著,下次再跟你算。”匆匆忙忙間,他抓了手机和車鑰匙就奪門而出見他來去如風,直到不見人影,麒麟這時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吁!那小子出手有夠狠,我還以為這次真的死定了。”
  麒麟埋怨的樟睨下方才袖手旁觀的伙伴。“怎么不先知會我一聲,就把真相告訴他了?”
  白虎臉上絲毫沒有一絲抱歉,拿了條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
  “時間緊迫,來不及事先通知你,誰曉得你會突然跑來?”總而言之,白虎就是不承認這是他的錯。
  “算了!"麒麟精准的接過他丟過來的飲料,喝了一大口,舒舒服服的在地上仰躺下來,”看他緊張成那個樣子,應該已經從他父母親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懂不懂得把握了。“
  白虎將毛巾一拋,抓了件襯衫穿上。“走!”
  “去哪里?”雖然是用詢問的口气,不過麒麟已經有了動作,他不必依靠雙手支撐,只是利用腰部的力量,身手矯健的從地上彈跳起來,和剛才那個嚇得哇哇大叱處于挨打地位的軟腳蝦俊男判若兩人。
  白虎搭著他的肩膀往外走,“當然是找個地方慰勞一下自己。”
  “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我相信青龍,他會把她留下來的。”
   
         ☆        ☆        ☆
   
  穆襲冽在路上先用手机跟飯店前台聯絡,得知他們已辦妥退房手續,正搭車赶往桃園中正机場,他十万火急的將車掉頭。
  織云,原諒我!請你再給我一次机會,這次我們之間除了愛,不會再有任何的隔閡,我會全心全意的來愛你,你千万要等我。
  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吶喊著,希望能將心意傳達給深愛的女人知道。他不想結束他們的婚姻,從來不想,只是過去總被仇恨蒙蔽了真心,如今終于擺脫過去的陰霾,卻又要面臨失去所愛,這教人情何以堪?
  當穆襲冽在最后一刻赶到机場,螢幕上正顯示著聞織云搭乘的飛机正要起飛,天哪!他沒命的赶來,結果還是沒來得及。
  在意識還沒到達腦中,他就已經跳上手扶梯直上二樓,在人群中瘋了也似的奔竄,心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要在飛机起飛前見到她,親口告訴她他愛她,無論她會不會原諒他,他都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先生,你要干什么?”見到有人硬要闖關,机場人員馬上將他攔下。
  穆襲冽將攔阻他的人推開,“走開!”
  “先生,你沒有護照和机票是不能進去的。”兩名孔武有力的人員机警的將他左右押住。
  “放開我!”他大聲嘶吼,“我的妻子就在這架飛机上,我必須見到她,讓我過去…”
  “先生,這不符合規定,請你不要為難我們。”看來應該是夫妻失和,妻子想要离開,而做丈夫的則赶來挽留,不過,他們職責所在,是絕不可能放行的。
  駐派在机場的警察這時也接獲通報前來支援,以防有意外事件發生。
  “先生,請你先冷靜下來。”
  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控制住翻騰的情緒,“我已經冷靜下來了,請你們幫我聯絡這班飛机上的空服人員,讓我跟我妻子說几句話就好。”
  “這恐怕有點困難,況且飛机已經起飛了。”其中一人惋惜的說。
  穆襲冽身軀顫動一下,“起飛了?”
  “非常遺憾。”見他已經沒有危險性,警察就先离開了。
  “先生,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出去?”机場人員深表同情的問。
  “不必了。”級云离開他了,他真的失去她了!
  他頹喪的俊臉上帶著一、兩處明顯的瘀青,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跨出步伐,兩眼失焦的盯著前方,直到一個輕柔的嗓音進出。
  “冽?”∼身飄逸短衫長裙的聞織云,盈盈的矗立在不遠處,訝异的眨著美眸,似乎不敢相信會在這里見到他。
  這聲溫柔的呼喚比天底下任何的藥物都還有用,在一剎那聞,讓他從地獄的深淵复活過來,臉上也恢复了神采。
  “織云,你沒有走?你還在這里?”巨大的狂喜在他胸口激蕩不已,他忘形的前她大步走去,雙眼盯著她,唯恐她會在一秒之內平空消失。
  聞織云眼瞳迅速蒙上水气,繼而聚集成淚珠。
  “我听見你叫我的聲音,所以……”當時她的人已經在飛机上了,亞歷士選取笑她神經質,可是,她就是有股沖動想馬上离開,所以趁机上的乘客還沒有全部就位,她編了個籍口出來。“你為什么來?我以為你已經不要這婚姻了?”
  “我要,我當然要,我要這個婚姻,更需要你!”他恐懼的抬起手触碰她滿是淚痕的面頰,怕這些全都只是想像而已。
  “對不起,這句話我早就該說了,我沒有權利那樣傷害你,那對你太不公平了,請你原諒我。”
  她的眼淚掉得更多,便咽得說不出話來。
  “不要哭,都是我不對。”穆襲冽不知所措的在口袋中摸索,想找出手帕來幫她拭去淚水,最后只能把她拉進怀中,用身上的襯衫來吸干她的淚水。“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得到諒解,可是,請你再給我一次机會,讓我們重新再來過好嗎?”他小心翼翼的問,心中已有了遭到拒絕的准備。
  聞織云哭哭笑笑的仰起絕美的淚顏,“你不想報仇了?”
  听到她的問話,他心中除了深深的怀念之情,已無仇恨之心,他明白自己已經放下,真正的脫胎換骨了。
  “你父親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而我相信我父母在天之靈早已瞑目,說不定早就投胎轉世,開始另一段旅程,我不該在過去的陰影牽絆位,因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要過,所
  以……你愿意繼續陪著我嗎?“
  她還是說不出話來,只是在他胸前點著頭。
  穆襲冽用一指勾起她的下巴,“我要听你親口說出來。”
  “我、我愿意。”聞織云喜极而位的輕喃。
  “謝謝,謝謝你。”她的寬宏大量讓他激動莫名得眼眶發熱,只得將臉靠在她的肩窩處,不讓她見到他的男儿淚。
  她輕流著他頸后的發,依稀听見他低啞的哭聲。
  “冽?”他哭了?
  “我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他抬起濕潤的眼眶,困窘的笑了笑。
  聞織云惊詫的攢起柳眉,小心輕触他嘴角的傷口。
  “你的臉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她可是見識過他打架時的狠勁。他不正面回答她的話,挽著她的肩就往樓下走,“只是一點小傷,不得事,改天有机會再告訴你,我們回家吧!”
  直到他們离開机場、回到了將要開始重新生活的家,穆襲冽才想到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跟她表白愛意。
  不過沒關系,往后他有得是机會告訴她,不管要說几百遍、儿子遍,甚至几万遍也無妨,他再也不吝于表達出心中對她的無限愛戀。
   
         ☆        ☆        ☆
   
  原本是一場簡單隆重的小型晚宴,只邀請了雙方親友參加,卻沒想到引來大批媒体記者的密切關注,因為新郎是鳳氏財團的主要幕僚之一,加上和鳳氏總裁有著深厚的情誼,像今天這种場合,這名向來行事神秘的年輕總裁必定會出席參加,不過,与婚宴不相干的人一律被拒于場外,几經抗議未果,記者們只好將燈光和攝影机架在外頭,伺机捕捉一些鏡頭回去交差。
  “恭喜你了,青龍。”白虎摟著妖嬌美麗的女伴上前道賀。
  穆襲冽春風滿面的舉杯回敬,“謝謝,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沒有這几個死党帶給他的刺激,他永遠無法醒悟。
  “你要真感激的話,待會儿記得讓我跟新娘子共舞一曲。”麒麟無視身旁嬌艷動人的女伴頻頻瞪眼,色迷迷的笑說。
  穆襲冽故意晃了晃握緊的拳頭,“我倒是很樂意在你臉上留下記號。”
  "小器。“看來青龍真是愛慘了聞織云。
  穆襲冽分神和前來道賀的賓客聊了几句,而白虎和麒麟也在這時各自將女伴帶開,好好享用今晚丰盛的餐點。
  他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尋找新娘的蹤影,原來她正和母親以及繼父在一起。他一結束談話,便闊步上前。
  “唐叔、媽,謝謝你們專程赶回來。”他有些生硬的招呼。
  尚芬還有些記恨,“現在甘愿叫我一聲媽了?”
  “媽,冽不是有意的。”穿著銀緞露肩禮服的聞織云在旁邊打圓場,“你不要再生他的气了,他現在真的對我很好,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要是他對你不好,媽早就來帶你回去了。”她這句話是在警告某人。
  穆襲冽謙卑的接受丈母娘的指責,“我愛織云,一定會好好待她,不會再讓她掉一滴眼淚,請媽放心。”
  “好了,尚云,別跟小輩計較這么多,只要他們以后都過得好,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就安心了。”唐艾風緩和气氛的說。
  尚云向唐艾風嬌嗔,“你們男人就只會替男人說話,織云以前受的委屈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那媽要怎樣才肯原諒我?”任何處罰他都甘心領受。
  聞織云的心跟著七上八万,就怕母親會故意出難題來為難穆襲冽。
  瞥見女儿憂心的模樣,尚芬有再大的气也坐不起來了。
  “我要你每年都要讓云云來英國住一個月,陪陪我這個媽,至于你來不來無所謂,只要云云來就好了,你做得到嗎?”
  一個月?!開什么玩笑,他可受不了聞織云一個月不在身邊的日子。
  他斬釘截鐵的說:“我會陪織云一起去的。”
  “冽,真的可以嗎?”聞織云喜出望外的揚起甜美的笑臉,“可是,公事怎么辦?你能連續清一個月的假嗎?”
  “只要你想去,我會想出辦法的。”他不忍見她失望。
  聞織云輕叫一聲,忘情的跟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冽,我好高興。”
  他順勢留住她的柳腰,充滿占有的意味。“織云,跟我到那邊去一下。”听丈母娘的口气,好像巴不得把女儿搶回去,他可不能讓她有机可乘,最好把她們隔离開來。“對不起,唐叔、媽,我們還有點事,不陪你們了。”
  “我們還要見什么人嗎?”穆襲冽的朋友和公司的同事太多了,想將他們的臉孔—一記住,似乎有點困難。
  穆襲冽眼中閃動著陰光,“還剩下一個你沒見過。”
  “你是說鳳凰?”這個名字她不知听過多少次,只知道他是鳳氏財團的總裁,也就是穆襲冽的上司兼死党。
  霍地,門口引起一陣細微的騷動,他兩眼發亮,陰沉的笑了笑。
  “說人人到。”
  “誰來了?”聞織云好奇的著向入口處,在几個保鏢的簇擁下,為首的是一名身著黑色禮服的長發帥哥。“他……就是鳳凰嗎?”
  穆裝冽咧著冷笑,脫下外套交給她,然后慢慢的卷起袖子。
  她惶惑的扯著穆襲冽的衣服,“冽,你該不會是想……”
  他是打算在他們的婚宴上打架嗎?
  同時間,白虎和麒麟也有了行動,脫外套、卷袖子,可以說是默契十足。
  “別擔心,我去去就來。”穆襲冽在聞織云領上偷了個香,穩穩的踏出步伐。
  他先和其他兩人會會,“旁邊有間休息室,就到里面把帳清一清吧!"感激歸感激,可是,要對付在幕后設計他的人,只能用一种方法解決。
  白虎和麒麟當然沒有意見,這几年他們四個人都是各忙各的,相聚的時間太少,難得有開打的机會,自然不能錯過。
  “青龍,听說你急著找我?”長發帥哥揚起眩感人心的微笑,优雅的解開袖口上的金鈕扣。
  穆襲冽陰寒的彎起眼眸,隨手將領結取下來,“因為我太想念你了,還特地准備了一間房間,讓我們能不受干扰,好好的‘聚一聚’。”
  “你真是沒想周到。”鳳凰比了個手勢,把保鏢都留在外面。
  待三人全都進屋,穆襲冽也隨后晃了過去,“砰!”的一聲,弓腳端上房門……
  最后,据當晚目擊的人表示,四個人在經過一場惊天動他的打斗后,連同新郎全部挂彩住院;据說新娘為此還和新郎冷戰了一個星期,据說、据說……
  种种的傳言不斷,不過,誰教他們“四靈將”一向喜歡用打架來舒展筋骨、聯絡感情,打得越激烈,就表示他們的感情越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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