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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條人影悄悄的移到床畔,看著蜷曲在榻上的人儿,而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嗯——白大哥快來救我,救我——”
  那條人影一听見她無意識的嚷語,瞬間整個人凍結在當場,還發出炙人的怒焰。
  “白舜嶼有什么好?你嘴里老是唸著他,既然這樣,不如我一劍解決他,看你痛苦,我會更開心。”君亮逸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恨,粗聲的大喝,也因此惊醒了床上的人儿。
  南可人被惊醒后,瞪大了眼,身子反射性的往床的內側躲,“是你?!”
  “是我,你不是要見我嗎?”他冷冷的說。
  “我實在想不通你抓我來這里究竟有什么用意?我壓根就不認識你——”
  君亮逸口沫橫飛的低咆,“不要再跟我來這一套,你不認識我?我們都抱過、吻過了,你居然還敢說不認識我?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耍!”
  南可人一張粉臉漲得通紅,“你不要亂說!我們什……么時候……那樣……”
  “看來你的記憶還沒恢复。我們不只那樣,就連我的身体都讓你看光了!”君亮逸陰笑的睇睨她越來越紅的臉蛋。
  “不要再說了!我才……沒有……我怎么……可能……”她捧著像被火燒紅的面頰嬌喊:“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才不會……”
  他險些被她羞澀的媚態勾去了魂魄,粗聲的說:“還要再听更多嗎?那么你仔細听清楚,我們的關系可是比剛才說得還親密,我們曾同床共枕過好几夜——”
  南可人惊嚇的瞠大眼,厲聲的嬌斥道:“不可能!你這可惡的坏蛋,怎么可以這樣毀我的名節?要是真有那种事,我一定會記得。”
  “你再裝啊!你以為裝作不記得,就可以消除我心中的恨嗎?”他一步步逼進她,將她逼到牆邊,“在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之前,我不會讓你嫁給那姓白的!”
  “我沒有欠你什么!”她大叫。
  君亮逸的瞳眸像吃人似的緊盯著她,“好!我就讓你看證据,看你還如何狡辯。”
  他火爆的剝開胸前的衣襟,在南可人的惊呼聲中袒露出平滑結實的胸口。
  “你干什么?”她嚇得連忙蒙住雙眼,不敢多看他一眼。
  “張開你的眼睛看好。”他粗魯的撥開她的小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的胸膛,“我心口上的這道疤痕就是拜你所賜,你真忘得了嗎?”
  南可人微微睜開眼睛,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起初她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才瞥見在接近心髒部位,有道一寸半的疤痕。
  “那是——”好可怕!傷到那里還能活命,真可說是僥倖。
  “記起來了嗎?”君亮逸譏刺的笑問:“告訴我,當你的劍刺進我心口時,你是不是很得意?而且還在心里恥笑我這個傻子?”
  南可人頓時一怔,“你是說——那疤痕是我造成的?”
  “不要給我擺出無辜的表情,就是你。”他恨不得陷住她的脖子,“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上演一齣綁架計,好誘我這傻子上勾,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你說我該放過你嗎?”
  “我沒有,我不知道……我真的記不起來……”南可人蹙緊娥眉的嚷著,突然間腦子亂成一團,無法思考。“不可能有這种事……我沒做……我真的沒做……那不可能是我——”
  君亮逸的心直往下墜,“有勇气殺我就該有勇气承認,你又想在我面前演戲了嗎?我不會再相信你的。”
  只要她愿意坦承,并說自己是被逼的,那么他會原諒她的,他在心中如此祈禱著。
  “我沒騙你,我真的想不起來!”她不可能親手殺過人,而且她腦子里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可以不在乎你是玉老頭的外孫女,因為我是真心喜歡你,可是,你不該隱瞞我,更不該欺騙我的感情!”
  南可人怔忡的凝睇他痛楚糾結的表情,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君亮逸怒极反笑,“無話可說了嗎?”
  “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說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老說些她沒做過的事。
  “你說我不可理喻?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君亮逸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倒在榻上。
  她蹙眉叫疼,“好痛!”
  “你知道什么才叫痛嗎?”君亮逸身軀往前傾,灼熱的呼息噴洒在她臉上,“你這該死的騙子!”
  “你想干什么?”南可人大惊失色的問。
  君亮逸狼狽的跳起身,在心里惱怒自己竟有股想吻她的沖動。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劍殺了你,讓你嘗一嘗我所受過的苦。”他悲憤的吼道:“在我想出如何處置你之前,你最好認命的待在這里,屋子四周有層層的守衛,你絕對逃不出去。”
  “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么時候?你不要走!”當房門被重新上鎖后,南可人呆愣在原地,她自己也被搞糊涂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
  如果他說的完全屬實,為什么她一點都不記得?
  南可人怕引發頭疼,不敢再往下想,她努力的調整呼吸。
  她好累,再睡一會儿,所有事等醒來再說吧|
   
         ☆        ☆        ☆
   
  在沁園的荊丹怡是最后一個得到消息的人,她震惊得將手中剛為君亮逸煮好的點心都摔了一地。
  “春喜,你說的是真的嗎?逸哥真的帶南可人回來了?”
  “奴婢當然不會欺騙小姐,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大伙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她最了解小姐的心意了,這种事當然要赶緊前來告知小姐。
  “怎么會?”荊丹怡沒想到君亮逸的動作這么快,“她現在人呢?”
  “小姐是指那位姑娘嗎?”春喜說:“奴婢听說少主好像將她關在樓外樓,門上還上了鎖,四周還派人把守。”
  “她住在樓外樓?”那是君亮逸想獨處時住的院落,她也只進去過一次,如今卻讓那女人住了進去!“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多?逸哥竟這么重視她!”
  春喜忙著幫她擦淚,“小姐,你別哭呀!”
  “春喜,你先下去吧!”韓琪從房里走出來,微慍的摒退長舌的丫鬟。
  荊丹怡淚語凝噎,“娘,您都听到了?”
  “丹丹,該死心了。”她因女儿的痴而心痛。
  “不!我還是有希望的,方才春喜也說了,逸哥拍她鎖在房間里,那表示她在這里只是個囚犯不是客人,也許他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荊丹怡又開始自圓其說,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編織的美夢。
  韓琪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清淚,悲怜的苦笑,“娘已經不知該用什么話勸你了,既然如此,你何不親眼去看看,證實少主的确不再喜歡她了。”
  “我會的,娘,我會證明給您看的。”
   
         ☆        ☆        ☆
   
  君亮逸痛恨自己做得不夠狠、不夠絕,抓她回來不是要折磨她,好發洩心頭的怒气嗎?
  這一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想這么做,為何事到臨頭又退回原點?他在心里不知咒罵自己几百遍。
  他連頭也不敢回的“逃”出樓外樓,深怕決心會動搖。
  君亮逸向來自恃甚高,如今方知自己的修為尚淺,想當年爹在他這年紀時已是名笑傲江湖的人物,而他直到今日仍是一事無成,甚至連小小的情關都過不了,被個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教他如何不感到慚愧?
  荊丹怡赶到時,正好見到他沖出來,她雖然不清楚發生什么事,可是從他愛恨交織的表情上看來,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逸哥——”她想喚住他,可是君亮逸已像一陣風般的掠過。
  他心里還是愛著南可人!這個認知宛如一道雷擊,將她震懾在原地。
  那女人有什么好?自己又是哪一點比不上她?為什么君亮逸就是對她念念不忘?一個接一個的問號几乎快擊倒她了。
  荊丹怡在那扇上了鎖的房門前站定,有數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底浮現。
  如果……她放一把火把房子燒了,門窗都封死了,里面的人是絕對逃不出去!或者她可以在飯菜里頭下毒,那么一切不都解決了?
  “不要做傻事!”阿霽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后,彷彿看穿她的心思。
  她全身一顫,頓時從邪惡的思想中清醒過來。“霽哥?”
  “沒有人可以阻止少主的決定,回去吧!”他輕聲的說,眸底的傷怀因她茫然的表情而加深。
  “連你也要我放棄嗎?”她抬起無助的眼眸。
  阿霽心一揪,試著對她笑道:“我只要你快樂。”
  “可是,沒有逸哥,我怎么快樂得起來?”
  “是嗎?”即使早就明白,他的心仍猶如刀割,“回去吧!師父和師娘都很擔心你。”
  “嗯!”荊丹怡落莫的頷首。
  白舜嶼在得知未婚妻被擄,便馬不停蹄的赶到孤山,才進入殘月門的勢力范圍,已有人通知君亮逸他的到來。
  這是他頭一回見到君亮逸本人,難怪有人曾稱贊他足以稱得上是當今武林第一美男子,鋒芒不輸給當年的“笑面修羅”君少翼,完全承制自父母的美麗容貌,讓君亮逸一站出來,就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如此厲害的情敵,無形中使白舜嶼的壓力更添几分。
  他抱拳問道:“想必閣下就是殘月門少主君亮逸?”
  “閣下是——”
  “連環十八寨護法白舜嶼,可人的未婚夫。”他刻意又加了一句。
  “哦?”君亮逸眉頭不馴的挑起,原來他就是可人口口聲聲喚的白大哥,看來也不過爾爾。
  “請把在下的未婚妻交出來。”白舜嶼盡管外貌比不上他來得俊俏,可是深愛可人的心絕不會輸給他。
  “你怎么能确定她在我手上?”他不回答反問。
  白舜嶼臉色微變,“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可人的确在你手上,請將她還給我。”
  “我為什么要听你的?”君亮逸雙手環胸,笑弄的問。
  他的回答委實令人气結,白舜嶼忿忿的說:“因為她是在下的未婚妻,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帶走她,連你也不例外!”
  “她是你的未婚妻又怎么樣?現在她可是我的囚犯,就算是玉老頭親自來也救不了她,你又算是什么東西?”他絕不會放她走,讓他們雙宿雙飛。
  “你——”白舜嶼鐵青著臉怒瞪眼前的人,“你憑什么把她當作囚犯?你對她做了什么?”他腦中閃過可人受盡折磨的畫面,她受到刑罰了嗎?
  君亮逸收起吊儿郎當的表情,“那是她虧欠我的!不管我對她做了什么,都是她應該受的懲罰,你沒資格過問。”
  白舜嶼駭然失色,“你真的傷害了她?”
  “我沒必要告訴你。回去告訴那臭老頭,殘月門和連環十八寨的樑子是結定了,他的外孫女在我手上,要殺要剮都任由我處置。”
  “君亮逸,你不能這么做!”可人根本是在被操控之下才動手殺他,全都是老爺子的陰謀,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可是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我不能嗎?要不要試試看?”君亮逸的笑讓人冷到骨子里,他就是要他們著急、恐懼。
  “你要是傷害她,將來一定會后悔的!”白舜嶼心惊膽戰的吼叫,無論他是不是真狠得下心去傷害可人,但相信殘月門里的其他人絕不會讓可人好過。
  “笑話!我高興都來不及,為什么會后悔?”君亮逸逞強的說。
  白舜嶼怒不可遏的拔出劍來——
  “你想單槍匹馬的從這里把人救走,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君亮逸嘲弄的笑,“南可人的魅力還真是惊人,能讓你這么為她拼命。”
  不理會他夾槍帶棍的諷刺,白舜嶼連做了几個深呼吸,“我知道憑我一己之力是沒辦法救她,我只要求見她一面,只要看她平安,我馬上就走。”
  “我要是不答應呢?”君亮逸才不打算讓這對奸夫淫婦見面呢!
  這回白舜嶼沒被他的話激怒,反倒聰明的將他一軍。
  “為什么?你該不會怕看到可人真正喜歡的人是我,因為你無法接受她選擇的不是你對不對?”
  宛如被人道中心事,若亮逸臉上略現狼狽之色。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會讓你見到她,請回吧!”語罷,便拂袖而去。
  “慢著!”白舜嶼情急的大喊,卻被几名黑衣勁裝的漢子攔下。
  看情形他對可人并非完全只有恨,可人暫時應無生命危險,還是先回去稟明老爺子,再作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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