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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唐怡翩下了公車直接朝“青梅竹馬泡沫紅茶店”的方向走去,她和左揚為了不讓學校為難,所以放學后她就搭公車過來,然候再由左揚送她回家。
  才走沒几步,等候許久的陸泓杰已追上她,故意作出“偶遇”的表情。
  “翩翩,怎么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你?”他已經主動叫起她的小名了。
  她怔愕几秒,“老師?”
  “你這兩天好象都沒來辦公室找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對我有什么不滿?沒關系,你盡管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他抓住她的手,活像是懇求女友回頭的男人,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
  唐怡翩被他的舉動嚇到,忙不迭的縮回手,“老師,我只是因為最近忙著准備段考,沒有時間過去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討厭老師。”陸泓杰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這附近有一間很棒的餐廳,老師請你吃飯好不好?算是答謝你這陣子幫老師的忙,替同學們補習。”
  “不……不用了,我還跟別人有約,對不起。老師,再見。”她警覺得想逃,可不能再呆呆的站著不動。
  陸湖杰早料到會這樣,于是半強迫的握住她的手臂,往反方向前進。
  “不要跟老師客气,我們今天就好好大吃一頓,吃完后,我們再去看電影,這主意不錯吧!”他等這机會等很久了,絕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坏他的計划,只要得到唐怡翩,唐家的財產就有他一份,夠他一輩子吃用不盡。
  “老師,請你不要這樣子……放開我,我要喊救命了……”她死命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他要笑不笑的說道:“老師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并沒有惡意,你不要怕,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順便和你父母做一下家庭訪問。”
  “老師,請你不要這樣……”她蹙眉輕斥,難道他不怕被學校的同學看見,損及他老師的形象嗎?
  陸泓杰堅持不放手,死皮賴臉的笑說:“翩翩,你就給老師一個面子嘛!跟我去吃一頓飯,不必花太多時間……”他有叔叔當靠山,就算被人瞧見,也自有一番說詞。
  兩人在路邊拉拉扯扯,唐怡翩求救的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泡沫紅茶店,考慮著要不要呼救。
  “請問一下,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左云濤剛停妥車子,就見到這看來輕浮的男人抓著一個高中女學生,女孩臉上淨是惊惶之色。
  陸泓杰一看對方是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動作稍微收斂了一些,“我是她的老師,只是有事想要和她談談而已,不關你的事。”
  趁他的手勁較松,唐怡翩飛快的掙脫,躲到左云濤身后,与陸泓杰比起來,這男人看起來可靠多了,“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沒錯,可是卻一直硬拉著我陪他去吃飯。”
  “這學生喜歡說謊、逃課,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話,我正要帶她回去見她父母。”他赶緊辯解的說道。
  唐怡翩气紅了臉,“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回去見你父母就知道了,走吧!”他伸長手臂就要抓她。
  左云濤皺著眉峰將唐怡翩護在一旁,怀疑的看著這自稱是老師的男人。他在商場上打滾了這么多年,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不會那么容易就上當,況且這女孩的气質清純干淨,根本不像會逃課的坏學生。
  “這位老師,如果方便的話,我也陪你們走一趟,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我就算是當個見證人,不然以你剛才的舉動,似乎不太符合身為老師該有的行為。”
  陸泓杰眼神閃爍,連忙說道:“先生,我身為老師,學生的事本該由我來負責,你只要將她交給我就好了
  “不麻煩,反正我也剛好有空。”左云濤瞧見他心虛的表倩,猜出大概,當然不能讓他把小女孩帶走。
  他虛偽的笑笑,“這——怎么好意思勞煩先生呢?我看……”
  “翩翩!”左揚久等不到她的蹤影,正巧出來查探。
  唐怡翩見到左揚,便毫不猶豫的奔向他,指著陸泓杰,細喘的說︰“左揚,他……”
  仿佛是捍衛公主的勇士,左揚昂首闊步的斜睨著一臉作賊心虛的陸泓杰。
  “陸老師,請問你三番兩次的糾纏唐怡翩,究竟有何用意?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私底下的行為,小心哪一天自食惡果,到時毀的不是只有你一個。”要是那些事被人揭發了,就連他那身為教務主任的叔叔也會受牽連。
  陸泓杰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他,雖然不堪受威脅,可是也不免擔心起來。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唐怡翩同學吃個飯而已,既然她沒空就算了,再見。”他像戰敗的狗般,夾著尾巴逃了。
  左揚這才將視線落在左云濤身上,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不過他很快的又將目光調回唐怡翩臉上,問道:“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沒有,幸好有這位先生出面幫我,先生,謝謝您,還沒請問貴姓?”她感激地對他行個禮,這時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咦!他的五官好象左揚。
  左云濤得知她竟是儿子的小女友,微笑的點頭,“我姓左,左右的左。”
  “左?好巧,你們同姓耶!”她不明就里的笑道。
  左揚回了個苦笑,朝左云濤說道:“您大概是來找我媽的吧?她人在店里,跟我來吧!”大人們的事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他現在想對付的是陸泓杰那假藉老師之名,卻對女學生心怀不軌的大色狼。
  “你都知道了?”他很惊訝,原以為會面對不小的阻力,沒想到儿子并不反對他來找他們。
  “那天你來店里的時候,我就已經心里有數了。”左揚沒有裝作听不懂。
  “你不反對?”儿子的寬宏大量讓他覺得更加愧疚。
  他挑了挑眉,“那就得看您的表現了。”只要母親愿意接受,他就沒話說。
  左云濤的心情更加動蕩不安,左青蓉會接受他的纖悔嗎?事隔十八年,他的道歉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左云濤跟著他們第二次走進“青梅竹馬泡沫紅茶店”,立即見到左青蓉依舊苗條的身影,她正站在柜台旁与人說話。
  “媽,外找。”左揚揚聲叫道。
  左青蓉含笑的回首,乍見來人,笑容僵在唇邊,一對曾經相愛過的男女就這么彼此凝望著對方,感覺不到周圍的人、事、物。
  左揚上前解下母親身上的圍裙,從后推了推她,“媽,反正現在也沒什么客人,你們不如找個地方把事情好好談一談。”
  “我……”她無助的看著儿子。
  “去吧!左先生,我媽就暫時交給您,談完了事,請盡快將她送回來。”他將母親推上前,催促著兩人离開。
  唐怡翩將書包放到一旁的座位上,朝門口望一眼,又看向左揚,心念一轉,恍然明白那位左先生是誰了!
  “那位先生是你親生父親對不對?”因為他們長得實在太像了。
  左揚倒了兩杯冰開水過來,才回答她的問題。“除非我媽同意再嫁給他,他才能算是我名副其實的爸爸。”
  她有些明白了,“你還在气他誤會伯母的事,對不對?”左揚曾將父母的事說給她听,所以她很快就領悟了。
  “可以這么說吧!我媽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沒有人可以污辱她的人格,即使是我親生父親也一樣。”
  “但是你還是愿意讓伯母單獨和他見面,這代表你也希望他們能破鏡重圓?”
  左揚喝下半杯冰開水,無可奈何的歎著气說道:
  “其實最主要的因素是我媽始終還是忘不了他,雖然她嘴里從來不說,可是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沒再接受其它男人的追求,這就可以證明她根本是舊情難忘,所以,我有什么理由反對呢?總不能要她孤孤單單一輩子吧!我希望我媽能快樂,如果他能帶給我媽快樂,我也只有接受了。”
  “那你的想法呢?”她微笑的問,“你愿意稱呼其它的男人爸爸嗎?”
  他輕柔的摩挲著她放在桌面的小手,嘴角浮起一絲狡笑,道:
  “老實說……很難,也許為了我媽著想,我可以試著去叫別的男人爸爸,但總不是太情愿,你說我是不是有戀母情結?”
  唐怡翩煞有其事的頷首,“嗯!好象有那么一點,那么你該去交年齡比你大的女孩子才對,我恐怕沒有這資格。”
  “你想甩掉我,想都別想。”他玩笑似的抓過她的手,放在唇上用力的親了一口,“這輩子你注定是我老婆,怎么逃也沒用。”
  她臉色微白,“左揚,你真的要娶我?”
  左揚從她眼中看到懼意,“是啊!你在怕什么?”
  “我的病……也許以后沒辦法生孩子,這樣也沒關系嗎?”他或許無所謂,可是左伯母呢?她會答應嗎?
  “我相信你的病一定可以痊愈的,先不要太早絕望,難道這种病連開刀也沒有用嗎?”心髒病不是絕症,總會有方法醫治。
  “是可以開刀治療,可是只有一半成功的机會,況且還會有并發症產生,所以我一直不敢接受手術。”
  他將她滑嫩的手放在頰邊摩挲,“不要擔心,國外一定會有更高明的治療技術,只要我們有信心,一定可以克服這項障礙的。”
  唐怡翩心弦一震,不禁為之動容,靈秀動人的黑眸,閃著朦朧的水气,道:
  “左揚,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傻瓜,誰教我要愛上你呢?我這人是不會輕易動心,可是一旦動了心,就算用八匹馬也拉不走,不管任何理由,這輩子你只能當左太太了。”他霸气十足的笑說。
  她破涕為笑,俏皮的皺了皺鼻子,“你以為想娶我那么簡單!光是我四個哥哥那一關就夠你受的,說不定到時還會把你嚇到跑得不見人影。”
  “要不要打賭?”他胸有成竹的笑謔,“等你爸媽旅游回來,我就親自登門拜訪,你認為如何?”
  唐怡翩白他一眼,道:“人家是在擔心你,怕你到時候會被修理得很慘,你還有心情在這里說笑。”
  “有什么好擔心的?不管他們開出什么條件,我都會盡量辦到,況且像我這么聰明努力的妹婿,他們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還有什么好嫌棄的呢?”他很自戀的說。
  她秋波流轉,嗔罵道:“現在才知道你這張臉皮比城牆還厚。”
  “那當然,追女孩子臉皮當然要厚了,不然怎么追得上呢?”他笑得像只驕傲的孔雀,陡然間又想起陸泓杰近來老像蒼蠅般的在她身邊繞,眼神轉為戒慎,“對了,那個姓陸的八成是看上你了,下次不曉得又會使出什么手段來,以后能离多遠就离多遠,不要讓他再逮到机會下手。”
  “我知道他喜歡吃學生豆腐,可是……看上我?”她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左揚無奈的點了下她的額頭,“說你是傻瓜還不承認,那個姓陸的惡名在后段班可是傳遍了,他專挑家里有錢的女學生下手,憑他那張臉蛋把學生哄得暈頭轉向,再敲詐她的錢吃大餐、買名牌衣服,甚至供給他零用錢花用,這些事都被教務主任給掩蓋下來了,可是私底下大家都明白,只有你們這些書呆子被蒙在鼓里。”
  唐怡翩詫异得瞪大一對秋眸,眨巴了几下,吶吶的說道:“真……的有這种事?那……校長都不知情嗎?”
  “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有教務主任袒護他,早晚也會東窗事發,本來我是不想管這檔子事,可是個居然挑上你,那我可就不能不管了。”像那种人不配執教鞭,即使只是代課也不行。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情形?”她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
  他翻了個白眼,“你忘了他叔叔是誰了嗎?身為教務主任,對每個學生的家庭情況多少有些了解,更何況只要請征信杜調查一下,就可以輕易知道你家的事了,所以他妄想要鯉魚躍龍門,當上唐家的乘龍快婿,可惜得很,這空缺已經有人選了,他還是閃到旁邊涼快去吧!”
  听出他那酸不溜丟的口气,唐怡翩銀鈴般的呵呵嬌笑,“我才不會傻到被那种人騙呢!對了,你想要怎么對付他?”
  “不用我去對付,很快的就會有人出面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
  左云濤和左青蓉在附近找了間清幽典雅的法國餐館,先各點了份飲料。离婚十八年再度重逢,縱有千言万語也不知從何說起,多少的怨与恨,在見面的那一剎那并沒有涌現,卻差點被濃濃的思念情潮所淹沒。
  他掬飲著前妻端麗柔婉的面貌,回想到他們初次見面的生日舞會,猶記得是她的純真善良吸引了他,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唯有在眼底注入無比的堅毅,取代了當年擁有的天真浪漫,一股自責与羞慚使他移開目光……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狠心的摧毀掉她的夢想。
  “這些年……苦了你了。”他梗聲的道,無盡的悔恨在他眼底表露無遺。
  左青蓉泛起一絲苦澀的笑,“都已經過去了,而我也熬了過來,老實說,它并不苦,因為我有一個好儿子陪在身邊。”
  隔了十八年,再次見到這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仍不免為他的俊逸瀟洒怦然心動,這是她曾經發誓要愛一輩子的男人,即使他重重的傷害過她,可她內心深處依舊在痴痴的等著他回頭,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宿命嗎?不管對方如何傷害自己,仍是至死不悔的等候。
  “青蓉,對不起……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請你原諒我的無知和愚蠢,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求你……求你給我机會,讓我補償你!”他沙啞著嗓音,忘情的伸手握住她,真心真意的向她纖悔,渴望得到她的原諒,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換。
  左青蓉強自鎮定心神,心底又酸又苦。
  她輕輕的抽回手,困難的吞咽了一下,“你不覺得這聲對不起來得太晚了嗎?我的心已經死了,就算你說再多的對不起都于事無補了。”她必須狠下心來對他說出殘忍的話。
  “不……青蓉,不要這么快就否決我,我知道我錯了,千錯万錯都是我的錯……我心胸狹窄、疑心病重,你要怎么責怪我都可以,可是請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机會好嗎?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天呀!我知道我不該怀疑你對我的忠實,可是,我還是那么做了。”他痛斥著自己,當時的情形,“當時……當時我真的是瘋了,才會那樣怀疑你,好象一下子所有倒霉的事全降臨在我頭上,爸爸的死、公司面臨破產,都在一瞬間發生……那种恐慌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眼神流露著彷徨和恐懼,這是左青蓉從未見過的一面,時光仿佛又回到十八年前,她靜靜地淌下淚,問道:“為什么你從來不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應該跟你一起分擔痛苦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左云濤緊閉眼睛,嘎啞的說道:“我的自尊讓我無法告訴你,我不要讓你知道你深愛的丈夫居然這么沒有用,我怕你輕視我,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我要你嫁給我之后過著像王后一樣的生活,享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可是……我沒有辦到,我越急著解決問題,事情就越弄越糟,我又急又慌,偏偏求助無門,只能看著爸爸辛苦建立的公司毀在我手上,然后……媽媽又在此時告訴我你背叛了我,兩件事情加起來讓我几近崩潰……我嫉妒、吃醋,以為你嫌棄我的一無所有,所以我像個瘋子般的指責你的不忠,就連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認……”
  “你怎么能以為我是那种無情無義的女人?”她寒心的質問。
  左云濤焦急的澄清,“青蓉,你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是我太過于自滿,總以為有能力可以提供你最好的生活,我原是高高的站在云端上,睥睨著眾人,卻在一瞬間從高處墜下,沉重的打擊粉碎了我僅存的理性……”說到此,他眼光幽深如墨,定定的瞅著她,“青蓉,你也許會認為這不過是我的推諉之詞,只是為了求得你的原諒,不錯,它的确是!在你面前,我放棄所有的自尊,坦誠的讓你看見我內心的懦弱和無助,即使我現在擁有比過去更高的成就,我仍然會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失去這一切,可是比起得到你的諒解,它們卻又如此……渺小。”說到最后,他已經哽咽得發不出聲了。
  听了他的傾訴,左青蓉不禁熱淚盈眶,心中原本筑起的圍篱也為之崩落了。
  “是嗎?在你的心目中,我真的這么重要?”她低語。
  他忙不迭的點頭,“是的,雖然后來我在媽的強迫下娶了貞宜,可我仍是忘不了你,貞宜自己也很明白,可是卻從來不埋怨,我對不起她,也要為她的死負責。”
  憶起妻子的死亡,左云濤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他是個罪人,害苦了那么多愛他的人,就算拿他性命來換,也不足以懲罰他。
  瞥向他飽受愧疚和痛苦折磨的臉龐,左青蓉忍不住歎息,輕輕的將手覆蓋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挾著一絲安慰和不舍。
  他像在大海中抓住了浮板,用力的捉住她,再也不愿放手了,許久之后才繼續道:“和貞宜結婚快十年,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用在開創事業上,完全忽略了她的想法。后來,她怀孕了,可是我并沒有因此而多陪她一些,仍舊早出晚歸。
  “有一天,我在公司接到家里的電話,說是貞宜不慎動了胎气,孩子早產了,母子倆都有危險,我這時才猛然清醒,匆匆忙忙的赶到醫院,卻已經來不及了,貞宜在剖腹生下孩子后就過世了。看著保溫箱內未足九月便生下的女儿,是那么瘦小,我自責得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用另一只微顫的手抹了下臉,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不幸中的大幸,女儿平安的活了下來,靜純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如果你愿意見她,我保證你第一眼就會喜歡上她。”說到女儿,左云濤終于露出笑容。
  左青蓉抹去頰上的淚,綻出真心的微笑,“我相信她一定很惹人愛,阿揚也很喜歡這個妹妹。”
  “他……他真的這么說?”他惊喜的問道。
  一提起儿子,她可是滿心的驕傲,“阿揚從小就善解人意,或許是環境逼迫他不得不提早脫离孩提階段,在不知不覺中,他就長大成人了,對他,我也是怀著一份愧疚,因為我沒有給他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但我仍要感謝老天爺垂怜,賜給我這么一個貼心的儿子,直到這兩年,我始終覺得是阿揚在照顧我比較多。”
  “他真的不恨我嗎?”左云濤心悸的問,唯恐自己承受不了儿子的恨意。
  左青蓉看出他心中的軟弱,輕道:“這些年來我總是盡力的開導他,讓他心中不要存著恨意,我要他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成長茁壯。”
  他感激的說道:“謝謝你,青蓉,我欠你太多了。”
  “你欠的又何止我一人。”她非常同情他再娶的妻子,不免有些同仇敵愾。
  左云濤沒有否認,雙手緊握住她的手,雙眼閃著堅定的光彩,“是的,這輩子我欠的人太多人,對貞宜,我是永遠愧對她了,所以才更需要你給我彌補的机會,青蓉,讓我們重來一次好嗎?”
  他熱切的眼眸逐漸融化她的心,左青蓉知道她向來就抗拒不了對他的感情,“我……我不知道,你讓我再仔細的想一想,不要逼我……”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聲音。
  “好,我不逼你,只要你不避著我,我會耐心的等待你的回答。”柔情似水的說。
  而左青蓉平靜已久的心湖,也因他的溫柔相對而泛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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