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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又一個闃黑、寂靜的夜晚來臨,宮中的警備如往常般森嚴。
  提著燈籠的小太監在華麗蜿蜒的長廊間巡邏。
  她在哪里?把她還給我──小太監猛地惊跳起來,全身起雞皮疙瘩。“你有沒有听到什么聲音?”
  他的同伴豎起耳朵傾听一會儿,“哪有什么聲音?”
  “可是……我剛才明明听到──”他臉色慘白的噤口。
  “你見鬼了是不是?”
  “啊,不要說那個字。”小太監惊駭的哇哇大叫,“你說……這儿會不會不干淨?”他神經兮兮的張望兩旁沒有被火光照射到的陰暗處。
  另一個小太監嚀道:“這儿是皇宮大內,怎么會鬧鬼?”
  “可是……”
  “打從昨夜開始你就疑神疑鬼的,小心又挨總管的罵:“話還沒說完,這回換他听見那冷冽、幽緲的歎息。
  她在哪里?
  “哇──”兩個小太監同時大叫起來,扔掉了燈籠,拔腿狂奔。
  “南無阿彌陀佛!真的有鬼啊──”
  “我們跟你前世無怨、今世無仇,求求你不要找我們啊──”
  不能原諒──——
  兩人沒命的往前沖,才拐了個彎,霍地腳上絆到了東西,同時仆倒下來。
  “哎呀!誰那么缺德把東西放在走道上。”
  “疼死我了。”
  小太監抱怨的操了揉摔痛的膝蓋,本能的往那團‘物体’摸去,咦?還軟軟、熱熱的──
  “啊!”他的同伴率先尖叫。
  那‘物体’跟他們一樣穿著太監的服飾,只不過從臉到頸子間已經血肉模糊,而且早已斷气了。
  “血、血──”小太監瞪著手上摸到的紅色鮮血,嚇得魂飛魄散。
  “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這么大聲嚷嚷,頓時惊動了宮里所有的侍衛,一剎那間,就听見雜沓奔跑的腳步磬,紛紛往他們這儿聚攏過來。
  身為禁衛軍統領的剛正在發現第一具尸体之后,迅速的指揮調度,加派人手到處搜尋,接著第二具、第三具──尸体被人發現,想到敵人能在戒備如此嚴密的皇宮內院中行凶,不禁冷汗直流。
  皇宮里藏匿著一名神出鬼沒的刺客,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而且已經死了兩名太監、三名侍衛,更是非同小可,自然連皇帝、皇后都在不久之后接獲訊息,等不及天亮便在干清宮里召見剛正。
  “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剛正神色凝重的跪拜。
  李鈺軒惊怒的質問,“听說宮里出現刺客,抓到人了嗎?”
  “臣無能,至今仍沒有刺客的下落。”
  “什么?剛正,你身為禁衛軍統領卻讓刺客闖進來殺人,你該當何罪?”
  剛正心情沉重到了极點,“臣愿受罰。”
  “皇上,剛大人向來盡忠職守,您就再給他一次机會,讓他將功折罪吧!”
  皇后在一旁說情。
  他緩和下慍怒的情緒,沉聲的問:“可有查到什么蛛絲馬跡?”
  “回皇上的話,臣檢查過那五具尸体,他們的致命傷全在頸子上,而由傷口判斷,可明顯的看出全是遭到野獸一口咬斷所致。”
  皇后打了個寒顫,“你是說有野獸跑進宮里來了?”
  “目前為止,微臣只能如此判定,因為傷口上留下的痕跡不像是人類的牙齒造成的。”他也想不通這點。
  李鈺軒沉吟的問:“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人,可能是一頭野獸?”
  “微臣是如此認為,只不過……”
  “快說!”他不耐煩的喝道。
  剛正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是,只不過据今晚巡邏的太監描述,他們曾經親耳听見類似鬼魅的聲音。”
  “鬼魅?”皇后惊詫的掩住口。
  “荒唐!”李鈺軒斥責的拍擊龍椅上的扶手,“皇宮大內何來鬼魅?誰那么大的膽子竟敢危言聳听?”
  不理會皇上的怒斥,皇后急急追問:“剛大人請繼續說下去。”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李鈺軒怒喝。
  “皇上,不管是不是鬼魅,總是一條線索,還是早點將刺客找出來最要緊。”
  他臉色稍霽,為了自身的安全,只有姑且听之了。
  “剛正,你說吧!”
  “回皇上、皇后的話,微臣听那小太監說曾經听到那鬼魅說話,后來回想那話中的內容,似乎正在找尋什么人。”
  李鈺軒俊眉一皺,登時陷入沉思當中。
  “皇上,那刺客潛進宮里想找的會是什么人?”皇后納悶的偏首詢問,卻見皇帝沉著俊顏,一聲不吭。“皇上,您怎么了?”
  “我已經猜到他可能是誰了。”他出乎意外的說。
  “皇上說的是誰?”
  “他叫闃魅,是武林邪派中的大魔頭。”想不到他真的有辦法進宮。“好大的膽子!他居然敢潛進皇宮內殺人,還想搶走朕的女人,朕絕不會饒過他!
  剛正,朕要你在天亮之后調齊所有的侍衛,到宮里每一個角落搜捕。”
  “微臣遵旨。”
   
         ★        ★        ★
   
  從皇后口中得知昨晚發生的大事,沈映竹捂住發疼的胸口,淚光盈盈的瞅著她,“娘娘,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請讓民女离開這儿,否則會有更多人受害的!”
  為了她又添了五條冤魂,她的心在滴血。
  “你是說他真的是為你而來的?”皇后訝异的問。
  她輕頷下首,“是的,在沒有找到民女之前,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只怕會死更多的人,甚至──皇后娘娘,請您讓民女當面求太后。”
  “太后想必也听說了昨晚的事,好吧!我現在就帶你上慈宁宮。”
  皇后一行人便立即前往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宮,經過通報,約莫過了一刻鐘后,沈映竹才如愿的被宣了進去。
  眼前的貴婦人身材雖屬嬌小,卻有雙炯亮犀利的雙眼,筆直的將視線投到沈映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儀態大方优雅的跪拜見禮。
  “你就是這几天鬧得滿城風雨的罪魁禍首?”她一開口就令人招架不住。
  沈映竹輕聲道:“民女不敢。”
  “哼!為了你,皇上不顧哀家反對,執意將你接進宮來;為了你,竟還有人偷偷潛進皇宮來殺人,你還有什么不敢?”
  “民女──無話可說。”
  皇后連忙進言,“太后,臣妾以為只要您下一道懿旨,將她逐出宮去,皇上也無可奈何,宮里自然恢复以前的平靜。”
  “民女求太后成全。”她叩首說。
  “這……”太后心中的确有這個打算,才要開口,就傳來太監的通報。
  “皇上駕到!”想必是皇帝接獲訊息,赶來阻止。
  李鈺軒馬不停蹄的來到慈宁宮,皇后和沈映竹以及在場的几名宮女、太監連忙行禮,他极度不滿的瞥了皇后一眼,才轉向座上的太后。
  “儿臣見過母后。”他當然看得出這儿正在進行什么事。
  太后明知故問,“皇上不是應該忙著處理刺客的事!怎么有空到慈宁宮來?”
  “不知母后宣沈映竹到慈宁宮是為了何事?”李鈺軒索性也裝起蒜來。
  “哀家正要下旨將此女逐出皇宮。”她冷冷的說。
  他臉色驟變,卻又隱忍著不敢發怒。“區區小事何必勞煩到母后,將此女交給朕處理就好。”
  “皇上,自古紅顏多禍水,歷史上有多少例子,難道你至今還參不透嗎?
  為了江山杜稷,你必須忍痛割舍。”太后口气嚴厲起來。
  李鈺軒當場變臉,“母后,朕貴為一國之尊,難道連個女人都不能要嗎?”
  “皇上要多少女人哀家不管,唯獨此女不能。”
  “朕就非要她不可,還請母后不要再過問,來人!送小姐回藏花閣,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望。”
  他這擺明了是和太后翻臉,登時讓她气得臉皮抽搐,皇后更是花容慘淡。
  沈映竹又被帶回藏花閣軟禁起來,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朕說過你這輩子休想离開皇宮一步,現在總相信了吧!”李鈺軒寒著臉冷笑,他不甘心世上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她自知多說無益,只是睜著濕濡的瞳眸作無言的抗議。
  “映竹,朕對你的心意不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只有朕才有資格擁有你,好好休息,朕忙完會再來看你。”
  皇帝离去之后,沈映竹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那儿,連伺候她的宮女說了些什么,也無心理會了。
   
         ★        ★        ★
   
  李鈺軒龍顏大怒,整座皇宮都要給翻過來了,居然連闃魅的人影都沒瞧見,教他怎能不暴跳如雷。
  “可惡!”沒有人能挑戰他帝王的權威,他非要砍下那人的腦袋不可。
  “該死的闃魅,朕絕不饒他。”
  大全尖著嗓子說:“皇上,奴才認為這名刺客能在宮里自由進出,可見功夫詭譎神秘,不是普通人對付得了。”
  他冷哼,“難道朕養的三十万禁衛軍都是飯桶?”
  “皇上息怒,奴才只是憂心皇上的安危。”大全唯唯諾諾的說,自從皇上登基后,坐擁后宮佳麗無數,也沒見他對哪位嬪妃如此痴狂著迷過,這次會如此反常,還為了她和太后起勃溪,想來此女果真是紅顏禍水。
  “哼!要是真的憂心朕,就快點抓到刺客,只要他一死,也算了了朕的心愿。”
  李鈺軒打著如意算盤,心想只要等闃魅死了,日子一久,沈映竹對他的感情自然就會淡了,到時還怕她不順從自己。
  在几名太監的護衛下,李鈺軒一臉倦意的回到干清宮,打從昨晚忙到現在,都已經酉時了也沒合下眼,他想回寢宮休憩片刻,晚點再去探訪佳人。
  只是當他們一踏進宮門,就覺得气氛不對勁,放眼望去,沒瞧見花園里有半個侍衛、太監或宮女,簡直像一座空城,而且空气中還飄著一股异味。
  大全首先气呼呼的嚷了起來,“反了!反了!人都上哪儿去了?”身為太監總管,手底下的人偷懶,他也推卸不了責任。
  “這是怎么搞的?!”李夫軒厲聲的斥問,他嘴上不說,心里對闃魅多少有些巨心憚,所以,在寢宮附近安排了比往常多一倍的侍衛看守,因為他也是怕死的很。“大全──”他大聲咆哮。
  “奴才進去看看。”居然捅出這种樓子,他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哪!
  他火冒三丈的走進寢宮,心想非好好教訓那些好吃懶做的家伙不可,李鈺軒則按捺著翻騰的怒火跟在后頭進門,不想大全卻在這時候一臉惊恐的沖出來,兩人就這么撞了個滿怀。
  李鉉軒一肚子火再也憋不住,“大全,你這是在干什么?!”
  “皇、皇上……”他仿佛是惊嚇過度的指向屋內,“死了……皇上……都死了……”
  “放肆!居然敢說朕死了?”真是不要命了。
  大全臉上冷汗涔涔,虛脫的坐在地上,整個人抖的不像話。
  “連話都說得不清不楚,真是沒用!”李鈺軒忿忿的撇下他往屋里頭走。
  一走進屋內,陡然見到寢宮內遭人血洗的惊悚畫面,他像被點了穴般僵立不動,兩眼瞪著地上一具具被開膛破肚的尸体,過了几秒,才“哇!”的嘔吐出來,吐到連胃也快吐出來了。“來人……來……來人……”
  几個膽小的太監已經嚇暈了。
  “有刺客……”有的膽子較大的則惊喘的奔出去喊人。
  而嚇得跑都跑不動的皇帝只能狼狽的學狗爬,一步步的爬出寢宮,不敢回頭多看一眼,曾經是華麗尊貴的皇帝寢宮,如今變成了一座陰气重重的凶宅。
  “快來人!”他這個皇帝向來好命,享受慣了養尊處优的日子,從未上過戰場打過仗,就連個死人也沒見過,一下子見到那么多死狀恐怖的尸体,只怕魂都跑了一半。“來人……快來救朕……”
  忠心耿耿的大全一面發抖、一面伸手扶起他,“皇上,奴才在這儿。”
  “走!快走……快离開這儿……”
  李鈺軒此刻心中只想要活命,他這個皇帝還要當好几十年,怎么可以說死就死,什么自尊、傲气,他都不要了,再也不敢夸口說皇城警備固若金湯。一個闃魅就可以直闖禁宮,還是皇帝下榻的干清宮,万一當時他在里頭睡覺,那豈不是落得跟那些一人同樣的下場了。
  只要能讓他繼續當皇帝,美人他可以不要了!
  很快的,剛正率領了一群侍衛赶來救駕……
   
         ★        ★        ★
   
  沈映竹身心交瘁的趴在舖有龍鳳繡紋的錦被上,睡得不是很安穩,宮女沒有打攪她,關上門后退出房外。
  “呼──”
  原本合起的門扉被人推開,將燭火給吹熄了。
  她無端的從夢中惊醒,說不出是什么原因,仿佛感應到什么,讓她再也無法安眠,她緩緩的起身,走到桌案旁,重新點燃蜡燭。
  一條佇立在暗處的巨大身影讓沈映竹心中打了個突,情緒猛地掀起一股激流,表情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闃魅!”她眼眶一熱,為他展露最明艷的笑靨。
  那陰影慢慢的移出來,一雙狹長的邪詭黑瞳泛著慍意,薄薄的血唇不悅的緊抿著,一頭漆墨般的長發半覆住絕俊的臉龐,全身罩在一團怒气中。
  她騙了他居然還可以笑得出來,闃魅气自己竟會愚蠢到相信她的承諾。
  沈映竹咬住下唇,任珍珠般的晶瑩淚珠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掉,將這些天的恐慌、思念、無奈全都流出在外。
  在見到他的一剎那,她更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若這真是她的命,她不想再逃避了。
  “闃魅!”她低喊了他的名字,忘情的投進他的怀中,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像是久別重逢的戀人,深切表達內心的激動。
  “你來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好怕你找不到我!”
  闃魅愣住了,這還是她頭一回主動投怀送抱。
  “你……”醞釀了好几天的怒火在她的眼淚和哭磬中奇跡似的熄滅了。
  “闃魅,抱住我!抱緊一點,再也不要讓我走了!”她投降了,就算他是惡魔她也認了。“我再也不要离開你了!”
  惊愕、喜悅的表情在他臉上交互出現,還以為她見到他找來,會极力的抗拒,甚至大聲的求救,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种反應。
  “月牙儿──”
  沈映竹淚漣漣的回抱他,在他的心跳聲中,才确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
  “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想逃……可是沒有辦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懲罰似的勒緊她的腰肢,冷聲譏嘲,“你以為說聲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嗎?月牙儿!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我知道,我不怪你生我的气。”她吸著气說。
  闃魅想對她發火,可是在她的眼淚攻勢下,他竟感到力不從心。
  他鉗住她細致的下巴,雖然火气漸消了,不過,還是很不是滋味的問:“你倒是個孝順听話的好女儿,你爹娘要把你送進宮,你連反抗都不反抗,我不是說過敢背叛我的話,我會讓你悔恨一輩子。”
  “你──闃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她心髒几乎快停擺。“你殺了天下第一庄的人?還是──你殺了我爹娘?是不是?告訴我,你沒有做,你沒有殺他們對不對?不要、我不要!”
  他很不情愿的嫩了一下唇角,“我沒殺他們。”
  “真的?你真的沒有?”沈映竹的心跳又恢复正常了。
  闃魅直勾勾的瞪她,恨恨的咬牙。“我在等找到你,然后再一起將你們全殺了!”
  她喜极而泣的扑進他怀中,“謝謝你,闃魅,我好高興。”這樣是否代表他已經慢慢在改變了?
  “不要高興得太早,你還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在沒得到答案之前,他不會讓她太好過。
  “爹娘他們會這么做也是為我好,可是,這并不代表我真正的心意。”
  “你不想當皇帝的妃子?”這可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
  沈映竹透過滿蘊情意的淚眼,傳達著無怨無悔的愛意。“闃魅,你還不懂嗎?我想當的是你的妻子。”
  她的話撼動了他如硬石般的心。
  “怕我殺了你爹娘?”闃魅故意諷笑的問。
  她紅馥的唇角往上一揚,美目嫵媚的流轉著,如果愛上他便是天机老人所說的天命,既是注定的事,她就不要再費力去抗拒了。
  “因為我愛上你了。”她輕吐出聲。
  闃魅震惊的低首,“你說什么?!”
  “我愛你,即使在世人眼中,你是人人得以誅之的惡魔,我還是愛上你了,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我什么榮華富貴都不要。”
  “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望進她溫柔似水的眸底。
  她愛他?這是有生以來頭一個說愛他的人。
  他從來就只曉得‘要’,他想‘要’她永遠留在他身邊,在這十年之中,這個念頭始終不變,可是‘愛’呢?
  “從來沒有人說愛我。”闃魅迷惘的低喃著,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只有征服、血腥和掠奪,沒有人教過他怎么去愛。
  沈映竹嫣然一笑,讓他几乎要沉溺在那朵嬌美的笑靨中。
  “皇上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為什么宁可選擇你,也不當他的妃子?”她甜蜜的笑中夾帶了一抹苦澀。“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直到我被帶進宮才發現,离開你讓我心痛。”
  闃魅淡淡的嘲弄,“我看你是怕我又殺人,所以才這么說。”
  “我不否認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我怕你再造殺孽,到時,將墜入地獄中受苦,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她喉頭因恐懼而緊縮。
  他冷笑,“你以為我會害怕?”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呀!”沈映竹聲音哽咽,“我怕下輩子找不到你,我們再也不能做夫妻。”
  “你下輩子也愿意跟著我?”他身上的戾气在無形中減弱。
  沈映竹環抱住他的腰,“我只愿生生世世都當你的妻,只要作一對平凡的小夫妻,不要再理會人世間的紛扰。”
  闃魅動容的抬起手來,揉著她如云的秀發,“你倒是很容易滿足。”
  “富貴于我如浮云,但求一份真愛。”她歎道。
  “我看那皇帝對你倒是滿痴情的,讓你住在這么隱蔽的地方,難怪我找了兩天都沒有結果。”說到這里,他又吃起干醋來。
  “那你是怎么找到這儿來的?”皇宮之大,想找個人并不簡單。
  “這次多虧了它。”闃魅用下巴朝門口一努,和他形影不离的大灰狼就趴在那儿,懶懶的注視相擁的兩人。“大概是你白天曾經到外頭走動,讓它聞到你的气味,我們才有辦法跟蹤到這儿來。”
  沈映竹想到什么,“前天晚上死掉的那几個人,是不是被它咬死的?”
  “人可不是我殺的。”他無辜的挑眉。
  “那還不是一樣。”她慎怒的嬌斥,“它是受了你的指使,跟你親自動手有什么不同?闃魅,我不希望見到你再殺人──唔……”
  闋魅用火熱的深吻鎖住她的唇瓣,輾轉吮吸那玫瑰花般的柔唇,大手不客气的卸去她身上的衣物。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她被他的舉動嚇坏了。
  “我不喜歡看你穿這一身衣服。”這顏色讓他覺得刺目。
  她忙著用兩手互掩胸口,以免春光外泄,“我自己來就好──哎!你怎么連里面的也一起脫了?闃魅,等一等!”
  他邪笑的將赤裸的她壓向錦被,“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有什么好害羞的?”
  “難道你是想……”她惊慌的推開他扑壓上來的身軀,“你瘋了!這儿是皇宮,万一皇上突然進來──”
  “那樣更好!”闃魅撥開她的雙腿,跪在其中,“我要他親眼目睹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模樣,讓他明白你是誰的女人,不過,他今晚恐怕是不會出現了。”
  沈映竹一方面要制止他蠢動的毛手,一面又要讓頭腦保持清醒,實在相當困難。
  “為什么?你做了……呃……”她喉頭被下面的話噎住了。
  “我只是給他一個警告。”闃魅狂野的手指如愿的撩起她理在体內的欲
  望,要地為他興奮。“喜歡這樣嗎?”
  她顫抖的弓起身子,乞求他填滿那空虛……這一夜,藏花合中春色無邊。
  翌日,宮女遍尋不到沈映竹的蹤影,倉皇的向皇帝回報,而早被嚇破膽的李鈺軒气色灰白虛弱的癱在龍椅上,綿軟無力的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去吧!
  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真把小命給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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