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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大清早,整座袁家堡就陷入一片混亂當中,袁貫天出動了堡內所有的人,翻遍每寸土地,包括每一座院落的房間、地窖、廚房甚至水井里,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次,就是不見濃情的身影。
  濃情真的失蹤了!
  袁家老老少少全坐在大廳里等候消息,袁貫天帶著一批人到后山尋找,袁詠光則到山下的鎮上打听,到現在都已經快午時了,還是一無所獲。
  “不棄,你說說話啊!可別嚇唬奶奶。”袁老夫人見他不言不語,也跟著心惊膽戰,“情丫頭不可能會無緣無故不見了,你爹他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
  袁夫人也擔心儿子會受不了刺激,“是呀!或許她有什么苦衷暫時离開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了。”
  “不可能,她不會不告訴我一聲就走,她一定是出事了。”袁不棄握緊椅子的手把,悔不當初的說:“早知道會發生這种事,昨晚我應該留住她才對,她床上的枕被都沒動過,這表示她是一离開影子居就出事了。”
  “這也只是你的推測,現在還不能斷定她是不是出事了,不要自己嚇自己。”袁老夫人必須穩住所有人的心,可是她的心里卻也跟著慌了起來,情丫頭不是個不知輕重、任性妄為的女孩子,可別真有什么不測才好。
  這時,袁貫天一臉凝重的回到家門,看他的表情,大家的心都冷了,他端起仆人送來的茶水,稍作休息。“我把后山整個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派人去找過了,可還是沒找到人。”
  話才說完沒多久,袁詠光也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坐下來喘口气。
  “沒有,鎮上的人都說沒見到她,怎么辦?大哥,你再想想看,濃情還可能會去哪里?”
  袁不棄開了閉眼睛,輕輕的搖了下頭。
  “昨天我根本沒听她提起過要出門的事,就算真的有事要出去,也不會選在三更半夜,除非——”濃眉下的那對虎目突然張開,射出兩道凌厲的寒芒。“除非她不是自愿要走,而是被人挾持。”
  眾人聞言,同時發出惊呼。
  “被人挾持?”袁貫天臉色一變,這問題可就非同小可了。“堡里的守衛雖然稱不上戒備森嚴,可是也不可能讓人來去自如,況且對方還得熟悉里頭的地形——”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袁詠光,他拍案大叫:“我知道了,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濃情有可能是被那姓韓的抓走了?”
  袁老夫人惊愕的問:“姓韓的?詠光,你是指那位韓少爺?”
  “奶奶,那姓韓的在我們這儿住了好几天,應該對堡里的地形有几分了解,而且他一直想納濃情為妾,偏偏濃情不肯跟他走,所以明的不成,他就來暗的,真是卑鄙的小人。”
  “有這种事?”袁老夫人气呼呼的說:“情丫頭可是我未來的孫媳婦儿,誰也別想跟我搶,貫天,馬上帶人去把她給我追回來。”
  “爹,我跟您一起去。”袁不棄才要直起身,毫無預警的,心髒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有一支箭筆直的射進他的胸口,頓時痛得他哀叫一聲,不支跪倒下來。“唔——”
  “不棄!”离他最近的袁夫人,嚇得臉比紙還白,“不棄,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別嚇娘——”
  袁老夫人強自鎮定,“快點到鎮上去請大夫——”
  “大哥,你要振作一點!爹——”
  “我先把他送回房間再說。”袁貫天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袁不棄咬住下顎忍著痛,臉上血色盡失,額頭滴著冷汗,靠著父親的扶持,努力的要讓自己站起來。
  “不,我沒事……我要去救她——”他還不能倒下來。
  袁夫人滿臉是淚,又哭又求的說:“你這樣怎么去救人?不棄,听娘的話,不要再亂動了——”
  “大哥,你在家休息,我一定會幫你把濃情救回來的。”袁詠光有不祥的預感,背脊發冷,“奶奶,怎么辦?”
  “貫天,還不快把他抱進房里去。”袁老夫人喊道。
  袁不棄想要掙開父親的手臂,他知道自己一旦昏迷過去,就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他必須保持清醒。
  “詠光——幫我找到她——拜托你——”他用盡全身的气力將手伸向袁詠光,“救她——”
  袁詠光將他的手包在掌中,“我會的,大哥,我會把她平安的救回來。”
  “謝謝——啊——”心髒又是一陣比剛才更強烈的刺痛,他按住胸口痛苦的哀嚎,下一秒鐘便暈厥了過去,任憑親人如何哭喊也听不見。
  “快去請大夫——”
  “奶奶的乖孫,你要撐下去——”
  “不棄,不要丟下娘——”
  袁詠光沒有跟上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大哥,你千万要撐下去,一定要等我回來。”
   
         ☆        ☆        ☆
   
  馬車因路面的顛簸而上下震動,也將濃情從昏睡中吵醒,當意識漸漸恢复,首先听見的便是車輪的運轉聲,接著頸后殘余的疼痛喚起了她的記憶。
  她惊跳起來,蓋在身上的毯子掉了下來。
  “你醒了。”韓旭倫就坐在她對面,臉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是你?”濃情揉了揉眼睛,這才發覺他們正坐在一輛行駛中的敞篷馬車內。“我怎么會在這里?”
  韓旭倫臉上多了一份得意,“我只不過是請了一位武功高強的朋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從袁家堡帶出來,沒有惊動到任何人,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發現你失蹤了。”
  “你——”濃情气得小臉漲紅,“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朝她縱容的一笑,“當然是回京城了,我相信等我們回去之后,你就會回心轉意,我就不信我比不上那個怪物。”
  “住口!不許你批評他。”她嬌吼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韓旭倫,你究竟想怎么樣?”
  “情妹,我都已經這么盡力的在討好你了,你為什么還這么不解風情?”他想要的東西就要得到手,而且他也不甘心輸給一個相貌丑陋的怪物。“我只是想照顧你,情妹,請你再給我一次机會——”
  濃情一個巴掌打掉他下面的話,“你不配對我說這些話,你如果不想讓我一輩子恨你的話,就馬上送我回袁家堡。”
  他撫了撫發紅的面頰,不怒反笑,“呵!好不容易才把你帶出來,怎么可能送你回去?等你成了我的人,自然就會忘了他,老老實實的跟著我,情妹,雖然你在名分上是個妾,不過我保證我最愛的還是你。”
  “這种話你也說得出口,在你的心目中,又把你的妻子擺在什么位置?”眼前這陌生的男人真的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韓旭倫嗎?
  韓旭倫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問的是一個傻問題,“情妹,難道獨寵你一人不好嗎?念慈她心胸寬大,不會計較太多的。”
  “她不計較可是我會,我宁死也不會跟著你。”她必須想辦法逃走。
  他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嘲弄的一笑,“別想逃走,這附近都是山,沒有一戶人家,一個不小心就會在山里頭迷了路,就算不會被野獸吃掉,也會活活被餓死或者冷死。”再怎么說她也只是個弱女子,他就不信她有多大的能耐。
  濃情掀開帘子的一角,打量著目前的處境,左邊是山壁,右邊則是斜坡,斜坡下方則是茂密的樹林。
  “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里頭,等到下個城鎮就有地方休息了。”他拉攏一下肩上的貂毛披風,有恃無恐的說。
  她彎下腰假裝撿起掉落的毯子,一面在心里盤算著,不棄如果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猜到是韓旭倫擄走她的,說不定已經派人到處在找她了。
  濃情可以听見自己又急又快的心跳聲,她將手心按在緊貼著胸口的觀音玉佩上,机會只有一次,她不能出錯。
  她瞄到韓旭倫身邊的水壺,“我有點渴了,有沒有水喝?”
  “當然有了,我拿給你。”他才偏過頭伸手去拿水壺,濃情就趁這一剎那,將毯子往他頭上一蓋,馬上掀起帘子鑽了出去,耳邊還听見韓旭倫的怒吼聲,“該死——”
  坐在駕駛座的車夫和家仆都愣住了,一時間也沒想到要把她攔下來,濃情不等馬車停下,就直接跳下斜坡——
  “情妹——”韓旭倫一掃斯文的外表,气急敗坏的大叫:“你們兩個笨蛋!還不快把馬車停下來,赶快下去把人抓回來。”他作夢也沒想到她真的會往下跳。
  就差那么一點點,他不容許自己又失敗了。
   
         ☆        ☆        ☆
   
  跑了一段路,濃情才拍去衣裙上的塵土,檢查手肘、膝蓋的擦傷,雖然流了點血,但還好都只是些皮肉傷,并不嚴重。
  “情妹——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逃不開我的——快出來吧!”
  韓旭倫的聲音令她頭皮發麻,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濃情不敢回頭多看一眼,拔腿拚命的狂奔。
  “情妹,不要再玩了——快點出來——我不會怪你的——”
  家仆在附近轉了一圈,“少爺,沒有在這里。”
  他沉下臉,喝道:“繼續找,我就不信憑她的腳程,能逃得了多遠。”
  濃情真的跟過去不一樣了,以前的她听話又天真,就像頭溫馴的小綿羊,他要她往東走,她絕對不敢往西,不過,現在叛逆的她反而更勾起他征服的欲望。
  “情妹,有什么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說,天色就快暗了,你留在這儿不用多久就會冷死,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情妹——”
  已經跑了有一段距离的濃情,還隱約听見韓旭倫的叫喊聲,心髒差點從胸口蹦出來,就連樹枝割破了她的袖子、划傷了她的手腕也毫無所覺,不管往東西南北哪一個方向跑,只有一個念頭在支撐著她,那就是絕不能被他抓到。
  或許真的是菩薩保佑,在漸暗的光線下,漫無目的的狂奔一陣之后,居然讓她繞了出來,濃情气喘吁吁的爬上斜坡,兩只腳已累得沒有知覺,連提都提不起來。
  “我一定要跑!不能停下來——”濃情急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腳步蹣跚的邁開步子,就算跑不動,也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就在這當口,前頭傳來車輪急速轉動和達達的馬蹄聲,對方來勢洶洶,可能是在赶路,濃情還沒反應過來,一輛馬車就出現在眼前,她和車夫同時看到對方,兩人同時發出尖叫——
  “啊——”她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從馬蹄下逃過一劫。
  在一聲馬嘶中,車夫勒住了馬車,也嚇出一身冷汗。
  “濃情——”有人從車篷里跳下來,正是前來尋找她的袁詠光。
  她微張著小嘴,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奔近,“二——少爺?”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還在想你們不知道走多遠了,還打算直接赶到京城去把你救回來,沒想到卻在這里遇見你,真是太好了——”他高与不已。
  濃情知道自己得救了,登時像泄了气的皮球,攀著他的手說:“我們快點离開這里……韓旭倫等一下就會……追來了——”
  兩人都上了馬車,她饑渴的喝著袁詠光遞過來的茶水,茶水甘甜的滋味讓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歎息。
  袁詠光瞥見她手上的傷口,連忙掏出干淨的手中給她,怒气騰騰的問:“你的身上怎么都是傷,是不是那姓韓的傷了你?”
  “不是。”她終于有力气說話了,用手中拭去了臉上的污泥和汗水。“這些是我逃走時,被路上的樹枝給割傷的,回去以后上點藥就沒事了,對了,二少爺,你怎么會知道我們會走這里?”
  “江南可是我們袁家堡的勢力范圍,我想那姓韓的帶著你不可能還會繼續留在江南,一定會馬上返回京城,所以我們兵分好几路追赶,有的從官道,有的從小路走,我的運气比較好,才沒多久就追上你了。”
  濃情心髒還是跳得很快,“幸好你來了,不然我真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
  他一臉沉痛的低下頭,“可是大哥他卻——”
  “不棄他怎么了?二少爺——”
  “大哥他——他就快死了。”
   
         ☆        ☆        ☆
   
  袁詠光帶著濃情回到袁家堡已是亥時,距离午夜只剩下一個時辰,九月十八日就要過去了。
  濃情什么都無法思考的朝影子居狂奔而去。不會的!不棄他不會死的!她的心彷若被馬車輾過了好几回,痛得她無法呼吸。
  不棄,我來了,等等我——
  為什么他要瞞著她?為什么他不告訴她,他可能活不過二十五歲的生辰?
  不行,不棄,沒有你,教我怎么活下去?
  “不棄——”濃情大喊出她心底的痛。
  她奔入敞開的紅色拱門,老遠就可以看見從屋里透出來的光線,讓她在絕望中感到一絲希望,只是當濃情拾級而上,越接近屋子,那微弱的哭泣聲就越明顯,也使她的腳步慢了下來。
  那是人的啜泣聲,他們為什么在哭?這份認知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動不了了。
  跑在她后頭的袁詠光也听見了哭聲,他的心驟然跌落了谷底,越過濃情沖了進去,一聲聲呼喚著“大哥!大哥!”
  “不會的、不會的——”濃情舉步艱難的跨過門檻,瞟了一眼坐在門口痛哭失聲的駝叔,她的心更冷了。
  她像一具游魂似的晃進屋內,一一的掠過在場的人。
  袁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淚,二姨太在身邊細聲安慰著;袁夫人趴在儿子的床頭哭得肝腸寸斷,袁貫天則強忍著悲痛,想將妻子拉离床榻。
  “不要拉我——我苦命的儿啊!讓娘跟你一塊去——”袁夫人聲淚俱下的哭喊著,一時太過激動,整個人暈死過去。
  男儿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袁貫天扶起妻子往外走,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承載不了而滾落下來。
  “不公平——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大哥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得到這种報應?”袁詠光梗聲的喊著,右手使勁的捶著牆壁,一拳一拳的發泄著,直到牆上沾滿紅色的血跡。
  濃情將目光拉到躺在床榻上的人,雙腳無法移動半步,表情空洞,只有滾燙的淚珠不听使喚的直掉,心里有個聲音在大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情丫頭,你能赶回來看不棄最后一眼,我想他也應該會瞑目了。”袁老夫人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聲音了無生气,“不棄他在斷气之前曾經清醒過一次,他要他爹收你當義女……將來幫你挑個好婆家,絕對不要你替他守寡……嗚——”
  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不棄他……真的這么說?”他好殘忍!
  袁老夫人顫巍巍的走向她,兩眼直盯著垂挂在濃情胸前的護身古玉,可能是因為奔跑的關系,使它掉了出來。
  “原來不棄把這塊玉佩送給你——天意!這一切都是天意。”袁老夫人兩眼無神的喃道。
  濃情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玉佩,不解的望著她,還是袁詠光解除了她的疑惑。
  “這塊玉佩是我們袁家的祖先親手所刻,傳給每一代長子用來當護身符,雖然從來沒有人證實過,可是袁家的祖訓上說,只要戴著它,或許就可以避得開這個死劫,沒想到大哥卻把它給了你——”他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嘴里嘀咕著,“他真是愛慘你了,愛到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袁詠光的敘述每一個字都像在凌遲著她的心。
  “這都是天意——是袁家的劫數還沒完。”袁老夫人的腰再也挺不直了。
  濃情的淚流干了,站在床頭睇著狀似沉睡的袁不棄好一會儿,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當她開口時,聲音也變得异常平靜。
  “老夫人,可不可以讓我和不棄單獨話別?”
  袁老夫人點了點頭,示意其他的人都退出門外。
  濃情挨著床頭坐下,取下身上的玉佩,將它放置在袁不棄胸前,聲音飄忽,找不到個落腳處。
  “你真傻,既然它對你這么重要,為什么要將它送給我呢?不棄,你就這么走了,你真的走得安心嗎?”
  她的指尖所触摸到的皮膚還殘留著余溫,滑過他額頭、臉頰和緊抿的嘴唇,最后停在袁不棄糾結的眉頭上,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扰他,連死都放心不下。
  “不棄,我已經回到你身邊了——”她俯下頭親吻著他的眉、他的鼻、然后駐足在他微涼的雙唇上。“你感覺到了嗎?不棄,你跟我說句話——”
  “你真的就這么走了嗎?不棄,你真的狠得下心把我丟下——你不是說過永遠不會放開我嗎?為什么你說話不算話?以后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她像個失魂的孩子,茫茫然的問著自己。
  她的心像被挖了一個大窟窿,連靈魂也被人帶走了,只剩下一具軀殼在這世上,除了會呼吸、說話之外,什么也沒有了。
  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歡若見怜時,棺木為儂開。
  濃情在心中凄絕的重复著這四句,頓時頭腦一片清明。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不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把我讓給別人對不對?而我也不會讓你再拋下我了——”
  濃情拔下發上的銀簪,這支銀簪是娘留給她的遺物,是她唯一帶出家門的首飾,有了它,她便可以和不棄和娘團聚了。
  “等我——我很快就來了。”她將銀簪的尖頭往心髒上猛力的刺了進去,逸出一聲呻吟,此刻的她是愉悅而感覺不到一絲痛楚,“不棄,我們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她幽幽的閉上眼皮,在袁不棄的身旁躺了下來。
  袁詠光就在這時從外頭走進來,邊走邊說:“濃情,奶奶有話要跟你說,你先出來——”當他乍見房內的情景,愀然變色的閉上嘴。
  “你呆站在這里做什么?情丫頭呢?”袁老夫人緊跟著走進來,是她的孫子沒有福气,可是就算濃情當不成她的孫媳婦儿,起碼她也要認她當干孫女。
  袁詠光瞠目結舌的指了指里頭,“你們看!”
  一個從未見過的异象就這樣在他們眼前發生了——
  一團溫暖的金黃色光球由玉佩中浮出來,漸漸的,光球由小變大,最后將兩人完全籠罩在其中。
  事情發生得又快又突兀,當三人從震懾中回過神來,巨大光圈已化成無數金色的光點,沒入兩人体內——
  “奶奶、爹!你們快來看大哥的臉。”
  “奇跡——菩薩總算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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