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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云庄又恢复了原先平靜閒适的日子,院子里的小溪里再次充滿了歡樂的笑聲,這次除了尹羽璇,又多添了一位新加入的成員,即是被說服一起下水的劉以萱。
  她就坐在小溪旁的石塊上,踢動著一雙洁白的玉足,笑容既甜且愉悅,但仍帶著一絲絲羞澀。
  原先劉以萱也只是站在溪旁羡慕的看著尹羽璇赤足在小溪里愉快地踩水,不敢丟棄該守的禮制,但到最后,她終究無法拒絕尹羽璇不斷的邀約,敵不過誘惑的坐在石頭上,讓小腳放進水里。
  “好涼,世堯,難怪你這么喜歡泡在這里。”劉以萱帶著覷拱的笑容說。
  “我已經觀察這條小溪很久了,它是云庄外一處湖泊的支流,所以水質清澈,沒有受到任何污染。”尹羽璇在水中踩著水,享受那清涼的感受。
  “還是別玩太久,小姐,還有陸……少爺,當心別著涼了。”玉儿在旁擂心的說。
  天气漸漸轉涼,實在不是玩水的好時几。
  “又來了,就只知道整天絮絮叨叨,玉儿,真是的。”尹羽璇輕斥,一面往岸上走。
  劉以萱欲离開石頭,卻在起身寸腳時滑了一下,整個人更失去平衡的往前扑向向她走來的尹羽璇。
  “啊!”兩道同樣尖銳的叫喊同時發出,接著是水花四濺,連同站在溪旁的玉儿也受到波及,被水濺了一身。
  “發生什么事了?”云逸揚和云晁岳听見叫喊連忙赶至現場,當他們看見跌坐在小溪里,渾身濕透的美麗女孩狠狽的模樣時,不約而同的爆出大笑聲,然后縱身一跳,各自抓著自己的心上人上岸。
  “放我下來,云大哥,你怎么可以這樣?這是不……。”劉以萱首先出聲,她已被云晁岳大膽不避諱的舉止嚇得話也說不完整,一張粉臉通紅著。
  云晁岳卻直直的盯著她,目光痴迷,忘了還有別人在場,他想也沒想就開口說道:“請你嫁給我,萱儿。”
  “嘎?”劉以萱先是錯愕的呆愣著,像是不敢相信。接著,那張臉不可思議地更加深了色澤,然后才好小聲好小聲的說:“我愿意嫁給你。”
  “萱儿,你答應了?大哥,你听見了嗎?萱儿愿意嫁給我,大哥!”云晁岳急著和大哥分享他的喜悅。
  可后面哪還有人!除了他和萱儿,就連玉儿也不見了。
  心中興奮得無以复加,云晁岳也不管大哥究竟跑哪儿去了,只是更加抱緊怀中的俏人儿,趁四下無人之際,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一償他多年來的心愿。
  劉以萱則掩不住嬌羞地更偎進他怀里,臉上的紅潮久久不褪。
  “讓我下來,你怎么這時候把我抱走,好不容易有好戲看,你竟然把我帶開。”被強行帶開,尹羽璇很不高興,一路上緊繃著臉。
  “你要留下來坏事嗎?”他笑問。
  “才不是,我是想看看后續發展啊。”
  “后續發展?”
  “就是……就是……。”她真是大嘴巴,也真不害臊,連這种話也告訴他。
  “就是這個。”他低頭想親她。
  “別--這里是院子,你不能。”她擋住他俯下的嘴。他真是越來越沒分寸了,想親她也不看清楚地點。
  這里可是隨時隨地都會有丫鬟奴才出現的地方,万一教他們撞見兩個男子在親吻,肯定嚇得他們馬上口吐白沫。
  云逸揚看穿她的擔心,抱著她縱身一跳,轉眼已坐在院子里最高、最壯的一棵樹上。
  惊覺自己被抱至距离地面有几百呎高的樹上,尹羽璇小手揪緊云逸揚的衣襟,怕得要命,就怕一不小心摔個粉身碎骨。
  “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
  “你沒事抱我到這么高大的樹上做什么?”她連往下看的勇气也沒有。
  “在這里親你啊。你不是怕別人瞧見?在這么高的樹上,就不會有人看見了。”他坏坏的露出邪里邪气的笑容,低頭封住她訝呼的嘴。
  她怎么會以為他是可以接受拒絕的男人?
  他根本是個超級無賴。
  尹羽璇被迫分開了唇,接受他舌尖熱情的探索。
  “我听見一些小道消息,你有沒有興趣听听看?”他背靠在結實強壯的樹干上,讓已昏昏欲睡的她往后貼靠著他。
  尹羽璇經過了這么久,也适應了這种高度,她相信他不會讓她摔下去,自然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什么小道消息?”他雖說得輕描淡寫,像是不經意提出,她卻隱約覺得另有蹊蹺。
  “城里有一個生意人,不知冒犯了何方人士,在一夜之間遭人洗劫,當夜便慘死在自家的谷倉里,身上有數十處刀傷,尸首分家--”
  “不要說了!”她突然尖叫,雙手掩住耳朵。
  她記得,她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的分明就是她父親。
  “怎么?我描述得太真實了嗎?不用怕。我在說的那戶人家姓尹,當家老爺是尹仲馗,他有一雙儿女,在他死后當天就下落不明,据說奇幻門的弟子正极力四處找尋這對姊弟的下落。”
  “奇幻門?”她不知道有這回事,除了蕭天成……難道蕭天成就是奇幻門的人?
  “那是一個很恐怖的組織,擅長分化、易容術,是個极厲害的派系,這些年道上經常傳出他們為了得到雪山上的寶藏,不惜任何代价。”
  “雪山上的寶藏?那是什么?”
  “是一筆相當可觀的寶藏。据說擁有此寶藏,想要一統天下輕而易舉,所以不少人想得到它:奇幻門門主就是其中之一。”
  “寶藏?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寶藏?”她不相信地喃語著,眼里閃著淚水。
  倘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父親的死豈不就是那寶藏所害?
  只足那寶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以奇幻門的人千方百計要找到她和弟弟?
  “你哭了?是故事太悲慘?”他伸出食指接住她的淚珠。
  尹羽璇以手背拭去淚水,才發現自己哭了,她吸吸鼻子,极力忍住悲傷。
  可是淚水卻怎么也止不住。想起父親死前的慘狀,想起她什么也沒替父親做,連后事也……一想到這里,眼淚就越流越凶,想停也停不下來。
  “你就是尹仲馗的女儿,是吧?”他早在得到此消息時即聯想到她。
  “不。”她咬住嘴唇,僅是搖了搖頭。
  “不要再隱瞞我,你知道我不會相信。你就是尹仲馗的女儿。”
  “我不是。”
  “你何必這么固執?世堯,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會全力保護你。改明儿個,晁岳的婚事辦好,我就帶你上雪山一趟。”
  “上雪山?為什么要上雪山?”
  “了解你身上究竟藏著什么秘密。難道你想要這樣過完一生?讓外面那些人處心積慮想找到你?時時威脅著你和小香的性命?”
  “我不想。”
  “那么我們何不就上雪山一趟,徹底解決這件事,”即使她不愿意,他也決定要強行帶她去。唯有如此,才能讓這件事徹底了結。
  “好,我跟你上雪山。”尹羽璇下定決心。是到了該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她不要父親死得不明不白,她是該查明一切。若不是因為太悲傷,事情又發生得太突然,讓她一時措手不及,只顧著逃命,她早該這么做了。早該查清楚究竟父親何以引來殺身之禍,而不是東逃西躲,過著逃亡的生活。
  “別擔心,一切有我在。”他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她,即使是奇幻門的人也休想動她一恨寒毛。
  尹羽璇在他怀中點點頭,希望她的決定沒有錯,希圣她沒有看錯他。
  老天保佑她,她已經沒有權利再犯錯誤。
  云庄要辦喜事了,云庄二少爺要迎娶表妹劉以萱的好消息,已傳至揚州的每一個角落。
  自從宣布這樁喜事以來,云庄外經常有許多權貴人士前來祝賀、道喜。除了非常親近的親朋好友,顯少有人能踏進云庄大門,不管身分多么高貴,都照常被家丁拒絕通行。
  這高姿態的處理方式自然引起某些人很大的反彈,但云庄處事向來如此,在揚州老百姓的眼里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這天,也正好是書生打扮的尹羽璇自住進云庄以來第二次走出庄外。
  借著替劉以萱打點女人家要用的婚嫁品,她死纏活纏就是要跟著云逸揚上市集。
  一踏出庄外,她隨即做出仰頭的動作,深吸一口气后才說:“外面的空气好好,好清新、好自然!”云逸揚不禁為她孩子气的舉動感到莞爾,失笑說道:“我不以為這庄外的空气和庄內的空气有何不同。”他輕睨著她。
  “你當然不覺得有何不同。你每天進進出出,自由得像是天上飛的小鳥一樣,又不像我被限制只能在庄里行動,感受當然不同了。”她努起小嘴儿抱怨著,一面像只被放出籠外的快樂小鳥一樣,在原地跳動。
  “等确定你往后的安全無虞,我就不會再限制你的行動。世堯,以后你會是個最自由的小女子。”他走過去拉著她往早准備好的馬匹走去。
  “是追日?”她睜大眼睛,早迫不及特跑到一身是黑的追日身邊。“你還記得我嗎?”追日原先還噴著气,踢著腳,傲然的在其四周引起一陣黃沙。待她一接近,卻立即垂下馬首,親昵的在她頸項吹气,尹羽璇被它逗得咯咯笑出聲,撫著追日的柔毛。
  “我們上路了。”云逸揚笑望著這一幕,上前說。
  她點點頭,放開追日退至一旁,讓他將她抱至追目的背上。
  來至城里最大的市集,云逸揚便將追日寄放在一處人家的馬廄里,帶著一臉興奮的尹羽璇在擁擠的街道中四處閒逛。
  尹羽璇被一處處攤販抓住了全部注意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逛遍市集所有的攤位。
  “慢點,世堯,當心走失了。”云逸揚跟在她后面,帶著寵溺的笑容。
  “快來,那邊好象很好玩!”她在前頭直呼叫。一不小心就被擁擠的人潮擠著往前走,轉眼間已和云逸揚走散。
  “不要擠我,我在找人!”她失去玩樂的心情,只想在人群中找到云逸揚。
  不過才一會儿工夫,她竟已找不到云逸揚,只看見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在她眼前擦身而過。
  忽然,人群中出現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孔,那是一張她曾經信任、曾經尊他為大哥的臉孔。
  “是你。”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環看著突然將她團團圍住的人牆,她還是保持著相當冷靜。
  “好久不見,羽儿妹子,我到處找你,你可讓為兄的擔心你好久。”蕭天成站在人牆中間,臉上堆著笑。
  “別假惺惺了!我看到你--我看到你站在那群人中,你讓他們殺了我爹,你沒有阻止他們,我全看見了。”她指控道,眼睜凝聚著前所未有的恨意。
  “原來當天你并沒有跑遠。”
  “沒錯!我就躲在密室里,親眼看見你站在人群中,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殺了我爹。你好殘忍的心,好殘忍的行為,你辜負了我爹對你的信任,你還讓人殺了他,你簡直禽獸不如!”她扯開嗓子尖叫,希望能引起市集上的人注意,也盼能盡快讓云逸揚藉著她的叫聲找到她。
  “羽儿妹子,你的話似乎太多了,是不是該閉上嘴巴好好休息了?”蕭天成大步走向她。
  尹羽璇沒有逃,她也無處可逃,被蕭天成的手下團團圍住,她豈有辦法可逃?
  “你無法抓我,逸揚會救我!”
  “逸揚?你所說的是赤云堡堡主云逸揚?”那据說武功已到達最上層的北方霸主?
  “就是他,他就在這里!”她很是得意地看著他惊詫的臉。
  蕭天成瞇起眼環看四周,試圖搜尋她口中所說的人,只見市集上人群已散,攤販老板個個忙著收拾,眼見奇幻門的人出現在此,大伙儿早准備溜之大吉,沒有人敢惹上這等閒事。
  奇幻門是何等殘忍的派系,据說其殺人手法相當殘忍,通常是讓人尸首分家,死狀慘不忍睹。
  原本熱鬧非凡的市集,在頃刻間已人煙杳然,宛如一座死城似的,除了奇幻門的子弟外,再也看不見任何人跡。
  蕭天成當然也沒看見云逸揚的蹤跡,于是他緩緩轉身,輕桃地看著尹羽璇。
  “你說赤云堡堡主就在這里,怎么就沒見到他現身?不會是看到我們奇幻門,就嚇得屁滾尿流、逃之夭夭了吧?”他輕蔑的說,像是貓捉老鼠般的漫步走向她。在他看來,她已是瓮中之鰲,他是可以好好捉弄她一番。
  早在先前委身尹仲馗身旁時,他就對她如花似玉、傾城的容顏有著遐想,甚至早就想得到她,而今就是個最好時机,待他將她帶回奇幻門總部,讓門主見著她背后的路線圖后,他就將她占為己有。
  身為奇幻門的護法,相信門主自會答應將她交給他,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要過來!”
  “羽儿妹子,我是不會舍得傷害你一根寒毛的。乖乖跟我回去,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蕭天成長手一伸,便將她扯進怀里。
  尹羽璇尖叫,用力掙扎著:“放開我!你這禽獸,小人!”再吐出最后一句話,突然頸后一陣痛楚,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然后是一片黑暗。
  蕭天成抱起她的身子,對著四周的奇幻門弟子吆喝一聲:“任務達成,回總部。”奇幻門弟子應和一聲,人牆散開排成直線,跟在蕭天成后面守護著。
  就在奇幻門弟子后面不遠,也緊跟著一位騎著黑色駿馬的男子;他緊隨在后。
  眼中閃著一抹精光,以及那想大開殺界的凌厲眼神。
  奇幻門總部竟位在雪山下的一座森嚴的庄堡,庄堡四周的城牆足足有几十丈高,非要有高絕的經功才足以飛越此牆。
  云逸揚跟蹤至此,就在城牆外等候云晁岳接到他發出的信號赶來支持。
  這一回,他准備一舉殲滅這江湖中的恐怖組織。沒有出面救尹羽璇,正是為了要跟在他們后面找到奇幻門的總部,如此一來,才能一网打盡所有奇幻門的弟子。
  “大哥,發生什么事了?”接到大哥的信號彈,云晁岳立即快馬加鞭地赶來。
  “世堯在里面。”
  “你是說她被人抓走了,這怎么可能?大哥,你不是跟在她身邊?”云晁岳惊叫。這小呆瓜怎么就愛給人找麻煩!再過几天他就要和萱儿成親了,這節骨眼里,她還桶出這种樓子,真是受不了。
  “我沒有出手救她,是因為我要趁此机會找到奇幻門的總部。你也知道奇幻門總部的位置一直是個謎,不這么做,我們無法知道這個地方,當然就無法將奇幻門門主手到擒來。”
  “可是世堯不會有事吧?”這被帶進堡里,恐怕后果堪慮。
  “放心,我就是看准那蕭天成不會傷她,才決定讓他帶走她。”
  “大哥何以這么肯定?”
  “那蕭天成想要世堯,這理由夠充分吧?”他指出。
  “原來如此。”云晁岳領苗。他不該太惊訝的,那小呆瓜可生得一張人見人愛的俏臉孔,蕭天成會看上她根本是預料中的事。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做?硬闖進去將他們一网打盡?”云晁岳可已准備好要大展身手。
  “我正是這個打算,但是必須等到深夜方能行事,”云逸揚縱身一跳,落身樹上。
  云晁岳仿效他躍身樹上,這才開口道:“大哥,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世堯的安危?万一她--”他不免好奇大哥何以還表現得如此輕松。
  “閉嘴。”云逸揚隔空點住他的啞穴,省得他的話一再令他心煩。
  一時啞了口,云晁岳倒也因此明白了大哥此時的心情。果然!他還以為大哥真能置身事外呢。
  哈哈!大哥還是逃不過那小呆瓜的魅力。
  其實如果沒有愛上萱儿在先,那小呆瓜是真的頗讓人心動。
  希望她能好好保護自己,在他們攻破奇幻門之前,別讓那奇幻門的人得逞。
  她可是他認定的嫂子哪,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閃失。
  “她就是尹仲馗的女儿?”奇幻門門主熊嘯天惊艷的看著已經醒來的尹羽璇。
  她還真是個天生尤物,美麗得令人舍不得將目光移開。
  太美、太美了!沒想到尹仲馗的女儿是這么的美麗動人。
  熊嘯夭直直地盯著她,目光之火熱讓站在一旁的蕭天成心生不安。
  蕭天成從未見過門主為哪位女子心動過,就連號稱奇幻門之花的花銀月,門主也絲毫不曾看在眼里。世間女子在門主眼中,是無足輕重、是劣等的,何以這尹羽璇的出現竟讓門主眼睜中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烈興趣?
  這下可棘手了,蕭天成懊惱地想。
  “門主,她正是尹仲馗的女儿,屬下懇請門主答應一件事。”他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何事?說。”熊嘯天目光停駐在尹羽璇身上,沒有离開。
  尹羽璇挺直腰杆,勇敢地迎視他,隨即發現他眼中的贊賞。
  好惡心!直讓人想吐,但也讓她突然知道她該怎么做了。這位色迷迷的門主既然對她有遐念,那就好辦事了,她這就來好好整整他們。
  尹羽璇心里不斷思索著如何自救,表面仍不動聲色,冷靜地看著他們。
  “屬下請門主在看見她背后的路線圖后,將她交給屬下。屬下中意她已久,希望門主能成全屬下。”蕭天成認定他先提出此項要求,門主自是不會与手下爭奪同一名女子。
  尹羽璇暗地一惊!原來如此!原來她背上繪有路線圖,所以他們才會千方百計想找到她,卻不曾傷害她,原來就為了她背上的路線圖。
  “將她交給你?”蕭天成的話讓熊嘯天的眼睛危險的瞇起。
  “是的,請門主成全。”
  “不,除了我丈夫之外,誰也別想看見我的身子!”尹羽璇适時發出尖叫。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熊嘯天步下階梯,來至她面前,手指勾起她柔嫩光滑的下顎,讓她的嬌顏更暴露在他眼前。
  他的接近令尹羽璇倒抽一口气!先前由于他一直坐在龍椅上,所以她根本無法看清他的真面貌,可這會儿,她卻目睹他那邪惡的面貌,看得一清二楚。
  那道白色疤痕從右眼窩斜斜划下,在他黝黑的臉龐上形成不協調的組合:疤痕延伸至左耳下方,讓人很難想象當時被傷成這樣,他是怎么還能存活下來的。
  “有,我可以從你們之中選擇一個人,那個人必須娶我,才能看見我的身子,這是要我答應的唯一條件,否則你們誰也別想得到路線圖。”她要脅道。
  “你能怎么做?”
  “我會放把火燒了自己,你們休想看見完整的路線圖,我是說真的。”
  “我只要點住你的穴道,你就無法動彈。尹姑娘,你以此要脅我實屬不智。”熊嘯天一手仍然支起她的臉,另一手卻在她細致光滑的臉頰輕撫著。
  尹羽璇极力忍住想尖叫的沖動,設法不讓自己當他的面干嘔起來。
  “門主,不要听她囉唆,赶緊記住她背后的路線圖,這不就是門主這些年來一心一意想得到的寶藏?千万則為了一個小女子忘了你多年來的野心。”蕭天成在旁緊握拳頭。念在他是門主,蕭天成才沒有犯上,但見自己的心上人被別的男子碰触,心里仍是感到不舒坦。
  “我是准備這么做,但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念在她是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這樣毀去她的名節是說不過去,不如照她所言,在我們之中有個人娶她為妻。”熊嘯天眼里閃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屬下愿意接下這責任!”蕭天成迫不及待的請求。
  “你認為我會讓你第一個看見路線圖?”熊嘯天睇視著他。
  “門主是不相信屬下?”蕭天成臉色刷白,他沒想到這些年來的忠心耿耿,依舊得不到門主的信任。
  “非也,而是我相信自己所見的才是事實。”熊嘯天大手一揮。
  “門主的意思是……。”
  “就由我來娶她,今天晚上就舉行婚禮。”熊嘯天話一落,即表示事情已定。
  “門主--”蕭天成還想說些什么。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熊嘯天恢复往常的嚴肅,似乎看穿蕭天成心里此刻的不滿。
  天成忍气吞聲,暗自咬牙,硬是強忍住心中的憤怒。他有自知之明,憑他的武功,尚敵不過門主,熊嘯天武功高深莫測,不是他所能輕易擊敗的,更何況,他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和門主不和。
  天下美麗女子何其多,他又何必……蕭天成把視線移向那令他魂牽夢系的俏人儿身上,當他見到她正以一雙淚眼汪汪的靈動大眼看著他時,他的心再次受她牽引,不由自主的飄向她。
  天下美麗的女子是很多,但教他中意的确只有一人……不,他該想想辦法,距离晚上還有兩個時辰,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阻止這一切。
  尹羽璇是他蕭天成的,誰都搶不走,即使要他背叛奇幻門,他也在所不辭。
  “既然沒有話要說,這就吩咐下去,好生侍候尹姑娘,今天晚上就舉行婚禮。”熊嘯天如是交代,拉著尹羽璇离開大廳。
  望著尹羽璇曼妙炯娜的背影离去,蕭天成眼中凝聚著決心。
  一定有辦法從門主手中將尹羽璇搶走,一定有法子,他要好好想想……“大哥,你注意到了沒?堡內好象很熱鬧,奇幻門的弟子個個臉上喜气洋洋,好象要辦喜事似的。”云晁岳挨近正在劈柴的老漢,小聲的說。
  “做事,少說話。”云逸揚裝扮成堡里的奴才,給了云晁岳一記白眼警告。
  云晁岳聳聳肩,回頭繼續劈柴。跟著大哥扮成奴才,是為了就近觀查堡內地形,以免誤中机關,救人不成反而被擒,那就枉費他們把赤云堡的名聲打得如此響亮。
  “咱們門主要成親了,這檔事儿可是大事,千万輕忽不得,稍有不妥,肯定惹惱門主,門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要別惹毛他,就不會有苦吃,快點做准備吧。院子里突然傳來奇幻門弟子談話的聲音。
  “只有兩個時辰給我們准備,手腳可得加快些,要不誤了時辰可糟了。”另一弟子著急的說。
  “門主這回好象是認真的。打回蕭護法的懇求,准備將尹仲馗的女儿占為己有。”
  “這是當然的。你沒看見門主緊盯著尹羽璇瞧的那副表情嗎?活像是看見天仙美女一樣,一眼就看呆了。”奇幻門弟子甲嘖嘖稱奇道。
  “就是啊,尹仲馗的女儿還真是美呆了,難怪門主和蕭護法會一同看上她,如果我也能摻上一腳,我倒是愿意拚命保住她。”弟子乙如夢似幻的說。
  “你?得了吧,光是門主和蕭護法就夠你吃不消,還妄想娶得美人歸,勸你少作白日夢了,還是赶緊准備妥當吧,距离婚禮可剩下不到兩個時辰了,再讓你這么薩菇下去,肯定吃不完兜著走,不被門主逐出奇幻門才怪。”弟子甲不客气的戳破他的美夢。
  “我當然只是隨便說說,這种好事怎么可能輪得到我,我是連想都不該想。”
  “你倒有自知之明。”
  “喂,說真話,那尹羽璇還真不是蓋的……”
  “你有完沒完哪!”
  “隨便說說而已。”
  “你真的是……。”兩人越走越遠,一直到看不見,云晁岳才抬起頭,十万火急的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云逸揚。
  “大哥……”
  “我听得一清二楚,不必再重复一遍。”云逸揚繼續劈柴。
  “既然你都听見了,怎么還沉得住气?我們不赶緊采取行動不行了。
  ”云晁岳才不允許有人覷覦大哥的女人。
  “稍安勿躁。晁岳,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大哥,你有沒有搞錯?那是你的女人耶,你的女人即將和別人成親,你居然說還不是時候?難道非要等她成為別人的妻子才算是時候到了?”到那時只怕后悔莫及了。
  “晁岳,是不是要先揍你一頓,你才會冷靜下來,看清我們身處什么地方?”通知他前來支持,也許是項錯誤的決定,云逸揚懊惱地想。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過于激動,云晁岳霎時襟聲,小心環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他們。
  “大哥,別怪我,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想要奪走你的女人。”他小聲地指出。
  “沒有人能奪走她,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她是生來和他配對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大哥。”
  “今晚的确是個天賜的好時机。晁岳,趁著奇幻門的所有人都為這婚禮喝得爛醉如泥時,我們就一舉將他們一网打盡。”由于只有他們兩人,在以二敵百的情況下,偶爾施以小人策略才是保命的最佳准則。
  所謂兵不厭詐,為了擊敗奇幻門這強大的組織,他也只能做小人了。
  “我簡直迫不及待了。”云晁岳挺挺身子,士气高昂的說。
  “你這小子,千万別輕敵,別忘了再過几天你就要當新郎了,可別給我帶傷回去。好好保護自己。”云逸揚慎重提出警告。
  “我知道。”云晁岳頭一次擺出正經的表情。
  雖然自從練就一身好武功以來,雖從未遇見敵手,但奇幻門能有今日之地位,肯定也不是浪得虛名。大哥說得對,為了給萱儿一個美好的新婚夜,他可得小心應戰,絕不能讓自己在這一戰中留下任何遺憾。
  尹羽璇被安置在堡內一處景致优美的閣樓里,紅桌巾上放著熊嘯天派人送來的鳳冠霞帔,以及各式各樣晶光閃閃的頭飾、珠寶。
  尹羽璇卻不曾動過桌上的任何婚嫁品,她只是坐在圓椅上,豎起耳朵仔細聆听外頭的動靜。
  她在等,她在等一個人,倘若她的猜想沒錯,蕭天成一定會在婚禮前赶來見她。
  屆時就要靠她的演技來讓他相信她并不想嫁給奇幻門門主熊嘯天,如此一來,蕭天成一定會為她不惜和奇幻門翻臉。
  想著想著,門口處果然傳來腳步聲。知道熊嘯天在婚禮前絕不會來見她,那么門外站著的人一定就是蕭天成。尹栩璇隨即以著拇指与食指用力扭自己的大腿,硬是逼出眼淚來,她甚至配合的發出抽泣聲,一面掩住臉,一面悄悄注意外頭的蕭天成。
  “嗚……嗚……。”她有一聲沒一聲的哭著。
  “羽儿妹子,你不必太傷心,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在外面听見她令人心疼的哭泣聲,蕭天成忍不住推門而入。
  “是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是被我爹的凶手,我不相信你。”她抬起頭,梨花帶淚、楚楚可怜的臉此刻在控訴地看著他。
  “羽儿妹子,我是奇幻門的護法,殺害你爹的凶手不是我,是門主下的命令,你該恨的人是他。”
  “你卻眼睜睜看著我爹在你面前死去,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狠得下心,你教我怎么相信你會帶我离開這里。”她抽泣著。
  “我會帶你走,只要你相信我。”
  “相信你?你殺了我爹。”
  “那是門主下的命令,為了你,我已經決定不惜背叛門主,背叛奇幻門。”
  “是真的?”她故意睜大眼。“你會帶我走?真的要帶我离開這里?”
  “是,我要帶你走,只有我和你,我們逃得遠遠的,先找到雪山秘洞的珠寶,再找個地方從此隱遁山林。”蕭天成當然不會把那人人想得到的雪山寶藏忘記。
  有尹羽璇在手上,還怕找不到寶藏嗎?
  屆時,有美人陪伴身側,又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那可是人人稱羡的神仙生活啊。
  “可是你打得過熊嘯天嗎?”最好來個兩敗俱傷,她心想。
  “我會有法子,你只要等我把他們解決后,我就可以帶你遠走高飛。”
  “你一定要快,我不想嫁給熊嘯夭。你一定要帶我走,只要你帶我走,我可以忘記你曾經眼睜睜看著我爹在你面前死去。”她仰著一張小臉盯視著他。
  “羽儿妹子。”蕭天成內心波動,伸出雙手欲將她摟進怀中,卻教她閃躲開來,他立即露出不解的神情。
  “這里不行,万一教別人瞧見就慘了。我們來日方長,不急著這一刻。”為免他心生狐疑,她連忙解釋道。
  “是不急著這一刻。我不便久留,羽儿妹子,等我的好消息。”蕭天成走至門口,四處探望一下,才迅速消失在門口。
  見蕭天成已走离,尹羽璇這才徐緩的歎了口气,轉身想把門帶上。
  才走至門旁,門口站著的人卻讓她惊得差點尖叫出聲。一回過神,她赶忙將他拉至屋里,順手栓上門閂。
  “你在搞什么鬼?!”云逸揚原先的冷靜在見到她后終于爆發出來。
  “你……你都看見、也听見了?”她一惊,臉紅耳赤的躲開他責怪的眼神。
  “我就站在外頭,把一切全看在眼里。說清楚,你知道你在冒險嗎?”
  “我在自救,我以為你不知道我被人捉來此地,除了想辦法自救,我還能怎么辦?”
  “對我這么沒信心?”他走近她,抬起她的下顎,在她香唇上親了親。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救我,還是終于決定不理會我的死活,我好害怕,你又何嘗知道。”她噙著淚,猛吸鼻子。
  “這回眼淚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戲謔她笑道。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哭假的?”她抗議的努起嘴巴。
  “适才啊,那蕭天成不是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連一個堂堂護法也上了她的當、著了她的道,可見她的魅力果真是無人能比。
  “那是情非得已。既然你來了,我們這就赶緊离開這里,快!”她飛快地抓住他的手,急拉著他往外走。
  “我們現在不能离開,世堯。”
  “我叫尹羽璇,你可以改口了。反正已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你說我們現在不能离開?為什么?”
  “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你是指什么?”
  “距离你嫁給奇幻門門主熊嘯天還有一個時辰。”
  “你要我嫁給熊嘯天?你真是這個意思?”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我是這個意思沒錯,我准備--”云逸揚正打算說出他的計划,門外卻傳來敲門的聲音。
  “尹姑娘,我是門主派來服侍你穿嫁衣的丫鬟,請讓我進去服侍你。”“有人來了,你快走,我會听你的話嫁給熊嘯夭,快走!”她推著他,她要它是安全的,然后她會跟蕭天成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見他。
  “你是得乖乖嫁給熊嘯天,別再給我惹麻煩了。”他就擔心她會做出不當的行為--像是不知死活的誘惑蕭天成。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喃喃著,感到心灰意冷。
  “你不要擔心,我會--”他還想說些什么,門外的丫鬟卻已將門打開,他隨即不著痕跡地自窗口縱身飛离。
  “尹姑娘,快過來這里,”丫鬟上前拉她來至梳妝台前。“別哭了,尹姑娘,當新娘子是不能哭的。”她哭了?沒錯!她是該哭,因為云逸揚的話徹底傷害了她。
  他居然要她乖乖嫁給熊嘯天!即使他認為她只會給他惹麻煩,不想再多個累贅在身邊,也只須明白告訴她,不必把她丟給別人。
  她會識相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眼前,他何必用一句話就將她打進冰冷的地獄里?
  他何其殘忍的心!她又是何其愚蠢!在被傷害后才發現她對這個男人用情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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