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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年前
  澳洲 雪梨
  游晴硯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偷看這項在碼頭貨柜放置處進行的交易。
  兩男一女,用膝蓋想也知道在做什么。
  唉!世風日下!游晴硯搖搖頭,無趣的起身离開。
  豈料,下一刻,那女的突然大叫,中間夾雜著那兩個男人的咒罵聲。晴硯因此而駐足轉身,惊駭的睜大眼,她讓眼前的殘暴行為嚇傻了,手不經大腦、無意識的拿起相机猛拍,閃光燈的亮光使得原本專注于犯罪的兩人因而注意到晴硯,晴硯無所覺的拍攝直到整卷底片用完。
  “該死!有人!”那兩人連忙跑向晴硯,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將晴硯這個目擊者給解決掉。
  晴硯嚇呆了,赶忙移動已經僵硬的身子艱難的在他們要捉住她時跑開。
  “在那儿!快追!”
  男人的聲音和腳步聲在晴硯耳邊呼嘯而過,她惊慌無比的跑著,好不容易擺脫他們回到她的公寓。
  一回到公寓,她火速的關上門,背倚著門板虛脫的滑坐在地,急喘著气,良久,她才感覺出竅的靈魂回歸到身体內。
  她捂著嘴,整個人縮成一團,無法克制的顫抖著,一股惡心沖向嘴里,她迅速地沖進浴室去大吐特吐個夠,整個人喘咳兼具的倚著馬桶。
  天啊!天啊……
  她在心底狂喊,無法遏止心里的恐懼狂奔,更無法停住不停顫抖的雙手。
         ※        ※         ※
  炙熱的陽光透過紗帘,洒了一室的光點,偶爾傳來的風聲更顯早晨的宁靜,收音机傳來新聞播報的聲音:“几天前在碼頭發現的女尸經查明身分為從事非法性交易的應召女郎,姓名為莉莉·凡尼斯,她全身遭受多處刀傷,致命傷是刺在心髒的一刀,經法醫檢驗后……”
  伏案桌前的人動了動,抬起深邃沉靜的黑眸,盯著電腦螢光幕,唇際泛起一抹笑意。
  他終于完成了博士論文,而澳洲的分公司也上了軌道,他可以結束一年的异鄉生活回美國和家人團聚了!一切都在計划中。
  風力凱想著想著,唇邊的笑意更深,他將長達百頁的論文列印完成后夾在腋下,換裝出發至他攻讀的麥夸里大學(MacQarieUniversity)。
         ※        ※         ※
  “真是的,我為什么要自討苦吃呢?”池塘旁的一角,一名正在爬樹的黑發女子,邊爬邊抱怨。“明明就已經是畢業的人,為什么我還是被征召回來呢?”
  “因為你明明已經畢業了,可惜還是無業游民一個。与其讓你待在屋里混吃等死,倒不如讓你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啊!”另一名棕發女子优閒的站在樹下回道。
  “喂!你能不能別把我說得這么不堪?我好歹也做過速食店及餐廳服務生、收銀員、送報生、家教、小妹……打工經驗多得不胜枚舉,履歷表也寄出去十几張,現在閒在家里是因為在等回音。”游晴硯忍不住探頭下去申訴。
  “在你還沒正式找到工作之前,你的職業欄上填的永遠是‘無業游民’,你認命吧!”雀儿·葛登笑道。
  他們學校的攝影杜三個月后有展覽,由于人手不足而征召他們這些已畢業的校友回來幫忙,她和雀儿正在幫忙弄廣告布條。
  “雀儿,你太狠心了……啊!”晴硯話還沒說全,注意力不集中的“現世報”便降臨在她身上,只見她手一滑,“啊!”的尖叫一聲,整個人就從樹干上跌下來。
  “硯!”雀儿大叫,卻只能眼睜睜的望著晴硯掉下來。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晴硯只能認命的閉起眼,迎接即將听見的“扑通”一聲。
  有股不祥之感襲上風力凱的心頭,果不其然,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一個重物的撞擊把他撞倒,論文以完美的拋物線脫离他的臂膀,散落滿地,有大半的論文掉進了池塘里。
  力凱見此,向來悠然的表猜成冷凝,他的論文……他一年以來的研究成果……最重要的是,他注定得再留在澳洲,不能按照原定計划在下星期飛回家!一股不屬于他的怒意呈直線飆漲,他難得的閉閉眼,冷下將要沸騰的心緒。
  好一會儿,他才想到那個致使他必需再滯留澳洲一段時間的“意外”。他低頭一看,待看清怀里這天外飛來的“橫禍”時,俊臉蒙上一層冰霜,有人白痴到爬樹還不知道要小心一點以防跌下來嗎?跳進池塘之前不事先勘查好地形的嗎?難道這個白痴不知道她跳下的這棵樹离池塘還隔著一個走道,而這個走道正是通往地質大樓的必經之路嗎?
  “該死!”力凱忍不住低咒一聲,生平頭一次,他將心中的怒气形于外。
  晴硯沒有听到預期中的“扑通”聲,也沒有窒息感,身下更沒有硬邦邦的感覺,正當覺得奇怪時,听見力凱這聲音,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不會是壓到路人了吧?
  她緩緩張開緊合的眸子,對上力凱那張冰冷的俊臉,她傻呆了,好……好漂亮的女孩子,美女!
  而突然地,她發現自己是躺在“她”的怀里,而“她”的胸前一片……晴硯難以自制的惊叫一聲,“你的胸部是平的!”
  力凱克制的眯下眼。若非覺得大吼大浪費口水,他极有可能破口大罵,而最后,他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遵循“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這句名言的教導,決意拿出對待瘋子應有的態度,輕而易舉的將這女人攬腰抱起,自己亦起身,在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前,手一松,把重物“丟”在地上。
  “哎喲!”晴硯屁股著地,痛呼出聲,“你怎么把我丟下來?!”
  她的怒言得不到力凱的回應,見他無動于衷,她生气的自己起來,站起來想要指著他破口大罵,這才發現眼前這位美得像精靈,留著一頭及腰長發的人性別為男,一時忘了該說什么話。但他結凍似的气息讓她冷醒,她气憤的大吼:“喂!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太過分了吧!”
  力凱不理她,逕自盯著浮在水面上的論文出神,見有大半已經沉入池塘,搶救無效之后,“認命”的接受自己得浪費時間在這儿再多待一陣子這個事實。
  晴硯見他沒有回應,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吸引他的注意,她長這么大沒看過比女生還漂亮的男人!
  力凱仍然盯著池塘,好似晴硯是不存在的人。晴硯气不過他的目空一切,狠狠的推他一下,力凱反射性的出手一拉,她重心不穩地整個人几乎貼上力凱,然后被力凱沒有預警的一推,身子如落葉般墜入池塘里,“扑通”一聲,晴硯喝了不少水,含糊不清的大叫著:“啊!你……”
  經過几分鐘,她掙扎著起身,站在只及她腰部的池塘中,火气直沖上腦門,怒瞪著力凱,“太可惡了!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力凱微揚眉,沒有表情的臉龐透著絲絲冷意,淡淡的扔下一句:“你應得的。”
  說完,他逕自离開。晴硯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离去的背影,气得跑出池塘,想追上去理論。怎知,才一下子的時間,他就不見人影,她气得直跳腳。好!好!她記住這個野蠻無禮的人了!下次有种就不要再給她遇到,否則她一定要他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雀儿在力凱走遠后才從樹后面走出來,“硯,你怎么樣了?”
  晴硯沒有反應,她所有的感官神經皆處于盛怒狀態,無法回复。
  “硯?硯!”雀儿喚了好几聲,睛硯才回過神來,她望著擔心的看著自己的雀儿,抓抓自己滴著水珠的頭發,露出笑容,掩住內心燃燒旺盛的怒火,拍拍雀儿。
  “我沒事,你別擔心。”
  雀儿瞥眼他遠去的方向,歉然的說:“對不起,剛剛我被那個人的气勢嚇住了,沒幫到你。”
  “沒關系,又不是什么大事。”晴硯不以為意的笑出聲,她拉拉身上的濕衣服,“全濕透了!”
  雀儿微笑,“先回社團換衣服吧。”
  晴硯沒有异議,和雀儿收拾好東西,預備回社團,但她腳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她低頭望著散落滿地的紙張,那個男人掉的嗎?怎么剛剛沒注意到。
  晴硯好奇的拾起其中几張觀看,這是……
  “硯?你怎么了?”雀儿見晴硯站在原地發呆,遂跑到她跟前輕喚。
  晴硯回過神,蹲下來開始蒐集紙張,“沒什么,幫我撿一下這些紙。”
  “干嘛?”雀儿問是問,沒反對的幫忙撿著。
  “老實說,我不太确定,可是……”晴硯盯著手上這一大疊紙,不肯定的說:“剛剛把我推進池塘的那個男人……這應該是他的東西才對,而且……這似乎是報告之類。”
  “難怪……”雀儿張大嘴,她加快撿紙的動作,以防有漏失,嘴裹咕噥道:“但他可以說清楚啊!干嘛把你推進池塘,一點風度也沒有。”
  “他一定很生气……”晴硯吹吹紙上糊掉的部分,為自己的不小心感到歉然,但也為他不盡力搶救的行為感到不解,剛剛他竟然只是站在那儿凝視著這些紙出神。不過雀儿說的沒錯……就算是她害的好了,他可以挑明了說呀!竟然用這种方法報复她。
  回頭望眼那位美男子消失的方向,晴硯心上像壓了顆大石頭一樣沉重得喘不過气來。
         ※        ※         ※
  “哇哇哇!硯,你嫌天气太熱,所以下池塘去泡嗎?瞧你,全身都濕透了!”前任攝影杜兼新聞杜社長威廉·柯頓一見晴硯入門便關心的迎上來。
  晴硯沒好气的瞪眼威廉,將手中那疊報告小心的放進她的背包里,“識相的話,就給我閉嘴。”
  威廉被晴硯的火气嚇到了,認識她這么久,還沒見過好脾气的她生气呢!他用手肘推推女友雀儿,“雀儿,誰這么有本事讓硯生气?”
  “一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也是把硯推落池塘的禍首,要不是他穿著西裝,只怕沒人認得出他是男人。”雀儿很難忘了力凱那性別模糊的容貌,還有他刺人的冷。
  “我們學校有這樣的人嗎?”威廉自認是學校的包打听,若有這樣的人,早該登上風云人物榜。可是,他卻直到今天雀儿提起才知學校有這號人物。
  雀儿搖搖頭,威廉都不知道了,她怎么可能會知道呢?
  “硯,你還好吧?”威廉見晴硯換好衣服,忙拋下纏繞他的疑惑,關心地問。
  晴硯搖搖頭,在心里嘀咕:你也去讓人推下池塘看是不是還好?
  “你認識那個推你下池塘的人嗎?”威廉再問。
  “不認識,怎么你也不知道他是誰嗎?”晴硯以為威廉應該會知道的,像那种人一出現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平常人只要看到他那張臉就可能會被迷住。
  “或許說說他的長相特征,我會想起他是誰。”威廉有些扼腕自己沒親眼見到他。
  “唔,他有一頭及腰的黑發,整齊的扎在背后,而那張臉……美得不可方物,我們中國人有句成語‘傾國傾城’,這句話用在他身上百分之百合适。”晴硯憑印象大略說了下他的樣子,外貌是比女人還美沒錯,不過那個修養可就差勁到底!
  威廉想了下,最后搖頭,“我的印象中沒有這個人,八成是新生。”
  “哦。”晴硯不知怎么的,有點失望連威廉也不知道那個人的身分。
  “硯,你問他做什么?”雀儿有种不好的預感,“硯,我覺得那個人不好惹,搞不好是什么黑道人物,你可別為了報仇而惹禍上身。”
  晴硯啼笑皆非的敲敲雀儿的腦袋,“哪有那么夸張?而且,把他的報告弄成這樣的是我,不是你,你緊張個什么勁?”
  “雀儿是緊張我們攝影杜的首席攝影師要是有什么事,世上就損失了一名即將揚名天下的攝影師。”威廉搭住晴硯的肩,大剌剌的笑道。
  “說到首席,該是社長大人您啊!”晴硯用手肘頂開威廉,揶揄道。
  “我才比不上你呢!我很有自知之明。”威廉倒是大方承認自己的天分和集中方皆不及晴硯。
  晴硯習慣性地皺下眉,她拉過雀儿隔開和威廉的距离,“我借走你的雀儿先走一步,Bye!”
  威廉還來不及說什么,晴硯就拉著雀儿一溜煙的离開,他搖首笑笑,由她們去了。
  “有什么事嗎?”雀儿看出晴硯似乎有心事,老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机會。
  “我要搬家了。”晴硯踢踢路上滾的小石子,雙手插在褲袋裹頭,仰望明媚的太陽。
  “啊?!”雀儿訝异的叫,“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些天才看到的條子,屋子我已經去看過了。屋主說等前任房客搬走后,我就可以准備搬進去了。”
  “住得好好的干什么搬呢?而且你和威廉住在同一幢公寓,彼此有照應不是很好嗎?”雀儿不解的問。
  “不好。”晴硯最近老是覺得有人在跟蹤她,連她住的房子都有种好像有雙眼睛在背后看她的毛骨悚然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件事,讓她成天疑神疑鬼,總之,那房子她快住不下去了。
  她甩甩頭,忘掉這件煩人的事。“總之,我已經決定要搬了。”
  “哦。”雀儿聳聳肩,既然已經成為事實,她多說無益。
  “我先走了,別忘了我搬家那天要來幫我忙啊。”晴硯告訴雀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她和威廉當免費搬運工。
  “知道了啦!”雀儿揮揮手,要她要走就快走,別在那儿羅哩羅唆的。
  “一定要記得哦!”晴硯叮嚀。
  “晴硯·游!”雀儿不悅的雙手扠腰,晴硯才扮了個鬼臉走開。
         ※        ※         ※
  “你說什么?”晴硯對著電話大吼,“我訂金都付給你了,你現在才說他不搬走,還要住上一陣子!什么意思,太過分了吧?”
  “實在是非常抱歉,因為我和這位房客的契約是他可以在尚未住滿期限之內提出無限期的租約,本來他是打算這几天就搬走的,可是發生一件突發事件,致使他必須再待上三個月……”電話那端傳來房東充滿歉意的聲音。
  “我不管!”晴硯打斷房東的話,她要是不搬走,她怕自己會先瘋掉。“我要如期搬進去,你訂金都收了,契約也跟我訂了,不能毀約!”
  “游小姐,你這樣……實在是……”房東也不想這樣啊!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的,可是偏偏就出了這樣的紕漏,一切都該怪那個害得現任房客滯留的意外!“我也很為難啊。這位房客很好說話,要不是這次的突發事件,他是會如期歸還房子的,可是……”
  “你的意思是我不好說話羅?”晴硯火冒三丈的瞪大眼,在心里大罵那個妨礙她搬家的房客,和那個該死的意外事故。
  “不是的……”房東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最后,他挫敗的歎道:“這樣吧!我給你他的電話,你和他談一談,溝通溝通,或許可以討論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好!”晴硯爽快的應允,收線,然后再打電話到那個“前任”房客的家里去。
  電話響了几聲,有人接起,那頭傳來一個淡而低的男聲:“喂。”
  “請問力凱·風在嗎?”晴硯還算殘留點理智,明白在事態未清時不能隨便就施行她的勸服行動,省得到時候弄錯人不打緊,還浪費了她一堆口水外加好口才。
  “說吧!”力凱輕揚眉,不識得這個陌生的女聲是何人。
  晴硯一听就是正主儿接的電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就開講。“我是那個接續你的房客。听著,你真是個難纏的房客耶!明明租約到期就該自動搬出去,現在你搞這個飛机讓我這個繼任房客非但難以搬進去,連帶的影響到我的生活計划,你真應該對我這個繼任房客感到一絲歉疚。這樣好了,為了表示你的歉疚,就將房子讓給我吧!我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給你一天時間搬家。”
  她拉拉難雜的講了一堆,可是電話那端沉寂良久,久到晴硯以為她在跟空气說話,是以,她試探的問道:“喂,你還在吧?”
  力凱考慮良久才有良心的回道:“抱歉,我正要出門。”
  “啊?!”晴硯反射性的叫一聲,“你有沒有把我的話听進去呀?”
  “有事的話,我們另行約時間談吧!”力凱皺下眉,覺得這种事不該會落到他頭上,但是既然房東沒辦法搞定,他為保未來三個月的清靜,只好親自出馬,因為從這個女的一開始就講了那么一長串的話,也不管他有沒有在听,他便知道這個女的不是房東那個老好人可以應付的對手。
  “就明天,怎么樣?”晴硯沒來由約討厭起這個風力凱說話的口气,好像先前她說的那些話全是廢話,沒一字可以入耳的。
  “明天中午十二點在風氏企業的員工餐廳見。”力凱說完就挂電話,挂掉才想起來他們都沒見過彼此,怎么認呢?
  算了!反正到時候再說。力凱穿上外套就出門,沒有讓自己的心思在這件事上停留太久。
  晴硯打從力凱挂電話就一直盯著手上已經挂斷的話筒發愣,這個人怎么那么跩啊!房東竟然還說這人很好講話!算了,不管怎么樣,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事物阻礙她搬家以求清靜的愿望。
  門鈴聲突然響起,她擱下話筒前去開門,是一名做郵差打扮的人。
  “晴硯·游小姐?”
  “請你簽收這兩封信。”郵差將手中的信件讓晴硯簽收后禮貌的用手抬抬帽沿便离去。
  晴硯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其中一封是通知她明天到風氏企業面試的通知單,“風氏企業?”
  她皺下眉,好像在哪儿听過這個名字……啊!這間公司不就是那個死賴著不走的前任房客跟她相約的地點嗎?太好了!
  晴硯飛揚的心因下一封信而沉重無比,信里頭只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和雀儿抱著那一堆廣告布條走在路上的照片,另一張是她在公寓中的照片,使用的是長距离鏡頭,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不至于連自己也認不出來。
  她心一涼,將門窗關緊鎖上,整個人害怕的縮成一團。
  這代表著她已經被那兩個凶手找到了嗎?最近就是他們在跟蹤她?他們想給她下馬威,告訴她下次就不是那么簡單了事嗎?
  晴硯露出個扭曲變形的笑容,可笑意并未到達她早被恐懼占滿的眼里。她心中有個念頭愈來愈強烈——她一定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搬家!
         ※        ※         ※
  “哇!”晴硯略帶机美的望著這幢二十層的辦公大樓,跟旁邊其他大樓比,它是不高,卻隱約透著一股吸引力,或許是因前面有一塊占地不小的綠地公園,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她看到好几個人在上頭野餐、休憩。晴硯聳聳肩,朝她的目標——風氏企業澳洲分公司前進。
  一走進那希腊神殿似的大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寬敞明亮的白色大廳,左右各有兩根雕得精美的大柱子,看起來很像是大理石雕,再來就是正對著大門的柜台,里頭有兩名身著淺藍色制服的接待小姐,其中一名見著晴硯,也許是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遂來到晴硯面前,有禮的微笑道:“請跟我來。”
  “啊?”晴硯有點搞不清狀況。
  “小姐,請到這里來。”那名接待小姐笑道:“您是來參加面試的吧?”
  “嗯,是啊。”晴硯這才乖乖的跟著她來到一處看起來像是會議室的地方,裹頭已經有几個人。
  “小姐,請你填一下這份資料。”那位小姐遞上一份表格。
  “這是做什么的?”她不是來面試的嗎?怎么還要填資料呢?
  “哦,這只是要存檔用的,等你填完,會有一個主管進行面試。”那個小姐始終保持著笑容,讓晴硯沒來由的覺得親切。
  “哦。”她尷尬的笑了下,她真是井底之蛙。
  于是,她安心的坐下來填資料。
  晴硯好不容易填完這份前面都很正常的表格,但最后一項卻讓她毫無形象的大笑出聲。
  什么嘛!竟然問她能不能刻苦耐勞,天天忍受跟個冷漠寡言兼要求异于常人的上司相處?天啊!笑死地了!這是什么問題?不過來應征就要順著上頭的意思,寫就寫羅!
  她提筆在答案欄中寫字——人与人之間,談不上忍不忍受。基本上,能与之相處就相處,不能与之相處就散了。忍受只是徒增彼此的因扰,至于相處的底限,端看個人的心志,若沒有一顆想相處的心,一秒鐘都是多余的。
  寫完后,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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