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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四個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緩緩走出樓碩的總部大樓,尤以前頭的兩位俊美朗目、气勢尊貴,一走出大樓,便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女性同胞的眼目不轉睛地亮了,而男性同胞的口望塵莫及地啞了。
  冷卻悠走在最后頭,臉上仍是一貫的冷然,相异于其他人的高談闊論,恍若她只是個漠不相關的陌生人。
  披肩的長發被風揚起遮住心型的臉蛋,她微合上長睫以阻擋細小的風沙,剎那間,一輛墨綠色轎車直直地朝他們這個方向急駛而來——
  廣場上的眾人都被這輛來勢洶洶的車子嚇得抱頭鼠竄。一時之間,澤原拓北和其他四人也被人潮給沖散,他焦慮地搜尋冷卻悠的身影,一向自信的傲臉閃著惊慌的顏色,突然他低咒一聲,長健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
  男女的尖叫聲突然從耳邊爆開,冷卻悠被盲目奔跑的人給撞倒在地上,待她睜開眼的時候,只見一輛龐大的綠色鐵獸,張開死亡的血盆大口,准備一口吞噬她——
  吵雜慌亂的世界頓時成為一出默劇,男男女女的奔跑都成了慢動作,冷卻悠可以听見心髒跳動的聲音,一聲、兩聲、三聲……開始她的死亡計數。
  她已經可以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因車子的疾沖,而產生強烈的對流,閉上眼睛,親人的臉龐迅速從腦海中飛掠。突然,一個碩壯的身子及時抱住她,使勁一滾,身軀碰撞到地面的疼痛,昭告著他們逃离了死神的勢力范圍。
  澤原拓北緊緊地摟住她,連背部的劇烈疼痛也不能使他的手松脫,他怕自己的手一放開,她的魂魄就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揪結成團,差點失去她的痛苦比背部的麻痛還令他瘋狂。
  輪胎狠狠摩擦地面的刺耳聲,讓澤原拓北渾沌的思緒清醒,他的手臂依然摟著冷卻悠,黑忽的雙眼燃起兩把怒气沖天的火焰,肇禍的車子竟然好整以暇地停在他的前方——
  如果車主意圖要壓死澤原拓北及冷卻悠,只需倒車一撞,兩人必成為車下亡魂,可是車主始終不動如山,廣場上的眾人都被這狂飆的車子凝住了雙眼,而忘了這是個法治的國家,有警察的存在。
  几秒鐘后,車主似乎對他所造成的震駭感到滿意,“咻”一聲,車身迅速地駛离眾人的視線,只留下引擎的怒吼聲。
  要不是緊摟著怀里的人,澤原拓北此刻也許已經成為一個喪失理智的凶猛怒獸,扑向侵略到自己的挑釁者,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輛車早被他眼中的怒火給燃燒殆盡了。
  最先恢复冷靜的樓展漠,遙望漸行漸遠的車輛,俊揚的眉擰結鎖住,這輛車不像要傷人、倒是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對誰?是自己抑或澤原?
  樓展漠伸出手拉起澤原拓北。“澤原,有沒有受傷?”兩個男人目光交錯了一下,心中都有共同的疑問,到底那輛車是沖著誰來的?
  澤原拓北搖搖頭,背部的傷他還可以忍受,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他怀里的女人。“悠,你怎樣,有沒有受傷?”他的眼睛仔細地在她身上逡巡,不漏過任何一處。
  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气,她看來沒什么大礙,只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了點,還好剛才是用自己的身軀包裹住她,否則以她一身的弱骨,后果一定不堪設想,澤原拓北一想到剛才的千鈞一發,心里就直冒冷汗。
  冷卻悠溫順地任澤原拓北摟在怀中,腦中因剛才的刺激而快速地回溯。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橫過馬路撿皮球的小女孩,正當她撿起皮球,咧嘴向父親微笑時,一輛不及煞車的車子突然沖出,她愣住了不知道要跑,直到爸爸的身軀擋在車子和她之間,整個人被撞飛起來,高高地墜地,而皮球從她手中滑落,慢慢地滾到爸爸的身邊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淚洗不掉爸爸的血,午夜夢回時,她常常獨自飲泣,雖然媽媽、哥哥不曾苛責她,可是這樣她的心里更難受、更痛苦……
  我是個不祥之人,爸爸、哥哥、媽媽全是因為我才死的,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到傷害,我沒有被愛的權利,我只會為別人招致不幸。關上心扉,赶快回到那個冷漠的冷卻悠,沒人愛的冷卻悠。
  她強迫自己抽离澤原拓北的溫暖怀抱,故意蹙起眉,面有慍色道:“你抓痛我了!”惊魂甫定的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溫柔的撫慰,但她不能因為一時的軟弱,而害了別人。
  澤原拓北不敢置信地瞪著身前的女人,這冷血的女人不知感恩圖報就算了,還反咬他一口,關怀的眸子起了變化,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拉近她,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救一只牲畜,都比救你這個冷血的女人好太多了!”
  話一丟下,澤原拓北隨即冷漠地轉過身与樓展漠交談,對她,他不屑一顧。
  常務董事看到他們后,迅速地圍攏過來,關心著彼此的狀況。常務董事之一余悸猶存地擦擦冷汗。“台北的交通真是愈來愈可怕了,澤原兄,真羡慕你和高木小姐住在日本。”
  另一名常務董事頗有同感地直點著頭,然后問道:“總裁,我們還要去吃飯嗎?”
  樓展漠詢問的眼光看向澤原拓北。
  “去,當然去,而且還要去有美人作陪的地方,讓美人儿為自己壓壓惊,去去霉運。”澤原拓北話一出,立刻引起一陣常董的贊同聲。
  “呃,高木小姐也一塊去嗎?”常務董事尷尬地指指冷卻悠,有女人在場,男人要逢場作戲總是不太自在。
  “不用理她,她自己可以回飯店。”澤原拓北絕情地說道。
  “樓,赶快上車!”澤原拓北率先坐進早停在一旁的黑色大轎車,冷硬的面孔不曾望向冷卻悠。
  樓展漠在心底歎息,用言詞的利刃刺傷自己愛的人,他在五年前就嘗過了,那种滋味宛如一塊大石壓在心上,令人無法喘息,他幫冷卻悠招了一輛計程車,告訴司机地點,付了車資后,才回到座車旁。
  “你干么對她那么好?”澤原拓北狐疑地瞪向他。
  “別逞強,這樣做你才會放得下心和我們去吃飯。”樓展漠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笑后,迅速吩咐司机開車。
  澤原拓北冷哼一聲,狂傲的眸子望向窗外,不由自主地追逐起黃色計程車。

  冷卻悠回到飯店后,疲憊得不愿去想澤原拓北眼中的嫌惡。打開音樂,一室的聲音驅走空洞的孤單,她走進浴室脫下衣服,明亮的鏡子照出隱藏在衣服底下沒被發現的青紫紅腫,緩緩將身体泡在溫水里,舒服的按摩浴缸讓她滿足地歎了一口气。
  冷卻悠閉上眼睛,澤原拓北指控的目光赫然出現,她從水中直起身子,慌亂地睜開無助的大眼,才發現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冷卻悠退回水里,將身子蜷成一團,無防備的臉上淨是不曾在人前展露的柔弱。不知過了多久,身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放松,不知不覺地在熱气縹緲的浴室中睡著了。

  急促的敲門聲,震醒了浴室中睡著的冷卻悠,她匆忙地披上袍子,打開轟然作響的房門。
  “唷,還沒睡。”澤原拓北毫不客气地推開半合的門,步伐不穩地走進她的房里。
  “有事嗎?”濃烈的酒气,令冷卻悠眉頭緊鎖。
  “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去會情郎了。”他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
  “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她下著逐客令,手仍握門把。
  “你實在很冷血,你知不知道,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我,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嗎?”酒酣的黑眸有些迷惑地盯著她。
  冷卻悠差點啞然失笑,她為何要引起他的注意,這男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回答我!”他執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搖搖頭,看著他的神情,仿佛正對著一個耍賴的小孩那般無奈。
  他巍巍顫顫地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箝住她的下巴。“為什么你始終都在否認?”他黑亮的雙眼帶著不解的火光灼視她。
  他的唇不容她否認地覆住她,他唇上的溫熱,讓她有一絲慌亂。
  他的手攬住她,持續地深吻著她,兩人的心跳,如雷般地震動鼓噪,直到她的眼在看到他衣領上的唇印時,心口微微一震,整個人猛然脫离他的怀抱,反手推開他。
  澤原拓北高大的身軀原就不穩,加上受到她雙掌一推,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后倒去。
  冷卻悠看他頹然地往后倒下去,惊慌得伸出手想拉住他,不料她的纖手反被他下墜的力量往下拖,整個身子直伏臥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他像一座山似地霸住地面,雄健的四肢四平八穩地攤開,密長的睫遮住他狂放的黑眼,規律的呼吸聲從他挺直的鼻梁中呼出。
  他溫熱的胸脯透過輕薄的衣裳偎暖了她的身子,她從不知道人的体溫竟是如此暖和,有一剎那,冷卻悠几乎不想离開他溫暖的身子。
  猛一咬牙,理智的冷卻悠戰胜脆弱的冷卻悠,貼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抽离,离開那熱源。
  她側坐在他身軀的旁邊,与他的高大頎長相比,她顯得极為渺小柔弱,將螓首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她定定地望著他熟睡的臉龐。
  她知道他是极受女人愛慕的,在他身邊兩年的期間,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邊停停留留,她從未看過他真正在乎過哪個女人,霸道的眼只看得到他自己,周遭的人事物全不落入其中。
  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糾結,薄唇難耐地緊抿著,她突地伸手撫平他深鎖的眉,等到發現自己的行為,她的手已眷戀上他臉龐上灼熱的触感。
  微弱的囈語從他口中傳出,她俯低身子,想听清楚他說些什么,豈料,他猛地一翻身,竟將她的身子納入怀抱中。
  在被他環入怀中的一瞬間,冷卻悠惱怒得以為他是裝睡,故意要捉弄她,可是憤然的眼在看到他依然緊閉的眸子時,釋然的歉意浮上她的臉,也就忘了要掙扎离開他灼熱的怀抱中了。
  她靜靜地躺在他怀里,汲取自己身子未曾有過的暖意,一貫冷然的臉龐轉化成紅艷的玫瑰。
  “水……”他干澀的喉音呻吟出自己的需要。
  冷卻悠從他胸口微抬起頭,目光正對上他干裂的薄唇。
  冷卻悠的身子离開難舍的熱源,空洞的冷清又拂上了她,她迅速倒了一杯水回到他的身旁,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將水杯湊近他的嘴旁。
  他如獲甘霖地吞咽杯中的液体,及至杯底見空,他才又滿足安然地睡去。
  望著他再次沉睡的臉龐是那般純然的俊美,不帶任何的狂妄怒气,她包裹住心中的那層強硬外殼仿佛正慢慢地裂出一條縫,露出她脆弱無防的真心。
  不,不能再暴露自己的心了,往日的傷痕一幕幕地掠過,她的保護殼不知不覺中又合上了。
  牆上的鐘顯示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高木司也應該回來了吧,她輕輕地移下他的頭,走到隔壁的房間,喚醒了高木司。
  “澤原大哥怎么醉成這樣!”走進冷卻悠房里的高木司看到躺在地上的澤原拓北,也忍不住地皺起眉頭。
  “他和合作的台商一同吃飯。”她沒忘記他們一行人最后決定前往的地點是一處溫柔鄉。
  “悠,你別介意,這只是男人間的應酬。”高木司沒忽略閃過她臉上的黯然。
  “男人的應酬一定得要有女人在,才談得下去嗎?我倒覺得,這只是男人為了滿足其劣根性的一种掩飾手段。”看著司扶抱起澤原拓北的身軀,她冷冷地說道。
  好不容易把澤原大哥架上自己的肩膀,高木司暗歎了一口气。澤原大哥呀!我這么幫你講話,請你也要幫幫自己的忙,別再讓悠對你的印象更加惡劣了。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場合,不是你能輕易說不的。”高木司試圖再為澤原拓北解釋。
  “依他的狂妄,沒有人能勉強得了他。”她不相信澤原拓北會輕易地服從別人的話。
  打開澤原拓北的房門,她幫著高木司將他放在寬大的床上后,走進浴室,扭了一條濕毛巾。
  冷卻悠手拿著濕潤的毛巾,走出浴室,沒想到触目所及的竟是一片古銅色的胸肌,她赧紅了雙頰,腳步不敢再向前邁進。
  “悠,赶快幫澤原大哥擦擦身子,這樣他才會睡得安穩些。”高木司看到悠走出來,忙不迭地提醒她,藍眸里盡是難解的光芒。
  “呃,司,你先幫他把衣服拉好。”冷卻悠不習慣面對男人的赤裸胸膛。
  “不成,拉上衣服,你怎么幫他淨身,莫非……”高木司瞅著她回避的眸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
  “你別胡說!”仿佛為了證明兩人間的清白,她快步走到床邊,拿著毛巾的手胡亂地擦著他的身子,臉蛋完全不敢迎視澤原拓北。
  眼前羞怯的女人真的是又冷、又無心的冷卻悠?不像,真的不像。
  原來,冰山美人遇到愛的時候,也會像平凡人一樣慌亂無措的,高木司的眸子閃著了然的藍光。
  “悠,力气放輕點,澤原大哥快被你磨掉一層皮了。”
  冷卻悠脹紅了臉蛋,俏容一整,將手中的毛巾丟給了高木司。“司,我先回房,其余的就拜托你了。”她急匆匆地逃离那雙帶笑的藍眸。
  回到房里后,冷卻悠的腳癱軟在地上,她的眼浮現的全是他結實灼熱的身軀,而她的手全是他胸膛上的男性气息。
  她是怎么了,只不過是一具男人的軀体,有什么好惊慌失措,她的手撫上滾燙的臉龐,极力要克制排拒那無以名狀的顫栗。
  一夜之間,她与他之間由冰點升到沸點,她的唇上甚至還殘留著他的余溫,軟弱的情感在濃霧中再次隱現,她想抵擋卻發現自己難以抗拒。
  不,我是上天的詛咒,任何親近我的人,皆難逃死亡的劫運,我的靈魂注定永世得受折磨。
  她的意識慢慢清朗,脆弱的情緒再次被遺忘放逐,她起身走進浴室,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向滾燙的臉,水的涼意讓她瑟縮一下,她的心仿佛也隨之縮回冷硬的殼中了。
  這一夜,泡沫般的插曲正如夏夜的涼風,只吹拂一下,帶來溫熱的气息,便消逝無蹤了……

  澤原拓北在暖烘烘的陽光下悠然醒來,暈眩的頭仍殘存昨夜宿醉的刺痛。
  他甩甩頭,柔密的黑亮發絲垂落在他額上,俊美不羈的臉龐寫滿慵懶。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他优雅俊臉上的眉睫依舊緊閉,像個霸气的帝王般盤踞在床上,高大的身軀未曾移動,不耐地應哼聲,在昭示門外的人,不要去惊醒他。
  站在門外的冷卻悠听到他的悶吼聲,猶豫了一下,將唇附在門板上。“司机已經在飯店樓下等了,請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即被澤原拓北低沉的嗓音給切斷。
  “進來。”不容拂逆的聲音響起。
  任何人听到這獅吼般的命令,必定惊懼、惶然万分,但冷卻悠卻只是秀眉微擰,毫無懼意。
  她旋開門,踏進滿是陽光的暖室,刺眼的光線讓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再睜開眼時,正對上他審視的黑眸。
  “昨夜,我何時回來?”他只記得醉酒后,便迷迷糊糊地坐上車回到飯店。
  “十點鐘左右。”她的眼睛逐漸适應房內刺眼的光線。
  盯著她絕美冰顏上柔馥的紅唇,他几乎想合印合上去,而這慣性的沖動,喚醒了他殘缺不全的記憶。
  “昨夜,我是不是有去你的房里過?”澤原拓北的眼疑惑地看著她臉龐迅速掠過的一絲紅暈。
  陽光充足的房內,冷卻悠覺得冷汗一顆顆地滑落,他!該不會記起昨夜兩人間的親昵吧!
  “有沒有?”狂傲的聲音駕凌她的思想。
  她咬牙地點點頭,眉間跳動著緊張。
  他仰睨著她,嘴角邪惡地上揚。“我記得我的唇好像碰到了香香軟軟的‘東西’,你知道是什么嗎?味道真是教人迷醉的香甜,如果能再讓我嘗一遍,教我死也甘愿。”他像只戲耍老鼠的貓,玩著欲擒故縱的游戲。
  她急切地搖頭,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唇,慌亂的眼心虛地回避他灼熱的視線。
  “哦,你不知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支起臂,托著臉頰,被單從他赤裸的身上滑落至腰際。
  冷卻悠惊呼一聲,迅速轉過身去,熱气薰得她滿臉通紅。
  逗弄她的火苗熊熊燃起,他极度渴望能在她身上看到屬于女人的羞怯柔弱。“對了,我還記得我好像有一團軟馥的‘東西’拼命地偎緊我,要我給他溫暖……”他放出引線,就等獵物上勾。
  “你胡說!”她气惱地回過頭,忿怒的火焰在眼中跳動,他怎可曲解事實,是他拖著她倒下的,不是她主動偎近的。
  “道歉。”冷卻悠得握緊拳頭,才不會沖上前去掌摑那自負的眉眼。
  道歉?澤原拓北從未說過這兩個字,以前沒有、現在及未來也不會有。他輕蔑地直笑。
  由她激烈的反應,澤原拓北敏銳地嗅出自己胡謅的話,真有几分猜中。其實,他的記憶早在倒在地上時,便戛然而止,無論他怎么努力,后面的記憶仍像斷線的風箏飄逝無蹤。
  “事實就是事實,何必否認?”他的薄稱逸出嘲笑的彎度。
  他的諷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扉,她臉色蒼白地移向門口,柔馥的嘴唇以被牙齒咬出些微的血跡。
  “站住,你去哪里?”她受傷的臉龐像只手深深揪緊他的心,他不愿就此讓她离去。
  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依舊沒有回頭。
  “是不是去向姓傅的哭訴!”難以控制的嫉妒涌上他的血液。
  她的手停留在門把上,慢慢地回過身,冷冽的瞳孔凝住他。“如果必須藉著傷害我才能滿足你可笑的狂妄,那我真替你感到可怜!”她丟下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澤原拓北的眼忿忿地瞪著那扇關起的門,奔騰的怒意使他俊美的容顏扭曲成狂野的殘暴。
  傷害你來滿足可笑的狂妄,屁話!未遇見你之前,我澤原拓北就是狂囂的人,何必要去傷害你才能滿足,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
  仿佛藉著不斷地貶低她,他的心才能舒服些,澤原拓北抗拒內心的愧疚,再一次讓傲气掌管一切。
  梳洗完畢,他施施然地下樓,在看到已坐進黑色轎車的冷卻悠時,他的眼燃起一絲歡欣,他怕她一气之下真的去找那個姓傅的。
  他一坐進來,空气中全是他跋扈的气息,她漠然地望想窗外,好像一只已不知自由滋味的囚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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