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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步兵送江脈脈回到家,車子就停在江宅的大門前。“好了,我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她關心地叮嚀。
  “我知道,你進去吧。”
  她就站在門口目送步兵的車子絕塵而去,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准備敲門。
  不料,卻有個人自陰影處閃身而出,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拿了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連尖叫的机會都沒有。
  是要搶錢的歹徒嗎?無邊無際的恐懼几乎將她吞噬掉,身体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身后一個陰惻惻的嗓音響起,“很幸福嘛!真叫人眼紅!”
  這個嗓音……似曾相識。她努力地在腦海中思索著,到底在哪儿听過?對了,是尼克·道格拉斯!
  巴黎就這么大,再遇到他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他的事業也在巴黎,她只是沒有料到他竟然還不死心!
  “你想怎么樣?尼克·道格拉斯。”她努力地佯裝出鎮定的樣子,不想讓他察覺她心中的害怕。
  “嘿嘿嘿……”他陰陰地笑,寒意蝕骨。“耳朵挺尖的嘛!馬上听出我的聲音來了。”他也無意隱瞞。兵剛剛已經回去,而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眼前這一扇門里,就算她大叫救命,恐怕也快不過他手中的刀子,此時此刻,她只能自力救濟。
  “現在可沒人能救得了你。”得不到步兵的怨恨,他打算在江脈脈的身上發泄,而且,若不是她來坏事,早在弓箭結婚的那一天晚上,他就可以得到步兵,也不會橫生出這么多枝節。
  他呼出的气息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到底想怎么樣?”刀子冷冰冰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像是死神的手。
  說不害怕是自欺欺人,但是,天躁有雨,人躁有禍,她必須冷靜下來才能尋求脫身之道。
  “你是兵最在乎的人,只要你消失了,我就還有机會得到他。”他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她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殺人是要償命的,而且要是兵知道是你殺了我,他恨你都來不及了,你怎么可能還有机會得到他!”表面上的冷靜沉著讓她ㄍ一ㄥ得很費力。
  天曉得她的兩條腿直打顫,几乎要支撐不了身体的重量。
  他想了想,意外地認同她的說法,“這倒也是,那么惟一的辦法就是你主動离開他。”他有了另一個想法。
  我主動离開兵?開什么玩笑!她可是用上全副的心力,好不容易才打動兵的心,她說什么都不會离開他,不過想歸想,她可不能照本宣科,就目前的情勢來衡量,她最好先虛与委蛇一番,解決當前的燃眉之急再談其他,“好,我离開他。”
  這么干脆?他狐疑地瞅著她,“你不是很愛他嗎?甘心就這樣离開他,今生不再見他?”
  她适時地垂下長睫毛掩去眼中的光芒,“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結發夫妻都如此了,更何況我們還只是男女朋友而已,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會比生命還重要。”
  “你以為你這么隨便說一說,我就會放過你嗎?”他可不是三歲娃娃隨便哄哄就行了。
  他不難猜到,這是她的緩兵之計。
  “不然……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她心中的不安迅速壯大。
  他陰森的目光流覽過她的身材曲線,“要是你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我想你就無顏再待在他的身邊了吧!”
  血色迅速地自她的臉上抽离,他的意思是……她震惊得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不……你不能……那樣……”
  “我可以,雖然我喜歡的是男人,但是和女人做還不成問題。”他的手探向江脈脈的領口。
  “不要——”她掙扎著想躲開他的手,扭動中,那一把刀子立即在她的頸子上划出一道口子,鮮血汩汩地淌出。
  “嘖嘖嘖!流血了呢!”他挑起眉,“如果你不想再受傷,最好乖乖地任我擺布,否則就別怪我無情。”她不要啊……好不容易才覓得幸福,為什么這种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若是被他強暴,她要怎么待在兵的身邊?
  尼克·道格拉斯將她押向陰暗的角落。
  “不要,你放開我,唔……”她的叫喊轉為呻吟,刀鋒陷入她細致的頸部皮膚里。
  驀地,一陣車子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是去而复返的步兵。
  在車燈的照射下,他一眼就瞧見被挾持的人是江脈脈。
  拖著江脈脈的尼克·道格拉斯根本來不及躲藏。
  看到這一幕,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放開她!”一触及她頸子上淌血的傷口,那一雙狹長的單鳳眼里殺气迸射。
  他是因為脈脈把手机遺留在車上才又折回的,沒想到竟然發生這种事,要是他沒有折回的話……他不敢再往下想。
  兵?他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么會……她几乎要以為是自己惊嚇過度而出現的幻覺、幻听。
  “沒那么簡單,要是沒有她的阻礙,我早就得到你了。”都是她的錯。“站住!別再靠近。”他察覺步兵的逼近。
  “我喜不喜歡你和她沒有關系,不論你想要怎么報复都該針對我來,与她無關,放了她。”他放緩了語气。
  “既然我得不到你,她也不能擁有你。”他不甘心地道。
  “等等,你的目的不就是我,我們來談個條件。”步兵的話有效地阻止了尼克·道格拉斯手中的刀。
  他執刀的手頓了一下,“說說看。”只要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要抗拒誘惑得有高超的意志力才行。
  他不著痕跡地縮短彼此間的距离,并且引誘他。“如果你放了她,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不要——”她無視于自身的危險,出聲阻止。
  “閉嘴!”尼克·道格拉斯不悅地低吼。
  他故意敞開身上的襯衫,露出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來分散尼克·道格拉斯的注意力,“如何?”
  尼克·道格拉斯的藍眸微微漾深,“即使是我要你?”
  他的厭惡完全不露痕跡,“沒錯,只要你放了脈脈,我會實現自己的承諾。”為了救脈脈,他不計任何代价。
  “放了她?”他頗不以為然,臉上、身上都還有些瘀傷尚未痊愈,在在提醒著步兵的好身手,他無法与之為敵,“要是你壓根儿不打算實現你的承諾,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然,你想怎么樣?”他努力維持表面的和平。
  天知道他多想將尼克·道格拉斯碎尸万段!他竟敢傷害脈脈!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讓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最好的方法。”而且是一勞永逸的作法。
  江脈脈倒抽一口气,她不想死啊!不僅僅是因為她還年輕,還有她和兵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你敢?”他的聲音繃得死緊。
  在他的努力下,和尼克·道格拉斯的距离只剩下一臂之遙,他在等著最恰當的動手時机,他必須先确定脈脈不會再受到傷害。
  尼克·道格拉斯的眼神一凜,把心一橫,握緊手中的刀子就打算在江脈脈的頸子上重重地划一刀,割開她的喉嚨。
  江脈脈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該死!”步兵低咒一聲,千鈞一發之際探手握住刀鋒,硬生生地將刀子抓离江脈脈的頸項,刀鋒深入他的掌心,鮮血順著刀沿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
  “啊——”眼前一片血紅,那一刀仿佛也划在她的心口上。
  尼克·道格拉斯微微一分神。
  步兵立即一把抓過江脈脈,抬腿就朝尼克·道格拉斯踹過去,借著反作用力抱緊江脈脈,順勢往反方向跌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而江脈脈就跌在他的怀里,減去不少沖擊力。
  屋內的佣人們听見外面不尋常的聲響,隨手拿了掃帚、拖把、木棍紛紛出來一探端倪,一見尼克·道格拉斯行凶,立即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兵,你沒事吧?”她想要起身卻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給制住,只能趴在步兵的胸膛上。
  “還好。”他松了一口气,确定脈脈還完好地在他的怀中,一顆心終于回到原位。“你脖子上的傷口嚴不嚴重?”
  “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你手心的刀傷呢?”她猛然想起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紅色,稍稍回复血色的臉倏地又轉為蒼白。
  “死不了的,”他挪揄地回了一句,回憶剛才的情形,差點讓他嚇出心髒病來。“你為什么還不換回女裝?”
  江脈脈仿佛扮男裝扮出興趣來了,遲遲沒有換回女裝的打算。
  她掙扎著要起身的動作一頓,就趴在步兵的身上抬頭看他。“你喜歡看我穿女裝的樣子嗎?”
  他含糊以對,“唔。”要這么說也行啦!
  她看了他好半晌,總覺得有哪邊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他們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的談論起來。
  尼克·道格拉斯則被佣人們群起制伏,准備送到警察局去。
  他左瞧右看,就是不看她,“沒有,只是突然想到隨便問問。”
  一定有什么!她百分之百确定,“你有事瞞著我。”
  他不承認,“沒有啊,你別多心。”
  她耍賴地抗議,“要是你不說,那我就不換回女裝!”
  “你真的想知道?”他終于看向她。
  此一時彼一時也,若是在最初,她的耍賴恐怕只會讓他很不耐煩,現在他卻覺得她即使這樣也很可愛。
  她慎重其事地點點頭。
  “好吧!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狹長凌厲的單鳳眼里,笑意若隱若現。
  “問吧!”她不假思索地答應。
  他佯裝出來的一本正經無懈可擊,“你胸前的繃帶會不會綁的太緊了?”此刻她就趴在他的胸前,為什么他連一絲曲線也感覺不到?
  “不會啊……”她不疑有他地回答,而后腦海里靈光一閃——
  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她的胸部太平坦了嗎?
  她触電似地從步兵的胸膛上彈起,退了好几步,瞠大眼睛瞪他,臉也開始慢慢地染上美麗的紅暈,“你……你……色狼!”一時之間,她混沌的腦袋里想不到其他的話來。
  “你就趴在我的胸膛上,我怎么可能會毫無感覺,又不是木頭人!”他似笑非笑地為自己辯護。
  她紅著臉吶吶地說不出話。
  步兵坐起身,受傷的左手緊握成拳,笑意開始從他的單鳳眼里跳脫出來,“別再用繃帶把胸部纏成平坦,要是影響發育就不好了,我可不希望未來的老婆胸部跟男人一樣。”
  她的臉紅得像苹果,又羞又喜,兵說她是他未來的老婆呢!“就算將來我的胸部真的跟男人一樣平坦,你也只好認了。”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才會把胸部綁起來假扮成男人!
  他故意作出無奈的樣子,“我好像別無選擇。”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沒錯,你必須為我的發育不良負起責任。”
  “唉——”他裝模作樣地長歎一口气。
  江脈脈更是笑不可抑,完全忘記脖子上的傷口。
  在一旁的佣人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們,“小姐、兵少爺,你們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已經有人去請醫生了。”
  “兵,你的刀傷?”她害怕看到皮開肉綻的血腥景象,卻又擔心他的傷勢。
  他沒讓她看他手上的傷口,“等會儿讓醫生縫合一下就沒事了。”留下這么一道傷痕換來她的生命無虞,值得的。
  兵就這么以手替她擋下那极可能致命的一刀,她的心中感動莫名,眼眶慢慢地泛紅。
  “嚇!你可別又要哭了!”他一副如臨大敵般。“我不喜歡看到你掉眼淚,听到了沒?”
  她吸吸鼻子,硬是將淚意給逼回去。
  她也不喜歡哭,是因為太感動了嘛!
   
         ☆        ☆        ☆
   
  不論何時何地,步兵那獨特的气質、出色的外表以及性感的身体都對男同志有莫大的吸引力。
  步兵懶洋洋地坐在塞納河左岸一家咖啡館的露天咖啡座上,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嘿!帥哥。”有個男子走近步兵的座位。
  他半眯起眼地瞧了瞧,是個陌生的男人,他依舊癱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對方對他冷淡的態度不以為意,一屁股地坐在步兵的椅子扶手上,大膽的手探上步兵的胸膛,“只要你愿意……”
  就在步兵要有所動作的時候,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先生,請把尊臀移開,我不愛看見有人引誘我的男朋友。”江脈脈的聲音一沉,漂亮的俏臉上盡是不悅。
  她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兵對男同志依然有無遠弗屆的吸引力。
  男子駭了一跳,猛地回頭朝聲音出處投去一瞥,瞧見一個很漂亮卻太過于瘦弱的美少年,“原來你有相好啦!”他的手依然不規矩地擱在步兵的胸膛上,屁股也沒有移開的打算。
  步兵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觀望著。
  對方完全不將她當成一回事,仍舊挑釁地黏在步兵的身邊。江脈脈气呼呼地上前將他們隔開,“你這人怎么如此厚臉皮,我都說他是我的男朋友,你還黏著他做什么!”
  他不理會她,一個勁儿地向步兵拋媚眼,大膽地勾引他,“帥哥,這种青澀的苹果有什么好,你應該找個勢均力敵的對象,譬如我,我一定比他更能滿足你的需求,如何?”
  她几乎要把持不住風度,准備破口大罵。兵可比她的風度重要多了,她可不想日后抱著她的風度痛哭。
  步兵終于出聲,“她或許是顆青澀的苹果,但卻是惟一能令我垂涎三尺的苹果,我只對她有興趣。”
  男子聞言一臉遺憾的表情,卻還不死心,“我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難得遇上這么靚的同志,他不想輕易放棄。
  步兵沒有回答,先將江脈脈帶進怀中,然后才提出聲明,“還有,她的胸部雖然有點平,不過,她可是貨真价實的女人。”
  “什么嘛!”干么還特地強調她的胸部有點平?江脈脈哭笑不得。
  這個瘦弱的美少年竟然是……女人?男子錯愕地瞪著江脈脈好半晌,才尷尬地道歉并迅速离開。
  “就算你要說明我的性別,也沒必要強調我的胸部有點平吧!”她不滿地提出抗議。
  他摟緊她單薄的身子,“就算你是平胸,我也愛啊!”
  江脈脈的臉不受控制地冷紅,她迅速地轉移話題,“真是討厭,為什么那些男同性戀一看到你都會自動黏上來?”
  他微微一笑,“也許我有隱性的同性戀傾向吧!”
  “你沒有!”她大聲地反駁。
  “只是隨口說說,你別那么緊張。”他敏銳地察覺到她潛意識里的不安,“你在擔心什么?”
  雖然兵說了愛她,但是,他對男同志的吸引力讓她有強烈的不安全感,生怕某一天兵突然又對她說他是同性戀!“你真的确定你愛我?你真的确定你……你不是同性戀?”
  “當然,為什么這么問?”是他讓她感到不安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有義務消除她心中的不安,讓她能幸福快樂。
  “你總是不拒絕那些男同志們的搭訕,任由他們肆無忌憚的勾引你,我害怕有一天你會抗拒不了誘惑而沉淪。”她真的擔心。
  他低沉的嗓音出乎意外的溫柔,“不用擔心,我已經免疫了。”
  “那為什么不拒絕他們的搭訕?”她還是不放心。
  他低笑了數聲,“因為你都湊巧出現,搶先我一步采取行動,所以我也樂得輕松。”剛剛也是。
  她一愣,事實好像真的就如同他所說的一般,每一次瞧見有男同志跟他搭訕,她就是最沉不住气的人,那是因為她太在乎兵了呀!
  他又道:“要是你能捺得住性子,就會看到我不悅地把他們一個個都赶走,而且你已經把我的心偷走,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別人。”
  她的心定了下來,“我愛你。”
  “把手伸出來。”他示意。
  她好奇地伸出手,“做什么?”
  步兵掏出一個精美、璀璨奪目的小瓶子,放到江脈脈攤開的掌心里,“這個給你。”
  她仔細地端詳著手中的瓶子,發現瓶身還刻有“脈脈”兩個字,“這是……香水?”他還記得她跟他要“魅惑”的事。
  “專屬于你一人的香水。”世界上僅此一瓶,他只為她調配出來的香味。
  它的香味親切純真,清新而又持久地散發出迷人的風采,里頭包含了江脈脈的特質——她勇敢表達的愛意,不達目的絕不甘休以及始終無悔的永恒。香水的名字就叫“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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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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