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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節


  “公主”。
  那個在化裝舞會上自稱是公主的女人究竟是誰?
  多明哥冷冷地掃過桌上排開來的照片,立時打掉了半數以上。
  排滿整個桌面的照片,网羅了意大利上流社會所有的名媛淑女,一個都不漏。
  他非要找到她不可。
  她竟敢晃點他,然后還擺了他一道,害他差點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們生吞活剝。
  這筆帳得跟她好好算一下。
  多明哥漫不經心地撫著手背上留下的數道抓痕,認真的視線又再一次瀏覽過桌面上的照片!作了第二次的篩檢。
  如果他的記憶無誤的話——
  那個女人約莫一百七十公分高,黑發、藍眸,身材玲瓏有致,儂纖合度,增一分則太胖,減一分則太瘦。
  過濾掉條件不符合的人之后,他赫然發現全部的照片都被自己淘汰掉了。
  是他疏忽了什么嗎?還是太嚴格了?
  當多明哥正打算再搜尋一次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鈴……”
  他按下通話鍵,“有事嗎?”
  “老板,安立爾先生來了。”是他的秘書莎蘭。
  他還沒回話,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來,走進一個斯文俊秀的金發青年安立爾。
  “我看到人了,還有事嗎?”多明哥順口問。
  “沒事了。”
  切斷電話,多明哥瞥向他,“挺閒的嘛!還有時間溜達到我的工作室來。”
  以他和安立爾的交情,他的工作室就如同安立爾自家的廚房一般,來去自如毋需通報。
  “我听說你在找一位公主。”安立爾的視線掠過辦公桌上琳琅滿目的照片,又回到好友身上。
  “是藍道告訴你的。”他很肯定。
  “聰明。”安立爾斜倚著辦公桌,隨手翻了翻桌上的照片。
  哇喔!意大利所有名媛淑女的照片都在這了嘛!嗯!這個不錯,那個還可以……他當場評頭論足了起來。
  “他還說了什么?”多明哥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他要我幫你找到她。”安立爾將照片一張翻過一張。
  “然后?”多明哥懶洋洋地挑起眉。
  “好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安立爾的俊臉上挂著笑。
  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先是一愕。
  “誰和誰是有情人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藍道那家伙肯定會搬弄是非,胡亂攪和一通。
  “你和那個公主啊!”他倒想看看那個公主是何等的美麗,竟能讓霸道狂狷的“臣”對她一見鐘情。
  多明哥不動聲色,“他還說了什么?”
  “他說你對那個公主一見鐘情,今生非她不娶。”安立爾的金眸里閃著促狹的笑意。
  要是“臣”真的遇上了今生的新娘,他會非常樂意幫忙找出那個公主,讓他們互訴情衷!
  一見鐘情?今生非她不娶?多明哥惊詫的瞪大眼。
  “你相信?”他可不。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對她是有那么一點興趣,不過,那可和“一見鐘情”、“今生非她不娶”這兩碼子事差了十万八千里。
  安立爾一笑,主觀地認定他是不好意思,“臣,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愛情來的時候總讓人無力招架,即使是情場高手。”
  他習慣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叫多明哥的本名——石恕臣。
  外界只知他是“衣舞”的首席設計師,包括“衣舞”上上下下的員工,而他的另一個身份石恕臣,只有少數好友知道。
  “見鬼了,你什么時候看過我不好意思了?”多明哥打從鼻腔里輕哼一聲,很不以為然。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嘛!”安立爾可沒忘了正事,“那個公主有什么讓人印象深刻的特點?”
  多一個人幫自己找她是件好事,不過,他得先把事情解釋清楚,“我沒有對她一見鐘情,更甭論什么今生非她不娶的荒唐事了。”
  “沒有!?”安立爾狐疑的嚷。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可是……“藍道他說……”
  多明哥打斷他的話,“他在放屁。”
  安立爾很是納悶,他們兩個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都被搞糊涂了。
  “沒有一見鐘情,沒有今生非她不娶,一切都是藍道那個混蛋捏造出來的謊言。”他神秘深邃的黑眸中有生動的怒火在跳躍。
  下一次見到藍道,他要把藍道吊起來毒打一頓。
  “那……那個公主是怎么一回事?你又為了什么找她?”安立爾略微思忖了一下。
  別無選擇,多明哥只好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他,“我是在上個月的嘉年華化裝舞會上見到她,和她共舞了一曲……”
  听完他的話,安立爾的眼中竄起一抹新奇,好笑地打量他手背上的抓痕,“想不到會有女人不買你的帳,感覺不怎么舒服吧!”
  多明哥惡狠狠地瞪他,“我好像嗅到幸災樂禍的气息。”
  安立爾連忙堆起無辜的笑,“沒有的事,是你太敏感了。”洶涌的笑意在他的金眸中泛濫。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最好是沒有。”
  此時此刻,轉移話題是最明智的做法,“描述一下那位公主的模樣吧!”他才好過濾這些名媛的照片。
  “黑發、藍眸。”
  “就這樣?”黑發、藍眸,這樣未免太籠統了吧!
  意大利上流階層里具備這兩項特點的名媛可不在少數!可以預見的是——
  要找出那位公主恐怕不是件易事。
  多明哥又道:“她約有一百七十公分高,三圍32C、22、30,我知道的就這么多。”
  安立爾東看看、西找找,好半晌之后挑出一張照片遞給他,“會不會是她?”
  接過照片,多明哥僅瞟了一眼,便爆出一陣大笑,“她!?哈……”蘿安·麥第奇!?
  “怎么了?”安立爾一臉莫名其妙。
  什么事那么好笑?他是很認真的幫臣過濾那些名媛的照片啊!
  多明哥勉強止住笑,又將照片塞回他手中,“你眼花了嗎?不可能是她。”
  “為什么?”他覺得她最有可能是那位公主。
  左看看、右看看,她是所有名媛里最符合臣對那位公主描述的女人——
  黑發、藍眸,身高一百七十公分左右……雖然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擁有32C上圍的女人。
  不過,女人嘛!穿個魔術胸罩就可以造成視覺上的假象了。
  “姑且撇開她平板如飛机場似的身材不說,以她平時穿衣服的風格,你認為她有可能會穿低胸衣服嗎?”他嗤之以鼻。
  安立爾被問倒了。
  好像、似乎不太可能,她一向裹得密密實實的,從不曾露出臉、脖子、手背以外的肌膚,更遑論是低胸的禮服了。
  多明哥攤攤手,“沒錯吧!”
  安立爾沒有話可以反駁。
  “而且,老實說,她穿衣服的品味還真叫人不敢領教。”多明哥一臉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一個女人沒有穿衣的品味也就算了,至少,要懂得征詢別人的意見嘛!”
  光看她不入時的穿著,他就想吐血了。
  活脫脫像是中國古代的黃花大閨女,裹得像顆粽子似的,能看嗎?
  “也許她有苦衷。”安立爾仁慈地說。
  苦衷?多明哥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忽地,安立爾想起一件事,“衣舞時裝雜志。快出刊了,這一次誰是那個可怜的女人?”
  “衣舞時裝雜志”是一份季刊,一年只出刊四次,內容涵括時尚潮流、新款服飾、彩妝、美容保養,為名媛淑女打扮自己的頂級秘笈指南。
  而特殊的是——
  在每一年的春季號,會有一項評選名媛淑女穿著打扮最SPP的“名媛淑女年度最差服裝獎”。
  這一向都由多明哥執筆。
  “問這個做什么?”他投去一瞥,“反正不會是你就對了嘛!”因為“衣舞時裝雜志”是專為女性而出版的。
  也因此,“衣舞時裝雜志”讓所有名媛淑女是又愛又怕。
  安立爾有种感覺,“是蘿安·麥第奇!?”他又揚起手中的照片。
  多明哥聳了聳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橫豎后天雜志就出版了,誰也改變不了。”
  “沒有人想要改變,只是希望你對那些淑女們筆下留情。”每年他都會說上這么一次,只是一直沒有多大的效果。
  臣的惡毒依舊。
  “我只是照實寫出心中的想法而已。”他一派漠然的語調。
  “至少,可以厚道一點,不要太傷人。”安立爾總是不厭其煩地提醒他。
  “你不覺得煩?”多明哥好笑地問,順便也好心地建議,“下一次把這些話錄下來用音響播放比較省事。”
  他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安立爾感到無力了。
  “更何況我這算是在幫你開拓客源呢!”多明哥笑笑,“不用太感激我,誰叫我們是好朋友!”
  安立爾為“寰宇美夢成真中心”,別稱俗女改良所,意大利分部的教練之一,專司“衣”的部分。
  “你還真敢說!”他瞪了多明哥一眼。
  “難道她們沒有去報名寰宇美夢成真中心嗎?”他叼了根煙,理直气壯地反問。
  事實上,當然是有。
  只不過,被臣批評過的名媛淑女們的自信心都已經蕩然無存,他得花雙倍的心力才能讓她們重拾信心,然后接受改頭換面的課程——
  了解自己的优缺點——才能用衣物來表現自己的优點、掩飾缺點。
  學習穿衣的技巧——方能穿出獨特的風格,展現屬于自己的風情。
  加強對時尚潮流的敏感度——才能走在時代的尖端。
  他會為每一個會員量身設計一份課程表,依個人的經濟能力來決定采用的服飾品牌,并不一定非要昂貴的名牌不可。
  “有,而且我還得用盡法子,來重建她們被你的寥寥几句話毀之殆盡的自信心。”讓他事倍功半。
  臣是在幫倒忙吧!
  “真是遺憾!”多明哥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說著無關痛痒的場面話。
  “你——”算了,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他還是省點力气好了。話鋒倏地一轉,安立爾言歸正傳,“既然你認為蘿安·麥第奇不會是公主,那你認為誰才是?”
  多明哥將桌上的照片胡亂地收了一下,塞進一個牛皮紙袋內再隨手一擱,“不是這些人。”
  既然他那么确定……“可以查一查那些名媛淑女的貼身女仆。”或許會找出一個灰姑娘來。
  “嗯!”他頷首。
  沒有道理一個人會平空消失。
  他非要揪出她來不可。
   
         ☆        ☆        ☆
   
  麥第奇家族是意大利上流社會中,歷史最悠久的名門貴族,根据家族里的文獻記載,最早可以回溯到十一、十二世紀。甚至于西元一四三四年,科西莫·麥第奇曾在佛羅倫斯握有大權,他和他的繼承人,在當時扶掖文藝复興時代的藝術家和哲學家,在文化發展史上有很大的貢獻。
  時至今日,麥第奇家族在意大利上流社會中的地位,依然是固若磐石,屹立不搖。
  麥第奇家族現任當家主事者是七十歲的維多莉亞·麥第奇。
  在威尼斯嘉年華化裝舞會后,蘿安的生活又回复一貫的平靜。
  一大早,吉儿便像急惊風似的掃向蘿安的臥室,一路呼嘯而至——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啦!”
  蘿安從睡夢中惊醒,以為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開打了。
  她瞪著吉儿,“你難道不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叫我起床嗎?”
  總有一天她會被吉儿嚇死。
  吉儿臉上有一秒鐘的歉意浮現,隨即被气急敗坏取代,“小姐,不好了,春季號的‘衣舞’出版了。”
  “衣舞時裝雜志”出版和她有什么關系!?
  “怎么個不好法,你倒是說說看啊!”蘿安掀開棉被下床,赤腳走向化妝台。
  “這……”吉儿說不出口。
  蘿安自鏡子中直視她難以啟口的臉,心中涌現不祥的預感,“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吉儿索性將手中的雜志交給蘿安,讓她自個儿看個明白。
  接過那一本“衣舞時裝雜志”春季號,她納悶地看了吉儿一眼,才低下頭開始翻閱。
  究竟“衣舞時裝雜志”會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值得吉儿如此大惊小怪的……忽地,蘿安腦中一抹靈光乍現——
  每一年“衣舞時裝雜志”的春季號里,都會有一項“名媛淑女年度最差服裝”的評選,莫非……
  不會吧!?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她將雜志一頁翻過一頁,雖然她极不想去面對那個殘酷的事實,但是,事實終究是事實,不會因為她拒絕接受而改變。
  終于,翻到了那一頁——
  蘿安赫然瞧見自己的名字,就擺在“名媛淑女年度最差服裝獎”下方。
  雖然早有預感了,但是,親眼證實仍舊讓她受到不小的打擊。
  天吶!丟臉透了。
  “名媛淑女年度最差服裝獎。”
  蘿安几乎想挖個洞躲起來算了。
  她依稀記得去年雜志上毫不留情的評語,多明哥的言詞惡毒是出了名的,這一次大概也不例外。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又等作好心理准備后,蘿安才繼續看多明哥在雜志上對自己的評語。
  他說她從頭到腳包得緊緊的,活脫脫像是剛出土的古埃及木乃伊。
  又說她八成罹患了某种見不得人的皮膚癌,所以才裹得像中國的特產粽子。
  還說不懂穿衣藝術的女人根本不算女人,干脆變性當男人算了!
  這簡直是嚴重的污辱!
  他的言詞對女人而言無疑是最嚴重的污辱。
  可惡!
  蘿安內心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名服裝設計師就了不起啊!憑什么說這种惡毒的話來傷害別人?他才是……他才是……”她不習慣罵人,一時之間,腦袋中也找不出可用的詞匯來罵他。
  “小姐……”
  忿忿地丟開手中的雜志,卻仍無法消退心中躁郁的怒火,蘿安起身踩著重重的步伐走去將它撿了回來。
  吉儿一頭霧水地呆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小姐要做什么啊?
  就見蘿安將雜志翻開,撕下和她有關的那兩頁,將它撕裂成碎片扔進垃圾桶內。
  這樣做似乎讓她的怒火消退了一點點。
  不過她也明白這樣其實于事無補。
  可惡!可惡!可惡透頂!?
  她咽不下這口气,“奶奶知道這件事嗎?”
  吉儿想了一下,“應該知道了。”
  畢竟“衣舞時裝雜志”是意大利上流社會名媛淑女們,几乎人手一本的刊物,即使老夫人不看,也會有其他貴夫人告訴她的。
  蘿安走向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
  吉儿一邊服侍她更衣,一邊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奶奶。”她用梳子隨意地在頭發上刷了几下,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小姐,你的頭發還沒綁呢!”吉儿追了上去。
  “不用綁了。”她揮了揮手。
  蘿安几乎是以小跑步的方式在走廊上行走。
  “小姐,早。”
  “小姐。”
  一路上,她對于女仆們的問候,僅是點了點頭。
  她清楚的在她們的眼中捕捉到一閃而逝的同情,同情!她才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砰!”她開門的力量有點失控,門撞上牆壁發出不小的聲響。
  “奶奶!”
  正在房間內收拾打掃的女仆駭了一跳,“啊小——小姐!老夫人到書房去了。”
  聞言,蘿安掉頭就走。
  吉儿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頭。
  “奶奶!”她沒有敲門就闖入。
  維多莉亞·麥第奇正和秘書在談話,聞聲看向孫女,“蘿安,進來之前你應該先敲門吧!”
  敲門是基本的日常禮儀之一。
  “對不起。”她道了個歉。
  “蘿安小姐。”秘書朝她打了招呼。
  維多莉亞·麥第奇有一頭銀白色的發絲,看起來相當慈祥,“我已經知道了。”
  “他竟然說我包得像木乃伊,還說我患了見不得人的皮膚癌。”她很是气憤。
  “蘿安,那些雜志上的八卦沒有必要放在心上。”維多莉亞·麥第奇溫和地安撫她,“大家過一陣子就會淡忘了,不用太在意。”
  “但是,我就是不服气。”他刻薄的評語傷了她的女人自尊。
  而且,還叫她干脆變性去當男人算了。
  太過分了!
  “雖然我——”向把自己包得緊緊的,”那是遵照奶奶的叮嚀——淑女的身体不可露白,“他也沒有必要把話說得那么難听啊!”
  “蘿安……”
  “奶奶,我要改變。”她下定決心了。
  “怎么改變?”維多莉亞·麥第奇問道。
  “有一個‘寰宇美夢成真中心’專門幫人改變形象,我要去報名。”她非要讓他刮目相看不可。
  “除非有未來老公的允許,否則淑女的身体不可以露白。”顯然她相當的堅持。
  “奶奶,時代不同了,觀念也要有所改變,并不一定非得要全身包得密密實實的才是淑女。”她早知道要說服奶奶并不容易。
  “早安,老夫人,蘿安。”溫文的聲音由門口傳來。
  來者是個金發碧眼、斯文白淨的男子,他是蘿安的遠房表哥,也是她奶奶屬意的孫女婿,蘿安未來的丈夫人選喬瑟·瑪特維。
  “喬瑟,你來得正好。”維多莉亞·麥第奇將他喚到身邊,詳述事情的始末,然后征詢他的意見,“你會同意這件事嗎?”
  關于未婚女子的衣著,在她古板的觀念里就是該保守,包得密密實實的。
  “這不關表哥的事!”蘿安搶先道。
  奶奶根本就是把表哥當成她的未婚夫來看待了。
  喬瑟·瑪特維淡淡一笑,“老夫人,我同意。穿衣服适當的裸露是可以被接受的。”
  “表哥……”
  喬瑟·瑪特維示意蘿安稍安勿躁。
  維多莉亞·麥第奇沉吟了好一會儿,“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沒有必要再反對。”
  她和表哥根本就不可能,奶奶老愛亂點鴦鴛譜!“奶奶……”
  “老夫人,那么我和蘿安出去走一走,不打扰你談正事了。”喬瑟·瑪特維拉著蘿安往外走。
  “嗯!”是該出去走走,順道培養一下感情嘛!維多莉亞·麥第奇舉雙手贊成。
  被拉出書房,走了好一會儿之后,蘿安才有時間開口,“表哥,你在干什么啊?為什么不讓我把話說清楚?”
  現在不把事情解釋清楚,將來會更麻煩的。
  “老夫人已經答應你的請求了,暫時就讓她那么以為也無妨啊!”喬瑟·瑪特維一派地無所謂,“將來等你有了真正的結婚對象,那時再來解釋也不遲。”
  于是,蘿安接受了他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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