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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是敵?!床上被綁住雙手的人怎么是敵?!
  而且,他額頭正中央的火焰紋印多出了兩簇?!
  韓役展愣住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房門也于此時被打開了,走迸阿曼國王和抱著ORAD模型戰斗机的火卻。
  這回換伊本·賓·賽德傻眼了。
  “父……王……”父王怎么會在這儿出現?嚇!還有另一個火夕。他想起了自己的鼻青臉腫,立即別開臉去,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
  包著紫色頭巾,兩鬢微白的阿曼國王無比心痛失望的看著儿子,“你怎么會做出這种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尤其火四少在擔任他的保鏢時,不只一次救了他的性命,對他有恩,而伊本竟然恩將仇報。
  “我……”伊本·賓·賽德本還想否認。
  “剛才我在外面已經把事情听得一清二楚了,依你的行徑看來并不适合作為一國之君。”阿曼國王拂袖道。
  “父王……”伊本·賓·賽德惶恐已极,莫非父王是打算廢掉他,另立王儲。
  火夕偕同沈由恩自浴室走出來。
  “四少,我代伊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他,我一定會好好處罰他的。”儿子終歸是儿子,再怎么生气,自己還是得替他求情。
  否則,得罪“四季盟約組織”無异是自我死路啊!
  火夕的視線在伊本·賓·賽德身上兜了一圈,既然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就饒了他也無妨,“那么,我就把他交給您了。”
  “謝謝!”阿曼國王感激莫名。
  “希望他不會是下一任的國王。”她唇畔勾勒出來的笑更形溫柔。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擁有將人自天堂打入地獄的威力,將伊本·賓·賽德的國王夢徹底擊碎。
  “當然。”他立即允諾,然后帶著伊本·賓·賽德离開客房。
  “喂喂喂!你們到底要我被綁在床上多久?”火敵沒好气地大聲嚷嚷。
  韓役展上前去替他解開絲帶,“你額頭上的紋印怎么突然多出了兩簇?”
  “這個啊!是畫上去的,為了假扮夕嘛!”這一回他可是犧牲頗大呢!還穿上了阿拉伯的女性服飾,說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你怎么看出來我不是夕?”
  他自覺還滿像夕的,怎么韓役展看了一眼就破了?枉費他還花了那么多心思!
  “眼神。”火敵不解,“什么眼神?”
  “夕望著我的眼神里有愛。”韓役展肉麻得挺順口的,一點也沒有“吃螺絲”。
  火敵笑著啐了一聲,“肉麻!”
  火卻睨了他一眼,“羡慕嗎?建議你也可以效法,搞不好小幽會更愛你哦!”
  他瞪了火卻的笑臉一眼,明知他說不出那种惡心巴拉的話。“不必了,阿幽她就愛不會甜言蜜語的我。”
  沈由恩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還說別人肉麻;他自個儿說的話也絲毫不遜色啊!
  “很好笑嗎?”火敵哼了哼。
  她赶緊搖了搖頭。火卻笑了笑,敵大概沒有察覺他自己剛剛也說了一句肉麻程度相去不遠的話!
  敵真是有天份啊!只可惜小幽沒有親耳听到。
  韓役展忽地想到,“你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阿曼?什么時候到的?”
  “昨天。”火敵簡洁地回答。
  “舅舅通知我們小由的事,要我們順道過來瞧瞧。”火卻說得較為詳細。
  而后,他們交換了一眼,心中有了相同的決定——
  還是別讓役展知道這一切其實都在夕的計划中。
  夕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聰明了,老愛陪著對手玩游戲,像是逗著老鼠玩的貓儿,末了,才給予致命的重重一擊。
  可怜的伊本王子,誰教他要不自量力地招惹夕!
  幸好,他們和夕是同一陣線。
  至于,役展……愛上太聰明的女人本來就是自討苦吃,他們也愛莫能助啊!
  “原來如此。”韓役展接受了他們的說詞。
  火敵走向浴室,“我去換衣服。”
  沈由恩拉住火夕的手臂,“夕,我們什么時候回台灣?”這個動作似乎已成為習慣了。
  韓役展將火夕撈了過去,“她沒空。”這一回除非天塌下來,否則,蜜月是度定了。
  “你們要去哪里?”沈由恩著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冀盼全寫在臉上了。
  雖然她已經不再迷戀著夕,可是,她對夕的喜歡卻未曾減少。
  火夕才張口便被捂住。
  “去哪里都不讓人跟。”韓役展斬釘截鐵地道。
  “小气,”沈由恩做了個鬼臉。
  他絲毫不以為意,小气就小气,橫豎他就是要和夕過一陣子不受干扰的兩人生活。
   
         ★        ★        ★
   
  希腊伊茲拉島
  伊茲拉島舊名為伊茲里亞,意為“水分充沛的”,現在卻很諷刺地成為長期荒蕪。干旱無水的岩塊,在風景如畫的海灣一帶,白色的房子沿著緩坡而筑,其中點綴著占地寬廣的灰色上流階級住宅,使景觀更加醒目,沿著碼頭的是各种多采多姿的市場店舖,市場中心有一座用大理石建造的圣母修道院石塔。
  吩咐司机在原地等候,韓役展拉著火夕下了車,進入市場內去買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食物——足夠他們兩人吃上好几天而不必出門。
  然后,他們又回到車上,讓司机將他們載往目的地。
  伊茲拉揉和原始的自然美和引人入胜的港口城市景觀,長久以來一直是個令人無法抗拒的島嶼,也可以說是地中海諸島中最出類拔萃的旅游圣地。不過,那并不是韓役展選擇來這里的原因。
  沐浴在洁白与鮮藍色系之下的伊茲拉是個純洁無瑕的城市。車子越遠离市區往觀光客足跡罕見的山丘地帶而去,更呈現出迷人而道地的希腊色彩,窄窄的巷道。陡斜的階梯將住宅區之間互相連接起來,清一色的白牆不時被具百年以上歷史的門廊打斷。
  “很不錯的地方。”火夕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地方的宁靜和优閒。
  車子在一幢有著花園。粉刷成鮮藍色的宙欞,腥紅色階梯的白色房子前停下。
  司机熱心地幫忙把東西提下車。韓役展領著火夕走進屋內,他可是挑了許久,才選中這一家的。
  客廳內布置得极為淡雅別致,吸引火夕目光的是右手邊的一架大鋼琴。
  韓役展的用心隨處可見。
  她回頭朝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歡。”這一趟蜜月旅行他們到過許多地方,葡萄牙里斯本,西班牙加地斯、喀他基那、巴塞隆納,摩納哥,義大利羅馬、那不勒斯,然后來到希腊。
  “在這里沒有事事幫我們打理好的佣人,我們都得自個對付哦!”韓役展笑了笑。
  說了是不受干扰的兩人生活,所以,就連佣人也摒除在外。
  嘗試一下沒有佣人可以差遣、沒有狸跟在身邊的生活,倒是個挺新奇的感受,拋開所有的公事,沒有“冬火保全集團”。沒有“韓氏机构”,只有她和韓役展兩人。
  她不經意瞧見司机提進屋里來的兩大袋東西,忽地問:“也包括調理三餐嗎?”
  “沒錯。”他點點頭。
  火夕沉吟道:“那恐怕有問題。”
  他狐疑地揚起眉毛,“嗯?”
  “你會烹飪嗎?”她對烹飪可是一竅不通。
  “不會。”干脆之极的回答。
  接收到韓役展兩道詢問的目光,她笑著表明,“別冀望我。”許多事情都難不倒她,偏偏烹飪除外。
  韓役展輕笑出聲,“我早有心理准備了。”打從他們認識以來,一直到結婚之后,不論是在法蘭克福還是奧斯陸,他不曾見過夕進廚房,是不需要也沒必要,所以,他不難猜出夕不擅烹飪。
  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沒有人是全能的,不會烹飪絲毫無損夕的魅力。
  他又道:“所以,我買的都是可以微波的食物,再不就叫外賣,總是有法子可以解決的。”
  付了車資連同小費后,韓役展提起兩大袋東西走向廚房,“來幫忙吧!”
  “嗯!”她跟了過去。
  挑出今天晚上的食物排列在桌上,然后把其他的東西都放進冰箱里面冷藏之后,韓役展才起身道:“接下來就看本大廚的功力了。”
  火夕笑了笑,不給面子地道:“那都是現成的食物,和你的功力沒有關系。”
  “這么說就太傷我的心了。”他臉不紅气不喘地道,“微波也是需要技術的。”
  “是、是,大廚師。”就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好了。她找出咖啡壺清洗了一下。
  韓役展一一將食物放進微波爐中微波,火夕則忙著煮咖啡。
  不一會儿,立即有咖啡的香味在空气中飄散開來,其中還摻雜著食物的香味,彌漫整間屋子。
  “夕,可以開動了。”韓役展拍了拍手。
  火夕轉過身,瞧見桌子上果然擺滿了熱騰騰的食物,“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他可得意了,“我這個大廚名不虛傳吧!”
  “是、是。”倏地,門鈴聲響了起來。
  韓役展納悶地皺起眉頭,他确定這附近沒有他和夕的熟人,那么,此刻在外頭按們鈴的人會是誰?
  門鈴聲仍在持續著。
  火夕亦有些好奇。
  “我去看看,”他有种不祥的感覺。
  韓役展轉身走向門口,咕噥道:“來啦,來啦!門鈴都快被按坏了,真是!”
  火夕亦尾隨在他身后。他將門打開,一瞥見門外的人立即反射性地又把門給關上。
  見、見鬼啦,他們怎么會找到這儿來?!
  “是誰?”她的視線被韓役展高大的身軀擋住,什么也沒看見,只知道門開了又關。
  “瘟神。”
  門外立即傳來熟悉的聲音——
  “役展,這是你對待大勇子的方式嗎?”
  “表姊夫。”
  “把門踹開好了。”
  外頭一陣人聲鼎沸,顯然是陣容龐大。
  “卻、小由和敵他們都來啦?”她并不意外他們能找到這里來。
  可惡!這些人是來湊哪門子的熱鬧?韓役展忿忿不平地將門打開,“你們……”
  先是火卻抱著吉見無過和慕容舟走進來,接著是火敵和谷幽,然后是火疆和連尹淚。
  最后進屋的是沈由恩,她一進屋立即扑向火夕,緊緊抱住不放。
  連疆和淚儿也來了!火夕挑起眉毛,真是難得啊!
  “唔!好香。”火敵的鼻子最靈。
  不僅有食物還有咖啡!
  “夕,我們……”谷幽的臉上有著歉意,她并不想打扰夕和役展的蜜月旅行,但是,敵硬是拉著她來湊上一腳,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明白。”火夕知道小幽是被敵拖過來的。
  “這么隱密的地方,要不仔細找還真難發現呢!”火疆意有所指地瞟瞟韓役展。
  換言之,即是不論他們躲到哪里都會被找到。
  所以,他們一行人此刻便找來了。
  “可是風景很漂亮呢!”連尹淚認同韓役展的眼光,在這种沒有喧囂的地方度蜜月,肯定很愉快。
  “你喜歡?”火疆瞥了她一眼。
  連尹淚的臉微微一紅,沒有回答。
  “下次我們自己來。”火疆這時才發覺,他和淚儿結婚三年多也還沒度蜜月呢!
  吉見無過今年七歲即將就讀小學,是慕容舟嫁給火卻之前所生的孩子。
  他自火卻的身上溜了下來,走近火夕,“姑姑。”眼中閃著晶亮的光芒。
  “無過乖。”火夕笑了笑。
  沈由恩似假似真地道:“我還是很喜歡你呢!不想把你讓給表姊夫。”語畢,偷偷覷了韓役展一眼。
  韓役展臉色鐵青地將火夕和沈由恩隔開,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夕是我的老婆。”
  他有种欲哭無淚的感覺!
  仿佛看見他和夕美好幸福的蜜月旅行跟他Say Good bye!
  幸福總是短暫的。
  火卻漾起一抹坏坏的笑,“橫豎我們都來了,接下來你們去哪我們都跟定了。”
  火敵、火疆、沈由恩、吉見無過都同意,所以,結論就是少數服從多數。
  韓役展恨得牙痒痒的,卻又無計可施。
  好好的一個蜜月旅行就這么硬生生給這些礙眼的電燈泡破坏,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他只想和夕獨處而已……
   
         ★        ★        ★
   
  整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和夕明明近在咫尺,卻沒有任何獨處的時間,一會儿是沈由恩,一會儿是吉見無過,一會儿是火卻,一會儿是火敵,他們的蜜月就這樣浪費掉了,只好無奈地返回台灣。
  韓役展獨自出來散散心。
  忽地,一陣机車引擎聲從身后傳來。
  他仍舊徐緩地走著,沒有回頭去看,路上有机車呼嘯而過是很正常的事。
  卻在机車擦身而過的瞬間,手臂上驟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即背部又捱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還來不及反應,急駛而過的机車又掉頭回來,高高揚起的是沾了他的血的利刃。
  韓役展無暇再多想其他,只能設法避開迎面而來的鋒利刀子,一轉身卻發現另外還有兩輛机車堵住了他的退路。
  一共有四輛机車!
  背部和手臂傳來火辣辣的抽痛,讓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濃稠的液体沿著手肘淌下,濕濡了他的手掌,滴落在柏油路上。
  四名机車騎士都戴著安全帽,著不清楚容貌!
  他們為什么要殺他?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他大喝一聲,不時惊險地左躲右閃,一個閃避不及又被划了一道口子。
  “啊——”湊巧經過的路人惊聲尖叫了起來,“殺人啦、殺人啦!”然后拔腿狂奔。
  韓役展咬牙忍住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其中一個人自机車上拉摔在地上,還來不及多補上一腳,又有兩把利刃逼近身前。
  他赶緊就地滾了開去,避開那兩刀,卻避不了第三把刀,背上又中了一刀。
  驀地,由遠而近的警笛聲震住了歹徒,阻止了他們的另一波攻擊,撈起摔落在地上的同伴便加速疾駛地逃离了現場。
  現場血跡一片一片,看來相當怵目惊心,韓役展也几乎成了個血人儿了。
  頭有些暈!他試圖拉回神智地甩了甩頭,意識卻愈來愈模糊,最后成了一片黑暗。
  他的身体軟綿綿地倒下。
   
         ★        ★        ★
   
  當所有人接獲消息赶到醫院去時,韓役展身上的外傷都已經縫合包扎妥當了。
  醫生說明情形,“傷者身中四刀,失血過多,不過所幸及時送醫,目前已無生命危險。”
  “謝謝醫生。”
  醫生离開之后,一群人全部涌進了病房內。
  韓役展仍在昏迷中,尚未清醒。
  連尹淚咬了咬唇,“怎么會遇到這种事?”
  火敵大跨步地上前審視了一下韓役展的傷勢,确定正如醫生所言才退了開去。
  “只是倒楣遇上凶殘的飆車族嗎?”火疆握緊連尹淚的手,他知道她不習慣這种場面。
  女孩子一向懼怕血淋淋的場面,雖然韓役展身上的傷口都已包扎妥當,身上卻仍殘留著醒目的血跡還未清理,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火卻自外面轉了進來,“警察說他們接獲報案,有四名机車騎士持刀砍傷路人,當他們赶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只見役展倒在血泊中。”
   
         ★        ★        ★
   
  “目擊證人怎么說?”火疆問。
  “很像是飆車族所為,沒有辦法肯定,目擊證人也受了很大的惊嚇,所能提供的資料十分有限。”火卻的視線轉到一直沒有開口的火夕身上。
  “夕,役展會沒事的。”連尹淚安慰道。
  火夕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將來他身上的疤痕我負責弄掉,還你一個完好的韓役展。”火敵難得會愿意動這類整型的小手術。
  “嗯。”火夕應了一聲。
  躺在床上吊著點滴的韓役展臉色蒼白,呼吸倒是十分平穩。火卻的視線停停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好一會儿,才仁慈地決定,“好了,役展的傷沒什么大礙,只需好好休養即可,我們一大群人在這儿會打扰到他的休養,改天再來吧!”
  而且,役展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必定是夕,這一點無庸置疑。
  “好吧!”火疆同意。
  “可是……”連尹淚有些猶豫,她想留下來陪夕。
  “役展醒來的時候不會想看到咱們這一大群的人杵在這里,有夕就夠了。”火卻將病房內清場。
  看在役展受了傷的份上,就讓他有多一點和夕獨處的時間好了。
  火卻將門帶上离去,頓時,病房內只剩下火夕和躺在病床上的韓役展。
  望著韓役展手臂上已包扎妥當的傷處和身上的血跡,火夕的眼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看到他身上的傷、她的心就仿佛針扎般的難受。
  醫生說他失血過多,幸好及時送醫,若是當時沒有人發現,那他豈不是……火夕机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不敢去想像要是万一她失去了他,不、不會的。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后果。
  她的感情或許淡如水,她或許不輕易將愛說出口。但是,她對役展的愛是真真實實的,即使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即使其他人都以為他愛她多一些,即使她一貫淡然,她仍舊是愛他的,以她自己的方式。
  “唔!”一聲微弱的呻吟傳出。
  火夕的思潮被打斷。“役展。”
  病床上的韓役展并未轉醒。
  她又輕喚了一聲,“役展。”
  他仍是沒有反應。
  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火夕輕輕地握住韓役展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几乎涵蓋手腕到手肘的傷,她想要藉由他手掌心的溫度來安定自己的心。
  即使明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她仍然不放心,差一點永遠失去他的恐懼成了她心中的陰影。
  她從不曾如此害怕,也不曾感到如此無力。如此無助過,一直以來,役展對她毫不保留的愛是她的支柱,是她所憑恃的一切。
  “唔!”又是一聲呻吟。
  火夕抬眼看向韓役展的臉,發現他的眉宇輕輕蹙了起來,肯定是傷口在疼。
  白色的紗布滲透出血的顏色慢慢地擴散。
  那些刀傷雖然是在他身上,她的心仿佛也被划出好几道傷口,錐心的痛楚徐緩地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他肉体上的疼痛她感同身受。
  究竟是什么人和他有仇?
  役展甚少來台灣,應該不至于會和人結下梁子,難道真如目擊者所言,是凶殘的飆車族所為?
  或者,其中還另有隱情?
  不論是前者,后者,都同樣的不可饒恕。火夕的眼神陡地凌厲了起來,駭人的殺机悄悄蔓延。
  她不原諒傷害役展的人。
  輕輕地放下韓役展的手,她抬起手腕,迅速地在精密的通訊表上按了几個鍵,等著。
  而后,薄薄的液晶体螢幕升了起來,里頭出現了一張和她分毫不差的臉——
  “夕,役展醒了嗎?”他額上有一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是火卻。
  “還沒,”她看了病床上的韓役展一眼,而后冷聲道:“盡快逮到那四名歹徒。”
  “嗯哼!沒問題。”難得看到一貫溫柔、淡然、淺笑的夕表現出她的怒气,這一回役展的受傷,恐怕是真的把她給激怒了。
  那四名歹徒只能祈禱了。
  惹火了不輕易發怒的夕,他們百分之一百二十得下地獄去報到了。
  “就這樣,我等你的消息。”她會讓他們后悔傷了役展,后悔得罪“四季盟約組織”,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嗯!”火卻允諾。
  中斷訊息后,火夕的眼神轉柔,又輕輕握住韓役展的手,心痛再度攫獲了她,令她的心糾結在一塊。
  “唔——”韓役展的眼皮一陣顫動。
  她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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