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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店里等候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秀气的白淨男子,皮膚光滑細致,不擦粉也很好看,讓許多女人都自歎弗如。
  他就是席家老七——蘭月。
  “我特地推掉許多預約,空出時間來幫你,然后你們還給我遲到!”席蘭月眯起眼。
  每每企業界辦宴會或演藝圈有活動之際,工作坊的預約總是排得滿滿的,動作稍慢的人,就只能暗自悔恨了。
  “你是要赶緊把工作完成呢?還是繼續抱怨?”席端月一派無所謂的攤攤手,毫不在意,“沒關系,我多的是時間。”
  今晚的宴會是東企集團總裁陳明遠為其女儿所辦的生日派對,沒什么重要性,晚點去也無妨。
  “七哥,是我在學校耽擱了一點時間,不好意思。”她并不知道要參加宴會的事,更遑論跟席蘭月約好時間的事。
  席蘭月瞧了瞧她,“算了。”他也只能自認倒霉了,誰叫對方是他的大哥和未來大嫂呢——老八是這么說的。“我們開始吧!”
  杜戎衣沒有异議。
  席端月悠哉地坐進沙發里,翻閱雜志。
  “還有,別再叫我七哥了。”席蘭月推她坐進一張椅子里,隨手拉來一個三層的活動置物柜,里頭放的都是發型設計所需的用品,諸如各式梳子、發夾、護發化妝水、發雕露、造型噴霧……等等。
  別再叫他七哥了?“為什么?”她想不透。
  “將來你會是我的大嫂,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他先在她的頭發上噴了一些東西,梳理柔順之后便開始作發型設計。
  杜戎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席蘭月嘴里咬著梳子,雙手則忙碌的將杜戎衣的頭發盤上去,然后利落的用發夾固定住,再在臉頰兩邊各挑出一小綹鬈曲的發絲,增添些許隨意、慵懶的性感气息。
  經過席蘭月的一雙巧手處理,在短短的時間里,杜戎衣的發型做了徹底的改變,隨意卻不失优雅、性感中帶有純真,完全將她的美麗襯托出來。
  然后是化妝。
  鏡子前的桌面上有著讓人眼花繚亂的瓶瓶罐罐,化妝水、乳液、粉餅、隔离霜、眼影、睫毛膏、口紅……等等應有盡有。
  “把眼睛閉上。”席蘭月先是替她做了一些基礎的保養之后,才開始上粉底、化妝。
  不消多久便完成了。
  杜戎衣怔怔地望著鏡中的人,這是她嗎?
  很陌生的自己……端月大哥會覺得她這樣好看嗎?
  “阿May,你帶她去換禮服。”席蘭月沒有給她太多發呆的時間,“戎衣,你跟阿May到更衣室去吧!”
  “杜小姐,請跟我來。”
  回過神來,她連忙起身,“哦!”
  席蘭月一屁股坐到席端月的身邊去,瞅著他猛瞧。
  席端月自眼角瞥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吧!”
  既然得到了允許,席蘭月也就老實不客气的問了,“大哥,你對戎衣是認真的嗎?”
  不是說戎衣配不上大哥,或者大哥不可能會喜歡上戎衣,他并沒有那种八股的門當戶對觀念,只是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大哥喜歡上戎衣的事,感覺上有點沒頭沒腦的,之前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就像是突如其來的一見鐘情,而在大哥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半個一見鐘情的浪漫細胞。
  “為什么這么問?”席端月的沉穩依舊。
  他是在怀疑什么嗎?
  席蘭月笑笑,“沒什么,我只是要給你一個良心建議,好好看緊你的女朋友,不然,她會被別人追走的。”
  話聲一落,正巧換好禮服的杜戎衣走了出來。
  鵝黃色塔夫綢系帶的連身裙充分的襯托出她粉嫩、吹彈可破的肌膚,裸露的頸項、肩膀形成优雅的曲線,散發著誘人的性感。
  席端月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
  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個美麗的女人。
  杜戎衣有些忸怩的扯了扯衣服,“七哥……”
  “嗯?”席蘭月挑起一道眉。
  “蘭……月,”她改口,“這件禮服會不會……”
  他笑著替她說出,“太暴露?”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她實在是不習慣穿這种衣服!
  “不會啦!多穿几次就習慣了,你穿這樣很漂亮啊!”席蘭月不吝嗇贊美,轉而征詢席端月的意見,“大哥,你覺得呢?”
  她屏息以待。
  席端月來到她的身邊,低頭吻了她的臉頰,“不論穿什么衣服,在我的眼中,她都是最美的女人。”
  他的話像沾了蜜一般甜。
  臉頰被他的唇碰到的地方開始發燙、發麻。
  雖然明知道他只是在演戲,她的心還是因他的話而雀躍不已。
  席蘭月笑了笑,“原來大哥也會甜言蜜語啊!”
  “老師,王小姐請你過去。”工作坊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叫席蘭月老師。
  他擺了擺手,“請她等一下,我一會儿就過去。”
  “好的。”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出發了。”他還有工作要做,沒時間陪他們,況且遲到太久也對宴會主人不好意思。

  直到抵達宴會會場,杜戎衣的臉都還是熱呼呼的。
  “歡迎!歡迎!”一接獲通報,宴會主人陳明遠立即偕同女儿陳莎莎迎上前來,在瞧見席端月身邊美麗動人的陌生女子時微微一怔,隨即恢复正常。
  他知道女儿非常中意席端月,也一直設法想要撮合這樁親事,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現在總算明白原因所在了。
  看來,莎莎是沒机會了。
  陳莎莎可就沒那么善于掩飾,看向杜戎衣的眼神中充滿敵意,擺明不歡迎她,冷冷問:“你是誰?”
  為什么可以待在席端月的身邊?
  席端月一出現就是眾所矚目的焦點。
  他俊美絕倫的外表、清冷的黑眸、一貫淡漠的態度……在在都讓許多女人著迷瘋狂,卻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她是我的女朋友杜戎衣。”他開口介紹,語气一貫的淡漠。
  女……朋友?
  此話一出,惊呼聲四起。
  “女朋友!”
  “女朋友?”
  “怎么可能?”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杜戎衣身上,女人是既羡慕又嫉妒,男人則惊艷于她清麗動人的美貌。
  她是哪一家的小姐?姓杜?
  台灣商界里喊得出名號的公司負責人之中并沒有姓杜的啊!
  難道……她不是家族顯赫的名門閨秀?
  “戎衣,她是這場宴會的主角,莎莎小姐。”他完全不把其他人的反應當一回事。
  “你好。”杜戎衣禮貌上地打了招呼。
  陳莎莎不理會她,撫著手腕上的表,笑容滿面的靠近席端月,“端月,謝謝你送我的手表,我很喜歡。”
  端月?她什么時候和自己熟稔得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了?況且生日禮物是稍早秘書小姐去選購,差人送過來的。席端月將陳莎莎對杜戎衣的視若無睹看在眼底。
  杜戎衣則覺得有些難堪。
  他的黑眸中迅速奔騰過一抹流光,“要謝就謝我的秘書小姐,禮物是她選的、她差人送來的。”
  他只是挂個名而已。
  要不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他才懶得來參加這場宴會!
  陳莎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發作,從來就沒有人敢這么對她,他是頭一個。
  雖然他對她或其他女人一向不假辭色,冷得讓人畏懼,但是,她偏偏就愛這樣的他。
  此時有人走過來打招呼,“席總裁,你好。”
  是最近正在積极爭取和席氏財團合作机會的王氏企業董事長。
  席端月僅是頷了頷首。
  “那個Case能不能考慮……”他開口。
  席端月抬起手,“現在是私人時間,不談公事。”
  “但是……”他還想說些什么。
  “不必再說了。”席端月不給他任何机會。
  “端月,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跳一支舞嘛!”才一會儿的時間,陳莎莎又笑盈盈的纏上來。
  見狀,杜戎衣不作任何表示。
  她只是他的假女朋友,即使不樂意見到其他女人纏住他,但是,她沒有資格去干涉。
  他淡淡地瞥了陳莎莎一眼,“舞會上多的是想和你共舞的男人,這個机會還是讓給其他人吧!”
  更何況,即使他要跳舞,也不會是跟她。
  “我就是要你陪我跳嘛!”陳莎莎徹底漠視杜戎衣的存在。
  其他男人都不是她要的。
  “你餓了吧?”他轉頭詢問杜戎衣。
  這個時候也該是吃晚餐的時間。
  她微微一愣,“有點。”
  舞會的另一方設有自助式餐點,供人取用。
  他攬著杜戎衣的肩,朝陳莎莎點了點頭,“我的女朋友餓了,失陪。”然后便丟下她离開。
  杜戎衣偷偷地回頭覷了一眼,她看起來好像很生气耶!
  也難怪了,她以往一定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呵護備至的嬌嬌女,何曾受過這种被冷落的待遇?
  席端月完全不買陳莎莎的帳。
  或許他本來就不是個容易親近的男人,但是,看到他拒絕其他女人的示好,她的心中忍不住浮現一絲喜悅,至少,短時間內她還不會看到他喜歡上其他女人的傷心畫面。
  他將杜戎衣安置在座位上,“有沒有什么東西是你不喜歡吃的?”
  “我不挑食的。”她笑言。
  她很珍惜和他相處的時間,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假冒多久。
  他揚起嘴角,釋出一抹讓人心跳加速的淺笑,“好習慣。坐一會儿,我去幫你拿一些食物。”
  他的笑讓許多女人看傻了眼,久久反應不過來。
  “謝謝。”她的呼吸一窒。
  席端月走向自助式餐點供應區。
  他才一离開,立即有個男子坐到杜戎衣的身邊來,“為什么我以前不曾發現你的存在呢?”
  他是誰啊?油嘴滑舌的。
  她轉頭瞪著他,這人怎么這么厚臉皮啊?不請自坐!她又不認識他,“我們沒見過面,我不認識你。”
  “我們從現在開始認識彼此也不遲啊,杜小姐。”杜戎衣的美讓他惊艷,男子主動地做自我介紹。“我是汪逸。”
  他知道她的名字?那也就表示他剛剛有听到端月大哥說的話了,那他還來跟她搭訕?
  她不想理他,“我不想認識你。”
  不論他是何方神圣都不干她的事。
  “我并不比席端月差呀!”他對她很感興趣,而且自視甚高。
  當然,能接獲邀約來此參加宴會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而她,是因為和席端月同行才能進入。
  他長得并不差,甚至稱得上是英俊,但是,她卻不喜歡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她提醒他。
  他不以為意,“還沒結婚之前,任何人都有机會,是吧!”
  “你……”
  席端月替兩人拿了一些食物和飲料踅回,發現汪逸就坐在杜戎衣的身邊,心底驀地衍生出一股不痛快,“我不希望有人騷扰我的女朋友。”
  “我只是讓美麗的小姐知道,她還有其他選擇而已。”他不服气、不甘心席端月比他還受歡迎。
  他就是想奪走他擁有的一切,尤其是他心愛的女人。
  “現在你可以滾了。”他的聲音像結了霜。
  汪逸聳聳肩,起身,“后會有期,杜小姐。”
  席端月坐下,將一份餐點放到她面前,若無其事的開口,“嘗嘗看,應該還不錯。”方才聲音里的寒霜不見了。
  像是變魔術似地……下一秒鐘,她忽地領悟出——
  他剛剛只是在演戲啊!
  她的心像挨了一擊,隱隱作痛起來。
  啊!她差點忘了自己此刻是假扮他的女朋友,而他只是表演出男人對女朋友的獨占欲。
  她還以為他開始有一點點在乎她了呢!
  原來是她誤會了。
  他只是在演戲呵!
  “怎么了?”他發現她并未動刀叉。“東西難吃嗎?”
  想不到老七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好好看緊你的女朋友,不然,她會被別人追走的!
  他們才抵達舞會沒多久,汪逸就趁他不在的時候過來跟她搭訕了。
  “不會啊!”為了證實,她連忙執起刀叉切了一小塊盤中的食物往嘴巴里送,也不清楚到底是吃了什么東西。
  傷人的事實讓她的食欲全消。
  胸腔里的一顆心隱隱糾痛著,讓她有些食不知味,机械式的咀嚼口中的食物,感覺卻像嚼腊一般,難以下咽。
  對他而言,她就只是個三百万換來的冒牌女友吧!再無其他了。
  可是,她對他的喜歡卻日益加深、愈來愈無法自拔。
  該怎么做他才會回應她的感情?
  “好吃嗎?”他發現她不自覺地將盤中的食物切成細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似乎沒什么食欲。
  她低垂著臉,黑色的頭顱點了點。“好吃。”然后,她便開始努力的把食物往口中送。
  要是現在抬起頭來,他會瞧見她眼中的傷心!
  雖然,他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汪逸向戎衣搭訕的畫面不知怎么的一直占据他的腦海,又像根刺似的刺在他的心上,一點一滴、一點一滴的壯大了他心中的那一股不痛快。
  很陌生的感覺,他不曾有過。
  他為什么要在乎誰跟戎衣搭訕……在乎?!席端月受到不小的震撼,他在乎戎衣?
  他什么時候起開始在乎戎衣了?席端月望著眼前低垂的黑色頭顱陷入沉思之中。
  當杜戎衣奮力地把盤中的食物解決掉,將最后一口塞進嘴巴里的同時,有個聲音自頭頂上響起——
  “吃飽了?”
  她的嘴里還含著食物,只能點頭回應。
  另一方傳來一陣騷動,佣人推著一個大蛋糕出來,是切蛋糕的時候了。
  席端月站起身,舉止优雅的朝她伸出手,“既然吃飽了,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回……回去?杜戎衣一陣錯愕,她沒听錯吧?
  端月大哥來參加人家的生日舞會就只是露個臉、吃頓飯,然后就要走人?他們甚至連句生日快樂也沒說!
  她搭上他的手。
  同個時間,她也瞧見陳莎莎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端月,陪我切蛋糕。”她似乎不知何謂死心。
  “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辦,謝謝你的邀請。”依然是拒絕,席端月徑自將話說完就攬著杜戎衣走向門口,不給陳莎莎任何机會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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