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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未亮,翟云便醒了,像是被什么惊醒,她倏地睜開眼,發現李琛的手臂壓在自己的胸前,而她……竟未著寸縷!
  猛地,昨夜的激情云雨一幕幕躍進了她的腦中,她捂住口,轉頭看著熟睡中的李琛,心慌地想,這不是夢!她和李琛纏綿的情景,全是真的!
  他的吻,他的呢喃,他的擁抱……全是真的!
  “我的天!”她這一嚇把所有的問題都嚇出來了。
  怎么辦?李琛醒來時,她該如何面對他?到時,她要怎么解釋?
  向他坦承一切?
  心高气傲的他會原諒她的欺騙嗎?
  不!她得快點离開,為了不讓娘受到她的連累,她最好選擇逃离。
  她哀怨地又看他一眼,一咬牙,屏住气,偷偷下床,匆忙地套上衣服,忙不迭地逃出喚云居,回到聆水閣,正要換上自己的粗布衣裳去接母親,突然,一個手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她惊叫地回頭,翟風立刻掩住她的嘴,低斥:“噤聲,是我!”
  “哥……”她余悸末消地揪住胸口,聲音啞了。
  “我溜進來好一陣子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你……”翟風看她神色古怪,又改口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沒……沒有,你嚇坏我了。”她撇過頭去,眼神不安地看著地面。
  “云云,我听雨濃說了,昨晚你在太子別苑護著李琛,不讓她下手,為什么?為了這次的事她已經計划了好久了,如今你卻害她功虧一整!”翟風皺起眉頭,心里護著所愛的女人,對妹妹多少有點責備。
  “我才要問你,江姑娘為何要殺王爺?”她轉身面對他,提高了聲音。
  “為什么?哼!因為……李琛殺了她的丈夫!”翟風咬牙地說著。
  “什么?”她怔住了。
  “雨濃与她丈夫剛成親沒多久,她夫婿就突然暴斃在郊區,由于查不出原因,后來夫家的人就以她命中帶煞為由休了她,鄰里也對她克夫一事指指點點,逼她遠走他鄉。她后來因緣際會習得了一身武藝,再度回到京城,以雨玲瓏的身份暗中打听,終于查出當年暗殺了她丈夫的人便是安樂王李琛!”翟風簡單地將江雨濃的故事帶過。
  “不!怎么可能?她有證据嗎?”翟云不相信李琛做過這种事。
  “當然有證据,她找到一位李琛當年的家仆,那老頭指出,在一次皇上舉辦的夜宴場會里,李琛看上了雨濃,但那時她已嫁為人婦,他處心積慮想得到她,因此才會利用雨濃的夫婿离家時派人下毒手…”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應在江姑娘被休了之后將她帶走啊,不是嗎?而且,昨天當雨玲瓏出現時,他并不認識她啊!”她立刻提出疑點反駁。
  “哼!說不定當年他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做出那种沒人性的事,之后他必定是找到了另一個目標,早就把雨濃忘掉了,所以才會不認識她。像他那种色魔,看過多少女子,豈會記住一個孀婦江雨濃?”
  “可是——”
  “夠了,你一直替李琛辯解,難道你對他心動了?”翟風憤而喝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她睜大眼睛,嘎然而止。
  豈只心動?她連人都給了李琛了啊!
  “我警告你,像他那种惡徒,死了活該,你可千万別和他有任何瓜葛!”他嚴厲地警告。
  “他不像你說的那么坏,哥。”她痛苦地道。她又何嘗不明白愛上李琛根本不會有結果。
  眼前分明是個為情所苦的女子,翟風恍然了解,翟云八成早已經被李琛迷惑了。
  “你果然喜歡他!”看著她眼中的哀怨与傷怀,他的怒气就不斷升高。
  “是,我是喜歡他!我愛他!”知道騙不了孿生哥哥,她索性承認。
  “別中了那色魔的伎倆!你沒听過他那些差勁的傳聞嗎?他是個色鬼,瞧,連你假扮成男人他也不放過……”
  “他沒有耍詭計,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她輕顫一下,感到心也在呼應她的話。
  “天!雨濃說得沒錯,你的心全向著李琛了,我得早點把你送走才行。”翟風惊駭地喘口气,猛地拉住她就住外走。
  “哥,你要做什么?”她大惊失色。
  “我要你現在就走!”他沉著臉說。
  “不!不行啊,那娘怎么辦?”她用力搖頭。
  “你是真的擔心娘,還是舍不得李琛?”他轉頭瞪著她,忿忿地質問。
  “我”“放心,昨晚雨濃已經摸黑將娘帶走了,現在就剩下你了,門外有雨濃的丫頭青碧駕馬車等著你,你從后門溜出去,那里的侍衛已被雨濃撂倒,不會有人攔你。”他硬拖著她奔向王府后門。
  “那你呢?”她被拉得踉蹌顛項,气喘吁吁地問。
  “我?我留下來扮演春色山人啊!李琛想必會非常喜歡我給他的惊喜……”他冷笑。
  “什么?你想做什么?”她倏地定住,不安地追問。
  “干什么?我要幫雨濃除掉李琛!”這是昨夜翟風和江雨濃想出的好辦法。
  “不!你不能!”她惊恐地猛抽一口气。
  “我當然能!告訴你吧!真正的春色山人不是我,而是雨濃。她看破世俗的一切,故意在青樓為妓,就是要反抗那些曾經鄙視她的人們,所以她陪酒賣笑,极盡所能地向道德挑戰……后來她遇見了我,當時的我窮苦潦倒,身無分文,差點被一名老翁所騙,成了他的玩物,幸而雨濃救了我,供我吃穿,好心地照顧我。我為了答謝她,為她畫了一幅畫像,她很感興趣,便跟著我學畫,久而久之,不論是下筆的神韻,還是畫面的舖陳,她都學得惟妙惟肖…她很有繪畫的天賦,一點就透,聰明又豪爽……之后,她漸漸畫出了心得,有一天突然畫了一幅男女交合的圖,并告訴我,這种畫必定大賣,我不信,她就叫我拿到畫坊去賣,結果,就如她所料,她陸續畫出來的秘戲圖造成了轟動,整個長安城莫不談論著她,許多人為求一幅秘戲圖,可以傾盡一切……”
  翟云听得暗暗惊奇,江雨濃就是春色山人?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圖竟然全部出自一個女子之手?
  “每一幅秘戲圖都是經由我賣掉的,所以我非常了解那些王孫公子的瘋狂有多么惊人,而就在此時,傳出了安樂王李琛更汲汲于想找到春色山人,雨濃認為時机已到,她正准備利用這個好机會接近李琛,怎知她尚未行動,你卻在這時候無端端冒了出來!風看著她,無奈地歎气。
  “我?”
  “是啊,就在雨濃准備好要去見李琛時,全京城竟流傳著安樂王已得到了春色山人!我和雨濃暗中調查,赫然發現那個假冒的春色山人……就是你!云云。”他指著她,不得不為人算不如天算感到無力。
  “原來是這樣……”她悵悵地撫著胸口,終于了解整個來龍去脈,只是她万万沒想到,這個陰錯陽差使得江雨濃的計划中止,無形中則保護了李琛。
  “合該是李琛命大,你跑來攪了雨濃的局,害她無法報仇,這才不得不和太子連手,計划除掉李琛。”
  “她和太子連手?原來昨夜的事是有預謀的……”她倏地覺醒,昨夜的賞花宴根本就是個陷餅。一想到李琛差點被殺,她就膽戰心惊。
  “但仍然失敗了……這都是因為你,云云,你連著兩次讓雨濃的推心之痛無法拔除,害她白白失去除掉李琛的机會,你能了解她的心情嗎?現在,為了回報她,該由我來替她完成這件大事了……”翟風握緊拳頭,深沉地笑了。
  “哥……”她為難著,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出現雖然讓事情更麻煩,但相反的也讓李琛認識了你……他認定你就是春色山人,相信對你已經毫無戒心了,這种情勢對我而言,反倒有利。”
  “你……你想怎么做?”她惊道。
  “既然沒有人分得出你我,我想,他也不會發覺我們掉了包,現在你該退場,由我出場了。”他說著就拉住她,大步走到后門,將她推出去。
  門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等候著,天色要明未明,四周悄無人聲,連打更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街道上靜得讓人不安。
  “哥,你真的要殺他?”她反抓住他的衣袖,焦急地問。
  “是的,為了雨濃,我非殺他不可!而且,我這也算為民除害。”他譏諷他冷笑,表情非常堅決。
  “他不是坏人!哥,一定是你和江姑娘弄錯了……”她轉身想阻止他。
  “青碧,把我妹妹帶走!”翟風朝馬車上的小姑娘喝道。
  “是。”青碧是江雨濃的貼身丫環,玲呢懂事,功夫也不弱。她躍下馬車,將翟云往上一扯,就將她帶上車。
  “哥,你別做傻事,殺了王爺可是殺頭大罪哪!你要替娘想想,娘還要你照顧……”翟云激動地朝他大喊。
  “找不會有事的,殺了李琛,雨濃就不會再痛苦了。”在翟風心里,已沒有任何人能取代江雨濃。
  “還要我清醒,你自己不也深陷情网,不可自拔?你怎么知道江雨濃是不是在利用你?她愛你嗎?”翟云問得一針見血。
  翟風的心抽了一下,江雨濃對他一直像姊姊對弟弟一般,他的熱情點不著她,他的死心塌地融解木了她冰凍的心,她早就不相信愛情了,才會特立獨行地過著日子,更無視于他對她的∼往情深……
  “她不是利用我,而是我愿為她做任何事,至于她愛不愛我已無所謂了,只要能跟在她身邊,看著她,我就死而無憾。”翟風年輕俊秀的臉龐閃動著愛情的光彩。
  “你……既然你有這樣的心情,那你應該更明白我的感受啊!我愛李琛,至死無悔,我不要他死……”翟云的眼眶聚滿了水气,他們這對兄妹是否注定愛得比任何人都要坎坷?
  翟風被她的話震住了,翟云對李琛用情已深,他老殺了李琛,難保她不會想不開……
  不!李琛罪孽深重,非死不可,他不能任妹妹被這种人糟蹋,為了大家好,他還是得除掉他。
  “把她帶走!青碧,請雨濃看好她,別讓她獨自一個人。”他下定決心,揮揮手,途自走進王府后門。
  “哥!你不能……”翟云又急又苦,探身向他大喊,倏地,肩后穴道被點了一下,她話說到一半,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你還是靜一點比較好,翟姑娘。”青碧出手點了她的昏穴,省得她大吼大叫引人側目。
  接著,青碧一扯僵繩,馬車便往平康坊的煙雨奔去,昏睡中的翟云就這樣被載离了安樂王府。
  李琛從混飩中醒來,傭懶地張開眼睛,游离在八荒九該的思緒慢慢歸位,然后,第一個閃過他腦中的,是翟云那張秀麗出塵的臉蛋,還有“她”和他昨夜的纏綿,是的,“她”,昨夜翟云變成了女人。一個嬌艷不可方物的女人!
  他猛地惊坐而起,看著身邊空空蕩蕩的床舖,以及凌亂的被褥,有那么一瞬,他清晰地想起翟云纖柔得能將人溺斃的胭体,她渾圓的酥胸,滑嫩的臀腹,還有勻稱的雙腿…”
  “她”在他的愛撫下呻吟,在他的狂吻下顫抖,在他的索求下完全接納了他!
  老天!這不是夢!
  昨夜的一切歷歷在目,那么逼真,那么清楚,那怎么可能會是夢?
  但……翟云本是個男人哪!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著急地沖下床,披上內衫,立刻大喊:“來人啊!”
  門外前來伺候他梳洗的小廝急忙推門而入,低頭行禮:“王爺,您醒了……”
  “翟云呢?我要見他!快把他找來!”他一心只想解開這層迷惑。
  “是。”小廝匆匆退出,直奔聆水闊。
  前來探視他身体狀況的趙奇在這時跨了進來,不解地問:“王爺,怎么了?翟云昨晚不是在房里伺候您嗎?”
  “昨晚……”提到昨晚,他的心又是一蕩。“是嗎?昨晚他真的留下來?”他興奮地問。
  “是啊,王爺緊緊拉住他的手,他只好留下來陪您了。”趙奇話里有淡淡的不悅。同是男性,李琛的行為實在有些曖昧。
  “可是我醒來并沒有看見他……快帶他來,我現在就要見他!”他激動地喝令。
  “知道了。”趙奇覺得今天的王爺看來似乎有點焦躁,不似往常的冷靜。
  沒多久,翟風被帶了進來。“王爺,翟畫師帶到。”
  李琛倏然轉身,怔怔地看著翟風,原本脹滿的期待竟然在剎那間急轉成一份詭异的失落感,他要眾人退去,只留下翟風和他單獨在一起。
  當大家全都退出房門,假扮翟云的翟風微抬起頭,大方地迎向李琛的審視,并也仔細地端詳這位讓妹妹傾心的安樂王。
  上一次接触時太過昏暗,他沒空好好看他,今天一瞧,他不得不承認,李琛的确擁有迷惑女人的特質,英俊挺拔,翩翩瀟洒,五官輪廓深刻強悍,那渾然天成的矜貴与理所當然的傲气,連男人看了都要心折几分!
  像翟云那种深居江南的女孩,怎能敵得過這种人的魁力?
  “你……”看著再熟悉不過的臉,為何他的內心不但沒有火熱,反而疾速冷卻?李琛茫然得說不出話來。
  “王爺找我來有什么事嗎?”翟風故意問。
  “听說你昨晚留下來陪我,是吧?”李琛慢慢踱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是的。”
  “那我昨晚有沒有對你……”李琛思索著該如何問下去。向來直言直語慣了,但此時他卻不知如何啟齒。
  “王爺昨晚睡得相當安穩,所以我一早就回聆水閣了。”翟風淡淡地道。
  “是嗎?我睡得很安穩……?”李琛銳利地盯著他,忽然發現他似乎比他記憶中的還要高一些,而且,他的脖子上還有著明顯的男性喉結!
  他呆住了!
  不會吧……難不成昨晚的銷魂全是夢境?
  “也許您做了什么夢吧!”翟風見他眼神頓時變得困惑迷离,立刻意識到昨晚翟云一定和他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可惡,她該不會被這個色魔占去便宜了吧?
  “夢?”有那么真實的夢嗎?
  “是啊,因為昨晚什么事也沒有。”翟風表面上篤定地說著,暗地里卻為翟云可能做了什么蠢事而咬牙切齒。
  “不!那怎么可能會是夢?絕不可能!”李琛失態地沖上前,一把扯破翟風的前襟,再次被那男人的身体震住了。
  男的!
  翟云仍是個男的!
  昨晚的廝磨纏綿,竟全是一場春夢?
  “王爺,這是您第二次對草民做這种事了,您這習慣最好改一改。”翟風再也忍不住脾气了,一手推開他,揪住自已的衣服怒道。
  “你是男人……”他喃喃,感到心底一個角落崩塌了。
  那個夢里的嬌美女子并不存在……
  不存在!
  “我本來就是個貨真价實的男人!”翟風啐道。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不該是這樣!”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難道他瘋狂地迷戀上一個男人,已到了錯亂的地步?
  “王爺?”
  “我怎么可能會對個男人產生幻想?太荒唐了!”他抱著頭,一拳重重地擊在桌上。
  “會不會是迷藥的關系?”翟風怕他想太多,刻意將他的注意力拉開。
  “迷藥?”
  “是啊,您昨晚不是中了迷藥嗎?”
  “是嗎?是迷藥的關系嗎?”所以他才產生這种要命的幻覺?
  “听說有些迷藥就是能讓人的腦子大亂,要不要請大夫來幫您看看?”翟風見他正好背對著他,于是袖子一抖,一把匕首便落進掌心,他用力握緊,悄悄移向他。
  “不用了!讓我靜一靜,你出去!”他厲聲道。
  “王爺……”翟風正想舉起匕首,忽然間,李琛轉過身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將他拉近,急忙中,他只能將利器往衣袖里藏。
  “你到底對我施了什么法術?從你來了之后,我就變得如此令自己厭惡……”他自暴自棄地嚷著,鼻頭几乎碰上翟風的鼻尖,就在這一刻,他明顯地發現了眼前這個“翟云”与之前的“翟云”不一樣!
  雖然臉形、五官雷同,但那偏向男性的線條以及退然不同的气息……
  是的,气息!
  之前每每接近翟云,他就會聞到那种几乎可說是女人才有的幽香,猶如綻放在月色中的曇花,一瞬間的清芬常在不知不覺中鑽進他的鼻心,直透四肢百骸。
  而且,“他”的臉細柔如雪,肌膚吹彈可破,細眉如柳,紅唇如酒,單是看了就教人毆配……
  而眼前這個翟云是秀气斯文,但他呼出的气息卻是無庸置疑的男性。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為何同樣是翟云,卻有兩种截然不同的相貌?
  “放手!”翟風被他看得不安,掙開他強而有力的手,不停倒退。
  “你……你在搞什么鬼?你是翟云嗎?”李琛眉頭深蹩,瞪大眼睛,被疑惑糾結的大腦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我當然是!您大概還沒清醒吧?王爺,否則怎么會提出這种可笑的問題。我就是您找來的春色山人啊!我還是叫大夫來診斷一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翟風見他起疑,連忙找藉口要离去,刺殺的事,只有再找机會下手了。
  “你等等……”才抓住一點點感覺,李琛還想仔細确認,不讓他開溜。
  “我得去作畫了,王爺,您要我畫的我連一張都還沒交差呢!”翟風以作畫來脫困。
  “畫……?”翟云會主動說想要作畫?
  翟風趁他一愣的當口,毫不遲疑地沖出去。
  李琛追到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那抹疑團逐漸擴大。
  這個翟云……是翟云嗎?
  一步步走回床邊,他頹然地躺倒在床,頭剛沾枕,那熟悉的芳香從枕上溢出,將他索索圍繞。
  他側身嗅了嗅,再次肯定昨晚有人陪他同床共枕,但那是誰?如果不是翟云,會是誰?
  低頭沉思著,不意間,他瞥見了床褥上露出的紅漬,心頭猛地一顫,將被子整來掀開,那象征著處女落紅的印子好似在錦被上開出的紅花,看得他怵目惊心!
  這是……
  仿佛從亂絮中抽出頭緒,他霍然清晰地想起了昨夜的所有情景。
  不!不是他的錯覺,不是一場春夢,他真的和一個女人綣縫了一夜,而那個女人……明明就是翟云!
  該死的!他要答案!他要查明真相!
  所有的關鍵都只在一個人身上,若非他說謊,就是內有文章。
  我會弄清楚一切的,翟云,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從那層神秘中揪出來!
  李琛握緊拳頭,抿緊雙唇,看向窗外的聆水閣,在心里冷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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