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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天了!
  鐘慶衡把昏迷不醒的孟媛媛送進醫院已經是第三天了。她奇跡似地只受了點外傷,在經過醫生的診治之后,她的外表和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唯一令鐘慶衡擔心的,是她的頭受到強烈的撞擊,有腦震蕩的現象。
  主治醫生掃描了她的頭部,發現里面有一塊瘀血,這就是她為什么昏迷到現在還不醒來的原因。
  鐘慶衡几乎是自責、焦急地守在她身旁,一步也不敢离開。想起她惊駭且求助的臉孔,他深深悔恨沒有早一點赶到麗騰,及時搭救她。
  躺在病床上的孟媛媛嬌弱得像個孩子。當他嚇得兩手顫抖地抱起不省人事的她時,才發覺媛媛比他想像的還要纖細、脆弱。
  沒有倔強的脾气、沒有頑固的神情,她安安靜靜的模樣讓鐘慶衡悵然若失。習慣了他們之間緊張的關系,他忽然怀念起她動不動就頂撞他的种种。
  警方帶走了鬼斧优,卻立刻被山村正剛派人保釋出去,而王彼得,那天之后就沒再見到他了。這個事件,山村正剛和鬼斧优雖逃得過警方,但他們別想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會找机會好好和他們清算一下帳!
  至于走私的鑽石,因為微電腦鑰匙摔坏了,還是安全地鎖在麗騰的保險室中。不過,山村正剛不會放棄的,他得盡快通知羅素密切注意山村正剛的行動才行。
  不過,現在他必須先把一切事情都擺一邊,直到孟媛媛康复為止。在美國,他算是她“最親”的人了,在這种混亂的時刻,他不照顧她,誰照顧她?他沒有打電話通知在台灣的項磊和她父親,深怕惊動了所有的人,只撥了通電話給她在休斯頓的秘書安娜。說她要在圣地牙哥多待些時日。
  抹了抹下巴的胡碴,他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兩天兩夜沒真正合眼,再強健的人也會累。看她睡得安穩,他索性也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來,手支著床旁的小桌,疲倦的打起盹。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触摸他頭發的手惊醒了他,鐘慶衡倏地張開眼,看見孟媛媛已經坐了起來,正好奇地撫摸著他的發絲。
  “媛媛,你醒了!”他高興地輕喊著。
  她微微地皺下眉頭,盯著他看了好久,才說:“你是誰?”
  就像被雷電擊中般,他愕然的表情足足僵了有三分鐘。
  “這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是誰?到底怎么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嘴里問出,卻讓鐘慶衡的心涼到谷底。
  難不成那一摔把她給摔糊涂了?
  他深吸口气,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她的任何問題。要怎么回答呢?他都被她搞亂了。
  “你是誰?”她第二次問。
  這個帥得不得了的男人到底是誰?為什么在病床邊守著她?她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會住進這個像是醫院的地方?為什么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腦子里一片空白?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在床沿坐下,正眼看著她。
  媛媛不會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我認識你嗎?應該記得你嗎?”
  這算什么回答?
  “你真的不記得發生的事情?”鐘慶衡又問。
  她茫然地搖搖頭。
  “你自己的名字、從哪里來的,都不記得了?”
  孟媛媛還是搖搖頭。
  “我的天啊!”他歎了一口气,撫著額頭輕笑了起來。不是她在跟他開玩笑,而是老天在開他們兩人的玩笑。她沒事了,卻忘了所有的事!
  這也算是种解脫嗎?
  “你好,我叫鐘慶衡。而你叫孟媛媛。”
  這种奇怪的介紹詞,還真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道。
  “我是孟媛媛?我怎么了?”
  腦震蕩會令人智商減低嗎?醫學報導上似乎沒這個先例,可是現在的她反應卻慢得惊人。
  “你受了點傷,不過已經沒事了。”他簡單地解釋。
  “你救了我嗎?”孟媛媛張大了一雙清澈的明眸。少了“冥頑不靈”的潑悍,她現在的柔順看起來清純得可人。
  “不!”她直覺地否認。他沒有救到她,應該說,他沒有好好地保護她,這是他的失職。
  “可是你一直陪著我。”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种說不出的聯系。
  “因為你在這里沒有親人。”
  “那你是我什么人?我們是什么關系?”
  他們是什么關系?他該怎么回答?他們之間一向比普通朋友還要普通,絕對稱不上是好朋友。說實在的,他們只是朋友,沒有半點關系的朋友,這种回答會不會太复雜?
  “我們只是彼此認識,如此而已。”這是鐘慶衡歸納出的結論。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還以為他們會是很好的朋友。然而,他思索的表情、閃過一絲猶豫的眼神,讓她覺得他的溫和有些勉強和刻意。
  她到底是誰?這种沒有過去、未來,只有現在的空白現象,虛浮得讓人沒有真實感。但是,很奇怪的,她對過去的記憶并不特別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呢?難道在她的潛意識中,有著擺脫這段空白記憶的心態?
  還是,連她自己也不想去面對自己的過去?
  她討厭自己嗎?
  而他討厭她嗎?
  突然,一陣巨痛貫穿她的頭部,孟媛媛抱著頭不斷地呻吟,把一旁的鐘慶衡嚇坏了。
  按了緊急鈕傳呼醫生,他無措地將她攬進怀里,不知該用什么方法解除她乍現的痛楚。
  醫生和護士來了,幫她打了一針后,她又平靜地睡去。
  主治醫生將他帶到X光室,盯著顯影相片告訴他:“盂小姐的身体已沒有大礙,只是她的記憶可能要一段時間之后才能恢复。”
  “多久?”不會要十年吧?
  “很難說。根据臨床病症的個案,有的三、四天,有的則要三、四年,甚至更久——”
  “什么情況下她才會恢复?”
  “有的人腦中的血塊會自動消失;有的則是又受到撞擊,忽然就痊愈了;也有的終其一生都不曾恢复。”
  鐘慶衡的眉頭糾結,為這樣不能預定的未來感到憂心。他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一直帶著她。可是,把她送回休斯頓,沒有人跟著,她能夠銜接她原有的生活嗎?把她送回台灣呢?似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但,她傷成這樣才把人“丟”回去,實在太……
  該怎么辦呢?
  “她現在的情況不适合強逼她去記起一切,要順其自然,否則她的腦部會無法承受突發的痛苦。”醫生在他离去前特別叮嚀道。
  鐘慶衡黯然地走出醫院,決定先回飯店整理東西,再來接孟媛媛出院。至于該把她放在哪里才能既安全又受到妥善的照顧,唉,他還沒想出來!

  鐘慶衡在打開房門的前一剎那,直覺地認為有人曾經進過他的房間。拿起隨身的手槍,他輕輕地旋開把手,用力推開門,閃了進去,立刻震怒地瞪著眼前的一切。
  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景象只訴說著一個重點:有人企圖從他這儿找到某种東西。
  會是什么東西?
  是山村正剛的人故意來找碴?
  他懶得收拾亂成一團的桌椅和床被,直接拔了通電話給仇定,他要知道這兩天山村正剛的行蹤。
  “喂,仇定?”
  “黑鷲,我可找到你了!”仇定似乎松了口气。
  “什么事?”
  “你跑到哪里去了?羅素和我急得要命。”
  “有點事,朋友受了傷,我在醫院陪她。”
  “有人放出風聲,說山村那批鑽石在你手里,現在黑白兩道的人都在覬覦你身上的東西。”
  “難怪!”
  “怎么,你被叮上了?”仇定擔心地問。
  “有人搜過我的房間了。”
  “你要小心,羅素要你先回總部一起商量對策。這一定是山村搞的鬼。”
  “那還用說!”
  “你現在立刻回洛杉磯。”
  “但是……”
  醫院里的孟媛媛怎么辦?帶著她,全黑道的人都在找他,太危險了!不帶著她,要把她放在哪里?
  一向獨來獨往、辦事俐落的黑鷲大大地傷著腦筋。從來沒有多余的累贅,現在,冒出個失去記憶的孟媛媛,真成了他沉重的負擔!
  “有什么問題嗎?”
  “我必須帶一個人同行。”他說出了心中的困扰。
  “誰?”
  “龍遠的負責人,孟媛媛。”
  “一個女人?”仇定不相信地喊著。鐘慶衡辦正事時向來很少沾惹女人。
  “是的。”
  “我的老天!你該不會是离不開她吧?”
  “你別想歪了。她受了傷,而且失去記憶了。”他知道仇定在想什么,一定正准備嘲笑他。
  “把她丟給她的家人啊!”
  “她的家人都在台灣。”
  “請個人看護她不就結了?”
  呃,或許可行。
  “好,我一處理完她的事就回總部,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小心點。”
  “知道了。”
  挂上電話,鐘慶衡冷笑了一聲。看來這次山村幫他打的知名度蠻響的嘛!不然,仇定那家伙怎么會這么擔心?
  鑽石在他身上?真虧山村正剛想得出這种方法,他要借別人的刀來對付他可沒那么容易。這次,山村正剛算是正面和他對上了。不過,山村正剛也別想躲在暗處納涼,他要山村正剛對這次的無知付出相當大的代价。
  他也不整理行李了,反正都被弄亂了,干脆送給飯店當抹布。拍拍上衣,他走下樓去,在柜台辦退房手續時,一個將帽子戴得低低的人走近他的身旁。
  “借一步說話。”那人低聲地說。
  鐘慶衡沉默地跟著他來到石柱旁,等著他開口。從他走近自己不到兩公尺,鐘慶衡就知道他是誰了。
  王彼得倉惶地摘下帽子,不安地說:“我……我對不起媛媛。”
  “要說抱歉直接去對她說。”他的口气十分冷冽。
  “我……不方便。”王彼得似乎在害怕什么,接著又說:“我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麗騰保險室的解鎖器坏了,任何人都別想進得去,山村那些人不會放過媛媛的,因為重要制解鎖器,必須輸入原有的密碼。而這個密碼全世界只有媛媛知道,連用電腦也組合不出原有的數字。山村急著拿回鑽石,媛媛現在可能很危險——”
  他話還沒說完,鐘慶衡已經沖出飯店朝醫院奔去。
  該死!這么重要的事,王彼得現在才告訴他,真是該死!
  希望山村正剛的人還沒到醫院,希望她還好好的,希望……”
  他的胃因緊張而抽痛著。他已有好久好久沒有為了一件事或一個人而如此擔心過,久到連“緊張”這种事都覺得陌生。
  他決定了!不管她以前是多么“鴨霸”、多么“麻煩”,他無論到哪里都要帶著她!

  霍然打開孟媛媛的病房,里面空無一人。他覺得心跳加速得讓自己喘不過气來,援援不見了!難道——
  “你站在門口干什么?”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鐘慶衡一轉身,看見了那個讓他擔心得心髒快爆裂的小女人,罩著白色睡袍的她正一臉不解地盯著他的臉龐。
  一陣安心的解脫讓他想也不想地擁住了她嬌小的身軀。幸好她沒事!
  孟媛媛楞了半晌,忽然臉紅地掙開他,對于他的行為和自己依戀他胸膛的感覺費解不已。他們真的“只是認識”而已嗎?那他突然抱住她又是什么意思?
  “走,你可以出院了。”他將她拉進房里,關上門。
  “去哪里?”她有點怯意。
  “跟我回去。”
  “回哪里去?”
  “洛杉磯。”
  “那是哪里?”
  他拿出昨日幫她買的新衣物,遞給她怀里,很有耐性地說明:“我家。好了,別問了,換好衣服,我們准備上路。”
  孟媛媛乖巧地點點頭,把所有的疑問暫時壓下,卻在心中偷偷想,只要跟著他,她就安心了。這個人雖然不見得待她很好,看著她的眼神也夾雜著矛盾,可是他的胸膛讓她很有安全感,剛剛靠在他怀里的气息也讓她覺得熟悉。在她遺失了的記憶中,這個人會不會是她所愛慕的呢?
  胡思亂想的同時,也換好了衣服,她走出浴室,迎上了他微微發亮的眼神。
  白色純棉襯衫、藍色牛仔長褲,她清新的模樣一下子熔進他的心中。說真的,他蠻喜歡她這身打扮。
  辦好出院手續后,他們坐上了計程車,往机場的方向駛去。
  在途中,孟媛媛忍不住問道:“你結婚了嗎?”
  鐘慶衡挑了眉頭,不知道她問這句話的用意何在。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已經有太太了,我又去你家,會不會太打扰?”
  “不會。”
  這算什么回答?根本沒有解除她的疑惑。
  “那你家里還有什么人?”
  他歎了一口气。這种感覺真是詭异,明明早就熟識,卻又生疏得得從頭介紹自己。
  “我母親和妹妹住在舊金山,你跟我回我住的地方,打扰不到他們。”
  “噢!”看他回答得不怎么樂意,孟媛媛的心又下沉了。“我呢?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家里又有什么人9我來美國干什么?”
  既然他不樂意談他,那問問有關自己的事總可以吧!
  “你——”他為之語塞。
  以往孟媛媛在他心中的評价并不高,她是他見過最傲慢的女人,一個專門惹事、有勇無謀的惹禍精。盡管在休斯頓的重逢讓他另眼相看,不過本質上,她的臭脾气可沒改善多少。
  現在她這么問,實在令他很難回答。
  見她一臉的期待,鐘慶衡除去了自己對她的觀感,把有關他所知的她簡單地說了一遍。龍騰財團的雄厚背景,孟守龍、項磊的一切,她在美國的事業等等。當然,他故意略去了她和項磊之間的心結,免得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哇!我父親這么富有?我還是個公司負責人?”她難以置信。
  原本地還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儿呢,沒想到她也經營了一家龐大的企業,這和她為自己勾勒的形象實在差距甚遠。
  不知為何,听到他的敘述,她竟有點失望。有錢有勢的家庭一定羡煞許多人,可是她對這樣的環境直覺地感到厭惡——沒有理由的。
  “我的家人和我很親嗎?”她很想知道。
  這個問題又讓鐘慶衡傷腦筋了!
  据他的了解,孟守龍和孟媛媛相依為命的二十多年里,其實是很疏离的。要不是因為項磊,他們父女說不定還是冷漠以對。要告訴她事實嗎?如果她知道了,會抗拒恢复所有的記憶嗎?
  “我不清楚。”算是逃避吧!他實在不想介入她的家庭恩怨。
  “或許我以前是個很糟的人,不然,為何我在這里沒有任何朋友?為何我的父親要把我一個人送到美國?為何你面對我時,有种想与我保持距离的冷漠?”
  鐘慶衡快要舉白旗投降了。她再這樣追向下去,他會比她先瘋掉!
  “別胡思亂想了,你以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對你這么重要嗎?我從不去想過去和未來如何,只在意現在。只有把握眼前的一切,才是最真實的。”
  這是他的生命价值觀,以前從未對任何人說起,現在竟不自覺地對她提出,這表示什么?天曉得!
  孟媛媛吁了一口气,終于不再鑽牛角尖,不管以前的自己是否很糟,現在她只想重新開始。
  “既然我在休斯頓這個地方還有公司和住處,為什么你不直接送我回去?”她突然想起他的話。
  “你現在最好哪里也別去,乖乖地跟著我。”
  “為什么?”
  他瞄了她一眼,暫時不打算告訴孟媛媛她受傷的原因和走私鑽石的种种經過。休斯頓是山村正剛的大本營,他在那儿的勢力不可小覷,她現在回去,等于是自投羅网。
  “你還未恢复記億,一個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這种關心的語气,她倒覺得很受用。
  “爸爸和哥哥呢?為什么不通知他們?”
  “現在情況一片混亂,他們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等最近這些事情處理完了,我會送你回台灣的。”
  開玩笑!讓項磊知道了,他不一路殺過來才怪!那家伙雖酷,卻也沉不住气,要是讓他知道他老妹失去記憶,又扯進黑幫的斗爭中,他准會鬧翻天的。鐘慶衡宁愿自己擺平山村這檔子事,再帶孟媛媛回去請罪,總好過丟臉丟到“自家人”面前。
  “你到底在忙什么事??”
  她實在非常好奇。這個英挺卓然的男子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可是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迫人的气息,尤其那對沉穩銳利的眼眸仿佛蘊藏著蓄勢待發的張力,讓人不敢輕忽。
  “怎么?開始研究起我來了?”
  “只是想知道你是在干什么的。”
  “我是個電腦銷售員。”
  天王星科技訊公司總裁搖身一變為業務員?真會扯!
  “不像!”她壓根儿不信。
  “哦!不然你以為呢?”
  “你倒很像情報員。專門對付坏人的那种。”
  是嗎?他笑了。
  這樣和她沒有壓力地聊天挺愉快的。可惜,他們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
  驀地,他的眼睛緊盯著計程車的后照鏡,兩輛車子跟蹤在他們的后頭。
  山村正剛的動作可真快啊!他在心中冷笑,傾身吩咐司机加速。那司机不明所以,正想詢問,他的槍已抵住司机的后頭。
  “別問!照我的話做。”鐘慶衡低聲威脅。
  司机哪里敢遲疑,車子听話地向前沖去。在鐘慶衡的指引下,右轉、左轉、進窄巷、回轉……把跟蹤的人擺脫得干干淨淨。
  孟媛媛早就嚇青了俏臉,任他在半途把她帶下車。他們繞進一家偏僻的小旅館,鐘慶衡進去登記了間雙人房,決定先將她安頓好再做打算。
  “我們不是要去机場嗎?”她一點也摘不清楚狀況。
  “有人盯住我們了,延后一天再回去。”
  打開房門,一張大大的雙人床出現在眼前,她楞楞地坐在床沿,還是不懂。
  “誰在追我們?你做了坏事?還是我?”
  “都沒有。是他們窮极無聊,才硬跟著我們。”
  “只是這樣?”
  他走過來揉了揉孟媛媛的頭發,像哄孩子般地說:“就是這樣。現在你乖乖待在這儿休息一下,別亂走,我出去辦點事,馬上回來。記住,不管任何人敲門都不准應聲,也不准開門。”
  “你要去哪里?”她緊張了。
  打從失去記憶后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他,不知不覺習慣了他在身邊的那种安全感。但現在天暗了,他卻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個鬼地方。
  “我去聯絡一些事情,有助于我們回去洛杉磯。你安心在這儿等我。”
  孟媛媛想搖頭,可是一臉堅定的他讓她忘了脖子該如何晃動,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偉岸的背影走出房間,把一室的陰沉和無助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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