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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怎么會這樣?才約會一次就說要分手,那個男人在搞什么鬼啊?”薛海莉瞪著室友的背影,比當事人還義憤填膺。
  她的室友,第N次被甩的女主角靳珩,正盯著鏡中的自己,很仔細地將那張長得不算太糟、甚至還可以稱得上秀麗脫俗的臉蛋巡個徹底。她想,說不定是她的長相出了問題。
  “喂,你倒是說說話啊!光照鏡子有什么用?”看“受害者”不多做解釋,海莉靠在沙發上拿墊子出气。
  “反正就是SayBye-Bye了!”低柔的聲音中全是沮喪。
  “搞什么飛机?不想談戀愛就別來惹你嘛!”
  海莉依稀記得那個長得還算端正的男人,他第一次在她的咖啡屋儿到靳珩就兩眼發直。
  他打算“泡”靳珩!海莉用膝蓋想也知道。
  “會不會是我這張臉有什么不對?”靳珩終于轉過身來,一手捂住臉頰,擔心地問著死党。
  “你的臉會有什么鬼問題?美女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瞧,微卷的長發、瓜子臉,一雙明亮、沒有‘脫窗’的眼,鼻孔只有兩個,上下唇的厚度沒相差太离譜,三十二顆牙齒全乖乖地待在原位沒有掉落……再正常不過了!”海莉煞有其事地提供意見。
  “天!听了你的分析,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怎么會和這种口無遮攔的人成為室友?三兩句話就擊潰她的信心。靳珩無力地坐倒在沙發上。
  “不然要我說什么?在我認識的女性朋友中,你算是長得漂亮的了!”海莉白了她一眼。真不知足!
  “那為什么男人一旦靠近我或是向我表態之后都會逃之夭夭?難不成我的臉只能遠看,不能近觀?”
  靳珩不懂!今天這個男的才約了她一次就說不玩了!他們甚至連彼此的背景都還沒弄清楚,“劇終”的牌子就挂了出來,簡直太可笑了。
  “是那個男人沒長眼睛,不識貨!”海莉終于說了句人話。
  “可是總不會全天下男人的眼睛都有問題吧!”靳珩搖搖頭。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几次發生這种烏龍事了!
  “你認識的那些呆子并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海莉的警告馬上出現。
  “是是是!你的葉剛就是個識貨的好男人。”靳珩吐了吐舌頭,赶緊澄清。海莉和葉剛認識快六年了,是對歡喜冤家。
  “干嘛又提他?我現在不認識他!”
  “又吵架了?”
  “鬼才有力气和他吵!我只是想讓那個豬腦袋冷卻一下,別以為女人一上手就什么都搞定了,門儿都沒有!”海莉不讓須眉的剽悍樣儿很是嚇人。
  靳珩不平地歎口气,連海莉這种“男人婆”都有人要,何以她這個看起來標致可人的女人卻乏人問津?沒道理!
  “今天約你出去的那個男人是干什么的?前几次在我店里還直盯著你看,我才在想這家伙一定是被你‘煞’到了,怎么熱度維持不到兩秒鐘?怪哉!”海莉搞不懂。
  “我也不知道啊!”靳珩無奈地聳聳肩,走進房里換下刻意穿上的套裝,罩上休閒服又回到客廳。
  從小就想當新娘子的她這一生可能無緣走進禮堂了!說出來恐怕沒人會相信,外貌娟秀清雅、個性有些迷糊的她連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
  “奇怪,我的周圍就是不可能出現男人,一直都是這樣。”
  她曲在沙發的一端回想二十五年來的孤寡生活。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像個“瘟神”一樣,讓男孩子近不了身。有許多想和她交往的人都在陣前煞車,或者談沒几次話就不了了之,好像她是個十分乏味的花瓶,盡管看起來“秀色可餐”,卻讓人“食不下咽”。
  “依我看,你是命中少了紅鸞星和桃花運!大概是你前輩子造了太多孽,甩掉太多痴情种,才會有這种下場。”海莉鐵口直斷似地指著她。
  “拜托!別把我的上輩子說得像個風流女子,我可以肯定這跟我的命盤絕對無關。”她拍掉室友那根刺目的食指。
  “哦?”海莉怀疑地哼著。
  “如果真像你所說,為什么念書時還是有許多男孩子猛寫情書給我?他們通常是在約我出去或是与我交往后才撤退的。”靳珩下巴靠在滕上,全身縮得像只蝦米。
  “照你這么說,問題更嚴重了!”
  “為什么?”
  “可能你前几世得罪了月下老人,他气极了才故意剪斷你的紅線,讓你的情路乖舛多難……
  “無稽之談!”她睨了海莉一眼。
  “別說你不信!赶快找問月老廟燒香道歉,要他把剪刀收好,再這樣斷人姻緣是不道德的。”
  “海莉小姐,你以為你在說故事啊?”
  “要不你自己猜得出原因嗎?難不成你媽生下你時就請法師在你臉上下了‘男人請回避’的必殺咒?”
  “說不定,是我的個性有問題……”既然不是臉蛋的錯,那么應該是內在的缺陷囉!
  “你的個性?不會啊!第一,你只愛男人,不是同性戀,否則我不會將公寓分租給你。第二,你的同性朋友多如過江之鯽,而且沒有一個人嫌你。第三,你沒有暴力和虐待傾向,大而化之,既不矯柔做作,也不會特別善良,只是偶爾有點脾气……”
  “你扯到哪里去了?”靳珩的眼睛射出無形的利刃.直取海莉的咽喉。
  “你瞧瞧!就是這种表情!你一定不知道你隨和的個性下潛伏著“鴨霸”的基因。是啦!接近你的男人必定都發現了這一點!”海莉一掌拍在玻璃桌上,肯定自己的推測。
  “不會吧?我媽說我小時候是皮了一點,但現在長大了,再加上我媽的‘調教’,我以為我的個性已經修煉得非常圓融了哩!”靳珩支著頭側,想起小時候的調皮。多虧她媽媽的嚴格修理,她才能有今天這种十足的女人模樣。
  “你媽為什么會管你很嚴?”海莉無心地問了一句。
  靳珩怔住了,這個問題也曾經困扰了她。
  大的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她有一段時間的記憶特別模糊,像是被洗掉了一樣,她始終想不起來其中發生的任何事。這种記憶斷層讓她自閉了兩年,想盡辦法要記起一切。雖然后來她不再鑽牛角尖,但原本不大約束她的母親卻突然對她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注意,甚至嚴厲地管束她的行為,似乎刻意要把她塑造成一個乖巧的女孩。
  這种轉變直到她高中畢業順利考上大學才逐漸緩和,而她也習慣了這個框框,脾气和個性都收斂許多。母親的苦心還是有成果,她文雅婉約的气質在時下摩登率性的女子中顯得相當突出。
  這都是母親的功勞。
  “我想是因為她不要唯一的女儿像個男人婆吧!”
  她同時回答了海莉和自己心中的疑問。
  “你的确不像男人婆,但是你媽的苦心卻讓你給毀了!顯然男人對你的興趣只停留在觀賞的階段,我在想,會不會是你少了一份媚態,不夠騷?”海莉搔搔頭,走到靳珩面前端詳她。
  “騷?饒了我吧!我是要找個穩當的男人談戀愛結婚,又不是只想玩玩而已。”靳珩頗不以為然。
  “是了!就是你這种心態嚇跑男人的!”海莉大喝—聲,再一次發現重點所在。
  “你又知道了?”這是什么論調?
  “現在的男人百分之八十都只想玩玩,他們只要愛情的調劑,不要婚姻的束縛,你的認真態度卻讓他們遲疑、害怕,所以才會都一溜煙地‘落跑’了!”
  海莉儼然分析大師般娓綹道來。
  “是這樣嗎?可是今天我和那個男的連話都還沒說上几句,他就抱歉地說到此為止,我根本還沒有談到我是為結婚而戀愛的觀點啊!”她覺得好委屈。
  “你不知道,那种男人都是很敏感的,況且你的樣子就不像只要‘玩玩’而已,明眼人一看便知。”
  “真的那么露骨?”靳珩又忍不住去照鏡子。
  “是啊!所以以后遇見主動搭訕的男人,別太認真,說不定你吊儿郎當一點會更有魅力。”
  “但是……”
  “你都說你爸媽的婚姻失敗讓你難過了,為什么你還是死心眼地直想往‘墳墓’里跳?”
  “因為我想重溫家庭的溫暖……”
  “家庭溫暖不一定要結婚的,如果嫁錯人,情況會更糟!”
  海莉這番話如醒醐灌頂,但靳珩還是不放棄她實踐“美滿家庭”的夢想。
  父母在她十四歲時离婚,她為了這件事墮落了好一陣子。后來……后來的事她記不得了,只知道當她又感覺得到喜怒哀樂時,她已經和母親住到新家,中間發生了什么事她全然不知。
  此后,母女倆相依為命,少了一家之主的生活雖然不再讓她傷怀,只是以前家中那种溫馨的气氛還是深印在她腦中,未曾褪滅。
  自十五歲以來,她的身邊總是缺乏男伴,這點讓她覺得有點詭异。不是她胡思亂想,她總覺得有“某种東西”在阻撓她的“結婚之夢”,刻意要孤立她,斷絕她的情緣,要她孤零零地過完這一生。
  到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發毛。她抱著抱枕走回臥室,只想蒙頭大睡,順便把今天的“兩秒鐘戀情”忘得一干二淨。
  明天又是另一個新的開始,她就不信她連談一場戀愛的机會都沒有!
  月下老人,咱們走著瞧吧!

  晚風徐徐地吹過白楊樹梢,仲夏的夜晚,星子一顆顆在天際發著微光。她在屋外,伏在草地上,小小的身子隱在樹叢之后,慢慢地向眼前漂亮的別墅靠近。
  這房子太招搖了!她和她的朋友看了不太順眼,大家慫恿她進去……
  她進了屋里,有人走向她,是誰?她看不清楚,只知道那個人似乎在問她一些問題,然后,他們起了爭執……
  忽然間,那個人身上冒出好多好多血,鮮紅微溫的液体不斷地向她涌來,漫過她的腳、腰際、脖子,眼看就要將她淹沒……她想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陣陣刺鼻的血腥味讓她作嘔……
  “小珩!小珩!你醒醒!”
  海莉的聲音把她從惡夢的深淵拉了回來,靳珩渾身無力地張開眼睛,脈搏急促而微弱,几乎休克。
  “你怎么了?一大早呻吟得像快挂了一樣。你上班快遲到了,要不要起床了?”海莉輕拍她的臉,冰涼的肌膚唉回她游移的神志。
  靳珩呼出一口气。一定是昨天胡思亂想惹的禍!可是夢境卻真實得嚇人……
  “沒事,作惡夢而已。”沒想到作惡夢比熬夜還累人。
  “起來吧!今天我要去辦點事,先走了!”海莉說著便背起大背包出門去了。
  海莉經營一家叫“謫仙”的小咖啡坊,通常要十點以后才營業。靳珩就是在謫仙認識她的。
  那是三年前一個寂寞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在謫仙坐著,送上咖啡的服務生不小心在她面前摔破了杯子,割傷了手,結果她一看見血當場就暈了過去,還是受傷的服務生和海莉將她送去醫院才把她弄醒。
  這個“可笑的事件”讓海莉對她印象深刻,后來兩人便成為至交好友。碰巧她那時在找房子,便順理成章地搬到海莉的公寓去,兩個女人開始“同居”。
  她現在在一家貿易公司當小秘書,工作沒什么挑戰性,每天伺候著脾气不太好的上司,一封簡單的信件可以更改七次。跟著這种人實在不會有多光明的前途,但她無所謂。她對事業并沒有太大的雄心,大學畢業后在外面租房子完全是為了不想回那個空洞的家。母親五年前与一個鰥夫結婚,兩人過得不錯,偶爾會一起出國去玩,她插不進那個小天地,只有离開。
  打了一個大呵欠,靳珩一看時鐘,慘叫一聲,腦中的混沌一掃而空!
  她今天可不輕松啊!昨天總經理才說公司的老客戶“長興集團”請來一位美國的“財務顧問”要一同來听取他們的行銷計划,以決定要不要簽下長達三年的合作契約,囑咐她早一點到公司准備開會資料。
  大客戶要來探路,她這個小秘書自然得卯足了勁不讓她的上司丟臉。幸好昨天下班前她就將准備好的資料和磁片鎖進保險柜,不然今天鐵定開天窗。
  用五分鐘打點好一切,她一秒也不浪費地沖出蝸居,攔下第一輛經過她面前的計程車。腕表指著八點五十分,她如果能赶得上九點鐘的會議,那她就可以稱得上“超人”了!
  果真,當她一路跌撞進公司的大門,已經遲了十五分鐘。柜台小姐一看見她就惊喜地大喊:“你終于來了!快!小珩,總經理已經下最后通牒了!”
  靳珩一頭霧水,她遲到會引起這么大的騷動?
  “怎么了?”
  “別問了!快進去,總經理都快急白了頭發!”
  靳珩哪還有喘气的余地,拐個彎直接進了大會議室,就瞧見她的上司林友忠和一群主管都焦急地等在里頭。
  林友忠一見她進門就斥罵道:“靳珩,我昨天是怎么交代的?要你今天早點到,你偏給我姍姍來遲,你是要急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我……”
  “誰教你將保險柜上鎖的?快去打開保險柜把資料拿出來!幸好長興集團的人還沒到,否則你就等著被我踢出公司大門!”
  “是您說資料很重要……”靳珩委屈地辯駁,明明是他要地鎖上的。
  “還多嘴,快去打開!”
  “是。”她吐了吐舌頭,走到保險柜前准備拿出鑰匙開鎖。
  她在皮包里摸索了半天,竟然沒有那根要命小鐵棒的蹤跡!
  奇怪,鑰匙呢?靳珩瞥了一眼手提袋,老天!她竟然背錯了皮包!
  心中大叫不妙,她登時急出一身冷汗。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迷糊整死!
  “怎么還不快點?”林友忠不耐煩地詢問。
  “這……報告總經理,這鑰匙……忘了帶來。”她支吾了半晌,硬著頭皮站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殺”向她。
  “什么?靳珩,你說什么?”沙啞的聲音一旦拔尖吶喊實在很刺耳。
  “我……我背錯皮包了!”靳珩難為情地笑著,滿臉尷尬。
  “你……你這個……那些都是等一下開會要用的資料,听說‘長興’請來的那位財務顧問是出了名的刁鑽,你分明在扯我后腿嘛!”林友忠肥厚的手掌拍著額際,眉頭擰成十几道死結。
  “我……我去請鎖匠來開鎖!”
  靳珩急忙轉身奔出去,才到會議室門口,就撞上了一堵堅實的肉牆,依稀還聞到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對不起!”她慌忙抬頭,只看見冷硬緊抿的唇和剛毅的下巴,她的一雙手還搭在人家的胸膛上。
  來人沒有吭气,倒是他身后的人開口道:“怎么回事?不是要在這里開會嗎?”
  林友忠臉色慘白地強笑道:“啊!謝董,是這里沒錯,請進!”
  靳珩忙不迭地退開,拉拉身上的灰色套裝,在一旁陪笑。
  這下子玩完了!
  “請坐,請坐,因為臨時出了一點狀況,資料等一下才會送來……”林友忠揮手要靳珩赶快出去找人開鎖。
  “我們只能在這里待一個鐘頭,沒有多余的時間。”第一個進門的男人開口道,聲音中听不出喜怒哀樂。
  “是是是!您是方祖易方顧問吧?真的很抱歉,我們的資料被我的秘書不小心鎖進保險柜,她又忘了帶鑰匙來……”林友忠鞠躬哈腰地解釋,順便把責任都推到靳珩身上。
  “一般公司都有一副備用鑰匙。”方祖易眼神森然地膘了靳珩一眼,話中有明顯的責難。
  靳珩不禁再多看一眼這個口气倨傲的男人。他三十歲上下,頎長高挑的身軀里在鐵灰色西裝里,五官清俊,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黑亮整齊的短發在前額垂下一絡。
  她的眼光游移到他的額前,猛然倒抽了一口气。
  他原本就嚴肅的臉因額際的一道長疤而更顯冷漠,那一道比膚色略探的長疤在發絲的覆蓋下還是相當明顯,猙獰的痕跡顯示了當時的巨創。
  靳珩的心無端痛了起來,腦海中有种令人窒息的思潮在翻涌。
  “靳小姐,你還不赶快去找人開鎖!”
  林友忠的怒喝聲震醒了她的失神。
  “是!”她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去。
  當鎖匠終于打開保險柜,會議已延宕了半個多小時,長興集團的謝董事長似乎對他們的效率存疑,臉色大大不悅。那個財務策略顧問面無表情地听完他們的簡報后,毫不留情地批評他們的行銷計划不夠踏實,并吹毛求疵地挑剔報告上的錯別字。
  靳珩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這位來歷不明的顧問,方祖易對她准備的報告資料充滿鄙視和不屑,好像她根本不适合做這一行似的,冷厲的言詞硬是將她的顏面摧殘殆盡。
  “看來貴公司的能力有限,我想我們得從長計議了。”方祖易的話像炸彈般在會議室炸開。
  林友忠急得滿頭大汗,极力想挽回這筆生意,“謝董,我們不是說好這只是形式上的討論?合約我們都已經准備好了……”
  “很抱歉,我們總裁特地請方先生來就是要幫我們做判斷,所以這件案子可能得先撤銷。”謝董淡漠地說明。
  “從一些細節上就能看出貴公司的能力有多少,這一點不用我點明吧!”方祖易還是那副凍死人的尊容。
  “這……是是是!”林友忠只得陪笑,無話可說。
  “我們會再与貴公司聯絡。”方祖易站起來,提起他的公事包,毫不留情地帶著靳珩他們公司力爭的,“三年飯票”傲然离去。
  林友忠一路送客到一樓,才滿臉憤怒地回到辦公室。
  靳珩哀歎一聲,她肯定從明天開始,她不必再擔心上班會遲到。
  “靳小姐,你知道你的迷糊使公司損失了多少錢嗎?”平穩的聲調,儼然暴風雨前的宁靜。
  “是!我今天就請辭謝罪!”她自知理虧,立刻表態。
  “你以為辭職就沒事了?沒那么容易!一年一千万的合約,三年三千万,我看你嫌一輩子也嫌不到這個數字!”林友忠毫不客气地指著她破口臭罵。
  靳珩也火了,整個事件与她有關的部分只有忘了帶鑰匙和資料上的錯別字,其他全是公司企划能力的偏差所造成的,怎么能將所有的罪過推到她頭上?
  “公司沒有能耐留住大客戶,干我這個小秘書什么事?難不成還要我去勾引那個姓方的來挽回這筆生意?”她隨口發發牢騷。
  只見林友忠眼睛一亮,立刻高興地附和道:“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那個方祖易現在可是長興的最高指揮官,他一句話就能扭轉乾坤,直接對付他准沒錯!”
  靳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天!總經理該不會是要……
  “我只是隨便說說,您別當真。我今天就遞辭呈,以示負責。”她赶緊表明立場。
  “不!你要走也得擺平了這件事再說。你長得不差,一定可以派上用場……”
  “總經理!”她大叫。
  “別這樣,靳珩,好歹你也跟著我做了三年的秘書,我待你并不薄啊!”老狐狸改用怀柔政策。
  “可是這根本行不通嘛!您也看到了,那個姓方的家伙簡直硬得像塊石頭——”
  “就這么說定了!我相信以你的聰明,一定有辦法收服那塊頑石!”林友忠壓根不理會她的拒絕。
  “總經理——”
  “就這么辦!等一下我要企划部將方祖易的資料弄來給你,靳珩,公司的存亡全靠你了!”
  林友忠輕拍她的肩,徑自走出辦公室。
  靳珩傻眼了!
  開什么玩笑,公司的死活怎么也輪不到她來擔心啊!要地對那個恐怖陰森的男人施“美人計”,不如教她去撞牆還來得容易些。
  老天!誰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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