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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光燦爛的夜晚是适合情人共處的美好時光,但是趙勻的心可是不爽到了极限。他和宋芷倩的晚餐約會,原本應該是在羅曼蒂克的气氛下進行,卻偏偏多了一個礙眼的男人——流川峻一,讓他一整個晚上倒足了胃口。
  別的不說,單單吃個飯,流川峻一那兩泓寒眸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直瞧,瞧得他頭皮發麻,手腳痙臠。他和以往的那些保鏢完全不同,剛毅俊偉的外形就已經讓人備感壓力了,更何況他還有著如鷹的利眼,雖然坐在隔桌,但面朝他們而坐的臉上仍有著強悍的气勢,即使他的態度安逸,可是那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气魄還是非常嚇人。
  “芷倩,你是從哪里找來這個家伙的?他真的只是保鏢嗎?”趙勻忍不住開口問芷倩。
  “他是我爸爸雇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會出現。”她隨口答著。
  流川峻一在想什么她多少猜得出來。他說過不打扰她和趙勻的,但是他無意間流露出來的保護气息還是惊扰了他們。他是故意的!她想,故意要讓趙勻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者他想要試探一下趙勻的反應,以确定他是不是狙殺她的嫌犯之一。
  “你叫這家伙回去!他在這儿,我連飯都吃不下。”
  “他是我的保鏢啊!我爸爸聘雇他的名目是‘貼身護衛’,你說,他有可能讓我离開他的視線范圍嗎?”
  “那叫他离開我們的視線范圍,暗中保護你就好了。”
  也對!她怎么沒有想到呢?流川峻一可以在暗處保護她啊!
  “流川,趙先生說看到你的臉他吃不下飯,請你离開這里。”她轉頭對流川峻一說,故意要气气他。
  教她吃惊的是,流川峻一竟不吭一聲地站了起來,順從地走出餐廳。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覺得自己又被他弄胡涂了。
  “這才對!少了他,我們才能說些貼心話。”趙勻的手攏了過來,左手圈住她,右手輕撥著盤中的食物。
  芷倩有點后悔讓流川峻一离開了。趙勻對她的企圖愈來愈強烈,她几乎要招架不住。
  當初,父親介紹她和趙勻認識時,她還非常反感,但是當她開始接手恒久珠寶的經營后,才發現父親要她和賀古集團親近的動机并不單純。
  賀古集團是國內少有的几家資本雄厚的家族企業之一,目前的總裁趙世元是趙家的長子,繼承賀古不過五年的光景,他和宋矩方在商場認識,進而成為朋友。因此,往來久了之后,彼此都希望兩家能結成親家,將事業合并。
  “你干什么?吃個飯還這么沒規矩!”她想掙開他,反倒被他擁得更緊。
  “我吃不下了。芷情,我想吃你。”語意曖昧,神色輕佻,他的色心又起了。
  她心中一惊,用力地撞開他的箝制,條地站了起來,臉色不佳地說:“趙勻,放尊重一點,我們之間還只是朋友,沒有任何婚約,別要求得太過分了。”說完,她几乎是逃出餐廳。
  趙勻匆忙付完帳,跟在她身后來到停車的地方。
  “芷倩,你怎么了?我們不是交往得很順利嗎?我們既然相愛,而且兩家已預計年底要訂婚,我以為我們可以再進一步……”他拉住她的手肘,一臉陰暗。
  芷情定定地站在車旁,盡力平复翻騰不已的情緒。她得忍耐!這樁感情的交易全是為了恒久,她告訴自己不下千百次,選擇趙勻是為了保住恒久珠寶和“海妖之淚”,她不能破坏這一切!
  但是,她實在不能忍受趙勻一再的碰触!每當他色迷迷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著她時,她的手几乎要不听使喚地賞他兩記耳刮子。她一點都不喜歡他!原以為假裝去愛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沒想到這比去恨一個人還要困難。
  “等我們訂了婚再說吧!在那之前,你無權做一些無理的要求。”她推諉地說。
  “你根本是在玩弄我!我為了你放棄了許多女人的邀約,結果呢,你總是態度冰冷。与其要在這里忍受你的冷漠,我還不如去找個火熱的女人來溫暖我的胸口。”他想讓她吃味,想讓她嫉妒,憑他趙勻,要什么女人沒有?宋芷倩能得到他的青睞,是她的造化。
  “請便!”她沒有挽留,連最起碼的醋勁都沒有。
  “你給我听清楚!”趙勻气得握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臉硬轉過來面對他。“沒有你,我照樣可以過日子。但是我偏偏愛上了你,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你會順從我的,因為除了賀古集團之外,沒有人能救得了你的恒久!”他雙手一用力,強行吻住她正欲辯駁的唇瓣,粗魯地報复她的無動于衷。
  芷倩气极地想打人,但雙手被扣鎖住,無法脫身。
  這時,一只強勁的手條地抓住趙勻的后領,在他猝不及防時,一個勾絆,他使狠狠地跌躺在地上,頭側還撞上了停在一旁的車蓋。
  “你的風度太差了。”峻一冰冷的聲音把他從情潮中凍醒。
  “你干什么?我和芷倩的事你別管!”趙勻大聲咆哮。
  “我是她的保鏢,你別忘了。”峻一擋在芷倩身前,雙手插在口袋里。
  “該死!你以為你算老几?我和她的事只有她能解決。她早晚要嫁進貨古集團,你能保護她到几時?”
  “在她嫁給你之前,她的安全是我的責任,誰都不能侵犯她,連你也不例外。”峻一的言詞鏗然有力,將趙勻這個公子哥儿震得無法出聲。
  峻一拉著芷倩的手臂,打開車門,將她扶進座位。再走到駕駛座外,一把推開猶在發愣的趙勻,冷哼一聲,上車离去。
  在塵煙之后,傳來趙勻不滿的吆喝聲。
  峻一猛踩油門,將車子開往寂靜的郊區。一路上,芷倩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异常地沉默。
  “就算恒久珠寶真的發生了財務危机,你也不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對她的沉默看不過去了,他終于打破了宁靜的气氛。
  芷倩驀然抬頭,水靈靈的眼睛里寫滿惊奇。
  “你怎么知道的?”
  “查的。”
  商場上沒有秘密,再黑的秘辛都能挖得出來。
  “誰要你多事?”她煩亂地捶著自己的雙腿。
  “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自信滿滿又不為任何事屈服的女人,一想到你在日本修理那位仁兄的精辣,真教我開了眼界。但是這一次看見你,你似乎被什么事情絆住了,那种感覺就像一顆珍珠蒙塵,看了讓人難過。”他難得說那么多話恭維一個女人。
  芷倩想起那件去年父親幫她訂下的荒唐親事。就是因為跑到日本去抓那個男人的奸情,才會在東京遇上了流川峻一。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許多內情,總認為自己的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然而,世事難料,太直的樹苗長不成大樹,你必須試著改變形狀去适應外面的風雨……”
  “就我所知,恒久珠寶的財務早在三年前就開始走下坡了,并非這半年才如此。”他若要得知各大富商的資料,只要一通電活,老四靜羽在台灣的眼線就能幫他查得一清二楚。
  “但我卻是從日本回來之后,才真正發現事態的嚴重性。有人一直在扯恒久的后腿,同樣的貨色會出現在其它的同業手中。仿冒品一大堆,有的人還故意在背后中傷恒久的信譽。爸爸住院了,許多事落在我手上,那時我才明白恒久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風光。爸爸是個鑒賞家,卻不是個經營高手,因此他會和賀古集團攀關系、希望我嫁給趙勻,也是盼望恒久珠寶能找到強而有力的靠山,繼續經營下去。”
  “不惜犧牲你?”
  “這不叫犧牲!我一直很稱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譬如,替恒久做好漂亮的門面、与趙勻墜入情网,甚至積极地与賀古接触,准備合并的事宜。”
  “你一直瞞著你爸爸?”峻一轉頭看著她。
  “我不想讓他太傷神,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芷倩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腦中浮現宋矩方那張日漸消瘦的臉。
  “你忘了恒久手中還有一張王牌。”
  “你是說‘海妖之淚’?”她回頭迎向他不時瞥過來的眼神。
  “一億元說多不多,但好歹可以挽救一些頹勢。”
  “就是因為‘海妖之淚’,宋家的子孫絕對不能賣掉它。”她不敢,也不舍。
  “如果它是傳言所說的‘邪物’,宋家擁有它不啻是為自己埋下禍根。”靜羽給他的資料中,對“海妖之淚”的來歷交代得頗為詳細。
  “那是謠傳!”外界對“海妖之淚”的風言風話,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哦?是嗎?”他倒覺得很有可信度。“帶著詛咒出土的寶鑽”已使得宋家勢力逐漸傾頹,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會讓‘海妖之淚’在我手上轉售,必要時,我會帶著它嫁到趙家。”她信誓旦旦的說,這話卻是說給自己听的。不知為何,心底深處總有一個微弱的聲音一且在反抗命運的決定,但她不能去想、去听。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嫁給趙勻,不管她有多討厭他!
  “盡管你討厭那家伙?”
  “是的。”看著眼前筆直的路,她明白自己的未來是一條不歸路。
  芷倩的心頭又沉重了几分……
  “肇熙,你有得到進一步的消息嗎?”宋矩方問著低頭找尋資料的律師好友。
  “沒有。你的推測都得不到證實。”羅擎熙拿出一疊資料給他。
  宋矩方拿起茶几旁的筆,順手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矩方,你當真要連續瞞著芷倩?”
  “是的。這是為了她好。”他頓了一下,又翻開另一份資料。
  “可是趙勻在外面的風評并不好,芷倩和他的交往根本不如她說的那般平順。”羅肇熙近日來看了一些八卦雜志的報導,得知趙勻和某個女影星走得很近。
  “我有再多的錢也不夠請一個保鏢保護她一輩子。只有讓她嫁進賀古,她才不會受到傷害。”他何嘗不知道趙勻那個小子一點都配不上芷倩,但是只有這樣做,他唯一的女儿才能活得久些。
  “可是你說的那個躲在陰暗中的人一直沒有行動啊!甚至就算芷倩嫁進趙家,也難保她不會加以報复。”
  “你說她沒有行動?我倒覺得她已經動手了。”宋矩方痛苦地握著筆。
  “那些狙殺芷倩的行動,根本找不出和她有關的線索。”
  “她是個可怕的女人,我二十五年前就知道了。”
  羅肇熙歎了一口气。“她會變得這么可怕,完全是因為太愛你的緣故。”
  宋矩方無言以對。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她真的不放過芷情,我死也不會原諒她——”宋矩方話才說到一半,就急急打住,因為他看見宋芷倩正推開門走了進來。
  “不原諒誰啊,爸?”芷情微微一笑地走到他身邊,輕吻了下他的臉頰。
  “你怎么有空過來?”他換上慈佯的面孔。
  “正好到附近辦點事,順道上來看看你。”她的笑臉背后有著輕愁。爸爸又瘦了!
  “你的貼身護衛沒跟來?”宋矩方探了一眼門外,沒有那個俊偉日本人的蹤影。
  “我要他在車上等我。整天跟著我,會煩的。”
  “噢?才四天就開始煩了?那個日本人不像會煩人的樣子。”宋矩方回想起流川峻一的冷酷,那應該是一個不多話的男人。
  “他管我太多了!”芷倩抿緊了唇。流川峻一不像以前的保鏢,他的來歷一定不單純,只要他想知道的事,他一定查得出來,偏偏他想知道的事又特別多。
  “那是他的職責所在。你忘了,是你爸爸我花錢請他來保護你的,他總得用點心吧!”宋矩方笑著說。
  “他……實在不像個保鏢。”流川峻一的言談舉止都有一种自然的領袖特質,他會愿意來保搜她,委實令人怀疑。
  “他的确不是一個保鏢。”耀肇熙插嘴道,“我也暗地里查過他的身分,他并非影子保鏢集團的下屬成員,而是‘闇之流’靜山堂的負責人,掌管政治暗殺案件事宜。听說他是流川家族的老二,綽號‘冰刀’,是個令對手喪膽戰栗的人物。”
  “哦?”她不知道他真的大有來頭。
  “他肯接下保護你安全的案子,還真是奇怪。因為當初我們是發訊息給烈火堂,結果卻教靜山堂給接走了。”羅肇熙不解地說。
  因為他要還我一個人情!芷倩暗忖。保護她的這种工作對他來說,實在是大村小用了。
  “芷倩,你和趙勻之間處得怎么樣?”宋矩方試探地問。
  “還好。”她實在不想談到那個姓趙的。
  “你再一個月就要滿二十五歲了,我希望你能在生日之前和趙勻訂婚。”
  “爸?”她不明白,她給自己的壓力已經夠多了,為什么爸爸還要這么逼她?
  “早點嫁進趙家,我才能早點放心。”
  “為何要這么急?我不想這么快……”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內幕嗎?除了財務危机,難道還有其它的因素讓爸爸急著把她和趙勻迭作堆?
  “芷倩,女大當嫁,我希望能活著看你走進結婚禮堂。”
  “爸,你在胡說些什么?”她討厭他這种了無生趣的言詞。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要你平安地活到百歲,要你打破‘海妖之淚’的咒話,永遠幸福平安。”
  “爸,你要我幸福平安,就讓我來處理自己的事,尤其是我和趙勻的婚事。”她的痛苦全都寫在眉心。“你安心養好身体最重要。你是恒久和我的支柱,千万別倒下了。”
  她吻了吻他的頰,几乎是奪門而出。
  好累!這一陣子她單單應付這堆事就煩死了,現在爸爸還這么逼她,她真的快受不了!
  為何爸爸突然在意起她和趙勻的事?她對所有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有著太多的疑問,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不想再讓別人控制她,她要查個水落石出——連同那個躲在暗處偷襲她的敵人!
  宋矩方頹然地躺回床上,兩眼無神地看著遠方。芷倩一定感到不對勁了。
  “我早說過別逼她太緊。她的個性跟她媽媽一樣倔,必要時,宁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正是他最擔憂的事。芷倩和她媽媽太像了!一樣的好強,連那蹙眉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羅肇熙走后,他陷入了回憶的思潮。恍惚中,他彷佛又看到那個教他魂縈夢牽女人。
  一張俏麗絕素俗的容顏在煙嵐中出現,柔情万千地扑進他的怀中,擁抱他入夢……
  “你能幫我到什么程度?”芷倩坐在床沿,邊整理她的行囊,邊問站在身后的流川峻一。
  “什么?”他挑起兩道劍眉。
  “我決定了,我要利用這個月把一切查清楚。”她望著手中的一把鑰匙,那是鎖藏“海妖之淚”的保險室鑰匙。
  “你要我怎么幫你?”
  “我明天要到香港出差三天,這段期間,我要你幫我查清楚我爸和賀古集團之間到底有什么契約存在。還有,我要我爸爸最新的病例報告。”她怀疑爸爸有事瞞著她。
  “你的意思是你去香港三天,而我待在台灣幫你辦事?”
  “是的。”她已想好了對策。
  “如果狙擊你的人跟到香港呢?在那种龍蛇雜處的地方要解決一個外地來的女人,比在台灣要容易多了。”他不是恐嚇她。香港治安的混亂是世界榜上有名的。
  “這……”芷倩遲疑了。
  “那個人或許就在等你落單的時机。而你,宋小姐,不會傻到正好給他這個机會吧?”他斜靠在牆上,仍是一身的黑。
  听到他略帶揶揄的口气,她開始怀疑他“冰刀”這個綽號的由來。他在她面前可是一點都不懂得節省口舌。
  “我只去三天,不會這么巧……”
  “世界上巧合的事太多了!何況要擺平一個人只需三秒鐘,那么三天下來足夠刺殺八万多人了。”
  “那是以你閣下的身手。我相信其它人一定沒有你這份能耐。”真是!殺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拿這种“數据”來嚇她!
  “謝謝你的恭維。”
  “不客气。”她沒好气地回答。
  “我跟你一起去香港。”他淡淡地說。
  “可是……”
  “香港我去過多次,地形我也熟,有我保護你,你爸爸才會故心。”
  “我是去洽談商務,你跟著我……”
  “就這么說定了!”他轉身要步出房間。
  “流川,會不會是你多慮了?我總覺得那個人的目標是‘海妖之淚’,我這次又沒有要帶它出國,而且上次我去東南亞五天并沒發生任何事,我想應該——”
  “我對槍械研究多年,你玻璃上留下的彈孔是一种特別的子彈,那是美國最新研發出來的狙擊手槍專屬子彈。目前,這种手槍還是秘密武器,能擁有這种手槍的人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別小覷了你的敵人!你爸爸都能找上‘闇之流’,難保對方不會找上國際殺手。”
  她听得發起呆來。不會吧!找國際殺手來對付她?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覺得大腦快休克了。
  一陣奇特的“嗶嗶”聲從峻一的腰部發出,她愕然地抬起頭,只見他低頭看了一眼。
  “我的朋友呼叫我,電話借一下。”他不客气地拿起話筒撥了一個號碼。“喂!高墨,我是冰刀。”
  芷倩在一旁听得很仔細,這是他第一次自稱冰刀。
  “嗯……嗯……”
  他几乎都沒有說話,一徑地“嗯”過去,害她不能得知他和朋友談話的內容。
  通完電話,他正要挂斷,手忽地僵了一下,眼神在剎那之間閃過冷光。
  “怎么了?”她發覺他的臉色微變。
  “沒什么。”峻一將話筒挂好。
  “一定有事!你最好告訴我。”
  “你家里現在有哪些人?”他答非所問。
  “就你知道的,劉媽、我媽,還有園丁,以及我媽的專屬司机。怎么了?”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
  “你的這支電話是醒石居共通的嗎?”他又問。
  “嗯!應該說醒石居有兩線電話,每個房間的分机都能接听。”
  他沉吟了半晌,驀地拉起她的手,“走!”
  “去哪里?”
  “先离開這里再說。”他匆忙地拉著她走向車庫。
  “流川,到底是怎么了?”她因跟不上他的步伐而顯得跟蹌。
  “上車坐好。”他將地推進車里,繞過車子滑進前座,快速地把車子駛出醒石居。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芷倩忍不住了。
  “你的電話有人竊听。”他面無表情地說。
  “我的電話?”她吃了一惊。誰會偷听她的電話?家里有誰會這么做?
  “我們去你的辦公室看看。我要确定你的行動是不是完全在別人的掌握之中。”他有點擔心了。如果他猜得沒錯,要殺宋芷倩的人就在她身邊。但,會是誰呢?
  “你是說,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中?”芷倩全身起了一陣哆嗦。早在她一直遭受攻擊時,她就隱約地感覺到敵人离她很近,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任何線索可循。
  “很有可能!”
  他們一路駛向市區,大約過了十分鐘,峻一又發現車子有問題。
  煞車系統被破坏了!
  芷倩感到車子的搖晃,心惊膽跳地問:“怎么回事,流川?”
  “沒事!”
  峻一很小心地操縱著車子,腦子里飛快地想出好几种逃脫的方法。幸好現在是夜晚十點多,郊區的人車不多,他看准路旁的消防栓,轉頭向芷倩低喝:“抓緊我!”
  眼看他將她的車筆直地開向路旁的消防栓,芷倩忍不住惊呼,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就在車子快撞上目標時,他推開車門,攔腰將她抱在怀里,護著她沖出,只听見一陣撞擊聲,他們在馬路上滾了好几圈,才惊疑不定地看著眼前引擎蓋冒著煙的車。
  當……當真是嚇坏她了!芷倩只覺得雙腿發軟,這比拍動作片還要刺激瘋狂。
  “你沒事吧?”峻一的聲音把她差點飛掉的魂給喊了回來。
  她意識到自己還蜷縮在他的怀里,臉蛋埋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在飛出車外的瞬間,她發覺在他怀里比躲在防空洞還要安全。那是一种強烈的安全感,像光環似地護著她。倉皇地起身,芷倩低頭拍著身上因滾動而有點破損的衣服,藉此掩飾無法控制的心跳与臉紅。
  “我……我沒事。”
  他也幫著輕拍她的背,手上傳來的熱力又干扰了她的思緒。
  “你看,這是個杰作。只有高手才會讓煞車系統在激活車子后,利用車速的磨損來讓煞車失靈,這樣,駕駛者才不會一上車就發現車子被動了手腳。”他走向前看著車子,將整個意外分析給她听。
  她瞪大了雙眸。“這……會是誰?下午開回家時明明還好好的……”
  “也就是說,在你待在醒石居的這段時間,有人能暢行無阻地進入車庫,破坏車子的煞車系統。”
  “可是家里有人在啊!園丁志伯會不時地守著門,應該沒有人能進得了屋里。”她喃喃。
  “或許那是個熟人,而且就在屋里。”他提出大膽的假設。
  “不!”她的嘴唇苦澀地扭曲起來,脫口拒絕接受他的“假設”。
  “這只是猜測。”看見她的瑟縮,峻一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他的猜想無疑是指控她家中那几位在場人士涉嫌,而据他所知,除了她媽媽葉寶華外,其它的人都在宋家待了很多年,沒有人有理由這么做。
  “一定是有人故意造成我們家的內亂,讓我們產生間隙,自亂陣腳。”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看著她零亂的發絲和蒼白的臉龐,峻一久久才回答:“希望如此。”
  她茫然地看著毀損的車子,心頭一團紊亂。六月的夜晚,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發現她身子輕抖了一下,峻一上前攏住她的肩,安慰地說:“先到我朋友的家借住一晚吧!今晚別回醒石居了。明天去香港的事也交給我來處理。”
  芷倩靜靜地靠著他,沒有拒絕。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有力的支撐來陪她度過這一切。
  此刻,她開始慶幸流川峻一就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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