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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倚花樓?!這就是安大哥口中的好地方?秦若雨怔愣的看著門上的匾額。
  “賢弟,怎么樣,沒來過吧?”
  天哪!他能不能不要進去?
  拒絕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出口,他已經被安慶思一把拖了進去。
  一進入大廳,各色男女來來往往,其中不乏權貴子弟与江湖人士。而這里的姑娘個個身段姣好、穿著暴露,秦若雨瞧得頭皮發麻。
  安慶思一入大廳,倚花樓的鴇母鳳嬤嬤立刻迎了出來。
  “喲!安公子,怎么好些天沒來了?您可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呀!”
  “我今天不就來了嘛。”安慶思笑著摟了下鳳嬤嬤,指著大廳的人群道:“鳳嬤嬤,你今天生意真好,連我來了都沒地方坐呢!”
  “哎呀,那是因為安分子您今天要來,讓倚花樓一掃前几日的冷清呀!”鳳嬤嬤臉上挂著諂媚的笑,目光掃向一旁的秦若雨。
  哇!好一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儿。饒是她見過不少美女,培養出不少花魁的丰富閱歷,世上大概很少有美得會讓她贊歎不已的女人,想不到今天就遇到了。
  但……怎么可能?他是個男的?!
  “鳳嬤嬤、鳳嬤嬤!”安慶思拍拍她的臉頰,試圖喚她回神。
  “呃,安公子,這位是?”不,這怎么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是男的。鳳嬤嬤一雙眼直盯著秦若雨、想找出他身上屬于女人的“證据”。
  “他姓秦,江蘇人,和我家是世交,這回特地來洛陽游玩。鳳嬤嬤,我這個賢弟面皮簿,不太懂這儿的規矩,你可要多包涵。找里頭最溫柔的姑娘來伺候我賢弟,要是能讓我賢弟玩得盡興,我會重有賞!”安慶思豪爽道。
  鳳嬤嬤聞言,眼睛一亮,“來來來,咱們上樓再說,我保證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她率先上樓張羅去了。
  “安大哥,”秦若雨拉拉他的衣袖,“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你一個人玩得會比較盡興,我先走了。”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且慢。”安慶思一把拉住他,“賢弟,大哥是為了讓你開心才來的,你這樣就走,未免太辜負大哥一片好意了。”
  “我……”秦若雨為難的看著他略微不悅的表情,有苦說不出。
  “別再猶豫了,今晚你就好好玩個盡興。”安慶思拉著他就往樓上走,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机會。
  天哪!
  秦若雨無奈的被他拖著走,在心中祈禱,但愿可以平安走出這里。他發誓,只要离開這里,以后再也不隨安慶思亂走了。
  ***
  桌上擺滿可口的佳肴、安慶思和秦若雨身邊各坐了兩個貌美的姑娘,她們殷勤地夾菜、勸酒。
  安慶思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賢弟,別苦著一張臉,人生得意須盡歡。大哥是帶你來開心的,不希望見到你愁眉苦臉的模樣。”
  “大哥,我……”秦若雨不知該如何開口,心里慌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哪有心情享受醇酒与美人,他只想盡快結束這次荒唐的“增廣見聞”。
  “你們兩個,誰能讓我賢弟開心,本公子重重有賞。”反正他要讓秦若雨開心,男人只要一來到這儿,哪有不喜歡的呢?
  “秦公子,您打哪儿來呀?”一個姑娘纖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端著酒杯便要喂進他嘴里。
  “江蘇。”秦若雨小心拂開那杯酒,身子往另一邊挪,誰知道才避過了這邊的豺狼,那頭卻又來了虎豹。
  另一名姑娘立刻挨了過來,趁他不注意時,將酒倒進他的嘴里。“難怪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傳聞江南水鄉多俊彥呀。”一張臉白皙無暇、細致絕倫,几乎要將她們倚花樓的花魁蓉仙姑娘比了下去。
  秦若雨驟然被灌了酒,一張小瞼咳得通紅。
  “賢弟,難不成你連酒也很少喝?”真是難得一見的乖寶寶。安慶恩看得搖頭直笑。
  “賢弟,你真該多多練習的。”
  秦若雨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頭,秀气的小臉染上一層薄簿的暈紅,像抹了胭脂似的,在場的人不由得盯著他的臉直瞧。
  “多謝安大哥。”說完,秦若雨發現他們异樣的眼光,不禁低頭看看自己,“安大哥,怎么了?”他疑惑的問。
  “呃,沒事。”安慶思連忙回神,然后打趣地問:“賢弟,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女人?”
  秦若雨听得心中一惊,迅速沉下臉來,“大哥,小弟好歹也是堂堂男儿身,大哥這樣說未免過分!”
  他不悅的語气,讓安慶思察覺自己的唐突。
  “是大哥失言。”他舉起酒杯,陪笑道:“就罰大哥多喝三杯。”
  喝完后,气氛又熱絡了些,安慶思突然問:“對了,今天怎么沒見到蓉仙姑娘呢?”可能是太想念美女了,才會將長得斯文秀气的秦若誤認成女人。
  “蓉仙姑娘今天不見客。”身旁的姑娘立刻回道。
  安慶思微挑一眉,“喔,難道芙蓉居里有客人?”
  眾所周知,倚花樓的花魁蓉仙姑娘一天見客不超過三個,且一次只見一個,琴棋書畫任君挑選,但若要其他特別的服務,就得看她愿不愿意了。這芙蓉居便是蓉仙的居處。
  “那倒沒有。事實上那位客人并沒有指定要見蓉仙姑娘,只要鳳嬤嬤給他二間舒适的上房,是蓉仙姑娘自愿去陪那位公子的。”
  “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安慶思有些好奇,蓉仙的脾气向來高傲,是何等神圣竟能讓她主動相陪?
  “哎呀,安公子,您也只要蓉仙姑娘呀,難道我們姐妹倆不能服侍您嗎?”
  他身旁的女子不依的偎了過來,安慶思樂得享受美人恩,一手摟住一個,任她們替自己斟酒。
  “怎么會呢?大小巧儿如此迷人,我怎么會不要你們服侍呢?”來這儿是買快樂的,他沒有一定要見花魁不可的念頭,畢竟太高傲的女人容易讓人生厭。
  “真的?安公子可別騙人,那今晚住下來吧。”
  “那有什么問題!”安慶思大笑。
  秦若雨听得一怔,住下來?
  他正要抗議,嘴巴一立刻又被灌了杯酒,身邊兩個姑娘貼了過來,殷勤的低語,讓他再也沒机會開口。
  ***
  倚花樓另一方幽靜的庭院,響起悠揚的琴聲,伴著如黃鶯出谷般的歌聲。
  一曲既畢,撫完箏的美人身著桃色華麗衣裙,蓮步輕移的走向那個自始至終斜躺在躺椅上的俊逸男子,他也不負佳人期盼的鼓掌。
  “白公子。”美人低首斂眉,欲語還休。
  “蓉仙姑娘今天有空前來,白某真是受寵若惊。”白應峰淡然的說,并不因美人的特別垂青而感到榮幸。
  “白公子,只要你到倚花樓,蓉仙就是再忙,也必定前來見公子一面,為公子撫箏、唱小曲。”蓉仙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后再度低首。
  “能受蓉仙姑娘如此抬愛,實是白某之幸。但白某只是一個平凡人,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特別對待?”他淡然的神色未改,對這种特別待遇并沒有顯出惊喜。
  “白公子……”蓉仙急忙抬頭,見他徑自飲酒,瞧也不瞧她一眼,一股幽怨浮上雙眉,鼓起勇气道:“白公子,只要您開口,蓉仙愿一輩子服侍你。”
  “蓉仙姑娘。”白應峰轉過頭,臉上帶著淡笑,以一貫的淡漠語气開口,“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的模樣,蓉仙忍不住心中的自怜,黯然的問:“白公子,你不要蓉仙的服侍,是因為蓉仙出身風塵、配不上你嗎?”多少人不惜千金只為求她一笑,多少人傾家蕩產只為与她共赴巫山,她是有資格自傲的,但在心上人面前,卻忍不住想起出身寒微的事實。
  “蓉仙姑娘言重了。白某只是個江湖浪人、餐風露宿、行蹤不定,怎承蒙得起姑娘錯愛?蓉仙姑娘該尋一位真心疼惜你的可靠男子為良人才是。”他行走江湖多年,一向獨來獨住,飄泊隨性慣了,要他照顧一位柔柔弱弱、仿若風一吹就會倒的纖細美人,這种事他可做不來,更不想自找麻煩。
  突然,鳳嬤嬤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蓉仙?你怎么在這儿?”她就知道這個女儿不見客,准是跑來這儿了。
  “嬤嬤。”蓉仙吞回所有還想傾訴的話,走到鳳嬤嬤跟前。
  “乖女儿,你不見客嬤嬤不反對。瞧瞧你,又瘦了,你先回芙蓉居休息,待會嬤嬤讓人准備補品讓你補補身子。乖,快回去。”
  蓉仙听她這么說,心里雖不舍,但仍溫順的朝男人福個身,轉頭离去。
  “我說白公子,你也則一來就將蓉仙引來這儿,我這小小的倚花樓還得靠她營生呢!”鳳嬤嬤挑了個位子坐下,似真似假的埋怨。
  “鳳姨明鑒,我哪敢呀!”白應峰朗笑道。
  “唉,這丫頭實在太死心眼了!”蓉仙的心事她不是不明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等我离開洛陽,也許就沒事了。”他不在意的說。
  “你呀,還是這么無情。”鳳嬤嬤笑著搖搖頭,“打算上哪儿?”
  白應峰聳聳肩,徑自喝著杯中酒。他向來不為自己設定任何行程,想到哪儿就到哪儿,不受任何拘束与限制。
  “好吧,下回再到洛陽,別忘了來看看鳳姨。前頭還忙著,我可不能待太久,一切你自便吧。”鳳嬤嬤說完話便离開了。
  白應峰舉杯遙敬。
  走了几年江湖路,不想多与人有所牽扯的原則仍有些例外,他習慣留居煙花之地,至少這里一切由銀兩論定,不須面對一些不必要的人事。呵,久了難免還是會和人熟識。
  今夜在此暫居一宿,明日也許可以去會會佳人。
  ***
  在安慶思特意的安排下,百般推拒的秦若雨還是被灌了好几杯酒,一張臉漲得通紅。
  “賢弟,你怎么了?”安慶思看著已有六、七分醉意的秦若雨顫巍巍的站起來,旁邊的姑娘立刻扶住他,免得他跌跤了。
  “安大哥,小弟實在……不能再喝了。”他的頭好暈、好重,再不离開准會出事。“我想……先回去了。”
  安慶思連忙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他,笑著搖頭道:“賢弟,沒想到你的量這么淺,我們才喝沒多少你就醉了。我看你還是別回去,留在倚花樓過一夜好了,這兩位姑娘會好好照顧你的……
  “不……不行啊,安大哥,我……我得回去才成。”秦若雨想推開她們,孰料腳下一個不穩,反而被她們拉得更緊。
  “賢弟,不要再堅持了,就這樣決定。兩位姑娘,我賢弟就拜托你們了,你們可要好好照顧他。”說完,安慶思拿出銀兩賞給她們,并朝她們使了個眼色,她們笑著扶秦若雨往門口走。
  “安大哥……不行……”秦若雨拼命抗拒,無奈他渾身無力。“不行呀……安大哥……”
  見他邊走邊喊著,安慶思失笑的直搖頭。這秦若實在大老實了,以后應該常帶他出來見見世面。
  “安公子。”大小巧儿隨即靠到他身邊。
  “我們繼續。”摟著兩名美人,安慶思放心的繼續他的娛樂。
  ***
  秦若雨被她們硬拉著來到東廂一間看起來還算雅致的房間。
  “秦公子,讓我們服侍你休息吧。”她們將秦若雨扶坐上床榻,不約而同伸手欲解開他的外衣。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秦若雨被她們的動作嚇得清醒不少,迅速站起身,一臉惊慌的看著她們。
  “秦公子,我們是要服侍你,讓你可以盡情放松休息呀。別害羞,我們姐妹倆會很溫柔、很体貼的。”說完,其中一人就往他身上扑去。
  秦若雨再一次嚇得跳開。
  “你別過來……”他不住的后退,眼角余光瞥見門的方向,他不假思索的朝門口跑去。
  另一個姑娘看穿他的意圖,先一步擋在門口,正好与奔來的秦若雨迎而撞上,她立刻變了臉色。
  “你是女的!”她尖叫道。
  “我……”同樣也被嚇到的秦若雨,趁她怔愣之際,一把推開她跑出廂房。
  “秦公子是個女的!”她們自惊訝中回神,立刻舉腳追了出去,引起倚花樓一陣騷動。
  ***
  秦若雨沖出廂房后沒命的向前奔跑。天哪,她怎么會碰上這种事?要是傳了出去,她鐵定會很慘!
  她強忍著暈眩与陣陣嘔吐感,只知道絕對不能被她們抓到。
  秦若雨慌慌張張的跑過一個轉角,一不小心竟与人相撞,整個人住后跌去,幸好來人反應极快的扶住她。
  “想不到這么快又見到你了。”
  一陣低沉的笑語自她頭上響起,秦若雨連忙抬起頭,正好迎上一雙盈滿笑意的眸子。他……是他!
  “到那邊找找看。”搜尋聲自遠而近,白應峰摟著她的腰,迅速閃進房里,隨手一揮關上門。
  “我……”她忽地住了口,雙手忙捂住嘴。
  白應峰見狀,立刻抱起她走至窗邊。“吐出來,你會好過些。”他用溫柔的語气命令道。
  “惡……”秦若雨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吐完后,渾身像失了力气般的倒下,白應峰适時扶住她,失笑的抱起她放在床上。
  他倒了杯茶遞給她,“喝點茶,你會舒服些。”
  秦若雨緩緩睜開眼睛,一對上他含笑的眸子,臉蛋立刻不爭气的泛起紅暈。她連忙接過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掩去羞窘,此刻醉意也退了兩、三分。
  “那些人……”她沒忘記方才那些追她的人,如果被追上,她不知道會變成怎么樣。
  “放心,沒有人敢隨便進來這里,你不必擔心會有人追來。”白應峰明白她在擔心什么。
  “謝謝。”她細聲說道。一連被他救了兩次,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种緣分?
  白應峰笑著搖頭,打趣道:“怎么惹事惹到倚花樓來了,不怕外頭那些男人將你這朵傾城名花吃了?”
  秦若雨听得一惊,“你……”難不成他早就听見外頭那些騷動?
  白應峰才要回答,耳尖的听見細微的腳步聲,他立刻放下床幔,人也閃進床幔里將她壓在身下。
  “噓,別出聲。”才止住了秦若雨的惊呼,門外便傳來一陣女聲。
  “白公子,你在嗎?”接著門便被推開。
  “我不是說過任何人都別來打扰我。”白應峰沉聲喝道。
  “對不起,白公子,我們不是有意……”
  “不論你們有什么事,我都不歡迎有人在我不想被打扰的時候闖了進來,難道鳳嬤嬤沒提醒過你們嗎?”原本淡漠的聲音此時多了几分冷峻,撼住了闖進來的人。
  “我們只是想找一個女人。”
  “出去!”他低聲斥喝。
  “白公子……”
  “需要我找鳳嬤嬤來再說一次嗎?”
  此話一出,來人立刻向后退。
  “我們立刻走、立刻走。”她們迅速离開房間,不敢稍作逗留。
  ***
  她們离開后,白應峰并沒有馬上离開床,反而居高臨下直視著秦若雨。
  “我又救了你一次。”
  “謝……謝。”秦若雨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的無形壓迫感,而顯得惴惴不安,她輕咬著下唇,凝聚足夠的勇气后才又開口,“我想下去。”
  “是嗎?”白應峰微挑起眉,莫測高深的直看著她,突然低首逼近她几分,這使得秦若雨更加窘迫。
  “這次我要收取什么樣的報酬呢?”他停止動作,銳利的目光停住在她的玉容上。
  “我……我要离開。”秦若雨惊慌的推開他結實的身軀,急急的跳下床,卻因過于惊慌而踩空了踏板,惊呼一聲后又向床榻倒去,正好落入白應峰敞開的怀抱里。
  “不想走就別走,不需要不好意思,我不介意把床分你一半。”呵,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秦若雨一听見他充滿調侃的話,反射性的离開他的怀抱,縮到床角處。
  白應峰見了她的反應又是一陣低笑。
  “如果我要對你做什么,你根本沒有机會反抗,更不會到現在還好好的坐在這里。放心吧,白某還不至于如此孟浪。”
  “你姓白?”強忍住想低下頭的沖動,秦若雨好奇的問道。
  “你那么好奇我是誰嗎?”他像是發現了什么事般,口吻帶著些許不可思議。“我叫白應峰。”
  白應峰。秦若雨在心里默念,牢牢記住這個名字。
  她總是這么戰戰兢兢的嗎?白應峰暗忖。
  他陡地伸手將她推倒在床上,不容反抗的幫她蓋上棉被。
  “休息一下吧,今晚你是不可能走出倚花樓了。現在好好的睡一覺,恢复精神与体力,你才有机會离開這里。而我要的報酬,等明天你睡醒了再說吧。放心,沒人敢再來打扰你的。”
  白皮峰拉好床幄,給了她一個安全而私密的空間,自己走到一旁的躺椅坐下,偏過頭与她對望。
  “外面那些人……”她掀開床幄,擔心的看著她。
  “就讓他們去忙吧,相信我。”
  他的笑容讓她安心,秦若雨躺回床上,緩緩閉上雙眼。
  白應峰躺在躺椅上,一揮手將房里的油燈揮滅。
  良久,由床的方向傳來一聲低不可聞的輕喃,“謝謝!”秦若雨終于安心的睡去。
  白應峰唇角微揚,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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