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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芙菱房內的小桌上,魔鬼巧克力蛋糕如爛泥般癱著,触目惊心。
  看著精心烘制的蛋糕如今慘不忍睹地爛成一堆,芙菱著實心疼不已。
  “你說這是你做的?”沈徹攬著芙菱問道,她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看起來好惡心,我看還是別吃了。”她預備收起蛋糕。
  “既然是你起大早做的,我就冒著生命危險吃吃看。”沈徹挖了一大塊給“麥可”,自己也裝了一盤。
  芙菱緊張地坐在床沿,看著正大口大口吃蛋糕的沈徹,忍不住問道:“怎么樣?能吃嗎?”
  “外觀是不怎么樣,不過味道還真是不錯。”沈徹又塞了一大口。
  難得被沈徹夸獎,芙菱揉著雙手,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蛋糕大部分都是大哥做的……我只是在旁邊幫忙而已……不過下一次,我一定……”
  “哎喲!”沈徹整個人突然跳上床舖,壓著她抱著肚子大叫。
  “怎……怎么了?”芙菱大惊失色,連忙湊上前。
  “肚……肚子有點疼。”沈徹碩高的身子卷曲在芙菱的單人床上。“麥可”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肚子痛?”芙菱倉皇失措,推開他沉重的身軀。“一定是吃了蛋糕的關系……”老天,她是不是錯放了什么東西在蛋糕里?
  “蛋糕是你做的,你會不會對我負責……”沈徹虛弱道,大冷天的,他的額上竟然開始冒冷汗了。
  “我當……當然會負責。”芙菱直點頭道,事實上她根本不了解沈徹要她負什么責。“你忍耐一下,我去客廳叫大哥他們……”她起身要沖出門討救兵時,卻被沈徹強壯的手臂橫腰攔住。
  “不用叫了,只要你愿意負責就好了。”
  “可是……”芙菱轉過身,卻見到沈徹炯炯有神的黑眸里閃動著捉弄的光彩。
  “你……你騙我?”她撞他的肩膀,遲鈍地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很高興你終于發現了。”沈徹微笑道,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床舖立刻發出一陣嘎吱的聲音。
  芙菱感到心跳加速,盡管他已吻過她好几次了,但這种親昵感她還是第一次体驗。
  “大哥和伯父不知道在談些什么,這么久。”她赶緊轉移話題。
  “別管他們。”他模糊道,臉埋在她的頭間,開始磨蹭著她的脖子。“你好香……”他沿著她脖子親上她的臉頰,最后找到了她的唇。他的手穿過她的運動休閒服,撫上她柔滑的肌膚,故意挑逗她……
  “沈徹……”她低喃道,他壓得地快喘不過气了。
  趁她開口說話,他便逮到机會侵入她的嘴中,更加地恣意愛怜;他的吻激情而火熱,她覺得自己好象融化的巧克力,甜膩膩地任他品嘗……她完全忘了原來要說的話,只能沉浸在他甜蜜的親吻之中,盡情地回吻他。
  沈徹溫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并沿著她的纖腰慢慢往下……
  “不行……”芙菱像被雷打到般,突然清醒過來,她停住親吻,粗喘著气說道:
  “大……大哥……他們在外面……”
  “有什么關系,反正他們現在一定正在計划把你賣給我。”沈徹對她不正經的眨眨眼。
  “少……少胡說了,大哥才不會這么早就把我嫁掉。”
  “是嗎?那我們何不來做一些加速他把你嫁掉的事情?”他移動了下身体,又偷親她的臉頰。
  “什……什么事情?”她鼓起勇气問道。
  “就是……”他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麥可”緩緩抬眼看著扭躺在床上的兩人,睡眼惺忪的兩眼,終于露出難得一見的朝气,它搖搖尾巴,慢慢地想爬上床。
  “你少作夢了,大哥會先宰了你。”芙菱面紅耳赤地推開他。他們兩人實在都長得十分高大,床舖隨即又發出抗議的嘎吱聲。“你快下去,太重了,我的床很小,會支撐不住的。”她推推他的肩膀,這會儿連“麥可”都爬上床一起湊熱鬧了。
  “你支撐得了就好。”沈徹曖昧道。
  “我是說真的……啊!”她的話還未及說完,只聞“砰——轟——”巨響,她的單人床立即因負荷不了他們的重量而折斷了腳,巨大的響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麥可”反射性跳下已半癱瘓的單人床,吐著舌頭望向仍倒在災難現場的兩個人。
  “發生了什么事?”藍仲勳率先沖進房里,看著抱在一起,姿勢又曖昧的兩人,激動道:“你……你們兩個剛才在做什么?為……為什么床會垮掉?”
  芙菱紅著臉推開壓在身上的沈徹,努力想從殘破的床上爬起身來。
  “抱歉,我們剛才太激動了。”沈徹賊笑著,拉著芙菱站起來。
  隨后進來的沈逸彬大笑著,以手肘頂了頂藍仲勳。“如何,我剛才跟你提的事情,你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
  “什么事?”芙菱問道。
  “我本來想,有關你結婚的事情,至少也應該等到你畢業之后再談,可是看你們這個情形,我是應該要重新考慮一下了。”藍仲勳跨進房內,一把揪住比他高出五公分的沈徹。“還有,你不是答應過我,在結婚前絕對不會做出侵犯小妹人身安全的事情。”
  “我們根本什么都沒做。”沈徹笑道,一臉無辜狀。
  “等你們做了還得了,難道你要芙菱挺著大肚子結婚嗎?”
  “大哥!”老天,大哥實在保守得可以,而且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為什么你們要背著我約定這种事情?真是無聊!”她气憤地叫道。“而且我也從沒說過要嫁給沈徹。”
  “為什么?難道你不喜歡我家儿子?”沈逸彬問。
  “不是。”
  “還是你嫌他的廚藝不好?”沈逸彬又問,這可是個很重要的問題,當初他可是靠著這一點才娶到曾雪媚的。
  “也不是。”
  “那么,就是他做了一些令你非常在意的事情。”
  “……”
  果然!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方便勉強你”沈逸彬歎口气,惋惜道。“不過,如果你能說出三個不能嫁給我們家沈徹的理由,并且能夠說服我,那么我就會絕對禁止沈徹娶你,如何?”他气定神閒地觀察芙菱的反應。
  “三個理由?”她比著手指頭,探問道。
  “三個理由!”沈逸彬點頭。
  “爸!”沈徹皺眉,不曉得老爸心裹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可不愿別人拿他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和芙菱的事情,他自有打算。
  沈逸彬擺擺手,完全不理會儿子的抗議,徑自挑了書桌前的椅子坐下。“如何,想到了嗎?”
  “我還沒畢業,不想結婚。”雖然覺得沈伯父提的這個問題有點怪,但芙菱還是認真地提出了第一個理由。
  “我又沒有要你現在立刻嫁給我。”沈徹搶先回答芙菱。
  沈逸彬點點頭。“這件事很容易商量,而且我們并沒有強迫你現在就嫁人。”
  芙菱思索了一會儿,又道:“我根本不會煮飯做家事,要怎么嫁人持家?對不對?大哥。”她看向藍仲勳。
  觀念中,總認為女孩子應該就要具備這項基本條件才行,因為沒有男人愿意娶一位需要別人照顧的女孩回家當老婆,公婆們也不會喜歡一位笨手笨腳的媳婦至少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演的。
  “這算什么理由!”沈徹舉手敲敲她的腦袋。“我有嫌棄過你這點嗎?”
  “可是你常笑我愛睡懶覺。”芙菱嘟嘴道。
  “這根本就是兩碼子事,傻瓜。”他又敲了一記,難道她連玩笑話都听不出來嗎?
  “如果是這件事,你根本不必擔心。”沈逸彬笑道。“當年阿徹的媽嫁給我時,根本連米都不會洗。”
  “而且她還以為‘發菜’是用人的頭發下去煮的一道菜。”沈徹補充道,這已是家里最常拿來取笑老媽的一個笑話了。
  “難……難道不是嗎?”芙菱睜著疑惑的大眼詢問藍仲勳。
  沈徹和沈逸彬面面相覷,同時沉默半秒,然后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老天,你老媽找到對手了。”沈逸彬拍著沈徹的肩,笑得不亦樂乎。藍仲勳則為自己沒有認真灌輸小妹一些“基本常識”而感到后悔。
  “你讓不會也以為紅燒獅子頭是用獅子的頭煮的吧?”沈徹捏捏她的鼻子。
  “我當然知道不是。”芙菱气呼道,她也只不過是不知道發菜為何物而已,就被這樣取笑,她好歹也念到大學快畢業了,竟如此小看她。
  “既然前兩個理由都不是問題,那么第三個理由呢?”沈逸彬笑問著。
  望著几乎已快笑出眼淚的三個男人,芙菱重重地拋下一句:“有沒有第三個理由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沈徹的目標又不止一個,而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一個不專情的人。”
  “不專情?你說我不專情?”沈徹收住笑容挑眉道,顯然對她的話非常在意。
  “你跟何美麗……”
  “你喜歡何美麗?”沈逸彬和藍仲勳异口同聲道,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他。
  “我根本不喜歡何美麗,要說几次你才懂。”沈徹重重歎口气,他真想把她魯鈍的腦袋扭下來檢查一下。
  “我想阿徹也不可能喜歡那類型的女孩。”沈逸彬拉起芙菱的手,安慰道。
  “這點你絕對可以相信我,儿子的眼光應該不會和老爸差太遠才是。”
  芙菱猶疑著,她也知道沈徹應該是不喜歡何美麗才對,可是不曉得為什么她就是非常在意,可能是因為何美麗認識沈徹在先,才會讓她這么沒有安全感……“可是……沈徹還有其它的對象……”
  “誰啊?為什么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我有其它的對象?”沈徹真是有點啼笑皆非了。
  “就是那位你已經認識很久,聲音很好听;并且喚你‘小徹’的人……”
  “她又是誰?”藍仲勳嚴厲的目光掃向沈徹。
  “小……徹?”沈逸彬摸著下巴,听芙菱的形容倒像是……
  “老天,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沈徹彎著腰,不斷拍著大腿,笑到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藍仲達靠在房門邊,他才和沈伯母出去買個東西,家里似乎就發生了頗精采的事情。
  “你們為什么全在房里?不嫌擠嗎?”曾雪媚也從門邊探進半個身子。“嘎?小徹,為什么笑成這樣?”
  一听到“小徹”兩個字,連沈逸彬和藍仲勳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到底什么事這么好笑?”曾雪媚擠進房內,坐在沈逸彬的腿上,對沈徹說道:“小徹,你快告訴我。”
  沈徹大笑著摟住芙菱。“有人吃醋吃到未來婆婆身上了。”
  芙菱看看沈徹,再看看曾雪媚。慢半拍地,她才恍然大悟,老天,她到底鬧了什么樣的笑話!
         ※        ※         ※
  芙菱無聊地拿著遙控器東按西轉。
  “為什么都沒好看的電視節目呢?”芙菱大歎一聲,關掉電視,怀摟抱枕,對著一旁呼呼大睡的“麥可”說道。以前她隨時隨地說睡就睡,可是現在,她竟然連最愛的午覺也睡不著。
  她打量著正在睡覺兼打鼾的“麥可”。
  說也奇怪,她跟“麥可”剛開始可以說是同“性”相斥—意指同樣性情懶惰到看對方不順眼。但不知為何,“麥可”現在老是喜歡跟著她,雖然有時它遲緩的動作并沒有改進多少,但至少它不會再對她的話听而不聞。所以每次沈徹外出打球時,“麥可”就會來住她這里。
  “懶狗,你覺得那個何美麗還會不會再做那种難吃的巧克力蛋糕給沈徹吃呢?”她摸摸“麥可”的脖子,故意吵醒它。
  “麥可”以十秒鐘的速度張開了眼睛,投給她一眼“你這個問題很無聊”的眼神后,依然只花了半秒鐘的時間,就重新合上眼睛。
  不錯,至少它抬眼的速度已經比她第一次見到它時快了五十秒。
  “好無聊哦!”她喃喃自語。“也許我也應該跟大哥學學做菜才對。”光學做蛋糕實在是不夠的。
  “麥可”不贊同地低嗚一聲,一頭往沙發的抱枕里鑽,它才不想當第一個試驗品。
  芙菱掀開抱枕,惡作劇地抓著“麥可”的耳朵,鄭重說道:“雖然沈徹很會做菜,但他如果看到我親手做出一桌的料理,他應該會很訝异吧﹗你覺得呢?”
  這個女人真是閒瘋了!才會如此無聊地對待一只無辜的狗﹗真可怜了“麥可”,必須在沈徹不在的日子里,跟她朝夕相處?
  “你在跟誰說話?”藍仲勳從書房里走出來。
  “還會有誰,當然是‘麥可’。”家里也只有他們在而已。
  “阿徹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晚上會到。”這就是她為什么會這么無聊的原因了,因為沈徹又南下打球了,這回他堅持不帶她同行。
  “伯父伯母今天怎么都沒來?”藍仲勳問。
  盡管沈徹不在,可是沈氏夫婦還是天天來藍家報到,尤其是曾雪媚,更是越加喜歡芙菱,因為從她身上,她彷佛看到當年的自己,當然啦!她們兩人胡涂遲鈍的程度是有些不相上下的。
  “他們去拜訪一些老朋友了。”芙菱答道。這些天,曾雪媚在藍家迷上了打電動玩具,每天都和芙菱打得不亦樂乎,今天她沒來,說真的,芙菱還感到有些不習慣。
  “如果你真覺得無聊,可以帶著‘麥可’去公園里散散步,你們兩個也該動一動了,沈徹一不在,你們就窩在家里。”藍仲勳走進廚房,替自己沖了杯咖啡。
  “也好。”她難得爽快地跳下沙發。“麥可”惊覺事態不妙,連忙將頭又鑽進抱枕堆里。“走吧!懶狗,躲也沒用。”她死命拉它,強迫性地將它帶到門口。
  她坐在門邊穿鞋時,電話鈴響。
  藍仲勳接听后,將話筒轉給她。“找你的。”
  芙菱興高采烈地折回屋內。“喂,沈徹嗎?”沉默半晌。“哦……”她失望地低應一聲。“有什么事嗎……好吧……反正我剛好要出去……”道了再見,她挂掉電話。
  “誰?”
  “學弟約我見面。”她走回大門邊,繼續穿著鞋子。
  “那個錢大培?”藍仲勳問。
  “嗯,說是有話對我說,反正他剛好也約我在公園。”她點點頭,起身開門。
  “我晚餐前就會回來。”
  藍仲勳點點頭,在陽台上目送她和“麥可”步出公寓后才再走回書房。
  約莫十分鐘后,大門又傳來開啟的聲音。
  藍仲勳從書房探出頭來,心里正奇怪芙菱怎么又回來了。但一看到進門的是沈徹和藍仲達,不禁有些訝异。“你們為何會一起回來?”
  “剛在巷口遇到的。”藍仲達倒了杯水,整個人癱進沙發里。
  藍仲勳看向沈徹,問道:“你怎么這么早就到了?”
  “當然是追不及待要見咱家小妹嘍!”藍仲達調侃道。
  “芙菱呢?她不在嗎?”沈徹左右張望了一下,他還特地帶了她愛吃的太陽餅回來。
  “錢大培約她出去了。”
  “什么?”他們兩人同時大叫。“什么時候出去的?約在什么地方?”沈徹急問道。
  “約在公園,她才剛出去而已,你們可能在巷口錯過了。”
  “你為什么不阻止她去?”藍仲達問道,同時也是沈徹想問的。
  “她原本就是要帶‘麥可’去散步,只是順便而已。”藍仲勳推推眼鏡。“你們為何這樣緊張?錢大培又不是什么坏人,他好歹也是我的學生。”
  藍仲達從沙發站起來。“就是因為他是你的學生,我才……”
  “你還在調查他?”藍仲勳問道。
  藍仲達聳聳肩,默認。其實他一直沒放棄調查家里遭竊賊闖入的事情,他當然也鎖定了其它的几個人,不僅是調查錢大培一個人而已,只是目前為止他的各項“巧合”比較多……
  “我總覺得他的可能性不高。”藍仲勳推測道,他當然也不希望這件事是他任課的學生所為。
  “不管他是不是,芙菱都不應該跟他單獨見面。”沈徹結論道,由于“賠大錢”曾經有追求芙菱的“不良紀錄”,所以他就是不喜歡他們兩人在一起。況且他才不關心“賠大錢”是不是那個闖賊,他比較怀疑的是他和芙菱被關進儲藏室的事有關。“我去找她回來。”
  同樣地,他走到大門時,電話聲突然響起。
  由于藍仲勳接听電話時的表情有些凝重,讓沈徹不由地停下腳步看著他。
  在兩人的注視下挂回電話,藍仲勳才緩緩地吐出三個字。“抓到了。”
  “什么?”沈徹問。
  “那個闖賊。”
  “是錢大培嗎?”
  “不是。”藍仲勳看向兩人。“听說是一位學生因為被當掉的科目太多,可能面臨退學,所以潛入學校教務處想偷改計算机里的成績,被當場抓到。而且他已經承認先前曾潛入我們家中,所以現在他們希望芙菱和阿徹前去指認。”
  “那我們還等什么!”沈徹轉頭又往門口走去。
  “我看你是不想讓芙菱和錢大培單獨相處大久吧!”藍仲達又取笑他。
  “我也一起去。”藍仲勳搭上外套。
  三個男人就此匆匆地赶著出門——一個是純粹為了赶去處理闖賊的事,一個則是急于帶回遲鈍的胡涂蛋,另一個——當然囉!只是為了赶去看熱鬧而已。
         ※        ※         ※
  “嘿,大培——你怎么也來這里?”一聲熟悉的嗲聲開場白又出現了。何美麗看見等在公園門口的錢大培,立即扭腰擺臀地走向他。“怎么?還這么努力?”
  一見到何美麗,錢大培似乎顯得全身不自在,連忙從石椅子上站起。
  “不是跟你說條件取消,你不必再追藍芙菱了嗎?”何美麗高傲地揮動她的纖纖玉指。“反正你就算追到她,我還是不可能跟你交往的。”
  當初她為了擺脫錢大培的追求,順便替自己減少阻力,才會隨口開出這項條件。
  只要他能夠先追到那個老是礙在沈徹面前的藍芙菱,她才會考慮跟他交往。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項必要了,因為她已經放棄沈徹,轉移“目標”;而這個“目標”當然就是藍芙菱的二哥——藍仲達。所以相對的,她根本不需再和藍芙菱為敵,反而還需要大力地討好她才對。
  “唉,說真的,我覺得你還真是滿丟臉的,竟然連藍芙菱都追不到,不過也難怪,如果你的對手是沈徹,那么你根本連千万分之一的机會都沒有。”她嘲諷道。
  看著何美麗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錢大培總算是真正認清了何美麗的本性。
  之前,他為了追求何美麗,對她開出來的條件都會盡力去做到,當時他根本沒想到何美麗會存心和芙菱過不去,只以為她是為了考驗他的誠心,直到他親眼看見何美麗把芙菱關進儲藏室……當時,他對何美麗的行為感到不解,還猶豫了好久才決定自行把芙菱先放出來再說。
  后來,他一直覺得良心不安,所以今天才會決定約芙菱出來,想將事情的真相向她說明,并且道歉。
  “我終于了解為什么沈徹會選擇芙菱了……”錢大培看著何美麗說道,不禁怀疑自己當初怎么會因她的美貌而去追求她呢?
  “你這話什么意思?”原本得意洋洋的何美麗,一听見他的話后,整個表情瞬間凍結起來。
  “沒什么意思。”錢大培重新坐回石椅上。“只是想建議你不必費心去追求芙菱的二哥了,你會得到像追求沈徹時同樣的結果。”因為他相信沈徹看到的是芙菱的心,而不是她的外貌。
  “哼,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何美麗高高揚起下巴。
  “我現在發現我根本就不喜歡吃葡萄。”錢大培反諷道,第一次佩服自己有這樣的口才。
  何美麗臭著臉,漂亮的臉上頓時失去光彩,她轉過身,不想再理他。正想往藍家方向走去的時候……
  “啊!”她反射性叫了一聲。
  錢大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也惊訝地從石椅上站了起來。“芙……芙菱,你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
  芙菱沒有答話,只是徑自走到何美麗面前,問道:“你喜歡我二哥?”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向來臉皮頗厚的何美麗也頓時啞了口。
  芙菱當然是听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并不怪任何人,只是覺得學弟有些可怜,無端被利用了。
  另外,她覺得比較擔心的一點是,如果何美麗真的將目標轉向二哥,那么,必定意味著短時間內她還無法擺脫掉何美麗的糾纏,而她可怜的二哥,可能得步上沈徹的后塵,收到一堆蛋糕甜點。但這次,她是絕對不會幫二哥吃的。
         ※        ※         ※
  好不容易打發掉何美麗,又听錢大培道了歉,藍芙菱才真正將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
  她帶著“麥可”在公園里漫無目的散步著,考慮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沈徹。
  突然,透過紅色欄杆,她瞥見在公園外的人行道上,停了一輛紅色机車,十分眼熟——雖然髒了許多,但很像是她被偷走的那輛。
  她一時興起,趨上前隔著欄杆觀看,發現机車牌照已被拆卸下來,為了确定,她更是努力地向前張望,想看看踏腳板上是否有她的簽名,那是她剛買机車時所留的記號。
  芙菱推推眼鏡,整個人几乎是挂在鐵欄杆上,乍看之下,別人恐怕還以為她才是准備要偷車的人呢!
  好半天,才終于讓她找到當初的簽名。好個偷車賊,偷她的車竟還膽敢大搖大擺騎出來。
  芙菱跳下欄杆,拉著“麥可”繞到門口出公園。她才一踏上人行道,就看見對街便利商店走出一名青少年男孩,正發動那輛紅色机車准備离去。芙菱見狀,不由地大吃一惊,如果她不立刻采取行動,她就要眼睜睜看著那個偷車賊騎她的机車揚長而去了。
  “喂——”她走上前叫住他。
  男孩看了她一眼,不但沒停下來搭理,反而快速掉轉車頭催油离去。
  “嘿,那是我的車”芙菱大喊一聲,連忙上前追赶。而“麥可”一看到芙菱跑去追一輛机車,也大叫著跟在她后面跑。
  正來到公園門口的沈徹和藍家兄弟,一眼看到芙菱追著一輛机車而去,深覺情況不妙,便連忙跟在“麥可”后頭沖上前去。
  芙菱追了五十公尺后,見偷車賊越騎越快,她的怒气也就越來越大。那是她的車!他別想在她面前騎走它。
  可能是平常太懶,所以累積大量的能量,抑或是她二十二年來沈睡的運動細胞突然覺醒所致,總之,芙菱使盡吃奶的力往前伸手一抓,竟然就讓她抓到了偷車賊的衣服。
  由于芙菱的“神來一手”,讓偷車賊頓時失了重心,整個人向后摔离車子,和芙菱一起跌倒在地,而机車則往前打滑倒在地上。
  此時,由后追赶上來的沈徹,一把扶起她,气急敗坏地大吼:“你又在搞什么鬼啊?”
  “他是偷車賊!快抓住他!”芙菱喊道,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藍仲勳一個跨步向前,輕易地便逮到正欲逃跑的偷車賊。“我沒有偷車!”男孩扭著身子欲掙脫藍仲勳的箝制,眼前出現的三個男人實在高得駭人。
  “騙人,這車子明明就是我的、上面還有我的簽名記號。”芙菱喘著气,走過去牽起机車。
  沈徹本來該為她這莽撞的行為生气的,但現在他卻忍不住大笑出聲,因為他剛剛看到了一個“奇觀”—他這輩子從沒見“麥可”跑得如此勤奮,當然更沒見她跑得這么快過。
  瞧她剛才追机車的那股勁,實在很難想象她平常都是癱在沙發上動都不動的。
  也許她有未發揮的運動潛能!
  “我想你可能不适合打籃球,反而适合跑百米。”他揶揄道。“你跑起來快得惊人。”
  “廢話。”芙菱根本沒發現他在調侃她,兀自激動道:“這是我犧牲寶貴的睡眠,努力打工才賺來的机車。”騎沒几天便被偷了,如今難得能再被她碰上,豈有不追討回來的道理。
  “也不需要這么賣命吧!万一受傷了怎么辦?我還等著你來對我負責。”他敲她的頭,她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不會再出這一堆奇怪的狀況?
  “負什么責?”
  “阿徹,我看你還是明說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妹的智商,她怎么可能會听得懂。”藍仲達煞有介事地說道,上前替芙菱牽起机車,并且跟在藍仲勳的后頭,預備到附近的警察局。
  “你這是什么意思?”芙菱嘟嘴道,二哥說得好象她很笨的樣子。
  “瞧,她果然听不懂。”藍仲達大笑。
  “二哥!”
  “好吧,其實我也應該對你負責的。”沈徹故意歎了口气,眼角露出難掩的笑意。
  “為什么?”這下她更不懂了。
  “還記得你五歲生日那天,被躲避球打中的那次嗎?”
  芙菱偏著頭想了一會儿,感覺好象有點印象。“是……你打的?”
  沈徹點點頭。
  “原來我生日受傷的紀錄,有兩次被球打傷都是你的杰作。”芙菱突然想到。
  “那時你并沒有被球打傷……”藍仲達接道,嘴角已開始隱忍大笑的沖動。“事實上,你是差點被噎死。”
  “被……噎死?”她的表情好象生吞雞蛋。
  “因為球打中你的時候,你正在吃棒棒糖……所以……”藍仲達嘴角抽動著。
  “你知道的,就發生悲劇了。”
  “不好意思,那根棒棒糖剛好也是我送你吃的,所以你說,我是不是該對你負責?”沈徹補充道,笑著對她眨眨眼。
  “你只要不再害我生日的時候受傷就可以了,不需要負什么責。”芙菱遲鈍道,完全听不出沈徹的弦外之音。
  “你只要讓我負責,我保證這种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沈徹舉掌保證。
  “你到底要負什么責啊……”
  就這樣,他們牽著机車、押著騎贓車的年輕人一路爭執到了警察局……
         ※        ※         ※
  然后呢?故事結束了嗎?
  童話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該過著快樂的生活吧!
  小說劇情里男主角對女主角求婚的戲都該是唯美浪漫的吧?
  藍芙菱以前雖然從沒談過戀愛,但她起碼是個女孩子,也一定會或多或少地有過种种關于自己未來的愛情憧憬。
  但在她的眾多幻想中,卻從未出現這么一幕—他們的婚事,就在他們去警察局的路上,莫名其妙地說定!
  她從沒想過她會這么快就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但沈徹一直像繞口令似的說著什么負責之類的論調,講得似是而非,令她頭昏腦脹的,胡里胡涂地就答應先訂了婚……
  可她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啊!
  不過,更令人跌破眼鏡的是她竟然就在大學畢業典禮的當天,也同時舉行了她的結婚典禮。
  她——嫁給了沈徹——成了名副其實的六月新娘。
  班上同學除了芷嫣之外,每個人都非常不可置信。
  因為大家都常笑稱她和芷嫣同樣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只是芷嫣是水仙花,而芙菱卻是喇叭花,言下之意,無非是表示芙菱在班上是那种看起來极不起眼,也最沒有男朋友的人,也就是很有可能會嫁不掉的那种人。
  可卻沒想到全班最早嫁掉的,竟就是她!且對象竟然還是職籃明星球員沈徹。
  無怪乎有些心存嫉妒的人,會冷嘲熱諷地說句:“上天是公平的。”丑的女孩,往往都會挑到很帥的老公。
  真是這樣嗎?美与丑的定界,往往是因人而异吧!
  有人看的是外表,有人看的是真心。
  沈徹和藍芙菱的婚禮如預期般地吸引了大批媒体記者前來,在這些記者眼中,他們看到的是職籃明星沈徹,至于他的新娘,只不過是個比較幸運的平凡女大學畢業生罷了。
  然而,在沈徹眼中,藍芙菱才是他一生想照顧的寶。她懶,卻也很真;她雖然不會煮飯,但她卻很會吃,懂得欣賞他的廚藝——
  照顧她,他甘之如飴。
  幸福的种類有很多,這,也算是一种吧!
  平凡如芙菱者,她找到了沈徹。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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