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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季煒翔坐在舒云的身側,正細語跟她研究邵氏土地開發案的企划,這是舒云在“擎天”負責的個案,合作對象是季氏。本來案子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邵氏臨到頭不肯簽約。
  今天的會議便是由邵氏負責人主持,要兩方代理商各提新企划,并且公開招標,看鹿死誰手?
  已經是第三次了,如果再喪失這次的代理權,任舒云的尊嚴便徹底掃地。她相當專注地和季煒翔討論,耳語的畫面顯得异常親密。太過專心在這案子上,使她完全沒有注意進來的人,以及他足以殺死人的目光。
  曹譯一進門,眼睛便刺入季煒翔過度靠近舒云的親密畫面,他的血液頓時沖向腦門,臉色有說不出的陰寒。那足以冰凍人心的寒意,連身旁的阿駒都不由得打個冷顫。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撕爛那張几乎要貼向舒云耳朵的嘴。
  終于感受來者不善的森凝气氛,季煒翔抬起頭,心不由得一冷,是他!
  雖然他的眼光一如當初的銳利,令人不敢逼視,但季煒翔卻已不是昔日的季煒翔。他不再怯懦,勇敢迎接他的挑戰,兩人的眼光經過一場廝殺,濃濃的殺气,舒云卻仍渾然不覺。
  這回季煒翔不能再輸,他相信守候下去,終會贏得佳人勞心。有种!曹譯冷冷地笑了,季煒翔還是被他突來的冷笑給震惊。
  胜負已見,曹譯淡淡移開目光。
  邵氏負責人看到曹譯,歡喜的開口。“曹先生你來了,請入座。”
  曹先生?舒云迅地抬頭,迎上熟悉的俊臉。她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昏眩的感覺,令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霸占住眾人目光的气勢不減,但平靜無波的表情,卻讓她好生失落。
  久違了,我的綿綿!
  曹譯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二年不見,她的發已蓄長,燙成大波浪,讓仍嫌稚气的臉,增添一些成熟与嫵媚的韻致。剪裁合身的套裝,穿在她身上,感覺干練有智慧,她依然動人。
  邵氏負責人殷勤地為雙方介紹,曹譯冷漠地頷首,像是從未認識過她。
  舒云只得斂起惊慌失措的神情,避開目光,不再和他交接。低垂著頭,整個人顯得惶惶無依。
  “不認得我了嗎?”舒云腦中反覆閃著這個訊號。
  他不務正業,畫起設計圖來,舒云不禁諷刺失笑。怪不得畫得如此出色!他是為報复而來的嗎?凸顯自己的失敗,譏笑自己的“嫌貧愛富”?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這是林地保護區,台灣碩果僅存的純檜木林,就緊鄰在飯店區的周圍,來此休閒的人潮一定可觀。飯店的頂層,用整片防彈透明玻璃,讓客人享受沒有光害的星象奇景……”
  “很精彩也很令人向往的籃圖!”邵氏負責人下了結論。“任小姐,換你們介紹了。”
  舒云站起身走向前台,和曹譯錯身而過,她的呼吸不覺又紊亂起來,鎮定,鎮定,不能不戰而逃。
  “林地保護區的周圍應該開發為休閒地,使群眾享受健康徒步的森林浴。
  飯店在最外圍,收容倦島歸巢的心……”季煒翔不禁暗自搖頭,曹譯的設計太精彩,他們的案子不管怎么介紹,都跟在他后頭,被他牽著走。“企划案各有千秋。”這是最滑頭的講法。“不知雙方的估价如何?”邵氏負責人轉向任舒云。“任小姐,你們先開价吧!”不能輸,任舒云心一橫。“十億。”邵氏負責人點點頭。“曹先生?”
  “九億。”曹譯說得不痛不痒。大家一陣嘩燃,他瘋了?企划案占了上風,几乎是穩贏的,竟然還把价格壓低一成,根本不管虧不虧,只是擺明要搶到手。舒云頭暈目眩,他只是要擊敗她,根本不是要做生意,只是要擊敗……季煒翔看著舒云發白的神色,一咬牙。“八億。”
  “七億。”曹譯仍是老神在在。
  舒云倏地起身。“擎天宣布放棄。”
  不能再自相殘殺了,她怕曹譯血本無歸。很可悲,盡管這個男人無情,她還是心疼他。”
  和季煒翔步出會議廳,經過曹譯身旁,他譏諷地開口。“舍不得季氏的錢?”
  舒云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不打算逞口舌之快。“我是心疼你的錢。”她心里悲哀地想。
  看她昂然离去的背影,曹譯恨不得咬斷舌頭,只有醋壇子被打翻的男人,語气才會這樣酸不溜丟的。“曹譯問!你平日的鎮定呢?”
  阿駒看著神色不定的曹譯,忍不住開口。“老大,我覺得舒云小姐是怕你虧錢的。”
  曹譯擺擺手。“我知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太冒險了,不玩了。只要小小報复一下,讓她知道不能隨便怀疑她老公的人格和測試她老公的嫉妒心,就行了。況且主要的重點是讓任均毅注意我,這點目的達到便可。接下來還是直截了當好。”
  從再度見到曹譯開始,舒云整個人變得恍惚。當初的恨意早已變談,反而是深植的愛意頑強得很。不愿意相信他真的騙她,气的是他為什么不解釋?為什么要讓她恨他?為什么要讓思念糾纏她二年之后,再大搖大擺出現在她面前,他真的以擊敗她為樂嗎?他還愛她嗎?
  齊舞像只翩翩的蝴蝶,优然舞至“回家”,看見失魂落魄的舒云,不禁心生捉弄之意。
  “綿綿……”齊舞本想出其不意,嚇她一下,沒想到叫了兩三歡,都不見她回神,于是用力在她耳旁大吼。“綿、綿!”音量之大,引起所有人惻目。
  “嘎?”舒云被齊舞的河東獅吼給嚇一大跳,看清叫聲來源,很訝异齊舞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你終于恢复听覺啦?”齊舞覷著她。“不曉得又神游到哪去了,說,從實招來!”
  “什么風把我們舞小姐吹來啦?”舒云巧妙避開齊舞的問話。
  齊舞手作勢要揮過來。“去你的,又叫我舞小姐,難听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應該叫你云太太才對。”舒云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
  果然一陣紅暈出現在齊舞的臉頰。“叫得好像歐巴桑似的。”
  舒云像發現什么新大陸似的瞅著齊舞。“咦,看來你真的比較喜歡云太太的稱呼。”
  眼看齊舞的柔荑又要攻擊她的纖腰,舒云只好求饒。“唉,我發誓絕沒有任何取笑之意,我是羡慕的口吻耶,羡慕你和云開的塵埃落定,哪像我浮浮沉沉的。”
  “你也可以不必浮浮沉沉的呀,是你自己想不開。”齊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并指指手邊的東西。“有人叫我把這交給你。”
  她這才注意到齊舞手上拿著及腰身的龐然大物,頗費力的將它遞給吧台后的舒云。
  “誰?是什么?”舒云狐疑地蹙眉。
  齊舞雙手一攤,故意作了個莫宰羊的表情。剛剛在外頭碰到在門前徘徊的曹譯,以前見過几次,齊舞一眼便認出他,舉手之勞幫他們忙,她知道接下來有好戲看了。怪不得水蓮她們說最近的舒云很怪,叫她“有事沒事”的時候,過來晃晃。果真收獲不淺,又可跟她們八卦好一陣子了,嘿,嘿,齊舞不禁賊笑,真是不虛此行呀!
  看來也問不出個什么所以然,舒云打量眼前的東西,應該是幅畫。拆開外頭的厚紙板,畫里的女子巧笑倩兮,被團團桔梗簇擁著……
  齊舞好奇地湊過來瞧一眼,忍不住“哇”了一聲。“綿綿,這是你嘛!
  畫得好傳神。”
  曹譯站在“回家”門外,有些吃惊,不仔細注意,還真不知道這是一家店。卓然獨立于扰攘的塵囂中,仿佛眾聲喧嘩都与她無關,固執地守住一方不受雜染的天地。白色圍篱內,成哇的瓜葉菊,燦燦地開著。原木的招牌,并不顯眼地標著“回家”,卻令人馬上可記住。
  推開門,風鈴聲清脆響起,整大束的桔梗映入眼帘。屋內的陳設別具巧心,儼然就像一個家的模樣。稍稍留意,便可發現在沒有特別區隔下,書房、客廳、飯廳……的層次井然。怪不得叫“回家”,可真是名副其實!
  舒云還來不及消化心中的感覺,便被熟悉的聲音打斷。“喜歡嗎?這是非展品,可以補你偷去看我的畫展,沒有見到精品的遺憾。”
  看著進門走來的說話者,頎長的身軀、冷峻的臉孔,一旁遞茶水的小秦不由得看呆了,她低聲吶道:“全台灣出色的男子,都被我的老板們包了嗎?”
  齊舞對曹譯微微一笑,收起她的調皮,展現賢良的一面,像大姊姊似的拍拍舒云的肩膀。“你們有什么話要談就去吧,這儿交給我就行了。”
  舒云輕點著頭,什么事情交給齊舞都可放一百二十個心。轉向曹譯“我哪有!”舒云直覺地立刻否認。
  “又不打自招嘍!”曹譯挪揄地笑說。
  她干脆咬舌自盡好了,舒云撇開臉不看他。“你不是不認得我嗎?干么還來送畫借以攀親帶故?”
  “我有說我不認得你嗎?”
  “你沒有,但你的神情告訴我你有。”
  “你很介意?”曹譯顯然對這個發現很得意。
  “哼!”她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懶得理他。
  “誰要你勾起我的嫉妒心,今后不准再跟我以外的男人單獨共事,尤其那季煒翔。”季煒翔三個字,曹譯說得特別用力。
  不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霸道。“你以為你是我的什么人?憑什么用‘不准’這种字眼?”
  雖然隔著吧台,曹譯前傾的臉部靠得她好近、好近,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曹譯囈語似的聲音在她耳旁低喃。“看來我必須用吻來喚醒你,我是你什么人的記憶。”
  舒云雙頰潮紅,貝齒不由得緊咬住下唇,以防他出其不意的襲擊。“你敢!”
  太過憤恨的聲音,引起所有客人的注目。她不自覺的動作,也真的勾起曹譯想吻她的沖動。
  曹譯嘴角閃著一抹賊笑。“我不介意當眾表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無恥!”舒云從牙縫迸出這兩個字,便快步沖出門外。別留在那用丟人現眼了,她不能保證行事詭异的他會不會真的如此做,還有再跟他這么靠近,她會窒息,她擔心自己抵擋不了他的挑逗。
  不知道走了多久,舒云鑽進一個小公園,曹譯始終跟隨在后。郁積胸口的怨气已到達頂端,舒云突然轉過身,差點和曹譯撞了個滿怀。
  舒云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你到底想怎樣?”
  “想親你。”曹譯吐完最后一個字,和他的吻落下同時,一切迅雷不及掩耳。
  舒云又失陷了。
  曹譯的唇覆蓋下來,溫軟的触感,正不停用他的舌尖,逃逗她的自制力。舒云先是不回應,緊閉著雙齒,抵擋他舌的侵占。曹譯并不急,溫柔地進攻,舌尖所到之處,触動她每一根神經,勾起她渾身的輕顫。她的理智正一步步淪陷在他如雨點般瘋狂的吻中……
  藉最后殘存一點理智的气力,舒云使勁推開他。“夠了!”
  整理散亂的發鬢,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睨向曹譯若有所失的臉。“你捉弄得夠了吧?”
  曹譯看著她,一臉不解。“什么意思?”
  “不用再迂回,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就算事后我曾污辱過你什么,但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對我不仁在先,自然不能怪我不義在后。曾有的恩怨,我們就當它一筆勾消,為什么還要來耍我?”舒云將積壓已久的怨气,一古腦地發泄后,整個人有种虛脫的感覺。
  曹譯的臉色迅地暗沉,不再嘻皮笑臉,聲音恢复他慣有的冷燃。“說來說去,到現在你還是以為當初我企圖制造‘擎天’危机,藉以收購‘擎天’的股票,是嗎?”
  “不是嗎?”舒云倨傲地昂起下巴,以堅定其實早已動搖的信念。
  “很悲哀,二年的時間還是不足以讓你相信我的人格。”他不禁搖頭輕歎,抬眼定睛看向她。“結果呢?當初‘擎天’的股票有流失嗎?”
  她的心一凜。“沒有。但也不足為奇,你的陰謀被發現,自然沒辦法繼續,或者是你良心發現、或者是你的力量不足以動搖‘擎天’……”
  “往口!”她的話被他打斷。“原來你是這樣看我,去問問你父親,看看當初那只秘密手是害他、還是幫他?”
  “你憑什么怪我這樣看你?我沒給你机會解釋嗎?但你沒有,你用沉默默認了你的惡行。”舒云不甘示弱地回吼。
  他分別得夠久,他被相思也絞得夠苦,實在不愿再和她再對立下去,他不再和她爭辯,直接切人主題。
  “好,我現在解釋,當時我是國家的特派干員,負責一些秘密勤務,挽救國內三大企業,不受一個野心組織破坏,是我的任務之一。你看到的‘擎天’股票,是我仿造的釣餌,要讓那組織的人信以為真,進行收購。誘他們現身之后,進而一舉扑滅。因為職責所在,我的身分必須掩藏,不能透露,所以我才沒辦法辯駁。現在我已卸任,便不怕對你說了。”憋了二年的話,終于得以抒發,曹譯不禁呼一口气,梗在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哈!”舒云冷笑一聲。“不能對我透露,就能對葉云霜透露?你畢竟跟她的關系非比尋常。”
  听出她話里濃濃的酸意,曹譯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副讓我死了吧的表情。“你還在意她?她知道是很正常的,她是我的秘書,又是我上司的女儿,不知道才有鬼呢!所以當初她才能設計我們。但現在她早已不具任何威脅性,沒有這一層身分,我和她不再有一點干系。”
  “那為什么要等這么久才告訴我?為什么要讓我不得不恨你?你知道這二年我是怎么熬的嗎?”
  “兩年還算久嗎?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我到敵國去作間諜,用胸口的彈孔來換取自由身。我在最短的時間竄起,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分出現。”
  “總而言之,你認為我嫌貧愛富!”她譏諷地說。
  “沒有全新的身分,我怎么說服你父親將你交給我?況且是你提醒了我。”為什么不管說什么,她都听不進去呢?曹譯有點被急昏頭。
  “我當初問你是不是普通畫家,你還騙我說是!”
  “你當初不也隱瞞你是‘擎天’總裁千金的身分?”
  “那你干么搶我的案子來打擊我?”
  “你不也用季煒翔來打擊我嗎?”
  舒云說一句,曹譯堵一句,她气极了,賭气地說:“好吧,那我跟你算是一筆勾消,再無瓜葛。”“綿綿,你別這樣,我只是想讓你清楚一些事,不是真的要跟你翻舊帳。”曹譯好言相向,希望能軟化舒云的心。
  “我只再問你一件事,當初你是因任務,有目的的接近我,而非因為被我吸引,對嗎?”舒云問得有些凄涼。
  “我承認剛開始的确是因為任務需要而跟你接触,不過這跟我愛上你,沒有任何抵触啊!”曹譯不懂地為何如此在意?
  “不要再說了,一切太突然,我沒辦法消化,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舒云身子有些搖晃,她為這個答案傷心。
  “你還是不相信我?”曹譯痛苦地問。
  舒云沒有回答,撐著略為晃動的身軀,緩緩离開。
  向老爸驗證曹譯的話之后,舒云有些無所适從,她早相信他了,驗證其實是多余的。只是她心很亂,曹譯每一句話都不斷浮現在腦際。

  我用胸口的彈孔換取自由身,為的是什么?
  熬這么久,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份出現……

  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只因為在乎他一開始并非因被她吸引,而是有目的的接近?“為什么你在乎的不是結果,而是開始?”她不禁喃喃自語,暗忖:要求的始終純粹,還是太苛刻些呢?
  在思緒极度混亂中,舒云不由自主地來到曹譯位于北投的住所附近。這兩年刻意避開的地方,卻沒想到竟深植在潛意識當中,讓她被体內不知名力量趨來。她打量周遭,這儿有些變化,卻還是熟悉,是因眷戀的人在這儿的緣故吧?
  她站到曹譯的門前,還在遲疑是否要按鈴。卻意外地發現門是虛掩的,并未關。下定決心,推開門。
  曹譯整個人躺臥在沙發上,襯衫的衣襟敞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她一步步輕聲靠近,深怕惊醒他。他的眉、眼、鼻、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著向他敞開的胸襟,一個業已愈合,卻仍怵目惊心的疤痕,令她鼻子一酸,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她顫著手,撫摸他的傷,想像他的痛。
  突然,她的手被緊握,她惊恐的雙眸對上他的眼。
  “你又裝睡題!”舒云嗔道,想揮去他邪气的笑。
  “我想我是睡著的,除了夢之外,現實怎么可能如此美好?”曹譯的眼神,不再有捉弄的影子,只有溫柔与深情。
  這話讓舒云一陣酸楚,她整個人投身進曹譯的怀中。“不是夢,是真的,你感受到我的溫度了嗎?”
  “沒有,再靠近一點。”
  舒云又近一些。“感受到了嗎?”
  “沒有。”曹譯委屈地低前,正試圖搜尋她的唇瓣。
  舒云知道自己受騙了,不過她沒有揭穿,只是緊緊把他環住。他的胸膛好暖、好安全,仿佛足以收容她所有的疲憊,她不想离開了。算她認栽好了,誰要她注定沉淪在他怀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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