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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星君,你怎么來了?”君無情一回房,便看到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師父,整個人惊詫万分。
  “我再不來約束你,杜念銹的生活肯走要讓你搞得雞飛狗跳,我百年修來的仙位也要不翼而飛了!”太白星君睜開眼,踩著怒气下床。
  “星君——”想必他在大庭看到他們的一切了。
  “我不想听你的解釋,我只是要告訴你,妓女你高興玩几個都沒關系,唯獨杜念繡你碰不得。”
  “為什么?”
  “還有為什么嗎?”太白星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她是你下凡的責任,你得負責給她幸福,現在你摘了人家的清白,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你認為還有好男人敢上門提親嗎?”

  “月老告訴我她會有夫家,夫婿也會很疼惜她的。”重溫這個事實,像是一把利刀切割著君無情的心房。
  “他也真的這么說?”倏地,太白星君怕丟了老命而高挂的心終于能放下來喘口气了。
  幸好月老幫忙,早就牽好了紅線,否則他們師徒倆可能要被踢出仙班了。
  “嗯。”他繃著臉,毫無方才的從容与閒适。
  “這樣就好。她前生可是王母娘娘最寵愛的仙女,因為犯了錯,這輩子下凡來贖罪,即使是個凡人,身分終究還是不平凡,能与她成為夫妻的男人,肯定也是万中選一的人中之龍吧!”
  君無情冷然怔仲,思緒被他這么一句話攪得亂七八糟、天翻地覆。“星君,你剛才說了什么?”
  他听清楚了,可是他拒絕相信,星君的口气听來像是一切已成定局似的。
  可是事情不早就有定局了嗎?他心下那點空隙藏的是什么?又在等什么?
  “阿棋,好好的把任務完成,這些日子的玩蕩也該夠了,准備收收心,回天庭吧!”呼,總算可以將苦力重新交給他了。
  “我還不想回去。”
  訝然的盯著他,大自星君這會儿才嗅到一股不對勁的气流,他發現徒儿一臉的心事重重,以前沒見過這模樣的他。
  “阿棋,還記得我的話吧?”下凡后的他雖像放出籠的小鳥,游戲在花叢問,可變沉穩了卻也是事實。至少現在無法從外表讀到他的心緒。
  且玩了那么多女人,照道理說應該眉開眼笑的,他卻從剛才到現在都端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一副被心事壓困著的模樣。
  君無情挑眉,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不能動情。神仙和凡人無法成對,你若動了真情,法力會自動減退,到時候就算能重返仙界,也得再重新修行起。玉帝只是遣你下凡吃些苦頭當作懲罰,可沒有留你在凡間的意思,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留戀這塊土地上的人事物,懂嗎?”
  “星君,你回去吧,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心情被推入冰窖里,他沒有心思招呼太白星君。
  “小姐,你确定你會燒萊嗎?”青吟跟在主子的后頭走在市集里,一顆心忐忑不安。
  “我會。”
  “還是讓我來吧。”她好心的建議。
  今天府里的廚娘娶媳婦,請假沒上工,小姐异想大開的要自己下廚做菜給眾奴仆吃,她不敢讓大家知道,怕所有人和青吟一樣,一整天都沒有心情工作,只擔心著自己的胃。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念繡沒好气的睨她一眼,“我難得心情好,你就讓我大顯身手又會如何?”
  那也沒必要拿我們當試驗品吧?我們是來賣勞力,不是來賣命的。
  “走走走,買肉去,今儿個給你們加菜,吃蒜泥白肉!”
  青吟望著她興致勃勃、手舞足蹈的姿態,茫然如陷五里霧中。
  怎么了?誰能告訴她怎么了?她家的小姐究竟受了什么刺激啊!
  布庄和茶坊的問題搞得全府人心惶惶,無不擔心杜府會這么垮悼,可他們的主子心情反而愈來愈好,簡直詭异到了极點。
  該是省吃儉用的時刻,大家都有共体時艱的使命感,小姐竟然不急不慌的提議要加菜!?
  “青吟,你換主子了啊?”
  一看到杜家那個伶俐的丫鬢靠了過來,身邊還跟了個宛如大仙下凡的嬌美姑娘,賣肉郎端著笑臉打招呼。
  “換什么主子?”還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青吟反應不過來。
  “你身旁這位姑娘啊!”一近看,賣肉郎愈發感覺這位陌生的姑娘不只面白唇紅,那五官簡直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地步。“青吟,我就說你早該离開杜家那個妖精了,你長得又不丑,成天跟在那种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子身邊,連我們都不太敢和你說話了!”
  以前因為她還侍奉著杜念繡,有些話不好意思講,這會儿頭家都換人了,自然可似說個痛快!
  “賣肉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是——”青吟的手破一個力道攫住,回過頭,她看到主子對她使了個眼色,問題是她根本看不懂。
  “小姐?”
  “賣肉大哥,我剛搬到這儿,很多事情都不曉得,你剛才說誰是妖精啊?為什么又說她是妖精?”念繡露出一臉無害的溫和笑意。不再蒙面原來還有這個好處,可以當面听听別人對她的批評。
  “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們信德鎮住了個臉部成天包著紗巾的女人,五年前一場大火燒死了她一家三十多口人命,只剩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從此以后她的臉就蒙了條紗巾。有人說那場火毀掉了她的半張臉,也有人說她一定是妖精轉世,所以那么大的火勢才會影響不到她。”
  賣肉郎一臉津津樂道的樣子,眼睛神秘的閃爍。
  “這么鬼怪?”念繡附和著他的說辭。
  “小姐!”青吟叫著。她沒事干嘛跟著一起瘋?
  “看姑娘的穿著應該也出身富貴人家吧?”賣肉郎思索著這几天又有誰搬進鎮里,可是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來,他不記得有人在談論這件事。
  “差不多。”

  “那么由你來當信德鎮第一美女絕對當之無愧!”他拍著胸脯保證。“你一來,花海棠都教你給比下去了,大云府的君少爺也只有你足以匹配了!”
  “誰是花海棠?”哪一個花痴女人名字有花就算了,連姓也是花!
  “怡春院的當家花魁啊,她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姑娘沒听說過嗎?”
  我又不是男人,干嘛關心這些?念銹悶悶的想。“她長得很漂亮嗎?”
  為什么君無情的名字會和她扯在一塊儿?
  “當然漂亮了,要不君少爺怎會天天上怡春院?她偶爾也會來逛市集,每次都滿面春風呢!”賣肉郎情不自禁又著迷的望了她一眼,“不過現在花海棠只配給姑娘提鞋了,你長得比她美上万分,我想君少爺見了你,一定也會為你瘋狂的……”
  突然,某种情緒穿刺心髒,帶來無可解釋的疼痛,春大的煦日卻像是夏大的雷電,使她腦袋轟轟作響。念繡只見他的嘴巴張張闔闔,再也听不見他的聲音。
  君無情說謊,他怎能欺騙她?他保證不會再去找其他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卻從第三者的口中得知他的放浪事跡!
  他好過分,他怎么可以背叛她!?
  “賣肉大哥,如果杜家的小姐長得漂亮些,你覺得君少爺有沒有可能愛上她?”
  “小姐,你問什么元聊問題啊?”青吟覺得她沒必要和他閒扯淡,還有,她問的問題也未免太奇怪了!她為什么要問君無情是否有愛上她的可能性?
  “是啊,君少爺怎可能去愛杜念繡?那种凡事強出頭、气焰比男人還盛的女人,男人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去和她談情說愛?”
  “是嗎?謝謝你……”忘了來肉攤的目的,念繡茫然的旋身。
  事實就是這樣,從未上想別人是否認為她專橫、難相處或男性比,直到現在——
  “小姐,你怎么了?”青吟追上她的腳步,不知是太陽光的反射抑或什么原因,她在主子的眼眶里瞧見了水光。
  “青吟,我為什么會這么生气……”念繡喃喃念著。
  “气什么?”她擔心的亦步亦趨,小姐看起來很令人……害怕。
  不是怕她發飄,卻像有某种情緒要爆發了似的。
  “我好難過……”
  她努力想將自己生气、難過的原因厘清——
  因為君無情找妓女,所以她生气。因為君無情不可能愛她,所以她難過……
  大啊,這意謂著什么?
  她愛上他了!?
  她愛上君無情了!?
  因此她不要他和自己以外的女人在一起,因為她付出了感情,所以認為他也必須愛她?
  可是肉販的一句話卻將她打下了十八層地獄,教她對自己喪失了全部的信心。
  君無情是不是也覺得她是個勢利又刻薄的女人?是不是也討厭一點女性嬌柔也沒有的女人?
  一定是的,他曾暗示過她講話欠缺好女孩的樣子。沒錯,哪個男人會喜歡強勢的女人?他們都喜歡會撒嬌的女子吧?
  生平以來第一次,她迷戀著一個男人,如此在乎一個男人對自己的想法,但那個男人卻不可能愛上自己……
  “青吟,我慘了,我真的慘了……”無視于市集的人來人往,念繡投向丫鬢,哭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嚇我啊,你怎么了?為什么哭了?”青吟手忙腳亂、惊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才好?
  方才小姐一個人不曉得在想什么事,她不敢打扰;誰知一會儿后居然故聲大哭起來,她的一顆心教小姐折騰得七上八下,了無主意。
  “我不要這樣,青吟,我不要!”念繡急得跺腳。
  “小姐,你在說什么?”青吟別無他法,只能任由她哭,加大回家的步伐。

  市集事件的兩天后,青吟仍不知道主子當天出了什么狀況、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而哭泣,無論她事后怎么問,小姐一點口風也不透露……不,該說她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連飯几乎都不吃了,逞論是開口与她說話。
  “小姐,君無情在大廳等你,你要不要見他?”
  念繡呼吸一窒,“你說什么?”
  說話了,听到君無情的名字人也有反應了。
  青吟松了口气,早知道這個人名這么好用,她兩天前就用它來證明小姐還活著了。
  沒辦法,若不是小姐的眼睛還會眨,有時候她真的要以為小姐成了一尊活化石,一坐就不會動了。
  “我說那個害我們杜府陷入愁零慘霧窘境的大魔頭來了!”
  “誰叫他來的?她沒心里准備要見他……他來做什么?
  “是我自己不請自來。”
  聲音太清楚了,近得如同在几步遠的距离而已,念繡霍地側過頭,看到教自己又气又恨的男人就站在門口。
  “你給我出去,請你看清楚,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天云府,由不得你這樣自由來去!”怕自己的情緒教他知道,念繡排斥与他面對面。
  她真是沒用,都二十二歲了,從沒想過會愛男人,也從,不渴望一個男人的愛,可是瞬間,她的世界卻整個崩潰了!
  她竟讓那种想要愛他又不能認同自己想法的情緒,夜以繼日地折磨著她。
  “青吟,你出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青吟,別走,該出去的人是他。”
  “小姐,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了?”青吟可以体諒小姐厭恨君無情的心情,然此刻她的表現卻又不像痛惡他橫刀奪生意般的簡單。
  “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了,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君無情不懂她生什么气,他又是哪儿得罪她了?
  他的心情已經夠煩躁了,無暇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和我提起那大的事,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
  “你說真的?”倏地由眼中殺出兩道冷光,一個舉步逼近,他握死了她纖細的手腕。
  他絕不答應她試圖忘了他們之間美妙的回憶,因為他會記得牢牢的,她也必須。
  “你沒耳背,听到的就是事實。”忍住手部傳來的灼熱痛楚,念繡憤怒的抬眼。
  “君無情,你于什么?你抓那么用力,弄疼小姐了!”看吟急著上前扯開他的攫握。果然,看到几條鮮明的紅色爪印。
  “你就不會喊痛嗎?”君無情教一陣后悔給淹沒,那清晰的紅痕顯示出他的力道,說明了那是一個女人承受不住的痛楚。
  “我就是這么喜歡逞強,男人都不中意這樣的女人,不是嗎?”
  他疲憊的閉起雙眼,沉寂良久,“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這种狀況……應該發生嗎?在她綻放笑容時,就像有一道陽光射迸他的心田,在她皺起眉頭時,陰纏立刻籠罩他的心頭。
  玉帝只是要他給她快樂,沒規定要他跟著她的情緒走。
  “要不然你乘做什么?”
  “和你商量事情。”
  “我們之間沒什么事情好商量的。”念繡擺起淡漠的臉色。
  “如果我愿意收起茶樓和布庄的生意,你說我們有沒有可以談的空間?”
  她怪聲的哼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信你愿意平白無故舍下金錢不賺。”
  “錢對我而言并不重要。”她怎么到現在還搞不懂?他開店為的全是她,為了驕蠻的她而逼不得已使出的手段。
  “那什么對你來說才重要?”她就不信有人不愛錢。
  “你的幸福。”月老和星君一前一后來對他耳提面命,他不會忌記自己下凡的目的——給她幸福,找個能給她幸福的男人。
  他愈來愈不懂,本來月老一個人就能搞定的事情,為什么還要派他來鏜這渾水“我……的幸福于你屁事!?”心几乎躍上了喉間,燃起了期待。
  “女孩子家不該這么說話,讓男人听到,怎敢上門提親?”
  “提什么親?”
  “你不會想一個人過一輩子吧?女人總是要嫁人的。”君無情不顧心底的那道反對聲浪,依著想好的話如斯說道。
  他不高興什么?覺得全鎮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又如何?月老說過了,她會幸福的,那么他還替她操什么心?
  “嫁人?我為什么要嫁人?”和自己的期待不同,念繡只能抓著他的話尾,不停的追問。
  他不是說她的幸福對他最重要嗎?為什么他的口气听來像是將自己置身事外?
  “若是你想重見昔日布庄和茶樓的盛況,我們就來談個交易,從明天開始,你不蒙面到我的茶樓去走一趟,當然,必須但白你的真實身分,讓全信德鎮的男人都知道你就是大家口中訛傳的妖精杜念繡。”
  “為什么?”
  “這么一來,那些勇人見識過你的美麗了,有資格的自然會登門表增好,然后你再從其中挑選一個能教自己順眼又心動的男人,將后半輩子托付給他。”
  “你說什么!?”念繡气得几乎一掌甩過去,他的意思是要她嫁給別的男人!?
  “我不會再說一次。”那些惹他心煩的話,他怎么也不愿意重复。
  “我為什么就得听你的話嫁人,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我爹?還是我娘?”她狂吼著,气自己的混賬。
  她叮嚀自己的話全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嗎?明明告誡過自己他不愛她,她也最好別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哪知她就是這么沒用,怎么也放不下!
  現在可好了,人家玩完她了,居然還扮起好人,准備幫她找個好夫婿。
  她到底算什么?
  “都不是,但我會給你幸福。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做,我用人格保證,茶樓和布庄還是由你壟斷。”
  “不勞你費心,我更不會接受你施舍的好意,我們的交易談不成了!”一口气咽不下,她連心都痛了。
  他說得云淡風情,恨不得早日和她畫清界線般的急迫,听進她耳里,尖銳的轟炸她的耳膜。
  “青吟,送客!”
  “念繡,不要和我作對,乖乖听我的話。”君無情深蹩眉心,沒有人看得出他的心有多紛亂。
  “你不走,我出去總行了吧!”再待下去,她絕對會控制不住的扑上前去摑他耳光,而她不想在丫鬟面前出洋相。
  “來喔,來喔,听曲儿不必上妓院,咱家小姐唱給您听,花海棠哪胜杜念繡……來,赶快來,早點來占個好位置喔!”
  百香茶坊的小二阿力沿著大街敲著羅,不停的喳呼,問他為什么沒待在茶樓,唉!
  第一次嘗到小二無用武之地,現在店里根本沒有他容身之處羅!
  經過中大街的人都知道,今几個斜對門而立的兩間茶樓,戰局又改變了。
  話說原本一家獨占的百香自從万香正式營業后,情況說有多悲哀就有多悲哀,不過今天風水扭轉了回來,百香店前的盛況可謂万頭鑽動,大家爭相搶著目睹媲美天仙下凡的杜念繡的美貌。
  “喂,賣肉的,你不是口口聲聲咬定杜家小姐是妖精轉世嗎?怎么這會儿听到消息行那么快?”萊販看到擋在自己前頭的男人,嗤笑了聲。
  “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放著生意不做,跑到這邊湊熱鬧。”賣肉郎一臉尷尬,卻仍硬嘴的回了句。
  “喂,你們兩個小聲點,我都快听不到杜小姐宛若黃駕出谷的歌聲了。”一個彪形大漢轉身為了嘈雜的兩人。
  “這位大哥,你看到杜小姐的長相了嗎?”任憑賣肉郎怎么努力的踞腳尖,就是瞧不見讓眾男人包圍的杜念繡。
  他原本還站在肉攤前等著生意上門,哪知每個人都是經過而不停,直接踏進了百香茶坊里,而且人潮有浙多的趨勢,終于,等到人群都排到門口后,他挨不住好奇心,也跑了過來。
  順手拉了個帶著滿意、心醉的笑容走出來的男人,一問方知杜家小姐公開露相了,臉上沒有被火紋身的痕跡,而且白里透紅,嬌美极了,听得他口水差點不爭气的流出來。
  “看到了,長得的确是無法用筆墨形容的漂亮,不過近看肯定更迷人……我算算看,那几桌男人散去后,應該就可以輪到我進去喝茶吃點心了,我一定要搶個好位置,最好就坐在她面前。看著那張小嘴儿動呀動的,大,光是想像我的身体就麻酥起來。”大漢興奮的閉眼,雙肩聳起,全身抖動了几下,很是沉醉。
  “借過!”
  突地,一個陰沉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他的遐想,眼一開,看到一個表情駭人的男子,气惱的話在喉間打深,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喂,凡事有個先來后到,我們比你先來,你得認分的排在我們后頭。”攸關大飽眼福的權利,賣肉郎才不理會眼前男子看起來有多器字不凡,也懶得去猜想他可能的身分。
  君無情的隨侍奴仆阿宏禁不住的為他涅了把冷汗,暗示的擠眉弄眼,“我家少爺現在心情不好,你——”
  “老子現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里頭的男人漫大的歡呼聲喊得我心痒痒的,恨不得這會儿坐在里頭欣賞美人、听曲儿的是自己。”干嘛,眼睛有問題啊,眨個不停。
  “滾開!”暴怒低吼噴落,君無情一把推開了他們。
  他會殺了這些擋住他去路的色鬼,他要他們為今天到這儿來而后悔!
  杜念繡不是他們這些粗俗鄙人所能挂在嘴邊談論的!
  “他以為自己是天云府的少爺啊?有什么資格在信德鎮狂妄的耍老大!?”賣肉郎不悅的死瞪著奮力排開人群的背影。
  “這位大哥,他确實就是天云府的少爺——君無情,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你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你是誰,否則我無法想像你的下場會如何。”阿宏心惊膽跳,好心的給他一點心里准備。
  自少爺得知杜家小姐到茶坊露面彈琴唱曲的消息后,就像頭盛怒的獅于,誰也攔不住。
  他常常會覺得其實少爺一點也不關心布庄和茶樓的營收,既然如此,他哪犯得著為了茶樓的生意被搶回去而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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