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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謝謝?
  今天他終于明白芳笛的用意了,她怀抱感恩的心与他相識,与他相知,与他交往,就算兩人無法常相聚首,她也無怨無悔了。
  是這樣嗎?芳笛……
  你的愛到底有多深呢?為什么在回憶中埋下這么多伏筆,讓多年后無情的人獨自發覺与悔恨?
  謝謝你,芳笛——
  多年以后的人懂感恩了,謝謝她給他一段燦爛的回憶。
  書文想告訴她,這确實是一段艱辛漫長的學習過程,感謝芳笛不曾放棄過他。
  那次約會,他們過了非常快樂的一天……
  他不由得感歎年輕之美好。
  年輕的心就是熱情,只要兩人所到之處,到處都是令人振奮的新鮮事,他們像貪戀春光的蜜蜂,拼命吸取自然界活力的泉源,他們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沒有空煩惱明天的事,他們只要盡情奔放熱情。
  直到傍晚舒晴來接芳笛回家。
  舒晴目光同樣冷淡,但是態度顯然好了許多。
  “傻小子,你自己多保重,現在你可能不覺得,將來你要為芳笛受的罪還多得很呢。"當時他記得舒晴這么說。
  不知道舒晴是不是故意提醒他,但果然應驗了她的話,以后的每一天,書文都在一种受苦的狀態中。
  他想念芳笛,發了狂想她。
  聯考又迫在眉睫,他真不知道那一年是如何煎熬過來的。
  芳笛沒有再打電話給他了,直到大學放榜,他才感到身体徹底虛脫了。
  他還記得,當自己看到榜上有名時,激動得差點昏去,站在原地將近一個小時不能移開半步.手心還把成績單捏糊了。
  而他知道,那時候他并不為考上大學而興奮雀躍,他為馬上就可以見到芳笛而激動不已……
  他覺得終于能跟芳笛在一起了。
   
         ☆        ☆        ☆
   
  書文立刻就北上,就在收到成績單同天下午,他飛也似地要跟芳笛報告好消息。
  芳笛參加暑期輔導,整天的課程直到傍晚才同家。
  他就在芳笛的學校門口罰站半天。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時刻,但是太陽似乎毫無倦退之意,燒烤般照在他身上,跟他的心情一塊儿燃燒起來。
  芳笛念的是女校,一到下課,校門口便出現一大票女生蜂擁出來的熱鬧場面,芳笛跟几個女同學夾在里面,但不管日子如何枯燥無味又平板無奇地進行,但她仍能預感他出奇的出現面前,于是芳笛一眼便看到晒成焦炭一般的書文。
  他想,那种感覺就是天旋地轉的感覺了,她尖叫一聲飛奔到他面前,兩雙眼睛閃著不能說謊的興奮光芒。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心急又迫切万分地問,臉上紅紅的,心跳聲里他都听得見。
  他手上緊緊抓著成績單,一張臉比她還紅,心跳比她還熱烈。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高高舉起成績單。
  “我考上了。”
  她瞪大眼睛,馬上伸手搶下成績單,汗水直挺挺流下來。
  “真的耶……”
  她抬頭看他一眼,終于受不了內心狂烈的喜悅,她激動地抱住他。
  “真的耶,真的耶,哇塞,你真的好棒……”
  兩人又跑又跳,笑著、叫著、喘著、鬧著,完全不顧旁人目瞪口呆看著他們。
   
         ☆        ☆        ☆
   
  那時候的芳笛好可受……
  他自己也可愛、天真、自然、無邪念,一心一意想把自己的幸福獻給芳笛分享,根本不會想到男女之別之事。
  不過,那可能是自己天真歲月的最后留筆了……
  以后自己的變化,連十年后的書文都沒辦法理解。
  而芳笛呢,
  她有沒有改變?
  這也是書文十年來一直想辦法理解的事。
  不過年少時候的她,能夠十分掌握青春本色,她總是能夠自然而然釋放年輕的活力与熱情,毫無忌諱呈現她本身的光彩,所以她閃亮快樂而美麗,相較之下他就有點陰暗了,不過他們真的分享彼此的驕傲輿喜悅,至少那段時光他們變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其實當時的自己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只把芳笛當做朋友看待。
  但是就他的智慧范圍,他只會用朋友的方式對待她,而体內奔放的另一种情愫也逐漸影響了他。
  他算是非常晚熟的了,一直住在鄉下,沒什么社交活動,更別提認識其他不同環境的人,所以他上了自北,他才感覺青春之血如何在体內奔流。
  老實說,他老是覺得這輩子碰到的女生,除了芳笛之外,全在大學里出現了。
  當時的老土樣子,現在想起來真是會笑死,難怪才北上一年的芳笛會如此笑他。
  由于芳笛上了高二,課業開始繁忙起來,經常很晚才回家,而他忙得体驗大學生活,跟著學長身兼數個家教,同樣忙得不可開交。
  那時的他還未曾淡忘過芳笛,只要一碰到假日一定飛快奔回她的怀抱。
  舒晴也漸漸接受他了,因為進了大學以后的書文,儼然已變成大男孩的樣子,他開朗許多,活潑許多,健談許多,懂得跟大家嘻嘻鬧鬧打成一片,懂得油腔滑調、甜言進玫,舒晴也被他收服得服服貼貼。
  或許舒晴認為,大學生比較能夠獨立思考大事件,況且戀受是年輕必經的過程,于是對他們的交往也就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想不到冷卻下來的人竟是芳笛……
  當初的他如此認為。
  因為每次碰到芳笛,她總是愁眉不展的一張臉,一點也不体諒他剛接触新世界的喜悅。
  書文認為芳笛變了。
  或許說芳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用"蒼老"形容十六歲的少女實在會遭到天譴,但當時的書文就是這么感受。這時書文不禁要大力怨歎國內教育体制的失敗,他們把一個活潑可愛的青春少女,變成面目可憎的老太婆……
  芳笛變得焦慮,經常沒由來對他發脾气,變得多愁善感,看到一小株小草就要感歎自己的命運,又變得暴躁易怒,只要不順心就會亂甩課本,變得疑神疑鬼,只要約會他稍微慢一點到,她就會問東問西,問一些他根本想都想不到的怪問題。
  現在書文總算能明白了,因為面臨升學壓力的她,對自己嚴重失去信心……
  但為何不說她的改變是因為他變了?
  為什自這么多年后的他,還不懂得反省自己?
  他也變了。
  當時的他的成就像咸魚翻身那樣大轉變。他的見識寬了,視野長了,他變得大方,變得積极尋找快樂泉源,變得自信非常而膽大妄為,但沒有一項改變是針對芳笛而努力,外界的新事物奪去芳笛在他心中的地位。
  真的上了大學之后,他卻忘記對芳笛表白心意。
  他故意忘記的,覺得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她太小了……
  書文不禁莞爾。
  當時才十八歲的他,他又比芳笛大了多少呢?
  所以,青春便是如此,雖是短短一年,少女也可能變女人……
  那時的芳笛不就是用女人的心思揣測他?
  只是他太傻、太笨、太不懂女人心了。
  第二次赴約,他們大吵了一架……
   
         ☆        ☆        ☆
   
  他沉沉睡了一覺,張開眼睛就看見了芳笛。
  她的表情好難看,任誰看了就知道她在生气。
  一定又是考試考坏了才會這樣吧,他伸了一個大懶腰,想到昨天臨行前被學長拖去喝酒,大概宿醉因素,現在頭還有點痛痛的。
  “几點了?”他問她!一手敲著頭,"邊想找表,忘記放到哪里去了。
  “三點。"她簡單扼要說。
  沒想到他睡了這么久,他抓抓頭發想起來,她卻一手推回去,他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她。
  她繃著臉,樣子已經非常生气了。
  “你遲到了。”她忍著气說。
  實在……她已經好几次都這么無理取鬧,上星期也是這樣,她偏愛選在他有家教課時要他到家里補習,他實在沒辦法笞應,結果甩掉電話的聲音連他都听得見。
  “我睡遲了,但是沒遲到。"他忍耐地告訴她。
  突然,她貼近身看他,從頭看到尾。
  “不到半年時間,你變好多,頭發變長了,笑容變多了,衣服變多了,連說話也變了,變得會強辭奪理!”
  強辭奪理?到底是誰在強辭,又是誰在奪理啊?他覺得她越來越像小孩子,而且越來越任性。
  他拼命忍耐著,因為任性也是她的一部分,所以他還是要忍耐。
  “芳笛,你是不是跟學校請假不開心,其實你不必要赶過來,我會了解……”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摑"了他一巴掌。
  打得他頭更痛了……
  “我是笨蛋,是白痴,所以要跟你訂這种狗屁約定,到底是誰說每年無論何時都要到這里的?又是誰說我行,我會,我可以!現在你卻說沒這個必要了對不對?你的認真執著和傻里傻气全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她气得快哭出來的樣子,他真的會還給她一巴掌,她簡直太無理取鬧了!
  難道她希望他停留在原處不動嗎?如果她希望他永遠是個傻小子,為何當初不跟他回鄉下,而非要展翅高飛不可!
  但這些話說出來她能懂嗎?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若跟他一起發脾气,自己也要變成小孩子了。
  “好了,芳笛,算我說錯話,我道歉,我們不要在對方的話里挑毛病好嗎?那不是我們約定的本意。”
  她苦苦地笑。
  “你還記得我們的本意?我以為你上了天堂之后,就忘記了我們曾在地獄中的煎熬。”
  這次他真的有點受不了了,他已經受夠她找麻煩的任性樣子,所以他才會對她大吼大叫。
  “我到底上了什么天堂?難道你能抓住夢想,別人卻不能稍微自信一點?芳笛,雖然你的事情對我很重要,但我也重視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也替別人想一想。”
  她用力閉上眼睛,似乎壓抑下一股強大的痛苦。
  “我明白了,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到底不樣,我只是一個別人!”
  他用力敲一下腦袋,若不這樣他無法冷靜下來。
  “又來了,你又在找我的麻煩,現在無論我說什么你都要誤解,這樣我們根本無法再談下去。”
  “現在連談話都不行了?”她看著他苦笑。
  他又要冒火,她卻揮手阻止他。
  “別說了,否則我又要找你麻煩。書文,當你認為我是個任性的孩子,那就表示你學會用大人的目光看我,但是我要問你,你長大了嗎?”
  她站起來,順手拿起她的背包,看樣子她不會再逗留了。
  奇怪的是.他也不想留她。
  他需要時間思考她話中的深意……
  她拉開門,回頭看他一眼,表情充滿怜憫。
  “喝酒、熬夜、曉課,或打工,那不是你上大學的目的,對吧?"她痛苦地說:“你到底為了什么來到這里?”
   
         ☆        ☆        ☆
   
  是啊,他到底為了什么來到台北?
  他不就是因為她在這里才离鄉背井跟來的嗎?為什么真的達到目的之后,以前的夢想全變得模糊不堪了……
  難道男人的意志這么可怕?可以為一個目的發奮圖強,也可以為一個欲念將對方打入地獄?
  他相信芳笛确實感受如臨地獄般的痛苦。
  但他用另一种方式躲過了內心煎熬,認為痛苦都是她年輕不懂事所造成。
  他非但沒有因此覺悟,反而更加罪孽深重。
  兩人才不過履行第二次約定,他就已經厭煩這么冗長的承諾,還沒學會保護別人,他就先成為一個狠心的男人。
  他一直以為會變的人是芳笛,想不到最先改變的是自己。
  他過了一年根糟糕的大學生活,受不了外界的引誘,拼命追求大人世界里的享樂生活,以致功課被當得很慘,錢花得很凶,跟芳笛見面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那一年,芳笛全力以赴考大學,他似乎也樂得輕松。
  現在他終于能懂"薄情郎、負心漢"的意義了,雖然他一直安慰自己,芳笛還小,她只是一個高中生,等她上大學以后,也許他們就能談感情的事了。
  唉,現在的他不禁要感歎,年輕的心如此易動……
  就在等芳笛長大期間,他認識了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他現在還記得,一個長卷發的女孩子,她是他的學姊,比他大兩歲,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不知迷死多少男孩子……
   
         ☆        ☆        ☆
   
  只要是男孩子都會被漂亮的女孩子吸引。
  几天下來,陳倩文的影子一直停留在賴書文的腦子里,讓他暫時淡忘曾跟芳笛大吵一架的痛苦。
  經由座談會的牽線,讓他有机會目睹校園美女陳倩文迷人的風采,她沉穩的台風,凌厲的言辭,深人的談話內容,以及成熟嫵媚的外表,使得全場不得不傾倒于她的石榴裙下,掌聲一再響起。
  她落落大方的舉止令人難忘,平常穿著很朴素,很有格調,看得出絕非地攤買的便宜貨,由此可見她的眼光。
  陳倩文就像一般驕傲的女大學生,個子雖小,自信程度不輸人,感覺很親切,但也讓一般販夫走卒不太敢親近。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也是她的同班同學。
  所以賴書文的線不可能跟她來連在一起,而且他的心早就被張芳笛霸占了。
  也許是書文高高帥帥的樣子引人注目吧,其實書文除了有點土气之外,他的模樣也是亂討女孩子喜歡的,他雖然有點拘謹,但是一日一混熟了,可以聊的話題也不少,連陳倩文也注意到這一點。
  當陳倩文主動找他聊天時,他實在難以拒絕,而且他可不想在大學里只交上清一色的朋友,偶爾有個女孩子插花也不錯,尤其像陳倩文這般出眾的女孩,更是大學生夢寐以求的女孩子。
  而且芳笛顧著聯考,而人暫時不會見面。
  總之,書文想認識倩文的理由很多,他不打算再苦惱下去。
  漸漸地,他們碰面机會變多了,有時候也會在學校以外的地方見面。
  “我們這樣走在一起,你男朋友看了會不會生气?”
  他們到學校附近餐館去吃飯,路上引起側目,書文忍不住問倩文。
  其實被他說中了心事,倩文心里比書文更擔心,但是在大學該戀愛哪有一次就成功的,況且大家都還年輕,還有許多選擇的机會。
  而且,倩文對書文的企圖心遠甚過她的男朋友。
  尤其又在知道書文的老爸是大地主的情況之下。
  想想看就明白,賴書文長得一表人才,家里又有錢,而且思想單純得近似白痴,至少還有一段時間才會被污染,她若不趁現在把握住他,恐怕等以后世面見多了,到時候這他的人恐怕是要大排長龍了。
  所以無論如何先釣上他再說……
  “無所謂,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陳倩文故作矜持說。
  好的可以住在一起,賴書文忍不住這樣想。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跟芳笛的好朋友關系,跟人家的道德觀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時候實在不應該想起芳笛的,賴書文感到一陣心虛。
  “你怎么了?”倩文看他臉色難看的樣子。
  “沒什么.我想到一個朋友……"他急忙說。
  “男的,女的?”
  當她追問時,賴書文立刻想要說謊,可是他又想到說謊的對象是芳笛耶,他又怕得說不出來。
  “女的。"他老實承認。
  這下子倩文可不開心了。
  “女朋友?”
  他憂愁滿面。
  “我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她對我很重要。”
  倩文痴痴笑起來。
  書文忍不住暗中做比較,陳倩文取笑人的方式顯然与芳笛不同。
  倩文明顯地譏笑他。
  “看不出來你還真純情呢,是不是家鄉認識的女孩子,我猜一定是她單戀你很久,而你不忍心拒絕,對不對?”
  賴書文更愁眉不展了。
  “錯了,是我單戀她,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忍心拒絕我。”
  听他一說,倩文醋勁更重了,她這個人人爭寵的校園美女,還從來沒跟男孩子談過其他女孩子呢!
  于是倩文很不客气地告訴他。
  “那我要說你實在太傻了,与其胡恩亂想,你為何不直接對她表明心意?如果她答應,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如果不答應,你趁早死心,免得讓其他女孩子傷心……”
  最后一句話,她故意拖得很長。
  可惜他沒听見。
  “我想等她大一點再跟她說。"他繼續苦惱。
  大一點?
  “她是小孩子?"倩文惊愕地說。
  他急忙搖頭,在她看來,他更像小孩子。
  “她今年考大學。”
  “喔,"她大概懂了"所以你想等她考上了再對她表白?”
  “嗯。”
  書文用力點頭。
  所以,倩文覺得事情緊迫不能再拖下去了,在情敵還未出手之前,她要把握每一分秒,尤其賴書文又是個非常遲鈍的人。
  “書文,你听我說,我認為你不必太在意她的事,我當然不敢說純情不好,可是男人在大環境里生活,視野一定要放得開,我也不敢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那种爛話啦,但是你也應該注意一下你身邊的女孩子,說不定她比你的她還值得追求。”
  她想,這樣說已經非常露骨了,希望這個笨蛋明白她的心意。
  “你是指……"他明白了,但是不敢說,因為缺乏自信。
  “我。”
  她只好替他說了。
  他心惊一下,實在無法應付這樣的場面。
  倩文笑起來,沒有害羞,不會臉紅,感覺反而很自然。
  “放心,我并不是馬上要你改變主意,我也有自己的問題要解決,但是我認為我們還很年輕,很多事不必考慮太多,只要合得來就能在一起,只要來電,就可以談戀愛,而我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被你電到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
  被她一說,他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
  “謝謝你……”
  “哇!"她叫了一聲,害他嚇一跳,她立刻舉手合什膜拜:拜托你別那么客气,就算你是鄉下來的,偶爾在大都市里也要學著放輕松一點。”
  “怎么輕松?"他悶悶地說。
  “晚上我帶你去跳舞!”
  他真的就傻傻地跟著她去跳舞,跟著她團團轉,在舞林高手的調教下,很快地他也變成舞林高手,他玩得開心透了。
  同時也讓他見識到大學生的另一种生活,扔掉厚重書本之后,他們躲在陰暗角落里享受放浪的青春。
  可是很刺激……
  很好玩……
  他學會抽煙,學會打麻將,倩文帶他到的每一個地方都令他咋舌,倩文會玩的游戲每一樣都很新奇,只要跟她在一起,每天都不會寂寞。
  他們一路玩,玩到了床上。
  在一次非常徹底的爛醉情況下,書文跟她上床了。
  那种身体爆炸的感覺會令人失去理智,他拋開一切顧慮,只想讓身体更自由,讓熱血噴出來,讓青春不再封閉起來。
  “你還會想那個她嗎?”倩文枕在他怀中嬌嗔地說。
  芳笛——
  陰暗角落中,他听到自己無聲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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