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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斷虹,別鬧了,是我呀,我是飛揚,你不認得了嗎?”飛揚一邊跺著斷虹馬蹄濺起的水花,一邊叫道。
  “當然不認得囉,今天換作是它變成匹牝馬,你認得嗎?”一旁倚林而坐的如風,笑著對正在轉花漱玉池上悠游飛點的她說。
  “原來斷虹和你一樣呆啊。”飛揚回頭對他嫣然一笑道。
  如風什么也沒說,卻立刻展開行動,引得飛揚惊呼:“如風!”
  “怎么樣?左護法,我這個徒弟的身手還可以吧?”他俯視已被自己用鞭子卷到怀中來的飛揚笑問道。
  飛揚低頭看一眼松緊合宜的將兩人纏在一起的皮鞭,再抬起頭來說︰“幸好外公當初只授你赤掌神功,不然我可就沒飯吃了。”
  “你就是不肯直接稱贊我,對不對?”
  “我嫉妒嘛!才半個月,鞭子就使得這般得心應手,連剛才那式‘風襲秋葉’都有八分像,你還真是天生練武的上上之才,難怪外公當初會一見了你就不肯放。”飛揚將雙臂輕輕挂在如風的頸后說。
  “爺爺當初挑我,可不只是為了要我繼承衣缽而已。”
  “是啊,可惜有人根本不領情。”飛揚微嘟起小嘴嗔怪道。
  “這么會記恨?”如風笑道,“是你自己當初不肯現身的嘛,當初我只想到自己出身山林,絕對配不上你這位豪門千金,才會那樣說呀。”
  “不是為了崔巧巧?”
  “當然不是!”如風失笑道,“沒見過像你這么會胡思亂想,愛吃飛醋的女人,不是早跟你再三解釋過,后來下了竇岡山,我便發現巧巧之于我,只像個小妹妹一樣了嗎?”
  “那現在呢?”飛揚依舊不放心的追問道。
  “現在?”如風不解。
  “是啊,現在。”她的眼底突然閃現一抹憂心。“你這次捉我,除了怀疑當年紅原血案是我爹一手主使的以外,另外一個目的,不就是為了崔巧巧嗎?為了讓她扶正,為了不讓凌振迎娶冷尚云;”飛揚突然瞪大了眼睛問道:“如風,現在你跟我在一起,該不會就是為了——”
  如風根本不讓她把話講完,馬上俯下頭來,封住了她的唇,輾轉吸吮,直吻得飛揚全身燥熱,像灘水似的融在他怀里為止。
  “不准,听清楚了,飛揚,永遠都不准你再動那种荒謬的念頭。現在別說是凌振了,就算我面對的是天,也一定要爭到你、擁有你,飛揚,你明白了沒有?”他呼在她耳邊的熱气,讓飛揚渾身越發酥軟無力起來。
  “如風,”飛揚的歡喜,已全部表現在箍緊他的雙臂上。“噢,如風。”
  “這半個月來,身在這人間瑤池中,又有你相伴,實在是我這二十七年來最快樂滿足的一段時光,而每次一想到你其實已陪在我身旁一千多個日子,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寫在如風眼底臉上的,盡是對她難舍的柔情。“老天啊,飛揚,為什么你偏要如此的倔強?”
  “反正苦的人只有我,你大爺可一直都是最逍遙自在的,還埋怨呢。”
  “怎么能夠不埋怨?或許在過去的三年多里,暗中气苦的人是你,但現在想起來,最心疼的人卻是我,而且一想到自己長久以來尋尋覓覓,企圖找到一個和左護法一樣,能夠与我心靈投契的伴侶的心愿,其實早三年便可以實現,我就恨不得能把一天當兩天用,將過去流失的時光統統給追回來。更因為你的狠心,便讓我內心深處的寂寞多持續了三年,你說,我怎么能夠不埋怨。”
  “嘿,莫如風,”飛揚偏側著頭笑道,“我發覺你的口才越來越好,現在我已經完全說不贏你了呢。”
  如風將她的手拉過來貼在自己的左胸膛上說:“全是肺俯之言,你當然無法反駁囉。”
  感受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飛揚終于無語,索性將臉頰偎上,更直接的傾听那感動她的奔騰。
  “外公說得對。”好半天以后,她才像舍不得打破這四周一片溫馨靜謐的輕聲說道。
  “爺爺說了什么?”如風的雙唇一貫留戀在她的發間額上。
  “說你就像他年少時的翻版,個性豪邁磊落,思想開放通達,最難得的一點,還是你雖具——”
  “嘿,我正听得陶醉呢,”如風問她,“怎么突然打住,又不說了?”
  “再說下去,豈不令你更加得意?”
  “這么一來,我可就更想知道爺爺到底說了什么了,”他已吻到了她的耳后哄道,“我的好飛揚,你就把話給說全了吧,行不行?”
  “說你雖具桃花之面,卻有痴誠之心。”飛揚貼在他頸邊咿唔著,“這一點啊,我可不知道呢。”
  如風低聲笑道:“急什么,反正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印證爺爺所看見的;當真是不折不扣的‘慧眼識英雄’哩。”
  飛揚的身子突然一震,接著便抬起頭來,用她那雙清澈的美目詢問如風。
  “怎么?你不愿意嗎?或者是還不肯原諒我過去的風流荒唐?”如風有些焦急的問道。
  她的眼中開始浮現晶瑩的淚光,聲音全哽在喉中,只能拼命的搖頭。
  “飛揚!”如風干脆捧住她的臉,牢牢的盯住她問:“如果你還在气我從前的逢場作戲,那我愿意加兩倍、五倍、十倍愛你,直到你相信我為——”
  “不,不是的,我相信你,我也愿意,我愿意啊,如風。”飛揚輕輕點住他的唇說。
  “那為什么你還——?”
  “我只是太高興了。”
  如風再盯住她看了好一會儿,然后便搖頭說:“你忘了除了你是位姑娘以外,其他的事,可一直都瞞不過我這個搭檔的眼睛。”
  飛揚企圖避開他犀利的眼神,但如風卻也絲毫不肯讓步。“飛揚?”
  “如風,”她終于悠悠出聲道,“我是這么、這么的愛你。但你呢?你能夠在面對我的同時,忘掉我那曾令你痛不欲生的背景嗎?”
  “傻瓜!”如風聞言,立即將她緊緊的擁入怀中,疼惜有加的歎道:“你把如風看成什么樣的人了?爺爺對我有恩,令尊和我之間或者有仇,但你以為這些能夠左右,或者動搖我對你的心意嗎?我愛你,飛揚,在你還‘只是’冷尚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由自主的愛上你了,更何況是在得知你還是我知己的云飛揚之后?我甚至覺得尚云之所以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攻占我的心,正因為‘她’具備了所有我一直在追求,過去卻只在飛揚身上見過的特質的關系。”
  他望著她的眼眸更深遼,對著她傾訴的口气也更溫柔了。“我說的也許很亂,但我的心意卻再單純不過,就像每次面對你的時候,心情都再單純不過一樣。飛揚,那就是:我愛你,我要你,生生世世,永遠不變。剛剛不是說了嗎?為了得到你,連天我莫如風都敢与之對抗。另外你還記得嗎?以前我也說過,如果飛揚与我合而為一,那就是世上最十全十美的——”
  听到這里,飛揚不禁漲紅了臉喊道:“別說了嘛,如風。”
  如風見她臉紅的模樣可愛,哪里舍得就此打住?馬上再繼續逗她說:“現在咱們雖然已沒有辦法并成一個人,卻可以更好的,在往后生養出更多十全十美的孩子來。”
  “如風!”飛揚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的駭叫道,“胡說到哪儿去了嘛!”“胡說?你自己剛剛才親口答應說要嫁給我的,不是嗎?難道現在又想反悔了?”
  “才沒有,”飛揚急道,“人家早就死心塌地的愿意把什么都獻給你,是你自己……”意識到自己在發表什么“大膽”的言論后,她赶緊閉上嘴。
  這回如風卻沒有再取笑她,反而了然的將她輕擁入怀,并摩挲著她的發絲說:“那天扯開撩高你的衣服,主要是為了證實我的猜測,不然,誰舍得讓你受一丁點儿的委屈?”
  “我……并不覺得有受到任何的委屈啊。”飛揚一邊解開將兩人纏繞在一起的皮鞭,一邊由衷的表示。
  “別引誘我,”如風捏捏她的鼻尖笑道,“小心我會禁不起你的似水柔情,換用另一种方式‘寵溺’你。”
  飛揚嬌嗔了他一眼,并在他得意的笑聲中,將皮鞭收回自己腰上。
  而如風的臂膀則迅速環上去,關切的問道:“掌印都褪了?”
  “早褪盡了,你當時只用了三分功力,不是嗎?”
  “真拿你沒有辦法,就為了保持冷尚云的身分,竟不惜佯裝成不諳武功的人任我出掌。”如風搖頭不已的數落著,“万一我下手重了些呢?”
  “那你就得不只加兩倍、五倍、十倍愛我,甚至必須百倍、千倍、万倍的寵囉。”
  “那有什么問題,怕就怕有天你會嫌我煩。”
  “你少打如意算盤,永遠都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如風微笑著把她拉進怀中,自己背抵著棵樹的叉口坐下,再讓飛揚挨坐在他的腿上。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就那樣依偎著欣賞位于密林中的轉花漱玉池美景,看地下水泉涌形成漩渦,看落在水面上的花葉隨著水流旋轉,直至沉入水底。
  如果可以,他們多么希望時間能夠就此打住,兩人可以永遠待在這里,再也不必面對人世間的种种紛扰啊!
  但飛揚和如風卻又比誰都還要明白,如果他們想過白首偕老的日子,眼前第一要務,就是必須先弄清楚當年紅原血案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而這件事,如今恐怕也已經到了避無可避,非得面對不可的時候了。
  “如風?”
  “嗯。”
  “剛到黃龍來時,你曾經說只要關我三十天的,對不對?”
  “而到今晚,已正好是三十天。”如風俯視著她憂心忡忡的眸子,突然將牙一咬說:“算了,飛揚,我們明早天一亮就回楚云庄去,四川境內的事,就當……當它們全都沒有發生過。”
  飛揚与他凝眸相對,心底的掙扎全反應在复雜的眼神中,但最后出口的決定,卻只是一個簡單的字:“不。”
  “不?飛揚”
  “听我說,”飛揚撫著如風的面頰勸解道,“你听我說,如風,其實我比什么都還想要答應你,都還想要說好。好,好,好,我們回京城,回楚云庄去,忘掉這里的一切,以后也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那為什么你還要拒絕我——”
  “因為我宁可要一個教人難受的事實,也不要一個讓人忐忑的假象。如果明天我們真的這樣一走了之,或許可以逃避一時,但逃避得了一世嗎?這里畢竟是我們的家鄉,有我們的快樂,也有我們的痛楚,更有你不得不解決的過去,如風,我不要你心里永遠帶著這個疙瘩過日子。如果我的父親真的是當年害死兩百多條人命的凶手,即便人死不能复生,也不管你是不是要原諒他,他都必須負起責任來。”
  “飛揚,你真是比我勇敢多了。”如風自嘲的說。
  “因為有你的愛作為我最堅強的后盾啊!如風,你知道我最先是被我爹騙回來的,但我之所以會离開楚云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你。我覺得……覺得自己默默愛你愛了這么多年,好累、好累,心想干脆放棄算了。但在分別的日子里,我心中想的、念的,卻依然是你,始終只有你……”
  “你這個教人心疼的小傻瓜!”如風聞言不禁痛惜不已的喊道,“我真恨不得現在就能把你娶回家去。如果爺爺早一點告訴我你叫什么,學的又是哪一門功夫就好了,這樣我也就不會讓你喬裝了三年多的男人,白受了那么多罪。”
  “擔任表哥的護法,和你搭檔,我很開心啊,哪有受什么罪?而且不這樣,又哪里能像現在這樣清楚你的……本性。”飛揚再度露出嬌美的笑靨來。
  知道她是刻意要沖淡兩人即將要忍受一陣子的离愁別緒,如風對她不禁更加難分難舍的說:“既然這段感情得來不易,我們就該分外珍惜,對不對?”
  “如風,你在擔心什么?”
  “好,我們不回楚云庄,我直接陪你回成都府去。”
  “如風!”
  “要我讓你一個人回悠然園去,我實在無法放心。”
  “別這樣嘛,我們的右護法何時變得如此提不起、放不下了呢?這要讓大伙儿知道,不笑坏他們才怪。”
  “自從心中有你以后,”如風握緊了她的一雙手說,“從此除非你在我視線以內,否則我都無法再像過去那樣的從容瀟洒。”
  “我好想見外公,”飛揚突然冒出一句乍听之下,仿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好想告訴他,他的确沒有看錯人,莫如風的确是個值得我為他嘗盡暗戀与等待之苦的男人。”
  如風至此終于覺得一切的言語都已顯得多余,立刻空出左手往她腦后一扣,沿著額頭、眉心、鬢角、眼險、鼻梁、面頰一路吻下來。
  完全能夠体會他此刻心情的飛揚,便也放棄所有的抗拒,將整個身子縮在他的雙臂中,由著他在自己臉上印下無數個吻,最后甚至主動尋獲他忙碌的雙唇,閉上眼睛,釋放出滿心的渴望与熱情,恣意与如風唇舌交纏的親吻起來。

         ※        ※        ※

  盡管有如風的再三痴纏,但在飛揚的堅持下,兩人終究還是依照原訂計划,在黃龍溝口分道揚鑣。
  “不讓我陪,至少也該讓斷虹陪你回去。”
  “如風,這里距成都府近,重慶府遠,就算我騎的是向農家買來的這匹馬,也一定會比你抵達華蓋分舵時更早回到家,你就不要再跟我爭了,好不好?”
  “我就曉得你想早點甩掉我這個‘綁匪’。”如風半真半假的嘟噥著。
  飛揚看在眼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說:“我好不容易才擄獲你這顆浪子的心,干嘛要做那种事。”
  “那就讓我陪你回去,飛揚,不是說好往后每件事都要一起面對的嗎?”
  “你七年多前的傷慟,如今由我回去問,不已經是‘共同’面對了?況且你以為你那封辭呈遞出去以后,我表哥會沒有任何反應嗎?說不定他本人都已經來到四川境內了,你再不把斷虹騎回去,看他怎么整治你。”
  “只要不會不准我娶他表妹,看他要怎么懲戒我,我都不會吭上一聲。”
  “瞎說!太嚴厲的話,我可不准。”
  “那你就得赶快過來救我才成。”
  听他這么說,飛揚總算松了口气,知道他終于肯乖乖的先回華蓋分舵去了。
  “頂多十日,一定赶在清明前到華蓋分舵去与你會合,并告訴你我爹所知的一切內情。”
  “下月初五等你不到,我可就會直闖悠然園的夜雨軒了。”
  “是,好,都听你的,這下可以了吧?”飛揚將鞭柄插進腰間,無可奈何的笑說:“真是敗給你了,如風,現在好象怎么說,都已經說不贏你似的。”
  如風一把環住她的纖腰,將小聲抗議的她給扯進怀中低語:“這條皮鞭你一用八年,我可都還沒向你要過一分一毫的酬勞,口頭上讓我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是,”飛揚笑著刮一下他的臉說,“好小器啊,瞧你計較的。請問莫大俠,你想要什么樣的酬勞呢?”
  “一記親吻。”他已貼到她唇邊來說。
  “不行啦,如風,這片小樹林离沼江畔不遠,万一被人瞧見……”
  “我不管,你不給的話更好,我們就在這儿耗下去,耗越久我越開心。”
  飛揚眼波流轉,才剛將紅唇稍微送上,就已被如風吻在依依難舍的濃情蜜意之中了。

         ※        ※        ※

  在快馬加鞭,連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后,飛揚終于在第四天傍晚暮色四合之際,回到了悠然園前。乍見熟悉的家園時,她心中不禁立時五味雜陳起來;爹真的是害死如風村民的罪魁禍首嗎?
  不,不是,不會的!如果不是對父親仍抱有一絲信心,她也不會力阻如風与她一起返家了。單獨回來,就是為了要爭取時間,平心靜气的听一听父親可能會有的解釋,不讓視冷柏秋為血案凶手的如風,和一定會將如風當成劫走女儿惡徒的爹一見面就發生沖突,結果什么也談不成啊。
  “三小姐,您回來了。”
  飛揚望著前來牽她的馬的生面孔,心生狐疑的問道:“添伯呢?”冷添是他們家二十年的老仆了,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否則應該都不會擅离職守才是。“是不是生病了?”
  “三小姐請放心,只是扭傷了腳,老爺讓他在床上多休息兩天而已,沒事的。”
  “這樣啊?”飛揚將馬交給了他,卻覺得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深。為什么會這樣呢?是因為太過擔心和父親談開后的結果嗎?“我爹呢?”
  “在大廳里等著三小姐您呢?”
  “等我?他知道我要回來?”
  “從昨儿個晚上就知道了。”
  “昨天晚上?怎么會——”
  “三小姐還是快請進廳里去再說吧。”那個新門房丟下這一句打斷飛揚的話后,就牽著馬走掉了,讓她有如丈二金剛,更加摸不著頭緒。
  算了,先見了爹再說。飛揚作下決定以后,就三步并作兩步的直奔大廳。
  不料才踏進廳內,就听到后頭門板關上的聲音,而從字畫前轉過身來,上下打量她的,卻是一個飛揚從未見過的人。
  他人高馬大,穿著一襲銀灰色的絲袍,年約三十,長相絕不能說是難看,但眼尾上翹的丹鳳細眼,和相稱的薄唇,卻給人一种陰森的感覺。
  “你是誰?怎么會在我家大廳里?我爹呢?”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非常清楚你是什么人。尚云小姐,我可不可以請問這一個半月以來,你和莫如風那淫人妻小的惡徒,躲到何處逍遙自在去了?”
  “嘴巴放干淨一點!”飛揚怒喝,“我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爹、我娘和我兩個弟弟人呢?”
  “他們全都在我的別館中做客,你可以放心。”瞥見飛揚的手伸向腰間,他忙喊道,“若是想要他們乎安無事,我勸姑娘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我最后再問你一次,”飛揚已几近咬牙切齒的說,“你究竟是誰?”
  “我啊,我就是十五天后仍想娶你進門的未婚夫凌振。”
  “你!”飛揚剛想甩開腰間的皮鞭,雙腳卻已先被不知從哪里飛來的鐵鏈纏住,再被硬生生的拉倒在地。
  “好身手,”凌振慢條斯理的走過來,俯視猶奮力撐起上身來的她說,“不過你這股蠻勁,我看還是留待我們洞房花燭夜再施展好了。”
  “無恥!”雖然什么都還在混沌不明當中,但眼前卻有一件事是飛揚再清楚不過的,那就是家人已落在凌振的手中。投鼠忌器,她實在不能不有所顧慮啊。
  “無恥?冷尚云,那你和莫如風的行為,又該怎么形容?恐怕連‘下流’兩字都不足以代表万一吧?”
  如風!
  “你把如風怎么樣了?”
  “聰明!”凌振的唇邊浮現一絲冷笑說,“我生平最喜歡聰明与漂亮的女人了,今日見你兩者兼備,委實喜出望外,這或許可以稍稍彌補你已被玷污過的遺憾吧。”
  “凌振,閉上你的狗嘴,如風是個正人君子,才不會動像你一樣的骯髒念頭。我問你,你把他怎么了?”
  “現在還沒有怎么樣,尚云,但未來會不會對他怎么樣,可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望著凌振有恃無恐的表情,飛揚頓覺渾身冰冷起來:爹、娘、尚雷、尚霖,你們現在到底在哪里?還有如風……,如風!你知道我已落入陷阱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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