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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了!毀了!
  依依一覺醒來的第一個反應,是無与倫比的悔恨。
  她望著時針指向六點的手表,自責貪睡的悔恨心情立刻占滿腦袋瓜。
  一股腦儿地滑下床后,她立刻回到座椅上疾筆振作,完全無視周遭環境的整洁及睡前位置的改變。
  有了充分的休息,頭腦更加清醒,順暢的靈感也源源不絕。就這樣,在极度安靜平靜的環境下,原稿一張又一張的逐漸完成,工作進度遠比預定還要順利。
  接下來的六天,莫依依就在這种完全閉關的工作中度過,就連偶爾透透气的陽台,也不曾再涉足。
  至于任無情,這几天他恰巧忙著擔任社區烹飪大賽的評審工作,過多的雜務讓他的注意力不再隨時盯著依依。時間一忙,對她的生活關心也就只能擺在心底。
  好几天沒見到她,有時會令他以為她已回台灣去,然而每到夜晚,微暈燈光自窗帘的那頭透散出來,讓他不得不相信她仍存在,只是無緣再睹俏麗情影。
  直到今晚,距上次碰面的第七天,沒有亮起的燈光讓他感到事態不對。
  現在已是晚上七點鐘,通常在這种用餐時候,她房內的燈一定會開得亮亮的,溫暖的暈黃燈光會從湛藍色的窗帘透出。然而,今天房里卻毫無動靜,屋內漆黑一片。
  “三哥,今天隔壁的沒有開燈耶。”晚餐時刻,任無恨邊吃邊提醒道。
  “那又如何?”任無情端上最后一道菜肴后,跟著坐下來吃飯。
  “她會不會回台灣去了,還是搬到其它地方?”他揣測著。
  “別人的事情你少管。”他的語气不冷不熱。“對了,你的便當盒昵?今天怎么沒有帶回來?”他忽然問起。
  “這次真的弄丟了。”無恨一臉歉然。
  “你該不會又把便當丟到隔壁?”他微蹙劍眉。
  上次在她的房間找到便當盒后,無恨被無情狠狠臭罵一頓,自此,無恨每天乖乖的帶便當到公司,被迫專心吃哥哥特制的愛心便當。
  “我才不敢咧,上次被你罵得臭頭,你以為我想再被罵第二次啊。”他滿是委屈地辯解。
  “長這么大,還這么容易丟三落四,將來要是結了婚怎么辦?”無情的語气相當不好。
  他的惱怒并非全部來自無恨,依依的現況才是他情緒波動的來源。這一點,他毫不自知。
  “得了吧,等我娶了老婆就有人管我了,哪輪得到你開口教訓。倒是你自己,連老婆這兩個字怎么寫都不知道,与其擔心我的便當盒為何不見,倒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無恨故意糗他、挖苦他。
  這個溫柔賢淑的三哥就是人被動了,望見隔壁燈光沒開,明明擔心得要命,卻又死鴨子嘴硬,裝作毫不在乎。嘴巴雖說著少管別人閒事,但他的眼睛不知偷瞄隔壁陽台多少次了。
  一整個晚上,無情根本心不在焉,心思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就連現在,八成也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我的終身大事不用你們操心。”他的神情忽然轉為暗沉。“你慢慢吃,我出去走走。”不知無仇是哪句話傷了他,他竟然丟下扒了兩口的晚飯,神情冷淡地离開任宅。
  無恨愕然地坐在位上,對他這种過度反應感到不解。這种兄弟之間的斗嘴在任家是家常便飯,平常大家斗一斗也就算了,沒人會記在心上,今天無情的反應卻一反常態……
  “乖乖,難不成他還沒忘掉以前那個女人?”恍然間,無恨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他僅有的記憶中,曾讓無情有過剛剛那种落寞神情的,只有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影響無情放棄事業,走入家庭的罪魁禍首。
         ※        ※         ※
  原本是打算出來透透气吹吹風,腳步卻不知不覺走到隔壁屋前。
  剛剛也不曉得為什么,沒來由地感到心煩。听到無恨東一句終身大事、西一句老婆的,原本平靜的心潮跟著起波濤。
  這种煩躁的心情已經許久不曾困扰他,距离上次令他只想掏空心扉的沖動,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無情站在自家花園小徑上,眼前的黑暗屋子吸引住他茫然的深邃眼眸。
  依依那純真自然的笑顏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猶豫著是否該進屋去一探究竟,謹慎的多心卻讓他卻步。
  他擔心依依是否在屋內出了意外,但,若事情并非如他想象,他該如何是好?說不定那個和她關系不明的男人又來找她,此時此刻兩人關起房門來……万一他貿然闖入撞見不該見的,屆時他又該如何解釋?
  胡思亂想的結果,讓他更抓不住主意。
  在掙扎猶疑中,無情卻已不知不覺來到二樓房門前。她還是和上次一樣,沒有鎖上房門的習慣。
  在房門囗站了好一會儿,听不見里頭有任何動靜,他這才下決心敲了敲房門。
  “依依!”他輕喊,期望得到她的響應。
  然而,結果是令人失望的。
  “我進門嘍!”深感事態不對勁,他立刻開門而入。
  房內死寂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聲響。
  啪地一聲,他立刻摸黑打開電燈。房內瞬間燈火通明,一切無所遁形。
  “依依?”
  映入眼帘,是她趴睡在雜亂不堪的桌面上,整個人動也不動的怪樣。
  乍見時,他以為自己打扰她的睡眠。等靠近一探,這才發現她趴睡的臉蛋顯得過度蒼白,呼吸相當急促。
  “依依,怎么了?”他的輕喚聲中隱藏著焦慮。
  “任……無情……”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叫喚聲,她勉強地半睜開眼。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請醫生過來?”他撫触她的額,這才發現,她的体溫燙得嚇人。
  “我沒事……”她搖頭。“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把這些稿子快遞寄到出版社,地址和收件人我都寫好了……”她虛弱地把一紙袋交給他,很困難地將話說完。
  “你生病了,得去醫院。”他接過稿件,眼底盡是憂心。
  “我只是人累罷了,不要緊的。”說完,她便昏昏沉沉往桌上睡去。
  “依依!”眼見情況不妙,他立刻抱起她,往樓下沖去。
         ※        ※         ※
  “三哥,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了?”無恨一見到無情抱著昏迷不醒的依依進門,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來到兩人所在的客廳。
  “無恨,立刻開車送我們到醫院。”無情沒有多加解釋,他低望怀中的依依,緊蹙的眉頭道盡憂心。
  “知道了。”廢話不多說,他立刻拿著車鑰匙沖進車庫,載著兩人飛奔至最近醫院。
  來到醫院后,經過醫生的診斷和緊急處理,依依的病況總算明朗且穩定下來。
  醫生初步判定,依依是由于嚴重感冒加上過度勞累及營養不良,才導致意識昏迷,高燒不退。經由施打點滴和藥物處理后,依依的病情已大致控制住,只要等她燒一退、人一醒,就會沒事了。
  听到醫生這么說,無情久懸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就在護士將依依推入病房的同時,無恨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來。
  “三哥,院方剛剛要我填她的入院資料,我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寫啊?”他將兩、三張的入院及初診資料單丟給他,要他解決這可笑的問題。
  “除了知道她叫依依,我對她同樣一無所知。”他接過那疊空白資料卡,語气無奈。
  “不如我回去翻她的行李袋,她的身上應該有通訊資料之類的東西。”無恨提議道。
  “不用這么麻煩了,我有辦法。”他低歎一聲,百般不愿地從皮夾中取出那張燙金名片。
  “陳氏企業集團……總經理……這家伙是誰啊?怎么有這么多職稱和頭銜?”他瞄了名片一眼,不解地問。
  “這男人大概是依依的未婚夫吧,找他來,我們就不必插手依依的事情了。”無情說著就要打電話。
  “不行啦!這怎么可以?”無恨一手搶過他的行動電話。“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你也不确定他的身分,如果他不是她的未婚夫,到時不就搞烏龍了?”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哥哥親手打電話給情敵,硬是將這培養情感的大好机會踢給別人。
  “如果不找人來,這些資料怎么辦?”他耐著性子反問。
  “反正她算是外國人,只要照著護照上的資料填一填就行了,至于在日連絡人和親友就填我們家不就得了。”他決定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剩下的,等她醒來再問她不就得了。”無恨做事向來較靈活,也會取巧,和一板一眼、實事求是的無情大大不同。
  “你說得也有道理。”無情點頭,同意他的看法。老實說,他也不想打電話,請那個名為陳建國的男人跑一趟日本。
  在尚未弄清楚兩人的關系之前,他沒有必要多作揣測,自作聰明。那個雅痞男人要是真的關心依依,就不該把她單獨留在日本。
  “既然如此,我就回去找她的護照,然后再打電話告訴你她的詳細資料。”無恨單手一揮,飛也似地离開病房。
  說穿了,他的目的還不是為了制造兩人獨處的空間和時間。他這弟弟的苦心,無情哥哥可得用心体會啊。
  緊急住院后的隔日,是個天气晴朗的暖冬日。
  王子一整晚的呵護和守候,終于讓病倒的睡美人清醒過來。
  “無情?”她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他正翻著料理雜志且略顯疲倦的臉龐。徹夜守護的無情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距她伸手可及之處。
  一整夜的守護,讓他向來正常的作息被搞亂。臉上的黑眼圈代表他整夜未合眼的“成果”。
  “醒來了!感覺如何?”見她蘇醒,他隨即合上書籍,滿是關心地問道。
  “我怎么會在這個地方?這里是……”她看得出眼前陌生之地是家醫院,但,她怎會來到這里,是誰帶她來的?
  “是醫院,你因過度疲累而病倒,恰好被我發現。”他伸出手,輕撫她的額。
  還好,她已經退燒,沒事了。
  听他這么一提,她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在拚了七天七夜的畫稿后,她如期完成所有稿件。這七天來,突生的感冒一直困扰她,加上沒有吃藥又工作過度的情況下,她終于体力不支而昏迷在桌面上。然后,是他發現并救了她……
  “我的稿子呢?”她說不出對他感謝的話,只好僵硬地轉移話題。
  “昨晚幫你用國際快遞寄出去,現在應該已經到台灣了。”他那不冷不熱的語气听起來煞是舒服。和他在一起,總是令人感到平靜和溫暖。
  “還好。”她蒼白著臉微微一笑,終究是感謝他的。
  他神情淡然地搖頭,對她眼底的感激不以為意。“你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些什么東西?”
  “我……”被他這么一問,她才感覺到肚子快餓坏了。“醫院有提供什么早餐啊?”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住院,好想試試所謂的病人營養餐。
  “醫院的食物太糟糕,不吃也罷。”他搖頭。“我幫你找些吃的,嗯?”不待她回答,他拿起病房內的電話,撥了起來。
  躺在床上的依依,靜靜望著他打電話的側影,痴迷地注視起來。
  一連串簡短的日文對話后,他挂上電話,側過身來。
  就在這時,他和她打量的視線不期而遇。
  心頭一震,她狼狽地轉頭,抽离的視線無所适從,小鹿亂跳。
  而他,則是沉默注視她好一會儿,才若無其事地開口。“我請一位熟識的朋友幫忙,等一下她會送早餐過來。”他的語气相當平靜,故意忽略她的尷尬。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的朋友?醫院的早餐就算再難吃,至少有經過營養師的調配。”她這個人不太挑嘴,肚子可以填飽就行了。
  “你就是這樣才會病倒,連自己的身体都照顧不好的人,沒有資格隨便用餐。”他字字見血,說得她啞口無言、百口莫辯。
  “我……”她蒼白的俏臉隨之垮下。“我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和你的朋友。”反辯的話,是近乎低喃的抗議。
  “如果你覺得這對我而言是個麻煩,不如打電話請你親人過來照顧。”他凝望她,語气轉為淡然。
  “如果讓他們知道我人躺在醫院,我就休想再待在日本了。”她正想問他是否已經通知家人。看這情況,他并沒有多事。
  “你為何非得离開台灣?就算想閉關創作,也沒有必要一定得离開國內吧!”他不著痕跡地提出憋在心中已久的疑問。如果他沒猜錯,一定跟那個陳建國有關。
  “我只是想轉換環境,体驗一下獨立自主的生活罷了。”她避重就輕地回答。
  “是嗎?”他輕輕的反問一句,話中隱著譏笑。
  她沒有說出真正主因。如此一來,讓人更加怀疑她想隱藏的真相。
  望見他若有所思的微笑,她怔愣住了。
  他的笑容讓她感到心虛不已。
  “對了,你昨天怎么會發現我昏倒?”她轉移話題。
  “看見你臥房的燈光沒亮,于是我就上樓探探。”他輕描淡寫地帶過答案。
  “如果沒被你發現,我可能發燒過度而死。”她心有余悸地表示。“從我們見面那天開始,你不知幫了我多少忙,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她真誠地道。
  “你如果愿意回台灣,那就是幫我大忙了。”他口是心非地表示。
  “我會考慮的。”她的神情瞬間黯淡。“我真的添了你很多麻煩。”她黯然自責著。
  “好好休息吧,別再胡思亂想。”見她朝气盡失,他不再多說。
  這几天以來,他不曾見過她這种垂頭喪气的神情,或許是她生了病,之前的強悍和刁蠻卻躲了起來。
  細心替她覆上被子后,他打算到走廊撥個電話給無恨。
  “等一等……”她低聲喚住他。
  “什么事?”他停下欲离的腳步。
  “謝謝你。”她直望著他,輕言道。
  無情沒有答話,只是緩緩抽回他平淡的視線,默默轉身离去。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為何溫柔的表情下,卻有著一顆緊緊防備的心,不許任何人接近、窺視……她不明白呵。
  睡躺在床,她盯著手臂上不停流動的點滴藥瓶,頓時,濃濃睡意席卷走她腦海中對他的种种疑惑。
  夢中,任無情成了她漫畫筆下的男主角,和她所創造出來的女主角大談戀愛……
  唉,不安呵!
         ※        ※         ※
  “無情,真難得呢!你竟會打電話拜托我幫你做早餐。”聆子挂著一臉亮麗的笑容,來到無情電話中所提及的醫院。
  身材高挑的兩人在醫院門口碰了面,熟悉的言行舉止并不因時間而淡化。
  “聆子,謝謝你。”無情定在她身邊,兩人的視覺效果相當協調。
  “干么跟我客气,只是隨手之勞罷了。”宮城聆子微微一笑,將特地做好的早餐盒交到他手上。
  “一大早就把你找出來,真的很抱歉。”他伸手接過,語气平靜淡然,和平常并無异樣。
  “無情,別再跟我說客套話,你再說,我可就生气嘍。”她斜睨他一眼。“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應該了解我的個性,如果我不想幫這個忙,根本不會點頭答應的。”她責備他的見外,跟著他的腳步來到病房門口。
  她正猶疑著是否該就此停住腳步,任無情卻已踏入病房。
  “總之,欠你一個人情。”他只是淡淡一笑,提著便當盒領她一起進入病房。
  兩人進入房內,見到正在沉睡中的依依。
  無情靜望她好一會儿,猶豫后決定暫不打扰她的休息和美夢,等她主動醒來后再讓她進食。
  他動作輕巧地將東西放在桌几上,二話不說地退出房來,一旁的聆子將一切看在眼底,有那么几秒的短暫時間,兩人之間的气氛是沉凝、寂悶的。
  無情和她一起在走廊并肩行走,親自送她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是那個女孩嗎?”聆子早已習慣他的沉默寡言,也知道如果他不愿意表明,她追問也是無用。但,她就是無法裝作視而不見,將問題悶在肚中。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他恍如有點心不在焉的,冷峻的疲憊臉龐寫盡只有她能讀懂的心事。
  “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吧?不然你不會為了她跟我開口。”她的語气淡然中帶有無奈。如果她沒記錯,兩人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連絡了。而兩人的再次碰面,竟然是因另一個女子。
  “我的生活圈窄,認識的人有限,想來想去,情分足以讓我拜托作份美味早餐,而又不會覺得突兀的人也只有你了。”他低頭望了下她,答得真誠。
  “其實我很開心你還會想到我,這表示你并沒有忘了我們之間的情誼。”她微微一笑,跟著一起走進電梯。
  他听了,只是沉默不語。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她跟著沉靜。
  電梯中兩人的空間如此狹隘,心的距离卻已不再接近。
  地下停車場到了,電梯門應聲而開。
  “不用送我了,早點回房陪她吧!”逃避似的,她奪門而出。
  “聆子!”電梯內的他忽然出聲喚住。
  “還有什么事?”她沒有回頭,輕柔的聲音是顫抖的。
  “我……”他欲吐的話硬是梗在喉頭。“謝謝你特地跑一趟。”他遠遠凝視她,終究沒有說出心底話。
  “我很樂意這么做。”她回頭,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之后,帶著愛恨交雜的复雜心情奔离他的視線范圍。
  “聆子,對不起……”在電梯門闔上的瞬間,倚在門邊的無情黯然低喃。
  那一段短暫卻刻骨銘心的男女情感,早已隨著時光的消逝蒸散發酵。
  曾經深愛過的兩人,卻因女方家庭對台灣种族的歧視,導致兩人最后走上分手一途。
  自從半年前兩人在街上不期而遇之后,斷絕四年半的連絡終于起死回生。現在兩人只是單純的好朋友罷了,彼此間的聯絡和往來,只是靠著僅存的友誼來聯系。
  時間是殘酷無情的,一旦失去了,便再也要不回來。他和她雖然在老天爺的安排下再度偶遇,卻已回不到五年前的那個年代了。
  時間和空間的隔閡,已使她成為同期同事中的佼佼者,在女人不易生存的日本男性職場中贏得了令男人稱羡的經理頭銜。而他在經過那場如生离死別般的情感抗爭后,辭去了擁有大好前程的工作,走入家庭,不知不覺踏上家庭主夫這一條路……
  經過這些年与世無爭的生活沉淀,對于以往的感情他有了另一种覺悟,并且能坦然接受再次面對她。戀人、夫妻做不成,朋友總是可以當一輩子的。
  現在,兩人雖男未婚女未嫁,卻再也找不回多年前那段情感的蛛絲馬跡。
  他欣然接受兩人蛻變成長后的感覺,卻又無奈于世間情感經不起時間的摧殘和考驗。
  所謂的“永遠”當真存在嗎?“永遠”是什么呢?當感情的熱度和感覺已然消失,兩人如何攜手走向明天,迎接一個又一個的永遠?他不明白啊,也害怕去了解……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情感創傷,也無心再去經營追逐了。
  任無情抵靠在電梯門內,無視于身邊進進出出的人們,他就這么站在電梯內發呆沉思,又開又合的電梯不知已上上下下多少次。彷佛連走出電梯門的勇气,都在瞬間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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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 Judy OCR、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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