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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尉星栩小心的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探頭探腦的确定房里只有岳芊痕一個人,并沒有那個動不動就用目光砍人的駱夜辰在,才長吁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摸進來。
  岳芊痕看著他的動作,好玩的笑了起來,“你要找夜辰嗎?他去開會了。”她不曉得他干么象作賊一樣的進來。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在她對面拉了張椅子坐下,尉星栩一臉正經的說。
  “找我?有事嗎?”她問。
  “這……”他不好意思起來,“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芊鈴到底喜歡什么?”
  “啊,芊鈴嗎?”岳芊痕眨眨眼,帶著溫柔的笑容問,“怎么,你要送東西給芊鈴啊?”
  “嗯,我送她花,她威脅要砸了花店;送她珠寶首飾,她拿槍要殺你。永晰教我要實際一點,我就辛辛苦苦的折了半天,把用鈔票疊成的花束送她,她居然一朵一朵拆下來,丟回我身上。”
  見尉星栩說得委屈。岳芊痕輕輕搖頭,“那三樣如果送給小榛,她都會欣然接受;送給芊鈴,她沒揍你一頓就算你走運了。”
  “真的?”尉星栩有點生气,覺得被霍永晰給騙了,什么芊鈴叫自己要送實際一點的禮物,那只笑里藏刀的死狐狸。
  “送東西給芊鈴干么?”岳芊痕好奇的問。
  “呃……追她啊!”尉星栩說得理直气壯,芊鈴那小母老虎,真的是把他迷倒了,“到底送她什么,她才會喜歡呢?”
  “我不曉得耶!”她是真的不太清楚,芊鈴的喜好一向千變万化,反复無常,沒個固定,往往今天還愛得要命的東西,明天就丟在一旁看都不看。
  “不曉得?那你呢?你和她是雙胞胎,喜好應該差不多吧!芊痕,你喜歡什么?”尉星栩問道。
  雖然是雙胞胎,兩人的性子全然不同,喜好怎么會相同呢?岳芊痕覺得他好好笑。柔柔的歎口气,她回答道:“我喜歡夜辰。”
  “喔,原來是……夜辰?芊痕,你在耍我啊?”他瞪著眼,“如果芊鈴也喜歡夜辰,那就糟了,不行,你不能喜歡夜辰,還有沒有別的?”
  他瘋了!岳芊痕側著頭問:“我為什么不能喜歡夜辰?他是我老公耶!”
  “喔!對哦,他是你老公。”尉星栩發現失言了,他搔搔頭,“我是說物質上的東西,你喜歡什么?”
  她一向無欲無求啊!岳芊痕微顰秀眉,“嚴格說起來,芊鈴不是不喜歡那些東西,她不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吧!”
  他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手捂住胸口,慘兮兮的說:“芊痕,你真的是講話太坦白了,傷了我男性小小的脆弱心靈。”
  “啊,對不起。”岳芊痕道著歉。
  此時,駱夜辰走進來,看見尉星栩,他的濃眉蹙了起來,坐到沙發上。
  “你這小子,又來欺負芊儿了?”駱夜辰的語气很凶,將岳芊痕拉進怀中,他瞪著尉星栩。星栩老愛捉弄芊儿,偏偏芊儿個性好,也不太計較,可是他會舍不得。
  “沒有啦!星栩只是在和我聊天。”岳芊痕替尉星栩澄清著,并自動將身子移到駱夜辰的腿上,舒服的偎向他的胸膛,她怀孕之后愈來愈愛黏他了。
  “聊什么?”聞著香香的岳芊痕,駱夜辰的火气又迅速飛走了,雖然怀孕近兩個月,她的体重還是一樣輕盈。
  “我們在說芊鈴。”她看著尉星栩,手指卻在玩著駱夜辰的袖扣,“芊鈴對你的印象太差了,別看她好象開朗又大而化之,其實她很會記仇的。”
  玩著玩著,她不小心把袖扣扯了下來,她輕呼一聲,坐直身子,幫駱夜辰把袖扣別回去,吐吐舌頭說:“對不起。”
  “不要緊,就算你把脫光了也不用道歉。”駱夜辰對她眨眨眼,坏坏的說,他曖昧的話讓岳芊痕臉紅了。
  “哎,芊鈴大概不會臉紅吧!”尉星栩大聲歎著气,“見鬼了,長得一模一樣,老大看上的是又乖又甜又可口的,我看上的卻是又凶又辣又燙嘴。”
  “嫉妒嗎?”駱夜辰故意摟緊岳芊痕,示威的挑著眉問。
  “是羡慕啊!”尉星栩嘀咕著。
  “這樣吧,我替你探探芊鈴,看她對你的印象怎么樣,好不好?”岳芊痕覺得岳芊鈴和尉星栩倒挺相配的。
  “好啊,芊痕,拜托你了。”尉星栩高興的赶緊道謝。
   
         ☆        ☆        ☆
   
  “你真的有怀孕嗎?怎么看不出來?”岳芊鈴嘀咕著,一只靈活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在岳芊痕身上打轉。
  “當然了。才不到兩個月,如果現在就看得出來有肚子,那要生時豈不像山一樣高了?又不是巨嬰。”岳芊痕摸摸自己仍平坦的腹部。要不是早上孕吐得厲害,又加倍的嗜睡,她都不認為自己体內有小生命在生長呢!
  “你可以一直站著嗎?快坐下。”岳芊鈴拖了張椅子過來。
  “我只是怀孕,又沒有什么毛病,為什么不能站?”岳芊痕說著,還是坐了下來,看看店里只有妹妹在,她問:“小榛呢?”
  “任務。”岳芊鈴簡單的說,自己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姐夫怎么會放你一個人來?”
  “不是一個人。”岳芊痕向外面的保鏢指了指,“他在忙啊,我悶死了,就想來這里。在這里比到哪里都安全吧!他等一下會來接我。”
  “嗯,有我保護你,而且,那人現在象喪家之犬逃到香港,短期之內不會有事的。這個月平安無事,連音姐和曉羽都撤回來了。”岳芊鈴說。
  那人?岳芊痕低歎著,“芊鈴,你還在恨爸爸?”
  “別叫他爸爸,他不夠格。”岳芊鈴沉下臉,不屑的說。
  “芊鈴,算了,再怎么樣,他都是我們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知道芊鈴一向比她還恨爸爸,芊鈴性子火爆,不象她那樣柔順。
  “哼!”岳芊鈴由鼻子哼了一聲。
  “別談這個了。”岳芊痕忙改變話題,“芊鈴,你覺得星栩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對這話題,岳芊鈴同樣不感興趣。
  “星栩人很好呢!又英俊又風趣。”岳芊痕說著。
  “那又怎樣,關我屁事?”岳芊鈴嘀咕著,那有夠會死纏爛打的男人,要不是看在駱夜辰的面子上,她真想“海扁”他一頓。嬉皮笑臉、自命風流,正好是她討厭的類型。
  “他對你很有意思哦!你要不要和他交往看看?”岳芊痕鼓吹著。
  “等一下。”岳芊鈴后知后覺的發現岳芊痕是來當說客的,忙阻止了她。不會吧!想撮合自己和那死男人,救命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等什么?”她瞪了瞪妹妹,“星栩本來就不錯,你喲!人家百般討好不,還擺臉色給人家看,真不懂你在狂什么?”
  可惡,居然還告狀,死男人。岳芊鈴忿忿的想,下次看到他非得整整他不可。
  “我又沒怎樣。”岳芊鈴嘀嘀咕咕,看到客人進來,跟看到救星一樣,“有客人來了,等一下再說。”
  “客人自己會拿要買的東西,你坐下。”岳芊痕不給她“落跑”的机會,聲音柔和卻帶著命令的意味。
  岳芊鈴扁著嘴正想坐下,電話響了,她快速的沖回柜台,樂得不得了,“我接電話。”
  真是的,岳芊痕看到妹妹的樣子,搖搖頭歎了口气。
   
         ☆        ☆        ☆
   
  “夜辰。”低沉的聲音讓駱夜辰一怔,隨即听出是杰打來的。
  “杰,怎么是你?”駱夜辰沒想到杰消失一個多月后,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他,“你在哪里?芊儿的事謝謝你了。”
  “別客气,舉手之勞。”杰的聲音里帶著警告的意味說:“范秦回來了,他知道磁片是‘夜星’放出去的,這次他會沖著你們來。”
  “怎么會?”駱夜辰只震惊了一秒,隨即恢复鎮定。
  “‘凌越’被‘龍幫’毀了,‘龍幫’為了堂主被暗殺一事,對范秦下了‘格殺令’,于是范秦把帳都算到你們頭上了。”
  “來就來,難道我還怕他?”駱夜辰嗤之以鼻。
  “你不怕,你老婆呢?”杰提醒道,“最好將她帶在身旁,我接了‘格殺令’,會盡快執行殺范秦的任務,但是這段時間你們要格外小心。”
  “芊儿?”駱夜辰一愣,猛然想到岳芊痕出去了,他倒抽口气,“該死,他出去了。”
  “出去?你最好找到她。”杰的語气不太對勁,“听說范秦已經下了命令,所以在我還沒殺他之前,她的處境很危險。”
  “那你還不去殺他?”駱夜辰也急了。
  “我還沒發現他的行蹤,不過你放心,他會主動找上我的。”他的聲音冰冷無情,“‘格殺令’要殺的人,絕跑不掉的。”
  杰挂了電話,駱夜辰按下按鍵到保全室,急吼道:“鄭暉呢?”剛才岳芊痕出去時,他有命鄭暉派人護送她。
  不到五秒,鄭暉的聲音傳來,“辰哥,有事嗎?”
  “芊儿呢?回來了嗎?”焦急緊攫住駱夜辰的心。
  “嫂子?還沒。”他回道。
  “備車,我去接她。”仍下話筒,駱夜辰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他沖出辦公室。
   
         ☆        ☆        ☆
   
  “喂?”岳芊鈴接起電話。不管是誰,先謝謝他解救了她的危机,她在心里先稱謝對方一番,連聲音也很快樂。
  “芊鈴,是我。”樊音的聲音有點模糊。
  從听筒中傳來的震耳的引擎聲,岳芊鈴猜想她又用超高速騎著机車,一面打行動電話,所以聲音才會那么不清楚。
  “音姐,有事嗎?”岳芊鈴努力听清楚她的話。
  “范秦回來了,芊痕在你那里嗎?你們要小心,可能有殺手要殺她,你手邊有槍嗎?”
  樊音的話讓岳芊鈴一怔,彎腰在抽屜一摸,她說:“有,我手邊有……姐姐,小心……”
  她手才触到槍,就看到剛才進來象上班族模樣的客人自腰間掏出槍來,對著岳芊痕開了一槍。
  “姐姐……”岳芊鈴叫著,迅速掏槍還擊,正中殺手的眉心。她躍過柜台,奔到岳芊痕倒下的身前蹲下。岳芊痕的胸前中彈,鮮血急速染紅衣衫。
  “我……”岳芊痕才開口,鮮血就從她口中涌出,教人怵目惊心。那名殺手訓練有素,岳芊痕坐著一動也不動,自然是成了活靶子,有槍命中心髒。
  “可惡,姐姐,你要撐下去。”岳芊鈴臉色蒼白,用力按住她血如泉涌的傷口,試圖為她止血。
  門外又傳來駭人的槍聲,岳芊鈴抬頭看出去,三、四個殺手已經殺了跟岳芊痕來的保鏢,正奔近超商。
  “shit!”她毫不淑女的低咒著,用力拖著岳芊痕的身子,躲到柜台后,地上清楚留著刺目的血跡。
  見第一個槍手奔進來,岳芊鈴毫不留情的一槍解決他。其他的槍手紛紛在外面找掩護,向超商里不停的開槍掃射著,頓時整間超商被毀坏得不成樣子。
  岳芊鈴找著机會還擊,一面擔心的注意岳芊痕的狀況,一不小心她的手臂也中了一槍。
  正在危急時,援手到了。騎著摩托車的樊音兩手執槍,一手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殺手還沒机會回頭時,已被她解決了,她跳下車子,奔入超商里。
  “音姐。”岳芊鈴喊著,“姐姐中彈了。”
  樊音沖過來,伸手探著岳芊痕的脈搏,已經微弱得几乎感覺不到,她打開手腕上的通訊表,沉聲道:“曉羽,芊痕很危險,馬上過來。”
  “姐姐……”岳芊鈴喚著岳芊痕,而隨著鮮血的奔流,她的生命也一點一滴的流失。
   
         ☆        ☆        ☆
   
  “天啊!”車子還沒到目的地,車上的人已經看見那凌亂的狀況了,發出惊呼的是尉星栩。他們以飛快的車速來到這里,還是太遲了嗎?
  鄭暉直接將車子開上超商門前的走廊,還沒煞車,駱夜辰已經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看見門口躺著的几個尸体,他的心涼了一半,火速的沖進店里。看見全身浴血的岳芊痕,他腦中“轟”的一聲巨響,虎目俱裂,吼聲嘶啞。
  “芊儿——”駱夜辰踉蹌的沖過去,跪倒在地上,雙手顫抖的抱起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岳芊痕。
  “不,不要,芊儿,不許你這樣對我。”探不到她的气息,讓駱夜辰几乎瘋了,他狂喊著,發瘋似的搖著岳芊痕軟軟的身軀,“你醒來,不許你就這樣离開我,張開眼睛,芊儿,張開眼睛來看看我。”
  “夜辰……”霍永晰蹲下來,想探試岳芊痕的呼吸,他的手還沒碰到,駱夜辰一把將她抱進怀中。
  “別碰她。”駱夜辰低頭親她無血色的臉、沾滿血跡的唇,他的聲音變得好輕好柔,“芊儿乖,別頑皮了,張開眼睛來看看我;乖,快對我笑,說你只是在捉弄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霍永晰和尉星栩對看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全是憂色,芊痕的死,恐怕夜辰會受不了打擊,人會瘋了。
  “夜辰,你听我說,”尉星栩將手放在駱夜辰肩上,同樣蹲了下來,勸著他,“芊痕死了,你要節哀順變啊!”
  駱夜辰轉頭給他一拳,打斷了他的鼻梁。
  “誰說她死了?你為什么要咒她?”駱夜辰雙目赤紅,抱緊岳芊痕,喃喃的說:“她沒死、沒死、沒死……”
  閉上眼睛,淚水滑下他的眼角,滴在岳芊痕的頭上,他哀傷的、痛苦的低喊,“芊儿、芊儿,不要啊,不要拋下我,芊儿……”
  大家都被他那深沉的、發自內心的悲慟震撼住了,紛紛落下淚來。
  樊音看著外面,“天虹組”的直升机停下來了。她走過駱夜辰的身邊,低低的對他說:“駱夜辰,你最好放開岳芊痕,不然,她就真的被你害死了。”
  “你說什么啊?芊痕已經死了。”尉星栩捂著鼻子,紅著眼眶,聲音怪里怪气的。
  “有沒有死,等一下才知道。”樊音伸手去扯開駱夜辰的手。
  駱夜辰原本只是抱著岳芊痕,听到她的話,他猛然張開眼睛。“你說芊儿沒有死?你有辦法救她?”他反手捉住樊音的手腕,力量之大令她皺眉。
  “讓開。”說話的是由外面走進來,看來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她是梁曉羽。她身后跟著進來的是臉上蒙著黑布的于以洁。
  “鬼魅神醫”于以洁,醫術堪稱全世界第一。因她的臉奇丑無比,所以終日用黑布蒙臉。她的脾气古怪,喜歡獨居,住所十分隱密,要找她治病十分困難,但她要治的人沒有一個救不活的。
  她和“天虹組”頗有交情。她走到岳芊痕身邊,簡單的命令道:“走開。”
  她的聲音出乎意料之外的悅耳動听,但駱夜辰瞪著她沒有動。
  “姐夫,你最好讓開,讓于姐看看姐姐。”岳芊鈴按著手上的傷,過來勸著駱夜辰。
  于以洁在的地方,絕對不許有男人的存在,現在和男人同處一室,已經超過她的极限了。見駱夜辰不動如山,她又開口道:“三秒內不离開,芊痕就死定了。”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輕輕的松開岳芊痕,站起來退后一步,他知道這是她生還的惟一机會。
  于以洁仔細檢查岳芊痕后,緩緩的搖搖頭。
  見她搖頭,大家臉色都變了,如果連她都認為沒救了,那就真的完了。
  芊儿,你真的舍得离開我?臉色登時蒼白如紙,駱夜辰晃了一下,喉頭一梗,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霍永晰忙扶住他。
  “還沒死,不過快了。”于以洁輕輕的說,“馬上回去還有得救。”
  “愣著干么?快送姐姐上直升机啊!”岳芊鈴的話提醒了大家。
  駱夜辰掙開霍永晰的扶持,俯身抱起岳芊痕,輕柔但快速的奔向門外的直升机。
  “我也要去。”將岳芊痕送上直升机,駱夜辰執意要跟。
  于以洁淡淡的說:“不行,要不然大家都杵在這儿別動。”
  霍永晰對駱夜辰搖頭示意,將他拉离直升机。
  “放心吧,我替你看著姐姐。”岳芊鈴搭上直升机,對駱夜辰安撫的說。
  瞧著直升机升空飛遠,駱夜辰手緊握著拳,牙咬得緊緊的。芊儿、芊儿,你不能死,一定要回到我身邊啊!
   
         ☆        ☆        ☆
   
  范秦躲在街角一間极不起眼的小旅館內,几天下來的逃亡生活讓他几乎不敢出門,猶如惊弓之鳥般的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這些天惟一的好消息只有他的手下終于成功的殺了岳芊痕,但坏消息卻接踵而來。
  先是在他落難的時候,他手下那批拿他薪水的殺手都毫不留情的拍拍屁股走人,這些殺手的行為,雖然讓他大為震怒,卻也無計可施。
  再來是他听說“龍幫”已經對他下了“格殺令”,他知道“格殺令”的威力有多嚇人,接受指令的人必是頂尖高手,對指令有必須完成的把握。
  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成為“格殺令”的目標的一天。推開面前的便當盒,范秦煩躁的盯著表,低低的詛咒著。想活名,他聯絡上的男人會是他的救命仙丹。
  “叩、叩、叩、叩。”有節奏的四聲敲門聲讓范秦由椅子中跳起來,握住了槍,他小心的由窺探孔看出去,看清來人后,他打開了門,收起了槍。
  “寒風,你終于來了。”范秦的聲音有松了口气的感覺,看著面前狀似悠閒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并關上門,隨意的靠在門扉上。
  環視著四周簡陋的環境,寒風的唇角仍帶著一貫的慵懶笑意,濃眉微微挑高,他不語的看著范秦。
  “我的事,你听說了嗎?”范秦有些狼狽的說,以研究的眼神猜測寒風深沉的眼眸中,是否帶有嘲諷的意味。但如同往常一般,他完全猜不著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
  “略知一二。”寒風淡淡的說。何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他都知道,整件事從頭到尾不都是眼前的范秦一手主導的嗎?
  只可惜太遲了,范秦已經殺了那個可怜的小女人。寒風的眸子微眯了起來,閃過一抹凶殘的光芒,但只是一瞬間,馬上又恢复深沉黝黑。
  “既然你大概知道了,那我現在給你任務,保護我的安全。”范秦提出要求,他知道如果寒風愿意接下這個任務,那他起碼會比現在安全十倍以上,不用再對什么“格殺令”提心吊膽了。
  “不。”寒風微微搖頭,嗓音輕柔帶著危險的意味,“我只會殺人,不會保護人,所以這個任務,恕難從命。”
  又是他那該死的原因。范秦气得牙痒痒的,轉念一想,“那就去殺了駱夜辰及‘龍幫’老大。”除去這兩人,他的后患就減少了大半。
  見寒風不語,范秦十分不耐的說:“別擔心酬勞問題,只要讓我東山再起,十倍、百倍的酬勞自然少不了你的。況且我在瑞士銀行還有一筆基金,只要成功除去那兩人,价碼方面,絕對沒有問題。”他知道寒風向來是為錢所驅動,只要能使喚得動他,代价再大都沒問題。
  “我很早就說過了,殺駱夜辰,代价太大,你付不起。”寒風雙手隨意的環在胸前,語气平淡得象在聊天,而不是談殺人這种殘忍的話題。
  “至于‘龍幫’老大,很可惜……”一股殺意卒起,凜冽的殘酷殺气迅速蔓延在寒風的全身上下,使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聲音中的溫度降到冰點,“我已經接了‘格殺令’,你慢了一步。”
  “你……”范秦惊惶的看著寒風表情的迅速轉變,手快速的摸上他放在腰際的槍。他万万沒想到他叫來的非但不是救命仙丹,反而是催命閻羅。
  确定眼前的男人仍是雙手環胸,范秦快速的拔槍,想賭那百分之一的活命的机會,但他的手才触到扳机,一聲悶響,子彈穿過他的眉心。他張大眼睛,緩緩的倒下來,眼中的惊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一槍斃命,向來是寒風的風格,但對范秦這殘忍的老狐狸,寒風似乎讓他死得太輕松了。
  名喚寒風,也喚杰的他,緩緩收起手中的槍,走上前俯身檢查范秦的确死了,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自口袋中拿出碧綠色的“格殺令”令牌,丟在范秦的尸体上。
  任務完成,杰悄悄的离開,正如同來時一般沒引人注意。
   
         ☆        ☆        ☆
   
  范秦一死,最高興的是那些被害者的家屬,還有就是有權勢、有地位的高官達貴們,因為這下子已是死無對證了。
  不爽的則是那些情報單位、肅貪小組,因為他們許多的調查行動都被迫終止。能活捉范秦本來是他們的最大心愿,這下子泡湯了。
  不過因為范秦是死在“格殺令”之下,他們也只好自歎倒霉。黑、白兩道都知道,“格殺令”一出,就連大羅天仙也難逃。
  在大家的心思全放在范秦的死訊時,駱夜辰對這消息卻全不在意。
  從岳芊痕被直升机帶走將近一個星期來,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成天只是痴痴的盯著她的照片,守在電話旁,期待奇跡的出現。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恐懼感愈來愈深,失去她的絕望愈來愈重,他日愈憔悴,深深的責怪自己,那時不該讓岳芊痕被帶走的。
  自那天超商被徹底破坏后,“天虹組”就銷聲匿跡了,一向作為聯絡點的超商鐵門緊閉,只在門口貼了“內部裝修”的牌子。
  連岳芊鈴也聯絡不上,總之他們現在和“天虹組”是完全斷訊,無法得知岳芊痕的生死。
  鄭暉動員所有手下,發揮所有的關系,都無法找出“天虹組”的落腳處及岳芊痕的下落。
  天黑了。駱夜辰連頭都沒抬,縮在辦公室后的皮椅上,死命的盯著照片中對他笑的岳芊痕,屋內沒開燈,但完全不妨礙他的注視,因她的身影早就烙印在他腦海中了。
  他還記得這張照片是芊儿剛知道怀孕時,在家里的客廳被星栩拍的。雖然星栩是毫無預警的跳到她面前偷拍,但她仍是一貫性的溫柔笑臉,完全沒有惊惶失措的模樣,教星栩好生失望。
  他溫柔恬靜的小芊儿啊!疲倦的抹了抹臉,駱夜辰感到那錐心的痛又開始吞噬他。
  白天沒有人敢來打扰他,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在心里不斷的想著芊儿的一顰一笑。但午夜夢回時,他抵不過疲倦入睡時,芊儿血淋淋的身軀就進到他的夢里來折騰他。他真的怕,怕得不敢合眼,不敢回到充滿芊儿味的家,只能躲在辦公室里。
  血絲布滿無神的雙眼、零亂的胡碴、消瘦的臉頰,當楊子權上來看駱夜辰時,為他瀕臨拉警報的健康狀況,只能頻頻搖頭。因為他常整天滴水不進,他們只能強制的替他打針維持他的体力。
  只要不試圖搶走他手中的照片,他會任由針頭扎在手臂上,吭都不吭一聲,他完全不管打入他身体的是不是毒藥、會不會害死他。
  門被悄悄打開,低沉的歎息聲回蕩在漆黑的室內,“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杰打開室內的燈,突來的刺目燈光讓駱夜辰自然反應的閉上雙眼,又馬上張開,繼續怔怔的盯著手中的照片。
  “可惡。”嘀咕著,杰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抽走他手中的照片。
  駱夜辰象負傷的獅子般發出咆哮聲,扑上來試圖搶回照片。
  杰單手一擋,輕易的將他推倒在地毯上,皺起了眉頭,為他的不堪一擊發出低咒聲,“你他媽的如果想害死自己,窗戶打開,直接跳下去算了,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杰閃身躲過他扑上來的身体。
  “還給我。”駱夜辰的聲音粗嘎難辯,咬著牙,鼻息粗重的瞪著杰,對他的話象是全沒听見,將注意力全放在他手中的照片上。
  “還你?有能力你就來搶啊?”杰挑著眉,輕蔑的揚高手。
  駱夜辰用盡全力扑上去,還是被杰一個閃身而扑了個空。
  “看看你象什么樣子?你會害岳芊痕死不瞑目的。”杰故意刺激他。听到他的話,駱夜辰渾身一僵,眼里迅速燃起怒火,“誰說她死了?胡說!她還活得好好的。”駱夜辰不要命似的沖上去撞倒杰,憤怒的拳頭狠狠地擊在他的下巴。
  杰連眉都沒皺一下,也回了他一拳。兩個人就在地毯上互相攻擊纏斗了起來。
  他們象不要命般的互毆著,也全都挂了彩,直到霍永晰和鄭暉匆忙的出現在頂樓辦公室,拉開了渾身是傷的兩個人。
  “你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他媽的不會去找她,杵在這里等死啊?”擦去嘴角的血絲,杰揉著下巴。真是見鬼了,看他身体虛弱成這樣,揍人還是很來勁。
  駱夜辰依在鄭暉身上喘著气,他的眼睛腫了,嘴角也破了。咳了一聲,他吐出悶在胸口的淤血,眼神逐漸恢复清明,聲音也恢复鎮定。
  “如果我找得到她,我還用你說?”駱夜辰拖著虛軟的步伐,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彎下腰時,他感到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霍永晰忙過來扶他都沙發坐下。
  “哼,你最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等那小女人回來,再哭死她算了。”杰想到岳芊痕還挺會哭的,最起碼他兩次看見她時,她都哭得教人心疼。
  “芊儿……你還會回來嗎?你到底在哪里?”盯著照片中巧笑情兮的岳芊痕,駱夜辰喃喃的問。
  “如果她死了,‘天虹組’要她的尸体也沒用,所以現在沒有她的消息,你應該開心才對。”杰對霍永晰及鄭暉點頭招呼,繼續勸著駱夜辰。“极有可能是她還在調養身体,而不方便或是不能和你聯絡,我中過最嚴重的槍傷也是一星期才能說話、下床,所以你要有耐心一點。”
  “對啊!”霍永晰也加入勸說,“如果芊痕回來一定极需要有人來照顧,你如果倒了,誰來照顧她?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她看了一定很心疼。”
  “是嗎?”駱夜辰歎了口長气。為了他的小芊儿,他或許是該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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