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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漆黑的夜晚冷風颯颯,屠仲麒如复仇使者身著黑色衣褲,顏面上半部覆著銀制面具,駕著銀色跑車馳往万家大宅清除万惡淵藪。
  歐涵霓与小泥巴皆已服下鎮定劑,一人一犬沉穩的蜷伏在床上,共赴夢中的國度,壓根不曉得他在他們入眠后整裝离開。為了以防万一,他留談杰忻在屠家守護,如此他才能無后顧之憂,專心對付万家父子。
  停下跑車,迅速解決看守大門的警衛并破坏電眼,他腳步穩健地步入大宅內,方走至前庭,便耳聞打斗聲与女人的尖叫聲。屠仲麒揚唇微哂,原來不只一人相准今夜直搗魔窟,有人亦受不了魔鬼連夜脫逃。
  黑夜成了他最佳的屏障,躲在樹影下,屠仲麒一只利眼看盡打斗的熱鬧場面,以及万家父子姍姍來遲的看戲嘴臉。
  霎時,他全身籠罩在千年寒冰之下,該是他向万家父子催討債務的時候了!
  “不——”朱丹毓揚聲尖叫,打手扑向她欲擒住她時,屠仲麒一記鐵拳揍得打手回歸夢鄉,及時挽救了朱丹毓。接二連三追擊朱丹毓的人也讓他一一打倒癱在地面,而他則大气不喘一下,洒脫的拍去衣袖上的塵土。
  英雄救美!朱丹毓眼泛崇拜之色,陶陶然地注視著他。
  “大俠,請幫我的老板。”她及時由花痴狀態蘇醒,憶及她苦命的“頭家”,赶忙請求大俠拔刀相助。
  古蒼鐸与朱丹毓算是無辜被卷入家族爭端中,屠仲麒于情于理都不會見死不救。回給朱丹毓一個沒問題的笑容,他立即加入古蒼鐸的陣營,兩人連袂出擊。
  多了個人,情勢頓時改觀,屠仲麒打得順手,將今夜所有的不滿与憤怒全發泄在打手身上,拳腳毫不留情。
  形同由地獄爬出的厲鬼,其眼神邪魅得駭人,似光速般冷硬的拳頭令打手們節節敗退,而眾多的打手充其量僅能以拳頭划過他的衣角,根本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打手們愈打愈心惊,作夢都沒想到兩人聯手好似神鬼加身,厲害得不得了,身上吃的拳腳愈多,愈顯得力不從心,有的打手漸漸体力不支倒地陣亡,有的則是急中生智,不用神鬼奉送拳頭自動裝死癱下。
  想他們一個月不過領万圣豫近四万塊薪資,沒必要為了屈屈小錢不顧性命吧?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又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裝死一點都不可恥!
  神秘人突然出現,万家父子大一惊,心中皆感疑惑,他是誰?從何處來?目的為何?
  心思縝密的万圣豫不信神秘人的出現是意外,他甚至确信神秘人与他要奪得的財產有關。開玩笑,他覷覦整整六十載的家產,豈容外人惡意破坏。
  “還不快點把人給我抓起來!”他惱怒的朝手下大吼,全然不复先前的悠然自在。
  “對啊,快,快,別讓他們跑了。”万羽爵雪上加霜,揚腿重踹倒地不起的的下。
  而父子倆所得到的除了呻吟之外還是呻吟。
  沒一會儿工夫,屠仲麒与古蒼鐸已然解決掉所有的打手,輕松面對猶不知死活的万家父子。
  朱丹毓見己方取得全面胜利,小跑步地奔至古蒼鐸身邊,憂心于他傷痕累累的模樣,耐不住焦慮地低聲關切對方。
  “你是誰?”不愧是歷經大風大浪的人,万圣豫首先恢复鎮定,傲慢地問著神秘人。
  屠仲麒似笑非笑,未給予正面的答复,道出身份等于正式跟万家父子攤牌,亦是他清理門戶的時机,但目前有外人在場,他多少得給万家父子一點面子,不能讓他們輸得太難看。
  “對啊,快報上名來。”搞不清楚狀況的万羽爵自以為占了上風,高傲得有如昂首闊步的孔雀:殊不知手下們躺平的躺平,站得起來的也僅能任人打罵,無還手的余地。
  “你們先走吧!”屠仲麒察覺朱丹毓感興趣的目光,有禮的請他們先行离開。
  “我不想平白接受你的恩惠。”古蒼鐸冷然拒絕,尤其在意識到朱丹毓對他有興趣后,更難擠出好臉色面對他。
  “對啊,對啊,恩人大俠,請問我們要如何報答你呢?”朱丹毓是有恩必報的信徒,也是料准他不會為難他們才放膽詢問。
  “不如送我一幅畫如何?”屠仲麒咧嘴笑了笑,淺笑中帶有女人既愛又怕的邪气,模樣邪魅得誘人。
  “喂,你們是將我們當成隱形人了嗎?”向來為天之嬌子的万羽爵豈容他人忽視?
  一直注意著他們對話內容的万圣豫听到黑衣人的要求后,心底驀然一惊,果不出他所料,黑衣人是同他爭遺產來的。
  “沒問題,你要的是跟他相同的一幅畫嗎?”古蒼鐸爽快答應,揚了揚下巴指著遠方的万圣豫。
  “不!”屠仲麒搖頭笑了,“同樣的畫要兩幅有何意思?你說是嗎?古先生。”他故意壓低音量,不讓万家父子听見。
  “原來如此。”万家父子亟欲獲得的畫竟然在他身上,古蒼鐸了解頷首,腦中閃過片段畫面,輕笑提議,“不如我繪幅‘茉葭’回報可好?”
  “哈哈,有意思,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過些日子再上門索畫。”屠仲麒昂頭大笑,不介意真實身份讓古蒼鐸猜著。他原本就猜測古蒼鐸已經看出他的偽裝,如今古蒼鐸親口證實,他一點也不意外。
  “再見。”古蒼鐸与屠仲麒道別,拉著猶一頭霧水的朱丹毓离開。
  “等等,你們不能就這樣走掉,我要的松柏長青圖呢?你們給我站住!”見他們旁若無人地离開,万羽爵緊張大吼,他不能忍受到手的財富由手中溜走。
  “畫好了,放在囚房的桌上。”遙遠處傳來朱丹毓的聲音。
  太好了!万羽爵信以為真,舒眉展顏,全然沒考慮到有可能上當。
  老謀深算的万圣豫則不停地打量著屠仲麒,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形自己究竟在哪儿見過?他想得整個眉頭都糾結了,仍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到底是誰?”万圣豫放棄搜索記憶深處,惡聲質問。神秘人臉上的銀色面具著實礙眼,他巴不得馬上沖上前去扯下,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死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与他為敵。
  “你說不說?”得到了夢想已久的財產,万羽爵頓覺全身充滿了气勢。
  “是我。”屠仲麒揚著殘酷的冷笑摘下銀色面具扔在地上,藉著柔和的月光讓万家父子看個清楚。
  他是誰?!這個疑問同時浮上万家父子的心田。
  “我沒見過你。”万羽爵備感納悶,他何時認識了這號人物?記憶中沒有啊,如果有的話,他一定記得,任誰都忘不了那雙冷凝帶邪的黑眸。
  万圣豫沒儿子那么肯定,他前后上下將來人看了個仔細,确定來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气勢前所未有,他不曾遇過,但來人似乎對他們很熟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舅,你該意外的,本該消失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魔魅般的低喃喚醒了万圣豫。
  一句“大舅”立刻將万家父子打入不見天日的深淵中。
  怎么可能?!万圣豫不敢置信,食指發顫地指著屠仲麒。先前派出兩名殺手在山路上狙擊不成,隨后派到屠家的五名殺手也應該得手啊!照他估計,屠仲麒早下地獄向閻王哭訴去了,怎還會活生生地立在眼前?那么那五名殺手呢?
  万羽爵亦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真實的屠仲麒遠比他來得英勇、俊逸,他一直以為就算屠仲麒恢复真面目也好不到哪儿去的。不,現下不是比較誰优孰劣的時候,重要的是屠仲麒應該死了啊!
  “有很多事往往出人意料,而這樣的人生也才有趣不是嗎?”如在閒話家常,屠仲麒語態輕松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万圣豫仗著年紀比屠仲麒大,經驗比他來得丰富,不再受制于他所散發出的气勢,企圖以音量、表情壓過他。
  父親的強勢讓万羽爵恢复气勢,拾頭挺胸睨著屠仲麒看。原先他視屠仲麒為無害的表弟,所以對屠仲麒友善了些,如今确定屠仲麒有可能妨礙到他們謀得財產,他哪來的意愿再對屠仲麒好,沒開扁屠仲麒就要偷笑了。
  “沒什么,不過是你們近日來的作為惹得我极端不悅罷了。”尤其是傷到歐涵霓,光這一點便足以使他火得想摧毀一切屬于万家父子的東西。
  “你不高興是你家的事,我們開心就好。”万羽爵的自私自利完全遺傳自父親,父子倆一個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話如果說完了,你可以滾了。”屠仲麒的心平气和減低了万圣豫的戒心,如打發煩人的小狗,擺手驅离屠仲麒。
  “等等,爸,他打傷了我們的人,我們得叫他付醫藥費啊!”最好是雙手將屠家的產業一并奉上,省得他們再費時間奪取。
  儿子的話使得万圣豫及時憶起有關屠仲麒不凡的身手。媽的,差點大意放松對屠仲麒的防備,他得再派人暗殺屠仲麒,以免后患無窮。
  万圣豫的坏主意剛打下,下巴立即受到猛烈的攻擊,震得他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居然敢動手打我爸?”万羽爵發出尖銳的叫聲。
  屠仲麒凜著臉不說話,揚腿朝万羽爵松垮的肚皮送上一腳,賜得他雙手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哀號。
  “殺人啊……殺人啊……誰……快去報警……”万羽爵疼得哭出聲。
  “你……你……”万圣豫由地上坐起,雙手捂住几乎斷裂的下巴,痛得說不出話來,肥胖的身軀不斷抖動著。
  屠仲麒步至万羽爵身旁,右手掌拍打著他柔嫩似女人的臉頰。
  “不要打我,所有的事全是我……我爸……他出的主意……不干我的……事。”万羽爵見著他如見惡鬼,嚇得快尿褲子,一古腦把所有事推到父親身上。
  “是嗎?這樣我就不能為受到狙擊的事找你的麻煩了。”屠仲麒的語气好不失望。
  “沒錯,沒錯,要找……找我爸。”万羽爵直點頭。
  坐在不遠處的万圣豫耳聞儿子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如掉入冰窟般全身冰冷,虧他防遍所有人,作夢都沒想到最后背叛他的人會是寵愛至极的儿子。
  “你是他最好的榜樣。”這話是對万圣豫說的。“我可以不為狙擊的事跟你計較,不過有件事我非追究不可。”
  “什……什么事?”万羽爵哭得涕淚縱橫,聲如蚊蚋。
  “你知道歐涵霓是我的人吧?”見他怯怯的點頭,屠仲麒又說:“我討厭你以充滿色欲的眼神盯著她看,你說我該不該為此挖出你不安分的眼珠?”他問得极為輕松。
  “不……不要,我保證……不,我發誓再也不盯著她看了,求求你別挖出我的眼珠子。”万羽爵惊得雙手捂住眼睛,不讓他有動手的机會。
  “你——”
  “啊!救命啊!”未等屠仲麒開口,万羽爵害怕得尖叫出聲,他嚇得尿褲子,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哼!真沒用。”屠仲麒厭惡的搖搖頭;沒想到万羽爵會膽小到光听到他威嚇的言詞就嚇得昏死過去,這樣的人還敢出來學人家做坏事?簡直是丟人現眼。
  “你想怎樣?”万圣豫的膽子顯然比儿子大多了。
  屠仲麒沉默不語,迎面送了万圣豫左右勾拳各一記。
  “啊——”万圣豫被打得嘴角流血,眼角瞄見地上的木棍,沒多想便拾起欲痛宰屠仲麒。
  屠仲麒留意到万圣豫的動作,著靴的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睬住万圣豫持凶器的手腕。
  “啊——”殺豬似的叫聲由万圣豫口中凄厲發出。
  “你傷了我的女人与我的愛犬,我不過是意思意思送了你兩拳,你會反擊著實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都還沒跟你算你傷了外公的心那筆帳呢!”屠仲麒雙眸危險地眯起,壓低身子与万圣豫四目相對。
  “啊——輕點,輕點……”屠仲麒人一壓低,踩住他手腕的力量隨之加重,他痛得軟語哀求,“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快放了我。”
  “是啊,我以為你該很清楚。你存心害死外公,將他的藥掉包藏起來,想讓外公心髒病發時找不到藥不是嗎?”他嘶吼出万圣豫的企圖。
  “我沒有……”殺父之罪何其大,万圣豫敢做不敢當,連忙否認。
  “你沒有?!你敢說我可不敢听。”為了他的否認,屠仲麒火得賞了他一巴掌。
  “你想屈打成招嗎?”万圣豫靈机一動,反正老頭子人都死了,更何況他行事向來小心謹慎,不會有人找得出證据指稱他害死老頭子的。
  “不用屈打成招,有人在你房內找出外公的藥,我猜上頭應有你的指紋,你不會又不承認吧?”
  “你惡意栽贓,我知道你為了謀奪遺產,想嫁禍于我。”被發現了!万圣豫慌張歸慌張,但仍矢口否認,只要他不承認,沒人奈何得了他。
  “啪!啪!啪!啪!”屠仲麒連續賞了他四個巴掌,手道之大,打得万呈豫原本紅腫的臉立即變成豬頭。
  “你……你……”他頭昏腦脹、眼冒金星,根本分不清東北西南。
  “別你個不停,告訴一個好消息,外公他人安然無恙。”屠仲麒快意的扔下一枚炸彈。
  “什……什么?!”万圣豫惊得說不出話來。不可能!他明明确定父親已經身亡,而且法醫也驗過尸了,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沒看過羅密歐与茱麗葉嗎?”屠仲麒可怜他不懂文學,法醫是他的人,當然會听從他的指示辦事。
  万圣一震,精明的頭腦經邏輯推演后,總算了解父親是服藥詐死,并非著了他的道。
  “那躺在殯儀館里的是……”
  “人形腊像。”屠仲麒好心的給予解答。
  完了!他啥都沒了!多年來的勾心斗角到最終不過是場夢!万圣豫失了神無法言語,從前做過的惡事一一掠過眼前,轉頭望著嚇昏的儿子,到底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他……不知道。
  不,他乃商場一介強人,豈能說輸就輸?他不服!他要另据山頭,東山再起!
  對,他要离開台灣,趁事情尚未爆發出來,愈快愈好。
  “會有人看著你們父子倆,直到爺爺決定如何懲戒你們。”屠仲麒無情的潑下一盆冷水。
  万圣豫全身冰寒,無法接受自己面臨的噩運。
  收拾完最狡猾奸詐的万圣豫父子后,屠仲麒踩著輕松的步伐离開,准備回去与床上的美麗佳人指手共同迎接美好的明天。
  至于另一對貪婪的父子當然也在掌握之中,沒有人在犯了錯之后仍可逍遙自在,不必接受制裁的。
     
         ☆        ☆        ☆
   
  望著心愛的人沉睡的臉孔,是件幸福的事。
  縱然驕陽高升,累了一夜的俏佳人仍沒有蘇醒的跡象,屠仲麒也樂得守在床邊,炙熱的目光隨著她每個呼吸起伏,盈滿鮑足。
  識相的談杰忻早在銀色跑車駛入車庫后,便摸摸鼻子离開客房,將守護權交回給真命天子,打道回府補眠去也。
  嗅覺与听覺靈敏的小泥巴經過一夜好眠后,在聞到主人身上特殊的味道時,立刻睜開眼睛,搖著尾巴迎接主人。
  “小泥巴,你占了大便宜,我都還沒机會与含泥巴同床共枕呢!”小泥巴受了傷,屠仲麒不好跟它計較太多,那會顯得自己太小气,唯有睜只眼閉只眼地放縱小泥巴一次,自我調侃。
  小泥巴高興的伸出舌頭舔舔屠仲麒的大掌后,轉而攻向歐涵霓,目標是她嬌艷欲滴的櫻唇。
  “等等,我才有吻醒睡美人的資格。”屠仲麒眼明手快,以掌擋住小泥巴無禮的攻勢。好險,差一點就又要罰小泥巴帶傷面壁思過了。
  小泥巴不滿的甩甩頭,似在表示抗議。
  “好了,好了,周叔回來了,他知道你昨夜英勇的表現后,准備了不少獎品獎勵你,還不快下去找他。”屠仲麒以食物誘惑小泥巴离開。
  小泥巴听聞有好料的,馬上一拐一拐地跑下樓去我它最最親愛的周叔。
  送走小色狗,屠仲麒總算松了口气。還好!再次保住了他的領土。
  朝陽穿透玻璃,投射在可人儿的細發上,制造出繽紛亮麗的色彩,更加突顯出她的美艷無瑕,屠仲麒以著修長的手指輕慢的撫上她柔順的發絲,兀自陶醉其間。
  老實說,她美得令他無法安心讓她單獨出門,甚至獨裁的想將她關在宅中,納入他的羽翼下,不讓旁人窺見她的美貌。若非顧及此舉會引起她強烈反彈,他鐵定會日日守護她以杜絕外頭的狂蜂浪蝶。無可否認的,他的确有些大男人主義。
  柔細的發絲穿過他的指間,牽起心底的痴纏愛戀。
  輕輕的、柔柔的,薄唇附上朱唇,王子終于決定喚醒他心愛的睡美人了。
  “嗯……”可惜睡美人不解風情,嚶嚀一聲,滾進他敞開的手臂繼續睡。
  也許是他過于溫柔了,才會喚不醒她。屠仲麒嘴角掀起邪蠻的笑容,再次俯身——
  濃烈的、激情的吻攫住身下人儿的每一根神經。
  烈焰狂燃,瞬間燒灼兩人,睡美人眼神迷蒙,深深陶醉在繾綣的漩渦中。
  洁白無瑕的藕臂圈住他的頸項,受烈火煎熬的嬌軀情難自禁地貼上結實健壯的男性軀体。
  她下意識的反應撞昏他的理智,基于本能,大掌自動探索身下的誘人嬌軀,滾落情欲之海。
  隔著衣物無法使貪婪的大掌滿足,他靈巧的解開她的鈕扣,輕撫慢捻引人犯罪的云團。
  “嗯……”猶半睡半醒的歐涵霓吐气如蘭,嬌吟出人間仙樂,益加鼓動屠仲麒探索臭妙。
  黑眸充滿情欲地望著身下似著情焰的人儿,得不到舒解的下半身狂吼著解放,汗水沿著額際一顆顆落下。
  啃咬著雪肩,精准拿捏力道,正巧可讓她難耐炙情又不會傷了她。
  “啊……”歐涵霓微啟眼瞼,相逢疑是在夢中,她已遭欲望迫害,分不清現實与夢境。
  “仲麒,小泥巴都吃了七分飽了,你怎么還不帶你的含泥巴下樓?”老邁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在樓下等得不耐煩的万松柏親自上樓揪人。
  叫喚聲打破激情的迷障,歐涵霓驀然惊醒,瞠大眼睛瞪著壓在她身上的人,納悶自己的手何時跑上他光裸的胸膛?
  屠仲麒發出挫敗的低歎,可惡!現下的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欲火焚身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他痛苦的咬緊牙關,按捺下蓄勢待發的下半身。
  “你怎么壓著我?”不滿的質疑帶著睡音,這時的她腦子還不算真正清醒,只不過對他的行為感到疑惑,并未想到更深的層面去。“你的手……好像在不該在的地方。”垂首猛然瞧見她的襯衫被褪至腰際,而他的大掌正停留在她的胸脯上。
  胸脯……啊!她竟然迷糊到遭人寬衣解帶猶不自覺!腦子終于恢复正常運作,此刻的她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你……不許看。”小手赶忙蓋住直勾勾的黑眸,歐涵霓嬌羞到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跳下去。
  屠仲麒無條件遵從她的命令,反正該看的他全都看光了。
  “仲麒?仲麒?你到底在不在里頭?我要進去了。”在外頭叫喚多聲得不到回應,万松柏轉動門把,剛好門沒上鎖,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啊——”万松柏的突然出現引得歐涵霓失聲尖叫,屠仲麒動作倒是迅速,在外公開門進來的一剎那,立即將歐涵霓往怀里帶,使人見不著她光裸的前胸,為了避免她的美背給予外公過大的刺激,一時鼻血狂流,順手抄起被單遮住雪背。
  這是不是人家所說的捉奸在床?歐涵霓緊貼著屠仲麒深怕一不小心會春光外泄,嗚……好丟臉!她沒臉見人了!
  “爺爺。”屠仲麒禮貌地打招呼,心里卻對外公的冒失深感不滿。
  “喔!不好意思打扰你‘干活’,繼續啊!就當我沒來過。”万松柏老歸老,可是算得上精明,眼前的情勢他哪會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手腳愈來愈快,体力也愈來愈好,一大早的,沒吃早餐便能上工,了不起!很明顯的,他老頭子是跟不上時代了。
  不過干活等于他將有曾孫可抱,万松柏笑眯眯的退出場,順道帶上門還上了鎖,以免又有不識相的人闖進來。他衷心期待他們能天天上工,最好辛勤得像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
  鬧場的人退出后,房內靜得駭人,恍若風雨來臨的預兆。
  “我毀了!”縮在屠仲麒怀中,歐涵霓有感而發,不知道她若出面澄清,是否有人會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怎么會呢?”屠仲麒無賴的笑著安慰她,是安慰嗎?應是得意居多吧!
  “誰說不會?”歐涵霓气惱地推開他,指著他的鼻子叫罵,全然忘記她近乎全裸。
  陽光照射在雪白的嬌軀上讓她美得不可思議,屠仲麒困難的吞咽口水,黑眸緊盯著她甜美誘人的身軀。
  “你在看什么?”奇怪,他不回嘴也不該呆愣的盯著她看,好似……好似她沒穿衣服般。
  沒穿衣服?!歐涵霓低頭看,惊得倒抽一口气,連忙抄起棉被,將自己包裹得有如愛斯基摩人。
  “你不要臉!居然不提醒我,還色迷迷地盯著我看。”她發出嚴厲的指控。
  “不能怪我,是你大方的讓我欣賞,我當然得大方的看,不然對你就太不禮貌了。”他辯得頭頭是道,好似他是正人君子并無犯錯,心底想的卻是他豈會笨得放過讓眼睛大吃冰淇淋的机會?
  “你……你太過分了!”她怎會不幸的認識這號痞子王?難過得不敢細想從頭到尾讓屠仲麒占過多少便宜,她怕自己會承受不起計算后的結果。
  “你再說我就真的對你過分!”揚著邪惡的微笑,雙手成爪狀,似隨時有扑上的可能。其實他今日并沒有讓她成為他的人的打算,目前還太早,他只是故意逗弄她。
  “色狼!”她決定了,從今以后她真的、真的要与他保持距离,不再讓他占便宜。
  “我是色狼?”關于這項指控,屠仲麒并不以為意,僅是笑笑以對。
  “沒錯,你是十惡不赦的大色狼!”歐涵霓加強語气。
  “哈!既是大色狼焉能放過嬌艷動人的小紅帽?”他笑得极其奸邪,猛然扑向歐涵霓,預備給她一個熱情的法式吻。
  “啊——”尖叫聲響起的同時,屠仲麒如愿的扑在歐涵霓身上,可惜兩人心思迥异,原先該緊黏在一塊儿的唇瓣竟然离了一寸之遠,大眼瞪小眼,一方眼眸中飽含歉意,另一方則是楚楚可怜蓄滿淚珠。
  “嗚……你又咬我,你一定是故意的。”重溫舊時回憶,再加上方才的難堪,歐涵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哀怨哭訴他的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請你相信我,這是場意外。”他真的不是故意咬她,而是在扑向她時,雙腳不小心絆到棉被而跌倒壓到她,使得以唇吻她變成以齒咬她。
  “騙人!你咬得我好疼,你是故意的,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要永遠都跟你保持距离。”她疼得吼出原來的計划,果然跟他在一起只有倒霉的份,她再也不要倒霉過日子了,討厭!
  唉!一團糟!她已經气瘋了!屠仲麒無奈的拍拍額頭無語問蒼天,是否老天爺看不慣他經常欺負她,所以幫她討回公道,出了這道難題給他?
  “嗚……你可惡!”笨拙的扣著被他解開的扣子,歐涵霓隨即發現身上的襯衫是他的,討厭!她為啥要穿他的衣服?
  “我的衣服呢?”嘟著紅艷、泛著血珠的唇,她伸手向他要。
  “扔了。”慘遭重挫的屠仲麒也沒好心情。
  “還我,我不要穿你的衣服。”她像個小孩般叫囂出心中的不滿。
  “好啊,請脫下來。”她脫光光得利的人是他,他哪會反對?
  “你……討厭!討厭!討厭死了!”歐涵霓惱怒的掄起拳頭襲向他的胸膛,可惡!為何她要愛上這個討厭鬼?
  她愛他?!這……可能嗎?但不可能嗎?想到這個可能性,她捶得更用力了。
  屠仲麒輕松的抓住張牙舞爪的小拳,沒察覺她的异樣,將她用力帶入怀中,抵住她的額頭,溫熱的气息吐在她的臉上,“那就讓我再做件令你討厭的事吧!”
  語畢,火熱的唇纏上嬌柔的花瓣,覆住所有的不滿,平息她滿腔的委屈与難堪,以熱愛軟化她的心,兩人再度沉醉……
  歐涵霓腦袋昏沉的想,其實愛上他也沒啥不好,至少他的吻功不賴,于是喜孜孜的投入深吻中。
  所有的指責与叫罵經由這一吻隨風而逝,老天爺這回可沒再開屠仲麒的玩笑,讓他再出岔子,他衷心感謝上天垂怜!阿門!
   
尾聲

  万松柏詐死的消息震撼整個社會,各大電視新聞媒体、報章雜志無不大肆報導、揣測他的用意,其中不乏猜測万松柏會有此舉全是為了考驗子孫,以決定下一代繼承人選,在整個事件鬧得不可開交后,主角万松柏終于現身說明一切。
  他的理由很簡單,不過是年老閒來無事,偕同几個年輕人跟家人開個小玩笑,還望社會大眾見諒。權高財大的經界大老如是說了,誰有膽指責他的不是?更何況其中并無涉及不法情事,連使造文書都沒有,于是眾人只得當作上當,一笑置之。
  至于万圣豫、万圣賢、万羽爵与万玉章四人,万松柏并未將他們移送法辦,盡管他們很心欲將他与屠仲麒置于死地,但畢竟是他的子孫,他無法很下心來讓子孫們就此在牢獄中度過漫長的人生,所以他收回四人在家族企業中的實權,流放至國外,命令他們永不得踏回台灣一步。
  罪惡滿身的四人陰狠的計划遭到識破,豈敢有二話?更何況老頭子身畔有個比他們更為狡猾奸詐、工于心計的屠仲麒,他們哪斗得過?是以乖乖收拾包袱偕同“惡鄰”同往外國,相依為命。
  事過境遷,宁靜安和的屠宅內唯有一人仍是怒火高張,這人便是——歐涵霓。
  她第一千三百一十四次要与屠仲麒分手。想她好不容易承認對他有感情——當然這事沒泄漏給他知曉。經過短暫的交往后,她發覺屠仲麒根本不重視她,說嚴重些就是視她為可有可無之物,既然如此,不如分手算了。
  會有此感覺完全是因為開學后加諸在她身上的飛短流長,身為她的男友,就算她不是很在意,他也該站出來為她澄清,至少表現點誠意,可是他沒有。
  她發誓甚至看過他為滿天飛的謠言而竊笑,使她開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喜歡她,否則怎會放任李孟儒那沒品的家伙到處造謠?
  “我要和你分手。”被硬圈在寬碩的怀中,歐涵霓板著臉宣。
  “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游戲嗎?老婆。”輕佻的以舌、齒啃著小巧精致的耳垂,大掌置于她的胸線下,腦海中想的全是同一件事——該如何引得她欲火焚身,与他雙雙躺在身后的大床上,顛鸞倒鳳大唱鴛鴦蝴蝶夢,至于她鄭重的發言,他一天听了不下數十次,早已經麻木,哪會將之擱在心上。
  “我才沒那么無聊。”她含怒地拍開他不安分的大掌。可惡的大色狼,每次見面都滿腦子色情。“你可不可以做些有意義的事?”
  “我正在做啊!”他答得理直气壯,誰說寶寶不是有意義的事?如蛇般靈活的大掌溜進她的衣衫內逗弄。
  “你……”歐涵霓气得全身顫抖。
  “別气了,外公一直問何時能讓他抱小曾孫呢!你也不想讓他老人家失望吧?”屠仲麒親密的啄著她雪白纖細的脖子。
  “啊……”她真的很不想受到他的誘惑,但身上的弱點已遭他摸透,只要他攻擊她的頸部,她根本無招架之地。
  “生個寶寶來玩玩好不好?老婆。”眼見她漸漸失陷,屠仲麒嘴角揚著得逞的好笑,細聲軟語地說服她。
  “我……”烈焰燃上脖子,受到欲望驅使,她气息有些紊亂。
  “好不好?”事實上屠仲麒不管她的答覆如何,已不著痕跡地褪去她的上衣,胸罩的肩帶亦遭他褪落。
  “不……”理智暫時重回腦袋,歐涵霓雖然是拒絕,可語气并不很堅定,似乎仍有商榷的余地。
  “好啦,親親。”解開她胸衣的扣子,他靈敏的舌划過頸際。
  歐涵霓如遭電擊,全身一顫,身子拱起,頭部往后仰。
  炙熱的空气焚燒著她的身軀,她快舉白旗投降了。
  后仰的姿勢令屠仲麒更好著手,狂熱的吻住欲語還休的小嘴,澎湃的情潮席卷而來,歐涵霓僅能依本能行事,緊緊攀住屠仲麒任他為所欲為。
  她嬌吟急喘,体內的熱度直達燃點。突地,一陣冷風襲來,火熱的身軀稍稍降溫,同時理智及時飛回迷亂的腦袋中,歐涵霓猛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人。
  “你怎么了?”得不到舒解的屠仲麒沒好气地瞪著她低吼。該死!她老是在緊要關頭拾回理智,她倒好,可苦了他的小老弟啊!
  “我……”充滿力与美的身体誘得她吞了下口水,赶忙移開視線,以免她會喪失理智來個“餓羊扑虎”。啊!洁白的牆壁果然讓她清醒不少,也讓她恢复說話的本能。“我說要跟你分手了,你干嘛對我毛手毛腳?還有,不許再動不動叫我老婆、親親之類的。”
  屠仲麒挫敗的爬梳著濃密的黑發,他當然曉得她要分手是為哪樁,在极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取過一幅畫軸遞給她。
  “這是什么?”歐涵霓納悶地接過來,她正在跟他討論嚴肅的分手事件,他干嘛拿畫給她?
  “打開來看看。”他催促著,其實他的眼睛一直不安分的鎖定她形狀美好的胸脯。歐涵霓早忘了全身被他的快手褪得一干二淨,僅著貼身底褲,而他當然是不會放過大好的著眼机會,于是瞠大眼欣賞她美麗的身軀。
  听從他的話,她慢慢的打開畫軸,畫中的意境震撼了她,不自覺的放柔臉部表情。好美!無法确切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覺得心中盈滿喜悅与幸福。
  美麗的笑靨爬上殊艷的俏顏,畫中的男方指的是他嗎?她眼帶疑惑地望向屠仲麒,似心有靈犀,垂涎著嬌軀的屠仲麒正巧抬首与她相對,濃濃的戀慕、痴愛在空气中傳遞。
  難得害羞的,屠仲麒紅著臉微頷首承認這幅“蒹葭”所代表的正是他的心情。
  “原來你愛我愛得要命啊!”好不容易逮著机會糗他,歐涵霓哪會放過?小巧的嘴角揚著得意的笑,狀似取笑他,其實她好感動,感動到想大聲吼出她的愛戀。不過顧及屠仲麒囂張夠久了,絕不能再火上加油,唯有請他再忍忍吧!待哪天她心情好再道出她的愛。
  可惜歐涵霓得意不了多久,屠仲麒利眸一閃,將她擒入怀內。歐涵霓惊叫一聲,轉眼間又落入大惡狼的掌控之中。
  “你不也愛我愛得要死?”他的感覺還算敏銳,哪會察覺不出她的眼眸与笑容皆帶著濃濃的愛意,所以豈容得了她嘲笑他?
  “我……我哪有!”心事被道出,她干脆來個死不承認。
  “是嗎?”屠仲麒笑得极其邪佞,貪婪的目光帶著企圖掃過雪白柔美的嬌軀。
  “啊——”直到此刻,歐涵霓才真正意識到她的穿著足以誘得圣人犯罪,但想遮已是來不及了。
  所有的惊叫聲与遮掩動作皆讓屠仲麒一一克服,薄唇狂烈地印上紅唇,他不斷低喃愛語。底下的人儿感受到他的愛意,感動得忘卻先前的堅持,亦同時道出她的愛。額触額、鼻貼鼻、嘴對嘴,浪漫的幕帘就此揭開……
  至于屠仲麒能否得逞,得到心愛的人儿,端看老天爺賣不賣面子,最好別又殺出一陣冷風攪局,讓他們能夠痴纏至天明……
  結果攪局的不是冷風、不是万松柏、不是周士倫,而是小泥巴。其實小泥巴一直待在房內,只不過未曾出聲,所以兩人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不久后,屠仲麒的房內傳出男子的咒罵聲与女子的嬌笑聲,還有狗儿興奮的汪汪聲。
  革命尚未成功,屠仲麒仍需努力!今后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坐上万家企業的總裁寶座,也不是當上名律師,而是找個隱密空間,排除所有“可疑分子”,真正得到心愛的人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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