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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柔一路開罵,直到一家診所的門口仍沒打算停口。國語、閩南語、英語及法語中罵人的詞匯,只要是她知道的、她會的,全都罵出了口,平日的偽裝在短短一小心內完全“破功”,她像只母老虎般張牙舞爪。
  “我要告你綁架!你這令人作嘔的波羅面包快放我下來!”她依舊被扛在牧白的肩上,盡管她不停的掙扎,對牧白還是沒有任何影響。
  牧白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四周朝他射來的同情的眼波,他不以為意的朝他們笑笑。可怜的是這一笑也牽動了她送他的巴掌,乖乖!她的力道還真不小,臉頰到現在還在痛。下次可別被她那弱不禁風的外表給騙了,千万要記得她的力气不小,尤其是在送人五爪印時。
  “這見鬼的發生了什么事?”何敏軒老早就在診療室里听見外頭彷佛發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戰,這使得原本不愛管閒事的他忍不住出來看看是哪位大人物駕臨。沒想到居然會是他的好友──那個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上官牧白,更教他惊訝的是牧白的肩上居然扛了一個女人!
  牧白見到何敏軒,立刻給他一個最瀟洒的笑容,這嘴一咧,馬上又痛得齜牙咧嘴,他馬上閉嘴。
  “救命啊!誰來救救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柔柔還以為救星到了,馬上大呼救命。
  “你?!不會吧?!”何敏軒嘴巴張得大大的,說什么他也不相信被牧白扛在肩上的那個女人會是個弱女子。
  “敏軒,你別理會她的話;她的腳扭傷了,你幫她看一看。”這次牧白可不敢笑出來,他的臉頰還在痛呢!
  “我看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才是。”如果牧白不說的話,何敏軒絕對看不出她的腳受傷了。瞧她的精力是這么旺盛,又踢又叫的,誰會相信她受了傷。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柔柔气得臉都漲紅了。可惡的男人!居然認為她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白痴見了也知道現下的她是多么的柔弱,可惡!她忿忿的用力捶著牧白的背,愈想愈气,又用力的捶了一下。
  牧白把她扛進診療室,讓何敏軒幫她診治。
  柔柔故意別過臉,不看牧白。
  “她怎么會扭傷了腳?”何敏軒幫她推拿時問牧白。
  “都是因為某個惡心的波羅面包陷害我。”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問她,她便自動回答;反正她也是當事人,問她也一樣。
  “波羅面包?!”何敏軒笑了出來。他可不知英俊得讓人忌妒的上官牧白几時成了圓滾滾的波羅面包,這話倘若被愛慕上官牧白的人听見,恐怕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小女人會被圍毆。
  他同情的望了牧白一眼,牧白無奈的對他聳聳肩。何敏軒看見他那無奈的表情又笑了出來,和牧白認識那么久,從沒見過他有這种表情。
  “有些人明明一副軟腳蝦又娘娘腔的模樣,偏偏要人家說他長得像阿波羅和白馬王子,對于這种人我最不恥了,所以我管這些人叫波羅面包;這么叫也是要‘他’有自知之明,別老以為自己長得帥,其實只不過長得和豬一樣而已,沒什么好驕傲的。”一番話下來,等于是在批評牧白。
  “你可真是……真是有趣的人啊!”何敏軒本來想說她是個特殊的人,但這么說似乎有點怪,所以只好改口說她很有趣。不過她也真的是滿有趣的,不然怎么會与別的女人不同,盡說些挖苦牧白的話,看來她對牧白有很深的成見。他看看牧白的表情,乖乖!他非但不生气,還一臉好笑的模樣;該不會……看來他得赶緊准備紅包囉!
  “我這不叫有趣,是誠實。”她義正詞嚴的糾正何敏軒的用詞。她可不認為自己很有趣,有趣這個詞是用來形容小丑的。
  “對!是誠實。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他好笑的問。
  “她叫顏柔柔,是顏三郎的長女,也是我上次相親的對象。”牧白替她回答。
  “人家是問我又不是問你,你回答個什么勁?大嘴巴!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和你相親,早知道相親的對象是你這种人,就算你請總統來求我去,我都還不肯呢!”新仇加舊恨,她一古腦全罵了出來。
  牧白沒回嘴,只是懶洋洋的听著她開罵,一直到最后他終于有了一個大發現,那就是柔柔的口水不是普通的多,并不是說她把口水都噴在他臉上,而是打從她离開公司罵到現在,一口茶都沒喝過,沒想到她能支撐那么久,真教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何敏軒從沒見過如此……如此……嗯……算是伶牙俐齒的女人,今日一見高真不同凡響,有夠厲害!
  好不容易柔柔終于停了口,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瞧他們瞪口呆的樣子,難不成把她當成白痴啊!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牧白体貼的問她。
  “要!我要一大杯!”她并不認為牧白是在關心她,他絕對是在嘲笑她!她向來最不容許有人嘲笑她,她假意的對他笑笑,可是眼中并沒半點笑意,有的只是厭惡!
  何敏軒倒了一大杯水給她,柔柔想都沒想,拿起茶杯就往牧白身上潑。
  “別把我當傻子!”她恨得牙痒痒,一字一字的說。
  牧白甩甩頭,把頭上的水珠甩下來,看來柔柔的脾气不是普通的坏。
  何敏軒再一次張大了嘴。
  原以為牧白會對她咆哮,可是他沒有!還讓柔柔更加生气,牧白的表現好象在指責她沒有教養,可惡!他簡直可惡至极!她雙手緊握,恨不得一拳揍過去,最好是把他打得鼻青臉腫,讓他見不得人!
  “沒人把你當傻子,是你自愿當的。”他緩緩的、不帶火气的說。
  她再也受不了,挫敗的踢了他一腳,這男人真是可惡透了!她應有的好脾气全被他給磨光了!
         ※        ※         ※
  “柔柔!我听說你在牧白公司發生的事了。”柔柔在牧白公司所做的事不到一個禮拜就傳到顏三郎耳里,但是說什么他也不相信那個在“上官企業集團”耍潑的人,會是他最乖巧、最溫柔的寶貝女儿,所以只好親自向柔柔求證。
  “哦!”柔柔一臉無辜的望著父親,好象完全不懂他究竟要說些什么。
  李夢蝶白了柔柔一眼,又要開始打混了!
  “嗯……爹地……不知該怎么說……”顏三郎支支吾吾地,思索該用什么樣的字眼才不至于傷害女儿“脆弱”的感情。
  “怎么了?爹地,你有話就直說嘛!”她笑得很假,其實她早就知道父親要說些什么了,只不過她想從父親口中听到而已。
  “這……我听說你在牧白的公司罵了他,這事是不是真的?”他清清喉嚨,一鼓作气的說了出來。
  “那個啊!”她故意垂下眼瞼,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態,細給的說:“那事也不能說是假的,但是那是個誤會,我只不過是質疑了牧白几句話,沒想到會被渲染成這樣。唉!我被說成怎樣是沒有關系啦,只希望牧白他不會受到謠言的傷害才是;我不希望他因我而受到不白之冤……”說到最后她居然把臉埋在雙手中,一副身受其害的模樣。
  “你就別難過了,爹地相信那全是無聊的人造的謠,我想牧白他會了解的。”顏三郎立刻就相信她的話,還反過來安慰她哩!
  李夢蝶搖搖頭,看著女儿耍手段,瞧她說得自己多無辜,世上每個人的話都可以相信,就是柔柔的話不能信。她那個笨老公又被騙了,她無奈的歎口气,怎么這么多年了,他都沒變聰明呢?
  “爹地!我想回法國去,再待下去我只會替牧白帶來更多謠言。”其實她是想溜了。反正她已經破坏上官牧白和其它女人的戀情,這個仇算是報了,當然得趁他沒發覺之前溜啊!難道要笨笨的等人來抓嗎?
  “不!你一定要待下來。我已經仔細的想過了,既然你這么在乎牧白,而牧白也在乎你,不如就讓你們訂婚,這樣也好辟謠。”顏三郎自以為是的認定柔柔已愛上牧白,如今之計就是讓他們快點訂婚,這樣也好了卻他的一樁心事。
  柔柔只差沒尖叫出聲。搞什么鬼!居然要她与那個波羅面包訂婚?開玩笑!她有些惱怒的看著滿臉笑意的父親,唉,她怎么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
  “這個方法不錯,我也贊成。”李夢蝶落井下石的說。
  “我還年輕,不想這么早就定下來,我看還是算了吧。”她瞪了母親一眼。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和牧白合不來,還故意陷害她。
  “怎么會年輕?!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想當年媽咪二十四歲時都生浚浚了。況且牧白也老大不小了,我倒覺得你們兩個很配,說不定你們現在結婚,明年就可以生個小外孫讓媽咪抱呢!”李夢蝶笑吟吟的勸她。
  “在法國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不能拋下他。”看來只有搬出她已有男朋友來勸父親打消念頭。
  “哎呀!柔柔,你真是愛開玩笑,媽咪知道你所謂的男朋友就是上帝;你放心好了,上帝要是知道你有個好歸宿,一定會很開心的。”她存心不讓柔柔打混過去。
  “柔柔,當修女不好啦!我倒覺得嫁給牧白是件好事,他會是個好丈夫,你們將來一定會很恩愛的。”顏三郎深怕女儿會去當修女,所以也跟的勸她。
  柔柔覺得自己掉入了陷阱。天啊!她怎么會這么倒霉?為什么是她而不是浚浚?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絕不會是個好妻子,她什么都不會。哦!可怜的她!
  顏三郎見她無話可說,便認為她是同意了,高高興興的打電話和上官杰聯絡。
  李夢蝶好笑的看著柔柔的表情。可怜的柔柔!她是否會乖乖的与牧白訂婚?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相信只要有机會,柔柔一定會逃跑,但牧白也一定會把她給抓回來。
         ※        ※         ※
  柔柔小心翼翼的躲過守衛,帶著細軟准備“落跑”。開玩笑,她才不會笨笨的和上官牧白訂婚!母親派了這么多守衛,美其名是要保護她的安全,事實上是監視她!想想她顏柔柔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小小几名守衛就難得了她嗎?
  在被軟禁的這几天,她又查出浚浚的最新落腳處。哈!等她逃到浚浚那儿,以一臉可怜樣來博取浚浚的同情就沒事了。
  從小浚浚就喜歡以保護者的姿態來保護她這個“弱不禁風”的姊姊。當然啦!她也很好心的讓浚浚有表現的机會,這是友愛的表現嘛!
  她先把行李丟出牆,然后小心的爬上圍牆。眼看脫逃計馬上就要成功,誰知……“哈囉!我以為你正在閨房里休息哩。”牧白笑吟吟的看著坐在圍牆上不知如何是好的柔柔,而他腳邊的就是她剛剛丟出來的行李。
  “我……是啊!剛剛我的确是在休息,可是我看今天天气那么的好,而且每天躺在房里,病更不容易痊愈,所以我才想出來晒晒太陽。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你也是出來晒太陽的嗎?”真是太倒霉了,明明騙他說她生病了,沒想到真正要“落跑”時卻被“堵”到,現在只有睜眼說瞎話,希望能蒙混過去。
  “你大概是病昏頭了。你瞧,今天是大陰天,太陽公公都沒露臉,你怎么晒太陽?”他指指陰沉的天空。
  “我……我……其實我不是想晒太陽,我只是想爬牆看看,看我是否爬得上來。哇!我從來沒這么厲害過,居然能爬上圍牆,我很強吧?”她尷尬的望了天空一眼。她怎么會這么笨,明明是個陰天,還跟人家說要晒太陽。
  “的确是很強。如果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想逃婚呢!”他裝傻的同意她的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哈!我怎么可能會逃婚呢?我是這么的……嗯……這么的愛你,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干嘛逃婚?”她雞皮疙瘩掉滿地,這么肉麻的話是她現下最佳的護身符。
  “我真是太幸福了,原來你是這么想与我在一起;我看我們就訂婚、結婚一起辦好了,免得我們兩地相思。”要說謊大家一起來,看誰的功力深厚。
  “我看還是照傳統來好了,我們不能落人話柄是吧?你今天怎么會來的呢?”她可一點都不覺得幸福,她只想逃离這個娘娘腔的身邊。
  “不知怎么的,今天我有預感你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高興嗎?”他老早就料到她絕不會乖乖的与他訂婚,所以就站在這儿等她自投羅网。
  “哇!好高興哦!我高興的都要飛起來了!”她口是心非的配合。他那該死的預感,如果他晚一步來,她老早就走人了,哪里還會坐在圍牆上跟他鬼扯淡。
  “那……既然我們已經見了面,你可以下來了吧?”看她坐在圍牆上,似乎快被風吹走的樣子,他可不希望有個當風筆的未婚妻!
  “可是我不敢跳下去。”她才不是不敢哩!笨蛋也看得出來眼前的娘娘腔想當英雄,她不配合怎么行呢?總要給人家留點面子嘛!免得人家說她太不厚道。
  “放心好了!我會接住你的。”他也好笑的配合著張開雙臂。
  柔柔悄悄的歎口气,縱身往下跌。當然,這次牧白沒有害她跌個狗吃屎,他輕輕松松的接住她,然后便帶她回家見父母。
  柔柔沒有反抗地任他擺布。反正她是逃不掉了,既然逃不掉,就只有乖乖的當他的未婚妻,等下次有机會時再把他甩開,逃出國去。
         ※        ※         ※
  柔柔就這么胡里胡涂的和上官牧白訂婚了。
  大家有沒有搞錯啊!她微偏著頭坐在花園里想:是否她的偽裝過于成功,所以每個人都認為她的個性和外表一樣?!可是這沒道理啊!別人不知道,但那個愚蠢的波羅面包總該知道她的本性吧?難道他竟然肯娶一個內心狡詐、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在他背后捅他一刀的女人?
  嗯……這么說自己好象有點奇怪,不過她的确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嘛!否則媽咪怎么一直說她是小狐狸。
  仔細想想她對上官牧白的感覺,當他牽她的手時,她的心跳會加速;當然啦!這并不代表她對他有好感,而是惡心到极點才會心跳加速。
  當他摟抱她時,她會有點頭暈;當然,這也不是說她喜歡那种感覺,而是她覺得太過于倒霉啦!被一個討厭的人抱住,頭暈是應有的反應。
  他長得似乎還過得去,“誠實”的她當然不可能說他帥得不象話,說謊是會遭天譴的。
  她努力的在腦海中搜集所有難听的評語加諸在上官牧白身上,每想到一點她就會快樂一些;最后她的結論是:上官牧白是個集所有缺點于一身的波羅面包!
  上回他帶她回他家時,美麗、清純、可愛、溫柔又大方的她馬上就得到上官杰与藍翎的喜愛,這是必然的結果!有誰會不喜歡她這么媳婦?嗯……是指外表啦!內在不算。
  總而言之,她就是讓人太滿意了,所以才會“被迫”与波羅面包訂婚。乖乖!如果大伙覺得她完美的不得了,那豈不是會“逼”她盡快嫁給他?哦!她才不要哩,嫁給他可是人間一大慘事,得找個适當的時机赶緊溜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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