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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距离封亦寒偷偷去看白傲霜才不過半天的時間,皇后也造訪了天牢,像她那么高貴的人會來到天牢,這恐怕還是頭一遭吧!
  因為從沒有這樣的情形,所以獄卒們全都戰戰兢兢的,而皇后則要他們全都退下。
  “哀家要和白傲霜說話,你們在這儿只會妨礙我。”
  “可是娘娘您的安全……”獄卒們會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
  皇后回瞪他們一眼說:
  “白傲霜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們難道還怕她對哀家不利?”
  不過,也別怪獄卒們會擔心,白傲霜雖然看似柔弱女子,然而她可是殺了太子的凶手,輕忽不得,万一皇后有什么閃失,皇上怪罪下來,他們可擔待不起。
  “娘娘,請讓小的隨侍在你身邊伺候你。”
  “別讓哀家再說一遍,下去!”皇后動怒了。
  “是。”獄卒們震懾于皇后的威嚴,因此也不再堅持,安靜地退了下去。
  當牢房里只剩下皇后和白傲霜時,皇后開口說:
  “白傲霜,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儿見面。”
  “傲霜也沒想到娘娘你這千金之軀會來這牢房見傲霜。”白傲霜直視著皇后。
  “哀家是不得不來呀!”皇后繼續說:“哀家早就看出你終究會連累亦寒,你知道嗎?亦寒為了你派兵包圍太子府的事讓皇上非常震怒,要不是有哀家在一旁安撫皇上,皇上早就治亦寒的罪了。”
  “我知道,是我拖累亦寒,但是……”白傲霜知道皇后不喜歡她,而地也知道原因何在。
  皇后瞪著她怒聲說道:
  “沒有但是,哀家早就說過你配不上亦寒,亦寒是要站在万人之上,儿女私情只會讓他變得軟弱。”
  “我……”
  不等白傲霜說話,皇后又問口說:
  “什么都別說了,衷家再給你一次机會,只要你答應离開亦寒,衷家就放了你,否則刺殺太子的罪可是死罪。”
  “我沒有刺殺太子。”白傲霜再次解釋。
  “你還不了解嗎,白傲霜?只要哀家說你殺了太子,沒有人敢說不是。”皇后冷笑。
  白傲霜很生气,但是并不是因為皇后冤枉她而生气。
  “我現在了覺得亦寒有你這种母親真是可悲。”
  “你知道?”皇后顯得很震惊。“想不到亦寒竟然連這种事也告訴你。”
  “你口口聲聲說我配不上亦寒,其貿真正不配做母親的人是你。”白傲霜又說。
  “你說什么?你竟敢……”皇后沒想到自己竟被白傲霜指責,她一直以為白傲霜是個個性溫順、逆來順受的人。
  其實她哪里知道白傲霜不是不會生气,她是不屑生气,如今她气的不是自己的事,她气的是封亦寒的事。
  “你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亦寒,只是主動的給予亦寒權勢和地位就自以為對他盡了母愛,你充其量只是在自我滿足罷了。”
  “夠了。”皇后怒言以對。“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么對哀家說這些?”
  白傲霜苦澀地笑笑,她只是說出實話。
  “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因為亦寒的錯愛才成為你的心頭大患,亦寒將我帶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無法改變,只有去适應它;而反觀你對他做了什么?你只想改變他成為你要的樣子。”
  “如果你沒遇見亦寒的話,你也不會遇到這种事,所以何不將一切歸零?”皇后還是執意要白傲霜离開封亦寒。
  “將一切歸零?”白傲霜干笑了兩聲。“也就是讓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嗎?那我的心情該怎么辦?亦寒的心情又該怎么辦?我現在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你,當初你被逼進宮時又是什么樣的心情,你真的能忘記一切嗎?”
  “別說了!”皇后因為想起不愉快的往事而焦躁不已。“是哀家錯看你,你挺伶牙俐齒的,總之一句話,你愿不愿意离開亦寒?”
  “要我說几次都一樣,即使你想處死我,我一樣不會离開亦寒。”
  “哼!這是你自找的,到時候別怨我。”皇后撂下狠話。
  她們兩人是世界上最愛封亦寒的兩名女人,但很遺憾的是她們的想法卻背道而馳。皇后認為讓封亦寒和白傲霜分開是正确的,但白傲霜卻認為唯一能回報封亦寒深情的方法就是永遠和他廝守。
   
         ☆        ☆        ☆
   
  第二天,皇上頒布圣旨,白傲霜將于五天后被公開處決。
  “處決?!”翠儿大叫,听到這么天大的事,她已經顧不得什么主仆之分。“王爺,你怎么可以讓小姐遭遇這种事。”
  “你以為我就好過嗎?”封亦寒真的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剛得知這項消息時,封亦寒也曾進宮求見皇上,但皇上根本不見他;他只好又再次去求皇后,但皇后仍然不改初衷。封亦寒甚至請皇后看在白傲霜怀了他孩儿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但他還記得皇后當初無情地說:
  “亦寒,我是不會承認白傲霜肚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更何況這一切都是白傲霜自己找死。”
  皇后都這么說了,封亦寒還能怎么辦?
  “王爺,如果我去自首說太子是我殺的,你說能不能放得了小姐?”
  翠儿的話拉回封亦寒的思緒,他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如果這一招行得通我早就這么做了,最主要的問題是太子妃的婢女冬儿,她口口聲聲說親眼見到傲霜殺人。”
  “她為什么要說謊?”翠儿不相信白傲霜會殺了太子,所以當然是冬儿說謊。
  “我也不知道。”封亦寒百思不得其解。
  “唉!這世界上的坏人還真多,如果連王爺你都無法救小姐的話,還有誰能救她呢?”翠儿自顧自的雙手合十祈求:“老天爺啊!我們家小姐是一等一的好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翠儿竟然祈求起上蒼來了,不過這剛好給了封亦寒某些靈感。
  “也許老天爺真的救得了你家小姐。”封亦寒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翠儿卻一點儿也不明白劫亦寒的話,“王爺,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千万別當真呀!”
  “翠儿,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封亦寒詢問翠儿說:“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去逛的那條街嗎?街上有個相士,我要你去將他請回來……嗯!不妥,還是我同你前去。”
  “那個相士能救小姐嗎?”翠儿問。
  “也許……”
  封亦寒也不能确定,總之一切都要等找到那位相士才能知道。
  不過,總是個希望。
  然而,封亦寒失望了,那條街上找不到任何一位相士,而且据那條街上的人說,那儿從來就沒有一位像封亦寒形容的相士。
  這怎么可能,封亦寒整個人愣住。
  那名相士明明存在,他們還曾經說過話,那相士還會建議他將白傲霜的珍珠藏起來,怎么……
  “王爺,你看到那名相士會不會是……”翠儿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覺地顫起抖來。
  “我确定他是來幫助我的。”這是封亦寒唯一能确定的。
  “可是我們根本找不到他,那小姐豈不是沒救了。”翠儿又重新蹙起眉,“唉!小姐好可怜峨!生日和忌日竟然是在同一天。”
  “你說什么?”封亦寒突然對翠儿提起的事很感興趣。
  “王爺,你忘記啦!十五號也就是小姐處決那天正好是小姐的生日,原本你還說要大肆慶祝呢!現在卻發生這种事。”
  “生日……竟然有這么巧的事。”封亦寒自言自語地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強求也是沒用。”
  “王爺,你在說什么?”翠儿好沮喪,因為她發覺自己都听不懂王爺的話。
  “翠儿,我有辦法救傲霜,你去發布我的命令,就說王府后院的池子里有一顆珍珠,誰要是找到那顆珍珠,我就賞他一万兩。”
  “一……万兩?”翠儿瞪大眼睛,她沒想到王爺會那么大手筆,一万兩耶!甫說別人,翠儿自己都有點躍躍欲試了。
  不過,她還是搞不懂,找王府后院池子里的珍珠和救白傲霜有什么關聯?
   
         ☆        ☆        ☆
   
  封亦寒為了找王府后院池里的珍珠賞金一万兩的事已轟動整個京城,為了那一万兩,有許多人搶著來王府找珍珠,而首先當然是要汲干池子里的水。
  “唉!想不到我只离開京城几天竟發生了那么多事。”樓無塵歎了口气感慨万千地說:“話說回來,你真的相信一顆珍珠能救得了白傲霜嗎?”
  封亦塞已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訴了樓無塵,而樓無塵則和一般人一樣,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已經是我所能想到唯一的方法。”封亦寒懊惱地說。
  “就算真的能救得了白傲霜,你也必須永遠地失去她,這樣真的可以嗎?”
  樓無塵說得沒錯,若那顆珍珠真能救得了白傲霜,那就表示她將會回他永遠也构不到的天庭去,生离和死別那一种比較痛苦呢?
  “是我強留下她,我有責任將一切回歸正軌。”即使那樣做將會使他痛徹心扉。
  身為好友,樓無塵實在不知該怎么安慰他,所以也只能拍拍他的肩道:
  “你一定還會遇到另一個好女孩,不過下次可別再找什么仙女了。”
  封亦寒聞言苦笑道:
  “這個你倒是用不著擔心,因為除了傲霜外,我不會再要其他女人了。”
  “別傻了。”從沒愛過人的樓無塵實在無法理解封亦寒的心思。
  如今也只能求上蒼怜憫封亦寒的一片痴心,讓最后能有個好結局。
   
         ☆        ☆        ☆
   
  要從不算小的池子里找一顆小小的珍珠可說是相當困難的工程,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更何況有大筆的賞金激勵,于是那池子的水很快就被汲干。
  之后,就是各憑本事找尋那顆价值一万兩的珍珠。
  “找到了,找到了!”
  有人大喊,但那個找到珍珠的幸運儿可不能高興得太早,因為他還要展開護珠行動,防范在呈獻給封亦寒之前有人中途將珍珠搶走。
  就在眾人的艷羡聲中,那名幸運儿將珍珠交到封亦寒手上。
  “沒錯,就是這顆珍珠。總管,你帶這個人下去領賞。”封亦寒大開金口。
  “是。”總管答話。唉!他自己就沒那么幸運。
  “謝王爺,謝王爺……”那幸運儿高興得几乎要昏倒了。
  看著手上那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一點也不因陷身污泥中而失去光彩,封亦寒喃喃自語著。
  “傲霜,再忍耐一會儿,你馬上就可以回你到所渴望的天庭。”
  只是,這么說的封亦寒,他的心卻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難過。
   
         ☆        ☆        ☆
   
  八月十五日當天。
  白傲霜的處刑由皇上親自執行,而當白傲霜被送到刑場時,立刻就引起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那是誰呀?”
  “什么?你不知道啊!這女人就是最近大出風頭的白傲霜。”
  “對啊!說起這個白傲霜還真是可怕,她愛慕虛榮,用盡心机嫁給毓德王爺,結果陰錯陽差嫁進太子府,這狠心的女人就將太子殺了。”
  “什么?這女人看起來溫溫柔柔,沒想到竟然這么坏。”
  “像這种坏女人死了活該。”
  無論眾人怎么說,白傲霜仍然抬頭挺胸的面對大家,她知道有許多人對她存有誤解,但她也知道還是有人真正的關心她,這便足夠了。
  “行刑!”皇帝喊出命令。
  “慢著!”突然有人出聲阻止,而那阻止之人正是封亦寒,他對皇帝說:“皇上,請容許微臣和白傲霜說几句話。”
  在皇帝身旁的皇后馬上說: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只是几句話娘娘也不允許嗎?”老實說,封亦寒對皇后是有几分埋怨的。
  “罷了,就讓你們說几句話。”皇帝并非心軟,只是他認為說几句話而已,用不著如此計較。
  得到皇上的許可,封亦寒走向白傲霜對她說:
  “傲霜,記得嗎?今天是你的生日,現在我就將你自小戴在身上的珍珠還給你。”
  封亦寒將珍珠項鏈戴回白傲霜的脖子上,白傲霜看著他搖頭道:
  “亦寒,這珍珠不用還我了,就留給你作紀念吧!”
  “不,非還你不可。”封亦寒在她耳畔低語。“有了這顆珍珠你就可以回天庭,不是嗎?”
  白傲霜聞言抬頭凝視著他,封亦塞已經知道,而他竟要她回天庭。
  “我不會回去的。”
  “你一定要回去,那里才是你該在的地方,你只要記得在凡間有個男人愛著你這便足夠了。”
  說完,封亦寒不敢看向她的眼睛,撇開臉慢慢地离開。
  “亦寒……”白傲霜以哭泣似的聲音叫他。
  封亦寒咬著牙不讓自己回頭,他不會后悔,更不知道后悔為何物。
  “皇上,行刑的時刻已到。”皇后提醒皇上。
  “嗯!行刑!”皇帝再次喊出命令。
  封亦寒在听到聲音的同時想著,他一直深信珍珠還給白傲霜之后她就能回天庭,但如果不是這樣呢?如果還要其他條件,或者……
  “不!傲霜……”
  封亦寒回頭欲沖向白傲霜,但卻被衛兵阻止。就在此時,天空撒落一道詭异的白色光芒。
  “咦?那是什么?”
  不只是封亦寒,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大家對那道光芒都是噴嘖稱奇。
  光芒洒向白傲霜,那一瞬間白傲霜像是浴身在白光中,而她身上的伽鎖也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這……太神奇了。”有人大喊出聲。
  白傲霜先是環視眾人,之后目光落在皇上和皇后的身上,她指著皇上出言斥責道:
  “你這昏君冤枉人了,知不知道?”
  “朕……冤枉誰了?”皇帝對這突如其來的驟變有點錯亂。
  封亦寒則一听白傲霜開口就知道她不是白傲霜,但不是她又會是誰呢?他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皇后的意思,但都怪你也不查明清楚,凶手另有其人。”白傲霜道。
  皇后哪能容她如此放肆,她叫道:
  “胡說,凶手明明是你,否則你說凶手是誰?”
  “凶手是……她。”
  白傲霜所指之人竟是太子妃,群眾一片嘩然,太子妃則額上冒著冷汗大叫道:
  “你別胡說,我怎么可能殺害自己的夫婿?”
  “沒錯,凶手就是你。”白傲霜十分肖定地說:“你還逼迫你的侍女冬儿說謊指控我就是凶手,你敢說沒有嗎?”
  “你……你這狐狸精憑什么這樣對我說話?”太子妃張牙舞爪的沖向白傲霜。
  “阻止她。”封亦寒人喊,并且趁勢問在太子妃身后的冬儿說:“冬儿,快說老實話,否則你就會變成共犯。”
  “不關我的事啊!”冬儿急忙跪下,“是……是太子妃要我這么做的。”
  原來那天白傲霜撞上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一見新娘子竟是她痛恨的白傲霜,就去找太子理論,兩人人吵一架,太子妃一气之下不慎殺死了太子。
  當場目擊的只有冬儿,因此太子妃就想到了一條毒計,她要冬儿誣告白傲霜殺人。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一切都真相大白。
  太子妃和冬儿當場就被收押,白傲霜松了一口气說:“唉!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該走了。”
  “不!傲霜,我不要你走。”封亦寒用盡一身的力量抱住她。
  會違反天意也罷!他都不會讓白傲霜离開。
  白傲霜卻回頭輕笑出聲,她調侃地說:“封亦寒,你真蠢耶!”
  封亦寒還因白傲霜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而發愣,就見白傲霜昏倒在他怀里。
  “不!傲霜,別走!回來!”封亦寒方寸大亂地喊叫,而白傲霜不知是否真听得到他的大喊,她又醒了過來。
  “亦寒,我沒回天庭。”她高興地說:“因為王母娘娘說我已怀有身孕,就必須留在人間將孩子養人。”
  “可是,剛剛那是……”封亦寒雖然欣喜于白傲霜要留在人間,但他還有許多疑惑待解。
  “那不是我,是我在天界的姊妹附身在我身上,總之一切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告訴你。”
  “這倒無所謂。”真正值得慶賀的是白傲霜回來了,她哪里也不會去。這一次,他才是真正擁有了這位如珍珠般細膩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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