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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蒼茫的夜,滂淪的大雨,狂風推動急鼓的雨聲,雷光怒吼地划亮天際,風雨中,于雪嬌小的身影沖出王府,在大雨的夜中拔足而奔,劇烈的奔馳牽動頸上的傷口,點點的鮮紅隨著驟雨而落,洒下令人凄然的軌跡,也令身后追尋的人心痛如絞!
  身心受創的她,奔跑在這片蒙蒙如幻的雨景中,森冷的雨刺骨透入,腳上的步伐已感越來越沉重,直到她顫然地跌落雨中,身后的人攫住了她!
  “雪儿、雪儿,不要再這么傷害自己了——”龍九天抱住她,任憑怀中的人儿如何掙扎怒罵,也不放手,深怕她再有任何折磨自己的舉動。
  “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地捶打他胸膛、肩膀,那遭她重創的肩膀也因而流血更劇,龍九天卻只是將她更加緊箍在怀中。
  片刻之后,那奮力的錘打已成虛弱,千雪崩潰在他怀中痛哭失聲。“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對我,從小,我以你為天、以你為地,當你抱著我……告訴我說永遠都不會再傷害我,今生你會用最濃最真的感情待我,如今你要我相信這只是一場夢嗎?你說過要好好待我的,可是你卻是傷我最深的人,為什么——為什么傷我最深的人總是你——”
  “雪儿……”龍九天啞著聲,他緊抱著地哽然道。“一切是我的錯,都怪我,你別再傷害自己跟我回王府好嗎……”
  不——”于雪猛然用力推開他,指著他和已赶來的金牌五御史,痛斥大喊。“我不要回去,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再面對你們每個人那虛假騙人的臉——”
  她巍顫地站起,往前走沒几步,卻見到前方走出了一行人,為首的竟是那一位在云真寺的美麗貴婦李夫人,而一向跟在婦人身邊的老婆婆,則持著傘站在她身邊。她們身后還有二十多名身怀佩劍的偉岸漢子林立保護。
  “皇后娘娘……”龍九天見到眼前的美麗貴婦不禁愕然,連身后的金牌五御史,皆全部一震!眾人都認出了那一群立在身后的驃悍護衛,是皇后娘娘家秦將軍府的衛士。
  “皇后娘娘!”听到龍九天對貴婦的稱呼,她惊訝地看著對方。
  “是的,我是當今皇后秦少幽,也就是你的母親,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女儿還活著,我的小公主沒死……,你跟母后回去吧!”秦少幽朝她伸出手,見她那染了滿肩的鮮紅,心痛地道。
  千雪看著她伸出的手,躊躇地正想走過去,身后卻傳來白瓊露大叫的聲音。
  “不——”白瓊露沖到她身后,咽聲道。“雪儿、雪儿,我知道五師父不配再有資格要求什么,但這十多年來眾人對你付出的心意,你真能視若無睹、真能瀟洒放下一切,就這么离我們而去嗎?你說句話吧,雪儿!”
  在白瓊露的吶喊下,她緩緩轉身面對龍九天和其他人,那蒼白如紙的臉色,令人心疼不已。
  “虹儿……”秦少幽想喚住她,卻遭身旁的孟婆拉住,朝她搖搖頭,要她再看下去。
  只見千雪仰著天,看著這傾盆之雨,輕聲地道:“今天……這一切的一切是該有個結束……了。”說著她拿起向來就放在靴子里的匕首,猛然削下一絡頭發。
  她拿著這給頭發,看著站在眼前的白瓊露和其他几位師父們,語帶咽然地道;“一束青絲獻給養育提攜的五位尊師們,無論何种原因,感謝五位尊師伴著徒儿走了這十五年的歲月。”縷縷的發絲隨著酒下的雨,飄落地面。
  她削下第二絡頭發,再看向龍九天,始終沉默在旁的龍九天,此時的神色更顯冷硬而幽通,一雙深遽的瞳眸迷茫難解,卻透出深深的哀愁。
  千雪顫著唇道:“二束青絲愿理斷儿女情長,希望一切的恩怨情仇,隨著發落而盡,千雪的名、王妃的身份,在此還你郡南王!”她絕然地扯斷頸上他贈予的珍珠鏈子,顆顆圓亮的珠子,失去了串連的線,就像破碎的感情,泄洒地散落在這雨夜的泥沼地里,在雨中顯得霧亮凄然,也映出已頹然欲倒的宮千雪。
  “雪儿——”
  “虹儿——”
  兩旁的人見了急忙大叫地沖去,龍九天伸出手要擁住她,但另一雙手臂卻更快地伸出,將她擁進怀中。
  秦少幽抱著怀中的女儿,撕下一段衣袖裹住愛女受創的頸子。她抬起頭看著龍九天幽幽地道:“九天,我不以皇后的身份對你,也不怪你將虹儿帶走畢竟當初是你救了虹儿。但,如今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求你,把女儿還給我,無論上一代是何种恩怨,都不該是下一代承受,我的虹儿……她完全無辜呀,你怎么忍心……”她擁著女儿,哽然無言地落下淚來。
  站在一旁的龍九天,只能閉著眼,緊握著雙拳,心早已隨著泰少幽的指責而碎成千万片,這一剎那間,他知道他的世界毀了,他最害怕的事終于發生了,他的雪儿、他的妻子已要永遠地离他而去。
  “娘娘,夜寒雨大,小公主又有傷在身,我們走吧!”在旁持著傘的孟婆叮嚀地道。
  “不、不!”白瓊露大叫地跪到秦少幽眼前,道。“皇后娘娘,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自私,但是請你、請你別將雪儿帶走,我照顧了這孩子十五年,十五年來我一點一點地將她帶大,每當她傷心難過時,我看在眼里卻比她更心痛,總是只要她開心,瓊露愿付出一切在所不惜;雪儿雖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付出的并不比一個母親少呀,如今皇后娘娘你一來,就要將她帶走,你要瓊露……情何以堪,她比我的命還重要呀,求你、求求你,別將她帶走……”她哽泣地看看秦少幽,那聲聲哀訴,令人鼻酸。
  “白姑娘,你對虹儿的照顧,少幽在此先行謝過。”秦少幽朝她頷首行禮后,才心痛如碎地道:“以一個母親的立場,我想我恨你、也嫉妒你,你擁有這孩子十五年,可是這十五年來,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就算活著,她在哪里?吃得飽。穿得暖嗎?生病時,有人照顧嗎?每天、每天我只能靠著回憶來慰解思女的痛苦,如今我終于找到了她,我怎能將她還給你,你們已經擁有她十五年,夠了!身為母親,我錯過她的成長,如今你要連她以后的歲月都不還給我這個親生母親嗎?你不用求我,我比你更有資格要求你,將母親的權利還給我,把我的女儿還給我——”她緊擁著怀中的千雪,灼亮的眼充滿的是母性光輝,身后的二十多人更因主人的吶喊而往前拍出劍來,護主的情緒高漲。
  “五妹,算了!”齊飛雪從后方搭住她的肩,歎然地道。“當初我們這樣做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如今的結果,畢竟這是我們的罪呀!”
  白瓊露慟然失聲地哭倒在齊飛雪怀中!
  這大雨的夜,令人心傷与心碎,眾人眼睜睜看著相伴了十五年的徒儿,終于离他們而去,狂落的雨又何嘗不是他們心中痛苦的淚。
  翠湖上繳艷的碧波,映滿日暮的黃昏。
  坐在無蛐亭上的龍九天,凌亂的發下是滿臉的憔悴,湖水映出的面龐,在云霞下染上愁郁。
  從千雪半個月前被帶走后,他就一直是如此。看著遠方不言不語,望著湖波獨陷幽思,原本他以為知道一切真相后的李基,定會大怒下旨將他問罪,他甚至要金牌五御史先走,這一切原就是他一人的錯,但沒人听他的話,眾人堅持留在郡南王府与他共進退,而奇异的是京城并無傳來任何的消息,一切如昔,恍若無事!
  “皇上心中究竟做何打算呢?真的一點都不怪我?”望著翠湖,他長聲而歎。“如今你心中十分恨我吧!雪儿。”
  “既知今日的果,是否還會种下昨日的因,畢竟快意情仇,這世間又有几人能夠做到!”齊飛雪的聲音傳來。
  他并未轉過身,只是望著無際悠然道:“我以能為而為之,誰知由來情關最難過。
  “難道你想永遠坐在這儿自怨自艾,每天看著湖水悼念自己所犯的錯!”陸丹風的聲音加了進來。
  龍九天微側過臉,看著陸續走進無峋亭坐下的金牌五御史,他苦笑地道:
  “我又能如何,雪儿本就不屬于我,這是一段我硬栽下的姻緣,如今我強求不來、更摘不下那已開花的果。況且他們帶回自己的女儿是天經地義,我有何立場說話呢?”
  “人家帶回女儿,你不會去要回自己的妻子!二哥我真的很想下個月初一,郡南王府能同時辦妥兩樁喜事!”沈元智道。
  “難了,雪儿的真實身份是李綺虹,當今皇帝之女,如今她和我既無夫妻之實,更非以李綺虹之名嫁我,無論從哪一個觀點看來,這件事都無轉圜的余地了。
  “轉圜才大了,誰知道你跟她無夫妻之實呀?大哥你知道嗎?還有二哥、三哥,五妹你們知道嗎?”陸丹風望著眾人一眼,人人皆明了在心地搖著頭。
  “唉,大哥我只看到前一陣子發生在凌宵院的事!”容百曉想著前一陣子.剛回來時,在凌宵院所看到的震撼情況。
  “對呀,而且有一度雪儿是住凌宵院的,誰知道王爺你,會不會趁我們的小徒儿求救無門的時候,對她……唉,男人的欲望是很難講的,尤其雪儿已長成了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少女,就更難說王爺你把持得住嗎?是不是呀,三哥!”陸丹風本著一副男性本色的經驗,問看齊飛雪。
  “我很早就怀疑了,畢竟王爺的風流雖不及四弟,但在江南也是荒唐出名的,我們只十年華般的徒弟既是你的妻子,還能不遭你的毒手嗎?”齊飛雪攤著手,一副認定地道。
  “各位兄長的意思是……”龍九天似乎能明白他們的用意了。
  “京城既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我想皇上是等著你親自上京去解釋,再說雪儿對你還存有情意的,更不會要皇帝降罪于你,所以此次上京能否得回雪儿,就看你提有多少籌碼了,而方才我們所說的事,顯然是你最好的籌碼之一!”齊飛雪道。
  “行不通的,”龍九天搖著頭。“縱然我能騙過皇上和皇后,雪儿自己會不清楚我們有沒有夫妻之實嗎?”他否決這個提議。
  “雪儿的确清楚你們之間有沒有夫妻之實,但這先決的條件是,皇上和皇后會問她才行。”陸丹風判斷地道。“照半個月前,皇后將雪儿帶回去的情況看來,他們必然認定雪儿受盡折磨,且剛受打擊的雪儿也一定沉默寡言,這兩种情況气氛一交合,誰還敢多說話去刺激她。話又說回來,女儿也長大了,清白貞操都已受人占去,你說皇上和皇后,還會敢輕易拿你開刀降罪嗎?再不然你有意無意地說,公主如果愿當寡婦,你龍九天無話可說,但她肚里的孩子不能沒有爹呀!”我保證此言一出,皇上皇后有再大的怒火,都會冷靜下來!”
  眾人看著滔滔不絕分析得透徹人理的陸丹風,對這個老四的智慧有另一种層面的認識,連身為老大的容百曉,也帶著一股佩服問道:“四弟,你怎么能對這种事這么有辦法呀?”
  陸丹風插著腰,了不起地昂著鼻子道:“我每年不是幫人家解決這种事,就是替自己解決這种事,像王爺這种情況算得了什么呀!”
  齊飛雪听了也欽佩地道:“就是說一個風流、下流、無恥兼具的人,總還是有點用處。”
  陸丹鳳瞄了老三一眼,拿他的話當鳥叫,反正天才總是遭妒,他不當一回事地繼續朝龍九天道:“當然,如果、万一,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向來不是君子的王爺你,竟然發了一次君子性,沒干這件事時,也很好解決,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這個意思知道吧?就是趁一個月黑風高陰森恐怖的晚上,王爺就摸進雪儿的房里,然后露出你最原始的猙獰本性,于是……”
  正想再講下去,卻發現大家都眯著眼瞄他,令他赶緊將不小心顯露出來的本性收回,咳几聲道:“總之就是這個意思啦,且為了怕我們可愛的徒弟會宁死不屈,坏了我們几個師父見徒弟的美意,五妹,拿出來吧!”他下巴朝白瓊露頂了一下。
  白瓊露由怀中拿出一小包藥似的東西交給他。
  “什么東西?”龍九天不解地看著。
  “著藥。”
  白瓊露話一講出,龍九天第一次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他惊愕地拿著藥看著大家,不敢置信地道:“你們不會真的要我對雪儿做這种事吧?”
  眾人點頭,他看向白瓊露,求證地道:“五妹你不會也贊同這件事吧,雪儿是你一手帶大的,有哪個母親會希望女儿發生這种事?”
  白瓊露看著他,突然握住他的手道:“王爺,五妹我從來就沒有求你什么,這一次眾人全部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請你務必達成,別叫大家失望,我好想見我的徒弟,放心,這藥五妹精心調配,還加了糖,不會難吃的。”
  這時眾人都走過來,非常豪气,有的拍他的肩膀,有的握緊他的手,皆齊聲的一句話:“五弟,一切就看你的了,是兄弟的話,就做件讓我們值得驕傲的事回來!”
  “這种事能驕傲嗎?”看著手中的春藥,龍九天第一次感到哭笑不得,他生平雖不是君子,卻也不干這种偷香竊玉的缺德事。
  “驕傲隨人、隨事而定,當然如果你當真不愿的話,那就眼睜睜等著看你的王妃許配給別人吧!”陸丹風無所謂地道。
  雪儿嫁給別人?他龍九天的妻子,豈可嫁給別人;他眸中寒光一閃,回握住眾家兄弟的手,毅然地道:“五弟定當不負各位兄長所望,一切就交給五弟吧!”
  “太好了!”眾人齊心一同地緊握住手,仿佛當年那名震東北的大漠六雄豪气重視!
  而一旁正要端茶水進無峋亭的婢女青青,為那股气勢感到可怕,郡南王府怎么從小王妃走了以后,上至王爺下至臣子,都越來越不正常了!小王妃呀、小王妃,希望你赶快回府,青青對這一切,真是無所适從!
  皇宮里,秦少幽看著失魂落魄的女儿,從半個月前她回皇宮后,女儿就一直是這种默然少言的樣子。她記得在云真寺時,和她談笑的小王妃,總一副神采飛揚、高談闊論的樣子,絕非眼前這個瞳眸黯然的女孩。
  “虹儿,宮女說你最近吃得很少?”秦少幽擔心地問。
  站在窗戶前的正是已由千雪的身份,确認為當今公主的李綺虹,此刻她看著遠方幽幽道:“我只是吃不下。”
  “你每天都這么失失落落的,你真的這么想念九天這孩子嗎?”
  “誰想他,我才沒有呢!我就算要想,想的也會是我養的將軍,才不想他們那几個沒情沒義的人呢!我只是不高興就這么放過龍九天,气到吃不下而已!
  她馬上激烈地回應秦少幽。
  秦少幽見狀,心里想,我只說一個龍九天,可沒說那几個,想人想到這么明顯還死不承認。難怪李基見過他离散多年的女儿后,曾對她道:“這孩子的個性是這么驕傲好強,和九天那狂傲不屈的個性一沖上,兩人在一起時,一定很在趣!”
  看著女儿這情形,秦少幽不禁放意道:“我也覺得龍九天這孩子太可惡了,要不是你為他說情,母后還真不愿意就此放過他,既然他現在還這么讓你生气,母后馬上去叫你父皇下旨抄了他的家,要他連誅九族!”說了她便要走。
  “母后!”李綺虹急忙叫住她,小聲道:“怎么說他也救過我嘛,何必做到這么絕!”
  稍微一說就逼出女儿的原性,秦少幽見她這情形,掩著嘴笑個不停。
  一旁的李綺虹見了才知道,她的母親是在開她的玩笑,她气惱地轉過身去,嘟嚷道:“母后,你笑我,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別气,看你一天都沒什么動力,鬧鬧你而已。”秦少幽笑道。
  她努努嘴,接著想到什么似的朝秦少幽問道:“母后,你知道,龍九天的父親和父王有什么仇恨嗎?”她只知道龍九天為了替他父親報仇,才做下這樣的事,那究竟是怎樣的仇?
  她的問題令秦少幽一歎,喟然道:“九天的父親叫龍罡浩,他和你父王兩人自小相交莫逆,親如兄弟,直至后來龍罡浩愛上了當時京城第一美人古云英,這女孩也是你父王的表妹,她對音律的高深造詣,和艷麗無雙的容顏真的令任何男人都傾倒。”
  她看著正听得專注的女儿,幽幽地道:“龍罡浩對她更是痴醉不已,几乎付出一切,以生命相許都在所不惜。可是古云英愛上的竟是你父王,甚至雙方的家長也看好這一對無論外型、身世都足堪匹配的壁人而打算讓他們成親,可惜你父王對古云英并無此意,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義弟,龍罡浩對她的著迷,于是他決定成全自己的義弟,而推拒這門親事,結果,此舉竟真讓心高气傲的古云英一怒而憤嫁龍罡浩,這樣的結合令他們夫妻間的問題從此波折迭起。古云英對你父王舊怨難消,甚至對嫁給你父王的我充滿敵視,在她心中一直惦著,你父王和這一國之母的位置本都該是她的,結果卻都讓我輕易拿走,她始終看不破現實如此演變,也令自己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失常,而生活在這段痛苦姻緣中的龍罡浩,把這一切的罪都歸咎于他的義兄,也就是當今皇上!”
  原來的父王和九天的父母有這么一段過去。”听著秦少幽講述當年的思怨情仇,李綺虹的心里不禁感傷地想到,在父母如此心結下生活的龍九天。定很辛苦吧!
  后來古云英被自己作茧自縛的個性拖垮身心,積郁病逝。妻子死后的龍罡浩縱是哀傷欲絕,卻又化不開心底那份排遣不掉的痛苦,日積月累終于也令他轉為恨,他恨你父王,恨自己妻子,甚至也恨酷似妻子的儿子,我想九天會被他放逐塞外多少与此有關吧!秦少幽猜測地道。隨即又一歎地說:“儿子被放逐五、六年后,龍罡浩也步上自己妻子的后塵,一天天地被病魔拖垮,直到他病危前才召回了自己的儿子,你父王想去探望他,但他卻到死都不愿見你父王這個義兄一面,也因此才讓你父王對九天有這么深的愧疚,決意好好彌補他!”
  難怪,李綺虹不禁回想自己在郡南王府時,九天對皇令的下詔反感至极曾違抗過,而當今皇上竟也縱容地未有任何降罪,原來其中有這么一段淵源;
  秦少幽接著道:“只是沒想到,龍罡浩的恨,竟影響自己的儿子這么深,讓九天不惜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就在她感歎地對女儿訴說當年的時候,外邊的宮女傳來一陣惊叫聲,接著一群宮女跑進來,每人皆駭然失措得臉色發青,像外面有什么東西在追一樣!
  “怎么回事?”秦少幽問。
  一名較年長的宮女,慌亂地指著外面道:“郡……郡南王……”
  “他來了!”一旁的李綺虹大喜地道,隨即看到秦少幽那帶笑的神情,才咳著聲,驕傲地道:“他怎么了?”
  “郡……南王爺送來一只好大的……黑狗,說是給公主的,嚇……死人了站起來到……人的腰部了!”這名宮女顯然惊魂未定,連話都差點說不完全。
  沒想到她們的小公主一听,反而大喜地叫道:“將軍,一定是將軍!”她快樂地沖出去!
  “小公主,危險呀!”身后的宮女大叫,卻沒人敢追出,只得朝秦少幽問道:
  “皇后娘娘你不阻止嗎?那只大黑犬真的是太可怕了!”
  見宮女如此說,就在秦少幽也猶豫的時候,她的寶貝女儿已帶著那駭人的大黑犬進來了。
  這下寢宮內的宮女,再次尖叫著搶步跑到外面去,李綺虹帶著她的寶貝寵物,驃騎將軍介紹給她的母后道:“母后,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將軍,在郡南王府它常伴著女儿玩呢!”
  “是……是嗎?將軍真……真可愛!”秦少幽從來沒見過這么龐大的猛犬也感到有點心惊。
  “將軍,母后夸你可愛呢,你還不快點跟母后打個招呼!”
  將軍一得到命令,馬上往秦少幽扑上去,秦少幽嚇得還來不及尖叫,就見將軍已粘到她身上,猛舔著她的臉,一旁的女儿高興地問道:“母后,將軍很乖吧!”
  “乖……很乖……它已打過招呼,可以先叫它退下了。”秦少幽閃著它熱情的舌頭。
  待她叫退將軍后,秦少幽才拿著手絹擦著臉道:“虹儿,九天既送來將軍,可見他人已在皇宮,你是否要去見他?”
  只見她的女儿,果然如她預期中的搬過頭,嘴硬道:“不要!”
  秦少幽只是無奈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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