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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為了抓住那些殺手,李風揚特意放出自己身在風馳山庄的風聲。
  既然那些殺手專找名望人士下手,他這天劍老人閉門子弟該有份量了吧?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殺手沒半個,倒是拜帖收了不少,都是些來“瞻仰”高人風采的武林人士,讓李風揚煩不胜煩,干脆整天跑得不見人影,在外四處溜達觀光。
  至于粘人的黎儿則丟給曲睿馳夫婦看管。
  由于李風揚已經告知將把黎儿托付予他,故曲睿馳聘了許多師傅,務必把她訓練成絕代閨秀,琴棋書畫詩花茶、女紅、中饋,樣樣需精通,以防墮了風馳山庄及李風揚的名聲,然后挑個名門公子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教琴師傅是個守寡的寡婦,四十開外。
  “以前學過琴嗎?”現在學琴是晚了些,不過仍有可為。
  黎儿點點頭。
  “好,既然有基礎,學起來就快些。”陳寡婦笑道,“公冶小姐先彈一遍,讓師傅知道你的程度。”
  黎儿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古琴,想了想,遲疑地試了几個音,勉強又笨拙地彈了一曲小狗圓舞曲,想當然陳寡婦的臉色必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公冶小姐,請問這是什么曲子?”陳寡婦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小狗圓舞曲。”黎儿老實說,眼睛還不解地盯著琴弦看;怎么差這么多呢!
  “小狗……什么曲?算了。公冶小姐不是學過琴嗎?”
  “是啊!”黎儿聳聳肩,放棄研究,“不過我學的是鋼琴。”
  “鋼琴?”陳寡婦臉色全變!
  這分明是捉弄她,她彈琴這么久還沒听過用鋼作的琴也能彈的!
  “我教授不來,請另請高明。”陳寡婦怒气沖沖地對安玲瓏說罷,拂袖而去。
  第二個被气走的是教授丹青的夫子,他把一幅簡筆畫及一幅滑稽的人物速寫丟在曲睿馳面前,說這是“蓄意侮辱”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教導品茶之道的師傅不必自行求去,曲睿馳便自動停了這堂課。
  天啊!他珍藏的前朝大師遺留茶具全被砸得分辨不出原型,遑論粘合了。再繼續下去,連其他珍品也難逃厄運,更別提那些被浪費掉的上好茶葉了。
  中饋……等安玲瓏看過需要重新改建的廚房之后,也自動停課。
  那些師傅之中,對黎儿評价最高的便是教書夫子了,也是惟一因為自己沒有可傳授的學問而自行求去的師傅,而非被气走的。
  其他如書法、女紅、棋藝還算平平,師傅還能忍受黎儿的笨拙。
  “為什么要學這個嘛!”黎儿嘟起嘴問,把繡到一半的牡丹丟至一旁。
  安玲瓏笑笑地安撫,“將來才能挑個人中之龍的夫婿啊!”
  “可是我的大嫂不會繡花、作詩、品茶、彈琴,也只會煮蛋花湯,還不是嫁了我大哥這么一個人中之龍?”黎儿舉出反證。
  “呃……”安玲瓏無話可說。
  天知道公冶黎儿的大哥是不是人中之龍?又不能失禮地反駁。
  “姐姐,風揚大哥呢?”黎儿挨到安玲瓏身邊,甜甜地笑問。
  風揚大哥一不在身邊就覺得好不安,生怕再次剩下她孤零零一人。雖然玲瓏姐姐及其他人對她都很好,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待在他身旁。
  安玲瓏眨了眨眼,顧左右而言他,“既然妹子不喜歡繡花,那繡鳥吧?”
  “玲瓏姐姐——”黎儿抱著她的手撒嬌道,“人家只是想找他出去玩嘛!一直關在房間學這學那的,好悶喔!好不好嘛——”
  “這……”
  “玲瓏姐姐——”
  “可是……”
  “好啦、好啦,人家會乖乖的。”
  面對有意撒嬌的黎儿,怕是很少有人不投降的吧?
  “不是姐姐不告訴你,而是沒人知道風揚去哪了。”安玲瓏為難地說。
  這可不是誆她,而是李風揚每天到處亂跑,教人掌握不了行蹤。
  黎儿失望地垂下頭,“真的喔……”
  不忍見她難過,安玲瓏遂提議道:“駱婷還在庄里,請她帶你去逛逛洛陽城好不好?”
  有總比沒有好,黎儿于是點頭,“好。謝謝玲瓏姐姐。”
   
         ☆        ☆        ☆
   
  山庄里的人兩個,不明人物三群——
  李風揚數了數跟屁虫,露出一抹吊儿郎當的笑,腳下的步伐更优閒了。
  山庄里的人不用說,是曲睿馳怕他又溜了而派的人,至于那三群嘛……一是慕容遠怕他被暗算而派來保護的人馬;二是其他門派派來探他虛實的人馬;三則是不明殺手來觀察他。
  自行走江湖以來,就數這陣子最風光。
  洛陽城里人雖多,不過還難不倒李風揚分辨足音的本事。
  殺手還算謹慎,在沒有知道他确實本事之前,不敢貿然下手,大概是想等更厲害的殺手前來會合再下手吧!
  如今風馳山庄里各路人馬匯集,包括了殺手之前未能得手的慕容遠、歐陽超、水墨及曲睿馳,現在還加個他——哈哈,只要殺手招集全了人,可謂畢其功于一役!
  嗯——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本事了。
  時近正午,李風揚摸摸肚皮,抬頭望見自家開的飯館,他腳步滯了滯,轉個彎朝對面的競爭對手菊樓而去。
  听睿馳所言,菊樓削价競爭,几乎快搶去大半生意,不過他怀疑,這种惡性競爭之中,菊樓能占得多少便宜?如果只是靠价錢取胜,不求菜色口味的精進,遲早也只有關門大吉一途。
  “客倌請進,要些什么?”小二殷勤上前,笑容滿面。
  李風揚先挑了二樓靠街的位子坐下,能清楚見到街上每個動靜。
  “嗯……”他摸了摸下巴,朝小二笑道:“飯要青精飯,雞鴨魚肉就蔥醋雞、八仙盤、鳳凰胎、金粟平錘、升平炙、羊皮花絲,再來一道光明蝦炙,羹湯就普通一點,冷蟾儿羹好了。哦,對了,飯后來几道甜點……百花糕和玉蘭花瓣加上桂花鮮栗羹,最后一盅白菊茶。”
  李風揚說得稀松平常,店小二听得臉色數變。
  這人是來砸場的嗎?小二露出怀疑的眼神。
  “客倌,就您一人?”
  “怕我吃不完?”李風揚笑笑,“真吃不完我也會打包回去,放心。”
  誰管你吃不吃得完?“客倌,這可要不少銀子……”
  聞言李風揚笑得更開怀,掏出一包銀子放在桌上,“夠了吧?”
  “夠了、夠了,小的馬上吩咐廚房。”小二一見滿滿一袋銀子,雙眼發直了,忙不迭鞠躬哈腰地下去張羅。
  唉唉唉,以貌取人,先扣五十分。
  當李風揚無聊地敲著筷子等上菜時,眼睛也沒閒著地注意跟著他的四路人馬。
  哈,山庄的人肯定覺得很奇怪,大庄主怎么跑來捧對手的館子?
  “風揚大哥!”惊喜嬌美的嗓音從街道傳了上來,被點名的人定眼一瞧——
  “公冶黎儿?”李風揚皺起眉頭。
   
         ☆        ☆        ☆
   
  他不是叫曲睿馳管著公冶丫頭嗎?她怎么出來了?還這么該死的看到他?
  黎儿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拉著駱婷就往菊樓二樓跑。
  “好巧喔!”她笑眯眯地自動坐下,雙手擱在桌上,黑亮亮的眼珠直盯著他。
  “是啊,真巧。”李風揚翻個白眼,心里想的和嘴巴說的絕對是兩回事。
  駱婷將一切看在眼里,抿唇笑了。
  “怎么不到對面吃?”她跟著坐下,問道。
  “孫子兵法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什么呀,吃個飯也要扯到孫子兵法?”黎儿不解地說,朝他笑道:“人家要跟你一起吃,好不好?”她雙眼溢滿笑意。
  “你都坐下了,我說不好你會走人嗎?”李風揚沒好气地說。
  黎儿不在意地拿出糖葫蘆舔著。
  李風揚看了著實礙眼,“用膳之前不要吃零食。”
  “這是酸的,開胃。”黎儿自有一套說辭。
  “嘻嘻,黎儿妹子像個孩子似地,對每樣東西都好奇。”駱婷笑道。
  想來黎儿之前生活的地方該是個小村落吧?不然怎會對市集這么好奇,東摸摸西瞧瞧,連糖葫蘆都沒吃過。哎呀,好可愛,真想把她拐回去當小妹呢!
  李風揚注意到駱婷對黎儿的笑容有些曖昧,心里怀疑她不會有“特殊癖好”吧?口味還真奇怪,竟看上這個除了哭及粘人之外,什么本事也沒有的大麻煩。
  這時小二上菜了,琳琅滿目的菜肴讓黎儿連糖葫蘆都忘了舔。
  “哇,綠色的飯耶!”她惊奇地叫,“這能吃嗎?”
  “土包子。”李風揚看了看所謂青精飯,觀其色、嘗其味,不滿地擱下碗筷。
  “惡,有苦味。”黎儿吐吐舌。
  “一點苦你也吃不下?”李風揚嘴巴里如是說,卻是再也沒碰那碗飯一下。
  “你自己不也不吃?還笑人家。”黎儿噘噘嘴。
  “風揚不是不吃,”駱婷也擱下碗,“而是這青精飯不夠道地。”
  李風揚微訝地看了駱婷一眼;他這自小被御廚寵坏的舌頭嘗得出細微的味覺變化,怎么駱婷這江湖人也知道?
  “是嗎?”黎儿跟著擱下飯,不太喜歡這种“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情況。
  收回目光,李風揚喚來小二。
  “客倌,有何吩咐?”面對大神,小二的腰彎得不能再彎。
  李風揚挑高眉,筷子指了指飯,“青精飯須經過三蒸三曝的手續,你是否偷工減料?若果三蒸三曝,色澤該呈青色,而非綠色。此外,八仙指的是鵝肉拼盤而非八种食料拼盤;鳳凰胎并非鳥肉而是魚白;金粟平錘非指谷類料理而是用魚子烹制;冷蟾儿羹不是蟾蛉湯,而是蛤蜊。”
  他慢條斯理地一道菜一道菜挑出錯誤,讓小二臉色一道青一道白。“唉……算了,所謂价廉不一定物美,但是師傅也該下點功夫研究料理,不要出現這种張冠李戴的情形嘛!”
  黎儿每道菜夾了一點嘗味道,覺得好像也不會很難吃嘛!
  她是不知道綠色和青色差在哪里啦,食物只要可以入口她一定都吃得精光,以防下輩子投胎到衣索匹亞當難民,想要一口餿飯都沒得要。
  把小二奚落個夠之后,李風揚起身道:“走吧,咱們到對面吃吧!”
  黎儿眨眨眼,看看小二難看的臉色,有些不忍。
  “這里也不難吃呀,我們……我們這邊用就好了嘛……”
  聞言李風揚差點用眼睛把她瞪穿兩個洞!
  “公冶黎儿,不懂就少說話!”他警告。
  黎儿頓時委屈地咬住下唇,泫然欲泣地說道:“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的,人家不想你被雷公電母打嘛!你還凶我……”
  “我這叫凶?”他只是口气慎重的警告她一下下,哪里凶了?
  “就是凶嘛!”黎儿回嘴道,“婷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很凶?”
  “風揚是凶了一點,你別怕喔。”駱婷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向李風揚說道:“黎儿又不知道,你作啥這么凶她?”
  “我——”這女人是怎么回事!犯得著一副母雞帶小雞的模樣嗎!
  李風揚磨磨牙齒,瞪了黎儿一眼,這丫頭有了靠山就把救命恩人丟一邊?
  也不想想當初若非他多管閒事把她從荒郊野林帶出來,她早成了野狼的腹中物啦,還能在這里說他浪費食物?
  “隨便你們!”李風揚火大地說,“你們要留下,自便;我走。”
  “啊……”黎儿吸了吸鼻子,像被丟棄的小狗,望巴巴地望著主人的背影,但李風揚卻沒有像一個依依不舍的主人頻頻回頭,讓黎儿更難過了。
  “婷姐姐,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黎儿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盯著滿桌飯菜瞧。
  “不會、不會。”駱婷連忙安慰,“黎儿妹子很討人喜歡呢。”
  “那婷姐姐會不會覺得我很笨,什么都不懂?”黎儿又問。
  “不會呀。”駱婷笑道,“你這樣可愛。”
  听說李風揚有意將黎儿托給庄主夫婦照顧,不知庄主夫婦是否有意轉讓?要是她有了這么一個可愛的妹子,晚上做夢也會笑呢!駱婷想到高興處,笑得更開心了。
  黎儿扁扁嘴,“那他為什么討厭我?”
  駱婷突然笑得曖昧不明,“他不是討厭你。”
  “那他為什么凶我?”黎儿感到不解,“喜歡一個人才不會對他凶呢!”
  “嘻嘻,他只是不高興保護者換人了。”
  黎儿想了想,“不懂耶,婷姐姐。”
  “沒關系,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駱婷轉移話題道:“快把這些飯菜吃光光,婷姐姐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看著黎儿的吃相,駱婷笑眯了眼,不著痕跡地順便打量了下四周。
  看來李風揚的离去也帶走了不少人,這樣也好,如此一來那些不明人物應該就不會打黎儿主意,抓她要挾李風揚了。她才不管那些人想對李風揚作啥,只要他們別傷害黎儿,隨便他們想把李風揚大卸八塊她也不反對,只要別動黎儿——
  嘻嘻,她很難得這么喜歡一個人呢。
   
         ☆        ☆        ☆
   
  那女人是不是搞錯目標了?李風揚不滿地瞪著為黎儿殷勤布菜的駱婷。
  她是他的新娘候選人,應該討好的是他,不是那個啥都不懂的公冶黎儿吧!
  風馳山庄的晚膳時間一向很多人,除了僅余的兩位相親對象之外,還有白日慕名而來的江湖人士,為了一見李風揚盧山真面目而留下用膳。
  所以,近來風馳山庄的伙食費上漲不少。
  大部分的人隔日便告辭离開,也有少部分憑著自家聲望“自認”風馳山庄很歡迎他們,而厚臉皮地長住下來,美其名為殺手的出現共商對策,實則白吃白喝。
  其中以慕容山庄慕容遠的儿子最不得李風揚的緣。
  或許天生犯沖吧?雖然他喜歡慕容遠這個師侄,偏就不喜歡他儿子慕容欽天。
  “李公子,這道蓮房魚包是倩親自下廚,請嘗嘗味道。”吳倩羞澀地用筷子翻開蓮房的蓋子,夾出一塊充滿蓮房特有清香的魚肉放入李風揚碗中。
  “吳小姐花了一下午呢,真是賢慧。”安玲瓏笑著說道。
  觀察了這些天,她怎么也看不出風揚對黎儿有無男女之情,目前似乎還停留在“父女之情”上,只好將目標轉回候選佳麗身上。依她所見,吳倩算是較積极的一位吧?分寸又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至于令人厭惡。
  駱婷見狀,分心朝李風揚一笑,“真是好福气呀,風揚。”
  李風揚自然听出她話中的意思,沒好气地丟去一眼。
  听到駱婷喊一聲“風揚”,吳倩不自在地咬咬唇;她也想直喚一聲“風揚”,無奈話到嘴邊總是自然地換成“李公子”,不過相信不久的將來她一定能踏出這一步。
  “李公子,味道如何?”她期待地問。
  “嗯,不錯。”李風揚朝她一笑,若有所指地望一眼今晚沒說過一句話的黎儿,“比燒掉廚房的某人好太多。”
  黎儿一听,臉儿火燒似地直到耳根。
  “是啊,”駱婷笑里藏刀說,“又比一輩子沒進過廚房、親手煮過一頓飯的人好更多。”黎儿今天不知怎地反常的不太愛說話,這沒眼睛的男人還來欺負她!
  “駱婷,你也不必這么謙虛。”李風揚皮笑肉不笑地說。“何必這么說自己?”
  “我指的是你,李大俠。”駱婷索性挑明說。
  黎儿不安地扯扯駱婷衣袖,“婷姐姐……”
  “我至少也打過獵、生過火、烤過野味。”李風揚反駁;不然他上山練功時難道有人送飯?
  “是啊,敢情這些年零星的山火就是閣下的杰作?”駱婷才不管黎儿的求情;誰叫這男人冒犯了黎儿?
  “駱婷——”
  駱婷諷刺一笑,“別叫得這么親密,万一讓人誤會什么就不好了。”
  李風揚真是气到頭頂冒煙,想反譏回去時,安玲瓏已經插進話打圓場。
  “風揚,你和駱姑娘已經感情好到可以吵架?”她故意這么說。
  “笑話。”李風揚瞪著她。
  “玲瓏姐,別說這种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好嗎?”駱婷煞有其事地搓搓手臂。
  黎儿忍不笑出來,兩人好像小孩子吵架唷。
  見黎儿終于笑了,駱婷才放松表情;看在黎儿份上,就放李大俠一馬嘍。
  “公冶姑娘的气質很像在下認識的人。”在旁看戲看了許久的慕容欽天突然說。
  由于他和李風揚“關系匪淺”,因此同桌用膳。
  “哦?真難得。”難得天下還有人跟這小麻煩相像。
  “是女子?”駱婷听而不聞地自動略過李風揚的話。
  慕容欽天微笑地點頭,“在下說的是气質;公冶姑娘和那位女子似乎都与此地格格不久,但個性上卻是南轅北轍。那位女子的個性較為激烈。”
  黎儿听得一愣一愣,連飯都忘了吃,直勾勾地盯著慕容欽天。
  “怎么了?”發覺她的异狀,駱婷關心地問。
  “慕容公子,你說的那位女子是不是姓孔,孔子的孔?”黎儿雖在心里說著不可能,卻又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她”真的是她所想的那個人。
  慕容欽天臉色一變,激動站著身抓住黎儿的手,“你認識千芳?”
  黎儿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反抓住他的袖子,“真的是芳芳?”
  她以為……以為芳芳死于那場空難了呢!原來她們一起掉到這里了?
  那么其他人呢?該不會整架飛机的人都沒死吧?
  “她現在在哪儿?”兩人异口同聲地問,又互望一眼,“你‘你’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親。”李風揚臉色微微一沉,分開兩人糾纏的手。
  慕容欽天也自覺失態,拱手道:“在下無禮了,只是因為過于心急……”
  黎儿心不在焉地,“沒關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玲瓏好奇地問。
  “公冶黎儿,你不是說在這里已經沒有認識的人嗎?”李風揚沉聲道。
  今天之前,公冶黎儿的表現使他深信她只是個突遭變故頓失所依的孤女,而今他卻要重新估量她話中的真實性了。對公治黎儿可能騙了他,李風揚心底有一絲受背叛的怒意。不論她再煩、再蠢,對于她的單純他從未怀疑過,如今她的一切可能都是演技,令他莫名的在意。
  慕容欽天尷尬地一笑,“公冶小姐似乎与在下有共同的朋友。”
  “她叫孔千芳?”駱婷頗有危机意識地開口;不妙,有人要跟她搶黎儿了。
  不過……如果她像黎儿一般可愛的話,她不介意再多個妹妹,但話又說回來,既然個性激烈,想必一點也不可愛,她可不想与另一個自己天天吵架。
  “嗯。”黎儿調整一下心情,微笑地說。
  既然芳芳也在這儿,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她是個奇女子。”慕容欽天感慨地說。
  “對呀,芳芳很厲害。”黎儿對著慕容欽天笑道,“慕容公子,改天有空你一定要跟我說芳芳在這里的生活情形喔!”
  “一定。”恢复原來儒雅風度的慕容欽天也笑著給予善意回應。
  對這樣的意外發展,安玲瓏頗感意外,但最令她注意的是李風揚的轉變;他的表現可不像是“毫無關系”。呵,看來她有必要把公冶黎儿納入評估之中。
  “有好戲看了。”安玲瓏揚起一抹洞悉的笑,曲肘頂了頂夫婿。
   
         ☆        ☆        ☆
   
  風馳山庄廣大的庭園一角,慕容欽天与黎儿相談甚歡。
  “嗯,芳芳就是這樣的人。”黎儿開心地听著好友到這里以后的點點滴滴。
  一直以來,芳芳就很保護她,成了家人在學校的眼線,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就報告哥哥們,共商對策——通常是有男孩想約她時。搞得她長這么大了,連初戀都沒有——哎,好想嘗嘗戀愛的滋味喔!是否真像書上所形容的,酸酸甜甜呢?
  不過她還是好喜歡芳芳。
  總之,孔千芳是黎儿崇拜的對象,她獨立、自主,而且聰明。
  慕容欽天情緒复雜地望著眼前的人。公冶黎儿如果不說,他怎么也不會相信她和千芳竟然是同齡朋友……但仔細觀察,應該不難發現,只是她所表現于外的不似同齡女子成熟罷了。
  千芳說過,她們那地方的女子大都二十多歲以后才成親,甚至有三十歲后才許人,或許這便是公冶黎儿顯得較稚嫩的緣故吧?
  但……千芳卻不會如此。
  她的思想獨特,感情強烈,性情大膽,如此特殊以致他……念念不忘。
  黎儿眨眨眼,好奇地盯著眼前明顯陷入回憶的男子。
  慕容欽天生得溫文儒雅,根本不像個身怀武藝的大俠,倒像書生。就她的眼光看來,慕容欽天無疑地稱得上玉樹臨風,而且他似乎很喜歡芳芳,提到芳芳的語气總是很有感情,她相信芳芳應該也很喜歡慕容欽天。
  那么……芳芳為什么要离開他呢?
  慕容欽天的條件很好耶,是芳芳在古代最好的依靠了。
  嗯……她一定要把兩個人湊成雙!
  黎儿笑眯了眼,頰上出現迷人的紅暈,有些興奮。
  “慕容大哥你放心,如果我見到芳芳,一定會告訴你。”她保證道。
  “那慕容就在此先謝過公冶姑娘了。”慕容欽天微笑道。
  “慕容大哥叫我黎儿就好了,大都都這么叫我的。”黎儿說。
  “恭敬不如從命,謝謝你,黎儿。”慕容欽天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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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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