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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三更半夜的,黎儿睡不著。
  現在不知道是中原標准時間什么時候,十點?十一點?還是根本只有九點?
  秋天,這儿靠近北方,天气已經變涼了,荷葉也凋零得僅剩殘梗。
  黎儿走到屋外坐下,看著滿天漂亮璀璨的星辰。
  真的很漂亮呢!這樣的夜空,她只在山里頭看過,那是救國團的活動……
  “三更半夜不睡,出來嚇人嗎?”帶些嘲諷的口吻隨著冰涼的冷風吹送過來。
  黎儿回頭,一個黑漆漆的黑影倚著回廊的柱子。
  “風揚大哥。”她惊喜地跑過去抱住他的手!“你怎么也沒睡?”
  最令黎儿意外的是,他竟沒抽開手,任由她抱!
  “你是不是生病了?”說著,她伸手想摸摸他額頭。
  李風揚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身子稍稍往她靠了去……
  “該死……太大意了……”
  “風揚大哥?”黎儿意識到不對勁,反手緊握住他的手,“你真的生病了?”
  “噓……去找睿馳過來,別惊動其他人……”李風揚的意識逐漸渙散,只記得囑咐她這最重要的一點
  該死,山庄里有內賊!
  驀然他眼前一黑,整個身軀便倒向了黎儿,不省人事。
   
         ☆        ☆        ☆
   
  “嗚……嗚……”
  吵死人了。
  李風揚睡不安穩地皺起眉來,覺得耳朵旁邊嗡嗡嗡地吵死人,害他睡不好。
  “風揚大哥……”黎儿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黎儿別哭了,你會吵到風揚的。”駱婷簡單一句話便止住了黎儿活似洪水泛濫的淚水;房間里都快淹大水了哩!
  曲睿馳擔憂地在房里踱來踱去,早知如此,他說什么也不讓風揚去!
  “別擔憂了,相公。”安玲瓏在旁安慰,“大夫不是說風揚只是皮肉傷嗎?”
  “那才不是皮肉傷……風揚大哥流了好多血……”黎儿立即反駁,兩汪淚泉再次蓄滿淚水,威脅著決堤而出。
  她好怕喔!万一風揚大哥离開了她,那她該怎么辦?
  相處了這么久,她真的無法想象沒有了風揚大哥的日子。
  “你的眼淚要是滴到風揚傷口上……”駱婷話未完任憑她自行想象。
  黎儿立刻擦去眼淚,然后离床邊遠遠的。
  曲睿馳气憤地右拳打左拳,“黎儿姑娘,你确定風揚吩咐不要惊動其他人?”
  “嗯。”黎儿淚汪汪地點頭,雙眼直盯著床上昏睡著的人。
  “相公別想太多,或許風揚只是不想麻煩其他人。”安玲瓏知道相公在想什么,遂婉言勸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不可能。”曲睿馳心情沉重地說。
  傷重之際猶如此挂念他人安宁?風馳山庄不是客棧或旅舍,而是他的產業啊!
  理應安心的地方卻還要多此一舉交代“別惊動他人”,這不是說明山庄里有令他不能安心的人存在嗎?
  這次風揚夜探菊園除了少數几人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曲睿馳不排除有人給菊園通風報信,以致風揚中了陷阱的可能。
  “曲庄主也不必太悲觀,等風揚醒來不就知道了?”駱婷說。
  安玲瓏附和駱婷,另外還有件心事擱在心里……
  “駱婷。”她拉過駱婷至一旁悄聲說道:“你……是不是喜歡風揚?”
  這個疑問她擱在心里好久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剛好問問。
  “玲瓏姐,你怎么會有這种想法?”駱婷不答反問,心里只覺荒謬。
  “難道不是嗎?你平常和風揚就像歡喜冤家……”
  “天啊!”駱婷哭笑不得,“或許以前有這意思吧?不過現在我發覺黎儿比風揚好多了,又可愛、又听話。況且玲瓏姐應該也發現了,風揚那遲鈍的男人喜歡黎儿呢,只是嘴硬或真的遲鈍到不懂自己心意,而遲遲沒表示罷了。嘻嘻,他的遲鈍就是我的机會,我定要把黎儿拐回駱家堡去!”
  安玲瓏听得目瞪口呆,她本以為駱婷是鬧著玩的,想不到她是說真的。
  駱婷望向強自忍著淚水的黎儿,愈看她愈覺得可愛。
  或許風揚沒說錯,她有戀童癖,不過只限于可愛的小孩儿。
  唉!她自己都覺得頗危險呢!
  “婷姐姐,風揚大哥好像醒了……”黎儿怯怯的聲音拉回眾人注意。
  “風揚!”曲睿馳第一個沖到床邊,“你覺得如何?”
  李風揚緩緩睜開眼,眉頭打死結,“吵死了。”
  “啊?”
  “誰一直在我耳朵旁吵?”他不太高興地掃過床邊每張面孔,看到駱婷時皺了下眉,再看到哭得鼻子、眼睛紅通通的黎儿時,他知道誰是吵得他睡不安穩的禍首了。
  李風揚不予置評,目光拉回曲睿馳臉上。
  “風揚,你怎會受傷的?”
  “一時大意。”一想到當時情況,李風揚就覺得嘔!
  菊園主人一副圓滾滾的身材,標准腦滿腸肥的富商模樣,誰知他會武功?
  哼!下次再去,非幫他減肥不可!
  這些跌股事不提也罷。李風揚嚴肅地對曲睿馳道:“菊園的人知道我會去,山庄里頭有人通風報信!”
  “嗯,我猜到了。”曲睿馳沉痛說道。
  很難相信風馳山庄里,竟然有菊園的臥底!
  “別太難過,風馳山庄人手眾多,你也無法面面俱到。”李風揚安慰道。
  “是啊,相公。”安玲瓏亦說。
  “我一定把那該死的內賊揪出!”曲睿馳憤慨地說道。
  “暫時不必,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他來個‘反間計’。當務之急,睿馳你先派几個信得過的人去監視菊園,不分日夜。我發現菊園里有北狄人。”他有些疑慮,這件事似乎愈來愈复雜。
  雖然北狄國不友善,但兩國之間的商業往來依舊不受阻礙,不過他見到的北狄人的气質實在不像個商人……
  當然,這是他主觀的判定,需佐以客觀證据,所以才派人日夜監視。
  如果證明他的疑慮是正确的,那么勢必得采取進一步行動;這可不是一群江湖人解決得了的事。
  見李風揚陷入沉思,曲睿馳也不好打扰,示意妻子可以先回房安歇。折騰了快一夜,大家都累了。
  “黎儿……嘻嘻,她睡著了呢。”駱婷才想叫黎儿一起回房,就發現她已經趴在床邊睡死了。
  李風揚的思緒被打斷,目光落到眼睫毛還沾著淚珠的睡美人臉上,不自覺笑了笑。
  “她也累坏了,睿馳你就抱她回房吧!”
  曲睿馳沒异議,倒是駱婷不禁促狹道:“你不喝醋?”
  “這該問玲瓏嫂子吧?”四兩撥千金,李風揚淡笑說道,閉上眼睛。
  曲睿馳只是微笑,沒多說什么,輕輕抱起黎儿离開。
   
         ☆        ☆        ☆
   
  受傷之后,李風揚仍是照常活動,表現得像是正常人一般。
  曲睿馳派出去的人回報,跟蹤其中一名北狄人到一處行館,打听之下才知道該處行館是京中大臣的產業,但無法知道是誰所有。
  曲睿馳也發現事情不簡單了,擔憂地要屬下繼續監視菊園。
  “該報官嗎?”曲睿馳提議。
  李風揚搖頭,“既然有京官牽涉在內,不能保證何人才是清白,貿然行動只會打草惊蛇,甚至刺激他們殺人滅口。
  李風揚想了下,拿出文房四寶提筆寫了封信,信封上未署名收信人。
  “拿到京城王府,務必親自交給王爺。這里有一道令牌,府衛見到就會放行。”他仔細交代。
  曲睿馳惊疑不定地收下信与令牌,“風揚,你与王爺認識?”
  李風揚哈哈一笑,“當然認識,甚至比你更久哪!”
  風揚到底是何身份?交友如此廣闊,想必不是凡人。
  “對了,風揚。”曲睿馳斂神,想到還有一件事沒說,“慕容大俠們明日將啟程回去,不留下他們嗎?或許菊園与北狄人一事可請他們協助。”
  因為殺手門一事已了,他們也來告知辭意欲返。
  雖然還未抓到那個“主人”,但殺手的威脅已經解除,他們自該返回坐鎮。
  “不必了。”李風揚想也不想地否決。“他們回去也好。”
  人多口雜,何況這件事師侄們暫時也幫不上忙。
  “啊,慕容欽天似乎還想要留下。”曲睿馳又說。“似乎是為了黎儿姑娘那位行蹤不明的朋友。”
  聞言,李風揚揚眉一蹙;他最看不順眼的慕容小子要留下?
  其實慕容欽天的年齡還比他大上一歲呢!只不過他輩分較大,又看不順眼才“小子、小子”地倚老賣老。
  “他怎么不一起走!”他不高興地叫。
  曲睿馳大笑,“風揚,他好歹也是你的孫侄輩啊!”
  嘖!李風揚撇撇嘴。
  “那事情就這樣了,繼續監視菊園及北狄人,等王爺的回音再計划下一步。”說完,李風揚出了房門朝花園過去。
  秋天的花園雖不如夏天的花園奔放鮮艷,但顯得矜持优雅,別有一番雅趣。
  一抹翠嫩的身影孤獨地蹲在白菊面前,低著頭不知在干么。
  “公冶黎儿,你蹲在那儿抓螞蟻啊?”他揚聲叫道,腳步停下。
  真難得,駱婷那只母雞沒在黎儿身邊轉圈?
  黎儿聞聲抬頭,小臉漾出一抹光彩,起身快步奔來。
  “風揚大哥!”她開心地抱住他,眉笑眼笑地望他,“你都好了?”
  李風揚捏捏她臉頰,“放手,你爹娘沒教你不可以對男子投怀送抱嗎?”
  黎儿乖乖放手,“可是你又不是別人。”
  “是,我是你哥,又像你爹。”他自嘲一笑。
  “不一樣啦!”黎儿反駁,“‘像’跟‘是’差很多呢。玲瓏姐說那天你為了這個鬧別扭。其實風揚大哥比三個哥哥都好看,也沒爹那么老,人家說的是那种讓人安心的感覺;你們都能讓我覺得安心,很有安全感。”
  還有點她沒說,也不好意思說,因為爸爸、哥哥們背她不會讓她臉紅心跳!
  不知何時開始,她真正意識到風揚大哥常挂在嘴上的“男女授受不親”,意識到風揚大哥是一個“毫無關系”的男人,不是她的哥哥,更不是她的爸爸!
  黎儿努力解釋,滿臉的笑容沒停過。雖然李風揚有些尷尬玲瓏竟然把這种事說出來,可是看到黎儿的笑臉就怎么也沒辦法生气,或許還該感謝玲瓏呢!
  “我令你感到安心?”他微笑著問。
  “對呀!”黎儿開心地挽住他手,“就像家人一樣。”
  最后一句有些畫蛇添足,不過沒關系,他心情好得不想計較。
  安心、安定,這种形容詞一向跟他兜不在一塊儿。兄弟里就他最不安定,漂泊無蹤,心情好時才捎個信回京,讓兄弟知道他還活著,沒死在野獸肚子里。
  父皇都對他死心了,十五歲時斷然放他出宮,去追求他所要追求的。
  “有什么能攔得下你這陣風!”當年送他出宮,父皇慨歎地問他。
  那么多年過去,他連父皇的大喪都未能赶回,真是不孝!
  父皇可曾后悔?
  不過他也無法想象若當年他留在宮中,如今會變成什么樣子。
  “……風,有什么能攔得下風?”他的眼神穿透空間,喃喃自語。
  黎儿听到了,不假思索地說:“塑膠布啊!塑膠布不透風,這么一張開,風就被擋在我怀里了呢!”她張開雙手像是拿了塊布的模樣,然后兩只手“啪”地合在一起握緊,“然后把塑膠布合起來,不就像汽球一樣把風抓起來了嗎?”
  李風揚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笑了。
  “有這种不透風的布嗎?我真想見識見識。黎儿啊,你到底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呢?”他笑著捏捏她的臉頰。
  黎儿的臉頰被他捏得紅紅的,她噘嘴不高興地拉下他的手。
  “不要捏了,會痛耶!”她揉揉自己可怜的臉頰。
  風揚大哥以前明明沒這習慣嘛,為什么今天一直捏她的臉?
  “今天天气這么好,要不要出去玩?”李風揚拉拉她同樣是翠綠色的發帶說。
  “要!”黎儿開心地叫。
  好難得唷,風揚大哥竟然會主動邀她出去玩耶!
  “快點、快點。”像是怕他反悔,黎儿非常不端庄地拉著他的手跑。
  李風揚笑著任她拖,堅毅的眉眼因她而染上一抹柔情。
   
         ☆        ☆        ☆
   
  天下紅雨了嗎?
  駱婷抬頭望天,天空藍得漂亮,沒烏云聚攏的跡象,甭說下雨了。
  那是馬長角嘍?
  駱婷不想大老遠跑到馬房,于是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還是沒變。
  那眉、那眼、那嘴,整張臉都是李風揚的臉沒錯,可是——
  說不定他有孿生兄弟,不然這种表情怎么可能出現在他臉上?
  李風揚像是變了個人似地,光他主動帶黎儿出去玩就夠她惊訝了,竟然還這么溫柔地望著黎儿?
  駱婷皺起眉,這是不是代表她想拐黎儿回駱家堡的計划被迫取消啦!
  好難得遇上這么一個討人喜歡的娃儿呢,她真不想死心。
  好歹也要黎儿認她做姐姐,這樣一來……嘻嘻,李風揚就得跟著叫她一聲“姐姐”,她一下子就多了個厲害的“妹夫”。
  “駱姑娘。”細細柔柔的聲音叫喚著駱婷。
  “吳小姐?”有些訝异吳倩找她做啥,駱婷臉上堆起微笑,“找我有事?”
  “請到流云亭談話好嗎?”
  駱婷聳聳肩,無可無不可地跟著走;吳倩連侍女都沒帶,想跟她談什么呢?
  兩人到了流云亭坐下,石桌上已備好點心茗茶,看來吳倩是有備而來。
  “說吧!”玩著自己頭發,駱婷好奇地道。
  吳倩低著頭,標准大家閨秀的模樣,并沒有馬上說出來意,片刻像下了決心,抬頭望著駱婷,近似懇求地道:“請把李公子讓給我吧!”
  乍聞此語,駱婷冷不防被嚇到,杏眸微睜。
  不聞駱婷的回答,吳倩又道:“我不能沒有李公子,駱姑娘麗質天生,又有一身巾幗不讓須眉的好武藝,一定可找到更好的郎君,請成全倩吧!”
  “成全你?”駱婷只覺好笑地重复。
  “是的。”吳倩不顧羞恥地點頭。
  唷,吳大小姐真有勇气,竟然不顧顏面地開口求這种事。
  贊佩是贊佩,不過這是兩回事。
  “憑什么要我把風揚讓給你?”駱婷挑眉問道,手指好玩地卷著鬢發。
  吳倩咬咬唇;她不能輸,開口之前早知道會惹來尷尬,但她絕不退縮!
  “我比你更愛李公子!”
  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她的心就整個毫無保留地掏給他了!
  他是如此昂揚不群,稀少的相處也得知他談吐不俗,不是目不識丁的莽夫,且又有著風揚山庄如此壯大的產業,無疑是每個待嫁閨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多日下來,其他新娘候選者因為李公子的不愿表態而紛紛离開,她卻堅持著,相信這是一种試煉,不肯稍有懈怠,終日想著該如何才能更接近他。
  雖然她不懂武,但她可以做李公子的避風港,在他累了、倦了之時撫慰他疲憊的心靈,兩人一樣可做一對世人稱羡的鴛鴦!
  李公子應該也有跟她同樣的感覺,否則他不會稱贊她、帶她游湖賞花。他遲遲沒有下決心一定是因為駱婷,只要駱婷退讓,李公子必會選擇她!
  駱婷眨眨眼,“你說的是。”
  “那么駱姑娘是愿意成全了?”吳倩雙眸亮起希望。
  唉,好痴情、好可怜的女子,可惜不是她喜歡的那种類型,不然她或許還會付出一點點同情心,駱婷意興闌珊地想,嘴上說道:“我沒這么說。”
  “那——你想要什么代价才肯讓出李公子?”吳倩收蹙眉問道;江湖人果然是群庸俗之輩。
  “這個嘛——”駱婷狀似思考地望向藍天白云,其實只是發呆。
  “只要我做得到,你盡管開條件。”
  聞言,駱婷眉笑眼笑心不笑,“什么都可以?”
  “是的。”以為有希望的吳倩毅然點頭。
  “你以為風揚价值多少?”
  吳倩愣住了,李公子在她心中當然是無价,駱婷這么問難道:……
  “你從頭到尾根本沒有誠意跟我談?”吳倩气憤地質問。
  駱婷很無辜地眨眨眼,“風揚又不是個可以買賣的貨物,他想選誰是他的事,吳小姐一開始就找錯人了吧?你該去問風揚才是。”
  “我和你這种粗俗的江湖女子不同,怎能不知羞恥地向男子示愛?”
  “哦?粗俗?”駱婷不怒反笑,“那你這种行為又高尚到哪里去?”
  “你——”
  “沖著你這句話,風揚我絕對不讓!吳小姐還是快快打道回府,另覓如意郎君吧!”駱婷說完,起身便走。
  現在去追黎儿應該還來得及吧?她可不給李風揚好過,誰叫他給她惹來這么一件狗屁倒灶的倒霉事?
  嘻嘻,愛情總是需要一點挫折才更顯香甜美好嘛!
  既然拐不到黎儿,她不介意充當那“一點挫折”。
   
         ☆        ☆        ☆
   
  京城王府
  李正閒得無聊,一干豬朋狗友都沒空,衛如豪在西邊打仗、衛如杰去南邊做生意、商孝這個妻奴則在府中陪妻儿——
  對了,小皇嫂跟皇兄不知進展如何?他還是進宮去看看情況好了。
  “來人,准——”
  “稟告王爺。”門口的衛士跑了進來。“府外有人求見。”
  李揚了揚眉;衛士沒報出名號代表不是熟人,不是熟人卻又沒打發离開,可見必有來頭讓衛士無法決定。
  “是誰?”他拉開金扇搖了搖。
  “屬下不知,但來人持有王爺的令牌,堅持有封信要親自轉交王爺。”
  “讓他進來。”
  有他的令牌?他曾把令牌交給誰呢?
  李還想著的當儿,人已經帶到。
  “草民王德拜見王爺。”
  相貌乍看很平凡,衣著也普通,不過從腳步聲听來武功不弱。
  “免禮。”李微笑道,“是誰要你送信予本王?”
  “是家主人,風馳山庄庄主。”邊說,他邊拿出一封沒有署名給誰的信。
  旁邊的衛士立即拿過呈遞上去。
  “風馳山庄?”李挑眉打開信細看,入眼的筆跡有些陌生,但不是沒見過,“這……風揚!”
  真的是七弟那個沒良心的小子,難怪覺得這筆跡陌生又熟悉。
  幸運些,半年十個月看能不能接到封信,最長紀錄是間隔兩年三個月。
  平常不練字,寫回來的信也只有大皇兄看得懂——
  “風揚在山庄里?”李邊問著,一邊細讀信上內容;看那小子的字還真傷眼。
  “是的。”
  “過得還好吧?”他隨口問道。
  “大庄主很好。”王德心里惊异,王爺似乎和大庄主很熟?
  “大庄主?”李抬起眼,“風揚是你們大庄主?”
  “是的。”
  “哦……”他別有深意地笑了;這下好了,找不到人時,他知道該找誰麻煩了。
  王德看得心里毛毛的;王爺是很俊美,乍見也很可親,但卻莫名其妙地不想太靠近他——危險,他全身上下都散發這個訊號。
  那是王爺的威儀嗎?卻又不像。
  “是的。王爺可有回信?”
  “回信?”李溫雅的笑容下潛藏著一絲算計,“不必。”
  見王爺不再說話,王德自知該离開了。
  “草民這就回去覆命。”
  嗯……看著信差稍嫌凌亂的步伐,李臉上笑容不變。
  “叫万俟丁過來,本王有事交代他做。”
  另外,他也該准備進宮告訴皇上這件事了。
  呵呵,皇上一會很惊訝,而他,也不會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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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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