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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門！”晶儿急急地敲著紅門。 偌大的蘇府好象變了樣，大門不似以往一樣地敞開，竟反常地由內落了閂。 “快開門！”晶儿急喊著。 她十万火急地由北京赶回揚州，非常擔心袁少剛會追來。 “快開門！” “來了。”急切的嚷聲終于讓里頭的人慢吞吞地來應門。 什么時候蘇家的仆人竟變得懶了？ 門才打開一個縫……“嘎？！你……” 晶儿緊張地閃進門，反手把門掩上，手指不穩地落上門閂。 “晶儿！”來人嚇得不輕。 晶儿沒時間跟他蘑菇，她知道袁少剛一定會追來，知道真相的他也一定會暴跳如雷！ 所以她要赶在袁少剛赶來修理人之前，赶緊將秦嘯虎打算非得娶蘇映雪的事告訴映雪小姐！ 她得告訴她，赶緊想個對策如何退掉秦嘯虎這門婚事，好与袁少剛雙宿雙飛。 “你怎么回來了？”而且還……還有了身孕！阿財緊跟在晶儿身后嚷嚷。 晶儿神色慌張地直往蘇映雪的閨房走去，沒空回答阿財的問題。 “小姐呢？”她邊走邊問。 “在房里。” 晶儿走在前，阿財走在后，神色緊張的晶儿沒注意到原本生气盎然、花木扶疏的庭院有了几分蕭瑟的景象。 看起來万分地凄涼。 “嘎？！”晶儿嚇了一跳，愕然地看著蘇映雪的房門口挂著兩只素白的燈籠，兩顆雪白的素球就高挂在門上，隨風飛舞。 “小姐！”她惊駭地沖了進去，卻在剎那間煞住勢子，整個人僵住！ 雪白的素衣里著一個蒼白如紙的人儿，正靜靜地仰躺在花廳前，頭朝內、腳朝外，那是人即將离世的習俗！ “小姐！”緊張恐懼還有惊駭，霎時全化為淚水，沖出了晶儿的眼眶。“小姐怎么了？啊？” 晶儿悲切地看著一屋子白，蘇富抖著下巴，形容憔悴地坐在蘇映雪的身旁。 “小姐，你看看我！”晶儿抓著蘇映雪的手，哀傷地流著淚，將雪白的小手貼在自己的頰遢，卻意外地感受到溫度。“小姐沒死！小姐還沒死！”她惊喜地嚷著，興奮地看著大家。 “沒有用！”胖嬤嬤紅著眼，搖著頭。“打從你代嫁出去之后，映雪小姐就一直悶悶不樂，身体時好時坏，時而昏迷、時而清醒，老爺請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來看，來過的每一個都搖頭。”她邊說邊哭。 沒想到她去了一趟北京，回來复蘇府便變了樣！晶儿突然望向蘇富。 “都是你！這一切全是你害的！”她凄厲地嚷道，把蘇富老眼內的淚水給吼出了眶。 “要不是你自私自利，一切只為自己打算，映雪小姐又何必受這种苦！”她憤怒的指著蘇富罵道：“你跟人家結的怨，卻要自己的女儿來替你抵罪，你算什么父親！” “小姐！”時間急迫，晶儿兩手合握住蘇映雪的手，悲切地看著她，哽咽地喝喝道：“小姐，我才正打算成全你們兩個，你怎么……”后面的話全化為淚水，無聲的流。 “快開門！”門外有人高聲的怒喊！“威武侯駕到，還不快開門！” 晶儿聞言，血色一下子由臉上褪去！瞪大了眼，惊駭地捂住小口，一顆心也狂跳起來。 “再不開門，統統治罪！” 是少剛！ 她慌張地就想躲，想也沒想地就往后門退。 “別開門！”晶儿急切地嚷嚷，喊住了阿興前去開門的腳步。 她慌張惊駭的表情加上十万火急地敲門聲響，把房內的人全搞得心惊膽戰！ “蘇映雪！”是袁少剛忍無可忍的咆哮聲！ 晶儿尷尬一笑，蒼白著臉往后門溜，邊跑邊嚷嚷，“小姐如果醒來，記得告訴她秦 嘯虎的事！他……” 她愈逃愈遠，嚷嚷的聲音早被敲打大門及袁少剛的咆哮聲淹沒。 “蘇映雪！” 門在瞬間被撞了開來，一臉鐵青的袁少剛沖了進來。 “蘇映雪！” 房門被袁少剛踢飛開！瞬間閃人一個高大的人影，瞪著房內一團亂七八糟的景象！ “蘇映雪人呢？”袁少剛怒吼一聲，完全無視一屋子的慘白景象，甚至連瞄都沒有瞄上躺在廳堂口，即將斷气的少女一眼。 蘇富抖著下巴，駭得說不出話來。 袁少剛吼著要見蘇映雪，而真正的蘇映雪就躺在他的面前，他卻視若無睹，依然環顧著四周，火吼著蘇映雪的名字。 這表示袁少剛什么都不知道。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袁少剛就已經快要知道丫鬟代嫁的事情！ 那……那他們……他們……他們會是怎么個死法？ 蘇府大小全慘綠著臉，抱成一團！ 而蘇富竟在這時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老爺！”一屋子人哭得更凄慘，更大惊小怪。老爺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不負責任地昏死過去！ 而慌慌張張由后門逃逸的晶儿早已不知去向！ “蘇映雪人呢？”袁少剛建看都不看躺在廳堂上的少女一眼，火大焦急地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蘇映雪房內梭巡。 “蘇映雪呢？”他再吼，高大勇猛的体魄正嚇人地矗在他們的面前。 侯……侯爺的眼睛看得見了！大伙儿的眼睛全嚇直了！ 難怪老爺會不負責任的昏死過去，換成他們……他們也快昏了！ “我問你，蘇映雪人呢？”袁少剛火大地揪起一個人的衣領咆哮道。 阿財被拎在半空中，早已駭得分不清袁少剛要找的蘇映雪，是剛剛落荒而逃的晶儿，還是現在正躺在他眼前、等著斷气的蘇映雪。 “說！人呢？”袁少剛單臂就可以拎起阿財，瞪著那張迅速漲紅、已經快要無法呼吸的豬肝色臉孔。 “人呢？”他咬牙切齒地瞇起了眼睛。 阿財顫抖的手指指著躺在床板上蒼白如紙的人。 “人呢？”袁少剛又吼，火大地瞪著瑟縮成一團的人。 大伙儿全手指發抖地指著躺在床板上的人。 袁少剛側頭狠狠地瞄了一眼，隨即將阿財拎得更高。“我說的是蘇映雪！”他沉聲道。 “她……她……”她就是是蘇映雪呀！阿財快窒息了，駭得說不出話來的，只能抖著手指著床板上的蘇映雪。 “說！蘇映雪在哪里？”袁少剛重喝一聲。 映雪竟敢逃了！在他睜眼、搜尋不到她的人時，他才知道她竟然逃了！ 惊恐和火大同時爆發，他气急敗坏地一路由北京直奔揚州，決定找到她后非得掐死她不可！ “人呢？”他搖晃著可怜無辜的阿財。 “映……映雪小姐……就在……在這儿。”胖嬤嬤的伶牙俐會在這個時候發揮不了作用，反倒是相同身材的阿桃顫著牙齒、鼓起勇气說出。 袁少剛放開阿財，順著丫鬟的話，瞇眼打量著床板上的人。 “她？！”袁少剛側頭瞪著丫鬟。“她是蘇映雪？”忍無可忍的脾气已快要發作。 阿桃駭得滿臉水花，用力地點了兩下腦袋。 “你敢騙我！”袁少剛已經接過隨身侍衛遞過來的劍，准備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她真的是映雪小姐！”當初架著晶儿、逼著晶儿代嫁的阿春也已抖成一團的老實招出。 “她如果是蘇映雪，我就是玉皇大帝！”袁少剛咆哮地用腳一踹，將真正的蘇映雪踢得歪躺在一旁。 丫鬟們早已嚇呆地捂緊耳朵，抽气聲連連。 “我說的是蘇映雪！”他再強調一次，狠眼看著他們。 當初為晶儿打扮、打點嫁事的胖嬤嬤，在大伙儿駭然的指控眼光中維于挺身而出，顫抖著細說從頭。 侯爺府的仆人及侍衛，愈听眼睛瞪得愈大，難以相信這种李代桃僵的戲法竟然會發生在自家主人的身上。 听到真相后的袁少剛，一張俊臉早已由紅變白、青、綠、黑，瞬間閃過种种錯愕的表情，震惊及震怒的心情可想而知。 “映雪……”袁少剛簡宜不敢相倍，望著面色蒼白如紙的蘇映雪，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她不是他十万火急由北京赶來亟欲擒回的蘇映雪。 但那個与他結為夫妻的人呢？ 望著這張曾在腦海中勾勒過無數次，卻在見面的這一刻發現無法与他心中曾有過的聯想牽連在一塊儿的蘇映雪，他感覺到的只有陌生。 “映雪！”他搖著頭，多年來千思万想的映雪如今就在他眼前。 但他沒有悸動、沒有喜悅，只有震惊、憤怒和不敢相信！ 他愛的是‘蘇映雪’！ 他想的是‘蘇映雪’！ 朝朝暮暮相處將近九個月的生活點滴充斥在他的腦海，一切一切皆盤桓在他的胸口，他的世界因有了‘蘇映雪’而有了色彩。 因有了‘蘇映雪’，他的人生也才有意義。 而那個他深愛的女人卻不是躺在眼前的女人，也不是支撐著他奮斗了九年，早已成為精神支柱的女人！ 他愛著映雪！可是看著眼前的她，他的內心卻沒有悸動。 他愛著映雪！可是眼前蒼白如紙的臉色卻無法引起他一絲惊慌，只替她感到難過。 望著蒼白的容顏，他耳邊響起的卻是那個名叫藍晶儿的銀鈐似的輕聲笑語。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臉儿，他心中勾勒的卻是那個名叫藍晶儿的小女人該有的身影……他挂心她！ 胸口突然傳來的悸動，竟是因為憶起昔日与藍晶儿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他該怎么辦？ 矛盾的情緒一下子沖向胸口。 与他相處九個多月的蘇映雪，他口口聲聲說愛她的蘇映雪，与他耳鬢廝磨的蘇映雪，竟不是當年一顰一笑皆牽動著他的蘇映雪！ “映雪！”他執起蘇映雪的手，因掌心傳來的冰冷而感到痛心。 望著蘇映雪，他再度將她与腦海中勾勒的假映雪互相重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心悸与痛心的极端矛盾中，就連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 ★ “晶儿，我來！”牛牟華俐落地接過晶儿手中的水桶，幫她放人井中汲水。 春暖花開，連嗅著的空气都有清甜的气息。 數數日子，离開少剛已將近三個月了。 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体虛的映雪小姐是否有好轉？ 他是不是日夜陪著映雪小姐，并于心中怪罪她這個丫鬟假冒主人的身分，欺騙他九個多月的感情？ 他怪她媽？ 他會怨她嗎？ 她無怨無悔地付出，最怕听到的，正是他任何不諒解的字眼。 所以她選擇逃避！ 天造地設的兩人本該在一起的，豈容得下她這個出身卑賤的丫鬟？ “又在想他啦？”汲好了水，牛牟華出聲在她耳邊問道，把征忡間的人儿喚回神。 “嗯。”大腹便便的晶儿扶著后腰，慢慢走回茅屋里。 多虧有牛哥哥的救濟，她的生活才不成問題。 那天她慌張地由蘇府后門逃出，一路擔心受怕地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逃回娘家，可是又擔心少剛會派人來抓她回去治罪，所以她連娘家也不敢待，收拾好了包袱又准備要逃。 牛哥哥撞見了便攔住她，在鄰居的安排及牛哥哥的接濟下，她就住在离家不遠的小山坡道茅屋中，過著心碎神傷卻強顏歡笑的日子。 “別想他了！他根本不愛你，若愛你就會托人來打听你的下落，也不會到現在連個音杳也沒有！”提起袁少剛，牛牟華便忍不住嗔怪起來，偏偏晶儿滿腦子都是他，教他怎么忍得住嘀咕聲！ 晶儿聞言，又再度神色黯然，讓牛牟華看了非常不忍，忍不住又責怪了起來。 “最起碼他也得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托人打听你的下落，結果沒有！”他兩手一攤，一臉憤慨。“什么都沒有！”連個打探的人影都沒進來過這個村落，這分明就是個薄情寡義的東西！ 偏偏晶儿還是喜歡他，而且愛得要死！ 牛牟華歎了口气。 “晶儿，別想他了。”看她憔悴，他就是不忍。“你瞧瞧你，一點都沒有孕婦該有的丰腴，臉蛋儿愈來愈尖，你何苦心田里還硬巴著那個男人不放呢？” 晶儿的柳眉愈蹙愈緊，一臉吃不消的表情，卻什么都不敢表示，只是痛苦地按了按眉心，任由牛牟華數落。 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气來了，除了想念少剛，更矛盾地害怕他真會找來。 她怕她的痴情換來的是一陣忿懣的咆哮。 她怕少剛會強硬要走她和他的骨肉。 更怕他愛著的人還是映雪小姐！ 她也怕自己在他的心中從未留下過痕跡。 她怕在他的心中自己無足輕重，毫無地位可言。 她也怕极了會看到他睥睨冷透了的目光。 那會令她崩潰，會令她想死！ 一陣尷尬的沉默后，牛牟華鼓足了勇气低喚了聲，“晶儿！” 每當牛牟華有什么難以放齒的話時，他就會出現這种手足無措的表情。 “晶儿。”他又緊張地喚了聲，臉色悄悄地漲紅。 “嗯？”晶儿認真地回視著他。 “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孩子出世，卻沒有爹，怎么辦？” “我會告訴他，他爹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要等他長大了以后才會回來看他……”晶儿的目光變得深邃，若有所思地眺望著窗外。 “可是……”牛牟華緊張不已，說話吞吞吐吐的。“將來……你和孩子……怎么過活？”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讓我來照顧你們。 晶儿將視線拉回，緩緩地落在牛牟華窘紅的臉上，唇邊浮現一抹美麗的微笑。 “對不起，我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她由衷地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牛牟華急急地搖著手，要晶儿別誤會他的意思。 或許是怕晶儿誤會得更深，緊張的牛牟華竟一鼓作气，毫不結巴的把話說出來。 “晶儿，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吧。”他鼓足勇气，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晶儿慌張地立即抽回，被驅到似地站了起來，眼神閃躲地不敢看他。 “我愛你，晶儿。”有勇气去面對自己一直引以為憾、沒有勇气去實踐的事，在鼓足了勇气說出口后，他卻發現這一點都不困難。“晶儿，你若想著他，卻不為自己想想，孩子出世也后也需要有個爹，你老躲在這間破爛屋子里也不是辦法！” 晶儿被說得啞口無言。 “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好不好？”他誠懇地說。 晶儿直搖頭。 “我只是想照顧你和孩子，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你不用怕我，我只想提供你和孩子一個安心居住的地方而已。” 剎那間晶儿怔住了！ 被心中一陣美好的想象氛圍圍攏。 “好不好？” 給孩子一個衣食無虞的生活環境，是她現在最大的渴望。 幼小的孩子也需要人照顧。 那她……疲累的她也可以藉此忘掉少剛嗎？ “好不好？” 期盼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她几乎想答應，可是聲音卻梗在喉嚨。 牛牟華眼神期盼，熱烈地盯著她。 就在她即將點首之際！ “你如果真的答應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藍晶儿。” 晶儿聞聲，突然惊喜地睜大雙眸。 門被輕輕推開，走進的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熱淚盈眶，惊駭地捂住嘴，望著他愈走愈近。 “夫人！”福叔和一群曾經服侍過她的仆人全立在外頭，殷切地望著門里邊。 晶儿哽咽著，抖著唇，望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几個月不見，他也瘦了。 袁少剛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悲喜交加的容顏。 這就是他的妻子！ 這就是他絕色無雙、聰慧迷人的妻子。 袁少剛審視她的臉，盯著那張顫抖的唇，望著她隆起的腹部，眼前的人儿讓他感到熟悉，不再膀徨。 “你曾告訴我，你打算就這么跟我過一輩子！”他望著眼前令他痴醉的容顏。“可是你卻選擇逃跑，打算离我而去。” 晶儿無助地搖著頭，搖掉了紛亂無助的成串淚珠。 “我一直以為我愛的是映雪。”他灼熱的眼神令她發慌。“直到你离我而去，我才頓悟！” 她不敢听！胸口陣陣緊縮，怕這一切只是夢幻。 “我把你和心中的映雪交相重疊在一塊儿！于是我忽略了我一直离不開的人是你； 陪我一起歡笑、一起擔憂的人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映雪，就因為我以為你是映雪，所以我想的是映雪，愛的也是映雪，最后卻發現真正的映雪不是你。你錯亂了我的判斷力，讓我彷徨而查不清心中的思緒！”他痛心地搖著頭。 “不！你愛的人不是我！”晶儿悲傷地說。她不相信他會愛她。“你說‘我愛你’ 這句話，其實是對映雪小姐說的！” “你听我說……” “你還說除非你死，你絕不允許映雪小姐嫁給別人！”她凄厲地狂喊，隨即失聲痛哭，委屈一下子盡數爆發！ 袁少剛眉心緊蹙，心痛她的難過。 “你知道這句話刺得我的心有多痛嗎？”她悲泣地控訴她一直掙不脫的結。 “我知道！直到我明了你早已盤据我的胸口，直到我明了那段記憶只能算是我的初戀，直到我頓悟出你才是我的妻子、我的最愛時，我才發覺那段日子你有多難熬！” 晶儿聞言，淚水流得更凶了。 “其實我愛過映雪！”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沒有否認那曾發生過的事實。“之前我愛的……确實是映雪！”袁少剛突然睜開眼睛，清亮雙眸中的神采再一次讓晶儿心碎。 “可是那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了！” 他長歎了一聲，深情地看著她。 “晶儿，我沒有辦法忘記曾經有的過去，就如同你也有你自己的過往。”他邊說邊瞄了牛牟華一眼。“但那些過去不應該成為我們之間的絆腳石，我們要看的是未來！” 他執起她的手，望進她的眼底。“我們之間還有未來！”他語意深長地說：“那段來不及參与的過去已經無法回頭，但未來的每一個日子，我們可以用心填滿彼此的。” 誰沒有過去？但重要的是未來。 晶儿望著他，頑固的心靈已漸漸被哈蝕。 “我愛你！”她再也沒有矜持，不再彷徨，毫不猶豫地說出她的心意。 抱著她。 摟著他。 所有的猜忌、遲疑全被春風化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晶儿任由袁少剛牽著，訐异地看著他熟悉得宛若這里才是自己的家，任由他帶著她回娘家的住處。 “打你從蘇家后門逃走的那一天，你的一切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么厲害！晶儿訝异地瞠圓眼。 “可是……你為什么這么久才來找我？”害得她憔悴這么多日，現在一定變得很丑。 “因為……”他頓了頓，看著她，實話實說，“因為我必須厘清我的思緒，弄清楚我真正的意念，分得清我愛的到底是誰，我才有資格來找你。” 而那一段日子他也很不好受，作夢也沒想到堂堂一個大男人，竟也有為情而苦的時候。 “我……”晶儿頓住腳步，不肯再跟他走，咬著唇猶豫地看著他。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挑眉詢問。 “我一點都不漂亮！”尤其是現在。 從不認為自己漂亮的晶儿，說出心中最羞澀、最在意、最不欲為人知的……比較！ “映雪小姐比我漂亮多了。”單比气質和神韻，她就差映雪小姐一大截。 “你有你的美！”袁少剛仔細地看著她。 他愛她不光是因為她的皮相，還有她內在的种种。 “可是……”晶儿用力地咬了咬雇。他的話依舊沒有給她帶來什么信心。 “可是她長得比你美，我怎么會愛上你？” 晶儿認真、用力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當時瞎了眼，牛牟華長得也不差，為什么你偏偏會愛上我？”他用她的心結反逗著她。 “因為……”她解釋不上來，愛就愛了，如何細述得出當時的感覺？ 他帶笑的瞅著她，在最深情專注的凝視中，認其地說出他的看法。 “晶儿，你比任何人都美！”他的心中也不再有別人。“別人生得如何跟我無關。 在我的眼中，藍晶儿出任何一個女人還要好。”他打開了她的心結，誠摯的保證，“你永遠是最可人的！” ★ ★ ★ 春花開，春風吹，在村人的祝福聲中，晶儿与袁少剛攜手上花轎，而一直眼眶含淚的牛牟華，這一回是徹徹底底地死了心。 轎子緩緩被扛起，透過紗廉，晶儿仿佛看見了昔日追著轎子跑的蘇映雪，淚流滿面地喊著晶儿，替我好好地照顧他！ 言猶在耳。 在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在她計較少剛滿腦子全是映雪小姐的身影時，映雪小姐是用什么樣的心情來揣擬她和火剛的相處？ 她覺得孤獨時，映雪小姐又是如何地咬牙承受？ 她嫉妒映雪小姐的同時，映雪小姐又是用什么樣的心情祝福著她和少剛？ 當映雪小姐追著轎子跑的時候，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載著她的花轎媛媛离去？ 她似乎從沒有替映雪小姐想過。 在她擔心少剛會不會把她忘了的同時，映雪小姐不也同樣地擔憂著。 兩個不同命運的女人愛上同一個男人，一個擔心對方會不會忘不掉過去；另一個只能無聲地吶喊，睜眼地看著自己雙手奉獻上幸福。 她是個傻瓜！她這才發現到，映雪小姐不是問題，自卑才是她最大的問題。 “在想什么？”袁少剛附在她耳邊問道。怎么她的眼眶又濕了？ “在感謝映雪小姐。”她淚眼迷蒙地轉頭望著他。 袁少剛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良久，才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我感謝緣分！” 他能和晶儿相遇，除了緣分，還是緣分。 晶儿緩緩地將臉貼向他的胸口，是緣分也好，是命運也罷，總之她的心中不再有疙瘩。 薄霧漸漸散去，恍若她晦澀的過往終于得以見天日。 回首從前……她除了感謝，還是感謝！ 《全書完》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Hsin^^ 掃描， pippa 校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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