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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可茹一大早醒來已不見柏禹文,她想起昨晚和他繾綣一夜,雙頰倏地飛來兩朵紅云。
  自己和禹文真能在一起了嗎?璦琳和蘇常霖的激將法真的奏效了嗎?她甩了甩頭,步下床准備梳洗。
  不一會儿,可茹酡紅著臉下樓,璦琳緊瞅著可茹眨眨眼,再瞄一眼柏禹文,調皮的笑起來。
  璦琳沒想到蘇常霖的這招激將法還真管用,這下皆大歡喜,她也可以安心且無憂的留法,來一趟异國浪漫之旅了。
  “哥,你告訴爸和媽說我要提早去法國,不想待到下禮拜了,好不好嘛!”
  柏禹文放下碗筷,看一眼璦琳,沉聲道:“想溜?我們似乎還有些帳未了呀!”
  “哥!你和嫂子不是……”
  “小姐,外頭有位蘇先生找少奶奶!”老李打斷璦琳。
  “蘇先生?該不會是蘇常霖吧!”璦琳話聲才落,蘇常霖人已出現。
  “你來干嘛!”璦琳不悅的一瞪來者。
  蘇常霖笑嘻嘻道:“當然是接可茄上班呀!昨晚离開時才說好的嘛!怎么?忘了?”
  可茹、璦琳惊恐的望一眼柏禹文,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起身穿上西裝外套,瞥了一眼可茹,非常輕蔑的一瞥,然后跨大步伐离去。
  可茹心一沉,頓時明白柏禹文尚未原諒她,昨晚的繾綣只是羞辱她,以報她令他難堪一事罷了,心中頓時充塞滿滿的恐懼,卻又不愿璦琳為了自己而取消法國之旅,勉強露出一笑。
  “嫂子,我哥他……”璦琳不解的望著柏禹文离去的背影。
  可茹打斷她,強打起精神笑笑,“沒事的,別擔心了,你想提早去法國一事,我會請你哥替你說情的,別擔心了。”她安撫著璦琳。
  “我不是擔心能不能提早去法國,我是擔心你!”
  “璦琳!告訴你多少次了,有些事是無法照我們的希望而行,有些事根本強求不來的。”可茹認命的想著,該來的就讓它來吧!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終于,蘇常霖說。
  “沒什么是時候不是時候的。”可茹虛弱一笑,“你不是來接我的嗎?等五分鐘,我去拿皮包。”
         ※        ※         ※
  “總經理,這是總公司送達的文件,要你親自過目,親自處理。”翔禹的小妹遞上一份看起來像密函的公文袋,可茹搖頭笑笑,示意小妹可以离去。
  一等小妹离去后,可茹拆開公文袋,她迅速翻閱資料,里頭是一大堆日期,一大堆工作明細,以及一大堆蘇常霖忙里偷閒邀她上咖啡廳、上餐廳的日期、地址,可茹呆一呆的啞然失笑。記錄的可真詳細。
  柏禹文竟要她辭掉蘇常霖。可茹翻閱著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就為了這些小事要她辭退蘇常霖?!她將這些不成理由的函件,一一收進公文袋后,將它丟進垃圾桶,看也不看一眼。
  十二點正。
  蘇常霖不敲門的徑自進入總經理室邀可茹一塊午餐,可茹見他不再對自己持有非份之想后,爽快答應了。就在她上了他的車時,一輛新穎的積架車正好停在對面,車上的柏禹文森冷的盯著他們离去,暴怒的額上青筋全浮起,控制住怒气,再度發動車子狂飛而去。
  一連數天,柏禹文始終寒著臉,安安靜靜的上下班,對家人不聞不問,怪异极了。而雀躍可以到法國留學的璦琳,也忽略了那場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宁靜,無憂無慮的出國去了。
  璦琳离開后沒多久,全國熱鬧的縣議員選舉也隆重上場了,可茹陪著柏禹文到處發表政見,到處拉票,忙得也忘了喊累,一直到選舉當天,可茹還不能喘口气。
  選舉當天,可茹的心一直懸著,她偷瞄一眼身旁的柏禹文,他彷若置身事外般的毫不關心選情,只是一徑的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四點正,投票所全部封鎖;五點正,開始唱票,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柏家一家人眉頭皺得更緊……
  開票結束,柏禹文高票落選。可茹的心沉落谷底。柏樹青暴跳不已。
  柏太太只是靜坐的凝視她的儿子柏禹文。
  柏禹文依然不動聲色的靜坐。
  柏樹青看了儿子一眼,憤怒的低吼。“沒出息!連個縣議員也沒當上。”
  柏禹文看一眼父親后再度將視線移回手中的數据。
  柏樹青气得猛咳嗽,他向來就對柏禹文沒轍。一時怒气無處發的轉向藍可茹。
  “還坐那儿做什么?!叫阿珠進來,我有話交代她。”柏樹青對著可茹咆哮,可茹呆了那么一下,慌忙從座位站起來的去找阿珠。
  可茹將阿珠找來了,柏樹青要她和自己進入書房,不知商討什么事。
  准沒好事,可茹心想,看著阿珠戰戰兢兢的。
  而就在此時,任家的大隊人馬,包括任雪鈴以及她那頗具聲望的爺爺也來到了,似乎帶著看戲般的神情。
  雪鈴的爺爺在政壇上頗具影響力,只要他出面大力支持,就一定高票當選,無奈柏家著實令任家顏面掃地。為了出口怨气,竟在選舉前臨陣倒戈,支持如今高票當選的議員。
  在可茹的通報下,柏樹青急忙步出書房,他一見著任老先生,忙不迭的哈腰問好。
  “任叔,不好意思讓您親自跑這一趟。”
  任老先生對于柏樹青的哈腰,不甚在意的輕點了頭,按著轉向柏禹文。
  “听鈴儿說你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難堪?是否真有這回事?”
  “任爺爺!我不承認我給了雪鈴難堪,是她自找難堪怨不得別人,怎么?今天找我興師問罪了?”柏禹文傲气的站直了身,他知道他們是來看他的笑話。
  “柏禹文,你……”任雪鈴气得大吼。
  “雪鈴!”任老先生沉穩的阻止雪鈴尖銳的嗓門,然后轉向柏禹文,威嚴的盯著他,“你知道為什么今天放鞭炮的人不是你柏禹文,當選議員的人也不是你嗎?!道理很簡單,樹青,你也過來听好,免得怪怨叔叔我不念你過逝的父親和我的交情!”他銳利的眼神投注在柏樹育和柏禹文父子倆身上,柏樹青畏懼的傾听著,而柏禹文卻是一副男子气概、敢做敢當的抬頭挺胸,迎視著任老先生銳利的目光。
  任老先生內心止不住的賞識柏禹文,而對于柏樹青,他也只能搖頭罷了……
  “今天是你柏家先將我任家的顏面踩在腳底,而不是我任家;是你柏家先讓我任家難堪,而不是我任家先讓你柏家難堪。禹文,你明知道你自己選期在即,又不久前才和雪鈴訂婚,卻在一夜間娶了個沒沒……”任老先生鄙視的望一眼可茹,可茹不禁不寒而栗的打了個冷顫,他停頓了一下接道:“你真宁愿讓任家難堪、丟面子而保護她?只為那……殘破的名譽?她的名譽真比我任家名譽重要?”任老先生諷刺道。
  “任爺爺,這件事我由衷的感到抱歉,如果時間能倒回,我相信我一定傾全力保護任象的名譽,這一點請您務必相信我,至于藍可茹……”他沒說完,深沉的凝視可茹刷白的臉。
  可茹咬緊下唇,淚水在眼眶打轉,“我很抱歉讓大家難堪,如果能做什么彌補的話,我會盡全力來彌補對你們造成的傷害。”
  “彌補?笑話!你能拿什么來彌補?要錢沒錢,要人又嫌礙眼!”任雪鈴嗤鼻。
  可茹咬緊下唇求助的望向柏禹文,柏禹文卻撇開臉。他還是恨她騙了他。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可茹顫聲的輕喃道。
  “對不起有什么用,事情已發生了,光說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嗎?沒有這么簡單的事!至于柏禹文的落選,完全是你一手造成,這只是個前奏罷了!”任雪鈴說道:“而事情沒這么容易就擺平的,我任家的聲望豈能如此簡單就教人糟蹋。”
  “那……你們究竟想怎樣?要如何才肯原諒我犯的錯?”
  任雪鈴轉向爺爺,“爺爺,但憑您作主,替我們任家討回個公道。”
  “好,我提出的條件很簡單。”任老先生干咳一下,眾人全豎起雙耳。他銳利的眼眸迅速掃了室內一眼,最后將目光定定的停在可茹身上,“我要你登報道歉,承認一切是你藍可茹搞的鬼,并且正式公開的和柏禹文离婚!”
  “离……婚?!”可茹吶吶的重复。
  “對!离婚!一等正式雜婚手續辦妥,柏樹青,我要你親自帶著禹文登門謝罪以及正式提親。”
  “不!”可茹厲聲道,淚水沖出眼眶,她抬起手迅速擦掉它,猛烈的搖頭,“要我和禹文离婚,不!不可能,我愛他胜過我自己的生命,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別用這么殘忍的條件來懲罰我,求求你們……”可茹奔至任老先生跟前跪了下來哭喊。
  在場的人全部被她的舉動愕住,尤其是柏禹文,他簡直無法相信的盯著可茹。
  他警戒的凝視那梨花帶淚、楚楚動人的臉龐,他怀疑她的動机。如果她真愛他的話,為什么又和蘇常霖在一起,她存的究竟是什么心?
  “爺爺!她說謊,她才說過要彌補我們,可是她又舍不得禹文,舍不得這些榮華富貴,她根本是無心想道歉!”任雪鈴怒瞪藍可茹。
  可茹一而再、再而三的猛搖頭,“對不起,除了這件事我不能答應外,其它的我全答應,只要你們提出來,求求你們……”她滿含祈求的顫聲道,淚水滑得更凶,一想到失去禹文的日子,她就……不!她不敢再細想。
  柏樹青一听只要可茹肯和禹文离婚,任家和柏家的關系將會有轉机,禁不住雀躍著。但他一見可茹抵死也不愿和禹文离婚,怒火猛然高漲,該死的婊子,他暗咒罵!要不是她的搗鬼,今天放炮祝賀,榮耀滿門的將會是他柏樹青的門前,而非他人,一想到此,怒火更是不可壓抑的爆發出來。
  “藍可茹!你能不能行行好,能不能放過禹文,能不能饒了他,他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究竟還想他怎樣?如果你真愛他就該幫他,而不是害他。”
  “爸!我沒有害禹文的意思,我真心想為他好,可是……可是……我……”她急得淚涌不止,在還沒證實自己怀孕前她不敢亂說,免得又制造另一個謊言而更教禹文不相信自己,天呀!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可茹,如果你真心想為禹文好,就該替禹文著想呀!愛他并不是就想占有他呀!而且你看,你非但幫不了他的忙!反而更加制造他的困扰!”
  可茹求助的再次望向柏禹文,希望他能表示一下他的意見,他說過他曾愛自己那么一點點的,他說過的,為什么不出來阻止他們逼我們离婚,為什么?為什么?!可茹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吶喊,含淚教人心疼的眼眸,控訴般的投注在柏禹文身上。
  柏禹文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揪緊,他的思緒是亂七八糟得連自己也無從理起,他想替可茄大聲的駁斥他們,也想將她緊緊的攬進怀里呵護,可是,他就是無法忘記可茹和蘇常霖擁在一起的那一幕。
  “爸!我不能,我不能和禹文离婚!”可茹低低飲泣。
  “藍可茹,你究竟想怎樣?你明知道柏家沒有人承認你,為什么你就那么死皮賴臉?你真要錢的話,你講個數目,在我的能力范圍內我一定給,只求你別再死纏活纏我家禹文!”
  “爸!我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所以錢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爸!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可茹終于哭著說。
  “孩子?”柏禹文呆一呆。
  “對!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怀了你們柏家的骨肉,別再逼我离婚,行不行?我絕不讓我的孩子變成孤儿!”看著眼前的情況,她毫無主意的嘶吼著。
  任老先生歎口气的站起來,“鈴兄我們走!”
  “爺爺!”任雪鈴抗議的大叫。
  “鈴儿,人家既已怀了柏家的骨肉,我們再怎么強逼禹文也不是辦法,走吧!”
  “爺爺!”雪鈴還是不依的大叫,而任老先生不睬她的徑自离去。
  沒有孩子的牽絆一切好辦事,一旦有了孩子就麻煩了。眼見爺爺离去,雪鈴只有拋下憤懣的怨言,跟著也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        ※         ※
  “你肚子里怀的种真是我柏家的骨肉嗎?”柏樹青鄙視的瞥一眼藍可茹的腹部,不屑又憤怒的輕喝:“還是你又想制造另一個謊言騙取禹文挑起責任,以阻止他和你离婚?”
  “爸!你……”
  “我什么?!”他鋒利如刀的眼神直視可茹無所遁行的惊慌,“你和璦琳設計釣禹文上勾的事我早知道了,本想讓你留點面子,給你點錢和禹文离婚,沒想到你是這么不知好歹的人,竟又一再扯謊?你和蘇常需的弟弟……据我所知關系還非常曖昧不清的嘛!難道……你肚里的小孩會是他的……”
  “爸!請你別侮辱我的人格,我不是你所說的那种人!”可茹受侮辱的低喊回去,淚水又滑落了。
  她看一眼始終杵在一旁的柏禹文,毫無援助自己的意思,只是用那猜疑的眼神盯著她,可茹忍不住渾身打個冷顫,感到自己的心正慢慢的往冰海里下沉。
  然后,她以為他正要有所動靜時,他卻同情的望一眼她,帶著受傷的表情离去。
  可茹含淚盯著他無情的轉身离開家,她的心死了……
  而一旁的柏樹青帶著胜利又得意的笑容,“藍可茹,你在柏家老早就沒人格了,要不是想遣走璦琳以免她被你帶坏,不得已讓她留學法國几年,還在她面前裝著當你是柏家媳婦,想起來還真惡心。”他的數落,一字一句都刻進了禹文的心坎上。
  可茹感到沁骨的冰冷正從腳底往上攀,她凄楚的逸出一絲苦笑,酸澀的淚珠悄然滑進嘴角……果然沒猜錯,他們待我好,只是為了讓璦琳不起疑心的安心留學。可茹悲涼的一笑。
  “爸!不管你們多不喜歡我這個媳婦,我還是無法答應你和禹文离婚,因為我愛他,不能沒有他……”她仍不住的哀求著。
  “你愛他?哈!你想唬誰?你愛的不是禹文的人,而是他銀行里的存款,是吧!你說你愛他,他可足足大上你十歲,几乎都快可以當你爸爸了,你會宁愿放棄蘇常霖那個帥小子,而選擇他?!哈!”柏樹青的不屑,寫上了臉。
  可茹緊咬下唇,“對不起,除非禹文親口告訴我他不要我,否則我是不會答應离婚的!”可茹堅決說道。
  “你簡直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柏樹青怒不可遏。
  “對不起,我想上樓了!”說完也不等柏樹青應允的直奔二樓,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里才放聲哭出來。
  連續好几天,可茹落落寡歡的到翔禹上班,始終強忍悲痛的強裝笑容,卻還是瞞不過蘇常霖的眼睛。
  這一天,他沒什么事做的直接站定可茹辦公桌前。可茹努力擺出笑臉的迎視他,卻失敗了、失敗在他深情又同情的注視下。
  “發生什么事了?你這几天消瘦得令人訝异,臉白得像死人,究竟是怎么了?”
  “沒什么!”可茹不想告訴他關于任家造訪一事,也不想告訴他柏禹文和任雪鈴已和好一事。
  甚至于連續好几天,柏禹文始終和任雪鈴親密的膩在柏宅的沙發上看愛情喜劇,而絲毫不將她放在眼里。
  “可茹,你可以拒絕我的感情,但你不可以拒絕我的關心!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他不容分說的拉起坐在辦公椅的可茹,來到沙發上坐下,將控制不住自己淚水的可茹,輕擁在怀里輕輕拍撫、安慰、低喃,“別哭,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可茹再也遏止不了自己的哭喊,這數日壓抑下來的酸楚,她哀切的告訴蘇常霖,“他們逼我和禹文离婚!”
  “他們逼你离婚?那禹文的意思呢?他怎么說?!”
  “他什么也沒說!我不清楚他的意思,除非他親口說不要我,要我簽字离婚,否則我不會放棄他的!”她埋進蘇常霖的肩膀低泣,不料又被柏禹文闖進目睹這一切。
  三個人又愣住,柏禹文深吸口气,壓下怨气后,咬牙切齒的將手中的一份資料甩到可茹的辦公桌,雙眼怒射的直視可茹。
  “上次記得鎖門,這次倒挺不在意的敞開大門。”他怒喝:“原來這就是你不下令辭退他的原因?敢違背我的命令。”
  可茹惊慌的跳起來,脫离蘇常霖的怀抱。
  他誤會了!蘇常霖害怕的想道。
  “禹文,你別誤會,我和蘇常霖只是……只是……”可茹找不到适當的措辭,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
  “只是什么?說不出來了吧!放開我,我要走了!”
  “不!我放開你你會一直誤會我和常霖,不!你要相信我……”可茹死命扯緊他。
  柏禹文憤怒的甩開她,“要解釋,回家再解釋也不遲!”說完頭也不回的丟下她离去。
  原本帶著想將一切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的來到這里,卻又目睹她和蘇常霖親熱的一幕……縱然惊覺自己愛上了她,卻還無法原諒她,畢竟誰能忍受自己所愛的人仰慕自己以外的男人,而藍可茹卻是個不折不扣水性楊花的女人,為什么自己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和她离婚?為什么還奢望心中那簇小小的火苗,奢望她口口聲聲說她愛他的話不是謊言而是真心?
  他狂浪的嘲笑自己一再遭可茹愚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遭她玩弄。
  柏禹文离去后,可茹頹然的跌坐沙發,捂著臉,又是一道難解的誤會,她悲哀的想,一絲苦笑從唇間送出。
  “可茹,我無法再靜觀你受痛苦的煎熬了。柏禹文根本是不相信你的,為什么你還執意留在他身邊,和他离婚吧!我不計較你和他的一切,离婚嫁給我,嫁給我好嗎?”蘇常霖以拯救者般的語气,對可茹傾訴他的渴慕。
  “對……不起,除了禹文,我……”她仍是一貫的答案。
  “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迷戀的流連不去?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告訴我。”蘇常霖低吼,咆哮的有如困獸。
  “常霖,你很好,你沒有哪里比不上他。”可茹靜靜的說道:“感情是毫無蹤跡可循的,當它來臨時你就只有默默接受的份,根本毫無反擊的力量。你問我為什么愛他?我不知道,大概前世因緣吧!”可茹慘白的臉淡淡的露出凄楚一笑。
  “該死的!我不相信什么前世因緣,我相信付出就該得到收獲,而柏禹文沒付出什么卻輕易得到你!不!我不會屈服的。”蘇常霖仍不肯放棄對可茹的追求。
  “你……”可茹勸不住他,“你在逼我遠离你,逼我不當你是朋友,蘇常霖,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她不想害他為了她,錯失他該擁有的,她心一橫,決定明天辭退他。
  “可茹!不管你作何打算,既然柏禹文不懂得珍惜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只為要你。”他說出了憋在心里的話。
  “你——”可茹無可奈何的自口里飄出感傷的歎息,只為蘇常霖注定要遭到她傷害。
         ※        ※         ※
  可茹一下了班,便在廚房里忙得團團轉,阿珠被柏家辭退了,而阿珠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可茹身上,可茹毫無怨尤的接下所有的家事。
  她才將飯菜擺好桌上,卻心痛的瞧見柏禹文輕擁任雪鈴,和蘇常霈一塊移駕飯桌。
  她呆立在原地,眼中閃爍著隱隱晶瑩的淚光,她的表情是震惊,而她的心早就碎了一地,拾也拾不完整了。
  他在自家公然的擁著前未婚妻也就算了,竟殘忍的邀請蘇常霈當觀眾,公然羞辱她。
  可茹明白禹文是在報复自己的,他是蓄意的,蓄意讓她難堪。她再也承受不了的甩開他們,像瘋了似地奔出飯廳,在淚雨交雜中逃到自己的臥房,將自己重重甩到床舖上,蒼白如紙的面頰上布滿了斑駁的淚痕。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似有万蟻鑽心般刺痛……
  原本停止的淚水又如決堤般蜂擁而出,揪心而難以承受的尖銳,狠狠的扎進舊創未愈的心。才修補好的傷口又點點泛出血滴,泛出她的凄然……
         ※        ※         ※
  望著臉色雪白如紙,梨花帶淚的可茹逃离他們,柏禹文的五髒六腑全絞在一起了,可茹那悲愁的眼眸,那日漸深陷的雙頰,那一點一滴消逝的丰腴,教人憂心的虛弱身子,加上那不時吐出的幽怨气息,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心,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恨。
  在雪鈴纏上他的手時,柏禹文變得出奇沉默,而且暴躁不安,真想甩掉他們的跟著上樓。
  他想拋棄自尊的請求她,看他一眼。他不在乎她曾騙了他,只要她從今以后安安分分的做他柏禹文的妻子,別再和蘇常霖糾纏不清,只為那种噬人心靡的嫉妒几乎將他淹沒。
  而今他卻不認輸的邀請任雪鈴回家,以示自己并非沒有女人愛,可是,他所布局的一切還是無法替他挽回什么,甚至有點弄巧成拙。原來只為能激起可茹的醋意,但在她沖上樓時他便后悔了,他竟忘了可茹一向是逆來順受啊!
  他決定一等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后,便拋開一切不必要的尊嚴請求可茹的愛,誰教他的心早被她竊走了。
         ※        ※         ※
  “常霖,既然你是這么愛可茹,為什么始終不行動?”
  “伯父,不是我不行動,而是可茹,可茹她深愛著你儿子柏禹文哪!任憑我說什么、做什么,想打動她,卻無法使她有一絲絲的感動。”他無奈的說著。
  “你忍心看著她因為禹文而日漸憔悴?!”
  “我當然不忍心呀!可是,我能做什么?我既不是上帝也不是玉皇大帝,甚至不是個操縱緣分的丘比特。”對于可茹的不快樂,他一直只能做一個觀眾。
  “雖說我們不是上帝更不是玉皇大帝,但我可不同意你說我們不是丘比特一事。”他狡猾一笑。
  “伯父,你的意思是?”他怀疑的看著柏樹青。
  “常霖,伯父的意思很簡單,你愛的人是藍可茹,想要她也想很久了,而我們柏家既無人愛她,更無人想要她,我看……”他將計畫和盤托出。
  柏樹青心中早有要赶出藍可茹,讓柏禹文徹底對可茹死心一計了,他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要她藍可茹誰不好騙,竟敢騙他們柏家,又因為她而得罪了任家,更平白無故錯失掉縣議員一席,這口怨气教他如何也吞咽不下,更教人喪气的是柏禹文竟真愛上了她,怎么也不愿和她离婚,如今唯一的路……等著吧!藍可茹。
         ※        ※         ※
  才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的柏禹文,正打算上樓找可茹,一旁的電話鈴卻響了,他皺了皺眉,接起電話。是前往大陸考察市場的小楊。
  “你先在那邊將傷重的家屬妥為安撫一下,我馬上搭今晚的班机赶過去。”說完挂上電話,又接洽了航空公司后,匆匆收拾一些簡便的外出服,在可茹房門口略微停頓一下,歎口气,听到里頭傳來陣陣飲泣聲,心上不禁猛烈抽痛。
  他想開門進入,又怕飛机不等人,而他不赶去大陸又不行;他在大陸的化學藥厂不慎爆炸,非得他出面解決不可。而唯今之計,只有等他從大陸回來時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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