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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受惊


  隨意杯盤雖草草,
  酒美梅酸,
  恰稱人怀抱。
  醉里插花花莫笑,
  可怜春似人將老!

                  ——李清照·蝶戀花(三)

  她在房里找到他的衣服穿上,雖然尺寸太大,但也不得不湊合著穿。
  枕畔余溫猶在,回味起他們這些天的激烈,她只感覺到心好冷,好似一尊娃娃般被他玩弄于掌上,她卻還享受那种被玩弄的触感,她是天生淫蕩嗎?
  她好希望能快點离開這牢籠,遠遠的离開風君德、遠遠的离開這羞煞人的激情,她宁愿一生不再感受這种既痛苦,卻又快樂的交合滋味。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她怕是他回來了,于是僵起身子,語調冷硬的說:“誰?”
  “小姐,是我。”
  是平儿的聲音!她這才吁了一口气讓她進來。
  平儿進門時,不但提著發出淡香的早膳,手上還捧著色彩艷麗的女裝,馬上吸引了弄月的注意。
  “這是什么鬼東西?”她嫌惡的問。
  平儿上心下心不安、支支吾吾的說:“這……這是少爺幫小姐選的衣裳。”她先放下食籃,再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件女裝來到弄月面前,“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更衣?”
  這算什么?她像是會穿這种俗气衣裳的人嗎?風君德也太沒眼光了,她的風格是清新淡雅,可不像勾欄院里的姑娘,總是濃妝艷抹、穿紅戴紫的引人注目。
  “不穿。”弄月馬上把它撥落到地,“我不穿女人的衣服,去找些适合我的男衣來。”
  或許,風君德是想藉著這件衣服來諷刺她這几天來狂浪的表現,該死!他非得把她的自尊踐踏在地嗎?
  “但是小姐,你是女人,女人就該穿女人的衣服……啊!”平儿被弄月凶狠的目光瞪得全身發抖,“而……而且……少……少爺他……他說……”
  “說什么?”
  “他說……你如果……不穿女人的……衣服,那……那就……就什么都不要穿。”
  “什么?”弄月暴吼,雙拳往木桌一拍,驟然站起,“他在哪里?我要找他理論。”她生气的就要往門口沖,但平儿急急的拉住她。
  “小姐,沒有用的啦!少爺帶著大小姐出城去了。”
  心陡然下沉,弄月回過頭,“風君德离開了?”她不敢相信那個男人就這么把她丟在這個地方,他把她當什么了?當真是他的妾,已經認命,不會跑了嗎?
  平儿急急的點頭,算是回答她。
  弄月轉過身子,黑靈的眼眸暗了几分,“他要多久才會回來?”
  那他們的約定呢?三嬸又在何方?他是得到了她的人便想毀約嗎?气死她了!
  “半個月吧!小姐,請更衣。”
  弄月撥開她的手,整了整身上屬于風君德的衣服,“如果我不換呢?”
  平儿露出為難的表情,“小姐,你不要逼奴婢。”
  究竟誰逼誰呀?
  “這是我的堅持,女子愛穿男裝,難道犯法嗎?”弄月倨傲的抬起頭,她已經失去太多束西,性別、貞節及自由,至少她要保留穿什么衣服的權利。
  “小姐,我實在不想這么做,但你……”
  弄月嗅出一股不對勁的味道,“你要做什么?”
  平儿舉起手拍了三下,“進來吧!”
  只見約有十多個丫鬟魚貫走了進來,團團把弄月圍住。
  弄月不笨,哪會猜不到這陣式的意義,馬上气得變了臉色,叫道:“你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不公平,這不是君子風度。”
  平儿歎口气,“小姐,這是少爺交代下來的事,奴婢們沒辦法幫你,反正奴婢們本來就不是君子。”她再拍拍手,所有丫鬟立刻一擁而上。
  “不公平,我不服……我不服……”
  只听到不斷從房里傳出她的叫嚷聲。
   
         ★        ★        ★
   
  弄月終于還是被迫穿上女裝,然后被簇擁上迎風樓。
  風光嗎?一點也不,她在跟眾女纏斗的過程中,身上所得到的瘀青、抓傷可不少,看起來還滿狼狽的,當然眾丫鬟們也沒一個是無傷而退的。
  對于風君德安排她住在迎風樓,弄月只有一种感覺——厭惡。
  這俗气的房間充斥著鮮艷的顏色,華麗的布置,連空气中都彌漫著濃郁的香气。走到更里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張八腳大床所吸引。真是有夠夸張,上面竟然還罩著水紅的輕紗,令人聯想到處子初嘗男体所滲的血水。
  這房間里充斥著情欲的味道——有夠低級!
  “我不要住在這里。”她忍住傷口的痛,堅決抗議。
  平儿捂著腫痛的下巴,“小姐,你不要鬧了,這已經不是你可以選擇的事。”
  “可惡!”她低咒一聲,有些腫的眼睛不平的環視這間房,几乎對每樣東西都看不順眼,极度怀念起她那間朴實的小房間,“我宁愿睡在柴房陪老鼠。”
  平儿不禁歎口气,“小姐,這房間有什么不好?所有的東西都是高級貨,很多人求還求不到呢!”
  “你喜歡?”弄月眯起眼問。
  平儿點點頭,年輕少女喜歡漂亮的東西有什么不對?
  “那全都送你。”她大方的說。
  “不,我不敢……”平儿嚇得往后退。
  弄月卻仿佛見到救星般,興奮的逼近她,“對,就是這樣,這些俗麗的東西我都不要,這些輕紗、布幔……全都跟你們換,還有這种气味也要換掉,拿些松樹殘葉來燒燒吧?”
  平儿可不覺得這個主意行得通,“小姐,這樣是不行的,少爺可沒說……”
  “你要我住在這里是吧?”弄月打斷她的話。
  平儿點頭。
  “那就換,不然我就不住,還是我們再打它個几回合定胜負?”弄月態度堅決。
  平儿陷入沉思,少爺交代要小姐住進迎風樓,可沒說小姐不能更動迎風樓裹的擺設,而且少爺似乎很迷戀這個奇怪的小姐,或許答應她換換布置可以吧?
  “好,我叫姊妹們一起來幫你。”平儿下了決定。
  就在她們把華麗變朴實的過程中,有三位不速之客來訪。
  “你們在干什么?”
  所有的人都停下動作,惊訝的望向門口的三位美嬌娘。
  弄月更是大為惊艷,這三個女人真是美、艷、嬌,全身散發出太陽般的光芒——好炫目,這才是真正的女人嘛!
  “我問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弄月走向前,秉持著良好的君子禮儀,朝她們拱手一揖,“三位小姐,小生常中玉,這廂有禮。”
  這三個美嬌娘卻沒回禮,反倒不屑的看著她,“你就是最近勾搭上爺的狐狸精?”
  弄月的笑容霎時凍結,不用猜也知道她們口中的爺是指誰,還勾起她的“傷心事”,心中怒火頓起,“你們又是誰?怎么這般無禮?”
  平儿在后頭拉拉她的袖口,乘机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小姐,她們是少爺的侍妾,也算是你的姊姊,你不能太失禮。”
  強烈的不舒服感涌上心頭,她原本還認為她們美如天仙,讓她心動不已,但現在,她卻覺得她們虛有其表、美得庸俗,也只有這种敗絮其中的美麗娃娃才會甘愿被風君德那种人玩弄。
  姊姊?哼!她們不配。
  “請問有什么事嗎?”即使心里把她們罵得一文不值,但多年來身為男人的風度,卻不許她對美女破口大罵,所謂好男不与女斗,她不想跟她們一般見識。
  “我們來看看迷住我們爺的是什么角色?”那三雙不怀好意的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真不明白,你哪一點比得過我們?”
  弄月也不明白,風君德明明有三位如花似玉的美妾,干嘛還來招惹她?犯賤嗎?
  “關于這一點,你們何不自己去問他?”
  “我問你,你打算一直待在這里嗎?”
  當然不!她在心中回答。
  看這三個女人的表情似乎很擔心她會留下來似的,惡作劇心頓起,“如果是呢?”她偏頭斜睨她們花容失色的模樣,“沒有信心打敗我嗎?”
  三個女人強作鎮定,“胡說!我們會讓爺把你攆走的,憑你想跟我們斗?門都沒有。”
  攆走她?她可求之不得呢!誰要待在那個暴君的身邊啊!
  為了增加她們的動力,她決定火上加油,“是這樣嗎?我看會走的是你們喔!風君德已經變了胃口,喜歡比較像男人的我,我看你們還是認栽了吧!赶快回鄉下种田算了。”
  最后,這三個女人辯不過她,只好憤怒的拍拍屁股走人。
   
         ★        ★        ★
   
  弄月一直沒忘記要尋找三嬸的事,雖然她被禁止走出安武公侯府,但她已經可以在府里自由走動,不知道是不是那放縱的几天換來這些許的自由?
  也或許是因為三嬸根本就不在安武公侯府,風君德才大膽的放她到處亂走,反正她再怎么找也只是徒勞無功。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這几天沒有理由她找不到三嬸,問遍了全府的仆佣,也沒人知道三嬸的消息,三嬸到底在哪里?
  她遠遠瞧見一名老婦蹲在屋檐下撿菜,于是強振作精神,走上前去問:“這位夫人?”
  老婦惊訝的抬起頭,看見一個身穿彩藍宮裳的姑娘,但她的裝扮奇怪,頭上不梳女人的髻,反而綁上公子哥的巾綸,百褶裙下還穿著褲子,那鞋也不是姑娘穿的繡花鞋,這么怪异的打扮,讓老婦很快就猜到她是誰了,“你是少爺的那位常小姐嗎?”
  弄月不喜歡“少爺的”這個說詞,但她沒有時間去辯解,目前是赶快找到三嬸的事比較重要。
  “請問夫人,是否有見過一位大概四十多歲,這么矮、這么胖,又凶巴巴的女人?”她忙著比手畫腳描述三嬸的特征。
  那婦人搖搖頭,“小姐,我奉勸你一句,如果要當我家少爺的人,你就得改改你的裝扮。”
  它才不會為了那种爛人改裝扮呢!“算了,反正我不會在這儿待很久的。”
  老婦露出惊訝的神色,“為什么?難道少爺對你不好嗎?”
  雖然那不是主要原因,卻是次要因素,“那當然,自始至終他對我就像個混蛋,我也不認為他那种人會對誰好。”
  “怎么會這樣?少爺是個好人,雖然嚴厲了些,但對任何人都不錯,像我們這些下人就從來沒被欺負過。”
  弄月可不這么想,還記得她失身的那天晚上,風君德殘忍的叫平儿跟另一個仆人進來脫衣服給她看,這還不算是欺負嗎?這位老婦人恐怕是錯看主子了。
  “是這樣嗎?”弄月遺憾的拍了拍老婦的肩膀,“你有沒有問過別人的意見?或許你家少爺在別人口中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人?”
  那老婦拿開她的手,一臉認真的望向她,“那你有沒有問過別人的意見?說不定別人口中的少爺并不如你想像中的坏?”
  以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不用問別人也明白那是混蛋的行為,但當她遇見下一個仆人時,除了問問三嬸的消息外,她不禁還問:“你喜歡你家少爺嗎?”
  年輕的園丁笑著對她說:“喜歡哪!很少能夠遇見這么明理的主子,只要我有麻煩去找他,他總是能幫我解決,而且也會主動問我照顧這些花草遇到了哪些困難。你可以去打听看看,全京城里,有哪個官家子弟會這樣做的?”
  她的确沒听過,她所知道的官家子弟不是好讀書成天吟詩作對,就是沉溺酒色,每天流連花街柳巷,很少有人會停下來去听听這些“下人”的感受及需求。
  風君德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她抓到負責柴火的阿財問:“你們家少爺是個好人嗎?”
  “當然是個好人,上個月我老婆生重病,家里七個孩子餓著肚子,少爺知道后,馬上送了一堆糧食過去,還請了大夫醫治我老婆的病,甚至讓我回家照顧妻?。
  “說真格的,只要少爺有需要,就算要咱的老命,咱也給了。常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服侍我家少爺,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是戲子還是妓女,只要少爺喜歡,我就喜歡……”
  為什么別人口中的風君德跟她所知道的那個不一樣呢?究竟哪里出錯了?
  她接連又問了几個人,答案歸納起來只有一個——風君德不是混蛋,是顆好蛋。
  既然他是個好人,又為何對她如此混蛋?
  不明白,不了解,她躺在樹下,微風拂過,陽光一絲絲的從樹葉縫隙中鑽了進來,舖在地上形成金籃。
  唉!輕歎一口气。
  風君德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都糊涂了。
  “姊姊,你在煩惱些什么?”
  陡然轉頭,看到那張熟悉的稚嫩臉龐,一股羞愧涌上心頭,她都忘了還有這個小男孩的存在。
  “小弟弟,你過得好嗎?”弄月急忙拉著他坐在身邊,左看右看,看他臉色紅潤,比起當初初見他時明顯的健康很多。
  “我過得很好,廚房那邊的姊姊、阿姨們都對我很好。”
  看得出來,這么可愛漂亮的孩子誰不喜歡?如果她手上有支糖葫蘆,也會馬上塞進他的嘴巴。
  看他燦爛的笑著,她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發,“你現在有名字了嗎?”
  小男孩點點頭,“你可以叫我宇儿,宇然的宇。”
  “宇儿?”弄月喃喃自語,“真不錯的名字,誰幫你取的?”
  小男孩目光閃爍,望向枝頭,“姊姊,你打算一直待在這里嗎?”
  “怎么可能?”她待在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三嬸,只要救出三嬸,她馬上就走,絕不留戀。
  驀地腦海里浮起風君德那張狂妄的俊臉……她馬上甩頭試著抹去,并暗自發誓,她很快就會忘掉風君德這個男人,就好像不曾遇見過他。
  “為什么不留下來?這里不但衣食無缺,大少爺還對你這么痴迷。”
  她可不這么認為,“小孩子不懂,人長大后,不是只要衣食無缺就夠了。”
  “我知道姊姊要什么。”
  她不相信,一個小孩怎能知道她的想法?
  “哦!那你說說看,我要什么?”
  “姊姊想要一個真心愛你的丈夫。”他淡淡的說,臉上有著超乎他年紀的智慧。
  弄月的笑容陡地斂起,關于這一點,她想也沒想過,之前她當自己是男的,以為畢生的希望就是要娶一個溫柔的姑娘,生一屋子的小孩,但現在她成了個女人,娶妻已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她是不是想要找一個能夠愛她,并疼惜她一生的人男呢?
  “姊姊,你怎么确定大少爺不會是愛你一生一世的人呢?”
  “怎么可能?”她失笑,“他可是個將軍,朝廷的大臣,這种人沒有真心,女人是一個接一個的玩,在他們眼中,女人是個屁,領教過一次,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總是會有例外的。”
  弄月笑著搖搖頭,“我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
  “但誰能保證一般老百姓就不會三妻四妾呢?”
  這倒也是,只要是人,就不能保證心意永遠不變,“但至少他們比較沒錢可以搞怪。”
  “姊姊,變心的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會呀!你能保證自己一生一世只愛一個男人嗎?”
  “當然可以!”她信誓旦旦的說。
  小男孩卻偏著頭露出一臉的狐疑,“姊姊,如果你遇到一個比你丈夫還要好很多倍的男人,你真的不會心動一下下嗎?”
  “這……”
  這問題好難,心動……好像是難免的,但一心動也就代表了背叛,只要一開始背叛,誰能肯定不會一而再的背叛下去呢?或許她會理智的不許自己背叛?
  但理智……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在風君德手中時,是那么容易就失去了理智,既是如此,那她的理智值得信任嗎?
  “姊姊,你慢慢想,我現在回廚房,幫你拿一份你最愛吃的紅棗雪泥糕來,好不好?”
  陷入沉思的弄月沒分神回答,也沒听見他的聲音,小男孩看了笑笑,逕自跑開了。
  風吹過,掠起垂下的發絲,應著樹枝一起飄搖,發亂,但亂不過她的心。
  “你倒是很悠閒。”
  多么熟悉的聲音,但怎么可能出現?不是說要半個月嗎?今天不過是第十天,難道她起了幻听?
  不,怎么可能,她一點都不在乎那個男人,一點都不想他……
  “怎么不回過頭來看我?”
  那聲音又出現了,這不是幻听,也不是夢,弄月惊訝的往后看……天哪!真的是他,他站在那棵樹旁,臉上帶著那個熟悉卻又討人厭的倨傲微笑。
  “你……你……”弄月心跳异常快速,是興奮?還是惊嚇?竟令她發不出聲音來。
  風君德看著她花容失色,閒散的靠近,“几天不見了,你可曾想念我?”
  難道他是故意离開,只為了期望她會發覺自己喜歡他,甚至愛上他,然后認命的當他隨傳隨到的侍妾?
  怦然心動的感覺消失,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是時常想起你,想起你對我做的一切、對我說的每一句話。說,你把我的三嬸藏在哪里?”
  風君德收斂起笑容,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是不會講話,還是故意向我挑釁?”他的右手掐住她的下巴,“女人都是用輕柔的聲音和笑容迎接她的男人,你不知道嗎?”
  他大老遠的赶回來,可不是為了要跟她吵架。分開十天,她看起來似乎不曾犯過相思,可惡!
  “但你知道。”弄月露出迷人的笑容,“真可惜呀!為什么你不是女人呢?”她故意風涼的說。
  風君德咬牙切齒地道:“你真是冥頑不靈,當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何必苦苦掙扎?”
  她也怒目以對,“天底下的牡丹花這么多,那你為何偏偏就是要玩我這根草?”
  “這是你的福气,外頭有多少人渴盼我的青睞,你竟然這樣不知好歹,不懂得惜福……”他愈說,心中那把火就燒得愈熾。
  “風君德,你可別搞錯了,我不是那群人,我是常中玉,跟那群趨炎附勢的家伙完全不同。”
  風君德驀然愣住了,是了,就是她這种与眾不同的特點吸引了他,她不希罕他的地位、不眷戀她未來可能有的榮華,她只想逃离他,好像他是噬人的猛獸,好像他是攤臭极的爛泥。
  他欣賞她的与眾不同,但卻無法接受她厭惡他,他自問自己對女人而言是個好歸宿,她有什么好嫌的?還是,她只是在裝模作樣?
  “沒錯,你是异類。”他生气的一把拉起她,大力的將她壓在樹干上,“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除非我點頭同意,否則你這輩子就別想离開我!”身体熨貼上她的。
  她火大的怒罵,“你這個渾球,為什么對別人這般好,卻對我……”剩下的字語盡數掩沒在他的唇舌中,全身像触電一樣,腦袋被他的熱力麻痹了,圓睜的雙眼失去焦距,景物漸漸朦朧,她感覺到暈眩……
  她是對他上癮了嗎?否則怎會全身癱軟的不想抗拒?
  緊握住的拳頭漸漸放開,不自覺的握住他的手,嬌聲的嚶嚀自喉頭逸出,她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模模糊糊之中,大概是意識到她的衣服被褪去,他的大掌撫遍了她的全身,然后伸進她欲望的中心一陣攪弄,讓她無法忍受地“啊……啊……呀……”的叫了起來。
  風君德的額頭上有汗水凝聚,他滿足的看著弄月醺然欲醉的容顏,“其實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她狂亂的搖頭,“求……求……求求你。”
  “你喜歡我對你做的事不是嗎?點頭承認吧!承認你喜歡我。”他誘哄著說。
  她狂亂的點頭,“求你……”
  他滿意了,再也控制不住壓抑了十天的強烈欲望,解下褲頭,任昂然的欲望沖進她的体內,恣意馳騁,帶著她一起沖上云端……
   
         ★        ★        ★
   
  弄月覺得自己非常可恥,竟然在大白天跟個男人在花園里苟合,天哪!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得了?
  一旦自激情的昏眩中醒過來,她立刻想到這個問題,全身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般,馬上就想自他身上逃离開來,但他的大手卻緊緊扣住她的腰不放。
  “放手。”她掙扎,生气的看到他嬉笑的眼眸,“你想讓府里的人看戲嗎?”
  “這里很少人過來。”
  但可不代表不會有人來,“讓我起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別急!”
  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吸引了他倆的注意,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倉皇的飛奔而去。
  老天,是宇儿!
  “我完了。”弄月腦袋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我以后沒臉見人了。
  風君德敏捷的翻起身,用身体遮住她的背,然后低頭一瞧,“你身上的血圖還沒有退。”
  弄月不明所以的轉頭,“你在說什么?”
  他露出一臉的惊訝,“你不知道你背后有什么嗎?”
  她的背后?不就是他嗎?
  “除了你,還會有什么?”她沒好气的說。
  風君德露出詭异的笑容,“你真是特殊,不但不知道自己是女人,連背后有幅刺青圖都不知道。”
  是真的嗎?弄月大惊失色,“那是幅什么圖?”
  看她的反應,風君德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禁臉色黯了下來,那或許是幅致命的圖,她被隱瞞了這么些年,一定有其道理,他就這么說出來好嗎?
  考慮半晌,他才嚴肅的說:“一幅藏寶圖,只有我才看得見的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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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動百分百制作 無情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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