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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站在帘幕后面,韓弄影聚精會神地听著慕容浚和納蘭慶間的君臣對話,并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已被發現。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納蘭慶,原本以為會是個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想不到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老頭罷了。
  納蘭慶約莫五十歲,頭發几近全白,身材高大,臉色紅潤;在一身朝服的烘托下,更顯得威儀万千、不可一世,即使見了慕容浚也依然不改其局傲態度。
  “皇上,蘭陵國那邊有消息來了。”納蘭慶簡單行過禮,即開門見山說出主題。
  “喔?”慕容浚眯起眼睛,將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問:“情形如何?”
  “果然不出臣所料,韓易已經投降蘭陵王。”
  慕容浚渾身一僵,“此事當真?”
  “當然是真的,蘭陵王不但封韓易為“剽悍大將軍”,而且賞賜他華宅美妾,黃金千兩。”納蘭慶抬起頭注視著慕容浚震惊的表情,“皇上,對于身受皇恩不思回報,反倒投降敵人的亂臣賊子,理當處以极刑,臣請皇上即刻下旨處死韓家一門。”
  “韓民一門不是早已抄家?”
  “抄是抄了,但韓易的四個女儿卻連夜畏罪逃跑,臣請求皇上即刻下令緝捕韓家余孽,并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對!格殺勿論!皇上難道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嗎?何況韓家四個女儿,個個身怀絕技,臣擔心她們會對皇上不利。所以還是請皇上速速下旨!”
  “她們四個只是女流之輩,根本成不了气候,朕以為……”
  “皇上切不可有婦人之仁,為了大燕國著想,應該盡快下旨!”
  “朕知道了!還有其他事情嗎?”慕容浚低低說著,握著筆的手卻險些將那枝筆給折斷。
  “蘭陵王一再犯我邊關,請皇上速謀對策。”
  “明日早朝時,你就把這件事提出談吧!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你可以下去了。”
  “皇上,臣尚有一事稟告。”
  “快說!”
  “三月二十二是一年一度的春搜,請皇上盡早做准備!”
  慕容浚臉色鐵青地瞪著納蘭慶,仿佛在說:這种事還需要你提醒我嗎?雖然气得快要發狂,但他開口說話的聲音卻依然平靜得听不出一絲心情起伏:“朕知道了,丞相請早點回去休息吧!不要過度勞累才是。”
  “感謝皇上關心,臣告退!”
  看著納蘭慶离開,憤怒的慕容浚一拳將書案上的茶杯打得粉碎,“該死!全都是一些該死的無用之人!”
  這該怪誰呢?怪自己?還是怪先帝?打從他接掌帝位以來,無時不想鏟除納蘭慶這個心腹大患,奈何先帝几乎將所有的軍政大權都交給他掌管,使得慕容浚空有滿肚子理想、抱負,卻總處處被掣肘。
  七年了!
  經過七年的部署,好不容易一切即將大功告成之際,卻發生韓易投敵之事!
  他根本不相信韓易會做出這种事,因為韓易是他親手栽培提拔出來,准備日后重用,扳倒納蘭慶的。如今竟讓納蘭慶反將一軍,還害得韓民一門流离失所,背負叛國的罪名,他該怎么做才能為韓易洗刷冤枉?又該如何才能挽救韓易一家呢?
  慕容浚撐著腦袋想著,全然忘記自己身后的帘幕里還藏著一個小影子呢!直到他听見低低的啜泣聲傳來才恍然記起。
  “小影子,你可以出來了!”
  帘幕內沒有任何回音,也不見韓弄影出現。
  慕容浚站起身拉開帘幕,卻赫然看見一向嘻嘻哈哈、開開心心的小丫頭竟哭紅了雙眼。為了怕被發現,她甚至用嘴咬著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小影子,怎么啦?”輕輕拉起韓弄影,他不舍地掰開她的手,心疼地看著上頭深深的齒印,“怎么哭了?”
  韓弄影抽抽噎噎,不清不楚的嘟噥著:“他說謊……他說謊……他說謊……”
  “誰說謊惹你生气?”
  “他啊!”韓弄影嘟著嘴,小臉皺成一團。
  “他是誰?納蘭慶嗎?”
  “嗯!他說謊!”她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望向慕容浚,“他說謊,我爹才不會做出那种叛國投敵的事情來,他說謊!”
  “小影子,你……”慕容浚再也無法掩飾對她的關心,忘情地擁她入怀中低低安慰著,“你別哭,朕一定會想辦法的!”
  韓弄影傻頭愣腦地開口,根本沒發現慕容浚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了,“想什辦法?想辦法做什么?”
  慕容浚微微一怔,又好气又好笑,又不知該說什么。這丫頭如果不是裝傻的本事過人,就是迷糊得可以,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泄底了嗎?老天,這樣子他更舍不得讓她离開了。
  也罷!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納蘭慶自以為已經掌控皇城內外所有的兵馬,但他一定沒想到自己身邊會有這么一個人存在吧?
  不過他還是得讓韓弄影有個自保的武器,她雖然會武功,卻蹩腳得很,充其量只能唬唬人,所以還是把匕首還給她吧!
  慕容浚隨即從自己的床下摸出匕首遞給韓弄影,“小影子,這東西你收起來,千万別讓人瞧見了,知道嗎?”
  韓弄影傻傻盯著他看,根本沒听見他在講什么。
  她不斷想著,他實在長得好好看,好好看,如果他不是這么個昏庸皇帝,如果他不是害得她家破人散的凶手,她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小影子,朕在跟你說話,你沒听見嗎?”
  “什么?你說什么?”
  “把這東西收起來,万一被人看見,可是要砍頭的!”
  這時,韓弄影才看到慕容浚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這是……”
  “這是朕在地上撿到的,上面刻有名字,但朕不知道是誰的,所以就拿來送你,記得要好好保存知道嗎?”
  韓弄影慌慌張張地收下匕首,一臉心虛。
  老天爺啊!她几乎都忘了自己的匕首掉了。幸好這個色皇帝不知道上面“韓弄影”三個字就是她,否則她現在就要腦袋搬家囉!
  為了遮掩心中的慌亂,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轉移話題:“我想跟你去打獵,可以嗎?”
  “什么?”慕容浚回過神看她,這才發現小東西已經抹干眼淚,不哭啦!
  “三月二十二日你去打獵時,我也要跟去,可以嗎?”
  慕容浚想都沒想就拒絕:“不行,打獵是男人的事,怎么可以讓你跟呢?万一發生危險怎么辦?”
  “我會騎馬,會射箭,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行!你沒見過那种場面,不知道野獸亂竄時會有多危險。”其實真正的原因在于,慕容浚根本不想讓她曝光,免得有大臣認出她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那我幫你拿弓箭,幫你撿獵物。”
  “還是不行!而且這些事自然有人會做,你只要負責服侍朕的飲食起居,其他的事情都不准插手,知道嗎?”
  “可是……”
  “沒有可是。”慕容浚一根手指頭停在她的小嘴上,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卻沒有發現那是何等親匿的舉動,“現在去尚膳監吩咐傳膳,今天晚上朕要在繁英閣用膳,記得多准備一些酒。”
  “你又要去儀妃娘娘那里?”此話听起來平淡無奇,但聲音卻有些酸酸的。
  慕容浚笑了笑,輕撫著她姣好、雪嫩的小臉,無奈的說:“如果朕不去,丞相會起疑的,听話,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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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凡帝王几乎都喜歡狩獵,因為狩獵那种馬上馳逐的乘風快感,是一般宮廷宴飲、歌舞輕影所比不上的,尤其是大燕國在馬上得天下,所以几乎每個大燕皇帝都擅長騎射,慕容浚自然也不例外。
  慕容浚自幼在關外長大,和一般長于宮廷的帝王不同,他接受過各种武功、騎射方面的訓練,更是難得一見的神射手。可惜正因他長年不在宮中,加上先帝慕容煥老邁多病,因而讓納蘭慶有机會把持朝政,以致釀成今天這种無法收拾的局面,而這正是慕容浚心中的最痛!
  “皇上,一切都已經就緒,請皇上移駕圍場。”
  “嗯!”正在穿獵裝的慕容浚冷冷一哼,示意前來稟告的太監离開。
  “皇上不再考慮一下嗎?”慕容浚穿上最后一件護身盔甲,韓弄影眼巴巴地哀求著。
  他笑著搖頭,“不行就是不行!你乖乖待在這儿,等朕帶戰利品回來給你。”
  目送慕容浚遠去,韓弄影調皮地吐吐舌頭,又扮扮鬼臉。
  哼!你說不行我就真的不能去啊?開玩笑,這等千載難逢的好机會,她韓弄影怎么能錯過呢?想想看,圍獵耶!
  那可是千軍万馬的壯觀場面,也是下手報仇的好机會,說什么她也要跟去。她要趁著混亂之際,用箭射死納蘭慶那個十惡不赦的大坏蛋、大奸臣!
  她走回自己房間,換下身上寬大的袍子,隨手把匕首往床上被褥一塞,然后趁眾人不注意時,雙腳一蹬,靈巧的身子立時猶如輕盈蝴蝶般飛了出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有條輕盈的人影正目不轉睛地瞅著她。
  待韓弄影一离開,這條人影便鬼鬼祟祟地進入韓弄影的房間。
  這個人起先只是在房里呆坐著,痴痴望著房里的一切,從韓弄影的衣物到她所使用的棉被。最后干脆整個人趴在棉被上,貪婪地嗅著韓弄影特有的香味。
  突然,這人感覺到被褥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于是伸手一摸,居然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而匕首上還刻著“韓弄影”三個字。
  這條人影仔細端詳著匕首,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悄悄將匕首收入怀中,隨后神不知鬼不覺地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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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韓弄影的逃命輕功果然了得,她追著慕容浚跑,几個起落,已翩然來到圍場。
  一到圍場,她立即机伶地找了個隱蔽的樹叢躲起來,免得慕容浚發現后又把她痛罵一頓。
  慕容浚的狩獵大軍在韓弄影到達后沒多久也抵達圍場,只是不知為何,大軍竟然悄靜無聲,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倒是有一個頭戴鹿首的士兵,鬼鬼祟祟地躲在樹林里。
  只見那個士兵手中拿著一根像是象牙之類的東西吹了起來,聲音低昂,有若動物的鳴聲。
  不一會儿,草叢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一只只頭上長有兩只角的動物跑了出來。韓弄影惊喜极了,正想伸手去触摸那一只只溫馴可愛的鹿時,突然,風聲咻咻,一枝箭不偏不倚射在离韓弄影身前不遠的那頭鹿上。
  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如此殘忍,要射殺溫馴又可愛的小鹿呢?才剛想著,又一枝箭對著她飛過來,那箭又快又准,當韓弄影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韓弄影閉起眼睛,等著那椎心刺痛來到,但是沒有,那箭并沒有射在她身上,倒是她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震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痛!”
  她詫异地翻起身,卻發現原本應該威風凜凜坐在馬上射獵的慕容浚,不知怎地,竟臉色蒼白地躺在她身旁,右手臂上赫然插著一枝箭。
  “你沒事吧?”慕容浚冷汗涔涔地問道,強忍著痛苦坐正身子,“不是要你乖乖在紫辰官等朕嗎?為什么要偷偷跑出來?”
  “不要說話,你受傷了,我去叫人來!”韓弄影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天,他竟然為了救自己而受傷,他竟然為她受傷!
  “不要,你不要去,不能讓納蘭慶看到你,你快走!”他赶忙拉住她。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受傷了,我去找御醫來!”
  “別管什么御醫了。你快從樹林离開,別讓納蘭慶看到你,知道嗎?”
  “可是你受傷了……”
  “這點傷要不了命的,你別忘了,朕是皇帝,除非他們想弒君,否則一定會來找朕的,你快走,這是命令!”
  眼看大隊人馬已經追過來,慕容浚連忙用力將韓弄影推進樹叢里,“等他們离開后,你再回到紫辰宮來找朕,知道嗎?”
  韓弄影剛藏好沒多久,納蘭慶便率領群臣來到,當他看見慕容浚受傷時臉色一變,“來人啊!快傳御醫,皇上受傷了!”
   
         ★        ★        ★
   
  慕容浚受傷的消息立刻震動整個紫泉皇城,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齊來報到,而前來慰問的大臣更是絡繹不絕,連后宮中的嬪妃也一個個急得不得了,而最著急的,當然非儀妃納蘭卉莫屬。
  她一接到信息便立刻赶到紫辰宮,恰好碰上胡平。
  “胡公公,你說,皇上是怎么受傷的?”
  胡平搖頭,他本就對納蘭卉沒有好感,所以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告訴她的;更何況他現在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隱隱約約猜到慕容浚受傷可能和韓弄影有關。
  想到此,他不由得后悔起來,當初自己沒有堅持把她帶离開是錯的!
  納蘭卉一看不焚火冒三丈,一巴掌甩在胡平臉上。“該死的東西,你是皇上的貼身內侍,怎么會連皇上怎么受傷的都不知道!”
  “娘娘請恕罪,小的真的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受傷的!”胡平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好!看樣子我不罰你的話,你是不會說真話的,來人啊,給我打!”
  “住手!”
  一道低喝自納蘭卉身后響起。
  納蘭卉猛回頭,看見納蘭慶正從紫辰宮走出來。
  “爹,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皇上。”納蘭慶揮揮手,示意胡平退下。
  “爹,皇上怎么會受傷?他不是和您一起去打獵嗎?”
  納蘭慶搖頭,“我也不知道,皇上今天一馬當先騎在前頭,我們追也追不上,等到追上時,就看到皇上已經受傷了。”
  “他現在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只是一點箭傷,應該不礙事。”
  話雖如此,但納蘭卉還是不放心的來到內室。
  內室里,慕容浚裸著上身接受御醫的診治,一見納蘭卉來到,他臉上明顯一愣,繼而冷冷地說:“你來做什么?”
  “皇上受傷了!”等御醫一退下,納蘭卉隨即扑進慕容浚怀中啜泣,“臣妾好擔心,所以就過來瞧瞧。”
  “這點小傷死不了的。”他厭惡地推開納蘭卉,瞪著她一身低胸又几近透明的衣衫。
  “可是臣妾還是很擔心。”納蘭卉故作姿態地抹抹淚,“皇上,您是怎么受傷的?”
  慕容浚低著頭,思索著該怎么回答才不會引起怀疑。“朕看見一頭很大的母鹿,本想一箭射過去,但又忽然看見這頭母鹿已經有了身孕,所以猶豫了一下,沒想到反而讓后面飛過來的箭給射中。”
  納蘭卉點點頭,她根本不在乎慕容浚是怎么受傷的,她只在乎他受傷后,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常常到繁英閣來。“皇上,讓臣妾留下來照顧您好嗎?”
  “不必了!朕有小影子服侍就夠了,你去休息吧!等朕好些時,會去找你的。”
  “可是臣妾沒有看到小影子啊,他明知道皇上受傷,竟然沒有隨侍在側,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是朕讓他出去辦事的,一會儿就會回來,你先下去休息吧。”
  納蘭卉雖然心有不愿,卻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來到紫辰宮外,納蘭慶正等候在門口。
  “如何?皇上怎么說?”
  納蘭卉搖搖頭,將慕容浚的話說了一遍,“爹,我覺得皇上的話有問題,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我也不相信他的話。以他的能耐,要躲過那枝節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卻受傷了,這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爹,我想皇上可能已經有了戒心,所以處處防著我們。”
  “哼!他能有什么戒心?就算有戒心又如何?整個大燕國的軍政大權都在我手中,小小一個慕容浚老夫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果他真敢有什么行動,我會廢了他,再另立新帝!”
  “爹,不可以!我不准您對他采取任何行動!”
  “喔?你這么喜歡他?”
  “當然,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喜歡他喜歡誰呢?”
  “可是你別忘了,他在后宮還有其他妃子。”
  “那些女人根本就是擺好看的,皇上天天來我這儿過夜,哪有時間去找其他女人?”想起慕容浚的俊俏瀟洒,以及他的霸道、強悍,時而熱情、時而冷酷的作風,納蘭卉不禁春心大動,全身都不自覺燥熱了起來。
  納蘭慶會意地笑笑,“那就好。卉儿,記得替爹看好他,別讓他輕舉妄動破坏爹的大計划,知道嗎?”
  納蘭卉笑得如花般燦爛,“知道。爹,您走吧,在這儿待太久會惹人起疑的。”
  納蘭慶剛想走,納蘭卉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喊道:“爹,您知道最近皇上很寵一個叫小影子的太監嗎?”
  “小影子?”
  “對,大概十六七歲,長得秀秀气气,比女孩子還漂亮的小太監。”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古以來多少皇帝不是男寵女寵,寵來寵去的?我想這小影子不過是慕容浚的新寵,你別放在心上。再怎么說,他只是個太監,而你卻是高高在上的儀妃娘娘!”
  雖然這么說,但納蘭卉還是覺得不放心。
  送走父親,她獨自回繁英閣,但已經被撩動的春心又怎么平靜得下來呢?于是她悄悄招來秋玟。
  “秋玟,去請高統領過來。”
  沒多久,高泰沖進入繁英閣。直到天色昏暗,華燈初上,高泰沖才帶著一臉滿足的笑意离開,全然沒注意到柱子旁秋玟那張憂心的臉龐。
   
         ★        ★        ★
   
  韓弄影一直等到納蘭慶父女离開后,才偷偷地回到紫辰宮。
  一踏入內室,慕容浚那好听的聲音立即響起:“你回來了?過來讓朕看看。”
  韓弄影走過去坐在床邊,一對漂亮的眼睛哭得紅紅腫腫的,小嘴也嘟得半天高。
  “又哭了?”他心疼地為她拭去淚水,“朕不是說過沒事嗎?怎么哭得像個淚人儿?”
  “我沒有哭,那是風沙吹的!”
  他莞爾一笑,勉強接受她的說辭,繼而又拉下臉。“告訴朕,你為什么到圍場去?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險嗎?”
  韓弄影只是搖頭,小手輕輕撫著慕容浚受傷的右臂,“疼不疼?”
  “不疼!但是這里疼。”他別有寓意地指著自己的心窩。
  小丫頭一听他說心疼,也沒會意過來他在說什么,只是伸手揉揉他赤裸健壯的胸膛,“還疼嗎?”
  慕容浚忍不住呻吟一聲,現在他可不只心疼、傷口疼,全身上下都在疼,而胯下的欲望更迅速膨脹起來。
  一把揪住她的手將她往自己怀里帶,慕容浚啞聲低訴著:“你這折磨人的小妖精,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懂?”他決定不再偽裝,坦然面對她。
  “你說心口疼啊!所以人家就替你揉揉,既然你不高興,那我走好了。”
  “不准走!除了這儿,你哪里都不能去!”蠻橫地托起她的小臉,慕容浚不由分說便堵住她的嘴,讓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韓弄影低歎口气,雪白的玉臂主動環住他,同時輕輕張開嘴,接受著他的懲罰与寵愛,讓他的味道、他的熱情,又一次深深印在唇上及腦海中。
  久久,慕容浚心滿意足地放開她,“你好甜,朕永遠都要不夠你!”
  低下頭,他重新品嘗她的甜美,以沒有受傷的手探入她衣襟內,溫柔地擒住那柔嫩丰潤的雙峰,并以手指熟練地逗弄著。
  韓弄影讓這突如其來的發展給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在做什么?為什么他會知道……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女人?
  她慌亂地推開慕容浚,“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抬起飽含欲望的黑眸,慕容浚毫不猶豫地點頭,“沒錯,從第一眼看你開始,朕就知道你是個女人!而且胡平早就將你的一切都告訴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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