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六章


  一夜無眠后,霧霜還是賴在樓上不肯出現。因為,她實在害怕即將要攤牌的時刻。
  霧霜,你不是巴不得今天這种“分手”的日子?你不是盼望你的肺癆丈夫赶快回來,好向他提出“离開”的要求?你不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是曾經大聲詛咒他會不得好死?
  可是,一切卻變了樣。阿義就是姚毅,她好愛阿義.直到昨天,她才明白自己心中已不知不覺滋長了愛苗,可惜,一切都太遲了.她賢眉想著,她無法表達自已的愛意。
  那個被姚毅稱作“妻子”的安娜,可是有足夠的力量把她赶出門,因為,姚毅很受她。
  不!不行!如果要走,也要走得清清白白,光光榮榮的。這個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這個婚姻,是以金錢為基礎。
  這不是因愛而結合的,霧霜拚命提醒自己。
         ※        ※         ※
  而在另一個房間的安娜,也是一夜未眠,她膽戰心惊地度過漫長的一夜。昨天,姚毅居然沒有与她同眠共枕,他明她睡在隔壁房里,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說過:你是我的妻子。既是“牽手”,豈有回家還分床而睡的道理。
  他一定是在乎她,那個名叫霧霜的女子。
  昨天,他們在鳳凰樹下碰面,她就明白,姚毅雖然不言不語,但看得出來他心里可是頗在意這名女子的。
  哎!她可是万万沒想到,那名女子居然是姚毅素未謀面的老婆。她可以肯定,姚毅之前与霧霜互不知情,因為,霧霜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真是有夠混亂的了,安娜鎮定地思忖“計謀”。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占一個最有利的位子。
  而姚金,也是睜大眼睛地度過漫長一夜。他滿腦子都是曉雨的影子。他呢喃著“曉雨!曉雨!今生你我無緣,求你發發慈悲,讓我儿子能与你的女儿相愛,相結合……”
  **
  當姚毅下樓時,餐桌上已見姚金与安娜,而依然不見霧霜的影子。
  姚毅的雙唇緊閉,他漫步下樓,坐在餐椅上第一句話是:“老吳,去叫少奶奶下來用餐。”
  安娜眉頭深鎖。她忿忿不平,少奶奶!這三字指的是霧霜,那她呢?才經過一夜,她就不是姚毅的妻子?她不是人少奶奶?
  姚毅,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實在搞不懂。
  老吳點了點頭,隨即上樓去了。
  安娜和顏悅色地奉上牛奶及吐司煎蛋,放在姚毅面前。“吃吧!毅!”
  姚毅微笑,泰然自若地用餐。
  姚金猛搖著頭,他怀疑自己怎么會生出這种蠢蛋儿子;安娜下流、淫蕩、見錢眼開,而精明能干的姚毅怎會看不出來?
  老吳下樓來,但是,依然單獨一人。他略帶戒心道:“少爺,少奶奶說不餓,她不想吃早餐。”
  姚毅舉到半空的牛奶杯,連喝也沒喝,就這樣放回桌上,他有些慍怒地道:“上樓“警告”她,我現在是一家之主,不容許她有反駁的余地,如果,她還是不從,不肯下來用餐,過五分鐘,我會上樓抓她下來。”他自顧自地加上一句:“若是她不怕丟臉的話。”
  老吳膽小如鼠地頻頻點頭,立刻上樓去。
  過了五分鐘,霧霜果真乖乖地下樓。她兩眼紅腫,千眼眶有黑圈,由此可知,她一定是一夜無眠又哭泣。她心高气傲地坐在离姚毅最遠的位置,雙眸散發著怒火。“我永遠不曾向你屈服。”她在內心吶喊。
  姚毅顯然對她下樓用餐的表現很滿意,他大剌剌地說:“快吃吧!”把牛奶及面包推到她面前。
  霧霜憎恨地用力咬下一口吐司。
  姚毅忍住狂笑的沖動,地想,如果我是那片面包,可能早被霧霜咬死了。他干笑雨聲,他也知道誤會再怎么解釋也是說不清。
  他相信,霧霜一定是以為他故意當著安娜及桃金和佣人的面給她難堪。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其實是擔心她餓著了!昨天一夜未食又未眠,她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了?
  姚毅陷入沉思之時,安娜主動捏下一小塊面包,條地趁他不經意時放入他的口中,姚毅雖有些惊訝,但還是笑嘻嘻地吃下去。
  “毅!記不記得?在美國時,每天早晨我們都在床上用早餐。”她唆理地說。
  這些話是要用來下馬威的,霧霜當然轉出這种“一語雙關”的話,她只差沒拿手中的叉子往自己的眼睛刺進去,她宁愿死了,也不愿在這里受侮辱,他們實在太不把她放在眼里。為了表示她不在乎,她毫無表情地把吐司、牛奶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去。
  她的“木頭人”舉止,顯然是触怒姚毅了。他無視于霧霜、姚金的存在,昵愛地對安娜道:“達令,那些甜蜜的時光我當然記得,我愛你!”
  只見霧霜的嘴角不住地抽擂,她倏地放下叉子,站起身,不吃了。
  “站住!”姚毅色厲內荏。“我沒准許你离開,你怎能說走就走?”
  霧霜絕對相信,她能“忍”到今日,她的忍字功夫堪稱一流。“你們想要談情說愛,可以關起房門來玩,我不希望在我吃飯時還要看你們表演。”她按捺住性子,佯裝揶揄道。
  姚金投給霧霜鼓勵支持的眼神,他贊許她的“反擊”。他認為,應該要給安娜及姚毅一些臉色瞧瞧。
  但是,霧霜接下來的尖銳言辭,實令姚金大叫大事不妙。
  “這個婚姻本來就不成立。我想,你姚家大少爺從遠方帶了個老婆回來,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根本就是多余的,如果,你肯慈悲答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顧后果地大聲道:“我要离開!”
  一說完,她自己也被嚇得魂飛魄散,姚毅的反應實在駭人,他用力打翻桌面,碎的一聲,盤子、杯子、牛奶洒落一地。
  “你怎能說走就走?”他冷冷地道。
  “為什么不?”她胸無城府地抬頭說。“我成全你們,你也成全我們,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是什么意思?”他張眼瞪視。“你要回去俞俊仁的怀中,是不是?”他失控地走到霧霜面前,雙手緊抓住它的肩,用力搖晃她。“回答我!”
  她被搖得頭昏眼花,仍然不服輸地反擊。“是:是:我是要和他在一起。”
  “你作夢!”他從齒縫里道出這句話,條地把她推得遠遠的。“別忘了,你欠我們家一億!”
  她全身的骨頭嘎嘎作峰,她气得頭痛欲裂,但她仍執勘地一字一字吐露:“俊仁可以立刻還你一億!”
  姚毅已經喪失理智了,他揚起手當著所有人的面拇了霧霜兩耳光,他凶蠻無情道:“我絕對不容許你离開,”他說得好果決。“就算只是一億,我就讓他加倍償還”他陰狠一笑。“借錢,也要有利息!”
  他拋下大家,疾步田大門,法拉利跑車像周一樣地來去無蹤。
  大廳凝聚著一股沉重、异常詭异的气息。
  霧霜用力咬住下唇,委屈地從地上爬起來。姚毅當著眾人的面揍她,她賣在是無地自容、羞愧万分,她哭著沖上樓。佣人們面面相覷,尷尬地佇立原地不知所措。而姚金与安娜,則是心事重重,各怀鬼胎。
         ※        ※         ※
  南台灣下午的酷熱,令每個人都感到穆悶、煩躁,顯然這股煩悶也感染了姚家上下。
  霧霜開了房間的門,走到長廊的另一例,她敲敲姚金的房門。
  這一切并沒有逃過安娜的眼睛。
  “老爺!”霧霜有禮貌而疏遠地稱呼。
  姚金歎了口气,緩慢轉過身。“霧霜,怎么?你不再叫我爸爸了!”
  “我”她鼓起勇气道。“是我沒資格叫您爸爸,您知道的,我是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她黯然神傷。
  “不!你永遠都是我的儿媳婦,永遠。”桃金万般肯定。
  姚金如此執著,如此篤定,當然是有值得令人省思的地方。只是,現在,霧霜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頭,她只想要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想找您談談!”她直言不諱道。
  姚金點點頭。“好,如問吧!”
  “姚毅,難道不是肺癆鬼?”她狐疑道。
  “咬:你就是轉別人道听涂說,你曾經听我說過我儿子得肺癆嗎?”他感歎道,一一敘述:“他從美國學成回來,正是要發揮所長,一展抱負的大好時机。當時,他年輕、英俊、熱情,家庭、事業、愛情是樣樣得意。
  姚金苦澀道:“直到他要和安娜結婚前,我才知曉安娜并不是個仔女孩;它是個淫蕩的女人,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而姚毅,一直不知情地被蒙在鼓里。他還以為安娜是多么清純可人。”他攤攤手續道:“我不准她嫁入姚家,那畢竟太損姚汞的名望了。所以,我和她談判,她居然獅子大開口向我索求一筆龐大數字的錢,她大言不慚地告訴我只要我付錢,她立即走入。
  姚金沉沉看著霧霜,無奈道:“我當然是付了她一大筆錢,結果她拍拍屁股走了;而姚毅,卻因此深受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我不知道姚毅是如此深愛著她。安娜离開他后,他在冷例的冬兩下淋了好久,他不僅發高燒,還并發肺炎;岩重的肺病使他不斷咳血,我安排他返台休畫。回到台灣,病是好轉多了。不過,卻變得終日足不出戶、瘋瘋癲癲,尤其是那頭披肩的散發,哎!人家都說他有傳染病,不敢靠近姚家。”
  “所以,外面就謠傳您有個肺撈儿子?”
  “沒錯。”老人愁云慘霧道。“那些日子,我很后悔。我一直覺得要安娜离開他,對他才是真正好的,我怎能允許她那樣玩弄姚毅。
  “對于外面的謠傳我也懶得搭理,反正,姚家太出名了,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外面就大肆宣揚一番,我又能奈何?不過,在姚毅頹廢不振的日子里,我也正好可以清清自家門戶,把一些對財團不怀好意的股東通通給打理掉。”
  “什么意思?”霧霜不懂。
  姚金莞爾一笑。“這就叫“裝死術”。每個人都揣測我姚金將來沒有子嗣繼承事業。平日躲在暗處虎視沉沉、伺机而動的人,一有机會就全部浮上抬面,我也正可以藉此了解,哪些人對我是忠心的,哪些人是心怀不軌……”
  霧霜茅塞頓開。“喔!這就好比鄧小平常常喊死,可是,他突然又會复活過來,在他裝死的時候,看有哪些人蠢蠢欲動,再把那班人打垮了。”她佩服道:“姚老爺,您真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姚金大笑。“也許我是,不過,目前我只關心我的儿子”
  霧霜臉色有些黯淡。“您關心您的儿子,就不該讓安娜离開他。兩年來,他從來沒有好日子過;直到安娜回來,他才又生龍活虎、意气風發。”
  老人頗不以為然。“也許以前他真是為了安娜,但現在,他的改變可完全是為了你。因為你,他連長發都剪了。”桃金畢竟較能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態。
  “拜托,我現在沒有心情听您美麗的謊言。”她心知肚明道。“請容許我回房休息。”她欠身告別。
  “靄霜!”老人似乎有難言之隱。“我”
  “什么都別說,求您!”她懇求道。“我會遵照白紙黑字的契約,反正,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沒有關系的!”
  看著她輕輕關上門,姚金哀傷無比。
         ※        ※         ※這些天過得特別午靜。那晚,姚毅喝酒晚歸,渾渾噩噩地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后,隔天中午,他又精神飽滿地与姚金赴財團開會;因為,桃金正式宣布他為集團的總經理。從此以后,姚毅就顯得很忙碌,早出晚歸,霧霜只有在早餐時才會与他碰面;而他也不去打扰她,讓她安心地一人在空蕩寂寥的大寢室中。今天雨勢來得又快又急,軌在炎熱的午后。大廳內空無一人,大家都在休息,連姚金也在午睡;而安娜,則与姚毅共赴公司的高階主管聚餐。
  這封她而言,無异是奇恥大辱;姚毅公然帶小老婆出席酒會,她這有名無實的老婆真該去撞牆自盡了!
  撞牆自盡?霧霜,你真是瘋了!你又不是它的妻子,安娜才是真的討他喜悅歡心的女人。
  她受不了了,她真是受不了!她沖出大門,站在大雨中,讓雨水洗淨她的苦、它的屈辱。
  一輛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她隔著淚水細瞧,竟是張錢開?這么巧!他居然會開車經過這里。
  看到霧霜,他急忙地下車,喜出望外。“霜霜,你怎么淋著雨?”他撐把雨傘遮住她的身子。“這樣淋下去,你會生病的。”他關心地說。
  霧霜并不予以理會,只簡單道:“謝謝!我要走了。”
  張錢開握住它的手臂。“霜霜,不要這樣就走,陪我聊一聊!”他要求道。”為什么你會一個人在這里淋雨?你的丈夫去世了嗎?他的家人對你不好?”
  “這是我的私事,請放手。”她掙脫著。
  張錢開還是糾纏不休,不肯罷手。
  他們都忽略一輛法拉利跑車正向他們駛過來……
  姚毅簡直快爆炸了,真是個下賤女人,他一不在,她居然跟酒廊老板鬼混?
  車子不顧一切地沖向他們,張錢開眼明手快地抱住霧霜往角落一滾。
  車子條地煞車,引擎還未熄火,姚毅已下了車,一把捉住張錢開的肩膀,狠狠地朝他眼眶湊上一拳。“可惡的男人,居然勾引我老婆,你不想活了?”姚毅气急敗坏地往它的腹下又送上好几拳。
  姚毅并不給張錢開有任何辯解的机會,他拖著霧霜,拋下車子及坐在車廂內的安娜,往豪邸走。
  “放開我!放開我!”霧霜的尖叫聲吵醒了姚家全部的人,每個佣人都抬頭看窗外發生什么事,但看到是人少爺,又都縮回窗里。
  姚毅拖她到大廳,條地松手,霧霜跟跟搶槍地跌倒在地。她頭暈目眩,高傲的脾气使她不顧一切往姚毅身上扑,她咬住他的胳膊。
  他忍住疼痛不出聲,可是,內心的傷比肉体還苦上千倍、万倍,他無法遏止地甩她一耳光,以發泄自己的怨气。
  霧霜哭得烯壢嘩啦,這陣子,她常遭姚毅的耳光,而且,每次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真的不在意她會受傷?姚毅真的那么無情?
  有那么一剎那,霧霜看到姚毅眼中的哀傷,但隨即又變成憤怒,他轉過身,命令每個躲在“暗處”的佣人,高亢厲聲道:“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約允許,不准讓少奶奶出門,你們大家要守著她,不可讓她踏出家門牛步。听到沒有?誰要是沒做到,我不會饒過那個人。”
  他在軟禁她,霧霜無力地岩在地上。
  姚毅并未再多待一秒鐘,又像旋風般開車离去。
  所不同的是,這次他也丟下了安娜。這种“山雨欲來”的恐怖气氛,持續了好一陣子。家中宁靜得可怕,似乎隨時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叫人提心吊膽的。今天黃昏,高雄又下起傾盆大雨了。霧霜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里。鈴鈴鈴她房間里的專線電話響了。住了快十個月,這電話還是第一次響。她不疑有許地拿起話筒。“喂!”“是祁霧霜小姐嗎?”一位陌生男子的聲音。“你是”“你好,我是俞俊仁的朋友,他有要事要找你相談,下午六點,在高雄……”
  俊仁會約她?那他為何不自己打電話給她?霧霜好怀疑。但她還未來得及有所言語,對方已匆匆地挂上電話。
  她看著鐘還剩一個小時,她不暇思索地換件洋裝,拿起雨傘,偷偷摸摸地,后門溜走。
  雖說是被軟禁,不過她可是不吃這套,她要爭取獨立自主權,她要求平等,公平的待遇;姚毅找女人,她找男人。姚宅很大,佣人又少,“逃”跑當然容易,她不忘在房間里放音樂錄音帶,讓大家以為她在房里休息。
  當霧霜從出租車下來時,看看住址,奇怪!居然是一家賓館?
  這未免太詭异了,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走進賓館大門,想一窺究竟。
  一入門,迎面而來的是俞俊仁摸不著頭緒的臉,他們兩人不約而同道:“你(你)找我有何事?”
  兩人又都用手互指對方:
  “不是你(你)找我?”
  霧霜頭腦轉得快。“糟糕,我們被陷害了!”她机畫道。
  俞俊仁還是一頭霧水,但霧霜已抓住它的手。“我們快點走!”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
  一步出賓館,姚毅已在雨中淋得濕洒洒的,他站在那里,一副“捉奸”的殺人神情。
  霧霜心想,她再多說地無用,反正,他真的是逮著了。
  他不言語,霧霜也不說話,彷佛過了好久,姚毅生進車里火速地离去。
  這樣的結果也好。霧霜對自己說,他看到了“專賣”,我想,他應該會故我走。我离開,那他就可以跟安娜在一起了。
  俊仁關切地間道:“霧霜,他”
  “算了!”她揮手打斷。“我們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好嗎?”她佯裝不以為意道。
  “好,當然好。”俞俊仁欣喜地握住她的手。“你都不打電話給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他喋喋不休的,他們一起坐進車子里。
  當霧霜回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攝手攝腳地開門,越過長廊,走進黑暗的大廳,她知道大家都睡了,她盡量小聲,她可不希望把大家都吵醒了。
  她以輕如貓足的步伐上樓。一進入闐黑的房間一只大手已拉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塢住它的嘴,對方周肯抵著電源開關,大燈就這樣亮了。
  老天!是姚毅!
  她只能呆愣著,一時間她根本無法言語。
  姚毅暴跳如雷,他首先開罵,控訴她的惡行。“怎么玩得很過癮,是不是?外面的情人是否比自己家中的老公還好,還能令你滿足?”他咬牙切齒道。
  霧霜狠狠咬住他的手心,姚毅痛得松手,她的話匣子一開,竟是無法想象的高亢聲量。“是又如何?”
  她不管她的吶喊是否會響徹云霄,她狂亂諷刺道:“人家就是愛我、疼我,我就是喜歡他。他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你在外面偷漢子被我捉到,還敢理直气壯地批評你老公的不是?”
  “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張契約、一堆金錢所促成的。”她失態地尖叫:“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下一刻,姚毅已暴怒地俯下身,緊扣住她,他蠻橫地親吻她,撬開她的唇,舌頭無情地侵入她的嘴中。
  “放開我!”她悶川叉努力掙扎。“放開我!”
  她一點也不快樂,只感覺疼痛,尤其,他的吻是如此帶有懲罰的意味,她惱羞成怒地甩下齒咬住他的厚唇。
  一眨眼,她已被拋到床上,她條地躲在大床的角落。
  姚毅已經是黑著一張臉,他的嘴唇被霧霜攻得紅腫。“你真是一只會咬人的野貓,每次一發火,就把我咬得遍体鱗傷。”他獰笑。“看樣子,不好好教教你是不行了。”他緩緩地解下衣服上的釗子、西裝褲上的腰帶。
  “你……要干么?”她的聲音發抖。
  “干么?”他嘻笑。“你會不知道?你還看不出來?這种有名無實的婚姻真是讓你太寂寞了,我也覺得對不起你,現在,你應該要好好履行妻子的義務了。”
  “妻子的義務?”她只差沒有從床上跌下來,她杏眼固瞪。“不准再過來,否則……我不饒你!”
  “不饒我?”姚毅邪笑。“你今天是不是在俊仁身上得到太多滿足,就不讓你老公上床快樂,是不是?”
  他們之間的對話,在沉靜的豪邸中是如此的清楚、尖銳,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寢室里,側耳傾听,尤其是姚金与安娜。
  听到房間內傳來的鏗鏘聲、尖叫聲,姚金与安娜已火速沖到臥房門口,他們用力敲擊門板。“姚毅,快開門,不要對霧霜那樣!”姚金叫嚷著。
  “是啊!達令!”安娜輕聲細語道。“毅!你不要折磨她了,她什么都不懂,如果你有需要,來找我!親愛的。”
  “爸爸!救我!”霧霜的嗚咽聲傳出。“爸爸!救我!”她害怕得只得向桃金求救。
  姚毅的聲音低沈沙啞,他沉沉道:“門外的人通通遠离這扇門,沒有我約允許,誰都不能干涉,滾開!滾開!”
  霧霜的心已沉到海底。桃金的哀求、安娜的誘惑既然都得不到成效,地想,她完了。
  “冰山美人!”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我保證,我對你比俞俊仁對你還要好。相信我,我有足夠的經驗。”
  “住口!不要臉的男人,”她以咒罵來遮掩自己心中的恐懼。她只差沒嚇得屁滾尿流,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她還是個處子之身。她知道說出來,姚毅也不會相信,他以為她与俞俊仁在一起經驗老道。
  姚毅狂妄道:“在美國,我有過許多女人,相信我,我可以讓你銷魂忘我、欲仙欲死。”
  “下賤的男人!”冷不防地,一把失利的心剪刀,從霧霜手中就這樣戳進姚毅的手臂,鮮血泊泊流出。
  看到紅色的血,連霧霜自己也嚇一跳。“對不起!我”她真的有些喪心病狂了。
  “你真狠!真惡毒!”姚毅勃然大怒了。“你可以給你的愛人,難道就不能把愛施舍給你的老公?我向你求愛,你居然拿刀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她怎會變得如此殘忍?連她自己也無法相信。
  “我要你付出代价。”他逼她到床迸,她跌在床上。
  “姚毅!你的傷”她期期文艾。“你的傷”
  “這些傷對我而言,根本不足畏!”話語一畢,他扑向她,無情地址弄她身上的衣服。
  她本能地抵抗、反擊,她拳打腳踢。“救命!救命啊!”
  他扣住她的雙手,俯下唇吸吮她的玉峰時,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駁斥聲越來越小。
  他讓她迷失在從未有的激情中,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欲望漸漸浮出。“毅!”
  “冰山美人!冰山美人!”他喃喃呼喊著,他的唇像雨點一樣的洒落在她的嬌軀上。
  當他的唇吻到她的下腹時,為了控制自己狂吟,她的下唇咬得都要流血了;姚毅悶笑,他抬頭吻住她的嬌唇,他的雙手更是不忘挑逗她最敏感的地帶,她的狂叫聲就這樣埋沒在他的喉嚨中。
  “對,為我發狂,為我發狂!為我吟叫!”他口齒不清的,不斷重复呢喃。
  在极輕极柔的緩緩行動下,他遇到了一層障礙,她疼痛地低泣起來,姚毅趴在她身上,放緩動作,直到她主動迎合他。
  一切都變為美好,無限的美好,极致的美好,令人瘋狂的美好。霧霜翻了個身,伸伸懶腰,突兀地停止動作,她側首一瞧;姚毅已不在房里,她松了一口气。她雙頰緋紅,想起昨晚的一切,她真是不想再面對他。她相信,姚毅應該會明白,她是清清白白的,她沒有在外胡搞。她僵硬地欠身下床,走進浴室好好沖個澡,她不禁格格直笑;結婚這么久,昨夜,才是她的新婚之夜。她躺在浴槽里,不禁又悲從中來,地想起電視上的情節,,不是男女在做完愛之后,都會一起沖澡嗎?
  可是,今早……只有她單獨一人而已。
  敲門聲不斷,霞醒了沉思中的她,她赶緊回答:“是誰?”
  “少奶奶,是我,老吳!少爺請你下樓用中餐。”
  中餐?現在到底几點了?
  她看看鐘,老天!十二點了,她怎會睡得如此晚?姚毅應該也是睡過頭了,居然沒去上班。
  “好,告訴他,我十分鐘以后下去。”她道。
  她快速地擦干身子,換上一套酒紅色的無袖洋裝,經過昨晚的滋潤,她更顯得嬌美動人。
  她走到餐岩,看到姚金開心的神情、安娜的怒視;而姚毅,他對她燦鋼一笑。
  她頓覺全身火熱起來,她當然知道,昨夜她与姚毅的行為,鐵定這豪邸所有人都知道,她實在是羞赧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你今早看起來很美!”姚毅贊美著,他拿了一朵清麗的鈴蘭花,他道:“送給你!”它的手指滑過她的手掌間。
  她手足無措,只得面紅耳赤地收下。“謝謝你。”心里卻相當起疑,他上哪龍一早找到鈴蘭?
  這些親密寵愛的行為,并沒有逃出安娜的眼中,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她的控制,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故道安排霧霜在賓館与那小子碰面,讓姚毅來個當場“捉奸”,事情果真如她所設想一般順利。只是,自己根本沒想,霧霜回家以后,姚毅反而要她履行”妻子的義務”,而不是大發雷霆,踢她出門。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這場戰局,她似乎已經一敗涂地,姚毅离她越來越還。
  “快吃飯吧!昨晚你累坏了,也餓坏了,冰山美人!”他一語雙關道,雙眼盯著她瞧。
  霧霜的面頰又情不自禁地像熟透的紅苹果。她真是慚愧,他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揶揄她,只怕大家都當她是什么不正經的女人。
  冰山美人?這名字,好象离她好遠了。在昨夜的激情下,冰山好象融化了,她成了一位狂野放蕩的熱情女人。
  姚毅好象也与地想著同樣的事,他灼熱的目光与她相對,霧霜又惊惶失措地猛低下頭。
  彷佛對她“冷嘲熱諷”夠了,姚毅优雅地久身,調侃自己。“昨晚我的運動量過大,害我累得睡過頭,上班都遲到了,我要赶緊出門了。”
  他的話令桃金例嘴大笑:霧霜臉紅得像天迸的彩霞;而安娜,突然插進話來,破坏一切,她道:“毅!我在家好無聊,帶我去上班,我陪你,好嗎?”
  “當然好。”姚毅眉開眼笑。“給你二十分鐘,我們再一起出門。”
  “太棒了,違令!”安娜好興奮,一溜煙地上樓。
  看著他們雙雙對對地出門,霧霜不敢相信,自己怎會一下在天堂,下一秒又墜入地獄中。
  當霧霜從浴室走出來時,見到姚殺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她嚇得魂不附体。
  “你怎么不回自己的床上?”她緊張地用雙手遮住自己的玉体。因為,她只圍著一條白浴巾,几乎是衣不蔽体。
  “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你忘了嗎?冰山美人!”他嘲笑道。
  “不!”她靠緊牆壁。“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回,不回”她結巴道。
  “傻瓜!”姚毅噗跡一笑。“我的床就是在這里。”他踱步到她面前。“你已是我的妻子,不用害羞!”他猛地舉起她,深情地吻住她,她的浴巾滑落,圓潤洁白、奶油似的雪凝肌市展露在他的黑瞳中。
  基于少女的矜持,她總是先做無謂的掙扎,但到頭來,還是融化在姚毅怀中。姚毅趴在她的身上,滿足地呼了一口气之時,一雙玉手已捶打他的前胸。“你到底要如何才放過我?”霧霜躺在他怀中,首次露出無助、可怜兮兮的情狀。“你怎能同時擁有兩個女人,你把我祁霧霜當成什么?”
  她最受不了白天看著安娜与他相偕出門,顯得她形單影只。而夜晚,她更無法接受這种岩肉契合的狂美感受。
  她好愛姚毅,她要擁有全部的他。
  姚毅亦庄亦諧道:“我要你幫我生孩子。”
  “孩子?”她想,她的耳朵一定有毛病。
  “沒錯。”他一副不解狀。“別忘了“契約”,上面不是注明得一清二楚嗎一你要為姚家生下孩子,你忘了嗎?”
  原來,他銷魂蝕骨地緊緊擁抱她,每每令她魂然忘我,彷佛騰云駕霧,如置天堂般的快樂,這种种愛怜,一切只為了孩子?
  她真傻!她還以為,他會變上她呢!
  “契約”兩字,已徹底扼殺著霜對姚毅的濃情蜜意、懋戀不舍的情与變。
  看著霧霜的臉色漸漸難堪,姚毅關心地間:“怎么了?”他伸手碰触她。
  “放手!”她看他的表情好陌生,她好象一座“冰山”。“如果我怀孕了,是不是,你就可以不与我同床?”
  她還是討厭我,縱使我們有了肉体行為,而她還是只鐘情于那個俞俊仁,姚毅苦澀地想。
  他無情地回答她。“當然,我對你的那一些行為,完全只為孩子,為了履行契約。”
  這句話更是完全擊垮霧霜僅有的自尊,她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的全部,而姚毅,竟只是利用她當生產的工具!“如果,我有了孩子,你是不是”
  “是的,只要你一确定怀孕,我就不會和你同床。”他說得很干脆。
  “真的嗎?”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他點點頭。“我可以發誓。”他保證道。
  須臾間,霧霜的熱吻已在姚毅的厚胸流連忘返,她以從未有過的積极与熱情,完全融化了姚毅的人与心。
  他們兩人就像小孩般互相摸索、触碰彼此的峒体,也許,他們也知道能擁有彼此的時間并不多。所以,在夜晚,一個是亞當,一個是夏娃;一個想的是最后一夜的春風,一個想的是要藍田种玉。因此他們的高潮不斷,然后在极度的宣泄下互擁而眠。
  早晨的陽光總是如此的燦鋼,清晨的空气又是如此清新。
  姚毅曾往霧霜的耳迸呢喃:“起床了!冰山美人。”每天早晨,他總是會叫醒她。
  她一睜開眼,姚毅足以融化人心的笑臉便在她的肩前晃蕩。“早安,我的夫人!”他輕吻她的鼻尖。
  這种親昵的動作就會使霧霜全身燥熱起來,姚毅總是察然一笑,隨即壓住她的胴体,封鎖住她嬌紅欲滴的朱唇……
  等他們下床迎接這明亮的一天,也已是一個多小時以后了。
  這种快樂的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
  看著霧霜在臉槽里吐了半天,她的反胃情形直令姚毅又惊又喜,又傷又悲。
  她怀孕了嗎?他納悶地想。
  霧霜也是一臉疑惑,她惶亂又害怕.
  “今天我不上班了。”他道。“待會儿我陪你去看醫生。”
  她不知如何言語,只能呆呆地點頭.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