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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們已無法改變彼此,這是我們的命,這輩子我們無緣,只有——來世再做夫妻了。”席谷雪依依不舍地趴在仇塵剛身上,她可怜兮兮道。
  “十四年前,你選擇謹守女人的道德,繼續留在你丈夫身邊,絲毫不在乎你的丈夫根本不愛你,那一刻,我就明白就算你真的愛我,但這一生,我倆還是無緣。”仇塵剛感歎不已。
  “可是,現在,我們之間燃起了希望。”席谷雪不怀好意道。“我的丈夫半身不遂;儿子又与我不和,去英國留學回國后,根本就不曾回過家,一直住在外面。所以,現在的我單身一人相當自由,有空時,就到飯店住住,完全任我高興——”
  “任你高興?”仇塵剛不以為然。“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可以明目張膽地發展我倆的‘奸情’?”他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愛上有夫之婦對我而言,是一項天大的錯誤,因為愛上你,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話至此,他竟有些哽咽。“我的妹妹就是死于你丈夫的毒手,而我也差點死于非命。十四年來,我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每日重复著我的誓言,我要報仇——”他激動地推開谷雪,背對著她。
  “葛烈——”席谷雪坐起身子,將臉埋進他的背脊,緊緊地抱住他。“我明白你心中的恨!”她慟然道:“只要我們又在一起,何嘗不是對我丈夫王偉效的一种報复?”她眼中閃過陰森、仇恨。“一個妻子對丈夫不忠實,就是對丈夫最大的報复——”
  “而我,就是害你不忠實的奸夫?”仇塵剛猛地搖頭。“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這是錯的——”
  “我們何錯之有?我愛你啊!葛烈。”席谷雪放浪地將手伸向他的小腹碰触他。“咋夜我們的激情難道不足以證明我們刻骨銘心的愛,除非——”她一臉無辜地望向他深不可測的雙眸。“你已變心不再愛我,你忘了我倆山盟海誓的誓言——”
  “胡扯,我怎么會不愛你?這十四年來,唯有你是我朝思暮想的女人,谷雪,我愛——”
  突然——一股天翻地覆的疼痛襲向他,他痛苦地彎下腰,用手捧住胸口低嚷:“好痛——”
  “葛烈,你怎么了?”谷雪緊張地扶住他。“你哪儿不舒服?”
  “我……”他痛得咬牙。
  是誰?
  是誰讓他心如刀割?
  他瞪著如銅鈴般的大眼,半晌,才恍然大悟——
  夜蝶?
  他火速手忙腳地亂欠身穿衣,席谷雪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她環住他的腰。“你不能這樣說走就走,我們還沒——”
  “我要找夜蝶,我要回去看她——”他不經意抬首望向窗戶,老天,已經中午了?他拋棄她一個晚上了?
  “你女儿的年紀夠大了,應該會照顧自己,你何必挂心?葛烈,別再离開我,我不能沒有你——”席谷雪望著床,充滿誘惑道:“這張床,不能沒有你——”
  他背對著谷雪。“我必須要告訴你實話:夜蝶不是我的女儿——”聲音如此平靜。
  “葛烈——”席谷雪震惊不已。
  她無法再說任何字,因為仇塵剛已拋下她,急急离去。
         ※        ※         ※
  他衣衫不整地沖進房門,面對空闊的大廳,一股不祥預感凌駕他。“夜蝶——”他小心地呼喚。“夜蝶——”
  穿越大廳,走向他的書房,驀地他的臉色整個發白,肺部的空气彷似被掏空。
  “夜蝶——”
  書桌上整整齊齊擺著他前天才送她的禮物——她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這表示——她离開他了。
  “夜蝶,夜蝶——”仇塵剛頓時感到腦海中一片混沌,不可能……他無法置信,夜蝶真的离去了——
  他驀地回首,往外頭跑——
  他一定要找到她。
  無論天涯海角……
         ※        ※         ※
  夜蝶無處可去,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
  夜深人靜時,膽小的她,看到門庭若市的酒家,便躲在屋檐下。起碼這里有許多人,她應該會比較安全吧!
  她一直站在屋檐的角落下,一臉呆滯,夜深寒沁,她冷得簌簌發抖。
  怎么辦?离開仇塵剛才一天,她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可是她宁愿死,也不愿再回到他身邊。只因為身為“情婦”的她,無法忍受她的男人与他的“愛人”在一起。
  當清晨來臨時,她還是佇立在原地,她又饑又渴又凍。
  誰來同情、可怜她?
  酒家的老板娘郭湘綺注意到一個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站在酒家門外整整一個晚上。
  她看起來好年輕,是逃家女孩?還是無家可歸?還是——想來酒家應征?
  不過她确實長得很標致,如果她真要做酒家女,郭湘綺絕對不會不答應。
  她注視著夜蝶,不禁升起怜憫心,她准備了飯團、油條,走到夜蝶面前。“來!給你的早餐。”
  夜蝶滿臉惊訝,郭湘綺則話中有話道:“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助,可以走進酒家找我;如果你只是一時貪玩,吃完早餐后,赶快回家吧!”
  “我——”握住手中熱騰騰的飯團,夜蝶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
  “小妹妹,你——”郭湘綺不禁歎口气。“你是否愿意信任我,進酒家与我談談?”
  “我……”無處可去的夜蝶,跟隨好心腸的郭湘綺,踏入了酒家。
         ※        ※         ※
  面對面坐著,夜蝶的淚水仍然止不住,積壓在心中的恨、怨皆傾巢而出。“我……恨男人,我恨死男人了……”
  郭湘綺無法置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又是一個活生生被男人拋棄的例子。
  但是她看起來好年輕,長得美更是不用說,像這种大美人,拋棄她的男人,鐵定是瞎了眼,那男人,太可惡了!郭湘綺忿忿不平。
  美人的淚水總是令人怜惜,郭湘綺不禁也心疼起夜蝶來,她點燃菸,深深吸著淡菸的薄荷气味,她意有所指道:“沒錯,男人真的是很可惡——”
  她認同我的話?夜蝶慌張地瞪大眼睛。
  “妹妹,我是這酒家的老板娘,男人是什么德性、有什么心眼,我摸得一清二楚——”郭湘綺不屑道。
  “可是——”夜蝶輕聲道。“你看起來很年輕啊!”
  “外表是年輕,但心境卻很老了!”郭湘綺感歎道。“我十五歲奉儿女之命結婚,沒想到孩子流掉了。從我十七歲离婚后,便与形形色色的男人在一起,二十歲時,我當某個男人的情婦,二十二歲与他分手,他很慷慨,給了我一大筆錢,所以我開了這酒家,一直到我二十五歲的今天。”她挑高眉毛。“你說,對于男人,我會有什么特別的看法?”
  “我——”夜蝶不知該如何回答。
  “唉!信任男人的女人是傻瓜,倚靠男人的女人是笨蛋,女人——只能自己庄敬自強。”郭湘綺說得直接又明了。
  “難道,也包括出賣自己的肉体?”夜蝶無法接受,高亢叫道。
  “哈哈——”郭湘綺哈哈大笑。“看樣子,你應不如我所想像的無知呢!”夜蝶羞赧地低下頭,郭湘綺注意到她身上散發的高貴气質。“我猜,你經歷過男女間那檔事!不過,你看似千金大小姐,我想不透你怎會隨便將自己獻給男人呢!你的父母沒有教導你這方面的常識嗎?”郭湘綺不明白地問。
  “我……”夜蝶臉色發白道。“我沒有父母;我不知道我父親是誰,我母親很早就過世了,而‘他’……‘他’不要我了,我已經一無所有……”這里的“他”,必定指的是她的男人,郭湘綺了解。
  夜蝶痛苦地將臉埋進手中。“我真是傻,還以為做他的情婦,他會疼我、愛我……沒想到,情婦還是比不上他的愛人——”
  “你真是太單純了,像個小傻瓜——”郭湘綺同情地望了她一眼。“也許,在床第間,你的男人能教導你,但是,在兩性差异的認知程度上,你卻無知得可以。你不懂男人——情婦當然比不上他的愛人。他們只當情婦是欲的工具。男人如果愛一個女人,与她結婚后,也會愛他的妻子。”
  “結婚——”夜蝶心底在哭泣,她無法忍受仇塵剛結婚時,新娘子不是她。
  “而你,不懂得珍惜自己,將自己的身体獻給男人,真是自痴加三級。你信不信,男人一旦得逞后,不但不會珍惜你,反而會將你一腳踢開!”郭湘綺板起臉訓道。
  她說的沒錯——仇塵剛不要她了。想至此,夜蝶的淚水滾滾而下。
  “別再哭了——”郭湘綺取出面紙為她擦拭。“為那些負心的男人哭泣,是蠢呆才會做的事。如果你真的想要報复,應該證明自己沒有男人在身邊會活得更好,女人也可以把男人耍得團團轉。”
  “這是什么意思?”仇塵剛也曾如此“鼓勵”她,只是她不知如何付諸行動。
  郭湘綺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端詳一遍夜蝶,她露出欣賞的目光。“你真的長得很美!”
  夜蝶象征保護自己地將手臂緊緊交纏。“我不會出賣自己的肉体——”她雙眸露出堅決、強硬。
  郭湘綺捧腹大笑。“想不到,你還真保守呢!”她銳利地盯住夜蝶。“不過,你是對的,女人如果靠肉体賺錢,那真是作踐自己。而且,男人只會更鄙視她。但是——如果,你懂得如何以你的美貌和魅力來‘駕馭’男人呢,不讓男人得到你,而你卻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他們——”她一語雙關道。“若你真能做到這一點,那你就是最厲害的女人了!你的身体成就了你自己,到時,你會名利雙收,還有數不盡的男人供你使喚!”
  她暗示夜蝶。“這才是一個女人能保有尊嚴的手段。”
  郭湘綺故意起身,想轉身离去,夜蝶卻叫住了她。“等等——”
  “什么事?小女孩?”郭湘綺回首微笑道。
  “教我——”夜蝶乞求著,她的雙眸吐露不曾有的決心。“求你,教教我如何成就女人的榮耀——”
  “很好。”郭湘綺相當滿意地應允道。“我會成就你,讓2成為令男人無法掌握的當代名妓——”
  夜蝶的命運——又將有轉机。
  當初仇塵剛誤認為她是“妓女”而玷污了她,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竟真會有這一天——
         ※        ※         ※
  “沒想到你的英文程度這么好。”郭湘綺盯著夜蝶相當佩服到。
  “因為我讀的是美國學校,在學校內都用英文溝通。”夜蝶解釋。
  “美國學校?”郭湘綺挑高秀眉。“那是貴族學校呢!怪不得,你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貴族千金的气質——”
  “那又有何用?”夜蝶譏屑道。“我不知道怎樣生存,怎樣養活自己……”
  “怎么會呢?”郭湘綺別有用心道。“你的外語能力這么強,最适合招待外賓了。”
  夜蝶張大雙眼。“招待外國人?”
  “是啊!”郭湘綺笑眯眯道。“美金比台幣值錢,而且外國人總是喜愛東方女孩那股耐人尋味的气質。你的嬌柔气質与外語能力,肯定會迷死那些老外。如果他們每次來台灣,都‘指定’你,你很快就會揚名海外了——”
  “是這樣嗎?”
  “當然。”郭湘綺握住夜蝶的雙手。“既然你的名字叫夜蝶,從今以后——”她思忖一會儿。“你的藝名就叫‘蝴蝶天使’。”
  不出郭湘綺所料,“蝴蝶天使”這名字很快地紅遍了整個台灣,在每個老外的心中,“蝴蝶天使”是他們心中的最愛,也是他們心中的最痛。
  因為——
  “蝴蝶天使”就像四處飛翔的蝴蝶,飄緲如千變万化的白云,沒有人能抓住她的心,更沒有人能得到她的肉体……
  她成就了女人的榮耀。
         ※        ※         ※
  一年后。
  仇塵剛佇立在基隆河畔,同樣的國家、同樣的地點,卻是不同的心情——
  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國家待長達一年以上,而他留下來的原因只因為,“他的”夜蝶失蹤了。
  他的?這二字讓仇塵剛苦笑,雙拳不禁緊握,他悵然万分地凝視遠方黑漆漆的海水。
  是的,只要沒有找到夜蝶的下落,他是不會甘心离開台灣的。
  一年以來,他擔心夜蝶在外會受欺侮,會吃不飽、穿不暖,所以他遲遲不敢搬离原來的飯店,他期待夜蝶在無處可去時,會回來找他。
  可惜日夜盼望,他依然盼不著佳人倩影。就如同今夜,他又空手而歸。
  他絕望地漫步在中山北路上。
  當他深夜回到飯店的套房開門后,迎面而來的是席谷雪。這些日子以來,几乎每天夜晚席谷雪都會來找他。“谷雪——”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我不能來嗎?”席谷雪魅惑地走向仇塵剛。“真搞不懂你,整天魂不守舍,失魂落魄,不像從前的你——”她陷入回憶中。“以前,你總是嚴肅端正,對女人不為所動——只除了我,如今我們重逢,你卻整個人變了樣——”
  “變了樣?”仇塵剛眼中失去了光彩。
  席谷雪雙眸染上深深憂愁。“以前你只是個一無所有,窮酸落魄的小子,現在你富有又帥气,而且還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若是不再愛我了,我……不會怪你……”她佯裝憔悴,凄楚地說道。
  “谷雪,你——”仇塵剛為難道。“你怎能如此責怪我呢?我愛上你,本來就是個大大的錯誤,”他面有難色。“偏偏,我卻愛上了你——”
  “不!你沒有錯…”席谷雪充滿怨懟道。“難道一個已婚的女人,就沒有再愛人的權利嗎?是我丈夫先對不起我,難道我沒有背叛他的權利嗎?”她扑向前,抱住了他。“葛烈,我愛你!”
  “不!”他抓住她的肩膀。“我們要阻止這种脫軌的感情泛濫,這是不倫之戀。”
  “我懂!”席谷雪啐嚷。“是她,是那黃毛丫頭讓他亂了方寸,失去頭緒,她在你心中比我還重要。”
  “胡說!”仇塵剛大聲駁斥。“她只不過是我的情婦。”
  “可是……”席谷雪眼中閃爍淚光。“愛人卻比不上情婦了……”
  “谷雪……”仇塵剛沈默了。
  “你要情婦滿足你的生理欲望,這事是我能做到的!我比任何女人都有資格當你的情婦,因為我是你的愛人。”她振振有詞道。
  “不一樣!”仇塵剛用力推開她,席谷雪跌坐在沙發上。“不一樣……”他激動地旋過身子。“你是我的愛人,怎能做情婦?”他一臉幽暗,有些強詞奪理道。
  “這太委屈你了——”
  “葛烈——”席谷雪盯住他的背脊苦笑,難過兼憤怒一剎間轉變為熊熊的妒火与仇恨。“你也別再惺惺作態,虛情假意了,既然你推開我,我已完全明白你的心了。”她微慍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帶著強烈暗示的意味道:“我要你明白我對你的心和愛,我永遠不變節、永遠愛你。但是我要讓你徹徹底底對你的小情婦死心。”
  這彷佛是一道毒誓,像銳刃刺進仇塵剛的心髒,席谷雪惡毒道:“如果你的小情婦現在在當妓女呢?”她哈哈大笑。“我不相信,你會愛上妓女——”她挑高眉。“不!我也許錯了,你還是會寬宏大量地愛上你的情婦,畢竟情婦和妓女的差別只是在她‘接客’的多寡罷了!”
  仇塵剛面如槁灰,仿似被棒棍敲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喃喃自語。
  “你必須相信,因為我說的是斬釘截鐵的事實。”席谷雪憎恨道。“別以為她清純得不解世事,其實她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謊言,她欺騙了你——”
  “夠了!”仇塵剛忍受著椎心刺骨的痛,了無生气道:“你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而你卻一直不告訴我——”他拉開嗓子吼叫。“她究竟在哪儿?”
  “我不會告訴你的。”席谷雪佯裝心疼地道,“我是為你好,你能夠接受她做娼妓的模樣嗎?一個女人如果成了妓女,就彷佛是在地獄中,會墮落、會沈淪——”她輕屑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她,只要翻遍色情場所,一定會看到一個妓女淫蕩地躺在老外怀中——”她得意地大笑。“你最好心髒挺得住!我隨時等你回頭找我,再見!我的愛人!”
  仇塵剛眼前一片黑暗地跌回沙發上,他雙拳緊握,熊熊妒火焚燒他的全身……
         ※        ※         ※
  “賺那么多踐,卻不知好好將錢存起來,或改做投資,竟將這些錢全部捐給未婚媽媽及中途之家?”郭湘綺气得全身顫抖。“我真服了你,當紅的‘蝴蝶天使’,你以為你的‘青春’能持續多少年?”
  “別這樣嘛!湘綺夫人。”夜蝶嬌美一笑,她的笑容足以溶化每個人。“有些女孩很可怜,不是誤入歧途,就是無家可歸,或是受盡凌虐,然后被壤男人騙……唉——”夜蝶嗲聲對郭湘綺續道:“我很幸運的碰上了你,所以有今日的‘成就’,我當然要義無反顧地回饋社會,救援那些需要幫助的青少女。”
  “你,唉!”郭湘綺也不能說些什么,夜蝶的心地實在是太善良了。“可是你身邊完全沒有錢,多沒保障。”她關心道。
  “我有吃、有住,這就夠了。”她鬼靈精道。“你供我住,而那些‘客人’供我吃,以及——”她低首看看自己時髦、光鮮的打扮。“提供我豪華的服裝和首飾。放心吧!我好得很。”
  “你這小鬼,精明得不得了!”郭湘綺拍拍她的頭道。“好了!快出去吧!那群老外已等不及了,個個渴難耐喲!”
  “是的。”夜蝶逗趣地對郭湘綺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放心吧!‘蝴蝶天使’絕對不敢怠慢!”
  瞥見夜蝶紗狀蕾絲裙裾消失在門外后,郭湘綺不禁感歎,這么可愛的女孩,為何會有男人狠心拋棄她?
  雖然,她總是嘻嘻哈哈的過日子,甚至她現在是當紅的名妓,可是,郭湘綺發覺在夜蝶清澈的大眼中,總是充滿濃濃的哀傷与憂愁。
  她并不快樂。
  唉!難道,夜蝶真的离不開那個拋棄她的男人?
  難道,女人一定要擁有男人的愛,才算是幸福嗎?
  女人,真是可悲……
         ※        ※         ※
  夜色深沈、万籟俱寂,但著名情色場所的這一條路上.卻是霓虹閃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里的“白天”,才真正要開始呢!
  仇塵剛在這里出沒,已快兩個月了,每天夜晚他都穿梭在這條路上,不管大街小巷一律不放棄尋找……除非找到他的情婦——夜蝶。
  他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有很多家酒店,生意冷冷清清,難道別的酒家有更好的“貨色”,所以,好色的男人一窩蜂跑到那里?那么那間酒家,鐵定門庭若市,而且那名妓女絕對是聲名大噪。
  打探之下,仇塵剛知道了當紅名妓“蝴蝶天使”。
  他的臉色頓時沈了下來。
  蝴“蝶”天使?以夜蝶的美,絕對可以胜任當紅名妓。
  得到“蝴蝶天使”的消息后,仇塵剛帶著一顆志忑不安的心,直奔那間酒家。
         ※        ※         ※
  也許只有“蝴蝶天使”才有本事周旋在數十名外國人士中,任這群男人暗中“較量”,為“蝴蝶天使”爭風吃醋。但是她絕對不為所動,還能輕松自在地“穩住”場面。
  在与眾多男人談笑風生間,她總是能從容不迫應對自如,足見得,她“應付”男人的本領之高強。
  “蝴蝶天使,吻我嘛!”一位恬不知恥的男人要求,他愛死“蝴蝶天使”了。
  “不行啦!我若吻了你,在你襯衫上留下痕跡,你怎么回去向老婆交代?”夜蝶嗲聲道。“我可不愿做破坏你幸福家庭的罪人——”
  “那‘蝴蝶天使’,你要多少价碼,才肯陪我嘛!”另外一位老外用著英文,很迫切道。
  “別這樣嘛!”夜蝶佯裝苦惱道。“我也想給你啊!但是,我不愿意害你,我若不是有性病,怎么可能不接受你的錢?天底下的妓女有哪個像我這么笨,不懂得抓住你這位富有的男人?如果不是我好心腸,你早得愛滋病了!”
  “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這位老外如此贊美道。
  “不客气。”她露田顛倒眾生的笑容。
  “蝴蝶天使,陪我喝酒嘛!”又一位客人道。
  “喝酒!好啊!不過嘛——”夜蝶猛拋媚眼。“你要拿我的高跟鞋當酒杯喔!不然,我不奉陪——”說著,她脫下了腳底的鞋子,遞給對方。“喝嘛!”
  眾人一陣喧嘩,嬉鬧……蝴蝶天使“欲傳故縱”的把戲一流,把男人控制得死死的。
  “蝴蝶天使,跳舞嘛!”有人故意挑逗吼叫。
  “跳舞?”夜蝶大眼烏溜溜地轉啊轉。陪他們跳舞?這還得了?他們一定會跳“黏巴達”,這樣她豈不是被他們吃盡豆腐?她急中生智想了個法子。
  “別啦!”夜蝶向眾位客人撒嬌。“你們要累死我啊?這樣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一個人跳舞取悅你們。”
  下一刻,她已跳到長桌子上,開始翩然起舞。
  當她舞動時,蕾絲長紗跟著音樂的節奏飄動,她看起來就像是名副其實的花蝴蝶!
  露肩、酥胸若隱若現,中空露肚裝的露骨裝扮,光溜溜可愛的小肚皮一覽無遺,半透明的紅色薄紗隨著她不停地翻飛,嫩白的大腿、修長的小腿,甚至是丰潤的俏臀,皆有意無意地躍入男人的眼瞳中。
  男人們如痴如醉、心蕩神搖地翹首注視她。
  無巧不巧,這煽情挑逗的畫面,也落入仇塵剛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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