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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仇塵剛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蝶這些日子以來与他日夜相處,對全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他,了解仍只是“神秘”二字。
  世間怎么會有這种人,夜蝶一天賠光他一百万,他也不會有任何表情,連續三個月,賠掉的錢更是難以計數,但他還是無動于衷。夜蝶心想,也許就算她繼續一直賠錢,他可能也都無所謂呢!
  他究竟是誰,富有的程度令她咋舌,難道華僑都比在台灣的任何人更有錢嗎?
  而他,對于過去總是三緘其口,夜蝶有時偷偷“調查”他,結果顯示他真的只有在玩股票,不過,他名下的股票遍及全世界,看來像是他在“遙控”這些股票。
  夜蝶告訴自己,她不能服輸,必須證明白已除了當情婦的命之外,也能有另外的作為,一定成就她的榮耀——做一名女強人。
  所以,她每日看十份以上的報紙,尤其是金融報導、股市分析、專家預測……她決定要用仇塵剛提示的一顆敏銳之心,靠自己觀察,在股票市場闖出一片天。
  可惜,她總是看得頭昏眼花,筋疲力盡,然后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仇塵剛總是會輕輕把她搖醒,橫抱地住臥室走去,輕吻她的小鼻尖道:“小情婦,該盡一些床上的義務。”
  她深情款款地注視他。“我喜歡取悅你,你應該明白。”
  他笑了,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她真是天生的情婦,她讓他神魂顛倒,銷魂蝕骨。
         ※        ※         ※
  又過了三個月。整整半年,她在“號子”還是“每賭必輸”。
  而真正令夜蝶忿忿不平的是她賠得一乾二淨,而王裕元他們卻賺得翻天。他已快成為台灣最大的股東了。也許,就只差王裕元的父親王偉效手上的股份了。
  她卻已寒傖到同一套衣服穿了半年,布鞋也破了一個大洞,但是,仇塵剛可不同情她,他要她自己想辦法。
  所以,她只能在例假日時,赶快洗衣服,破破爛爛的布鞋,也只好用衛生紙遮住破洞。天气變冷了,只靠仇塵剛的大外套取暖。
  這半年來,改變的是她的頭發留長了,綁了個小辮子,另外,席谷雪這些日子并沒有再來“騷扰”他們。夜蝶睹中高興不已!
  今夜,“老女人”又大搖大擺上門來找“情夫”。
  仇塵剛真是一位君子,所以信守諾言,他不准席谷雪進門,自己走出大門,与她在門外說話。
  夜蝶佯裝不在意,低首看著報紙,不過,當仇塵剛一關上大門,她立即躡手躡腳地沖向大門邊,將耳朵緊緊貼在門板上,監听他們的一舉一動——
  “……既然你這樣要求我,我當然不會不識相地賴著,但是,請記住,我愛你……我不會再來煩你,除非……你厭倦了你的情婦……”席谷雪哽咽地說。
  “你是一個成熟、事業有成的男人,但是,你的財富卻徹底改變了你,你變得冷血、無情,你不再是以前的葛烈了。”席谷雪頓一頓口道:“我明白毫無人性的仇塵剛,是不會愛上他的情婦的,你對她完全是肉体的需求。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种生理欲望是很容易厭煩的,我等你——”
  夜蝶感覺自己好像被亂棍揮了好几棒,她的心越來越下沈。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仇塵剛霍地打開大門,兩個人撞個正著,他的大眼瞪著她…“你在干么啊?”仇塵剛好玩地問道。
  “我……我……”她臉頰紅了起來,畢竟,偷听別人談話,實在有些不道德。她眼明手快,立即拿起脫鞋。“我要服侍你穿鞋啊!我是小妹嘛!”她蹲下身子。
  仇塵剛言中有意。“你白天才是小妹,晚上是情婦,不必做這些事——”他拉她起身.二話不說就抱住了她。這突然的舉止,嚇住了她。
  他將她抱得好緊。
  她藏在他的傻中,有無限的安全感及溫暖。“你……你怎把我抱得這么緊?”她翹著唇問。
  “不抱住你,怕你又會胡思亂想,無理取鬧——”
  夜蝶滿足地笑了。
  “你為什么愿意讓我緊抱著?”仇塵剛反問她。
  “我喜歡貼著你啊!”
  “小情婦——”他哼哼地笑。“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吃飛醋的!”他語中之意相當明顯。
  夜蝶在他怀中想,管他什么天長地久,反正,他現在很在意她,這樣就夠了。
         ※        ※         ※
  這樣的日子,真是一成不變!
  可怜的她,還是坐在地上用強力膠黏著布鞋的破洞,白天是小妹的她,依然得幫仇塵剛提手提式電腦。
  “你今天能突破自己嗎?”仇塵剛加強了“突破”二字。“賺一万元,應該不難吧!”
  “別小看我!”每天,她都先對自己信心喊話。“我會從失敗中記取教訓,今天要賺十万元。”
  “很好!你已‘突破’了。”他附和她,為她加油打气。
  今天的夜蝶,其實很慘。早上出門時太赶了,導致她布鞋沒上好膠,已快裂成兩半。一拐一拐的在交易所跑來跑去。
  一會儿先看螢幕上的數字,一會儿跑向交割柜台,再跑回來看自己買進的股票,股价是否向上升……在奔波來回間,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布鞋全毀了。
  因禍得福吧!在交割的最后十分鐘,她腦中突然一閃——不對!她跳了起來,急急奔向柜台……
  夜蝶跑向仇塵剛,狠狠地抱住他,尖叫不斷,鈴當似的笑聲回湯在交易所里。
  仇塵剛疼惜地注視著她,分享她的喜悅。“賺了錢嗎?”
  她笑咪咪地點頭。
  他執起手,比了個一。
  她興奮地拚命點頭。
  仇塵剛笑不可抑。“是不是如你今早的‘保證’,賺進六位數字?”
  她反而害羞地拉拉頭發。“沒有啦!少一點啦!”
  “那——是一万元嘍!”他挑高眉。
  她真想把頭埋到地洞里。“更……少啦!”
  仇塵剛眉毛快挑到額頭頂了。“一千元?”
  “是的!嘻嘻!”她笑得很不好意思,但卻也很得意。“這是我第一次自己賺到錢,終于可以買新布鞋了——”
  “好。”他順她的意。“今天,慶祝我的情掃夜蝶,賺了一千元,我們去買一雙好布鞋,好嗎?”
  “太棒了!”夜蝶歡呼。“我終于自食其力賺到一雙布鞋了!万歲!万歲!”
  挽住仇塵剛的手臂,夜蝶突然覺得自己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他從來沒有恥笑過她,也沒有責備她。今天她才賺了一千元,但他一樣給她沒有人能給她的信心与支待,尤其,他還“恭賀”她賺錢了。
  他真是一個好人,而她,也真的很幸運。
  她擠眉弄眼對仇撻剛信誓旦旦道:“這只是個開始喔,今天賺一千,明天賺一万,后大賺十万,大后天賺一百万……總有一天,我會是擁有上億元的股市女大亨……
  ”仇塵剛眼中卻閃過淡淡的憂愁,不過,正得意洋洋的夜蝶壓根儿沒注意,他整整里面容,眉開眼笑道:“是的,這只是個開始!你的‘雄心壯志’一定會成真!”
         ※        ※         ※
  也許是時來運轉吧!
  彷似突然開竅的夜蝶,對股票有著惊人的敏感度,只要她相中的股票,几乎都會一路長紅。
  她的財富快速累積,未滿二十歲的地,已是股票操作行家。
  她謹記仇塵剛的話——保持一顆謙卑的心,她依然拚命的努力,不以此為滿足,今日的欲望及昔日的仇恨,使她發誓要贏過王裕元。
         ※        ※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夜蝶二十歲了。
  她的秀發留得好長,一身光鮮的打扮,她身上已擁有女貴族的架式。一個人的外表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趨于成熟,但夜蝶那股純真的气質卻不曾改變。
  而她當仇塵剛的情婦三年,他不曾厭倦過她,席谷菩的話,并沒有成真。
  仇塵剛,似乎要定她做他的情婦——
  他疼她,呵護她,無微不至地照顯她,不曾改變。他甚至將當年送她的寶石盒,再度霸道地放回她的手中。
  他狂妄道:“你只屬于我。”
  挪雙虎視眈眈的發愁大眼,究竟在表達什么?究竟在恐懼什么?
  夜蝶越成功、越獨立,是否就意味著,她不再需要他,她可能會离開他,就像一雙炫麗燦爛的蝴蝶,展翅高飛……
  仇塵剛獨自面對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恐懼!
  塵剛!夜蝶在心中對他呼喊著,為什么你炯然的雙眸總是充滿憂慮?現在的你,為什么總是顯得郁郁寡歡?
  只是你厭倦我、討厭我了嗎?
  或是你在想著席谷雪?
  求求你,別轉向她,請你好好看著我!
  你知道嗎?
  我對你——夜蝶咬住下唇,不准自己說出那三個字。
  只因,他的“戒律”就是——不准愛上他。
  尸身為情婦,最怕就是愛上男人,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深深凌遲她。
  女人,真的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嗎?
  夜蝶傷心地自忖,如果,她真能掌握自己,就別讓她只做仇塵剛的情婦吧!她想誠仇塵剛愛她。
  但是,這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吧!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他的情婦多久——這使得夜蝶更加珍惜与仇塵剛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喜歡做他的情婦,她喜歡向他撤嬌,喜歡“服侍”他。
  握住手中沈重的寶石盒,夜蝶一語雙關問道:“為什么‘現在’才又將這些寶石戒指送給我?”
  “因為,你二十歲,成年了,值得恭賀呢!況且,我知道你會需要它。”他輕輕說道。
  “是嗎?”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她要的是“承諾”,她小心翼翼道:“寶石代表‘永恒’,你想‘永遠’拴住我嗎?”
  他答道:“有何不可?”
  她聞言,仰天大笑了,而后她狂吻他。
  今夜,她可不讓他好好睡覺……
         ※        ※         ※
  農歷新年過后,股市開盤的第一天。也許是沾到新年的喜气,交易所一片喜气洋洋,股价气勢如虹。
  夜蝶站在某一角落,心中回想昨夜,陣陣甜意涌上心頭……她忍不住左顧右盼,离奇怪?仇塵剛人呢?
  她實在想他,所以,不在乎“看盤”的重要,心不在焉地四處瞧。
  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仇塵剛,應該很容易就找得到。但夜蝶突然在交易所內找不嘗到他。
  從她在股市中第一次賺了一千元以后,隔天,仇塵剛就開始天天陪著她,一起為“賺錢”而奮斗。
  夜蝶憂心忡忡,顧不了股票,她沿著長廊走,希望找到他的影子。
  在休息室的隱密一角,她終于見到他的背影。“塵——”聲音卻在她的喉嚨中消失。
  她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
  她只覺得天昏地暗,世界頓時變荒涼了。
  三年不見的席谷雪正与仇塵剛卿卿我我,她緊抱住他,顯現很強烈獨占他的霸道行為。
  昨天的寶石盒、在床上繾綣的一幕幕鏡頭……在這一刻已成破裂的夢,殘酷的現朴實深深折磨她的心。
  她猛地一旋身向外跑。
  她的雙眸已迸出淚水,眼前一片朦朧,她沖出交易所,迎面撞上一個人。
  真是天絕人路,在她痛心疾首的時候,竟然撞上王裕元!
  他一臉猙獰地對她笑著。
  “嗨!標致的姑娘,為什么哭了呢?誰欺侮你了?”他邪气地大笑。“你的男人呢?”
  他上下打量著夜蝶,他知道這几年來,夜蝶在股市賺了不少錢。而且她變得好美!美得令男人無法逼視。
  “你管得著嗎?”夜蝶嘲諷道。她想從另一邊下樓,王裕元卻擋住她的去路。
  “別走嘛!我的未婚妻!我們實在應該好好續續情——”他伸開雙臂。“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她義正嚴辭地大嚷。“讓開,不然我叫人了——”
  “叫啊!叫啊!我就不相信會有人來救你——”他邪惡如撤旦,彷似看穿夜蝶的無助。“我可是王氏小開,在這交易所內,沒人敢管我。而你的男人,也不可能知道,你有‘危險’了。”王裕元眼中充滿憎恨。“他正与我母親打得火熱呢!他沒空理睬你的,我母親勾引男人的功夫是一流的。”
  夜蝶杏眼圓睜,無法置信。“席谷雪是你的母親?”
  “我何必騙你呢?‘我的小公主’!”他故意強調“我的小公主”,讓夜蝶憶起他与她的過去。“不過,我与我的母親不相往來,我從國外留學回來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直到今天——”他鄙視道。“想不到她与你的男人明目張膽地在角落里接吻。真是不改她的本性!”
  “我不要听!”夜蝶捂住雙耳。“讓開,我要离開!”
  他更殘酷道:“我与我的母親多年不見,今日再与她邂逅,沒想到老女人風韻猶存,魅力過人,依然少不了男人,我老媽的欲望令任何女人都望塵莫及呢!你比不上她的。”
  四十六歲的席谷雪不曾改變,歲月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讓仇塵剛無法抗拒,仇塵剛因席谷雪的出現,而把他的情婦忘得一乾二淨。
  王裕元突然抓住了夜蝶,她回神尖叫抗拒。“放開我!”她拚命掙扎。“你想做什么?”
  他瞪著如魑魅的雙眸,惡毒道:“你的男人可以玩我的母親,那他的女人,當然可以讓我玩——”他拉著她往外面走,“‘小公主’!我依然忘不了你——”他的力量好大,夜蝶掙脫不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倆重溫舊夢的樂園——
  ”不顧夜蝶尖叫連連,王裕元把她拖到交易所外,拉她走向車子。
  “不——放手!塵剛、塵剛!救我——救我——”
  “叫吧!叫啞了嗓子,他也不會理你的,他与我母親現在可能已經倒在床上了,而我也會‘仿效’我的媽媽——”王裕元嘻皮笑臉,得意洋洋地旋過身子,往駕駛座方向走。
  但是,他顯然高興得太早。
  王裕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被狠狠揍了好几下,他踉蹌地倒在地上,仇坏剛依然不饒過他,抓起地上的王裕元,壓在車蓋上,再補了他好几拳。
  他打得王裕元鼻青臉腫,口吐鮮血,但他依然不肯罷手。
  夜蝶心惊肉跳地跳下車,出聲制止。“別打了,塵剛,你會打死他的——”她沖向前,握住他的手臂。
  仇塵剛回复理智松了手,并大口地喘气,試圖讓自己奔騰的心歸于平靜,他聲音只有絲顫抖。“你……有沒有受傷?”
  夜蝶泫然欲泣地搖頭。
  背后傳來王裕元垂死掙扎的聲音。“你們……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們……尤极其是你……”王裕元指著仇塵剛。“你……和我母親……”
  語未畢,王裕元已昏倒,而他的保鑣也赶來了,仇塵剛立刻帶著夜蝶离開——````
         ※        ※         ※
  回到飯店,仇塵剛關心地審視夜蝶。“你還好嗎?那家伙有沒有對你動粗,有沒只有對你毛手毛腳——”
  夜蝶悶不吭聲,她不懂他。如果,他真的与席谷雪有些“什么”,為什么他的雙瞳是這般真誠沒有虛偽?
  他又道:“對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你身旁,可是——”他慍色道:“該死!你為何要一個人四處亂跑,這樣很危險——”他責備她。
  夜蝶豁出去地大嚷。“因為我在找你——万万沒有想到,看到你与老女人在一塊——”她心痛如絞。“你一直与她藕斷絲連,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她,我可以成全你們,我愿意离開,反正,我現在不再是以前的小可怜虫了——”她悲憤不已地掉下淚珠。
  “休想!”仇塵剛粗聲吼道,抓住她的手腕拉向他,她整個人跌向他,仇塵剛緊抱著她,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
  “夜蝶——”他親昵地呼喚她,帶著濃濃感情的呼喊聲,又讓她徹底心軟了。“我一定會給你交代的,但是,在這之前——”他突然顯得忿怒。“給我說清楚,你和王裕元是什么關系?是你勾引他嗎?否則他怎會找上你——”仇塵剛怒火中燒道。“三年前,我看到了他与其他人一起對你冷嘲熱諷。我以為那只是你不小心触犯股市的极大人物,所以,他們乘机調侃你,我不認為你們認識!但是,我的推斷可能錯得离譜!你們早就認識了,是嗎?你和他究竟是何种‘牽連’?”
  “何种牽連?”夜蝶心寒地笑了。“如果我与裕元有不正常的關系,那你和席谷雪,又是怎么樣的關系?”她發瘋似地推開他。
  “裕元?”仇塵剛面色沈了下來。“你叫得可真親熱啊!”他按住她的頭,讓她惊動彈不得。斷斷續績的回憶,与她剛剛的話牽扯在一塊,仇塵剛的思緒漸清晰,他恍然大梧道:“你一直對你的過去避口不談,你既然早就和王裕元認識,又何必一直跟在我身邊?你是在利用我嗎?”他完全喪失理智。“你是不是愛著他——”
  “是的。我是——”她不顯一切地大叫。如果,他真的愛席谷雪,那她還有什么价值得留戀的。“裕元是我的末婚夫,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會嫁給他——”
  仇塵剛出乎意外地沈默安靜。夜蝶見他絲毫沒有反應,一顆心更是跌到谷底。
  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嗎?所以,她刺激他、諷刺他,他都沒有感覺。
  好久、好久,他才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我才是傻瓜吧!”他如此說。“席谷雪今天來找我,要求与我复合,可是,我——”他停下不語,將臉埋進雙掌間。
  夜蝶緊張得心髒都要停止了。
  仇塵剛顯得好凝重,這一刻,他仿佛已成了個老人。“我告訴她,我要和她徹底分手,因為我已有夜蝶,不要其他的女人,我請她死心,她淚流滿面地要求我再抱她最后一次——”他仰天狂笑。“沒想到,今天,你卻——”
  夜蝶喜极而泣,他是在給她“承諾”嗎?狂喜涌上她的心田——
  她責怪自己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傷害仇塵剛,她伸出雙手抱住了他,急切地解釋。“原諒我,塵剛,我說的都是气話,因為,我在吃席谷雪的醋,所以口不擇言,我根本不愛王裕元,我只對你……”在這節骨眼,她仍然說不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原本痛苦閉上雙眸的仇塵剛,驀地,瞪著如銅鈴般的大眼,雙眸炯炯發光,他不相信這一切突來的轉變。“夜蝶……”
  “听我說——”夜蝶一五一十道:“……王裕元确實曾經是我的未婚夫,但是我根本不愛他,而他,也只是在利用我……”回想過去,她竟一點也不遺憾當年那樣逃家。她反而慶幸因為勇于面對殘酷的現實,使她能遇見仇塵剛。
  “我的天!”仇塵剛心底涌上熊熊的怒火。“他們怎能這對待你,你只是一個小女孩……”他雙拳緊握。“他們太過分了——”知道她的過去后,仇塵剛的心好痛。
  “所以,我才想報复,只要我成功了,他們就不敢嘲笑我了。”她在他的怀中感嘗到好溫暖,連動都不想動。“現在——”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和你雨過天晴了,我保證,我不會再亂吃醋,不再和你發脾气——”
  他愛怜她,但相對的也顯得很傀疚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一定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一直讓你對我充滿焦慮、不安,從今后我不會了。”
  向來霸气跋扈的他,也道出了体貼之話。這真是個“新開始”呢!他懂得替她著想,懂得疼惜她、尊重她,這些心態上的改變,就好像是丈夫對妻子的行為。
  他是她的丈夫……想到此,夜蝶心滿意足地笑了,就算這只是“自我幻想”,也使她心花怒放呢!
  她粲然一笑,意有所指道:“你的小情婦,只屬于你一人!”
         ※        ※         ※
  兩個月以后。
  王裕元總算“健康”的出現在號子了。而這陣子他所受的苦,使他決定報仇。
  他一到號子,當下決定先找仇塵剛算帳。
  在交易所里,他對仇塵剛大吼大叫,想給仇塵剛難堪。“奸夫!”他罵道。“你不該和有夫之婦搞奸情,這是天地不容之事啊!”
  仇塵剛目光閃爍,一語不發,王裕元更是得理不饒人道:“席谷雪是我媽媽,哼——”他像要置人于死地的狠瞪仇塵剛。“你玩弄我的母親,我也會玩你的女人——
  ”,他用指尖指著夜蝶。“小心點,我的‘小公主’。”他咬牙道。“如果,我真的無法得到你,我也會毀了你。”他拋下狠話。“咱們走著瞧!”
  夾雜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王裕元轉身离去。
  夜蝶臉色發白,仇塵剛仍然不為所動,眼神异常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洞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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