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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時光匆匆,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個半月。
  這一日,黑閻笑一行人來到南疆。
  王城外,到處人來人往,一些小吃、雜耍看得人眼花繚亂。
  “庄主是不是要拜見闇王?”青文問道。
  黑閻笑揭開布帘。“叫青武先過去通報一聲吧!”
  青武得令立即策馬而去。
  半晌,一行人來到城門外。
  “恭迎黑庄主,闇王已設宴等候。”開口的是一名精悍男子,為闇王身邊的大總管慕睿寒。
  黑閻笑微微頷首,拉著云柳儿步入王宮。
  小菊是第一次來,不免左顧右盼,贊歎連連。据她所知,闇王是庄主的大哥,因平亂有功,因此皇上特封為王,擁有自己的城邑。
  進入大殿后,云柳儿看見一個身形高壯的黑衣男人的背影。
  男人听見腳步聲,回過頭來。
  映入云柳儿眼里的是一張震懾人心的容顏,在那張如天神一般的俊顏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自左眼之下,划過面頰,令那張俊魅的容顏多了份攝魂的邪美。
  “二弟,別來無恙。”他開口,眼底泛起极淡的笑意。
  “我中了‘絕情牡丹’之毒。”黑閻笑平淡地道。
  “師父臨死前不是給了你一顆解藥?”
  黑閻笑眸底詭光一閃,笑而不語。
  “還有多久時間?”
  “不到兩個月。”
  驀地,黑閻闇笑了起來。“坐,今夜你我大醉一場。”神情間有一股豪邁之“就依你。”黑閻笑拉過云柳儿,坐了下來。
  這時,黑閻闇的目光才落在云柳儿身上。轉瞬間,他已了然于胸。“二弟,師父的遺言,難道你忘了?”
  “沒忘。”邪詭的俊顏上添了一抹堅定。
  “你打算違背師父遺愿?”黑閻闇凌厲的眸光緩緩在兩人臉上打量。
  “若能選擇,我又何須如此?”情愛一物,非得親自經歷方知個中滋味。
  “好,敬你的身不由己。”黑閻闇舉杯。
  這時,慕睿寒微一招手,一群舞娘魚貫而入,在大殿之上舞了起來。
  守在殿外的青文、青武和小菊看得目不轉睛。
  那些歌女和舞娘一個個眉清目秀、体態婀娜。青武忍不住脫口道:“這才是人間仙境。”
  “呸,難道毒王庄差了?”小菊回了句。
  青武頭也不回。“不一樣。”
  小菊心頭驀然涌起傷感,他們終究是要回毒王庄的。
  可是……倘若庄主找不到解毒之藥,那么她該何去何從?
  青文忽然回過頭。“傻丫頭,哭什么呢?”
  “我……我想家,想毒王庄。”她哭得益發傷心。
  “我們會回去的。”
  “可是,庄主若……若找不到解毒之法,那我們該何去何從呢?”
  青文微微一笑。“找一處好山好水,閒居田園,再討你做媳婦如何?”
  小菊怔了一怔。“你……你別胡說八道。”羞意霎時染紅了她的小臉。
  青武在這時回過頭。“喂,你們在說什么媳婦不媳婦的?”
  “不關你的事。”小菊別過頭,不打算睬他,心里想著青文方才說的話,不禁有絲甜甜的感覺。
  宴后,黑閻笑帶著云柳儿來到“紫云宮”。
  “夜已深,我要歇息了。”云柳儿欲甩開他的手。
  但他卻不放。
  “去哪里?寢房正在前頭。”
  “我……我去和小菊擠一擠。”她心底開始發慌。
  “我不許!”邪詭的俊顏上帶著薄怒,湊近她的粉頰。“由現在起,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霸道的雙手緊緊將她摟在胸前。“現在,跟我回寢房。”
  云柳儿雖不住地掙扎,卻不敵他的臂力,只好隨他回房。
  “服侍我更衣。”他坐在床沿,簡洁下令。
  云柳儿遲疑了下,仍是靠了過去,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衣衫。當她的手指触及他溫熱精壯的胸膛時,淡白的小臉立即泛上紅暈,心似乎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手指變得异常笨拙,即使是垂著頭,她依然能強烈的感受到他如火焰般的目光正直盯著她。
  “手抖得這么厲害,怎么脫呢?”他勾起她的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云柳儿在猝不及防下迎上他邪詭的灼熱眸光,心頭悚然一惊,她太了解這种眼神代表的意義。天!今晚又得再受折磨嗎?
  “我看還是我自己來好了。”他徑自將衣衫褪去,露出黝黑的壯碩胸膛。
  云柳儿從沒如這一刻這么清楚地正視過他偉岸的身軀,一顆心像要由胸口跳出來,于是急急的別轉過頭去。
  “看著我!”他的語气微微不悅。
  云柳儿咬著唇,視線重回他那張邪詭的俊顏。
  “替我松開發。”幽沉的眸凝在她清秀的臉蛋上,眸底深處藏著一絲笑意。
  顫著手,她替他解下發上的帶子,令那一頭黑黑的長發披在他肩后。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解下發帶,墨黑的發以及他邪詭的俊顏、黝黑的胸膛……這一刻的他看來比以往更加狂佞危險。
  “該你了。”他沉緩地說道,雙手交疊在胸前,有如王者一般。
  “我……我怎么樣?”她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什么怎么樣?當然是寬衣就寢囉。”他臉上帶著一抹邪气的笑。
  “不!”她直覺地出聲。
  “嗯?”濃眉倏地揚起,黑眸似要將她吞噬。
  “我可以和衣而眠。”她的神色惊慌失措,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揪住衣襟。
  “在我的床上不行!”他拉起她纖細的皓腕,不顧她的抗議,悉數褪去她全身衣衫,僅留下褻兜与褻褲,露出她纖細卻勻稱的姣美身段。
  “不,求求你,不要。”一雙手在他掌握下動彈不得,她只能瞠著一雙盈淚的水眸,緊緊地瞅著他,柔弱得令人心怜。
  回答她的,是兩片熱燙的唇。
  面對她,他發覺自己几乎無法克制心頭那股想狠狠將她揉入体內的念頭,雙手不由自主地將她緊緊摟在怀里,享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与他貼合在一起的感覺。
  緊接著,他一手扯下她的褻褲,長指來到她雙腿間的柔軟輕輕揉捻,試圖勾挑她心中的欲望。
  恍惚間,云柳儿感覺他將她放到了床榻之上,灼熱的硬挺抵在她腿間。
  “說,說你會永遠愛我,無怨無悔。”他沉緩的在她耳邊命令道。
  想要她的念頭像火一樣,狂燒著他的心。
  迎著他深情的眸,云柳儿心頭一震,話不自覺地便自她嘴里自然地脫口而出:“我……我永遠愛你……無怨……無悔……”話甫落,一陣椎心的劇痛立即傳遍全身。“啊……痛……”迷蒙的神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慘白,雙手緊緊地圈住身子,痛苦的沁出一身冷汗。
  見她如此情形,他心頭狂怒頓起,一手捏住她下顎冷鷙地道:“為什么?為什么在這一刻你還忘不了他?”他又悲又怒,几乎想一把捏死她。
  “我……我……不是……”她痛苦地想解釋。
  “還說不是?”他瞋目怒道。“難道你會是因我而動情念?”他心里仍是不由自主升起一絲希冀。
  望著他的眼眸,云柳儿的心是那么的痛,只為了他眼底那一抹又悲又難舍的感情。他對她的情意是如此執著……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
  但她呢?她是否能愛這個令她百般煎熬,又強占她清白的邪詭男人?能嗎?能心甘情愿嗎?忽然之間,除了劇痛,心頭還升起一陣酸楚,淚水不停地自她頰上滑落,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答啊!是不是答不出來?”盛怒令他失去理智,一雙大手捏住她細白的頸,愈收愈緊。
  “咳……咳……”云柳儿万般痛苦,心中卻一片清明。
  也許,死在他手里也好!
  突然,感覺她不再掙扎,狂怒的心緒漸定,他凄冷地開口:“想死在我手里?
  我不會讓你順心的。”黑沉的眸子里布滿了复雜的訊息,一顆心又愛又恨又痛苦。
  “你……你何苦呢?讓我……死吧!別費……費心再……救我。”
  黑閻笑抬起手,點了她身上几個穴位。“我說過,只要我在的一天,絕不會讓你死!”他發狠地道。
  云柳儿最后的印象便是他取過金針在她手臂上扎下,之后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終于昏了過去。
  午后下起大雨,云柳儿倚在客房的窗口,一副無精打釆的模樣。
  “云姑娘,吃藥了。”小菊端著一碗藥來到云柳儿面前。
  算一算,离開王宮也有七日,但云姑娘身子卻不似以往那般快速恢复。
  “我不想吃。”
  “云姑娘,這些藥品可是闇王特贈的,全是最珍貴的上品呀!”看來云姑娘心情還是不好。和庄主一樣,這七天來,她和青文、青武兄弟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庄主整治。
  云柳儿仍是不回答。
  “云姑娘,我記得庄主說過,凡藥上者養命,中者養身,下者養病,為了延續性命,你就勉為其難的喝了它吧!”小菊苦口婆心地勸著。
  “不喝!”
  “為了庄主,你就喝吧!”
  云柳儿再度沉默。
  “云姑娘,連我這個下人都知道庄主愛慘了你,難道你一點感覺也無?”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她不再相信有什么感情可以長久。
  “交給我吧!”黑閻笑突然出現在房門口,邪詭的眼幽沉沉地,直凝著云柳儿,讓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菊把藥過了手,退出房門外。
  驀地,黑閻笑喝了口藥,捏住云柳儿的下巴,覆上她的唇,將藥哺入她口中。
  云柳儿心頭一震,險些讓藥給嗆著。他竟用這种方法逼她喝藥!
  “現在,你要自己喝還是我喂?”他的唇角扯開一抹詭笑。“也許……你比較喜歡讓我喂。”話甫落,他以碗就口。
  柳儿立即搶過他的碗。“我自己喝。”她憋著气一口气將藥喝光。
  才剛放下碗,黑閻笑一手托住她后腦,另一手則圈住她柳腰,迅速攫住她的唇。
  “別忘了我嘴梩這一口藥。”哺完藥后,他輕輕開口,俊顏帶著三分戲狎。
  “你……狡猾!”她薄怒地道。
  笑容在他臉上擴大,似初綻的冬陽。“為了能一親芳澤,隨你怎么說都成。”
  一雙手臂仍是緊緊鎖住她。
  此刻他的笑是這樣的和煦,這是云柳儿第一次見到。這一笑仿佛將他的邪惡妖詭驅散,不知怎地,云柳儿竟覺得他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男人。
  下意識地,她別過頭,不想迎視他灼熱的眸光。
  “啊,雨停了!”她開口。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問。
  溫熱的气息似勾挑,徐徐在她耳鬢廝磨。
  “你愿意讓我出去?”她不敢置信。
  “當然,只要有我陪著,哪里都可以去。”他似笑非笑地答道。
  也罷!她的目的只是想出去走走,他想跟在一旁隨他高興吧。“那我們走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待一行人离開客棧時,已是華燈初上,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喜歡什么,盡管開口。”黑閻笑說道。
  云柳儿看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謝謝!”
  走著走著,云柳儿与小菊來到一攤賣玉石古玩的雜貨舖前。
  “啊,好漂亮。”小菊拿起一串透明圓珠的珠煉。“云姑娘,這很适合你。”
  云柳儿看著珠煉,心中十分喜歡。
  “如果喜歡珠寶首飾,待將來上京之時,我再為你添置。”黑閻笑言下之意是嫌這里的貨太粗俗,根本不值一顧。
  “雖然它非貴重名品,可是我就喜歡它朴而不華的樣子。”
  濃眉微微上揚,他不禁一陣低歎。既然她喜歡,是不是真貨又何妨!“小菊,付錢。”
  小菊立即笑嘻嘻地付了銀兩,并替云柳儿戴上珠煉。
  “你有沒有喜歡的?”云柳儿問小菊。
  小菊急急搖頭。
  她可不敢向庄主要東西。不過臨行前,一雙大眼仍留戀地向貨攤上轉了一轉。
  青文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抹笑。
  不一會儿,云柳儿看見一群人圍在前頭,不知在看什么?
  黑閻笑看在眼里,開口道:“青武,你去看看。”
  青武身手了得,不消片刻便有了回報。“稟庄主,是一名賣身葬父的女子。”
  云柳儿一听,心中又起了怜憫之心。“你可不可以幫幫她?”
  “我向來不是菩薩心腸。”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就當是……是……”她咬住唇,神情微微羞澀。
  “是什么?”
  “就算是為了我吧!你不是說過我喜歡什么盡管開口?”
  “可——我卻沒叫你買人。”
  “你是不答應?”長睫之下的神情十分失望。
  “她賣多少?”
  青武回道:“二十兩銀子。”
  “小菊,和青文過去給她二十兩吧!”
  云柳儿聞言,神情立即有了轉變——是惊喜!
  “記住,我只為你!”只要是她開口的,他一定辦到,這就是他愛她的方式。
  “謝謝。”雖然他在旁人眼里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妖邪人物,但她知道其實他也有良善的一面。
  不久,小菊与青文雙雙回來。
  “辦妥了?”
  “是,那位姑娘不斷地道謝,還直追問是誰救了她呢!”青文回道。
  “你說了沒?”
  青文淡然道:“沒有。”
  “很好,我們早點回客棧休息吧!”
  一行人回到了客棧。
  不久,掌柜的前來敲門。
  “有事嗎?”黑閻笑冷著一張臉開門。
  真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不但看來妖詭,渾身上下還透著一股隱隱的戾气,著實駭人。掌柜的支支吾吾地說:“呃……我……我……”該死!在這當口上他舌頭竟打了結。
  “掌柜的,有話直說無妨。”房內的云柳儿開了口。
  還是這位姑娘好!“呃,夫人。”他清了清喉嚨。“樓下有位姑娘說是要找你們,要我來通報一聲。”
  “誰?”黑閻笑沉聲問道。
  “她說是你們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下的人。”掌柜的戰戰兢兢地一口气把話說完。
  黑閻笑眉心糾結,不耐地道:“打發她走吧!”他隨即關上房門。
  “也許人家有什么要緊事呢!”云柳儿說道。
  “不管她有什么事都与你我無關。”他冷沉地回道。
  就在此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云柳儿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
  “謝謝姑娘救命之恩。”女子雙膝一彎便跪下地。
  “不。”云柳儿立即扶起她,心中已經明白她是誰。“救你的人不是我。”
  女子略感訝异。“那么,是誰呢?”
  “是他。”云柳儿指著房內的黑閻笑。
  黑閻笑坐在椅子上,一雙黑眸掃向她,無喜無怒。
  女子迎上他的眼,心頭一震,這世間竟有如此奇俊男子!
  “恩公!”她怯怯地喊了聲。
  “若不是為了她,你是死是活与我無干。”他殘冷地回答。
  女子聞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既然恩公買下湘奴,湘奴便是恩公的人,此后恩公要湘奴往東,湘奴絕不敢往西。”
  “好,那么你就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湘奴忍不住哭了起來。“恩公,我已無處可去,您就可怜可怜湘奴,收留我吧!湘奴做牛做馬,在所不辭。”她拼命磕頭。
  云柳儿見了十分不忍。“她這么可怜,你就收了她吧!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罷了。”
  黑眸凌厲地掃向她。“你要我收留她?”
  “可以嗎?”她眼中充滿期盼。
  “留她何用?”他面無表情地問。
  “可以……可以服侍你。”云柳儿回道。
  有一瞬間,他真想掐死她這個小傻蛋。
  不過,他改變了主意。“好,就留她下來。”眸底一抹詭光閃了閃。
  “謝謝恩公。”湘奴喜道。
  “別謝我,謝謝柳儿吧!”他話中略帶譏諷。
  湘奴立即轉向云柳儿。“謝謝夫人!”
  “不,我不是夫人,我只是個奴婢。”云柳儿回答,雙眸避開黑閻笑投來的銳芒。
  湘奴微感訝异,隨即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翌晨,黑閻笑一行人再度起程,馬車之中則多了湘奴。
  一路上,黑閻笑不再排斥湘奴,對她的問題有問必答,態度不再冷漠。
  近午時分,一行人在野地的一家茶棚稍事歇息。
  黑閻笑抱著云柳儿下馬車后徑自往茶棚走去,湘奴望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怨怒。
  青武走了過來,對湘奴伸出手。“我扶你下馬車吧!”
  湘奴微微一笑,伸出手。
  一下車,她謝也沒謝,便急急地往前追了上去。
  “哼!她以為自己是什么身分,急著想巴住庄主。”小菊嗤道。
  “別气了,這個送你。”青文遞上一個小荷包。
  小菊打開一瞧,竟是昨晚在雜貨攤上看中的琥珀手煉!“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串手煉?”她心底涌上喜悅。
  青文笑了笑,拉著她往茶棚走去。
  “喂,等等我。”青武叫道。
  茶棚之中除了黑閻笑一行人外,尚有五名男子。
  男人們見鄰桌竟有兩位佳人与一位俏丫頭,不免多看了兩眼,并說了些不堪入耳的渾話。
  小菊听了不覺有气,一雙圓眼瞪得老大。湘奴卻是不以為意,云柳儿的神情亦淡然。
  “老大,你瞧那小奶娃儿在瞪你呢!”
  “我?”一名大漢望向小菊,神情帶著輕狎。“小奶娃儿,跟爺爺我回家去吧!”他放肆地道。他早就注意到鄰桌的男人全不帶刀,肯定是有錢的肥羊,待會儿可以痛宰他們一頓。
  “呸,你給我閉上臭嘴!”小菊怒道。
  云柳儿拉住小菊。“別与他們一般見識。”
  “哦,大姑娘說話了。姑娘你跟大爺我回家可好?”
  云柳儿垂下頭,不去睬他。
  “喂,我在和你說話哪!”說著,一根筷子筆直地朝云柳儿射了過去。
  可說也奇怪,筷子到了半途,居然又折了回去,朝大漢激射而去。
  大漢閃避不及,讓筷子插中了手臂。“啊——”他慘叫一聲。
  其余四人均感到莫名其妙,暗道有鬼!
  大漢狂怒之下,再度拿起筷子丟了一次——這一次,筷子一樣折返,并直直射向大漢心口。
  “不,不要殺他。”云柳儿惊呼出聲。
  下一刻,一陣勁風掃過,筷子偏了偏,插入大漢另一只手臂。
  “我們走吧!”黑閻笑起身。
  眾人亦步出茶棚。
  才走不到五步,茶棚內便傳來一陣陣哀號聲。
  那五名大漢一個個倒地呻吟,神情万般痛苦。
  “你……你下毒了?”云柳儿輕輕開口。
  “他們是該受點教訓。”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云柳儿瞧著那些人痛苦的模樣,想起自己剛到毒王庄時也是日日受毒害所苦,內心不禁感慨万千。
  “如果我求你給他們解藥,你肯嗎?”她不忍心見到有人受苦。
  黑眸閃了閃,掠過一絲暴戾。“這些人不配活著。”他的語气中是失溫的賤冷。
  “人皆父母生養,沒有什么配不配的,好歹都是一條命。”她為他們辯解。
  “這樣的人,死一個是一個。”他薄怒地道,為她的求情行徑十分不能理解。
  “天底下坏人成千上万,難道你能殺絕?”
  “我原不在意這天下有多少惡人,可他們偏惹上你,是他們自己舖下通往地獄之路,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正因他也是這种人,因此更加了解為惡的心態。
  “不,善惡往往于人心的一念之間,此刻的好人未必永遠是好人,而此刻的惡人也未必一生行惡,你說對不對?”清澄的大眼直望進他心底深處。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變成眾人眼里的大善人。
  黑閻笑何嘗不明白她的用心。
  “要我給他們解藥,可以!”黑眸閃了閃,掠過一种獨占的狂傲。“只要你答應我這一生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得和我在一起,縱使不愛我,也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可愿意?”他的眸底燃著微不可見的希冀。
  他總是以這种方式強迫她愛他,以往她總覺這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這一次,她卻首次不再感到勉強,心底甚至有了微微的喜悅。
  是因為,她也對他有了感情嗎?她不敢再往下想!
  直到耳邊再度傳來哀號聲,云柳儿才抬起頭。“我答應你。”
  “如果你騙我,我發誓絕不放過你,以及一切和你有關之人,明白嗎?”
  云柳儿點點頭。
  “青武,將‘化骨散’的解藥送過去!”他對青武下令。
  青武取過藥,讓那些哀號不斷之人服下。
  “死罪雖可免,但活罪難逃,方才你們所服下之解藥實為另一种毒藥,此后十年,倘若你們心生惡念,立即全身劇痛,一如今日;倘若此后一心向善,便可保平安,听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
  男人們一個個跪在地上,目送黑閻笑等人离去。
  “庄主,方才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湘奴忍不住問道。
  “假的,我只不過要他們不敢為惡。”他冷然嗤道。
  湘奴望著他邪詭的俊顏,心中的渴慕又添了几分。
  倘若這男人永遠屬于她一人,該多好!
  望著看似病弱的云柳儿,她自問不比她差,也許……殷紅的唇,在此刻勾起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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