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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帥气的女裝流行夠久了,今年的秋冬裝應該以优雅、性感挂帥,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
  石介天夾著煙优雅地坐在樣品室內修改他的設計圖,順便檢視他設計的首批女裝出爐。這次他准備了一千多張服裝設計圖,准備挑出其中兩百張發表,現在在做最后定案。
  裴絮的裁縫技巧好得沒話說,她不僅織、裁、剪、縫樣樣行,更擅長刺繡。對服裝的材質和配色自有一套見解。她甚至喜歡將她看不順眼的地方擅作修改,在不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他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樣品裁縫師逾越他所授与她的本分,就像現在。
  “這不是我要的,領口不對。”他皺著眉,銳利的發現裴絮手上裁縫的粉綠色緞直洋裝。尖領根本搭不上這件素雅大方的衣服。
  “別怀疑,這正是你所設計的東西。”埋頭苦干的裴絮根本不想理他。她偏偏覺得這件尖領洋裝很高雅貴。
  “這件抽掉,我不要那种礙眼的領子出現在那件衣服上。”石介天斬釘截鐵地命令。
  “你真的以為我的時間很多,對不對?”她放下手上的剪刀,怒不形于色的冷笑著。快要受夠他的自命不凡、听不進意見的性格了。這禮拜她做好三件樣品,全部被打了回票。想預約時間和他溝通一番,這傢伙的行程居然排到明年二月底,簡直比總統還忙。
  “你在這里的時間全是我的”他平淡的話里有絲興味。
  他在警告她這里是誰當家嗎?
  “我必須不太好意思的提醒沒有時間觀念的石大設計師,現在是我的午休時間。嚴格來說,我并沒有賣給你。”她繼續車她的衣服,對他的圣旨不聞也不問。“我犧牲午休時間替你做樣品,你最好站到一邊偷笑,別再潑我冷水。”
  “你在抱怨?”石介天若有所思的凝視她,被她微怒的臉分了神。
  “豈敢。我一介沒沒無名的小老百姓,能沾到石大設計師的光已是祖上積了万世德,佛祖有保佑,怎敢抱怨。”她甜甜地回嘴。
  “那張設計圖抽掉,我要做局部變動。”石介天對她的冷朝熱諷無動于衷。
  她默不吭聲,把衣服丟在一旁,懶得搭理他。他再繼續囂張下去看看,她如果忍气吞聲,就不是裴絮的女儿。
  石介天定定地斜視了她認真的側面須臾,才不以為意地調開窒人的黑眸環視周遭。望著外面投射進來的盞盞光束,他很滿意室內設計師沒有白拿那一大筆天文數字的裝潢設計費。他不允許任何陰暗存在他的地方。
  “這里夠你用嗎?”他漫不經心地調開視線,重拾鉛筆,以流暢俐落的筆法簡單勾勒出衣服的線條。他喜歡設計完馬上看到成品,速戰速決。
  “有錢、有勢真好,不是嗎?”裴絮要笑不笑地撇撇嘴,“連廁所都比一般人的客廳豪華上數倍。”他想得到她的稱贊,慢慢等吧!
  “你好像不怎么滿意?”他好笑地抽著煙,專注在畫稿上,不怎么在意她帶刺的批評。
  裴絮停下手邊的工作,沒好气地瞥著他,不怎么習慣工作時有人在一旁打扰,乾脆和他槓上了。
  “石大設計師,你真勤快。我記得你的辦公室高高在上,恰巧是頂樓不是嗎?有事交代,只要撥通電話就好,何用勞動尊驅親自跑到地下室來,這不是太委屈你了嗎?”他最好別常常出現在她眼前。
  石介天揚起眸,靜靜凝視她活靈活現的容顏,狂野動人的眼眸洩漏太多他對她的興趣。
  “你不明白我下來的用意?”他徐緩地勾起性感、堅毅的嘴角,深幽不見底的眸子瞬也不瞬地膠著在她臉上,熾熱地勾引她。
  “你在拿你的眼神吃我嗎?”裴絮佯裝稚气的童音輕問,不想裝成看不懂那道邪淫的訊息。“太可惜了,我討厭頭發亂七八糟的男人。”她蓄意瞄了瞄他那頭像被風吹亂、不肯服帖的頭發,眼角微揚。
  “哦?”他淡淡地笑著,“大多數的女人喜歡用她們的手穿梭在這頭亂發里。”他低啞的嗓音,春意無限。
  裴絮大笑,“你在建議我試試看嗎?”和石介天這种把女人當填充娃娃在釣的好色男子,她毋需修飾用詞,這個登徒子說不定連“臉紅”都沒听過。
  “我在建議你上我的床。”他狂傲大膽地宣示,不想浪費時間去追求她。一般的女人她甚至不用開口,就能教她們服服帖帖上他的床,裴絮該感到榮幸才對。
  “不會吧!我才上班三天,你就發現我們合得來了?”她是不是該裝作受寵若惊的樣子,好滿足這個自大狂。
  “我對你感興趣就夠了。”他斜揚嘴角,欣賞地看遍她勻稱、姣好的身材。他會很滿意同她共赴巫山,几番風雨。
  “等我培養好情緒再口吐白沫,尖叫著昏倒在你怀里。”她抬頭無畏地對上他那斜入眉梢、緊瞅著她的黑眸,恍然大悟,“莫非……你把我從單氏調到你的樣品室來,就是為了獵我?”她不會白痴到看不出來他眼底那抹泛著淫晦而邪惡的亮光代表的意思。
  “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他傲慢地瞇起仍和她糾葛不休的眼眸,聲音持平。
  “不幸的是,你正好是這种動物的附屬品;更倒霉的是,我正好不想當人家的獵物。所以,很抱歉傷了你不可一世的心。”裴絮不肯妥協的眸光,淡而冷的瞅著他。
  “就這樣?”他輕柔地笑道。
  “還有問題嗎?石大設計師。”她譏諷道。
  石介天眼底的興致越堆越高。她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
  “有。”他突然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一把抓過她,將她纖柔的身子擁進怀里,低頭對著她猛吹气,“我要狠狠吻得你透不過气。”呢喃完,他得意地看到她眼底閃過惊慌,隨即收緊鋼臂讓她平貼在他怀里,趁胜狂猛覆上她那紅灩灩的嘴。
  裴絮一向靈巧的腦子因這突來的狀況,混亂得來不及做出反應,她怎么也沒想到他會真的出手。這人到底有沒有道德觀啊!明知道她是行書的未婚妻,還……。
  一陣酥麻掠過裴絮顫動的心。她是怎么回事,怎會自亂陣腳,心慌了?石介天這個莫名其妙的親吻竟然輕易地触動她的心弦?!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行書的吻沒能撩動她,這個天字第一號大情圣不過隨便一吻,她居然就臉紅心跳了?
  “愿意做我的女人了?”他徹底地凌虐過她的唇后,狂妄地問道。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誘惑。
  石介天看到她紅扑扑的臉頰,忽然悸動不已低下頭尋找她的唇,意欲再親芳澤,不急著得到他早已知曉的答案。他一旦下定決心,沒得到成果絕不會中斷。
  “別作夢了!”這回裴絮眼明手快擋住他的臉,力持鎮定。她嫵媚地漾出一貫的甜笑,心里暗罵,該死的石介天,居然用這种色情的吻法侵犯她!她的外表不會看起來就一副欠吻的饑渴樣吧!
  “我絕對是個好情人。”他運用天生的魅力蠱惑她。
  “我卻是個差勁的情婦。”她狠瞪他。“去釣和你臭味相投的女人,本人不被釣。”
  “目前我只要你。”他不為所動的緊瞅她,有些為她的矯情生气。女人為什么都喜歡玩這招,他不是已經明白告訴她他想要她了?
  目前?!她要將這個自恃甚高的狂人打成爛泥巴。
  “強摘的瓜是不會甜的。”她乾笑著,有一下、沒一下收拾紊亂的心,用力掐他鋼柱般的手臂,示意他放開她。
  他詭笑地挪出空閒的一只手,在她后背不安分地游移,刻意加深兩人的糾纏与親密。
  “我只摘我想要的瓜,管他甜不甜。”他跋扈得近乎霸道,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想法。
  裴絮被他那只該剁掉的手轉移了注意力,后背的溫度越來越高。
  “你不是有一座后宮了,難道那些女人無法應付你的……饑渴?”她暗暗掙扎著,無奈怎么使力也掙不開他厚實的肩膀。
  他實在很大膽。石介天仰頭大笑。
  “怎么了,我還沒說精力充沛呢!”乍听他這种愉悅的笑聲,她忽然有一种幸福的錯愕感。
  石介天越笑越開心,頭跟著揚高,眼底卻完完全全沒有笑意,陰郁、瘦削的臉頰布滿的只是躍躍欲試。
  他根本不會笑。裴絮有些惊愕地發現。
  石介天笑歇。忽而看見她不同于之前的凝視。他邪邪地收回不安分的左手,勾起她的下巴,斷然宣布,“你早晚會成為我的伴。”他不想知道自己能容忍她多久,只知道她會帶給他一陣子新鮮感,日子至少不再貧乏。
  “即使我是別人的未婚妻?”她僵住笑容,為他的自大火光。
  “即使你是別人的老婆也一樣。只要我石介天想要的,就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志得意滿地放開她,獨斷狂妄地說明社會上的道德規范他從不放在眼里。
  裴絮后退一步,笑咪咪握住他強健有力的左手肘,迅速轉身,漂亮使出個標准的過肩摔,將高大狂妄的他摔出,沒三兩下就將他目中無人的笑臉摔不見。
  “不要小看女人的意志力。”她瞪著地上的人,警告道。“別以為你有錢、有勢就可以任意妄為拿走任何東西;不屬于你的,你再怎么不擇手段也沒用。”
  石介天揉著撞疼的頭,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腳踝,輕快躍身而起,四平八穩地壓住她。
  “我喜歡搶奪不屬于我的東西。”他邪獰地笑著,“懂嗎?”瘋狂覆上她的唇,他強硬的態度意在索取不該屬于他的柔軟。她真的引發他的興趣了,他將會不顧一切,只為得到這個有意思的小女人。
  “介天……”元千愛悄悄敞開的門,怒瞪著躺在地上糾葛的兩人。介天太過分了,這里是公司,他居然大開著門和別的女人熱吻,他置她于何地?!
  “出去。”石介天不曾移開火熱的嘴唇,專注隨著裴絮抗拒的紅唇擺動,几乎對這兩片柔軟、清新的紅唇上了癮。
  裴絮昏沉沉的腦袋被元千愛的聲音狠狠敲醒。她生气地咬他,才擺脫他如影隨形的糾纏。大力推開他后,她火速爬了起來往外走,只想离開差點吞了她的石介天。
  行經充滿敵意的元千愛身邊時,她气不過淡淡譏諷道:“請看好這頭野獸,別讓他跑出來亂咬人。”說完,即忿忿离去。
  石介天聞言,不以為意地放聲大笑。
  “介天,她并不享受那一吻。”裴絮憤然的態度嚇坏了元千愛,她不由得不擔心。磁鐵相斥的兩端,換個方向便會是緊緊相吸的互動。
  石介天躺在地上大笑良久,才徐緩地撐起身子。他懶洋洋伸出舌頭舔去唇上的血跡,邪瞧著元千愛。
  “我享受就行了。”他閒散的的冷眸一轉,陰瞪著元千愛欲言又止的樣子,“別想試探我。門關上,過來。”無禮彈了下修長有力的手指,他命令道,不想抑止体內那股方興未艾的亢奮,太傷身了。
  “我是她的替身?”元千愛尖聲質問,不肯移動。
  面對她的質問,石介天冷了臉,陰沉的臉急遽垮下,“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找別人。”他跳起來就著狂野的外表往外走,連半開了釦子的襯衫也懶得扣了,再加上那頭不馴卻亂中有致的黑發。他簡直就像個囂張、英俊的海盜,恣意劫掠女人的芳心。
  “介天,我不要你對一個青澀的女孩如此熱中。”元千愛擋在門板上,不肯移動。他剛才那种投入的模樣,她看了心好痛。
  “不要企圖綁住我,嗯哼。”介天低頭敷衍吻吻她抱怨的嘴巴,警告道。
  “為什么?她有什么好?”她圈住他的脖子,無法抑止心中的不安和酸意。
  石介天嫌惡的扳開她的手。女人一旦有了妒意有無法克制的時候,最惹人厭。
  “你看我們是不是該分開一段時間,讓彼此冷靜一下?”
  “你又要赶我走。”她哀傷不已。每次他無法忍受她太接近他時,就會不顧舊情驅离她。
  “這陣子我要忙著設計我的第一批女裝,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他盡量捺著性子安撫她。
  “讓我在台灣幫你。我可以幫你設計伸展台、聘請模特儿,或者替你的女裝出主意。”她試著打動他不容分說的決定。她在服裝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介天不會不知道,他不就是為了這個才接近她的?
  “不用了,這些我的助理會張羅,你安心去渡假。”他誘哄的聲音帶著不意察覺的冷硬和极度的厭煩。
  “我离不開你。”她撒著嬌。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在台灣陪著他。她先前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怕她一個不注意就被介天拋棄了。
  石介天僵著身子放開她,為她反常的固執惱怒,“离不開也得离,如果你不想永遠結束我們的關系,最好照做。”他冷酷無情下了最后通牒。
  “你一直想結束我們的關系?”元千愛心碎的低嚷,簡直不敢相信。
  “你可以這么說。”他冷淡地盯著她,眉頭越皺越緊,不能忍受別人用這种態度質問他。
  他生气了。介天只要一生气,什么決絕的話都說得出來。
  她放低姿態,嗲生倚向他,“讓我留下來幫你,不要赶我走。我保證不打扰你,也不過問你和裴絮的事。”
  石介天拉開她的手,后退一步,冷冷譏誚,“沒有人能干涉我做任何事,你還不明白?”
  元千愛移近他壓下他的頭,急切地想吻他,勾起他狂熾的欲火,卻被他轉開頭難堪的拒絕。
  “介天……”她不依的嬌嚷著。
  “我沒興趣了。”他推開她,露出一抹無情的冷笑后,闊步往門外走,“千愛,你想待在台灣,可以,但是記住,在我沒通知你之前,千万別來打扰我。”他冷哼著,決絕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元千愛纏他夠久,該淘汰了。
  元千愛煞白了臉,握緊粉拳,直想咒罵。
  ***
  “行書,你确定要讓我這迷人的未婚妻單獨住在那里?”為了石介天的女裝秋冬發表會——“幻靈之舞”,下禮拜她几乎得天天住在石介天的公司里,通宵達旦。這一切八成是石介天那欲求不滿的渾蛋傢伙授的意。他真狡獪!難道他真以為她不會和盤托出一切,還是已經吃定了她?
  “那里的房間雅致、乾淨,住起來一定很舒服。”單行書試圖說服她。服裝發表會演出在即,石介天的設計圖還有一大半尚未出爐,他要求絮和其他工作人員住進公司一星期以利工作進行,也算正常。嚴格來說,他若是要求絮住進公司工作一個月,他也不會感到訝异,因為他知道幻靈服裝公司的高級干部這陣子都住在公司,除了負責人石介天以外。
  “你真單純,這里离蘆洲雖然遠,也不至于遠到要住上一星期吧!”她該不該告訴這個驢蛋有人在覬覦他可愛的未婚妻?難道他看不出石介天那雙淫惡的眼睛几次當著他的面赤裸裸的剝著她的衣服?
  “我不放心你半夜開車回家。”他又重申一便理由。
  “既然不放心,就表現一下深情未婚夫該有的殷勤,來接我啊!”他好笑地瞅著他為難的臉龐。
  “這……”最近他也為了聯絡秀場、廣告商和模特儿的事宜,忙得焦頭爛額,連睡覺的時間也不得不犧牲,絮的要求他實在辦不到。協助單位的工作并不輕松。
  “從你最近的表現來看,我真要開始怀疑你是不是像你口頭上說的那樣愛我了。”她跨著臉,滿臉哀悽,“你甚至好久沒吻我了。”
  “噓……小聲點,這里是客廳。”他緊張的巡視四周。
  “連說說也不行,你真的變心了。”她洋裝憤怒的環手抱胸,甩開頭偷笑。
  “絮……”單行書無力地扭回她的臉,才想解釋就發現她吐著舌頭扮鬼臉。
  “這樁生意對你真得很重要,對不對?”她咧嘴輕笑,煞有其事地哀歎,“如果我不小心搞砸了它,你鐵定發瘋,織羅妹妹一定會因此削得我体無完膚,你家雙親可能會把我赶出單家。”
  “哪有這么嚴重。”他責備地瞪著自艾自怜的她,“大家都很愛你,別胡說了。”
  “是喔,我只要一想起織羅妹妹愛我的方式,就怕得發抖。”她嘲諷地說。
  單行書輕柔得摟她入怀,低頭吻她之前,還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一下。
  “大家都睡死了。”裴絮無奈地輕歎。
  他蜻蜓點水地般吻了吻她,隨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离,怕妹妹又突然殺出來,怎知裴絮一臉惊愕地撫著唇。
  “怎么了?”她好像被嚇住了。
  裴絮不知道怎么解釋心理那股強烈的歉意。她居然拿他的吻和那個惡棍做比較,還惊恐地意識到石介天那兩個吻已經成功的打亂她的心。
  怎么辦?她害怕地沖向不明所以的單行書,緊摟著他。
  “我不想累死自己。”她哀哀低喃,有點害怕那顆不受控制的心。
  “那里有守衛,而且地下室除了樣品室,還有其他工作間和工作人員,獨立又安靜。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單行書拍拍她,以為她膽小,“我會常常過去陪你的,我發誓。”
  “行書……”她仰頭瞅著他,欲言又止。
  “難得你會有遲疑的時候。”他悄聲輕笑,怕吵醒熟睡的家人。
  “你不怕石介天搶走我嗎?”她無奈的暗示他,“你不怕我一住進去就變成別人的老婆?”面對行書這种單純人种,她當然得下重藥。
  “不怕。”他笑開了臉,“他的女人不是影視紅星,就是超級名模……”
  “你的意思是,他對我這种不具姿色的女人根本看不上眼。”她惱怒地瞪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如果他大魚大肉吃怕了,改吃清粥小菜呢?”她褪不去惱怒的眼神,只有极力維持笑容,免得單行書以為她無禮取鬧。
  “怎么說?”她何不乾脆明說,省得轉坏他忙碌了一天的腦子。
  “還怎么說?!”她控制不住脫口咆哮。自從被石介天強吻了以后,她的臨界點就越來越低,現已瀕臨爆發階段。
  “絮……小聲點。”單行書嚇了一跳,馬上示意。
  裴絮被他气炸了。他連她在暗示他都听不出來,腦筋真是單純得過分。
  “好。”她努力嚥下怒气,僵著臉試圖心平气和,“你只要告訴我。石介天這筆生意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當然重要。”他毫不遲疑地回答。
  “你這只呆頭鵝!”她气憤、自怜的推開他,步履僵硬地沖回房間。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從單行書這儿得到什么,卻絕對知道不是這句不關痛痒的話。
  單行書錯愕地坐在沙發上,不曉得他哪里得罪她了,這年頭難道連實話實說也犯法了嗎?
  ***
  單行書送她下車后,還是不明白她怎么能破天荒气那么久,連織羅都被她的怒气嚇了一跳。
  “絮……”單行書揹著她的行李,追在后頭。“我今天會帶咖啡糖來給你吃。”他贖罪般誘哄道。
  裴絮領先走下她專屬的工作間,等單行書跟著走進來后,才回眸對著他苦惱的臉一笑。“行書,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們這樁權益性的婚約有沒有解除的必要?”她真的認為他并不愛她,只是習慣了她。
  單行書簡直嚇坏了。他放下行李,沖向她,“別胡說,我絕不解除婚約。”她頭一次用這种正經的態度要求解除婚約。
  “不管如何,這星期有空檔時,請仔細考慮、考慮。”她輕輕的推開他,轉身將行李提到后面的房間。如果她真的愛他,就不會被石介天隨便一個挑逗的親吻輕易動搖了心志。
  昨晚她思索了一夜,輾轉難眠,怎么樣也無法說服自己是愛單行書的。她敢說她絕對喜歡他,然而,談到愛就有點牽強了。
  她只是在跟他開玩笑。單行書佇立在原地,等著她像往常般帶著頑皮的笑容告訴他她只是說笑的。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回頭了,不同的是表情依然嚴肅,不复往常慧黠、頑皮。
  “我很喜歡你,你知道的。”只是能當一輩子朋友那种喜歡。她抱歉地望著他。
  “絮,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他終于發現她眼中的异狀。
  “我發現我對石介天的吻產生了感覺。”她不想欺騙他,也不想殘忍的告訴他,那种感覺在他身上找不到。
  “你和他接吻?!”他反射性地質問。
  “我看來就像個性饑渴的女人對不對?”他的問題夠侮辱人。“如果我看起來像欲求不滿的女人,你得負起一大半責任。誰教你餵不飽我,害我不得不垂涎他人。”她卯起來修理他。
  “他強吻你?”她眼底持續加溫的火光波及了他,單行書赶緊紅了臉修正,被她惊世駭俗的言論嚇著。
  “就當時我沒有捆著他的情況來看,應該就是了。”見他紅光滿面,裴絮稍降了火气,有絲不悅地斜瞄了他一眼,對他的開竅既不為所動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么你不告訴我?”他生气地質問。
  “我現在不就在做‘告訴’的動作?”她恢复一派調侃的調調,不想讓他下不了台。
  “我說的是當時。”他咄咄逼人。
  裴絮意興闌珊地凝視他,決定直言不諱,“你認為早說晚說會又差別?”他鐵定不可能因而放棄石介天這尊神。
  “跟我回去。”單行書拉著他,不想和她唇槍舌劍。
  “別孩子气了。”她訕笑著甩開他的手,“我只說對他的吻有感覺,又不是對他的人有感情。”
  “他的嘴巴總長在他身上吧!”他嫉妒的想再拉她,卻被她拍開了。
  “你确定不要這樁生意了?”她嘲弄地斜視他。“只要你能明白告訴我,你宁可得罪他,也不要他有動我的念頭,我就馬上和你拜堂完婚,如何?”
  “我可以派別人協助石介天。”他無法爽快地說出他不要這樁生意,他已經渴望它一輩子了。
  果然被她料中。裴絮失望透頂,無法不同情自己,她到底是比不過石介天在單行書心目中的地位。
  “他不要別人。”她可以預見他的答案,石介天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他能不擇手段找盡藉口把她挖到他的地方住,就表示他壓根不去理會行書做何反應了。
  “他要女人大有人在,干嘛動你的歪腦筋!”他憤怒地吼著。
  “行書,小聲點。”裴絮拉住他,阻止他走來走去,“他這個人喜歡遊戲人間。正因為我沒有趴在他腳下舔他的皮鞋,他才會對我有興趣,將我視同挑戰。如果我像一般的女人巴著他不放,我保證不出兩天,他會跑得比飛得還快。”
  “你要誘惑他?!”他簡直不敢相信。“石介天不是那种吻吻了事的男人,難道你要陪他上床?”他气得口不擇言。
  啪!裴絮不客气地狠賞他一記巴掌。
  “行書,你對我的信任真讓我高興。”她皮笑肉不笑地甩著發疼的手,靈動有神的眼眸變得陰郁。“請你走開,這個星期別來找我,不然,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殺了你。”
  “絮……”單行書捂著發疼的臉頰,被她打得頭暈目眩,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算我跟石介天上床,你也不會關心的,你表面上說愛我,一旦感情和利益沖突時,它就顯得微不足道。”她憤怒地轉身抓起色塊按設計圖描著,失血的容顏抹滿怨懟。“你讓我失望。”他傷了她的心。
  “對不起,我一時气坏了。”他握著她柔細的雙臂,低聲嘟噥。
  “回去上班吧!我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拍拍他的手,面無表情地催促道。“我剛才的建議,你自己看著辦。”
  “我……我愛你。”他不肯离開,為兩人難能可貴卻一吵便特別嚴重的口角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別說了。”她忽而歎气。這句話現在听起來特別諷刺。
  單行書惊恐地扳過她的身子,低頭想吻她藉以贖罪,卻被她閃躲掉。
  “絮,這樁生意我可……可以放棄。”他摟著她,忍痛地說。如果硬要他做選擇,他不會放棄她。
  “然后怨我一輩子?”裴絮推開他,意有所指地笑著,“不,這不是我要的。如果你真有心,不會到現在才放棄。”光是听他那牙咬得快碎的聲音,就知道解除這紙合約會要了他的命。
  “你還在生我的气?”他低聲下气,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是有一點點。”裴絮努力恢复笑臉,淺啄一下他因擔憂而皺起的額頭,“晚上帶咖啡糖來陪我通宵,我就原諒你。”她不該太刁難他的。或許她自己也是習慣了他,忘了要去愛他也說不定。她和行書究竟是憑哪一點在支撐這樁婚約的,她很疑惑。
  唉!來日方長,她可以慢慢釐清這一團亂,目前暫時維持現狀吧。待她把“希望之光”找到,一償宿愿便無后顧之憂,到那時再來了結這樁婚約還不晚。
  “我會順便帶你愛吃的肉羹米粉來的。”一見她恢复淘气如以往的笑顏,單行書總算松了一口气。
  “記得米粉和羹要分開,我不要吃太爛的麵食。”她懶懶囑咐急著往往外走的人。等到他完全不見蹤影了,她才凝住僵硬的笑容。行書很重視他的公司,事業是他的一切。裴絮搖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搞不清楚她怎么會突然挑起行書的毛病來了。石介天一個玩笑的吻,居然……。
  她塌下笑容轉身繼續工作,想拋開一切的不快,專心描繪線條。無奈煩惱太多纏得人發狂,一時散也散不去。她怎么也無法集中精神,不由自主的又闖入罩了她整晚那團白茫茫的迷霧中良久,直到后面那輕得不能再輕的足音惊動了她,她才微笑地拉回心思。
  行書真笨,怎么會以為他放輕步伐,她就听不出他的足音來了。它可是位列“神偷”接班人第一順位的頂尖好手哪!
  “安啦!教你別擔心你就別擔心,難道我的保證已經無……”她笑著回頭,适巧逢上石介天壓下的唇,微開的紅唇來不及閃躲就這么被他熾熱的唇正中目標給吞了進去。
  可惡!裴絮惱怒地瞪大眼睛,但見他一雙炯亮有神的黑眼也不甘示弱地回視著她,她生气地伸出雙手狠揪住他的頭發,猛扯著。
  他喜歡突襲女人,唯有這時候她們最不會設防。石介天沒有出手阻止,他無所謂痛。該受的痛楚,小時候已經受夠。裴絮的拉扯對他來說,根本不能謂之痛。
  他的頭如果不是沒神經,就是神經已死。裴絮挫敗地瞪著他,卻見他滿眼得意,越吻越色情,差點就要吻進她骨子里了。他要吻,好,她讓他吻個夠。裴絮反手一拉,加深他們的親吻,頗有兩人同歸于盡的架式。
  他喜歡她的斗志,喜歡她的精神。石介天知道這個親吻對他們來而言只是個拉鋸戰,毫無私人性的親密可言。他頭一次碰到這种不把親吻當親吻的女人,有意思的裴絮。石介天陡地放開她,目光閃爍,气喘得又急又猛。
  “夠了……吧!以后少……來煩我。”裴絮因呼吸困難而漲紅的臉,益發美麗。
  “你對我的吻難道沒有感覺?”石介天有力地將她圈在手臂和桌子中間,低頭淡淡地問,略帶譏諷的黑眸散發出狂野的性感,逼得人喘不過气來。
  裴絮差點為他的恬不知恥气岔。她火光地抿緊紅唇,拒答。
  “這表示你心醉神馳嗎?”她自信滿滿,壓低臉龐貼近她。
  裴絮火冒三丈,生气地捧著他逐漸逼近的臉,乾笑著,“這表示我极度惡心,想吐。”
  “我警告你,別碰我的臉。”突然,風流倜儻的石介天消失于無形,換上另一個面露嫌惡的男人,警告地抓住她的手。那風流自信的臉孔倏地陰沉,連周遭的空气也彷彿隨之凝結。
  石介天為她突來的舉動措手不及,他一向不讓人碰他的臉,即使在床上也不例外。連同她在內,這陣子他已經被破了兩次紀錄。
  “我也老實告訴你,我非常不喜歡人家碰我的唇,除非那人經過我的同意。”她勇敢地擠出笑容,忽然貼近他的臉,忿忿咬破他的下嘴唇后,用力推開她,狂奔而去。
  他居然連續被她咬傷兩次,這只帶有利爪的貓,絕非溫馴的家貓。石介天卸下陰冷的表情,撫著舊傷和新傷,懶懶地追到門口。
  “夠了,回來工作。”工作和遊戲他一向分得清楚,裴絮雖然特別,也不至于特別到擁有其他女人所沒有的特權。
  裴絮跑了一小段路,決定這段距离安全了以后才停住腳步,站在彼端和他遙遙相視。
  “只要你敢再來騷扰我,我就讓你下個月的服裝秀‘很好看’。”她一派悠閒地恐嚇道,內心卻再次翻攪不已。
  “你不怕我拿你親愛的未婚夫開刀?”他倚在牆壁上,輕松地看著她,表情認真得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喜歡怎么開隨你去開,能威協我的人已經長眠于地下了。”她一點也不在意。“他那么大的人了,難道還要我替他操心?”
  “喔?”石介天以為她該有所顧忌的,沒想到她和他一樣,狠起來六親不認。
  “相信我說讓你‘很好看’,不假了吧!”她悠哉的眼神一閃,轉變而成凌厲,“石介天,別拿我當實驗品來試驗你對女人的魅力。你真想滿足自己,我建議你去當牛郎,那里絕對可以讓你大展身手。有女人玩又有錢可賺何樂而不為,反正你的名聲早已爛得一塌糊涂。你不也是任意妄為,從不在乎以訛傳訛的流言?噢,對不起,說不定你早已是箇中翹楚,而我還在這里建議呢!”她惺惺作態的自慚道。
  他要宰了她!她把他說得像個欲求不滿且极度好色的糟老頭。
  “過來!”石介天生气地彈著手指,狂妄自大地差使她,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呦,臉黑了。”她嘖嘖有聲,佇立著不動,你确定你叫的是我,不是你的同伴犬科動物?”會用這种瞧不起人的方式使喚人,也唯有盛气凌人的石介天才做得出來。
  “我叫你過來。”“啪啪”兩聲,他彈得又急又重,沉郁的目光閃爍,聲音中的不耐煩越加明顯。
  “你‘叫’我過去,我就得過去?”她詫异地問道,“不會吧!我老爸曾經告誡我,有教養的人通常會用‘請’的,怎么石大設計師一副体面的樣子,家教卻……嘖嘖,你該不會是只披著人皮的畜生吧!”
  她不触動他的傷口,僅僅是耍嘴皮子,他就想揍得她下不了床了。現在,她在無意中狠狠割了他久痛未愈的傷口一刀,他絕對饒不了她。
  石介天狂怒地猛然邁開步伐沖向她,活像惡狼出閘。早有准備的裴絮見他沒風度地拔腳而來時,仍不免被他勃然大怒的樣子嚇了一跳。她沒時間停下來研究他生气的原因,聰明地先一步藉地利之便跑上樓梯,讓暴跳如雷的石介天扑了個空。
  石介天追到空蕩蕩的一樓展示館,看不到裴絮,只有僵硬地回轉辦公室,不肯為了找她連正事都不辦。他就不信他抓不住裴絮的心。
  在外面逍遙的大半天里,裴絮利用時間摸清石介天今天的行程,趁晚上他赴宴未歸,才溜回地下室,小心為上地落了鎖,等單行書帶美味佳餚來一起享用。
  她不喜歡落荒而逃,因為那違背了她老爸訂下的第N條規定:落荒而逃是最不入流的職業行為,只有低下的宵小為之。
  面對攸關生死大計的緊要關頭時,她向來不稱自己那從容离開的競走步伐為逃,只稱之為“保命的散步”。唯有不敢面對問題的人,她才會嗤之以鼻地稱之逃跑。因此,她不會离開這里,她要正面迎戰。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關門計和翻牆法,巧得很,她兩樣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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