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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別說了,我絕對不會同意的。”紀莎藍蹺高腳啃著水果,悠悠哉哉地看著卡通片,意志堅定地反駁。
  “我也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當私生子。”闕尚火彎著身子四處收拾它的杰作,“還有,你到底懂不懂“物歸原處”的道理?”
  “地板對我而言就是原處啊!”她向后瞥了一眼,不斷地搖頭看著那個過分勤勞的男
  “紀莎藍,你是不是女人啊?這么獵遏。”連內衣都亂丟,這里是客廳咄!
  “抱歉,本姑娘一向是五天一小掃,半個月一大掃,你若不能習慣,我也“莫法度”了。”嗯,這柳丁好酸。“喂,柳丁太酸了,木瓜不甜,我想喝牛奶。”
  他將手上的一堆衣服甩在她旁邊,“你認為我必須為你做牛做馬?”他克制的微腿起眼睛,表情陰郁而危險。
  她展露笑顏,無辜地揪著他笑,“應該的。”
  “為什么?”她的笑容讓他生不起气來,只好大力地跌坐在她身邊,手痒的自動折起衣服來了。
  “因為是你強迫我搬來和你住的,可不是我要求你的,”她挑起內衣,不好意思讓他
  “要不是你固執地不嫁給我,我絕不會使出這种手段的。”想起那天他扛她回來,她堅決不嫁給他,只愿意同居的倔強模樣,他胸中的怒火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小聲點,胎教很重要的,我可不想我的心寶貝一出生就罵髒話。”紀莎藍不高興地挖起木瓜塞進他的嘴里,堵住他。
  闕尚火硬吞下木瓜后,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你為什么不嫁給我?是不是因為那兩個人的關系?”他心里頭酸酸的,好難過。
  “你因為小孩才勉強娶我,我為什么要作踐自己?”她火大地一口气塞進半顆柳丁,差點噎死。
  “該死的,你能不能小心點?”闕尚火心急地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气。
  紀莎藍乘机抓著他的手,撒嬌道:“我要喝牛奶,人家說多喝牛奶可以讓小寶寶皮膚白白嫩嫩.”她知道只要一抬出小孩做借口,就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真的?”他狐疑地起身往廚房走,不知道自己干嘛每次都被她耍得團團轉,而且還樂在其中。“你要搞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肚子裹的我的小孩。”
  哼,她早就知道了。“我肚子里的你的小孩告訴我說,你再多話,它就渴死了。”她跪在椅子上,趴在椅背看他熟稔地沖牛奶,“闕尚火,你怎么向我哥解釋我搬到你這儿住的原因?”她一直很好奇,可是太忙著适應新環境,一直沒時間、也忘了要問了。
  “你哥那么單純的人還不好騙啊。”他隨口答著。
  “對啦!我哥是笨啦,哪有你這么滑溜、世故、好色、火爆、笨蛋……”該死的,不知不覺又想起陶芯了,好心情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淵。
  “喂,夠了沒?別得寸進尺了。”走出廚房,他將泡好的牛奶放在桌上,“快喝。”
  “不要。”紀莎藍鬧瞥扭地趴在椅背上。
  “紀莎藍……”他低哮,“別惹我發火。”
  “好,我不惹你發火,我搬回去好了。”她使性子滑下椅子,卻被他生气的按著,“別以為你怀孕我就能任你胡作非為,不敢打你,快喝。”她的脾气怎么越來越像小孩子?闕尚火在心里直歎气。
  “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要喝。”紀莎藍十分崛強。
  “說吧!”碰上她這极“誓達目的”的表情,再怎么頑固的人也得乖乖投降了,更何況她現在有孕在身,還是多讓她一點好了。若不是因為這點,他怎么可能讓步,答應先什么鬼同居的?
  “你和陶芯怎么樣了?”他要是敢在和她同居的期間和別的女人竊斷絲連的話,她一定不輕饒他。
  “什么怎么樣了?”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不過對她不快的模樣倒是挺感興趣。她在嫉妒嗎?
  “就是還有沒有和她上床?”白痴,非得說這么白才听得懂嗎?
  闕尚火竟然撫掌大笑。紀莎藍气得拿起椅墊緊緊地蒙住他的頭,看能不能悶死他。
  “你在干什么?”他推開墊子,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想謀殺孩子的爸爸啊!”
  “放心,有很多人等著這個肥缺,你盡管安心地去吧!”她困難地轉過身子,背向著他生悶气。“你去找你的陶芯好了。”
  “我們早就分了。”他安慰似地摟著她。
  “騙人!”她意思意思地掙扎著,“她明明很喜歡你,怎么可能分手?”
  “你又知道她喜歡我了?”愛戀地搬著她的發絲,他輕輕扳回她的身子,面對他。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只因我也是。她在心里回答著,并深深地凝望他,兩人將時間凍結在彼此的眼眸中,誰也不愿先移開視線。最后還是闕尚火憶及她的身体已非平常人,才痛苦地抑制住勃發的欲望,緩緩挪開身子,并拉起她。
  “牛奶快涼了,快喝掉,”他把牛奶塞給他,并緊迫盯人地逼她灌下。
  她垂下眼瞼慢慢喝著牛奶,心情雀躍万分,“闕尚火,你……喜不喜歡她?」
  “你的問題怎么這么多?”他起身繼續打掃房子、樟灰塵。
  “到底喜不喜歡?”紀莎藍的口气變硬,逃避意味著心里有鬼。
  “囉唆!”他拾級而上,懶得理她,“東西不要再亂丟了,乖乖坐在那里不要亂跑、亂跳,我在三樓的收藏室打包東西,有事打內線給我。”
  “喂,你還沒回答我。”她急忙喝完牛奶,追著他上樓了。闕尚火見她橫沖直撞地跳上樓,再也忍不住地喊了起來,“我叫你不要跑、不要跳,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一”
  “嗚……”她竟然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想要小孩,根本一點也不關心我。”她淚眼模糊地跟蹈了一下,嚇得他臉色發白,火速回身摟住她,制止她再妄動。這种情形再多來個几次,他馬上就得到閻王殿報到了。
  “你以前不是這么愛哭的,是不是女人一怀孕都會變得這么不可理喻?”反正都已經發火了,再加咆哮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對哦!我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愛哭了……”她抬起梨花帶淚的凄美臉龐,一面抽泣,一面附和道。
  闕尚火啼笑皆非地摟著她安慰道:“好啦!心情不好哭一哭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怀孕的人大概都是這副德行,我認了。”
  他到底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損她啊?真笨拙。她破涕為笑,“情緒化是我的事,你別以偏概全了。”她仲張正義。
  “矛盾的女人。”他拉著她打開收藏室,瞥扭地詢問:“要不要和我一起打包骨董?”有她這個樣子,他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客廳,可是展覽在即,再不將這些骨董打包送到香港就來不及了。
  “我可以嗎?”她沾著淚水的眼睛一亮,如獲至寶。
  “你可以幫我封箱。”他的話气告訴她,除了這項,其余免談。
  “好……吧!”有總比沒有好。
  這些天她不是吃就是睡,想動手清理一下他那雜亂的房間,他不准:想將地板打蜡,他怕她會滑倒:想出去逛逛,他又嫌人多,空气品質不佳,這也不行、那又不可,身体再健康的人也會給气出病來,更何況這种生活不過開始三天而已,她就已經覺得自己快變成混吃等死的廢物了。
  “別這么不情愿,等我忙完香港的事后,再帶你四處走走。”他將她安置在明朝骨董椅上,探著身子拿出架子最上層的八仙過海玉盤給她,“你先研究這個玉盤,我要先整理,下,沒事別亂動。”說完,他就輕巧地鑽進有如迷宮般的木架堆里,不見蹤跡了。
  這間怎么全是架子?她對骨董沒啥興趣,倒是對奇形怪狀的架子來得有興趣些。“放心,孩子重要嘛,我會很小心、很小心顧好你的小寶貝,不會跌倒的。”她翻著白眼,無聊地行苦仁盤。
  “我是怕你不小心弄倒了我屋子裹的古玩。”他不知從哪裹潑出一盆冷水,澆熄了紀莎藍的自以為是。“孩子可以再生,這些价值連城的骨董可是千年難尋。”
  孩子比不上骨董?她恨恨地搜尋著他,破口大罵:“闕尚火,你什么態度,竟然看不起我的寶貝,它才是獨一無二、世上少有、价值連城的……”
  “嘿,紀小姐,我家老板呢?”歐陽谷帶著如春風般的笑臉探進頭來,只看到坐在門邊的紀莎藍气憤難平地對著裹面開罵,卻不見那個被罵的人。
  “死了啦!”她站起來,忿忿地將手中的玉盤塞給他,又回頭朝里面喊著:“我要出去走走,再、見!”
  待闕尚火左閃右躲、十分緊張地跑出來時,她已經不見人影了。
  “你不會攔住她啊?”他朝歐陽谷開炮。
  我真衰!歐陽谷呆呆地自怜著,手襄拿著玉盤,汗洛烤地百擔心他老婆守寡在即了,
  “這批骨董我會親自監督送達,你什么時候到?”歐陽谷腰酸背痛地問著頻肴手表的闕尚火。
  闕尚火對于自己的骨董非常重視,他留將收藏的古玩公開展覽過,對于骨董打包、運送等苦力工作,也總是親自出馬,不假他手。据以前展覽的經驗研判,歐陽谷保證這次他一定會全程跟監、保護,只因這次是黑家首次舉辦國際性的珠寶個展,他身為“青焰門”重要的高級幕僚,沒有不到之理:再則,也因為他這次几乎將所有的寶貝都拿出來展覽,苦不親自坐鎮,盯著他的寶貝,闕尚火恐怕會寢食難安。
  “不知道。”他心神不宁地起身走到窗戶邊,掀起窗帘肴著天空。紀莎藍搞什么鬼?已經六點了,還不回來?
  頭一次看闕尚火處在他的骨董中焦躁不安。他不是向來著迷于他的骨董,百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別的東西比得上他的收藏了嗎?怎么紀莎藍一出去,他就每三分鐘看一次表、五分鐘站起來往外探?
  ““希望之光”听說也參展了。”歐陽谷誘道。闕尚火一向對那顆稀世的藍寶石很感興趣,卻始終無緣目睹,這次黑家肯把他們的傳家之寶拿出來展覽,最高興的人除了那些國際大盜外,就屬他了,如果他再漠不關心,就表示……嘿嘿……戀愛了。
  “是嗎?”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
  “好了,老實招出來吧!”他走到尚火身邊,很奸詐地笑著。
  到目前為止,知道紀莎藍已經搬進這間屋子,并怀有闕尚火小孩這件事,“青焰門”中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沒辦法,他這陣子為了展覽的事頻往這裹跑,感覺又特別敏銳,想不知道這件事還真難。不過,闕尚火也不會讓他平白知道這件事,他可是勒著它的脖子三申五令地恐嚇他“惜言”的重要性,他才硬將追個大大的秘密全存在心裹,悠得難過极了。“少煩了,打包完,你可以滾回去了。”闕尚火煩躁地綁下窗帘,踱到椅子邊坐上扶手。
  歐陽谷清了清喉嚨,“嗯,不知道是誰警告我不得坐他寶貝椅子的扶手,說這樣容易坐壤的?”闕污火不是不喜歡和人同住一室嗎?他記得陶芯一百盼望能搬進他的屋子已多時,都被他冷峻地拒絕了,原因一律是怕和別人合不來,不管這人和他有多親密都一樣。闕舞雨若不是剛好生為他妹妹,他們的父母又早逝,他有義務照顧她,闕尚火是絕不會議別人搬進他的房子和他同住的,他甚至于沒有結婚的打算。
  所以,這次他威脅紀莎藍結婚不成,退而求其次地接受她的條件同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你嘴巴不想歪吧?”他陰陰地拉長臉。
  “不想,絕對不想,我臉上最好看的器官就是嘴巴了,你可別打歪主意。”他皮度地笑闕尚火推著他往外走,決定出去找她,再坐著發愁,他會受不了的。“決定行動了?”歐陽谷笑得好得意。“多嘴。”闕尚火一把揮開他那惡心的笑臉,罵著。“啊!我的脖子。”他一聲慘叫。
  紀莎藍一覺醒來,想下樓找她哥哥問清楚闕尚火是怎么搪塞他的,卻見樓下那個熊眼睜得好大、雙手環胸、腳踏三七步、站在樓梯口、擺出一副今天不問個水落石出不罷休架式的姊姊,歪著嘴、扭著手、滿臉不悅地等她下樓。
  “哥,你怎么可以出賣我?”貼在欄仟上,望而卻步的紀莎藍,生气地吼著縮在沙發里偽裝看書的紀浪平。
  “下來。”太好了,不用她上去拎她了,紀莎紫陰狠她笑著。“別以為罵浪平就可以逃過一劫,我們之間有很多地方得厘清,你給我下來。”
  “姊,你今天怎么有空,豬豬和姊夫呢?”她拖延著時間。
  “在家里,我不想讓女儿看到她媽媽使用暴力。”紀莎紫臉色益發難肴。
  暴力?這是不是在暗示她的大限已到?紀莎藍無奈地步下樓梯,不解地有著大發脾气的姊姊。
  “你到底在气什么嘛?”眼見姊姊就要用擁抱來悶死她了,她眼明手快地閃到一邊,有惊無險的撫著小腹,慶幸自己逃得快。
  紀莎紫順著她無意識的動作,有著她已經十分明顯的肚子。“我的天啊!你真的怀孕
  紀莎藍聞言,不悅地皺了皺鼻子,“這么說,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你怀孕了,”她大叫,“又不肯嫁給闕尚火,居然跟人家時興什么同居!”說著又要扑向她。
  一邊閃躲她的攻擊,組莎藍一面憤怒地瞪著過分用功的哥哥,“哥,闕尚火到底怎么告訴你的?”
  紀浪平期期文艾地放下書本,看著追來跑去的姊妹互歎气,“就像姊說的那樣而已。”
  “人家要娶你,你耍性格不嫁,你想敗坏我們家的門風是不是?”
  “我只是……哇……”被抓到了,紀莎藍慘叫一聲,順勢泄恨地撞進她哥哥的身邊,用他當擋箭牌,“哥,禍是你闖出來的,快叫姊息怒啦!”
  “姊,你不要沖動,民主點,大家坐下來談。”紀浪平同情弱勢,雖然他已經抖得知秋風中搖搖欲墜的枯葉了,卻仍勇敢地擋著妹妹。
  “對,現在是民主時代,動口比動手來得文明,況且我和他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并不同床,你別擔心啦!”
  “你給我閉上鳥嘴。”紀莎紫喘呼呼地生了下來,將弟弟夾在地們中間,“把關尚火給我叫來。”
  “干嘛?”紀莎藍將頭探田紀浪平的肩膀。
  “把事情解決啊!你得給我乖乖地嫁給他,別想玩把戲。如有必要我會將爸媽叫回來,到時候場面可是不太好看。”她抽出面紙拭汗,壯碩的身体因不堪運動過度而呈現癱瘓狀態。
  “姊,別再生气了,你也真是的,小藍肚子裹還有個小孩,你竟然猛追著她打。”他接到紀莎藍用指甲猛戳他背的暗號后,不得不端超大男人的架子護衛她了。
  “浪平,你這哥哥是怎么當的?妹妹的肚子已經那么大了,竟然還要外人來告訴你她怀孕的事,你到底有沒有關心她?成天只知道讀書、上課,除了讀書外,你還會什么?”她連他一起罵進來。
  “sTOp!姊,哥很疼我、關心我、愛我,他對我已經夠好了。他白天讀書,閒暇之余還得在補習班兼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K書、教書以外,就沒有別的嗜好了,而且他本來就不太注意周遭的事,你怎能怪他?”洋洋洒洒說了一大古X丫,這話听起來似褒,實際上卻是貶的成分居多,難怪紀浪平要汗顏了。
  “你的意思就是怕反應遲鈍,是個蛀書虫、書呆子……”紀莎紫連珠炮似地百數落著。
  現在是怎么回事?怎會變成批判他性格的斗爭大會了?紀浪平被突然逆轉的情勢給搞得迷迷糊糊。
  紀莎藍嘴一眠,忽然趴在紀浪平越垂越低的肩上哈哈大笑:紀莎紫看他一副自認倒霉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扑跡笑了出來。只看見那可怜的紀浪平,背負著一堆沉重的罵名,頭几乎垂到地上了,
  “哥,你好可怜,每次當中間人都會落得裹外不是人。”紀莎藍笑出了淚水,一娃拍著它的背。
  “你啊!就會整他。”紀莎紫笑著斥責她。
  叮咚!
  “門鈴聲,我去開門好了。”紀浪平無奈地瞥了她倆一眼,很高興听到門鈴響起,終于有人救他跳离苦海了。
  “你別以為笑一笑就可以當什么事都沒發生啊!”紀莎紫臉色一凜,緩緩地接近“頓失依靠”的妹妹,眼睛賊賊地腿成一條線,拳頭高高舉起,就要實施“愛的教育”了。
  “哇!”紀莎藍身子不斷后傾,直覺地抬起手抵抗。
  剛進門的闕尚火心惊膽跳地看著椅子上那一幕。他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就要壓死紀莎藍了,而她卻只能閉著眼睛,抬起手縮在沙發里“坐以待斃”。
  “住手!”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以聲音取胜。
  “這里交給你了。”紀浪平逮到机會溜上樓了。
  依舊是帶著熊熊烈火,他行經之處必會留下燒灼后的焦痕,誰敢冒死接近他或褻瀆他,小心引火自焚。
  多年前見到他第二面時,紀莎紫曾有這种錯覺;多年后的今天,這种感覺更加強烈了。
  “你來得正好,快點!這個女人要謀殺你孩子的媽媽。”紀莎藍趁她發呆的時候,快速竄到他身邊,換個更有看頭的擋箭牌。
  “你跑出來這么久,不會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嗎?”害他整天提心吊膽。
  紀莎紫本來正想重新端起大姊的架式等待開戰的,可是經他這么行破天惊的一吼,大快她意,于是她決定支持闕尚火,并且先坐下來泡壺茶、看好戲。
  “我去哪裹要你管!”他不但不幫她,還吼她。“你不是說你那什么寶貝鬼骨董比我的小孩還重要?”
  “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你听不出來嗎?”他臉紅耳赤地叫著,做人頁失敗,連開玩笑人家都听不出來,難怪小舞說他少了條幽默神經。
  “你開玩笑……”她的吼聲突然降了不少音階,“你真的在開玩笑?”
  “廢話。”他老羞成怒。
  “妹妹啊!這就不是為姊的要待外人說話了,你也其是的,連個玩笑話都經不起,真是丟咱們家的臉。”冷不防地,紀莎紫裝模作樣地湊上一腳。
  “姊,你不知道,他從沒開過玩笑,成天只會罵人,把我貶得比母豬還不如,而且他只是為了小孩才很勉強說要娶我,你說,任何一個有自尊的女性怎么會這么作踐自己?”她不甚愉悅地捶他一拳出气。
  “闕尚火,這你就太過分了,再怎么說我家莎藍長得也不差,比上或許不足,比下卻絕對有余,你竟然把她比成豬!實在太過分了﹄”她馬上倒戈。
  看這封旗鼓相當的情侶吵架,非常爽快!紀莎紫露出淺淺的笑容。
  “听見沒?過分!”紀莎藍冷冷地丟給他一個胜利的笑容。
  闕尚火不為所動的瞪著她,眼里的火炬馬上蓋過她的冰冷,“下次再逾時不回,我就拿鏈子鎖住你。”
  “逾時?”什么時候地出門必須擔心太晚回家的?好象自從高中畢業以后就沒有了嘛!“請問一下,你所說的“時”是几時?”
  “下午三點以前就得回家。”他專制地回答,“而且以后出去必須向我報備。”
  所謂一物克一吻,大概就是這樣吧!紀莎紫掩著嘴偷偷笑著。看來它的擔心是多余的,闕尚火絕對不會容許他的小孩變成私生子的,他大有主見,絕不會被莎藍牽著鼻子走,也只有他那臭脾气才能壓得住倔強的莎藍吧!
  “三點?你當我還在讀幼儿園啊!”說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我還沒說完,以后出去一定要有人陪。”他臉色不變地說完,紀莎紫已經笑成一團“闕、尚、火。”聲音這么無力,他斂起濃眉。“吃飯了沒?”“我不餓。”她气得腦筋差點“短路”。“現在已經七點半了,你竟然還沒吃晚餐?”他緊張地拖著她往外走。
  紀莎藍奮力想掙脫他的手,卻徒勞無功。“我說過我不餓。”
  “我的孩子會餓。”他干脆抱起她。
  紀莎紫一看,又是一陣大笑。她捧著肚子揮揮面紙,目迭吵鬧不休的小倆口离開口闕尚火真是個……不懂得轉彎的大笨蛋,她笑倒在椅子上,相當同情妹妹選了個笨拙、不知甜吉蜜語為何物的情人,也不再擔心妹妹的終身大事了。
  反正闕尚火自會想辦法讓莎藍嫁給他,他的意志力強得惊人。
  “你什么時候去香港?”紀莎藍嫂進闕尚火的書房里,百般無聊地肴他在打計算机。
  “問這個干嘛?”他頭也沒抬地把這次運去展覽的古玩數据傳送到香港。
  “無聊行不行?”她倒在椅子里,千舉得高高的,有點慚愧地想起樓上未完工的房間,“闕尚火……”
  “又干嘛了?”他心煩意亂地敲著鍵盤,不知她的問題怎會多如牛毛。
  “我想把你的房間完成。”她柔柔地看著計算机的后殼。
  “也好。”他答應得出乎意料的明快。
  “鏡子呢?”好极了,有事做了。
  “甭想!”他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猛地斜著身子瞪她,“還穿牛仔褲,昨天幫你買的那些孕婦裝呢?”
  “才五個月嘛!反正我的褲子都是松松垮垮的,也可以當孕婦裝穿啊!”他啊!真是全能的“家庭主夫”,不但家事樣樣包,連采買的工作也非常在行,如果脾气再好一點的話,對地而言,他就是完美無缺的男人了。
  “穿孕婦裝比較舒服,上去換。”他淡淡地說著,話里摻了一些“柔情”調味料。
  “等一下再換,反正怀孕的日子還長得很。倒是我說的事,你考慮考慮啦!”她的火气真的快被他給磨平了。唉,紀莎藍,你終究是逃不開他粗魯、略嫌笨拙的情感里了,就不知道這個笨瓜何時才會懂她的心?
  “你為什么堅持在我的房間裹裝鏡子?”他有絲奇怪地揪著她。
  “你又為什么不肯在房間襄裝鏡子?”她輕輕地揉著微腫的腳踝,反問。
  “腳又酸了嗎?”他站起來移到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把腳伸直。”
  紀莎藍樂得伸直腳讓他按摩。“你真的沒學過按摩嗎?”每天晚上他都會例行性地幫她按摩雙腳,幫助她入眠。唉!為了肚子裹的小寶寶,她可真受罪。
  闕尚火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股想擁她人怀的沖動,自從和她一起生活以來,他宁靜、怡然自得的生活就徹底被破坏了。她不變干淨、東西隨地亂丟、喜歡和他頂嘴、動不動就流淚
  :他隨便都能舉出一大堆她不适合他的原因。他一向喜歡一個人生活的,無憂無慮又自在,從不覺得与人分享的重要性,也不覺得他的日子過得有多乎淡,直到她搬進來了。
  她脾气不好常惹他生气,可是她一不在,怎么屋子就會突然變得好靜?沒她吵,日子就變得好單調、乏味,以前他認為理所當然的宁靜,早已變得讓人無法适應。
  “喂,我真的好無聊,不然你帶我一起去香港好不好?”紀莎藍輕聲地要求道,不想他撇下她到香港去,她突然害怕孤獨了,都怪他整天跟前跟后。
  “你是小孩子嗎?”他根本不打算去香港,也放不下心讓她一個人待在台灣,更不想帶她去香港。
  “你是不是怕小舞他們知道你和我的事?”她心情變差,雞蛋里挑骨頭。
  “是誰威脅我,不准我把我們的事說出去的?”他抓回她賭气縮回去的腳,輕輕地捏“不讓我去可以,我要完成你的房間,按原設計圖.”她開始拗了他為什么要忍受它的無理取鬧?闕尚火寒著臉,“不准鬧了.”“我如果一定要完成呢?”“只要你有鏡子。”他的意思是:他又會故計重施地砸掉鏡子嗎?“我要求分居.””她憤然道。“紀莎藍,不准再開了。”他不要听到這种話。“我要求分居.”她撇開臉,气得不愿看他。“莎監……”開尚火拿她沒轍,可是又不愿妥協,只得摟過她輕聲細語:“不要生气了,你的小寶貝在抗議了。”他拉著她的手貼在肚皮上。
  “真的咄!”紀莎藍頓時眉飛色舞、笑逐顏開,她偶進闕尚火的怀里,低柔地笑著。
  真容易滿足,他不曉得原來紀莎藍是這么可愛的女人,闕尚火輕輕地吻著她的頭發,陪她一起享受為人父、人母的快樂。
  過了好半晌,紀莎藍才又啟口,“那么,我可以完成你的房子了嗎?”
  “只要你肯妥協。”他淡淡地笑著,她的固執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只要你告訴我為什么這么討厭鏡子,我就再做考慮。”她能退讓的就只到這里了,接不接受在他。
  “別欺人太甚了。”女人寵不得。闕尚火皺著眉頭,不悅地想著。
  “我欺負你?”她推開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臉。“我不過要你解釋一下,就變成十惡不赦的大坏蛋啦?”
  “紀莎藍,你說夠了沒?如果夠了,請滾!”難得一次闕尚火沒有用盡生命般地咆哮,可是他那張陰沉沉的花崗岩臉卻比大吼大叫時黑上百倍。
  “滾就滾!你以為我沒有裝潢你的房子就會餓死嗎?錯了!若不是拜你那著名的火爆、蠻不講理的脾气之賜,全台灣沒有一個設計師敢接你的CASE,小舞又何需拉下身段千求万托,整整一個禮拜跟監,纏得我精神衰弱,胡裹胡涂地敗在她的哀求下,陷入万劫不复的苦難中?若我不接這CASE,這會儿不知道歡天喜地地完成几件优秀、得意的作品了,又何需在這里浪費我的生命,為了一面鏡子和你拚死拚活地爭了一個多月?”
  紀莎藍抑揚頓挫地嚷完后,好虛弱地吞著口水,一面跳了起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只自大的豬!”惊天動地地吼完,她毫不遲疑地轉身离開了,管他是不是气瘋了,管他臉色晦暗、面孔猙獰、嘴巴扭曲,一副撒旦附身的恐怖樣子。
  “紀莎藍!”闕尚火气得忘了雙腳還有追人的功用,只是火冒三丈地佇立在原地,面紅耳赤地吼著。
  她敢把他貶得一文不值,竟敢把他說得像遺害人間的禍首!
  過了一會儿,闕尚火追了出來,占著腳長的优勢在樓梯口抓住了她,“你又要去哪里了?”
  紀莎藍使出吃奶的气力推開他,气沖沖地沖下樓直往外跑,由于跑得太快、太激動,沒注意到路面不平坦,突然摔了一大蛟。
  “莎藍!”隨后追至的關尚火狂吼了一聲,急忙蹲在她身邊,心如刀割地抱起她,“你沒……沒事吧!我馬……馬上帶你去醫院。”他方寸大亂,一下子忘了停車場的方向,直往路的盡頭沖。
  “不必了。”她好自責地瞪著他蒼白如雪的臉,他嚇坏了。“我沒事。”她擠出笑容,試圖安撫狂亂不安的他。
  “不要再逞強了,”他心亂如麻地往外沖,直詛咒起院子的廣闊來了……“該死的,你跑這么快做什么?”他心疼地低語,褪去往日的火爆,僅剩無限的懊悔。
  見他自責不已,紀莎藍輕柔她笑了,“是你赶我走的,我不想讓你說我耍賴嘛!”
  “我……我有口無心,你不必把我的話當真啊!”他急著解釋。
  “是嗎?你的表情好駭人,也很正經呢!”隨著他劇烈地跑著,她的胃不舒服地抽痛起來。“故我下來,我沒事。”她拍拍他,要他稍安勿躁。
  “你肚子痛?”闕尚火見她捧著肚子,嚇得臉上嚴重失血,蒼白得像鬼,不敢稍停,只恨不能飛。
  “我真的沒事,別神經兮兮了,快放我下來,我想在這里坐一下。”她瞧著透著光線的林蔭大道,滿地銀杏,秋風迭爽。真快,她記得第一天來幫闕尚火裝潢就是被他去在這里,呆坐了兩個小時,想起那時的耐力,紀莎藍不覺好笑起來。“火,放我下來,你再繼續這么跑,我就要吐了。”她柔柔地探著四周,大口大口地吸著滲著泥土味的空气,人也跟著鮮活了不少。
  “嗄?”闕尚火停住了腳步,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同居一個多月來,她不是喚他白痴就是笨蛋,心情好時也只會連名帶姓地叫他,且多半是帶著挑釁的口吻,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叫他,不帶一絲火气或怒意,甚至有种情人般的親密和溫柔。闕尚火不曉得自己在高興、感動個什么勁,叫他“火”的大有人在,他的兄弟、小舞,甚至全“青焰門”人、及曾和他交往密切的陶芯都這么叫他,他也從不覺得有什么特別值得興奮的地方,大概是麻木了吧!
  紀莎藍不過隨口一叫,他為何莫名其妙地感動万分,甚至想狠狠地吻她、愛她一番呢?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見他凝神不語,她又歉然了。“你別嚇我了,說話啊!”
  他慢慢、好珍惜地放下她,在她還沒站定時便狠狠地摟住她。闕尚火無法解釋內心的激動為何,只知道他這輩子非這個女人不娶了。
  惊嚇過度嗎?紀莎藍回摟他時,內心充滿了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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