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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藍虎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擔心、害怕得近乎痛苦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瞧;這雙熟悉的眸子里包含了許許多多他以為今生無緣再見的濃濃愛意。
  “水薰?”他以為他作了個美夢。“真的是你嗎?水薰。”
  “藍……藍虎。”他醒來了。汪水薰嗚咽地想扑進他的怀里,又怕傷害他,只得含淚遠遠地凝視他。
  這個細碎的聲音真的是水薰的,她清醒了。藍虎忘了自身的痛苦,欣喜若狂,他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抓住她逝去的心了。
  “過來,別离我那么遠。”他費盡所有的力气吃力地朝她伸出手。該死的,他的力气全上哪里去了?他想抱她、想感受她的存在,他需要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汪水薰急急地沖到床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對不起。”
  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剎那,藍虎流淚了。“你真的回來了,對不對?”他不是在作夢,他是真的感受到她的溫暖了。
  “是的。”她溫柔地抹去他的淚,哭道:“我是個膽小鬼,我听到你們的話了,可是我沒有勇气回來面對你們,尤其是你。”
  “靠近一點。”藍虎虛弱地摟近她,她离他太遠了。“以后不准再嚇我了。”
  汪水薰哭著貼近他憔悴地臉頰,“我很怕你丟下我不管了。”他的傷真的很嚴重,賀狂下這么重的手,根本是想殺死他。該死的賀狂!
  “我很想這么做。”藍虎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發現水薰沒有血色的俏臉一下子又刷得更白了。“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殺死自己,懂嗎?”
  “懂。”就像她不能忍受看他奄奄一息躺在她眼前一樣。她真傻,藍虎愛她,失去靈魂的那些日子他一直這么告訴她的。
  “以后有什么委屈不要獨自忍受,記得告訴我。我好歹也修到了心理學學位,總得學以致用,閒置了多可惜。”他笑得很難看,“不能喚回你,我已經羞愧地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了,你不可以再打擊我岌岌可危的自信心,對我有點信心。”
  “藍虎,你總是對我這么好。”汪水薰的淚水不斷掉落,“我不值得。”
  “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你是我所愛的人,我不管你如何貶損自己,反正你就是我要的,沒有人可以替代。”他深情的訴說,博得汪水薰倩然一笑。
  “我也忘了告訴你我愛你,對不對?”在那個陰暗的世界里,她記得藍虎說過的每一句話。
  “對。”藍虎保持笑容,她的愛會讓他很快痊愈,事實上,他覺得他現在就可以下床跑步了。
  “你告訴我,我是你唯一擁有的真愛。事實上,我也是,我好愛、好愛你。”她輕柔地吻他慘不忍睹的臉,“賀狂的事我很抱歉……”她捂住他張口欲言的嘴,又哭又笑,“我不會再封閉自己,也不會再退縮,有了你,沒有人可以再打倒我了。”
  “吻我。”藍虎直視她低啞地要求道,十分渴望她的親近。她的表白像一股希望之泉流經他的心,纏繞他一身,撫慰了他受創的身心,溫柔得讓人眷戀。
  汪水薰紅艷的唇如翩然飛舞的蝴蝶,掠過他受傷、變了形的嘴唇,依言輕輕柔柔地吻上他。
  “你的身子還很虛弱,為什么不休息?”他心疼卻只能以眼睛代替雙手撫摸她毫無光澤的臉龐。
  “我想看著你,怕你棄我而去。”她將心中的恐懼坦白地說出。
  “你知道我那時的感受了。”他對她的摯愛寫滿眼眸,“你不言不語,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我就像行尸走肉般陪著你、守著你,每天提心吊膽怕你突然撒手而去。”
  “不要恨我。”她憂傷地盯著他,“我不是故意退縮的。”
  “你知道我無法恨你的。”他深情、蘊藏無限愛意的眸子印滿她的倩影,“你是我從小到大唯一擁有的真愛,我不會放棄你,請你也不要放棄我。”
  汪水薰感動得說不上話了,她依戀地偎在他身邊,消化他的話。
  “我們結婚好不好?”汪水薰突然說道。
  “當然好。”藍虎迫不及待地答允,忍痛地咧大了嘴,“不過,原則上我希望握有求婚權,這樣會好一點。”他希望一切能照傳統走。
  “古板。”她笑罵。
  “你愿意嫁給我,繼續折磨我嗎?我的悍女郎。”他春風滿面、正經八百,忍著劇痛烈的疼痛,渴求地問道。“最好不要拒絕,我暫時沒体力承受打擊了。”他半恐嚇半威脅地提醒著。
  “愿意。”汪水薰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笑出了淚水。“我愛你。”
  “我很高興。”他用頭頂了頂她的臉,渴望和她共組家庭。“別摟太大力,我會痛。”他老實的模樣又惹笑了汪水薰。
  ***
  “水薰……”方妍跨進廚房叫著女儿。
  汪水薰假裝沒听見,繼續攪拌著她要煮給藍虎吃的海鮮粥。
  “水薰……”方妍想拉她的手。
  汪水薰防衛地瑟縮著。“別碰我。”她知道母親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感謝她無條件接受藍虎,可是她無法太快接受這种丟失以久的親情。她們之間的隔閡太深,即使搭橋也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通行。
  “我只想看看你。”方妍忍著淚,不想增加她的負擔,她大病出愈身体還很虛弱。
  汪水薰被這句話激怒了。“你漠視了我六年,今天才告訴我你想看我。”她生气地端起粥,走出廚房。一出廚房,汪易城那滿含歉疚的臉即映入眼帘,她不知不覺被他的蒼老拉住了腳步。她沒注意到,原來她爸爸也會老,記憶中他總是埋首在書堆里,忽略了她的存在,她可以說很少看到他的臉龐,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的白頭發這么多。
  “易城……”方妍奔到她身邊尋求安慰。
  “小薰,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們?”汪易城誠懇地問著。
  “不知道。”汪水薰倔強地看著天花板,喉嚨發緊。
  “水嫣下禮拜就要出國留學了,你愿不愿意考慮搬回家住?”明知道她不會答應,她仍心存一線希望。
  “水薰,過去是媽媽太功利,我已經后悔了,你……你給我一次机會好不好?”方妍哽咽著說道。她要盡全力彌補水薰受到的傷害,和她重敘天倫。
  “我現在和黑社會的大哥相愛,就要嫁給他了。”她以挑釁掩飾心中的痛苦。
  “這樣的我會辱沒了汪家的名聲。”
  “你要嫁給藍虎了嗎?”方妍沒想到會這么快,她才二十一歲啊!“太快了,水薰,你──”
  “你還是在乎名利地位的。他是孤儿,是棄嬰,但我會嫁給他絕不是為了賭气。”汪水薰打斷方妍的話,認為父母親嫌棄藍虎的出身,“他比我优秀多了,我不只是學歷不如她,根本是樣樣比不過他。除了我有一對优秀的教授父母外,我根本一無是處。”
  “水薰,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
  “我不要听!”她不要看到這個,也不要听到這些。汪水薰踉蹌地逃向藍虎,拒絕了他們。
  “小心。”藍虎提醒著匆忙走進屋里,腳步凌亂得差點跌倒的汪水薰。他從她略顯蒼白的俏臉,讀到了傷心、痛苦和難堪。
  “我們搬回小套房好不好?”汪水薰狼狽地把粥放在床頭柜上,坐在動彈不得卻洞悉一切的藍虎身邊哀求道。
  “你昨天才告訴我不再逃避,會勇敢的面對一切。”他意有所指地拉著她輕顫的手,“怎么今天就反悔了?”吵架也不小聲點,讓他這個病人好好休息。
  “我沒有。”她立刻說。他听到她父母說的話了?“藍虎,不管他們怎么想,我都不會背棄我對你──”
  “水薰,別急著解釋,你為什么不心平气和把話听清楚再下定論。”他歎息。
  “我和他們沒什么好說的。”她板起臉孔。
  “我知道這种事急不得,可是你不曾給過你父母机會,就把全部的責任都推給他們,那是不公平的。”他義正辭嚴地指出她的心病,“你自己想想看,這六年來是他們拒你于千里之外,還是你將他們排拒在門外?”
  汪水薰拒絕去想,她輕輕地扶起藍虎,端起粥生气地喂他。
  “吹一吹好嗎?很燙的。”藍虎勉強吃下一口后,若有所求地看著她繃緊的俏臉,“你煮的粥很好吃,我想盡量吃完它,別臭著臉影響我的食欲。”她不談就不談,等改天他傷養好了再做打算吧!
  “你為什么幫著他們?”她不平地吹著粥,為他的贊美喜上眉梢。“我是你未來的太太,你不會湊巧忘記了吧!”她佯裝生气,卻溫柔异常地喂著他。
  “看不慣只得實話實說了。”藍虎想也不想的回答,“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擅長說謊嗎?就算你是我最愛的人,我也不會徇私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包青天羅!”她兩眼綻放著火花,既愛他的坦白,也气他像天秤。
  “我可沒這么說,不過听起來滿受用的。”他輕輕地彎起唇線,不敢笑太用力,以免牽動傷口。
  “你是個神經病。”汪水薰哭笑不得地吹著气。她真愛极了這個神經病。
  “別想悔婚。”他很抱歉地笑著,“這一生我就認定你了。”重傷的他居然開起玩笑了。
  汪水薰將舀滿粥的湯匙飛快地塞進她嘴里,怒罵道:“少貶低我的人格了。”
  藍虎深切地凝視她,這几天他太別想念她這种牙尖嘴利的模樣,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固然柔弱、令人怜愛,卻嚇坏了他。表面上他雖然裝得很平靜,惶惶不安的內心里卻經常會突然覺得不夠踏實,這种若隱若現的恐懼,他怕是永難忘怀了。
  藍虎拿出嘴里的湯匙,順勢勾住她的后腦杓。扳下她的臉,結結實實地吻住了她,想再感受一下她的存在,他必須常常接触她才能釋去心中那三不五時冒出來的恐懼感。
  汪水薰即時放下碗,趴在藍虎身上,全心全意享受他炙熱的親吻。他的气味真好聞,是种揉合了汗水和淡淡的古龍水清香的味道,不濃郁但教人依戀。她熱烈地回應他的吻,并迷失在他特有的陽剛味中。
  “藍虎大哥。”阿川撞進門來,被眼前火熱的一幕嚇了一跳。
  “阿川,別堵在門口啊!”齊丹茹跟著進來,“水薰,你在幫藍虎大哥上藥嗎?”水薰簡直是整個人都貼著藍虎了。
  汪水薰僵著背脊,保持姿勢不敢亂動,臉紅得頭上都冒煙了。該死的阿川,門是用來保有隱私的,他到底懂不懂?
  “別害羞,情侶親吻是正常事。”藍虎落落大方的拍拍她稍燙的臉,安慰道。
  “他……他媽的!”汪水薰大咒一聲后,火冒三丈地沖進附屬的浴室內不肯出來。
  “藍虎大哥,水薰在气什么?”齊丹茹的視線隨著汪水薰進到浴室,才又移了回來。“我……我的天啊!你的臉好──”恐怖。她的重點還來不及說出,即刻被阿川的大掌捂住了嘴巴。
  “別亂說話。”阿川太了解她會說什么了,為了降低室內的高溫,他贖罪似的閉著嘴,不敢看向藍虎,怕他剛才撞門而入的不禮貌行為也惹火了他。他已經惹惱汪水薰,而她又是藍虎大哥的女朋友,現在他可得識時務對她好一點。
  “阿川,別畏畏縮縮的,我不會揍你的。”藍虎要笑不笑的看他那副拙樣,想大笑卻礙于嘴巴無法張得太開只得作罷。
  “藍虎大哥,阿川有禮物要送給你喔!”水薰的病好了,藍虎大哥雖然凄凄慘慘,命總算沒丟,這樣應該算雙喜臨門吧!
  “禮物?”他決定和水薰結婚的事好像還沒告訴第三者嘛!
  齊丹茹將阿川守中的東西拿給他,喜孜孜地展示著,“就是這個啊!阿川說‘狂’有自己的標志,走到哪里人家都會懼怕他們三分,可是‘五色組’這么威名顯赫的組織竟然沒有,他看各位大哥都那么忙,所以好心幫你們設計一個專屬的標志。”
  “標志?”藍虎看她揚著五塊三角黃旗,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那是競選旗幟。比較特別的是,每塊布上面都繡有一只五指大張的手掌,手掌外面還有一個大圓圈包著。五塊布的中間分別由五只不同顏色的手掌占駐,分別是白、紅、黑、藍、青。這是“五色組”的顏色吧!
  “這些點子是阿川想的,他好聰明對不對?”齊丹茹沒發現藍虎已經低下頭捂著嘴吧准備大笑了。“這些手掌是我用縫紉机繡出來的,藍虎大哥,你說是不是很漂亮?”她挑出藍色手掌的三角旗高興地揮動。
  “阿川怎么會突然想做這個?”他憋著笑聲,暫時不想刺激他們。
  一直別別扭扭站在一旁的阿川,听見了他的問話,赶緊沖到他身邊,正義凜然得說道:“藍虎大哥被打得歪七扭八,一定是‘狂’那些家伙認不出來你的身分才會這么放肆,如果‘五色組’有自己的標志就沒有人敢對大哥不敬了。”
  “他是不是很聰明?”齊丹茹崇拜地笑道。
  藍虎想想也有道理,只不過……“為什么用手掌?”
  “‘五色組’剛好五個人,五個人形成一只手,阿川說一只手可以遮住天,代表你們至高無上的地位。”她拉開旗幟時如是解說道。
  “是‘只手可遮天’。”阿川洋洋自得地糾正她,很高興能在他敬愛地藍虎大哥面前展現他的學識淵博。
  汪水薰調整好心情后,憤恨地踏出浴室,面對他們。
  “那是什么?”她皺緊眉頭,一出浴室就看到迎風飄舞的藍色手掌。
  “好不好看?”齊丹茹興奮极了。
  “你改行賣手套了嗎?”汪水薰不解。
  藍虎捧腹大笑,她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
  ***
  “你想怎么樣?”再次接到賀狂的電話,汪水薰一點也不意外,她其實也在等他出現。她知道一旦賀狂得知自己的計謀沒有得逞時,一定會再次找上她。
  “你為什么又活過來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深沉怨恨,足夠讓人害怕了。
  “我命大。”汪水薰將電話拿到外面庭院講,怕被在床上修養的藍虎听見。
  好長一段沉默后,賀狂激烈地像在踱步,汪水薰听到話筒里不斷傳出摩擦地面的沙沙聲。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被惹火了?!”他咆哮。“別以為你現在和‘五色組’的人勾搭上,我就會怕了你。”
  “你可以去死。”她死冷地說。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她听到一陣不規則的濃重呼吸聲,他急喘著气,像在調整呼吸。
  “我會纏你一輩子。”他發狠了。“只要我不死,你就別想安靜的過你的好日子。”
  “隨便,我相信藍虎會保護我一輩子。”她冷酷、絕情的撂下話,為了藍虎她必須和他一博。
  “他保護你?!他若保護得了你,你就不會被我設計了。”
  “你不說我倒沒想過。賀狂,你絕非善類,要我提醒你,你有多少次占有我的机會嗎?”汪水薰寒著臉,彷佛他就在眼前。她要盡量掀他的底,找出他的弱點,“你居然一次次放過我,‘狂’的老大不會是不能人道的太監吧?”
  “住口!”賀狂激動地敲打電話,“你敢這么說我,我把你當女神膜拜,連碰都不敢碰一下,你居然這么說我?!”
  她只是胡斷推敲而已,賀狂居然勃然大怒,他很少直接當著她生气的。
  “沒想到‘狂’的老大真的不能人道。”她不覺得對這种人有仁慈的必要。
  “我會親手殺了你。”他急喘著气。“你沒權利這樣說我。”
  “明天這則新聞就會刊登在報紙頭板頭條了。”她冷笑。她要看看他的面子和她哪一個重要。
  “沒人會信你的。”賀狂大笑,“我只有對你才不能人道,你以為我的男性雄風會白白地浪費了?”
  他只有面對她才不能人道?!
  “我不會再信你的鬼話。”汪水薰怔忡不安,臉上掠過震惊。
  “你沒忘記那個小太妹吧!”賀狂為自己后來居上的气勢大為滿意。“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我可是很棒的情人,你要不要試試看,我相信如果你自愿跟著我,我就……”
  “可惜我無福消受。”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的話讓她想起那天阿音衣衫不整,承認和賀狂發生關系的事。
  “行的,我會努力……”他的口吻親昵而曖昧。
  “閉嘴!不管你怎么樣那是你的事。”她厲斥,知道從阿音嘴里說出的答案一定和賀狂一樣。“你到底想怎么解決這場糾葛?”她不想再拖拖拉拉了,她要安靜、平凡的過完余生。
  冗長的岑寂再次圍繞著他們,賀狂認真在考慮了。
  “我要你和我賽車。”他下了挑戰。“非你不可,中途退出形同認輸。”他要親眼看她死。
  “好。時間、地點由我決定。”她乾脆地說。
  “你若輸了要心甘情愿跟我走。”他溫柔地笑著。
  “我若贏了,你要永遠离開我的視線,不准再騷扰我和我的親友。”她不會輸,胜利者會是她。
  “好。”他爽快地答應。
  “說話要算話。”她不擔心他輸不起,賀狂唯一的优點大概就是對承諾的信守了,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你如果不是信得過我的承諾,就不會答應和我比賽了。”他瘋狂地大笑,“我不會輸的,你准備跟我走吧!”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她鎮定地切斷電話,急于擺脫那瘋狂、臻于病態的笑聲。
  “姊,你要和人家比賽什么?”汪水嫣悄悄地走近她。
  汪水薰放柔了臉部表情,摟著她坐在草地上,“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你還在蘑菇些什么?”
  “反正我已經畢業了,沒關系啦!”她偎進她,“姊,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那是大人的事,你別管。”汪水薰溫柔地摸著她的臉頰,“水嫣,你真的是自愿出國留學的嗎?”
  “真的。”汪水嫣肯定地猛點頭,“我很喜歡讀書,可是國內填鴨式的教育帶給我好大的壓力,除了背書還是背書,我好累。”
  “你和那年的我好像。”她仰望天空。“姊姊也無法适應這种刻板教條,還有爸媽嚴格的管教方式,所以只能選擇逃跑。”她是不是太自私,只考慮到自己的感受,沒有站在父母的立場為他們想過?她是不是把自己這几年來所遭受的挫折都推給他們了?為什么一樣的壓力,水嫣可以調适得這么好,她卻不能?
  這是這么多年以來,她頭一回靜下心來探討她和父母之間的鴻溝到底有多深?這條溝到底是誰挖的?有沒有筑橋的一天?
  “我也是啊!我們的目的相同,只是過程不同罷了。”汪水嫣天真地笑著。“只不過我很幸運沒有受到媽媽的逼迫。”
  “你都知道了?”汪水薰一直以為她應該不知道這段往事。
  “在你魂游的那几天,爸和媽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她同情又有些愧疚,“對不起,以前我自以為是的下了一些結論,傷害了姊姊。”
  “算了。”汪水薰拍拍她,“一切都過去了,不必再提它。”她表面上相當洒脫,內心卻怎么也落拓不了。
  “這么說,姊姊會搬回家住羅!”汪水嫣十分高興,“我這一出國大概要好几年才會回來,這段期間如果沒人陪爸媽,我放心不下。”
  “水嫣,我不可能搬回來的。”她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姊姊……”汪水嫣晶瑩剔透的眼眸里盈著淚水。
  “別逼我。”她受不了妹妹的淚水攻勢。
  “姊姊……”
  “水嫣……”她的眼淚怎么說滴就滴。
  “姊姊,拜托嘛!”汪水嫣扯著她的衣服哀求。
  “好……好吧!我……我有空會回來看他們的。”汪水薰艱澀地承諾道。
  “一言為定。”汪水嫣伸出手。
  “又要打勾勾了。”汪水薰無奈地勾住她的小指頭,如沐春風地笑開了。
  立在兩姊妹身后的方妍輕輕地關上木門,眼淚扑簌簌地流了下來。水薰能讓步,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
  “喂!你沒事吧!”青狼急沖進房里,看到藍虎還以為他走錯房間了。“哈羅,你是藍虎先生嗎?”他瞪大眼睛。藍虎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黑豹居然還說無大礙,他也太輕描淡寫了吧!
  “要笑就笑吧!”藍虎不以為意,大方地給了他大笑的自由。
  “最近的訪客中有沒有人說你像鐘樓怪人?”青狼朗聲大笑。既然藍虎表現得這么大方,他不笑一笑好像有點對不起他。
  “你榮膺第一人,恭喜了。”成天躺在床上,藍虎已有些不耐煩了。
  “听說你將要有老婆了?”他酸溜溜的口吻似极端羡慕。
  “你不也差不多了。”藍虎為即將抱得美人歸心情大好。
  “差多了,我還得等三年。”青狼懊喪不已,俊臉皺成一團。
  “不錯了,桑可琪至少肯給你机會,沒把你淘汰出局。”他幸災樂禍。
  “藍虎,你不怕你的傷好不了啊!”青狼揚起拳頭,威脅地靠近他。
  “你干什么?”汪水薰即時出現在門口,喝道。
  他最怕看到她了。“沒……沒有,我只是在展現我的背肌。”青狼滑稽地比著健美先生的姿勢。
  藍虎戲謔地瞅著汪水薰笑道:“這家伙居然沒被桑可琪拋棄?”口气像是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汪水薰端著水果進來,冷冷地瞪著青狼,“我也正覺得奇怪,可期的眼光怎么會這么差?”想欺負受傷的藍虎,未免太小人了。
  “喂,藍虎,你老婆好像看不起我喔!”青狼大聲嚷嚷。
  “這是正常的。”藍虎贊許地望著她。“老婆”?他的用詞挺恰當的。
  “住口,誰是他老婆。”汪水薰的臉不知不覺飛上了紅霞。她無法在人家當她的面討論這個還沒成真的事情時,仍然安之若素,即使她已經非君莫嫁。
  “臉紅了!老天,你能相信嗎?”青狼目瞪口呆地轉向藍虎。
  “叫她水薰她比較習慣。”藍虎也捂著嘴笑她別扭的態度。“你最好別再取笑她了。”
  汪水薰狠狠地瞪青狼一眼,才死撐著臉一步步慢慢、极有尊嚴地走了出去。
  “汪水薰。”過了會儿,青狼也跟出了房門,他臉色凝重、不再嘻笑。“跟我來,我有話問你。”他移到廚房,汪水薰也納悶地跟了過去。
  “你和賀狂約定賽車的事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啊!
  “賀狂通知我們的。”青狼沉著臉看她,“你不想讓我們知道,想單挑他?”
  “我不會輸的。”她揚著下巴,篤定地說。
  “不管你會不會輸,為了藍虎我們都必須讓你贏。”他有些不則手段地冷著眼。“賀狂為什么要告訴我們?”
  “他想讓你們阻止我參賽。”卑鄙的小人!
  “然后?”
  “中途退出形同認輸,輸了我就必須跟他走。”她死都不肯。
  “這個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极,嗯?”青狼摸著下巴沉思,“你答應和他比賽是為了徹底擺脫他吧?”他推測。
  “既然你都知道了,應該不會阻止我吧!”她堅定的眼神明白地告訴他,她不會接受她不想要的答案。
  青狼為她的斗志喝采,“我不敢。不過我們要幫助你。”
  “你們想怎樣幫我?”她揚高鳳眼。
  “有黑豹這個愛車成痴的机車迷在,你鐵定沒問題,他會在這几天為你做密集訓練。”目前也只能透露這些了,他不打算告訴她,他們打算在机車里放部小型電腦掌控她的安全,以防她認為自己贏得不光榮。
  “好。”出乎意料地,汪水薰沒有掙扎就答應了。看青狼張口欲辯又縮回去的呆樣子,她不自然地東張西望,藉以掩飾她的不自在。“咳……這种修關生死的大事,我必須顧慮到藍虎的感受,不會再一意孤行了,你們可以放心。”她平平淡淡的話里透露著太多對藍虎的真情摯愛。
  “好,藍虎眼光獨到,挑到了個好老婆。”青狼真心誠意地接納她進“五色組”。
  “你不也一樣。”汪水薰回過頭嫣然一笑。
  “是啊!我和藍虎的運气好像真的不錯。”他坦率地笑著,忽而試探道:“你不覺得應該讓藍虎知道這件事比較好嗎?”
  “如果你是藍虎,你會怎么做?”她反問。
  他一定會阻止她參賽。
  青狼想都不用想,大大地歎了口气,“好吧!我不勉強你了。”只是日后他、紅狐和黑豹。很可能會因為知情不報,被藍虎給活活打死。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她義气地扛起責任。
  “問題是,藍虎‘一定’會為難我們的。”他苦著臉,哭喪不已。
  “我不會讓他這么做的。”她昂起下巴,慷慨激昂的正義感又博得青狼的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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