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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寶貝消失多日,從怀疑、震怒到挂心,他一直希望那只是女人耍小聰明玩的伎倆,目的在加深他的印象而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得不承認她成功了,他鮮少對女人的印象深刻到几乎對周遭事物失去興趣的地步。
  這些天他有女伴陪,并不寂寞,也不許自己淪入那种情怀,然而……
  真煩啊!這些蒼蠅如能退開几分鐘,讓他喘几口气,理清思緒,他會感激不盡。南宮隼暗歎一聲,不得不打起精神,朝喋喋不休的几位公司大老及其進貢的女儿們再次笑了笑。
  “阿隼是不是太累了?我覺得他這几天有些無精打彩。”南宮雀端著餐盤檢視歐式佳肴,一面問候過往的員工們。
  南宮凰偏過頭,細瞧不遠處像君王挑選嬪妃般召見諸家臣民的弟弟。“是有些不對勁,大姊曾不曾提過什么?”
  “沒有。”南宮雀夾好食物,偕同妹妹走回位子。
  原本圍繞在南宮隼身邊打轉的野心分子,紛紛識趣的帶著痴傻的女儿們离座,留時間給人家一敘天倫。
  “今天怎么沒帶女伴來?”
  “有啊,不就在那。”南宮隼直指站在飲料區和一名中年男子談話的南宮鳶。
  “別故意誤解阿凰的話。”南宮雀將盤中的食物撥一半給他。“快吃,整晚不停在說話,老天,那些人話可真多。”
  “心疼了?”南宮隼叉起燒烤,吃來津津有味。
  南宮凰審視他略微瘦削的臉龐,沉吟了下。“總公司遷入的事總算告一段落,你要不要先去東部度個假?”
  完全沒听進關心,南宮隼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位“路過”的絕世美女拉走。他懶意全無,不忍拒絕美人脈脈的含情目,似笑非笑地綻出個粲笑響應。一如以往,大情人即刻得到一記熱辣的飛吻。
  奇怪,他的魅力并沒有減去一絲一毫啊!南宮隼凝重地撐著下巴。
  “我看我們根本是白操心。”南宮雀自嘲地晒笑。
  “操什么心?”南宮隼嚴重漫不經心,勾魂眼飄飄地追著美女滿場跑。也許這位性感尤物能解去他的郁悶。
  “收收心好嗎?”南宮凰沒好气地扳正他越瞧越偏的臉。“你等下還要一會廣告公司的員工不是嗎?”
  “恕我冒昧問一句,奶家的美女多嗎?”失去精紳食糧,他英挺的身子頓感委靡。
  寶貝絕然而去多日無消無息,不可諱言,表面淡然,私下卻在殷殷期待,他的自信心難免受創。南宮隼很努力把全副精神放在其它美女身上,夜夜銷魂,但奇怪得很,越是想遺忘,便越覺得失落,甚而令人害怕的感到些許惆悵。
  自己到底怎么了?南宮隼自問。
  “你沒听過‘變月出美女’嗎?”何用他追,只要他人一出現,那些美人就會自動列隊任他挑了。“別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瞄人,等一下你會看到其中一位。”奇怪,曹姊怎么去那么久?
  “哦?”南宮隼意興闌珊,答來漫不經心,一心懊惱芳蹤難覓,無名的寂寞難解。
  她并不像其它女人,如果……不,應當說是事實,她根本不迷戀他這個人,或許形容為不屑更恰當。既是不屑,何必煞費苦心接近他?莫非是為了錢?
  南宮隼閒散的眸子忽然綻出一簇凌厲精光。她不至于蠢到以為游戲人間成精的他會失手,留下一儿半子給她吧?
  南宮凰從皮包里拿出三張照片,放在他面前,得意一笑。“如何?”事實胜于雄辯”
  南宮隼淡淡瞥望,起初思緒紊亂,只覺得影中人架惊不馴的神態异常熟悉,且活力清新的笑顏帶著致命的吸引力。突然,他漂亮的眼眸半合,渾身如遭一記重槌擊身般疼痛不已。
  “她是誰?”懶懶吐出悠揚的嗓音,他极力克制沸揚的情緒,优雅地將症變的手移至腿上,緊握成拳。
  到底是自小呵護他到大,南宮雀与南宮凰光憑他一句疑問,馬上听出不對勁。兩姊妹交換一眼,同感納悶。
  “抱歉。”曹姊急急走至,打斷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气氛。“嗨,大情人,好久不見。”她熱情輕笑,先抱了下南宮隼。
  “馬大哥剛去十樓。”南宮隼柔化臉上稍嫌僵硬的線條,溫文一笑。
  “噫,模特儿呢?”南宮凰奇怪地環視左右。
  酒會一開始便不見曹姊大力推荐的女孩,她剛回舊大樓去找,听說那個女孩正為一件巧克力CASE忙得晨昏顛倒。
  “模特儿?”原來是自家人。南宮隼拉回身子,舒緩地啜飲葡萄酒,很高興積壓心中的种种問題將要得到解答。
  曹姊登時有些尷尬。“澄空先上七樓參觀,順便填飽肚子,等會就來。”能告訴他們澄空為了一件她認為過分隆重的禮服鬧瞥扭,不肯來嗎?
  澄空?南宮隼感興趣地拿起照片。
  “她的全名是?”那恩愛的一夜,她化了濃妝,艷光四射。卸妝之后,她清新如朝露,竟漂亮得如此耀眼,動人心性,一樣的醉人。
  捉到奶了,寶貝。南宮隼猜不透心里那股几近雀躍的喜悅所為何來,他該感到憤怒才對。
  “阿隼,別打她的主意。”曹姊奪回照片,鄭重警告。
  “為什么?”南宮凰好奇,哪個女人不想多巴結阿隼的?
  “因為奶們家這個万人迷恰巧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討厭?南宮隼一時無法理解。
  “太花?”奇女子出現,這下子不愛談八卦的南宮雀也感興趣地湊進一腳。
  “難道會是別的?”三位女人哄堂而笑。
  他臉上的陽光陡地沉掉了半邊,殘酷的嘴角難看地掀了掀。
  這可有趣了。
           ※        ※         ※
  “哇啊!看看誰來了。”溫蝶蝶瞟見身著一襲白緞改良式圓襟旗袍的佟澄空踏進酒會,跨張一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就要休克了。
  她要將雪海剁成絞肉。從在休息室里看到這襲別致的禮服和高跟鞋起,佟澄空便生了殺人念頭,直到溫蝶蝶的惊呼聲強化了它。
  這三天忙著工作几乎住進公司。本來為了避開南宮隼,她不打算參加酒會的,誰知曹姊軟硬兼施硬逼著她來,還自作主張讓雪海上班時順便幫她帶禮服來。
  早晚會被雪海給气死,她哪件禮服不挑,偏偏挑這件她為了當大姊伴娘而訂制的禮服,穿這件衣服很難走路耶!
  沿路行來,她忙著應付高跟鞋,沒大多時間想起這款兼容傳統与顛覆的旗袍有多引人注目。這襲衣袋傳統的是它以旗袍為雛形,發展出一襲另類不脫高雅的無袖低胸禮服,特別在腰后襯一片薄如蟬翼的輕紗,走起路來搖曳生婆,自有一股飄逸的美感,搶眼之余,分外柔媚。然而,她卻一點儿也不喜歡。
  不愿讓同事看到這樣的她,無非就怕那些人如同花痴所想,將她的人格貶得奇低,以為她和其它女同事一般,用寥寥布料粉飾并加強自己的信心。倘打大家盛妝打扮純粹為悅已者容,她沒話說,偏偏大家只為博南宮隼這位君王一笑。
  搞不懂這些“粉雕玉琢”的女人怎么想的,辛苦化上一、兩個鐘頭的妝去取悅那個女伴猶如過江之鯽的花心男人,何苦?
  “是誰口口聲聲嚷著不來的?”披著鮮黃色薄紗体服,溫蝶蝶半露的酥胸為她贏得“酒會之花”的美稱,攬盡在場男士覬覦的眸光。
  老天,這女人還在呀。“這是奶家,還是本小姐不能有出爾反爾的自由?”倒霉,酒會從三樓延伸到二十五樓,層層人山人海,處處万頭鑽動,碰到熟識的机率著實低之又低。她挑七樓參觀是著眼于“梅組”將遷來此處,欲一探日后的工作環境,哪知肚子里一尾蛔虫先她一步,堵在這儿。
  嘿,如此看來,知她者莫若花痴也,赶明儿她若失意時,只消借花痴的肩一歎,煩惱還不立即滾得遠遠的。
  “哎呀,奶快別這么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仗勢打壓奶呢!”溫蝶蝶風情万种地啜一口美酒。
  腳好痛,先找個地方坐下。啊,有了,吧台就在九點鐘方向。
  掉頭一轉,佟澄空礙于旗袍開衩太低,行來不婀娜當真不行。這便是她一看到這件衣服就抓狂的原因,她邊歎气邊挺起胸膛,終于万般辛苦地抵達吧台。當她气喘如牛地坐上高腳椅,剛向酒保點了杯血腥瑪麗,溫蝶蝶已隨后追至。
  “啊,抱歉,沒注意到奶喳呼些什么。”除了年齡忌諱,花痴第二件不能忍受的事,便是她唱的戲沒人附和,所以她喜歡找她斗气,因為她很好撩撥,一激就上火。
  想想,自己還直是沒用,不過少了溫蝶蝶,倒也無聊,斗气也是一种工作上的助力。
  溫蝶蝶承認佟澄空姣美的身段經過一番粉飾确實玲瓏,奪走不少原屬于她的愛慕眼光,但她不會輸。
  “不經水滋潤的花朵,縱使嬌艷亦有枯萎的一日。”
  老天,開打了嗎?這些天吃不飽、睡不好,沒力。“是啊,我也這么以為。”佟澄空娥得前胸貼后背,不必溫蝶蝶邀請,徑自饑饞地抓來她盤中的肉,嘖嘖大啖。“不過花的种類有很多种,有些花嗜水如命,得天天澆天天灌溉,開出來的花朵卻未必嬌艷,徒增花農煩憂。有些花呢一年澆一次水,自行吸取養分,偏偏開得比誰都好。”
  怪矣,這小妮子似乎坦然許多,好象不再對這种隱喻“性”的話題避之如蛇蝎,無趣极了。
  “總比有些花儿甚至不知道‘水’的珍奇,遠胜三分吧?”溫蝶蝶試探道。佟澄空向來沉不住气,善良的人說是直率,看不順眼的連太屌也能罵出口。
  好,等她再吃下一片肉,就有對陣的气力了。這回花痴盡管放馬過來,小姐她今天有恃無恐,什么都不怕。
  佟澄空餓了几夭几夜啊?“唉,水呢,有分好几种。像海水,河水,濁流,山泉,溪澗……
  這女人有病,水不就是水而已,哪來那么多廢話。佟澄空抬眼看她,皺眉的同時邊囫圇吞咽食物,好不容易肚子填飽了三分,她騰出嘴巴,才要開口--
  “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佟澄牢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大般風景的擴音器一遍遍清晰響起,坏了佟澄空一吐為快的佳机。
  殺千刀的死馬頭,好不容易逮到机會順順多年怨气,他居然在緊要關頭召喚她!佟澄空合攏嘴,怕自己忍不住咒罵出聲。
  無論佟澄空改變多少,因何而變,她先上“蘭組”是事實。溫蝶蝶代佟澄空接過酒保推來的酒杯,塞給佟澄空,意气風發地兀自以杯撞杯,嬌聲歡呼,“祝我升官愉快,坎拜!”
  “坎、拜?”
  “唉,從今以后我得開始适應沒有奶的日子,好沮喪。哦,嗨,張經理,好久不見。”溫蝶蝶一點也不沮喪地拋下連串愉悅笑聲,扭著美臀迎上前,迅速消失在佟澄空眼前。
  “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佟澄空小姐請到十樓貴賓室……”清柔的聲音再次執著地催促。
  要連下几道金牌馬頭才會滿意?當她是岳飛啊!煩不煩。
  佟澄空放下涓滴未沾的酒杯,拿起盤子夾滿菜肴,气惱的邊吃邊晃向人煙最稀少的樓梯間,拾級而上。
  好久沒穿高跟鞋,腳痛死了,都是雪海惹的禍。
  忿忿踩上十樓,佟澄空初踏上樓面才發現此樓不若其它樓那般喧囂。納悶地慢慢拐進室內,赫然發現自己掉進一片壯闊無限的撒哈拉沙漠,視覺交錯的瞬間,震撼与感動在佟澄空心靈深處交織、回蕩。
  怀抱久久無法自持的心情,她呆呆地走進輝映布景的橙色燈束下。早就知道“梅組”有一座室內攝影棚,供其成員學習攝影,卻沒想到是這般的气派。
  “寶貝,慢慢轉過身來。”
  雞皮疙瘩掉滿地,佟澄空大大地打了個冷顫,回頭看見方在攝影机后面移動鏡頭的人,不禁心生惊悚。南宮隼此時已從鏡頭后探起身,半邊臉沐浴在殘弱的光影底,另外半邊則完全被黑暗吞噬,營造著某种類似复仇的氛圍。
  佟澄空惊駭地轉身想走。
  “甜心,奶真美。”慢條斯理晃到她面前,南宮隼俯身欲偷香,卻被怒眼相向的佳人不給臉地擋住。“好久不見,奶想不想我?”他熱烈地看她,笑容微微扭曲。
  “我很忙,沒空。”佟澄空縮回頸項,說得很是應付。不能讓他碰到她,他的手和眼神具有麻醉作用。
  “這是個适用于各种情況的好借口,不是嗎?”南宮隼陰郁地勾起她偏開的臉,眼睛突然被她滑嫩雪白的天然肌膚給吸引。“鮮少看到女人不著妝比著狀更美的,奶真是得天獨厚的寶貝。”頰邊這兩絡標新立异的紅發好香。
  髒死了,為了工作她忙得兩天沒洗頭,這位大情人竟然陶醉地埋在她頭發里。
  “節制點行嗎?”她推開他,抿著笑意。為了保持情圣的偉大地位,這人的犧牲想必可
  “我很努力在控制了。”南宮隼被她莞爾的表情逗出笑容,親昵的手指來回刷撫她柔嫩的臉頰,彷佛极愛這樣的膚触。
  魔咒!不行,她不會栽在這种花心的男人手上。佟澄空冷冷地撥開他的手,俏臉黯沉。
  “如果沒別的問題,我還有事。”真糟的感覺,全身軟趴趴,被他一摸呼吸便急促了起來。這几天樂在工作里,不曾再想起那場無邊春夢,真不知他怎么神通廣大的知道她在……“是你叫我上來的,不是--”她惊异地看向他。
  亦趨亦步跟在她后頭,南宮隼環住她的腰,扭身一帶。“不是馬頭。”手指流連地梳理她的秀發,他淡然地說。
  “拜托你別動手動腳好嗎?”無暇理會悻然疾跳的心,她既急且气,著慌地四下張望,就怕一個不小心成了緋聞中的要角,從此夜夜垂淚到天明。
  南宮隼拚命告訴自己,她沒有用那种他很見不得人的表情羞辱他,絕對沒有。然而他鐵青的面容完全不肯被說服,直線上升的体溫更是憤怒的具体呈現。
  “放手了好不好?”還越摸越上癮哩。“我還想在這里混到老,不想一天到晚澄清這、澄清那,煩死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嗎?”她盡可能緩和自己的語气。
  她沒煩死前,南宮隼絲毫不怀疑自己會先入墳場,死因是气憤過度導致腦溢血身亡。
  “想在我的公司混到老,絕對沒問題。”他嘔得胸口直發脹。“我可以利用職權替寶貝安插工作。親愛的,奶想要什么職位?說來听听,我對床伴一向大方。”
  這匹种馬當她是什么了!佟澄空怒火沖天,二話不說,脫下鞋子狠敲他額頭一下。
  一時間,額上的疼痛比不上她給的錯愕,南宮隼滑稽的表情介于暴怒和匪夷所思之間。
  “既然你記性不好,我就再說一次。從下一刻起,你我各奔天涯,互不相識。”她死也不愿淪為他的玩物。
  “不相識?”南宮隼陰鶯地揉著傷處,疼痛強力發酵,霎時擴散至全身,夾帶著一把怒焰。“奶不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奶的行為,或者向我道個歉什么的?”
  “解釋什么?又道哪門子歉?”她坦然地瞟他。
  有耐心點,她不是一個任人揉捏的呢娃娃,她的年紀尚輕。“臂如:奶為什么上我的床?如果奶真如我所听到的那么不喜歡我這人。”他諷聲冷笑。
  誰告訴他這個的?佟澄空窘迫的臉紅成一片。
  “記得那晚我明明盡心盡力伺候寶貝,也沒听到奶喊痛。”南宮隼沉吟著。“事實上,奶挺樂在其中,差點吞了我,而……”
  “住口!”越說越露骨。“你到底想干嘛!”他那雙著火的眼神,惊得她迭步直退。
  “要個合理的解釋而已。”他佇立在原地,嘲弄地聳聳肩。
  她干嘛要逃?佟澄空止住腳,不服地對上他的眼,卻發現在黑暗的烘托下,他的身影突然拔得好高,表情似乎也猙獰不少。
  太好了,這正是她所需要的,不需要再有歉疚感,他不也冒气了。
  “大情人,請問你和女人上床的目的是什么?”佟澄空涼涼反諷。
  南宮隼一時語塞。
  “這不就結了,瘡疤一揭開大家都難看,何必?”她說著,鎮定地往最近的前門走去。
  “寶貝,奶對我的表現哪里不滿意?”南宮隼走向她,不明白自己為何不拂袖而去。他不興委曲求全這套,一向提得起、放得下,要不要大家一句話,女人再找就有。
  既然再找就有,他在這里糾纏什么?自問自答的結果,益發加重南宮隼惡劣的心情。
  “你管我。”佟澄空臉燙得厲害,見他一路跟來,不覺慌了。
  南宮隼三兩步跟上她,伸腳絆了她一下,佟澄空蹌跟搖擺,跟著重心不穩地往前仆,南宮隼猛地拉她入怀。“不管奶不行,一夜夫妻百世恩啊,我的寶貝。”情話喃喃吐出,他才意識到心里頭彷佛真有一些些她的影子在。
  “神經,你是不是沒人要?”討厭,這具瘦又沒肉的胸膛,居然像銅牆鐵壁,怎么掙也掙不開。
  “錯了,奶絕對想不到有多少人排隊等著上我的床。”他傲然挺胸。
  “那你還在這囉唆什么,快去啊。”她簡直煩透。
  笑容僅在臉上,他生气地揪著她不放。
  這人在搞什么鬼,淨盯著她瞧,不言不語的。怪胎,不高興就說出來嘛,何必忍?佟澄空懶得理他,一揚頭,瀟洒退場。
  “听說奶是‘菊組’的主力之一?”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提那夜露水姻緣來羞辱自己,好聚好散是他立下的游戲規則,再巴著她未免沒出息。
  他有他的自尊,何況佟澄空之于他,毫無意義,她只是他曾經擁有過的一個女子罷了。沒錯,僅止于此。
  所以說她眼皮直跳,心律不整,南宮隼賤透了的床邊聲音,呢喃得真欠扁。經過一番較勁后,突然提起這個,無疑是在下戰書了。
  “那又如何,大老板?”難道她會怕他?
  佟澄空憤怒地繃緊神經,才回眸,南宮隼已一個健步堵到她身前,趁她呆愣之際飛快偷了一個吻,那快捷的動作不愧為職業情人所為,惱得猝不及防的佟澄空紅透臉蛋,她急猛地扭身退到一旁,在行進的同時,突然听到“咱”地一聲。
  她的衣服!佟澄空瞪目結舌,無法接受地瞪著躺在南宮隼腳下那片薄紗,久久不成話。
  別又來了……南宮隼撫著頭,几乎要呻吟了。他只想給她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你……你是災星降世啊!”佟澄空气得七竅生煙。
  “只是件衣服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他的翩翩舉止一向以溫文著稱,受人稱道,唯獨在她面前狀況頻出,為何?
  “沒什么大不了?”佟澄空恨恨地揮出左手,卻被南宮隼的右手箝制,不甘心再揚出右手,他像存心整人似的以交叉方式抓住她的柔夷,雙眸迸射出一抹异樣的精光,教她不期然憶及那水乳交融之夜所有火熱,根本色情的親吻与互動的綺麗,不由得情潮泛濫,心儿怦怦。
  “我們和解如何?”到底是女人,只要他肯,便沒有勾引不了的。滿意于試驗的成果,南宮隼持續郁卒的心情一掃而此,眼眸坏坏勾起,玩味地戲睇佳人。
  “喂,你這樣糾纏不清,該不會是不小心愛上本小姐了吧!”佟澄空好生惊恐。
  “胡說。”活像會燙人似的,南宮隼惊心地急急甩開她的手。
  “當然是胡說,笨蛋。”佟澄空奚落一笑,赶忙逃命去,死也不肯讓他瞧見她裸露的胸前,淡淡地泛起象征情潮泛濫之始的瑰紅。
  該死的女人,害他手足失措,像個初嘗禁果的小男生,念念不忘初夜情的應該是她才對。南宮隼搵惱地追望那抹逃難的白影,不再飛揚的俊臉猶如天狗吃日,一片煞黑。
           ※        ※         ※
  逃至上樓的服務台,佟澄空正想請總机廣播馬頭來相見,不料曹姊亦在那儿打著同樣的主意。
  “太好了,才要找奶,奶就來了。”身著火紅色短禮服的曹姊快步走來,拉著佟澄空百入電梯。
  “你要帶我去哪里?”見她按了三十二樓,哪里根本不在酒會范圍,佟澄空納悶。
  “阿凰要見奶。放心,上面是阿隼的辦公室,不經允許沒人敢上來。”
  南宮隼的辦公室?“我不去。”佟澄空見電梯跳到二十七樓,赶緊按二一十八。
  “喂,不准再逃了。”曹姊死命拉住她,將停止滑開的門按上。“先前奶自己答應過我和阿凰見一面的,人家這件廣告急著出爐,別再便性子了。”
  “誰使性子,我--”
  當!電梯停在三十二樓,曹姊笑意盎然地挽著她,踏上厚軟的地毯,走進正對著電梯的接待室。
  佟澄空看到精明干練的南宮鳶,正和南宮凰談笑風生,旁邊一名西裝筆挺、身材中等的男人則孤立在窗前,觀著夜色,沒注意到她們的到來。她覺得那個背影十分熟悉,卻一時忘記那是屬于誰的。
  怯怯地探了南宮鳶一眼,佟澄空簡直嚇死。她那對犀利的眸子像帶有X光探測器,正無情地打量著她。完了,她沒有想到南宮鳶也會在,她不并涉足廣告,為何……
  “就是她嗎?”南宮凰惊艷地起身,伸出手。“久仰。”
  “久仰。”佟澄空回避南宮鳶的視線,急急握牠的手,并注意到那名男子回過身。“賀大哥!”她失聲輕呼。昨天去他公司討論提案的事,怎么沒听他說要來參加酒會的。
  賀英杰夾雜著几許灰色的頭發,臉上強調出風霜的細紋,在在說明這個男人不年輕了,然而他那雙睿智的黑眸和沉穩的气質,奇异地能沉淀浮躁与不安,有安定的作用。他輕淺地綻出笑容。
  “姊夫,你們認識?”而且好象很熟,姊夫不是那种能隨便和人家打成一片的人,南宮凰极為詫异。
  “我們公司推出一項新產品,由澄空負責企划。”賀英杰笑笑的解釋。
  姊夫?佟澄空揚高眉頭,無言地詢問賀英杰,只見他溫柔地看看南宮鳶,淡淡而笑。原來南宮鳶就是他無怨無悔痴等兩、三年的女人。因為賀大哥沉靜寡言,再加上女方這邊刻意打壓,商界几乎沒人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她知道南宮鳶已經訂婚,其它的因為不感興趣所以就沒問了。老天,每次看到賀大哥她都會以為看到自己的姊夫樊御軍,這兩人不僅外貌体型雷同,就連气質也相差無几。相信大姊要是有机會認識賀大哥,一定也會目瞪口呆的,也許她該問問姊夫是不是有位失散多年的哥哥。
  南宮鳶有些不是滋味。“容我無禮的問一句,我們是否曾經見過面?”她真的非常面善。
  “一定是奶曾經在雜志上看過澄空拍的廣告。”曹姊依常理推斷,無意中免去了佟澄空的尷尬。
  “餓不餓?”賀英杰瞧了瞧佟澄空,眼神閃過一抹什么,扶起未婚妻,“下樓去吃些東西。”
  “也好。”
  佟澄空錯愕地望著女戰士一瞬間如冰遇到火,速速卸下戰甲,像只溫馴的金絲雀般隨著未婚夫婿离去。
  “感情這么好,為何不結婚?”她奇怪地溜出口。“一定是賀大哥不夠積极。”喃喃的又一句。
  南宮凰有趣地望著自言自語的女孩,對她的第一印象相當深刻。
  “姊夫的确太順從姊姊。”南宮凰很高興這個問題再次浮上台面。
  “不會啊,我看南宮小姐也很依順賀大哥嘛!”瞧她柔順得像什么?佟澄空不怎么相信縱橫商場的女強人遇到感情也可能柔弱至此,那真是匪夷所思。
  佟澄空瞪著電梯冥思許久。
  “澄空一向有什么就說什么,奶別介意。”曹姊坐進先前南宮鳶坐的位子,“如何?”她努了努發呆的背影。
  佟澄空沒听見身后的吱喳聲,兀自同情起賀英杰來。
  她進廣告界多久,認識賀英杰就有多久。他是一家汽車公司的總經理,對她有提攜之情。
  想當年年輕气盛,窩在“竹組”設計兩年平面稿,一心想往CF發展,卻苦無机會,頗有怀才不遇的惆悵。后來她實在忍不住,憑著一腔熱血极力向曹姊爭取机會。她答應讓她試試,唯一條件是必須同前輩的件一起送選,由廣告主自由挑選,若沒選中,她只好認命再回頭磨練。
  那次她卯足全力,跑到廣告主公司想要了解他們欲抒發的理念和主題,就恐廣告AE未能善盡轉述職責。賀英杰便是那位修養到家,天天忍受她疲勞虫炸的廣告主。
  她的胜出不是因為作品好。當時由于太注意表面,又沒實地經驗,未能將商品特色發揮出來,其實前輩的作品好她許多,她清楚的知道,頹喪不已。沒想到賀英杰獨排眾議,將机會給她,并仔細分析作品的缺點,給了她初步的修正方針。
  沒有伯樂,千里馬就算會跑,又有何用?她時常這么感歎。
  從那次至今多年,她几乎包辦了他公司所有廣告企划,兩人的友誼建立在惺惺相惜的基礎上,感情如兄妹般濃郁。
  賀大哥的气質和她的姊夫很像,都很悶騷,公事上如此她不予置評,但在愛情上也這般的話可就不好了,或許她該推他一把,讓他早早抱得南宮小姐回。
  當!電梯門滑開,南宮隼樓著一位性感女郎從里面走出來,恰巧對上佟澄空出神的心
  “怎么了?”南宮隼嚇了一跳,放開女郎,急急趨上前。
  又是他!“曹姊,我好累,先走了,諸位再見。”佟澄空跳了起來,不愿与他相處一室,飛也似的逃避電梯。
  “喂……”南宮隼慢了一步,唯有望著電梯門飲恨。佟澄空該不是習慣了這种方式告別吧?他气悶。“剛剛那位小姐好象很難過?”他回頭對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伴愧疚一笑,眼神詢問地瞥向曹姊。
  “哦。”曹姊淡然哼道,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古怪。
  “為什么我們的模特儿突然間多愁善感了?”經過一番鑒定,南宮凰已初步同意曹姊的提議,修改媒体購買重點。
  “沒事,澄空生性如此。”她八成又在感歎賀英杰的提攜之恩了。
  “決定出她擔任模特儿了嗎?”多少看出曹姊不愿詳談,南宮隼話鋒一轉慢條斯理地
  “有些問題待解決。”曹姊將檔案夾攤開,抽出契約,正想討論修改事宜。
  “這支CF我拍。”
  “這就是我們准備修改的部分,這項商品不拍CF,要拍去拍姊夫的商品。”南宮隼頭也不拾地駁回。
  南宮隼移近,抽走曹姊手中的合約。“沒理由放棄CF。”簽約了,這下看她怎么躲!南宮隼興奮地例開嘴。
  “別鬧了。”曹姊想奪回合約。
  “誰說我在鬧。”端正臉色,南宮隼再正經不過的褐眸漸漸變沉。
  “阿凰,叫奶弟別開這种玩笑。”她有种不祥的預感。
  “算了,如果阿隼堅持要拍,我們換模特儿好了。”南宮凰采取中庸之道。
  “為何要換?就她了。”南宮隼拿走合約,快樂地擁著女伴离去。
  “他在搞什么鬼?”澄空會宰了她的。
  “對呀,他在搞什么鬼?”南宮凰同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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