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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霍槐恩不再糾纏,給了若渲相當安靜的空間,至少他的親衛隊也不再追著她轉。不過一向不怎么有話說的堂妹卻無天往她這里跑。
  下午沒課,她才剛從圖書館出來,盈儷便叫住了她:“堂姊。”
  她抬頭看見盈儷站在一顆大王椰子樹下,似乎等人等了很久似的。她該不會是在等她吧?
  “盈儷,你怎么又來了?”
  “不,是我約槐恩在這見面,恰巧看見你出來,所以——”
  “既然你約了人,還喊住我,是要我充當電燈泡嗎?”盈儷是什么用心她不知道。她曾明白地告訴盈儷,她和槐恩是再也不相干的兩人,不過她三番兩次地為他們制造机會干什么?要引她嫉妒?不可能的,她是不會嫉妒的。是要刺激她嗎?那更難了。反正她就是想叫她別白費心机了。
  盈儷可不當她的善意回避是好意。“說話這么沖呀?”
  沖?什么說話沖?她只不過是要求盈儷少來煩她罷了。她直言地說:“盈儷,你若再制造机會的話,我對他可不再客气了。”
  她以一個胜利的表情轉身,但當她看見霍槐恩人已站在她身后時,不覺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頭一回說大話便要遭天譴,臉色先是發育、蒼白再至脹紅,比調色盤還精彩。
  她几乎可說是落荒而逃了。這樣尷尬的情景,可比受人指指點點還令她無地自容。
  盈儷仍困若渲口中的“不再客气”而呆愣著。
  槐恩見若渲的反應,信心大振。心忖:狐狸再狡猾也要露出尾巴來,展若渲呀展若渲,我就不信我的攻勢對你真的就只能是見光死。不過眼前這位展盈儷小姐似乎受創頗深,遂向前安慰她:“她不是說真的。”
  盈儷回過神來看著他。“不,她會。”
  “怎么說呢?”
  “我不知道怎么說,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會的。她從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种話。”盈儷心忖:自己原只是想逗弄她一番,卻弄巧成拙地讓她有了反擊的理由。
  嘿,若真是如此,這可正中槐恩下怀了。他對若渲已是束手無策,現在看來,仿佛生机再現。于是他對盈儷說:“對不起,今天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他的离去更令她心慌。“喂,你要去哪?”
  他瀟洒地說:“剛剛對你說過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見他愈走愈遠,盈儷也看呆了,情況怎會變這樣?
  若渲真要羞死了,頭一回向外人挑釁,竟弄出這么大的丑來,這叫她往后拿什么臉來見人嘛。她愈想愈是無地自容。
  伶蓉大老遠的便見她嘴里念念有詞的,又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四處竄,神情好似遇上麻煩了,她喚住了她:
  “若渲。”
  她一時沒回神,竟回以:“我只是隨口說說,沒那回事的。”
  什么沒那回事?她在說什么?伶蓉問她:
  “若渲,你怎么了?”
  見她沒有反應,她又急問:“若渲,你還好吧?”
  若渲終于看清了來人。“伶蓉,是你呀,我以為
  “以為什么?”
  這事可丑大了,叫她該怎么說好呢?
  “沒有啦,我剛剛有對你說了什么話沒?”
  伶蓉點點頭。
  “有,你說你只是隨口說說,沒那回事。”
  “對,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就別當一回事了。”
  見她反常,伶蓉可擔心了,她這么個一板一眼又嚴肅有加的女子,怎么會一邊走又一邊喃喃自語的?這太不尋常了。
  “若渲,你老實說,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反常哦。”
  “沒啦。”她實在沒臉提呀。
  “真沒?”伶蓉鍥而不舍,非問到底不可。
  “真——有啦。你——算了,告訴你吧,我剛剛只不過是向我堂妹下戰帖,說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告訴她,她若再制造机會給我,事后可別怪我……怪我搶了她的男朋友。”
  哇,COOL!伶蓉對她豎起大拇指:“若渲,你破戒了。”
  “什么我破戒了,我又沒——”
  “別沒不沒的,我早說過,他這么窮追猛打,你不會心動才怪。現在可好了,心思在無意中全溜出來了吧。”
  伶蓉當然不會因若渲沒喜歡上她那個斯文二哥而對她有所不滿,反倒為她的跨出一步而慶幸。冰山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太難得了。
  若渲辯解:“沒有,沒這回事。”
  伶蓉勸她:“面對現實吧,有人愛總比去愛人來得好。”
  這話若渲已不知听過多少遍了。只是傷痕仍在,又如何放得下身段?她實在不敢去承認。
  也許誠如伶蓉所言,她已對他的追愛動了心,但她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是疤痕令他亢奮得非征服她不可,還是——另有原因?
  不管如何,她決定不承認,死也不承認他的追求對她已起了作用。
  “叫他留著去愛別人吧。”她不想再聊与他有關的任何事。她還是決定心如止水地堅持到底。即使偶爾投來的小石子曾在她的心湖撩起一陣小漣漪,作用還是不大的。
  伶蓉叫住她:“明天月月的外公出殯,你要去嗎?”
  “會的,他也算是我的外公。”
  見若渲鎮靜走出校門口的身影,伶蓉并不為她的想法感到樂觀。她認為,霍槐恩絕不是省油的燈,他絕不會沉寂過久的。
  眼前似乎有場好戲即將登場了。
  一輛雪佛蘭房車醒目地停在校門口。
  若渲一出校門,車主便喚住了她:“若渲。”
  待她看清是令榆二哥,便緩緩的向他走近。
  “二哥,你等伶蓉嗎?我剛剛還和她碰面,她——”
  “不,我是在等你。”
  他的話令她忍不住口干舌燥的舔了舔下唇。“等我?為什么?”
  令榆催她:“先上車再說。”
  “很急嗎?”若渲有些顧慮地問。她也不是真的不喜歡他,但喜歡的程度又僅止于朋友之兄長,至于感情,是連邊也夠不著的。
  “先上車吧,這里不宜停車停太久。”
  他的話催得她上下不得,為了不讓他為難,她只好上了車。
  槐恩一追出來,卻見她進入一輛車內,車上的駕駛還是個男人。哇!受騙了,她明明不和男人打交道的,現在被他當場抓著了。槐恩醋勁一上來,之前是真的气惱追不上她,現在則是气她的“不愛”原則全是推托之詞。這感覺如同被人狠狠的在腹部揍上一拳般的痛。他返回停車棚,騎上愛車后,便往她的住處飛馳而去。
  在車上,令榆對她說:“若渲,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她是無功不受祿的踏實女子,對于突如其來的禮物是不可能接受的,除非他能有個好理由說服她不得不收下。
  “有東西給我?為什么?”
  “一個紀念性的東西,沒什么特別意思。”可他的眼眸一點也不單純。
  若渲對他表示:“二哥,你不用途我什么東西,我不會收的。”
  這么簡單明了的拒絕,令榆有些難堪了。
  “若渲,你不要叫我二哥,好嗎?”
  “OK,令榆二哥——”
  “明明說不要了,你還——”
  若渲對于感情的事是恐懼多過于接受,于是乎,她對令榆說:“二哥,抱歉,我無幸得到你的垂愛,希望你別再浪費時間了。”若渲知道,她這番話足以令他難過好一段時日,但是曖昧不明的關系才會傷他一生。長痛不如短痛,明白的拒絕對他才是良方。
  令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表白,才短短几分鐘便慘遭滑鐵盧,這叫他情何以堪?他深情的回望她。“真的一點机會也沒有?”
  為了杜絕他的渴慕,她當机立斷地斬去他心存的愛意。若渲相信,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誰也沒有。”
  偏偏此時,玩笑似的,她的眼前竟浮現他——霍愧恩的影像。不可能吧?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在此時想起他這一號人物。
  她對令榆說:“到了,二哥,我在那家7-ELEVEN下車就行了。”她不要他送到家門口。因為她想吹點風,藉由涼風,教自己重理真心。
  他依言停在統一超商前,不過在她臨下車時對她說:“若渲,我希望你能再考慮,好嗎?”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地下了車。不用再考慮了,她的答案還是一樣。什么事她可以下确定,獨獨此事。她的記憶給她帶來太大的沖擊,感情是她奢望不了的世界。
  走進租賃處的巷口,咦?是他。若渲并未往回走,之前她已淘汰了一位,不怕他再度糾纏,她要他們一個接一個出局。
  槐恩見她回來,露出燦然的一笑。不過她卻是毫無笑意,只是鎮定地走向他。
  他等待她的到來,不過,當她一走近,她卻對他說:“我早已不是你愛情游戲中的一份子了,還不放人嗎?”
  他饒富趣味地看著她,不過,他現在有更正當的理由纏著她,只因她說過——
  “你說過,你將對我不再客气的。”
  若渲冷冷地答道:“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
  “你已有負責的能力了,我怎能不當真呢?”他拿她的語尾當把柄。“我等你的不客气,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會拒絕的。”
  若渲沉住气。“可惜我偏不當真,我不過是玩玩你罷了,你又何必這么認真?怎么了?完美情人不再守規矩了?你的藍緞已收回,我已被你列入下堂女友的行列中,何苦再吃回頭草呢?”她一鼓作气將心中的想法全說了,一反往常的高姿態,語意像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般,有种哀怨。
  槐恩也出其不意地說:“我發現回頭草有其美味之處,所以——”
  “你夠了沒,好狗不擋路,若你想當——”
  他可毫不在意她的尖牙利齒,順手便將她拉上車。
  “抱緊,摔死了,我可得娶神主牌了。”他的舉動今她來不及反應,更甭論跳車這樣的瘋狂念頭了。
  在高速中,他們抵達一處公園。風吹散了她的秀發,裙擺在風中飛揚,成了一朵綻放的白花。
  若渲在他停車的剎那,還未恢复神智。好快!這期間她也將与今榆之間的不快全拋諸風中。她發現,擠公車、搭房車似乎都沒有駕馭机車來得快感,她有一點點喜歡上它了——机車。
  “下車吧。”
  “嗯。”她优雅地下了車,拂了拂吹亂的發絲。“你載我來這做什么?”
  他不語,只是拉著她往公園內走去。走了一會,在一棵樟木下停步,沒有預警的便給了她一個擁吻,好深、好深,教她招架不了。
  若渲發現,他真是個狂人,他的愛也是如狂風驟雨般的猛烈。他可以這么自然地侵入別人的領域,在她來不及設防下便已攻城惊地,可怕的是,她心里卻一點恨意也沒。
  待他吻夠了,才緩緩松開擁住她的手,見她眼儿迷檬,雙頰呈現艷紅,才滿意似的真正放開了她。
  “你真教人又愛又气。”
  若渲腦子底如轉盤似的,一圈、兩圈……五圈、六圈……,一時轉不回原點。待她回過神時,才對這樣荒謬的事感到憤怒。
  “我愛你,我這一生中,真的沒有這么用心地在愛一個人——”
  若讓其他女人听到這一番告白,定要渾身酥麻,并赶緊找到最近的房間以身相許,以答謝他的厚愛。但她卻只對他的情話避如蛇蝎般。
  “不,這些話對我而言,并不中听,我——我要回去了。”
  她轉身便要走人,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將她拐來,豈會輕易放她走掉。
  這么一攔,兩人雙雙倒地,幸虧草皮軟,否則不跌傷才怪。對槐恩而言,這樣的姿勢實在十分的絕妙,他在上,而她則被壓在他身下。
  “喂,你起來呀!”
  他全身壓下的力量令她無法脫逃,身子在他身下猛烈地掙扎,槐恩斥令:
  “你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做出什么多余的動作。”
  女人的体香,尤其再加上這樣的掙扎,對正常男人而言,是种极致的挑逗。若值已明顯感到他的亢奮,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懂得的,所以不敢再動一下。
  良久。
  “可以了嗎?”
  “你——”這一回竟換成他紅了臉。他以為她并不懂得這樣的事,但她的了解反倒令他產生了羞愧。
  “你該离開了。”她故作鎮定。其實她比他更羞于見人,他的興奮代表著什么?不會是因自己秀色可餐才引起他的沖動吧?
  他迅速起身,并拉起她。若渲的一O一套白衫成了污泥附著的最佳去處。
  “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劇本不是這么走,怎么一個跌跤,重點沒說,卻盡犯丑事的。不過,歸究起來,她下顎的傷疤确實引人,不但沒有恐怖的感覺,反倒帶有那么一點致命的誘惑力。
  由來時路回去,兩人并未再多開口,心里只是各自為自己的失態尋求一個好理由。
  一到住處門口,、若渲頭也不回地上樓,大門“眶”一聲,將兩人阻隔開來。
  若渲一回到小房間,隨手抓了個枕頭抱在胸前,思忖著自己的失常。
  從沒有哪個男人可以令她產生心悸的感覺。堂哥雖帶給她壓力,但她壓根沒想過他。令榆二哥雖是個穩重的男人,溫文儒雅的求愛方式也打動不了她。偏偏這無理的男子,不過是小小的逗弄,竟教她睡不安宁的。即使合上眼,他的影像也會悄悄浮上她的意識中。張開眼,他又如同鬼魅般的糾纏著她,叫她不想他也難。
  “啊!她低喊出聲,企圖將他赶出她的思緒外。難不成,她有受虐傾向?正經的男人不愛,專情的男人不要,偏偏中意霍槐思的飄忽不定及狂愛?不,不會的,全是幻想所致,她不會,她才不會步人情愛的漩渦。
  早上,伶蓉邀她上白家。
  “若渲,今天是我媽生日,一塊來嘛。”
  伯母生日,哎呀!這么大一件事,她再怎么有所顧忌,也不能不去。
  “好,我會過去的,但你必須先陪我去挑禮物。”
  “挑,挑什么?又不是外人,還送什么禮?人去了,我媽便會開心的。’”
  伶蓉不在意,她可不,以往經常打扰,現在好不容易有回饋的机會,不慎重點怎行?
  “不,那我自個去挑好了。”
  “喂,不用啦。”伶蓉可不想讓她破費。
  “什么不用。對你可以不用,對伯母可不行。好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先回去。”
  見若渲堅持,伶蓉也不再勉強她。兩人在校門口分手,若渲打定主意到珠寶店買一串珍珠或是玉鐲好送給伶蓉的媽媽。
  一出校門,她身后又傳來机車聲。她盡量地避開他往人行道上走,不料他還是跟了上來。
  “你去哪?我送你。”
  若渲并沒有打算停下來,只是淡淡地說:“不用了。”
  在這同時,展盈儷的聲音傳來。她几乎是跑著追赶過來,到達時仍气喘吁吁的。
  若渲對他說:“女朋友來了,去侍候她吧。”說完便大跨步地走出他的視線,令槐恩不禁扼腕盈儷出現得不是時候。
  盈如問他:“你今天總有空了吧?”
  “沒空。
  這已是他第三回拒絕了。他這是什么意思?藍緞他也送了,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要打發她?這未免太不給她面子了。
  “槐恩,今天無論如何——”
  她的強硬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效果。噗噗,車子已出了她的視線,只留下她在原地瞪大眼。
  槐恩亟欲找到若渲。
  嘿!他們果真有緣。沒一會,他便看見她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珠寶坊中,于是停好車便跟了進去。他的進入不光是她,連店員也——
  “先生,挑珠寶嗎?”
  他對店員表示:“我和她——一起的。”
  說得這么曖昧,若道告訴店員:“對不起,我不挑了。”
  槐恩擋住她的去路。“不,來了便要挑。”
  他的話自然讓店員高興。來到這,豈可叫客人空手回去的。女店員答腔:
  “是呀,先生,這位小姐說要挑送人的禮物,年約四十至五十左右的中年婦人,你就幫她挑挑吧。”
  這是什么情況?他与女店員竟聯手起來設計她。在她火气上升之際,他有禮地問她:
  “若渲,這個真的不錯,若是送我媽,她一定會喜歡的,相信你要送的人,也一定會感到滿意的。”
  真的嗎?這只玉鐲子對方會很喜歡?听他這么說,著追似乎有一點心動了。也好,多個人多個意見,畢竟她自己沒有媽媽可送,霍槐恩他有,必定比較了解,將就听他這一回吧。
  由此可見他的眼光及心思真細膩。挑鐲子、選包裝,無不面面俱到,仿佛這禮是他要送人似的。付完款項,兩人一同出了珠寶坊,愧恩問她:
  “送誰?”
  若渲很想回他問太多了,但看在他幫她精心挑選禮物的份上,就老實地告訴他:
  “是送給白伶蓉她母親的,她一直對我很好,所以——”
  “好女孩,懂得人情世故的,我早就知道愛你准沒錯。”
  又扯到哪去了?她收起親切的心,換上陌生的面孔。“愛上我,你是自尋痛苦,回頭是岸吧。”
  “不,不涉險境豈能得人間珍寶。”
  見他又開始進行攻勢,她不打算給他太多机會。向他道了謝便想离開,但槐恩卻厚著臉皮地問:
  “若我也想參与你的世界,你會敞開心扉,容下我這一粒沙嗎?”
  “你知道嗎?沙雖小,但它挺扎人的,我先走了。”
  游戲至此,好似見到那么一點點曙光,只不過是挺扎人罷了,而非完全容不下。
  有了這一點机會,他決定把握住。
  白家正為了白太太的生日而忙碌著。
  若渲到達時,月月也出現了。
  “月月!”乍見月月,若渲很是開心。看來是伶蓉打算給她一個惊喜,才沒事先告知她。
  “若渲,你終于來了。”
  “你來很久了嗎?”
  “大概半小時了。”兩人一見面,便嘰哩外啦地講個不停。不過也沒忘了幫忙端端菜、准備碗筷。三人無論走到哪都是黏在一塊的。
  白太太喚了排在一分聊天的她們三人:“過來用菜了。”
  “喔。”答是答了,不過還是聊個不停。畢竟好久不見了,這個好久雖說僅是兩個禮拜,但對一向形影不离的她們而言,分開半天,便夠她們朝思暮想了。
  在白媽媽再度催促下,她們才走到餐桌旁。為了顧及禮儀,她們暫且讓說話的嘴巴休息一下,不過吃飯的嘴巴可才正式啟動呢。
  白媽媽對自幼喪失母愛的若渲及月月而言,也等于是她們的媽媽一樣。她待她二人如親生女儿似的關心。若渲有時真想為了白媽媽干脆愛上白二哥,但親情与愛情實為兩碼子事,她雖然眷戀白媽媽的關愛,但卻還是無法接受白二哥的追求;二者如同平行線般,叫她如何勉強自己去接受。
  “白媽媽,祝您生日快樂。”
  若渲送上小禮,白太太先是推不,后來禁不起她的軟言相動,只好收下峻。口中仍喃喃地說著讓她破費了。
  用完餐,三人一塊收拾了狼藉的杯盤后便移師伶蓉房間。
  若追隨即問月月:“月月,曹義他沒來?”
  月月歎了口气。“他決定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伶蓉拍拍她的肩。“就當是無緣吧。”
  當是無緣?怎么當?愛了他數年,再叫她以一句無緣收場,她又情何以堪?
  “算了,不聊我的事,霍槐恩——”
  “噢,也別聊我。”若渲急忙打住這個話題。
  若渲不想聊,伶蓉可興致勃勃。也不理會若渲的抗議,便對月月報告最新戰情:
  “他們很久前就散了,現在霍槐恩的新女友還是若渲的堂妹。”
  堂妹?不會是——
  “展盈儷?”
  “你怎么也知道展盈儷這個人?”伶蓉不得不佩服月月的消息靈通了,連展盈儷這號人物也知道。
  “她是理學院的嬌嬌女,她的男友多得可列本芳名冊了,不過仍差我一點點。”月月也是出了名的博愛美女,男友自是不少,幸虧她身后總有曹義為她收爛攤,她才敢這么大膽地到處亂放電。
  伶蓉笑說:“還有人比你遜呀?”
  “當然,你也不去探听探听,我洪月可是超級采草女,行遍天下無敵手,男人見了我莫不仆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
  三人只要在一塊,便將形象完全拋諸腦后,連談天的話題也沒設限。不過在外人面前,她們可是高雅清麗的三朵花。
  伶蓉損她:“偏偏真命天子卻不仆倒,只是滑過。”
  “叫你別提你還提。”月月又捶又打,哀怨地抗議。
  這女人發起癲來可讓伶蓉招架不住。“好,好,不提,STOP。”
  “這還差不多。”月月轉嚴肅為嬉笑。
  三人的打鬧引來白家兄弟的注意。
  “令榆,會不會出命案啊?”
  令榆搖頭。“不會吧,她們三人是這么好的朋友,不至于的。”但耳邊傳來的陣陣呼救聲,還挺惊心動魄的。
  “令榆,你去敲門引她們注意。”
  兩兄弟既怕出事,又怕只是一場誤會,索性求證一下以求心安。
  果然房內立即鴉雀無聲,最高品質——靜悄悄。
  房內的三人在敲門聲后立即安靜下來,若渲細聲問傳蓉:“太吵了是不是?”
  伶蓉回以:“應該不會吧,我大哥、二哥他們是很明理的人,應該不會為了這种小事而生气。”
  月月對若渲說:“你去瞧瞧來者何人。”
  若渲起身拉平衣裳,輕輕開了門。“大哥、二哥,你們有事嗎?”
  令鎮、令榆相視尷尬一笑。“沒事,我只是找我妹,她在嗎?”
  若渲回頭看了伶蓉一眼。她現在實在不宜見客,不僅發絲凌亂,連肚肚也見光了。
  “大哥、二哥,伶蓉現在不适合見你們,她——”
  見她吞吞吐吐,他們兄弟還當妹妹出了意外了。“我們非見到她——”一句無恙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見兩人堅持,她轉身問伶蓉:“你哥非見你不可,你出來吧。”
  由半敞開的門,可見房內一團亂,枕頭、抱枕東倒西歪的,可見造才的戰況頗為激烈。
  伶蓉一出來,一身裝扮比個瘋子還糟,令填問她:
  “你們怎么了?剛喊救命,你又慘不忍睹的,起內杠了?”白大哥鮮少在家,是以不知道妹妹玩心尚重。
  別看她們三人在外的行為舉止都是中規中矩的,私底下的三人可瘋得很。
  “沒事,不過是對某些事有點小小的爭論罷了,偶來的肢体語言,沒事的。別再大惊小怪,也別來中斷我們的興致,OK,配合一下嘛。”
  見妹妹一再保證絕無任何謀殺事件發生,令鎮才肯走人。
  門一關上,三人又開始了她們忘情的活動。
  直至下午三點,老道和明明才分別离開白家。令榆受托負責送若渲,他自是開心得此載送佳人的机會,但若范可不怎么喜歡這樣的安排,但在白媽媽的堅持下,若渲也只好不再堅持,就讓白二哥載送她一程。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著沉靜,令榆開口問她:“今天開心嗎?”
  “非常開心,謝謝你們的招待。”她由衷地感謝。
  令榆問她:“若渲,下一回白二哥的生日,你會來嗎?”
  他的生日?當然——不會。
  她直截了當地說:“不會,你的生日不會是和白媽媽、白爸爸一起過吧?”
  他已這么大了,生日該是和女友一同過。但令榆是個太過害羞木銷与被動的男孩子,既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會大獻殷勤,若是有哪种比賽誰能坐得最久又少話的人,他准奪魁,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的,是以他虛長至今仍沒半個女朋友。
  他也老實招供:“我已經有很多年沒過生日了。”
  “為什么?”若渲以為他的言下之急是指他已多年不敢面對年齡這個數字,所以就不過生日以掩人耳目,掩蓋自己已逐年增加的年齡。
  令榆說出他的苦衷及無奈:“沒有女人肯和我一起過,而我又不想和家人一塊過,所以——”他心里真是矛盾。沒有人陪他過,又不肯与家人過。
  基于這個原因,若渲決定當一次好人。“好吧,我答應和你一決過,但是我要求伶蓉陪我与你歡度生辰。若可以的話,我愿意。”也不完全是施舍,只當他是個朋友、兄長般的陪他度過寂寞的生日。
  這一回,車內的空气似乎變暖了,不再那么的冷涼。
  槐恩見到那輛車又出現在她家門口,醋意急遽上升。不過,他還不至于沒風度地前去打人或興師問罪的,只是打算回去后再好好想個對策以贏過其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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