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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夏侯尚智失蹤了,出動再多人力找尋打撈,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皇甫逍遙哭斷了肝腸。雖然旁人一再安慰她,夏侯尚智水性精良,兼之江中并未發現尸体,他定能化險為夷,但皇甫逍遙根本不信。
  夏侯尚智水性固然好,但當時天黑,又是出其不意被人刻意謀害,拖入江中的,只怕他一人江便被拉往深處,嗆暈了過去,哪里還有求生的机會?
  再者,若是夏侯尚智沒死,他為何不露面?他難道不知道她會為此而發瘋嗎?
  這日,皇甫逍遙偷偷溜出了儒杜,來到柳燕江,一路沿著下游而去。雖然明知丈夫生還机會渺茫,但她不愿意就此死心,因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一步一步走著,心里淌著血,她不斷的向天析禱,只要她的相公活著,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暮色沉沉,一艘艘畫舫叉點起了盞盞華燈。此時,在一艘停靠江畔的畫舫上,一名侍女隨手丟出了一樣東西便轉身入內,那東西則正好落在皇甫逍遙腳邊。
  她無心的抬起一瞧,不由得大惊失色,這把折扇好像是她的。
  絹面上的字跡明顯是被水浸糊了,依稀為了几個大字,皇甫逍遙雖看不清楚,但這扇骨、材質,握在手中是如此熟悉。
  她想起了和夏侯尚智在惊喜堂初次見面,他由她手中奪去了一把折扇,正是這一把。
  皇甫逍遙不禁惊喜交加,她的直覺告訴她,夏侯尚智必定在那艘畫舫之上。
  她輕靈一躍,上了畫舫,由繡帘縫隙中,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竟就是夏侯尚智!
  她又惊又喜,登時便要揭去布帘,但手才沾到帘子,由里面傳出的聲音卻讓她停下了動作。
  “若愚,沒有想到睽違十多年,我居然還能再見到你。”
  坐在夏侯尚智面前的,是一名二十余歲,美麗嫻雅的女子。她態度擁容,國色天香,用凝脂般的玉手為夏侯尚智倒了滿滿一杯酒。
  听得“若愚”這個名字,夏侯尚智不禁漾起了一絲苦笑。“織云,我已經不叫若愚了,我叫夏侯尚智。”
  其實眼前這名女子,就是夏侯尚智的初戀人柳織云,經過了十多年的歲月,她依然美艷如昔。
  話說當時夏侯尚智落水后,那些人硬將他往江底拖,他本能的掙扎抵抗,卻身受數刀,漸漸失去了意識。他以為再無生机,豈料他命不該絕,沒有意識的軀体隨江水載浮載沉,竟膘到了柳織云的畫舫邊,也幸得柳織云眼尖,黑暗中還能看清楚是一個人,而不是一袋垃圾,在他斷气之前將他撈上了水面。
  “封別人而言,你叫尚智,對我而言,你永遠是我的若愚。”柳織云淡淡的回答。
  躲在帘外的皇甫逍遙聞言不禁万分訝异,原來他兩人早就相識了!那女人是誰,為何叫他“若愚”?
  皇甫逍遙心思飛快的轉動,莫非……她就是那個夏侯尚智不愿提起的過去?
  此時,一陣疼痛突然襲來,讓夏侯尚智悶哼了一聲。
  “哎呀,你傷口還沒完全好,不能動的。”柳織云著急的偎至他身側,毫不避嫌的掀開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
  “織云,你不能這樣。”夏侯尚智覺得困窘,他急急的握住了她。她的手依然像十多年前那般細致柔軟,她周身的气味也和十多年前無异,那特有淡雅的清香,他并沒有忘怀。
  要忘怀一個人,确實很不容易,特別是對于一個感覺十分重要的人。夏侯尚智以為他已經完全將柳織云拋在腦后了,卻不料今日一見,所有的回憶,居然又如此輕易的再被勾起。
  “你會害羞?”柳織云嬌笑一聲,順勢偎在他的身旁。“這和從前的若愚可不同了。”
  夏侯尚智沒有推開她!
  皇甫逍遙在帘外看得心都碎了,他不僅沒有推開她,甚至連手都還牢牢的握著。
  相公啊相公,此刻你的心里想必都充滿了她,再沒有一絲一毫我的存在了吧?
  原來,你從不肯說愛我,是因為你心里一直愛著別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溫柔多情的對我,讓我誤以為你心里有我,讓我痴痴的等,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夏侯尚智,你好殘忍哪!
  皇甫逍遙流下了淚,眼前那并肩而生的兩個人,登時化成了模糊的一片。
  里面的柳織云柔柔的訴說著別后的一切,如何的研嫁非人,夢想幻滅!如何的不見容于婆家;如何的日夜念著他:又是如何的迫于生計,淪落煙花,來到了柳無江上云云。
  皇甫逍遙看著夏侯尚智臉上自然流露出怜惜万分的神色,她心中猶如千刀万剛。
  她不要再看下去了!一切就猶如煙夢一場,郎既無情,她多說何益呢?
  流著眼淚的她默默的轉身,手中的折扇無聲無息的落在她的腳邊,她如游魂般飄蕩而去,彷若全身都被掏空了。
  折扇落地的聲響雖細,但夏侯尚智卻察覺到了。
  “是誰在外邊?”他疑問。
  一名侍女掀帘而入,笑道:“剛才看見一個人影下船去,不是姑娘的客人嗎?”
  “不是。”柳織云搖搖頭。
  “我還在地上撿到這把扇。真奇怪,我分明去了的,怎么又跑土來了?”侍女奇道。
  “扇?”夏侯尚智顧不得身上舊傷未愈,一把搶了過來,疼得他齦牙咧嘴。
  “若愚,當心!一把被水泡坏了的扇子,有什么好拿的?”柳織云急道,忙扶住了他。
  “你不明白。”夏侯尚智痛楚的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盈滿了無限的柔情蜜意。“這把扇,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見扇如見人,扇子就如同皇甫逍遙啊!
  柳織云見他如此神色,心下也有了譜,沉著俏臉問道:“這把扇子是誰的?”
  “我的妻子。”
  “啊?”柳織云愕然倒退一步,“你……你娶了妻子?”她不能接受這個迷戀她的男子,竟然會娶別的女人!
  “是。這把折扇,正是出自我愛妻之手。”夏侯尚智將折扇像寶貝般的握在手中,想起兩人在惊喜宜中的初次交會,不禁樣出了甜蜜笑容。
  真奇怪!見了柳織云之后,他突然豁然開朗,糾纏在自己心頭上十余年的結,在一瞬間金都打開了。
  他對織云的情愛,其實早已逝去,他緊抓不放的,是被情人拋棄,自卑心作祟的羞辱情節。如今柳織云對他明顯的求好親匿,已將他最后的一絲心魔滌除了。仿佛多年的魔咒被破解,他飽受禁銅的心被釋放了出來,他這才明白他錯失了好多好多。
  “愛妻……”柳織云炫然問道:“若愚,難道你心里已經沒有我了嗎?”
  “織云,這都已經是過去了。”夏侯尚智歎了口气,“你不再是柳織云,我也不再是夏侯若愚。”
  “是,以前我嫌棄你,現在輪到你嫌棄我了。”柳織云不無賭气的冷笑道。
  “這不是嫌不嫌棄。織云,個人有個人的命,我和你也許無緣吧,如今事過境遷,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最愛,無論如何,我不可能离開她的。我愛她,用我的生命去愛。”
  “那我呢?我算什么?”柳織云含淚而問。
  “你是幫助我成長的人。”夏侯尚智同道。“如果沒有你給我的打擊,也許我仍是鄉野間的一名混混,而非名震洛陽的五儒生,你也不可能對我另眼相看了,不是嗎?”
  柳織云一時無語,今日的夏侯尚智實在轉變太大了,他儀表出眾、气質超凡,更是名利雙收,如此男子,哪個女人不傾心呢?
  他今日的成就,是拜她所賜,但她竟是那個無緣的人。他有愛妻与他同享榮華富貴,她卻必須為了生計,墮落煙花之道而万劫不复,天啊!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人?只因她一念之差,就注定懊悔終生。
  柳織云哇然一聲,哭倒在琴座之上。
  “織云……”情雖已盡,夏侯尚智卻覺于心不忍,基于朋友立場,他理該伸出援手。“織云,我不忍心見你蒙塵在這煙花之中,你明日可到城里的云龍錢庄,那是我名下的產業,你報上我的名字,要多少銀兩都隨你取,然后离開風塵之地,重新開始你的生活吧。”
  柳織云彷若未聞,只是一逕的哭泣。
  夏侯尚智也只能一歎,輕聲留下一句話,“織云,如保重。”他隨即強忍身上傷口
  的痛楚,綾步走出了畫舫。
  他不能冉在舫上逗留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告訴逍遙,他愛她!
   
         ☆        ☆        ☆
   
  傷心欲絕的皇甫逍遙失神落魄的走著,她神情恍惚,心想,她或許就要這么走到海角天邊吧。
  “逍遙!”司馬子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逍遙,我終于找到你了。夏侯尚智死了,你完全屬于我了。”他興奮的伸手拉住皇甫逍遙的衣袖,他就不信夏侯尚智有九條性命,硬是害他不死。
  皇甫逍遙默默的望著他,那些潛藏在江底,欲置夏侯尚智于死地的照衣人果然是他派的。依她的性子,理該立刻殺了他才是。不過,一來她已心灰意冷,二來,她知道夏侯尚智并沒有死,這事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因此,她只是抽回自己的手,不發一語的又往前走。
  “逍遙,你要上哪里去?”司馬子翔急急拉住她。
  “我……”皇甫逍遙悵然道:“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心里胤待很,儒杜肯定是不能回去,若回京城,只怕司馬家又要糾纏不休,那更糟糕。心灰意冷之下,她冒出了一個駭人的念頭:干脆出家去算了。
  “逍遙,我知道夏侯尚智的死,讓你一時還無法接受,不過你放心,我會耐心陪著你,直到你忘了他為止。”司馬子翔溫柔的道。
  “你說什么?”
  “既然你目前不知何去何從,不如就先到我家暫住,再慢慢想辦法,如何?”
  “你家?”
  “是。家父在恪陽城外有座別苑,寬敞幽靜,你一定會喜歡的。”司馬子翔笑道。
  皇甫逍遙低頭沉吟,其實她自己有座弈邁山庄,又何必寄人篱下?不過,眼下她是不敢回弈遙山庄,她怕夏侯尚智找她。她現在最不愿意面對的人便是夏侯尚智,因為她沒有把握自己在面對他時不會脆弱的嚎陶大哭。被他拋棄已經夠可怜了,在他面前若又失了骨气尊嚴,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未來之路,它的确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司馬子翔所言的也有道理。
  “我去你家住,你保證待之以禮嗎?”皇甫逍遙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在我心里,是如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對你向來是又敬又愛,几時對你失禮不尊重過了?”
  皇甫逍遙不得不承認,他并沒有說錨。這個司馬子翔雖然討厭,待她卻也是一片頁心,皇甫逍遙地出一歎,“那……就打扰你几日了。”
  司馬子翔大喜,忙道:“隨我來。”
   
         ☆        ☆        ☆
   
  司馬子翔領著皇甫逍遙造人一間粉雕玉琢、精麗非凡的房室,軟食香枕,繡縵輕紗,更有一個按著一個的侍女捧著托盤,魚貫而入,盤上盛置著綾羅綢緞,釵鳳翠簪,瑪璐瓔珞,珍珠首飾無不齊備。
  “逍遙,這些東西都是特別為你添置的,連這閒廂房也是特別為你留的,我早就夢想著有一天,能邀請你來這里小住。”司馬子翔笑道。
  皇甫逍遙見他如此殷勤慎重,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不解的問道:我有什么好?你為何要這般待我?”
  司馬子翔雙眼凝視著她,微笑吟道:“悠悠我心,豈無他人?唯君之故,沉吟至今。
  逍遙,我對你是情不自禁啊。”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不要听這些。”皇甫逍遙心虛的掩起了耳朵,“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是,你好好歇息吧。”司馬子翔必恭必敬的回答,轉身而出,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皇甫逍遙再也忍不住了,珠淚滑然而下。
  這是為什么?她愛的人不愛她,她不愛的人卻對她万般溫柔,上天為何要如此安排捉弄?難道愛情就只有一個苦味嗎?
  如果夏侯尚留待她能像司馬子翔這般,那該有多好啊!
   
         ☆        ☆        ☆
   
  沒有夏侯尚智在身旁的日子,皇甫逍遙真覺得索然無味。任憑司馬子翔再多情殷勤,也打動不了她的心,她只是不停的思念著夏侯尚智,念得心痛。
  她意興闌珊的在別苑里四處閒晃,來到一處廳堂之外,由里面傳出的說話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好熟,很像武靖王爺的聲音,莫非武靖王本人也來到了洛陽?
  皇甫逍遙輕手輕腳的靠近門邊,廳門未關,她覷眼一瞧,和司馬子翔說話的,果然是武靖王爺!
  “于翔,一切都准備妥當了嗎?”武靖王威風凜凜,聞聲已使人肅然起敬。
  “都准備好了,只待明日皇上微服出巡到了洛陽,便可動手。”司馬子翔答道。
  “很好,江湖人士的手段干淨俐落,料想那小子也難逃升天。本王即刻快馬回京,暗地調兵部署。等你這邊事成,皇帝小子的死訊傳回京城,舉朝震惊之際,本王便殺他個措手不及,到時還怕京城不落人本王掌中嗎?”武靖王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皇甫逍遙聞言,嚇得魂不守舍,張口輕輕“啊”了一聲。
  這一聲雖輕,卻瞞不過武靖王的耳目,他怒喝一聲:“誰在外面?”
  皇甫逍遙待要逃時已然來不及了,武靖王身影一閃。將她重重推進了大廳。
  “逍遙?”司馬子翔大惊,皇甫逍遙顯然听見了他們父子的談話,那父親絕對是饒她不得了。
  “原來是逍遙公主。”武靖王一邊冷笑,一邊抽出了牆上懸挂的一把寶劍。
  那把劍森冷的鋒芒,讓司馬子翔膽戰的叫道:“爹,不要……”
  武靖王皺起劍眉,怒斥:“她听見了我們的談話,難道還留她不成?”
  “爹,她是我的意中人,我要娶她,她就是我們武靖王府的人,她不會說出去的。”
  司馬子翔擋在皇甫逍遙身前,著急道。
  武靖王聞吉,神色稍微綾了一下,“逍遙公主,你會嫁給我儿子嗎?”
  皇甫逍遙冷冷一笑,“我已經有丈夫了,怎么可能再嫁給他?就算沒有丈夫,我堂堂的公主,也万万不可能委身亂臣賊子的。”
  她說得堅定至极,正气凜然,武靖王气得鐵青了臉,暴吼一聲,推開儿子,長劍便要刺向皇甫逍遙。
  “爹!不要”司馬子翔見情勢凶險,再也顧不得許多,縱身而上,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原本要刺中皇甫逍遙的長劍,硬是刺入了他的上臂。
  “啊!”皇甫逍遙駭然的叫了聲。
  司馬子翔不顧劇痛,將她推到了門外,“快走!”
  “你……你為什么這么傻?”見他居然舍命解救自己,皇甫逍遙任是鐵打的心,也不禁動容的哭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的……”
  “我心甘情愿的,你快走!”
  “哪里走?”武靖王威喝一聲,又要舉劍向前。
  司馬子翔縱身抱住父親,使盡全身力量阻住他的去路,高聲叫道:“逍遙,你快走啊!”
  “畜生!”武靖王怒极,但思及愛子身上帶傷,一時也奈何他不得,只能怒吼連連。
  皇甫逍遙見情勢至此,不容再遲疑,只得當机立斷,她咬牙發足飛奔而去。
   
         ☆        ☆        ☆
   
  無可奈何的,皇甫逍遙又回到了弈遙山庄。
  自她嫁到俞心園后,數月無主的弈邁山庄已變得荒蕪凌亂。她佇立在晚香亭中,陪伴著它的,只有高空的一輪明月,一股孤寂無依之感年起,她不由得落下了兩行淚珠。
  她現在心里牽挂的,不再只是儿女私情,又多了國家之興亡。
  如果司馬父子所言不虛,那明日皇上必會微服來到洛陽,而這將是一趟死亡之旅啊!皇甫逍遙著急的想去通風報信,但她根本不知道皇上落腳何處,等她找到了,只怕為時已晚。
  她懊悔的長歎,如果這時夏侯尚智在身邊就好了,他神通廣大,又足智多謀,必定能讓皇上化險為夷的。
  “逍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皇甫逍遙渾身一震,她顫魏魏的轉過身子,殃人眼帘的,竟是一張憔怦万分的臉龐,是夏侯尚智嗎?眼前之人失去了往日的飛揚神采,直是判若兩人。但若不是夏侯尚智,還會有誰呢?
  “你……”皇甫逍遙想起他對自己的薄情,又回轉身子,背對著他咬牙道:“你還來做什么?”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該來的還是來了。皇甫逍遙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落下了一串淚珠。他一定是來和她說抱歉的,說他始終無法忘怀他初戀的人,說他對不起她,只好辜負她。
  “你……你不用說了,我也不向你搖尾乞怜,祝、祝福你和她……白首到老……”
  她一字一句硬咽的說。她已經盡最大的能力,讓自己表現得堅強,但看來她還是失敗了。
  夏侯尚智揚起了一抹笑容,走近她身后,突然俯身湊近她耳畔說道:“我愛你。”
  “啊?”皇甫逍遙如遭五雷轟頂,霍然轉了過來,顫聲問著:“你……你說什么?”大啊,她是不是听錯了?
  “你沒听清楚嗎?”夏侯尚智溫柔的托起她帶著淚花的朱顏,“我愛你,逍遙,用我所有的生命來變你。”
  皇甫逍遙再也忍受不住,扑進他的怀里放聲大哭。
  這是要嗎?如果是的話,就讓她永遠不要醒來吧。
  “小遙,別哭。”夏侯尚智緊緊的摟住她。“你那天果然在畫舫上。你為什么不留到最后呢?為什么要离開我?為什么不信任我?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急得快發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發狂?”
  皇甫逍遙聞言綾綾的抬起螓首,她凝視著他,撫摸他的愛鬟、眉角,以及剛毅的輪廓,未理的胡喳刺得她放下了手。“智哥,你兩鬟居然生出白發了……”她覺得心痛,他正值青壯瀟洒,怎堪銀白發絲?
  “因為想你。”他又緊緊的摟住她,“逍遙,我不能沒有你,我不許你离開我。”
  “我不走!就算有天大的力量要拉我,我也不走了。”皇甫逍遙伏在他怀中泣道。
  漫長的追求,終于讓她等到了他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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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Cat 掃描, 熾天使 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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