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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這個故事好不好笑?沒有大笑三聲就是不給我面子喔。 擅月希望這本書能讓大家看得開心,哈哈大笑,笑到家人探頭進來問:“你 (你)在發什么柙經,笑這么大聲?” 最近覺得,喜劇頗難寫。 人類似乎天生就有被虐傾向,寫得纏綿俳惻、肝腸寸斷、凄慘落魄的比比皆 是,而且要多慘就有多慘,然而,能讓人棒腹大笑的作品屈指可數。 最后,引用栽從某處看來的一句話:給別人一些好的感受,是一种布施──給 人信心,給人尊嚴,給人溫暖和善,也給人希望。 這就是栽對自己的期望。(如果下次我改寫悲劇的話,會不會被打?) 嗯,先來吊一點言袋── 西洋文學批評家長久以來都是推崇悲劇,鄙視喜劇。据他們的說法,唯有悲劇 才能凸顯人類的苦難,顯示人性的沖突和掙扎,以及命運的不可抗拒性…. 我個人覺得,看到別人比自己凄慘的确會比較好過一點啦!不過哭得唏 哩嘩啦也梃傷神的;而且,我覺得喜劇不只是笑笑而已喔,它也是一門高明的諷刺 哲學。當然,那不是我這顆小馬鈴暮寫得出來的。 如果實在閒著沒事,你也可以嚴肅的來看這本書,將它當作寓言來看,想一 想: 到底,對一個女人來說,什么才是“美”呢?而“美”對婚姻真有影響嗎? 看完這本書,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順便附上一篇從网路上看來的醫學報告── “笑可以減少壓力荷 柮傘□ 美國某大學研究指出,笑可以使免疫細胞更活躍,如果自認缺乏幽默感,可以 多看喜劇片、好笑的小說,緊張時想想其中情節,學習樂觀的面對眼前的 顩r。 另外還有:每天花五分鐘作白日夢,一邊深呼吸,一邊讓愉快的畫面從腦中飄 過,也可降低壓力荷 柮傘!□ 所以說,愛情小說是相當好的調劑,既能讓你作白日夢(當然,凡事都不宜太 多),又能讓你開怀大笑,對不對? 第一章 今天是范筱風二十五歲生日,她想送給自己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 她在“夢露俱樂部”大門口來來回回了十几趟,每次都假裝在注意對面的書 店,眼角卻老瞥著夢露俱樂部”的雕花玻璃大門,想穿透其中看出點端倪。 可惜,“夢露俱樂部”果然不愧是全國第一的美容沙龍,將客人的隱私保護得 很好,以筱風雨眼二點零的視力,從外面完全看不清楚門里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使 得她想一探究竟的心更強烈了。 丰胸和瘦身不一樣,是無中生有的事,一定很花錢,可是不知道會貴到什么地 步。 范筱風心想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手提包,里面有她工作兩年來所有的積 蓄。 她曾□朋友說瘦身花了十几万,也每天在電視上看到小象□董玉婷的廣告。 由胖變瘦,她可以理解。譬如藉由運動或飲食控制來減肥,這是可能的。 但是,由飛机場變成喜瑪拉雅山,對她來說,就像變魔術一樣,她完全不能想 像是什么樣的科學技術可以有這种功用。 第四台廣告中最多的就是壯陽藥和通乳丸。說實在話,她從來不相信這些廣 告。 如果只花個几千塊就能治好陽萎,成為神勇的一夜七次郎;或是讓扁平的胸部 馬上丰滿,從飛机場跳升成D罩杯,那早就家家和樂、天下太平,威 杽偛栭□□ 賣,女性內衣厂商也不用大費心思地設計各种魔術胸罩,造成丰滿的視覺效果。 這一切,都只是范筱風的推測,只有邏輯根据,沒有經過實驗證明。她一向沒 有親身体驗的勇气,因為向來腳踏實地的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今天不一樣,長尾巴的日子,"壽星最大"的想法就如壯膽的烈酒,給了她平 時沒有的勇气;“只試一次”的危險誘惑將她帶到了平時上班只敢匆匆一瞥、快步 經過的“夢露俱樂部”門口。 站在門口亂猜,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走進去,馬上就知道了。年輕就只有一 次,二十五歲生日也只有一次,就讓我為自己破例一次吧。 范筱風深吸一口气,推開“夢露俱樂部”的大門。 潘朵拉的寶箱,打開了…… 大理石地板,真皮沙發組合,“夢露俱樂部”的裝潢華麗,筱風仿佛踏進五星級 大飯店,一個和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小姐,請問您要做哪一种課程呢?”柜台小姐的聲音溫文有禮。 難道這里除了丰胸之外還有別的課程嗎?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范筱風向 來敢作敢當,有什么不好說出口的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聲說道: “我要做丰胸,要從A變成D……喔,不對,D運動起來會很沉重,C就好 了,我要從A罩杯變成C罩杯。” 大廳里一片寂靜。 每個客人都轉頭望向范筱風,雖然這都是她們來此的目的,但是沒有人會將它 如此大聲說出來。 “范小姐,我是你的美容師,請多多指教。”溫柔有禮的聲音,讓范筱風抬頭 而望。看過眼前的人之后,她的視線再也移不開。 哇塞,尤物一個!腰是腰,腿是腿,胸部緊緊地包裹在端庄的制服下,美麗的 面容漾著親切的笑容。 好樣儿的,真有料,敢叫“夢露”俱樂部,果然有些說服力。 美容師領著她到貴賓室,拉上帘幕,笑容可掬地說道: “范小姐,請脫衣服,讓我看看你的胸部。” 脫衣服?那簡單! 她從來就不是害羞的女人,何況,她的身材是小腹比胸部凸出,大腿粗得和男 人有拼,就算讓人偷窺了也會長針眼。 她快手快腳地脫掉上衣,躺在美容床上。 美容師伸手輕捏她的胸部,仔細打量了一下,說道: “范小姐,你的胸部是A罩杯未滿,而且……請問你是不是常常運動?” “是啊,你怎么知道?”筱風好奇地間。 她不只是常常運動,而且是每天運動,因為,她可是“守義武館”的少主人, 一天練個三小時拳實屬平常。 “因為你的胸大肌相當結實。做丰胸,最怕的就是肌肉型的胸部,因為肌肉緊 實,生長的速度會較緩慢。” 唉,她早就知道,自己“天生武質”,要成為女人中的女人,果然前途艱難 啊! “夢露俱樂部做的是誠信生意,我們不做不實的廣告,也不會給顧客過高的期 望。明明是比較難做大的類型,還跟你打包票說只要花一點小錢就可以做到D罩 杯。丰胸或瘦身所花費的金額,會因顧客的身体 顩r而有很大的差异。拿瘦身來 說,有人可能花個十万就減了二十公斤,有人可能要花七、八十万,甚至更多。” 她接著說道:“我們是國際知名的美容企業,不會開出(一万元保證做到C罩 杯)這樣的廣告,雖然真的有客人以少量金額達到大幅成長。但是范小姐,以你的 情況來說,只花五万、十万就想達到C,是不太可能的。” 筱風□了,雖然有點失望,但是對“夢露俱樂部”的信任感反而增加,覺得可 以一試,即使要花較多的錢。 美容師看到她失望的表情,笑說道: “請不要對自己失去信心,夢露俱樂部自開業以來,還沒有過丰胸失敗的例 子;每一位客人都是怀著期待的扁平進來,帶著喜悅的波霸出去。范小姐,只要你 愿意和我們配合著做課程,就會有成長。” 范筱風□她如此說,胸中豪气頓生,眼里閃著希望的星星,大聲說道: “好!我全部的財產都在這里,總共四十万,你們就給我努力做大!” 為什么她被生成女的呢?老天真是開了個很惡劣的玩笑。 范筱風每回在浴室照鏡子時,都忍不住要如此咒罵。 看看自己,兩道濃眉,中性有力的輪廓,扁平的胸部,加上高挑的身材,頭發 削短,穿上褲子,走在街上還會被叫“先生”。 唉唉唉,老天真是對她開了個大大的玩笑。既然將她生成女的,為何讓她要胸 部沒胸部,要臀部沒臀部,腿毛倒是生了一大堆,濃黑密長如祖先墳前的野草,剃 刀除不盡,隔周又再生。 唉,信不信,范筱風已經十年沒穿過裙子了,不是因為耍帥,而是不得已。 做女人,對她來說似乎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調的苦差事,干脆幫她動變性手 術,只要接上“小弟弟”就可以成為男人,還容易些! 老天 斠歡ㄊ前言□緦儆謁□吶□韻笳魅□o了筱梅。 筱梅是小她一歲的同胞妹妹,長得可愛甜蜜,笑起來唇邊有個小小的梨渦。 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令同校男生目不轉睛流口水的D罩杯,現在則是艷麗嬌 美、身材火辣辣的上班女郎,挺著抖動的丰胸,搖著圓滾滾的俏臀走在路上,引起 連環車禍已經不是罕事。 每回和筱梅站在一起,筱風就成了慘不忍睹的“對照組”。初次見面的人都以 相當委婉含蓄的口吻說道: “妹妹長得像媽媽,姊姊比較像爸爸。” 是啊,像爸爸!她不但繼承了老頭的好身手,連他的男性荷 柮梢慘粊憬郵眨□ 才會搞成這副不男不女的德性。 過多的男性荷 柮桑□□□L胡子長腿毛,卻沒繼承男性強韌的骨架和力气;過 少的女性荷 柮桑□□□夭塊L不大,月經還是照樣痛得死去活來。 真是优點沒半分,男女的缺點集于一身,教她如何不唉聲大歎慘慘慘連三慘 呢? 有回她忿忿不平地問老頭: “老爸,為什么我和筱梅同父同母,長相身材卻差這么多?” 范老爹想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說: “大概是因為你媽怀梅梅時每天看‘白雪公主’,怀你的時候陪著我看‘洛基’ 的緣故吧。” 接著厚實的大手用力拍她的肩,呵呵笑道: “這有什么關系!你有一身好功夫,將來我的武館不愁沒人繼承了。” “老爸!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女的?!女的耶!一個女人繼承武館,還有男人愿 意娶嗎?” 嗚......她雖然身材外貌像男人,卻是十足的女儿心,也想有人疼、惹人愛,有 朝一日能舒服地窩在丈夫怀里看電視啊! “怎么說沒人肯娶你?鷹揚不就很适合?你們從小玩到大。我看,以后咱們武 館就改名叫‘揚風’,正好把你們兩人的名字都放進去。”范老爹笑眯眯地說道。 筱風聞言,差點沒摔倒,埋怨道: “老爸,你有沒有搞錯啊?展鷹揚那小子,我和他是從小‘打’到大,相看兩 相‘恨’,你若要他繼承武館,叫梅梅嫁給他還差不多。” 筱梅迷戀展鷹揚早就不是新聞了。 當年全校大半的男生伏倒在她的裙下時,筱梅眼中卻只有姊姊的同班同學── 那個每次都考全校第一名,又是運動健將的展學長。 筱梅為了他,每星期五准時到向來最討厭的武館報到,十年來風雨無阻,她這 個做姊姊的不得不惊歎于愛的力量,讓從小事事要人伺候、嬌貴的筱梅,成為武館 的“星期五全勤生”──雖然十年下來,有練跟沒練差不多。 想到展鷹揚,她就一肚子火。 那小子和她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小學同班、國中同班、高中同班,到大學那么 多五花八門的院校系所都還他媽的同校同系又同班! 她好不容易忍到畢業,心情特好地跑去吃大碗雪花冰,慶祝從此擺脫展鷹揚。 誰知,隔天展鷹揚便晃著手中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到職通知書,慢條斯理地對 她說: “筱風師妹,以后我們是同事了,請多指教。” 指教個頭! 這种歷史悠久的關系只會造成兩种极端結果,好的叫“友誼長存”,坏的叫 “陰魂不散”! 而她范筱風的運气一向不好,因為她和展鷹揚的性格天差地遠、南轅北轍。 看血型,一個是爽快直接的O型,一個是莫測高深的AB型;論星座,一個是 腳踏實地、忠誠老實的金牛座,一個是聰明冷漠的天蝎座。不管看哪一本星座書, 都會告訴你;這是最差組合,最好避而遠之。 而范筱風偏偏就是運气不好,和這小子做了十五年的鄰居、同學兼同事,每天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家人還多,簡直是孽綠的最佳典□! 若說范筱風和展鷹揚是宿敵,還不如說那小子是她的天敵較恰當些。 所謂的宿敵,應該是旗鼓相當的多年對手,但是,她從小到大,從來沒贏過展 鷹揚一次,一次都沒有! 不管念什么學校,展鷹揚都是“永恒的第一名”,而她則是“永遠的第二名”, 每次都名其妙地以几分之差落敗。 最讓她气結的是,每回考試她總是死K活K,三更燈火五更雞地苦念,而一到 十點半,就看見對面展鷹揚的房間熄了燈火,好像在嘲笑她的努力,春風秋雨正好 眠,十五年來如一日,從來沒晚過,教她如何不夜半對書气滿胸? 功課上胜過她也就算了,國一的時候,展鷹揚那小子不知發什么神經,學校的 籃球社、田徑社玩不夠,居然到老爸的武館來報名。 短短一年之內,就把她這個從八歲開始練武的大師姐摔倒在地,取而代之成了 大師兄,從此在她家的地盤呼風喚雨,气得她目皆欲裂,欲除之而后怏! 展鷹揚外表生得人模人樣的,到哪里都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只有范筱風 知道他奸詐狡儈、卑鄙惡劣的本性。 就在今天中午,她和家人一起慶祝二十五歲的生日,展鷹揚雙手空空、大搖大 擺地來她家吃喝,趁老爸和梅梅忙著吃蛋糕時,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俏 聲地說: “我看你注定一輩子都是女人中的男人,沒人想要了。生日快樂。”這就是他 的生日賀詞! 筱風气得當場抓起奶油蛋糕往他臉上砸去!當然是沒命中。 兩人就在大廳里上演范門師兄妹第二百零八次對招,拳風腿風掃得碗盤落地。 筱梅躲到老爸怀中尋求庇護,老爸則笑嘻嘻地看著,還不時夸獎“鷹揚,這招偷 手用得好!” 好個頭! 當時展鷹揚一個偷手,偷到她胸前,一個轉身,將背對著老爸和筱梅,手在她 胸部重重捏了一把,然后在她耳邊詭笑道: “還是Aminus,現在的小學女生都發育得比你好。” 該死的家伙!以為她□不懂英文嗎?Aminus就是A-,中文叫A減。 成績是ABCD由优往劣排,罩杯則是倒過來──DCBA。難道她成績是A,所 以罩杯也該是A嗎? 性格惡劣的展鷹揚向來以嘲笑她為樂,而且以嘲笑她的胸部為至樂! 難怪她會放下武者的自尊,瞞著所有的人,帶著身家財產,到“夢露俱樂部” 來做丰胸。 這絕對不是為了展鷹揚那小子!筱風如此告訴自己,她只是想改頭換面,擺脫 男人婆的形象,成為真正的女人。 范筱風滿怀希望走進“夢露俱樂部”。她會如愿嗎? 第二章 夢露俱樂部貴賓室 “這是低調波儀器,其中已設定好各种丰胸程式,利用它刺激你的胸部乳腺管” □起來很合理。她念過物理,知道低周波用于疾病治療很普遍。重點是,只要 能讓胸部長大,又不會被電出病來,就可以了。 “范小姐,希望你能夠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絕對不能熬夜,否則會影響荷 □ 蒙的分泌。早餐最好在八點以前吃,而且要有兩份蛋白質食物......” 嗯,早睡早起,早餐吃得 I養,這很符合健康概念,可以接受。筱風猛點頭。 “范小姐,月經來的第十一天開始是女人的生理高原期,是女性荷 柮傻燃□□ 分泌最旺盛的時候,也是做丰胸功效最大的時候,希望你能在高原期每天過來做課 程。” 每天?范筱風聞言不禁皺眉。 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帶武館的練習,哪里排得出時間?也罷,時間是人找出 來的,反正四十万都砸下去了,不來就是浪費錢。 “范小姐,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暫停運動三個月,因為太過結實的胸部會 妨礙增大。” 筱風這回眉頭可頁的糾結在一起了。要她禁武三個月?開玩笑!她可是從八歲 以來,天天練拳,從未間斷過。 可是一想到花了四十万......她歎了口气,好吧,只好盡力配合了,不能讓錢白 花。 “范小姐,我是你的 I養師。”又進來一個身材一級棒,笑語盈盈的美女。 “要讓胸部變大,不但需要外部課程,也需要身体內部 I養的補充。在激發成長的 初期,晚櫻可以調養你子宮和卵巢的功能,使女性荷 柮贍甘□7置淞□□□ 當晚,范筱風提著滿滿兩大袋的 I養品,和 I養師的指示單,提心吊膽、悄悄 地從后門進入“守義武館”。 開玩笑!要是讓人撞見了,她要如何解釋,向來連維他命也不肩吃的范筱風, 為何買了一大堆女性調養食品?要是讓展鷹揚那家伙看見了,她准會被整整嘲笑一 個月。 躡手躡腳地走入守義武館的教練休息室,瞧瞧四下無人,赶緊將兩大購物 袋的 I養品鎖在置物柜里,然后准備換運動服。 唉,今天是星期五,是筱風最傷腦筋的日子。 “守義武館”向來是陽盛陰衰 男女比例是十比一 唯獨星期五情勢大逆轉 女學員人數遠遠超過男性。 為什么呢? 因為星期五是展鷹揚帶練習的日子。 她遠在休息室就已經□到鶯鶯燕燕的談話聲: “你知道嗎?我前天看到鷹揚 他穿得一身黑 真是又帥又酷!那兩條 長腿里在黑長褲里,真是……” 真是欠踹,筱風在心里接上話。 展鷹揚有個坏習慣,喜歡把腳蹺在她身上──當然是趁四下無人的時候。這家 伙最懂得在老爸面前裝乖學生,然后私底下凌虐她。 “鷹揚學長昨天在我們學校做武術示□,人英俊,打起拳來俐落又漂亮,啊! 好好好帥喔!”這回贊歎的是筱風和展鷹揚以前就讀高中的女學生。 那种小女生式興奮的崇拜惊歎聲,筱風從國中以來就很習慣了。 “No man is more sexy than Ken.I truly can't wait to bed him”吃吃 的笑聲來自金發 碧眼的辛蒂。 外國人來台灣不是學中文就是學中國功夫,所以“守義武館”之中也有外國學 員。Ken則是展鷹揚的洋名。 沒有比展鷹揚更性感的男人嗎?還想和他上床。 果然是民風不同,外國女子還頁大膽直接。 歡迎你隨時帶他上床。筱風對辛蒂露出善意的微笑,最好天天做、夜夜做,把 展鷹揚的童子功破掉,搞得腎虧無力,省得一天到晚找她麻煩。 “筱風姐姐跟奧斯卡一樣帥!” 終于,也有崇拜彼風的人,不過僅限于小學五年級以下的小學員。 奧斯卡則是一部法國宮廷漫畫的女主角,從小被當作男性繼承人來教養,女儿 之身卻武藝不凡,擊敗眾多男性而成為宮廷御軍□長。 這部漫畫是筱風少女時期最著迷的作品,可能是因為永這一身軍服,帥气卻寂 寞的奧斯卡,讓她有惺惺相惜之感,甚至將自己的洋名也取作奧斯卡。 可惜,漫畫中沒有交代奧斯卡是否也是平胸和多腿毛。 筱風從休息室的門縫打量練習場中這一群鶯鶯燕燕,八成都頗具姿色,有兩成 和筱梅有得拼。 她以欣賞的眼光望著功夫服內難掩春光的婀娜嬌軀,有的胸部渾圓高挺,有的 腰肢纖細、臀部緊俏,不由得她心中贊歎。 她喜歡欣賞美女,可能因為自己是“不良品”,反而對美女產生保護的欲望, 所以她從小就是筱梅的護花使者,總是把那些意圖不良的男生打得落花流水,就像 忠心的奧斯卡保護瑪莉皇后一樣。 再朝那群美女望一眼。再過三個月,她也可以有水蜜桃般飽滿的胸部、引人遐 思的乳溝,和美妙的胸部曲線……筱風滿怀希望地幻想著。 “筱風,鷹揚還沒來,你先帶一下暖身。”范老爹叫喚著她。 “好啦!”她不情愿地回應。 可惡的展鷹揚!每逢星期五就必定遲到,總是麻煩她來帶暖身。 她故意忽略眾女性同胞失望的表情,開始帶暖身操。 如往常一般,她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看到筱梅。 她對筱梅微微一笑,走近前矯正她的動作。 “手臂不要僵直,肩膀放□,不要聳起......”她輕輕握住筱梅的手臂,將它 放到正确位置時,突然感覺到筱梅的肌膚倏地發熱,心跳加速,嬌軀微微抖動。 她眼角微抬,看到筱梅原本不情不愿、心不在焉的眼光護亮興奮。 所有女學員的眼神同步集中,望向門口,閃著期待雀躍的光采,瞬間整個道場 的空气滾熱了起來。 她不用轉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展鷹揚來了。 她頭也不回,眼睛仍盯著筱梅放錯位置的手腳,不客气地道: “你又遲到了。” “是嗎?”屬于男性魅力的磁性嗓音,懶洋洋地回應著她。 筱風已經看到有几位女學員全身酥麻,一副馬上要軟倒的樣子。 看來,展鷹揚的聲音可能超過110伏特電壓。 她轉過身來,望著輕□斜倚在門邊的高姚男子。 濃黑的眉宇下是神秘深幽的黑瞳,深邃俊挺的五官,形 顑□賴謀〈劍□揲L有 力的四肢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雙手輕□地交抱在胸前,黑眸定定地望著她,眼 里閃著流轉不定的魅惑神采。 如果你告訴這一屋子的女人:全世界票選最性感的男人是梅雨.吉伯遜,她們 一定會噓聲大作,抗議道: “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是展鷹揚!” 可惜不管是梅雨.吉伯遜還是展鷹揚,筱風一向最討厭遲到的人。 她沒好气地丟下一句話: “這里交給你,沒我的事了。”轉身就要离開。 未料她的右手腕讓人倏地抓住,由那修長手指不輕不重的熟悉力道,她馬上知 道是誰。 “老師叫你做我的助教。”展鷹揚薄唇上揚,勾出一抹意圖不明的笑。 “哇......鷹揚學長笑了!好迷人!”高中女生組尖叫著。 “鷹揚的笑容!啊……稍微笑一下都這么性感。”上班女郎組惊歎著。 筱風忽視現場的騷動,瞪了他一眼。 “你那么大本事,哪里需要什么助教了!” 展鷹揚聳聳肩。 “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方便糾正女學員的動作。” 筱風聞言哼了一聲。 “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那沒事還來亂摸我Aminus的胸部!她故意大聲地 說道:“相信女學員們很樂意你幫她們糾正動作。” 筱風回頭對筱梅和辛蒂眨眨眼,換得了感激的眼神。 “你在嫉妒嗎?”展鷹揚露出略帶嘲諷的得意笑容。 “什么……嫉妒范筱風很想一拳揍扁他那自負的表情,礙于在眾學員面前的 師姐形象,只得吞下這口气,咬牙說道:幫就幫,反正武館是我家開的,幫你一 點忙不算什么。” 于是,她只得在展鷹揚的指示下,幫女學員調整体位和手腳姿勢。 “哎呀!鷹揚哥,你教的這一招進步沖捶,說要定住身形,人家......人家……, 筱梅嬌嘖著,D罩杯的豪乳隨著身軀上下抖動。“人家怎么定得住嘛!” 筱風肚里笑得差點沒抽筋!好個筱梅,講得還真明白。 進步沖捶成弓步,基本要求是頭、身、手、腳要于同時定住筱梅可是定得了 身子,定不住波動的乳房,真是美麗的煩惱啊! “那你不練也可以。”展鷹揚淡淡說道,漂亮的黑眸里沒有表情緒。 “鷹揚大哥,你欺負人家啦!你明知道人家最喜歡跟著你練武了!”筱梅撒嬌 地偎向他修長的身軀。 “下一位。”展鷹揚即時走開。 “哎喲,好痛!”女學員A突然身子一歪,往他怀里倒去。 筱風見展鷹揚居然視若無睹地移開一步,眼見那美麗的臉孔就要貼上地板了, 她連忙手臂一伸,抓住了人,隨即瞪了展鷹揚一眼,說道: “你是怎么搞的引也不扶一下!” “展教練,我扭到了啦!好痛喔!” 女學員A在小風的扶持下,做出痛楚的表情,連眼淚都擠出來了,我見猶怜 “受傷了就回家去休息。”展鷹揚仍是淡淡地說道。 女學員A美麗的臉孔罩上一層陰霾。 筱風不禁搖搖頭。這就是她每到星期五就感頭痛的原因,因為每逢星期五,得 到“意外傷害”的女學員特別多,難怪西洋傳統有“黑色星期五”之說。 好不容易下課了,筱風赶緊溜進教練休息室更衣。 脫下上衣,她盯著鏡子中僅穿著胸罩的自己。 今天去“夢露俱樂部”做課程后,胸部有一點脹脹的痛感,美容師說這是好現 象,表示乳腺管開始疏通了,之后便會吸收養分,開始長大。 她將胸罩扣緊,照著美容師示□的穿內衣方法,用手將胸部努力地往內撥。 “再怎么擠也還是A罩杯,沒救了。”戲謔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到他的聲音,筱風惊跳轉身。 發現展鷹揚修長的身軀倚在門邊,黑眸正不怀好意注視她几乎全裸的上身。 “你......非禮勿視!快給我出去”筱風手忙腳亂地遮住只著內衣的上身, 咆哮著。 “只有A而已,有看跟沒看好像沒有差別。” 展鷹揚不但不离開,長腿一跨,瞬間走到她身邊,一八五的身高居高臨下地 俯看。 “胸衣里真的有東西嗎?我怀疑。?說著,伸手就往她胸部摸去。 “展鷹揚,你找死!” 筱風大怒,一手格開意圖非禮的右手,一拳往他臉上揍去。 誰知他左手趁隙鑽入,輕捏了她的胸生把,品評著: “好像還是和小學時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你是不是練武練過頭,把胸部的 肉都練到手臂上去了?”說著,手又捏了一下她的大腿,嘖嘖有聲:“真是壯觀, 和我有得拼,看來,臀部的肉都練到大腿上了。” 結果還是讓他非禮去了! 她气得脹紅了臉,忿忿地說道: “你怎么不去找筱梅?D罩杯摸起來一定是飽滿透了,讓男人無法一手掌握, 專來欺負我這個發育不良的A減,還亂摸人家大腿!” 展鷹揚濃眉一挑,佣懶地說道: “你不喜歡被我欺負嗎?我以為女人都很樂意讓我‘欺負’。”低頭靠在她的 肩上,溫熱的气息噴在她的頸間。 她□了差點沒當場吐血! “你這自大狂,去欺負外面那些女學員吧!相信她們會喜极而位,感激你的 恩寵,別老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可是關心師妹的幸幅,定期抽查發育 顩r。”展鷹揚黑眸閃 q著不良的笑 意。十年來你除了身高和腿毛之外,什么都沒長,真是前途堪憂。” “我有沒有發育不關你的事! 筱風狠狠地瞪了他眼。再說,我要嫁的 人,一定不在乎我的外表如何,而是珍惜我的內在。”她眼中閃著僮憬的光采。 展鷹揚□了,黑眸湛湛地望著她。 高躲修長的筱風,身材勻稱好看,舉手投足流暢明快,充滿活力。 削薄的短發,更襯出她深邃的輪廓、閃亮眼睛。奇怪的是,她似乎從來不覺 得自己有吸引力,反而有些自卑。 筱風那雙像小狗般單純的眼睛,坦率地映出喜怒哀樂,毫不隱藏。 他最愛看她那雙眼忽會儿惊□,忽會儿生气,像個孩子般天真無心机。而現在 抱著少女夢幻的憧憬眼神,讓她的臉龐整個亮了起來。 “你完全不懂男人。你知道男人第一眼注意的是什么嗎?臉孔和身材。這是千 古不變的動物本性,男性的感官沖動遠遠強過女性,你希望一只雄性動物首先注意 的是你的內在,也許再經過六億年的演化還有可能。”他略帶嘲諷地說道。 “那我就六億年后再嫁!” 筱風气虎虎地說,抬腳“砰”地一聲關上柜門。她穿好衣服,走出教練室,耳 邊□到展鷹揚那可惡的愉悅笑聲。 第三章 夢露俱樂部貴賓室 “范小姐,你的腿毛又濃又黑,和男人一樣,要不要考慮我們的永久除毛課 程”美容師親切地間道。 “除腿毛,我很想啊!我從小就為腿毛所苦,冬天時可以穿長褲遮掩,夏天可 就難過了,每次去游泳,都引來滿池惊艷的目光。” 筱風接著埋怨道:“我的腿毛不但長,而且濃黑,洗腳的時候拿肥皂搓洗小 腿,可以搓出好多泡沫,好像在洗頭發一樣。” 如此茂盛的腿毛,遠在十公尺外就可以看到──這個女孩子怎么小腿黑黑 的;走近時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朝她的小腿多瞥几眼,露出──“居然有女孩子腿 毛這么可怕,真是奇觀”不可置信的目光;擦身而過時再投以臨去一眼──“真可 怜”的怜憫目光。 這就是她十五年來每年夏天所要面對的窘境。 “那你怎么不處理呢?” 筱風無奈地說道: “我有試過各种便宜的在家除毛方法。用剃的嘛,愈剃愈粗;用蜜蜡除毛,貼 得滿腿都是,再咬著牙迅速地撕下來……” 那“刷”一下的痛感,每回都讓她聯想到被拔毛的豬。 “才用個几次,皮膚毛孔就滲血了,紅紅紫紫一點一點的,好難看。唉,為了 皮膚著想,只好宣告放棄,任它生長茂密,視而不見了。” 這成為展鷹揚另一個嘲笑揶榆的目標。 “范小姐,那你更應該試試我們的永久除毛課程。” “你們的永久除毛是不是像外科手術一樣,用雷射燒死毛囊,□說容易傷害皮 膚的?” 范筱風向來小心謹慎,愛美反而弄傷身体,那她宁可不要。 “范小姐,美容和醫療是不一樣的。我們的永久除毛也是采用物理方式,是用 弱電流一次次地減低毛囊活力,每次除毛完后再涂上抑毛滋潤霜和毛孔收縮凝露, 皮膚絕對不會受傷害。所謂的除毛,是藉由長時間的療程,讓毛孔收縮,毛發愈長 愈細,最后就像寒毛一樣。你看我的小腿。” 美容師卷起褲管,將自己的小腿秀出來。筱風湊近一看,果然,腿毛還是有 的,不過几乎細不可見,而且皮膚看起來光滑細致,讓筱風忍不往想伸手摸一摸。 “這樣□起來比較有真實感。” “夢露俱樂部是李氏企業旗下的美容業公司,做生意當然是以誠信為第一,不 會用不實的廣告欺騙顧客。” 筱風□了大吃一惊。 “等一下,你是說哪個李氏企業,是,那個李氏企業嗎?” 美容師調皮地眨眨眼。“沒錯,就是,那個:李氏企業。” 李氏企業是由商業大老李震東所創。李氏擁有銀行、百貨公司、建筑公司、航 空公司,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跨國多元化企業集團。 筱風沒想到李氏連美容業也插上一腳,難怪,“夢露俱樂部”的派頭不是一般 美容沙龍可以比擬的,光是客廳那一套真皮沙發就要二、三十万。原來是李氏帝國 旗下的一支。 她對商界一向沒興趣,但是對李震東卻有濃厚的好奇心。 因為,范老爹曾說他的父親──也就是她的 □□□搶鈁□|的同門師弟。 据范老爹轉述 □數惱f法,在他還年輕的時候,在那個動亂的時代,李震東曾 經為國民政府工作,是頂級的諜報人員,代號是“嵩山一號”。 □起來有點聳,好像“藍与黑”那個時代的愛國片,她和筱梅當時□了都哈哈 大笑,說: “老爸,現在都什么時代了,講什么嵩山一號、泰山一號,又不是在拍台灣版 的、不可能任務。” 范老爹笑眯眯地說道: “電影哪比得上真實人生精采呢?提起李震東,就只能用‘厲害’兩個字來形 容。” “有講跟沒講一樣嘛,什么叫厲害,每個人都有他厲害的地方啊,像筱梅殺价 就很厲害。”她說道。 范老爹摸了摸胡子。 “你還年輕,沒見過真正厲害的人物。” “有啊,黑白郎君,別人的失敗就是我的快樂,哈哈哈……”她仰頭模仿著這 位傳奇“人物”的狂妄笑聲。 “筱風,真搞不懂你,布袋戲有什么好看的,都二十几歲了還看那种玩意儿!” 筱梅對姊姊的嗜好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筱風也不甘示弱: “布袋戲有什么不好?忠義仁勇,比那些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八 點檔好多了。” “八點檔有什么不好了我的同事都是八點檔的忠實觀眾,像這一檔戲多扣人 心弦啊,慕秋和雪艷在大家族里受盡長輩的欺壓……” “停停停, 不要跟我講劇情,光□名字我就惡心。” “好了,兩個小丫頭也就別 幜恕!狗獨系□又蒙f再說回李震東的故事。 其實,筱風說的也有道理,所謂厲害人,除了才能之外,還有唯我獨尊、睥睨 群雄的姿態。說起來,鷹揚倒有几分厲害味道。” “對啊對啊!沒有人比鷹揚哥更厲害,比什么都是第一名”筱梅崇拜地說道。 筱風則冷哼兩聲。 “那家伙要真是厲害,怎么不去創個展氏企業,打倒李震東,而和我一樣做個 小小的上班族,” 唉,怎么又想到展鷹揚了呢?這家伙真是無所不在地出現在她的回憶片段中。 筱風甩了甩頭,思緒回到“夢露俱樂部”,想到除毛這件事。 “可是,我所有的錢都花在胸部課程上了,哪來的錢除毛” “你可以先刷卡啊,等下個月領薪水再付。” 筱風遲疑了一會儿。她向來腳踏實地,從來不做超支的事。可是,想像兩條腿 光洁的模樣,實在很令她心動。 “好吧!”大不了下個月勒緊腰帶,辛苦一點過日子。 “照我們的估价,你的毛量很多,總共是......” 筱風□到那個比她估計中高出好几倍的价錢,眉頭皺得更緊了。算了,天下沒 有白吃的午餐,就忍痛刷一下卡,換得永遠無毛的快樂。 “范小姐,你要不要試試我們的全身去角質課程?” “皮膚角質層不是一种保護嗎?為什么要去掉?微生物在我們皮膚角質層上形 成共利生態,可以防止有害細菌的侵入。”老師在課堂上是這么說的。 “這是錯誤的觀念,角質層堆積會使皮膚無法順利吸收養分,變得干燥無光 澤,而且,還會撐開皮膚毛孔……” 美容師振振有辭地說著,筱風卻□得迷糊了。她在大學時修過生物概論,向來 用功的她至今仍清楚記得當時老師是這么說的啊── 醫學系教授的說法,來到這里居然被斥為“錯誤觀念”,但,美容師講的也很 合理,她的腦筋已經一團混亂,搞不清誰對誰錯了。 “總之,相信我是不會錯的。”美容師以職業信心打包票,一眼瞥見她臉上仍 帶著怀疑的神情,便嬌嗔難道你不相信我?” 美女一擺出嬌怨神態,筱風就沒轍了,歎了口气說: “好吧,我就□你的話試試看。” “范小姐,你的身体皮膚粗糙暗沉,除了去角質課程之外,要不要我們的全身 美白保濕課程……” “范小姐,你臉部的毛孔粗大,要不要試試我們的臉部課程……” “范小姐......” 范筱風腦筋一片空白地走出“夢露俱樂部”,她已經花掉了下個月的薪水,下 下個月的薪水,還有下下下個月的薪水,和下下下下個月的。 信用卡鐵定是銀行業者最可惡的一种發明,它看准了人類永遠不滿足的弱點, 所謂的信用額度根本是要人去承諾超出能力的事。 什么叫欲望是無底深洞,今天她終于了解。 原本只是要讓胸部有點看頭,搞到最后居然買了一堆全身美容課程,信用卡。 刷再刷,刷到她不敢去算總共花了多少錢。 該死,早知道當初不應該□筱梅的,多辦了兩張信用卡。由于她的年收入超過 四十五万,加上信用良好,所以三張卡全是金卡。 當初她嫌金卡年費是普通卡的兩倍,不肯辦,筱梅罵她是笨蛋,解釋了一個晚 上給她□,什么保險額度高啦,買机票有折扣、挂失負擔風險、汽車維修折扣优惠 啦等等諸多优點,還加一句: “只有你這個城市鄉巴佬不懂得信用卡的好處,人家國際知名的銀行好一 你辦金卡,還不要。” 唉,她的确是鄉巴佬。筱梅信用卡刷得如魚得水,累積什么紅利點數,兌換贈 品,還可以出國旅游,用得不亦樂乎。 哪像她,唯一一次出國是和展鷹揚到荷蘭總公司受訓,机票示也不用她出,保險 自然有公司去辦,三張金閃閃的信用卡放在皮夾里,英雄無用武之地。只有到家樂 福買水果、面包的時候,勉強刷個几百塊,枉費她額度加起來有四十万,真是名副 其實的殺雞用牛刀。 這下可好了,三張金卡全部刷到滿,她該感激筱梅有先見之明呢,還是怪她慫 恿自己辦金卡,以致于弄到今天這個局面。 “唉,我一向以為自制力很好,想不到,被人一游說,原本覺得不需要的東西 都變成必需品了。”筱風心中感歎。 她想起美容師的話:“范小姐,你在我們俱樂部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值得的, 全身保養對每個女人來說,都是不可或缺。女人本來就比男人辛苦,不但要工作, 還要經歷生產的痛苦,照顧家庭,所以更應該要好好疼惜自己,你說對不對?當你 看到鏡中容光煥發的自己,就覺得花再多錢都是值得的。” 唉,她不曉得值不值得,只知道一個月花費不超過五千元的她,現在心好像被 掏空了,涼颼颼的,她永遠不覺得花錢是一件愉快的事。 回到現實問題,既然信用卡帳單頂多延期一個月寄出,她又不可能預支半年的 薪水,只好另辟財源了。 * * * 回到“守義武館”,老爸已經帶完練習,所有的學員正端坐著□他訓話。 “練武其實是修心。”范老爹呷了一口茶,緩緩地說道:“体魄的強健是為了 鍛煉自強不息的精神,才能承受勞苦。尚武者見惡不畏,見強不懼,勇于展現自己 的理念,而不隨俗而流。現代社會五光十色,誘惑大多,年輕人追逐時尚,樂于感 官,眈于一時的快樂,持續力和白制力被削弱,于是男性追逐金錢,女性追逐美麗 筱風臉色刷地變白,手心冒出冷汗,心想: 老爸不會這么神吧,居然連我偷偷去夢露俱樂部的事都知道。 她心中揣揣不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做過什么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事,這可是生平第一回嘗到心 虛有鬼,擔心東窗事發的滋味,頁不好受,心中像是有一桶水吊著,七上八下,隨 時都會有潑出來的危險,好可怕哪! “筱風,我說得好不好啊?”范老爹笑眯眯地問著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儿。 “好...好...好...”筱風慌亂地點頭,一個勁儿地說好。 “像你們的大師姐筱風,就是少有的年輕人。努力工作,節儉耐勞,從來不亂 花錢買衣服、首飾......” 那是因為我即使穿漂亮衣服、戴寶石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筱風心中注解。 “全年一套白襯衫牛仔褲,洗到破還舍不得丟掉。買的東西都是真正需要的, 不會胡亂瞎拼……” 老爸,你可知我買了什么嗎? 筱風開始覺得,如果老爸知道她去“夢露俱樂部”買了巨額的課程,一定會把 她以敗坏門風之罪給五馬分尸。 “我不是說女同學不應該打扮自己,像我的另一個女儿彼梅,每個月的薪水都 拿去買什么藍波啦,欠扁啦,CD啦,.奇怪,CD不是雷射唱片嗎?和保養品有什么 關系......” 女學員們早就笑成一團。 “老師,你好孤陋寡聞喔,是蘭蔻、情碧和ChristinDior啦,這些都是名牌化 妝品。” “喔,是這樣嗎?原來如此。”范老爹歪著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女孩 子天生愛美,愛打扮是很自然的事。反正筱梅都是花她自己的錢,花得再凶我也管 不著……” 對嘛,我也是花自己的錢啊!為什么彼梅可以花得心安理得,我卻花得有罪惡 感呢。愛美是人的天性,我對自己的身体好一點,又有什么關系了,又不是拿錢去 賭博吸毒,為什么要有罪惡感。筱梅理直气壯地想著。 可是不知為何,當她看到道場懸挂的條幅“靜神養气”,眼光不自覺地轉開。 * * * 范家客廳 “筱風,陪我去百貨公司買內衣好不好?”筱梅偎過來撒嬌著。 買內衣,這是筱風最不喜歡的事之一,她哄著如花似玉的妹妹: “梅梅,我今天不想再出門了,你找別人陪你去好不好?” “哎喲,鷹揚哥是絕對不會陪我去的,就只剩下你了,好不好嘛?” 筱風歎了口气。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和筱梅站在華歌雨專柜前面了。 “小姐,你要穿c的……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滿帥的喔!”內衣專柜小姐 不知情的贊賞,讓范筱風哭笑不得。 倒是筱梅□了俏臉一沉,說: “你眼睛長到哪里去了,我姊姊哪里像男生了,再亂說話我就告訴所有的朋友 說你這個柜的內衣差透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是看錯人了,看到旁邊那位,害你誤會了,真是不 好意思。”轉得還真快。 也許是為了表達歉意,專柜小姐拿出皮尺,對筱風說道: “這位小姐要不要也帶一套內衣回去,我幫你量量看尺寸。” 一量之下,專柜小姐拿出那种好像黏了兩大碗公海棉的內衣出來,說道: “你穿這一款比較服貼。” 筱風不禁皺眉。 “可不可以不要襯墊的內衣?” 襯墊除了會熱之外,那种加倍的束縛感令她在打拳的時候感到無比的痛苦;還 有就是,那么夸張的襯墊,好像木蘭飛彈,教她怎么好意思穿。 “不要襯墊嘛……”專柜小姐歪著頭想了一會儿,說道:“那你試試看少女系 列好了。” 少女系列?她已經是二十五歲的“老”少女了。筱風悲哀地想著。 她□從專柜小姐的意見,來到少女系列柜前。 “小姐,你不能穿少女系列啦,那是給正在發育的少女穿的,你穿起來罩杯會 太小。”少女系列柜的小姐一看到人高馬大的筱風,馬上如此說道。 “可是那邊的小姐說我只能穿這种的。”筱風無奈地說道。 “真的嗎?” 專柜小姐半信半疑地拿起皮尺,圈住彼風的胸圍,仔細地量了一下。 “還真的可以穿少女系列呢。”專柜小姐有些惊□地看著筱風。“看不出來, 你人這么高挑......” 專柜小姐笑得有些“遺憾”,最后還不相信地追問一句: “你穿這种沒有鋼圈的內衣,運動的時候胸部不會震動得很痛嗎。” “我運動的時候胸部從來沒有感覺。” 專柜小姐□了默不作聲,兩人之間出現一种尷尬的安靜,不曉得尷尬的人是專 柜小姐還是筱風。 這就是筱風討厭買內衣的原因,只會重挫她的自尊。 她從不認為女性的自尊是建立在身材上。 但是,碰到這樣的情景,即使多年來她總是一笑置之,瀟洒地走開,心里能夠 完全不在意嗎。 答案是──不能。 就算她重視心靈和思想遠胜于外貌和物質,范筱風仍是個凡人,是個女人,不 是超凡人圣的修道者。 “筱風,你不保養臉部皮膚,黑眼圈都出來了。這罐贈品送你回去擦。” 筱梅又在化妝品專柜瞎并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果然不負“殺价公主”的美名, 不但殺得專柜小姐面有難色,還搜括了一堆贈品,轉眼間買工二大袋,提的人當然 是筱風。 在回家的路上,筱梅快樂地說道: “今天買得真過癮,還好我有六張卡,剛剛好夠刷。” 老天!六張卡,她到底刷了多少錢?” 唉,反正不會有我在“夢露俱樂部”刷的多。筱風悲哀地想著。 “梅梅,你有在用循環信用嗎?”她小心翼翼地間道。 “有啊!我現在有三張卡在循環。問這干什么,你不是向來只會定期存款的嗎?” “沒有啦……”筱風支支吾吾地應道。心想,再過不久,她也要成為循環信用 卡的愛用者了。 兩人經過“夢露俱樂部”的門口時,筱梅略微不肩地說道: “有誰會那么笨花大把錢去丰胸,要我啊,縮胸都來不及了。筱風,你都不知 道,胸部大,運動的時候好痛、好難過喔!” 筱梅嬌聲埋怨著,眼角似嘖還笑,還有一抹驕做,哪里有半分“難受”的神 情...... 筱風聞言不禁苦笑,突然想到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喝!把大詩人杜甫的名句,和胸部扯在一起,也太不倫不類了。 “要是胸部保養,我還可以考慮,改天去試試她們的保養課程好了。” 筱風嚇得臉色發白,老天,要是讓筱梅在“夢露俱樂部”撞見,那還得了, 筱梅知道,那展鷹揚很快也會知道了,一定會被那家伙嘲笑到死。 噢,筱風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她連忙說道: “你天生麗質,不用去那种地方,在家里保養就好了啦。” 筱梅□了給了她甜甜的一笑。 “筱風,你真覺得我天生麗質嗎?” “那當然。”筱風毫不考慮地回答。 “那為什么鷹揚哥從來不注意我呢?他總是看著……” 筱梅一對水汪汪的桃花眼透過長睫毛瞥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下去了。 “那家伙只是喜歡在美女面前擺酷,裝裝樣子而已。梅梅,你絕對是全城中 區,喔,不對,全台北市,也不對,你是全台灣最漂亮的女人。”筱風信誓旦旦地 說道。 筱梅□了眉開眼笑。 “筱風,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馬上嫁給你。” 唉,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也不用去夢露俱樂部花這么大一筆錢。筱風心 中歎道。 “是不是鷹揚哥標准太高了,覺得我還不夠完美,像我的臀部和大腿就不夠緊 貫。” 她赶忙說道: “不會不會,你的身材已經很完美了。再說,展鷹揚那家伙不是以貌取人的 人。” “你怎么這么肯定呢?” 筱風一呆,是啊,她怎么回答的如此肯定呢? 昨天展鷹湯還在休息室里不是還對她說: “你知道男人第一眼注意的是什么嗎?臉孔和身材。這是千古不變的動物本 性。” 可是,她就是知道展鷹揚不是注重外貌的人,對于這,筱風有一股說不上來 的奇怪信心。 “大概是因為認識他太久了吧!”她吶吶地說道。 “筱風,我好羡慕你和鷹揚哥從小同班到大,就連出社會了也同公司。我和他 念書的時候不同年級,一天要見上一次面都很難。畢業以后想和鷹揚哥同間公 司,偏偏你們公司是荷蘭外商,對英文的要求很高,我去考三次都不合格” 她瞄了筱風一眼,續道: “哪像你這么幸運,每天都可以看到他說話、他笑、他打拳的樣子。筱風,你 難道不覺得鷹揚哥的嘴唇很性感嗎?他只要稍稍勾起唇角笑下,就迷死人了。” 性感的嘴唇?哼哼! 筱風不以為然地冷哼了兩聲。要是筱梅□過他那刻薄惡劣的‘言語’,一定認為那 是天底下最可恨的兩片薄唇,有何性感可言? “鷹揚哥最迷人的地方是他那雙眼睛,黝黑閃 q,像貓眼石一樣有神秘的魅 力,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啊!你永遠不知道他下次要怎么嘲笑你。筱風忿忿地想著。 展鷹揚的眼睛比他的言語更具有殺傷力,往往帶著謔笑的一瞟,就讓她拳頭痒 得想揍人,卻又師出無名。 姊妹倆邊走邊聊,不一會儿就回到“守義武館”。 走進玄關,筱風就看到修長优雅的男性軀体斜倚著沙發看電視。 展鷹揚以為這里是他家嗎?這么放肆的輕□,讓她看了就有气。 “坐沒坐像,虧你還是咱們守義武館的大師兄。” 筱風手中的大購物袋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腦袋。 展鷹揚頭也沒回,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筱風師妹,用重物攻擊,可是要判傷害罪。” 她一個翻腕脫出了他的掌握,說道: “若真能砸死你這個千年禍害,就算判死刑也划得來。” 男性低沉的笑聲洋溢在范家的小客廳內,彼風朝他哼了一聲,逕自走入房中。 這個討厭鬼就讓筱梅去招呼了。 回到房里,筱風從皮夾中拿出今天刷的卡單,每一張上面都寫著“延單”,表 示“夢露俱樂部”會晚一點寄出帳單,給她緩沖時間籌錢。 她眉頭糾結了起來,心中盤算著:要去兼几個差,才能在信用卡入帳之前先還 掉一部分,否則大筆金額一起下去循環信用,她光是付利息就被榨干了。 “你在皺什么眉?”展鷹揚的聲音在她房門口響起。 筱風嚇了一跳,赶緊手忙腳亂地將帳單收到皮夾里,埋怨道: “你進來怎么不敲門?” 展鷹揚無所謂地說道: “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男人不能隨便進入女性的閨房。”她抬眼瞪著他。 這家伙不懂禮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叫閨房嗎?”展鷹揚黑眸尋掃了一周。“書架上是拳譜、武俠小說和布袋 戲錄影帶, 澅諫鮮傾y河英雄傳說的戰艦畫報,和……這家伙──”他抬下顎指了 指 澅諫弦粡埡隗□犢偷暮□蟆!杆□形規尻幔俊□ 她沒好气地回道: “當然比你帥。” “至少我不會把頭發剪成這樣。他身后這支刀滿亮眼的”展鷹揚眯著眼打量 海報。“不知道他刀法如何,有我厲害嗎?” “當然胜過你!刀一出鞘,人頭落地,比你那個唬人的套路刀法要強多了。” “是嗎?”展鷹揚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可是他得過省賽冠軍嗎?” “他威震武林,天下無敵,不是你這個小小台灣島社青組的冠軍能比的,這總 可以了吧!” 筱風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到底准備在她房里待多久。 “這叫閨房嗎?女孩子的房間里會有這玩意嗎?”他隨手拿起靠在 達□幕L棍。 “迫是教訓不速之客用的,譬如你展大師兄。”她惡聲惡气地說道。 “是嗎?”他眉一挑,將手中藤棍遞給筱風。“讓我看看你的棍法有無本事教 訓全台灣最有魅力的不速之客。” 筱風再也忍耐不住了,伸手接過藤棍,大喝一聲: “就讓我范液風今天為民除害,除掉你這個全天下最無恥厚顏的女性殺手。” 她橫棍一掃,瞬間乒乒乓乓、,書桌上的存錢筒、書本被掃落一地。 棍是長兵器,本來就不适合在狹小的房間施展,才使沒几招,筱風便覺得縛手 縛腳,一個不留神,便讓展鷹揚左手抓往棍尾,手腕使巧勁一帶,側身移位,她連 人帶棍不由自主地被帶到 達□□ 展鷹揚右手順著棍身一挫,將她握棍的手卸离了,雙手一轉棍身,便將她身体 架在 澖牽瑒訌棽坏謾□ “筱風師妹,看來你的棍法還有待加強。”他懶洋洋地說道。 高挺的身子隔著藤棍俯壓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額頭,男性溫熱的气息讓 筱風感到渾身不對勁。 “展鷹揚,你來我家就是要享受將我架在 澖欽f話的快樂嗎?”筱風瞪著他那 幽黑愉悅的眼眸。 “這是戰胜者的權力,不是嗎?” 磁性佣懶的聲音含著一抹自負,令她想揍人又騰不出手。 慢條斯理的挪開身子,展鷹揚手腕一翻,俐落的將長棍歸回原位,同時遞給她 一張表格。 “這是武術大賽的報名表,你填好以后交給我。” “今年我不參加。”筱風馬上回答,臉色有些沉重。 “為什么?”展鷹揚黑眸露出些許詫异。 因為我要丰胸,得禁武三個月。 開玩笑!當然不能老實說。 她曾經在展鷹揚面前夸下海日,說要找一個不在乎外表的丈夫,宁缺勿濫,結 果卻跑去丰胸,豈不是白打嘴巴? “我……我最近很忙,沒時間練習。”筱風有點心虛地說道。她向來不會說 謊,尤其在展鷹揚那雙深幽的眼睛注視下,更覺恐慌。 “是嗎?”展鷹揚瞅了她一眼,黑亮的眼瞳在她臉上轉了一日,什么也沒說, 便瀟洒地踱步离開。 她噓了一口气,坐倒在地上,竟然有點腳軟…… 要瞞住展鷹揚,比瞞往老爸難多了。 幸虧他沒有好事地追問下去:“你在忙什么?”說得愈多,展鷹揚愈容易察覺 她的不對勁。 武術大賽每年都有,胸部課程卻只要做三個月,可以享受一生,哪一個比較重 要,很明顯嘛! 筱風如此寬慰自己,可是想到今年無法參加,還是有些郁郁不樂。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頭頂突然響起展鷹揚的聲音: “這家伙如果長點胡子,也許還能和我比帥。” 筱風聞言跳了起來,猛然看到她心愛的偶像被人以奇异筆畫了一叢難看的山羊 胡子,不禁暴跳如雷,吼道: “展──鷹──揚──” 第四章 夢露俱樂部 “來這里做課程的女性,有七成是受到男人的壓力,老公或男朋友嫌她不夠 美。”美容師一邊幫她做胸部按摩,一邊說著。 “我才不管男人怎么想呢!”筱風忿忿不平地說著:“為什么女人為了討好男 人,就要費事的保養自己,什么去角質、面膜、保濕,一大堆囉哩叭唆,花錢又費 事。怎么男人就不去做腹部抽脂、除腿毛、臉部保養?” 白皙靈巧的手在她胸部四周做穴點按摩。 “生為女人本來就比較辛苦一點所以更要好好愛護自己啊,另外,美麗也是 一种保障,減輕女性心中的危机感。” “什么危机感?”筱風好奇地問道。 “怕人老珠黃,丈夫移情別戀啊!” 筱風□了忍不住重重地哼了兩聲。 只要是人就會老化,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要是將來我老公敢嫌我,我就 把他大卸八愧,丟到台灣海峽去喂鯨魚。” 美容師抬頭對她微微一笑,說道: “范小姐,你一定沒有男朋友,對不對?” “你怎么知道?”筱風有點不好意思。 “□你說話的口气,好像把戀愛看成童話,未來老公看成白馬王子,兩人在忠 貞幸福的婚姻下,然后快樂一生。” 這樣想不對嗎?婚姻的首要條件不是忠貞和信任嗎筱風一直如此堅信 著。 能夠禍福与共患難相濟,才是真的終身伴侶。而武者的訓練,就是要能吃 得了苦,自助助人。 美容師用复雜的眼神望了她一眼,緩緩說道: “忠貞這兩個字只會出現在字典里,天底下沒有不變的事。我今天跟你說 這些不是嚇你,只是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備。感官是人的本能,美麗的外表是最容 易喜歡的事物......” 她下巴一抬“這就是為什么夢俱樂部的生意比對面那家書店好了。” 筱風一臉的不以為然。 “哼!女人即使有腿毛、胸部小、皮膚粗糙、臉上長痘痘、大腿粗,也可以過 得很好啊!” 她頗為得意的續道: “像我就一直覺得胸部小運動很輕□,皮膚粗糙又沒人會仔細注意,大腿粗穿 長褲就好了。什么保養品、化妝品我一概不用,省錢又輕□,豈不快樂?” 美容師□了她的闊論,忍不住笑道: “范小姐,看你的樣子,大概沒有過肌膚相親的經驗吧。你難道不覺得肌膚光 滑細致,讓丈夫愛撫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筱風撇了撇嘴。 “那你覺得像我這樣毛多皮膚又粗糙,抱起來像猴子一樣的女人,就沒人愛嗎?” “當然不是。只是說老實話,如果真有這樣的男人,我會覺得他很偉大,另外 怀疑他可以撐多久。” 筱風冷哼了一聲: “什么偉大!女人忍受老公粗糙的肌膚、啤酒肚、腿毛甚至煙癮,就是應該的 嗎?男人忍耐就叫偉大,這算什么!美容師的工作是以美麗為一切,所以你今天會 這樣說。” 她停頓了一會儿,眼中閃著堅定如信仰的神采。 “可是我始終相信,夫妻之間,交心胜于一切。”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來這里?” 筱風被如此一問,頓時呆住了。 對啊!這么多年下來,她一直堅信內在才是一切,也早已習慣別人對她外表投 以异樣的眼光,為什么還要來這里花大錢改造自己呢? “我……我......”她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美容師以過來人的笑容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并不像自己所說的那么看得開、那么洒脫,你終究還是個女 人,是個平凡的女人。” 筱風眼睛呆呆地盯著天花板,沉默不語。 * * * “梅梅,你好了沒啊?再不走就赶不上開幕典禮了!”筱風探頭到妹妹的房 里,見她仍坐在梳妝台前畫眉毛。 “再等一下,今天是鷹揚哥比賽得獎的日子,我當然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和他 站在一起接受電視訪問。” “又還沒開始比,怎么知道他會得獎了?”筱風不爽地皺眉。 “他當然會得獎啦,鷹揚哥從小到大不論做什么,都是第一名。”這倒是事 實,筱風等著看他失敗,等了十年,仍舊在努力中。 由于筱梅化妝花去太多時間,等她們到達候車處時,接駁車已經開走了。 今天很奇怪,連一輛計程車也招不到。 正當筱風煩惱時,身后一陣喇叭聲響起。 “鷹揚哥,你來得正好,我和筱風錯過了接駁車,你順道載我們去比賽會場 吧!”筱梅雀躍地說道。 展鷹揚淡淡頷首,打開車門,筱梅高興地坐進去,和代表“守義武館”參賽的 其他兩名男學員擠在后座。 筱風也要擠進去,車門卻倏地關上,差點夾到她的手指,她跳叫著: “展鷹揚,你干嘛不讓我進去?” “從這里到會場只有一公里。”他輕□地瞥了一下腕表,慢條斯理地說道: “還有三十分鐘,以你的腳力,綽綽有余。再說──”他不怀好意地望了筱風一 眼。“反正你今年沒參賽。” “展──鷹──揚──” 筱風怒火中燒,為什么她沒參賽就活該要走路去會場,這是展鷹揚對她的懲戒 嗎? 展鷹揚完全不理會她的吼聲,汽車揚塵而去,留下兩道惡作劇般飛舞的空气。 當筱風上气不接下气地到達比賽會場時,開幕典禮剛結束,社青組的比賽剛要 開始。 “筱風,你怎么這么慢,差點要錯過鷹揚的比賽了。”范老爹埋怨道。 “錯......呼呼,錯過最好,省得看......呼呼,看那家伙得意的嘴臉。” 她大口喘著气,心中早已將展鷹揚詛咒了十几回:該死的家伙!最好比賽的時 候跌個狗吃屎,貽笑大方! 可惜,天不從人愿,命運之神一直是站在展鷹揚這方的。 只見他拳腳俐落順暢,同樣的套路,他手長腳長打起來比別人更加优美有力, 開闔如風,拳走如行云流水,腳掃若秋風橫江,令全場觀眾的目光膠著在他身上, 半分也移不開,包括范筱風。 只見他長腿往右后方一掃,足尖在地板上划了個大半圓弧,轉身回首,成一個 定式,黑眼瞳神色專往,一反平日佣懶戲謅。 “哇......好酷!”高中女生組尖叫。 “啊……又酷又迷人,鷹揚打拳的時候最帥了!”上班女郎組惊歎著。 這倒是真的,筱風心中暗道。 她一直覺得男孩子打拳時認真專往的眼神最帥了,她雖然討厭展鷹揚,但是又 不得不承認,他打拳的姿態,比起其他男生帥了那么一點點。咳,只有一點點而 已。 同樣的動作,她可以做得比展鷹揚更標准,但是,就是無法做出那种瀟洒有 力,舉重若輕的帥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生魅力吧! 只見場中的展鷹揚左手蓋掌,右手崩捶,馬上進弓步,轉腰蹬腿右拳疾出,發 了個無聲無息的短勁。 “好一記穿心捶!”筱風和范老爹忍不住大聲喝采。 只有內行人看得明白,要像他這般輕描淡寫地發勁,并非易事,不但勁道要 夠,身体的整合度也要相當好,轉腰、蹬腿、出拳要在同時到達定點,否則力道散 開,出拳打人不成反而自己先跌倒。 “筱風,你看鷹揚像不像一頭豹子。”范老爹笑眯眯地說道。“平時□□懶懶 的,一發勁全身力道集中打出去,我看藍波都會被他打倒。” 筱風冷哼一聲。 “老爸,你老愛夸他,這一招又有什么了不起了。再說,藍波又不懂中國功 夫,就連我也可以打敗他。” 她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卻想著,等一下要去跟大會要錄影帶過來拷貝,好好 觀摩一下他的打法。 展鷹揚一下場,馬上一堆体育版的記者蜂擁著圍過來,鎂光燈閃個不停。 “展先生,請間你有信心蟬連第十年武術冠軍嗎?”展鷹揚從十五歲第一次參 賽開始,就一直是冠軍。 展鷹揚伸手拿毛巾抹了抹汗水,淡淡地說道: “這要由評審決定。對不起,請讓路,我想休息一下。”他無視于問話不絕的 記者,長腿邁開,排開人群,筆直地朝液風走來。 修長結實的身軀在她旁邊的長椅躺下,他輕□地將腳蹺在筱風的大腿上。 “展鷹揚,把你的腳拿開,跟你說多少次了,我的大腿不是椅墊。”筱風不悅 地說道。 展鷹揚將毛巾覆在臉上,輕□地說道: “我又為守義武館拿下一座冠軍,有權利享受一下吧!” “冠軍?哼!你剛剛不是說一切由評審決定嗎?” 他一聳肩。 “在媒体面前當然要裝得謙虛一點,才會受人歡迎。” 筱風不服气地說道: “你就這么有把握再次拿到冠軍?” 溫吞的聲音從毛巾下傳來: “每年參賽的人中,只有饒修文還勉強可以看,不過他就算再多練個十年,也 不是我的對手。” 狂妄的口气,讓筱風□了很想海扁他一頓。可惜,大會馬上公布成績,冠軍果 然還是那千年禍害、自大狂妄,將長腿大刺剌地蹺在她身上的展鷹揚,亞軍仍然是 饒修文,十年來,從來沒變過。 “鷹揚兄,恭喜!這回又敗在你手下了。” 迎面走來的是笑容滿面的饒修文,完全不同于展鷹揚的英挺男子。 饒修文人如其名,靳文有禮,謙謙和煦,給人感覺很舒服,筱風對他一直抱有 好感。 而對他頗具好感的另一個原因是,饒修文和她是同一國的,屬于“永遠的第二 名”,都是展鷹揚手下永遠翻不了身的敗將。 “饒修文,你什么時候打敗這個自大的家伙,出一口惡气啊!”筱風笑嘻嘻地 捶了一下這溫文男子的肩頭。 筱風跟他都是武術大賽上的常客,年輕人久了就混熟了。 饒修文苦笑。 “恐怕沒有這個机會了。” 筱風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灰心,只要你下功夫苦練,終有一天會打敗這個驕做自大的家伙。可惜我 是女子組的,沒机會痛宰他。說實話,從小到大,我沒贏過這家伙一次,真想嘗嘗 胜過他的滋味。” “你有贏過我。”臉上蓋著毛巾、舒服躺在長椅上的展鷹揚突然開口。 “哦?什么時候?我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筱風的眼睛閃亮了起來。 她真的贏過他嗎?這么爽快的事,她怎么一點都記不得? 是小時候胡亂打架打贏過嗎?還是小學班上票選服務熱心時?筱風努力地想了 一會儿,仍然想不起來。 展鷹揚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將毛巾折好挂在椅背上,順勢挨近她身邊,用只 有兩個人□得到的聲音耳語: “你的腿毛比我長。” “展鷹揚!”筱風大吼著,猛地跳起,雙手掐住他的脖子。 兩人面對面、鼻尖對鼻尖,气息親匿的吐在對方的臉上。看見他黑眼瞳中的笑 意更深了,她心中怒火燒得更加旺盛。 “呃......小姐,要頒獎了,請不要勒死我們的冠軍好嗎?”大會人員 有點惶恐 地對筱風說著。 筱風一轉身,護覺會場中數百對眼睛都望著她,眼里寫著“瘋女人”三個字。 她不禁脹紅了臉,馬上放手,吶吶地說道: “喔……對不起。” 在大會人員的帶領下,展鷹揚和饒修文依序走上比賽場中的頒獎台,分別在第 一、第二名的席位站好。 高立獎台上的展鷹揚對她得意地一挑眉,筱風報以咬牙切齒的臉,悻悻地看著 他從大會主席手中接過冠軍獎□。 當展鷹揚和饒修文手中拿著獎□,并肩而行時,饒修文突而湊近,低聲說道: “鷹揚兄,有一件事我想請求你的允許。” “什么事?”他揚起眉。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饒修文頓了一下,續道:“我想追求筱風。” 展鷹揚腳步滯了一下,黑眸深幽看不出表情,淡淡地說道: “要追就追,為什么要先征求我的同意?” “我一直以為你……算了,筱風是你的師妹,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對你說一聲 也是應該的。” 展鷹揚沒有回應,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席位。 第五章 夢露俱樂部 “饒太太,我們研發部新推出一組丰胸特殊配方,能活化你的胸部細胞。由于 這是李氏科技研發部投資十億元,由五十位生化博士共同開發出來的產品,价格較 昂貴,一組要四十万,當然,我們會努力為你 幦≠浧貳□□□ “這里有四十万,拿去吧!”容貌美艷的少婦,從皮包中拿出一張支票,漫不 在乎地說道:“至于贈品,就免了。” 坐在一旁的筱風□了,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少婦看起來不過大她兩三歲,一出手就是她一整年的薪水,□她的口气,好 像絲毫不覺得貴,完全不殺价,連贈品都不屑拿。開玩笑!以她買的產品价格來 看,光是那些贈品都疽市价兩三万元。 哪像她范筱風這么不干脆,每買一項課程都砍砍削削,每花一筆錢都唉聲歎 气,歎到夢露的小姐很不得己的悄悄塞贈品給她。 筱風眼睛瞥了瞥那美艷少婦,悄聲間著身旁的美容師: “她是摩洛哥國王的干女儿嗎?出手這么闊綽。” “她是饒氏企業總裁的夫人。” 筱風不由得惊□的揚起聲音: “饒氏企業?就是那個近几年來快速發展,和你們李氏打對台的后起之秀,饒 氏商業財團?” “沒錯,饒夫人是夢露俱樂部的第一大客戶,目前消費巳達一千万。” “一千万!筱風□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像她這种上班族小民,要賺几輩子才有一千万啊!這位美婦人卻是毫不在乎的 一擲千金,將錢花在對那張艷麗的臉龐、姣好的身材而言几乎是錦上添花的事上。 她不禁又偷瞧了那美艷少婦一眼,心想,饒夫人明知李氏是自家公司的大對 頭,為什么還要來這里大大消費,這豈不是在扯丈夫的后腿?” 水艷的鳳眼察覺到她偷靦的目光,饒夫人轉頭打量一身運動服的筱風,淡淡地 說道: “你就是那個毛多皮膚粗糙,抱起來像猴子一樣的女人?” “呃……”筱風半晌說不出話來。她雖然曾經如此說過,但也不能回答 “是”,承認自己是“毛多皮膚粗糙,像猴子一樣的女人”吧!“夢露俱樂部”的隔 音設備有改進的必要,筱風心想。 饒夫人纖細优美的手點了根菸,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淡淡地說道: “我也曾經相信童話,相信公玉和王子結婚后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相信忠 貞是婚姻的一切……” 饒夫人頓了一頓,又吸了一口菸,美麗的眼眸略顯黯淡,卻馬上又轉回無表情 的艷色,冷冷地說道: “不過現在,我只想花光他的財產。” 筱風□了一頭霧水,完全不知所云,臉上出現迷惘的神情。 饒夫人見了她的表情,輕笑道: “單純的女孩,你大概是這里唯一還相信童話的人。” 也許,她的丈夫在發達之后就開始花心了吧。筱風心中暗想。她對饒氏企業并 不熟悉,連總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咦?饒修文該不會和饒氏企業有什么關系吧? 筱風突然想起她的白馬王子候選人。姓饒的人雖不多,但全台也不可能只有 一個饒家。饒修文謙虛和气,哪里有半分企業財閥的神態?再說,富家少 敘]事干 嘛去練武。她很快的對自己荒謬的猜測付之一笑。 想起饒修文,她心頭有如小鹿亂撞。 他昨天傍晚親自到“守義武館”來找筱風,很誠懇地約她周末出去玩。 這也是她這几天,就算工作再忙,也要到夢露俱樂部做全身美容“惡補”的原 因。 * * * 在筱風千盼万盼之下,星期一終于來臨了,今天是她生平第一次和男孩子約 會。 她拉開窗帘,吹著口哨進浴室刷牙洗臉。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有男孩子單獨 約她出去玩,而且是個人品沒話說的好男人,教她如何不芳心雀躍呢! 她愉快地單腳跳進浴室,突然覺得落地的感覺有些不對。 她在原地跳了一下,覺得胸部怪怪的。 她又跳了一下,胸部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震動感,難道是…… 瞬間喜悅充塞胸口,筱風在浴室里跳來跳去,一再感受那震動,高興得想大 叫。 “筱風,你一大早在浴室里起乩嗎?干嘛跳來跳去的。”筱梅睡眼惺忪地走進 浴室。 “梅梅,我有感覺了,我有感覺了,我跳的時候胸部會震動那!”筱風興奮地 摟著妹妹的頸子,忘形的歡叫著。 “神經病,我走路的時候胸部就會震動了,瞧你高興成這樣。” 筱風完全沒將妹妹的話□進去,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久旱逢甘霖,枯木綻新芽,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動物,可以讀老庄、易經、伏雨泰、黑格 栠@類深奧的哲 學讀到廢寢忘食,也可以因為“胸部會震動”這种小小的感官刺激,雀躍三尺。 雀躍三尺恐怕還不足以形容筱風此刻的心情,她今天胸部長大了些,又被喜歡 的男孩邀約,就像留級好几年的劣等生,終于獲發女性象征合格證明書。 這滿足感,讓她將那一張張金額龐大的信用卡單拋在腦后。 屬于她的春天,終于來臨了! 筱風此刻好像兩腳踩在云端,輕飄飄、軟綿綿的,舒服又陶醉。 “別笑得像白痴一樣好不好?”看到她一臉陶醉,筱梅忍不住開口:“饒修文 等一下就要來接你了,還不赶快打扮打扮,你該不會要穿功夫服和他約會吧?” 筱風□了馬上回到現實。打扮?對喔,今天是她第一次約會,要穿什么好呢? 她手忙腳亂地打開衣櫥,從衣堆里篩選…… T恤,不行,牛仔褲,不行,休閒褲,不行,牛仔襯衫,不行,黑長褲,不 行,燈籠褲,唉,更加不行……長褲、襯衫、長褲,老天!她居然連一件裙子也沒 有,筱風頹喪的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种情形,”筱梅以過來人的身分說道:“咯,這件裙子和 蕾絲襯衫借你穿。” 筱風感激涕零地接受妹妹的救濟。 她的個子比筱梅高出許多,筱梅的長裙穿在她身上變成及膝短裙;她的腰也比 筱梅細一點,得系條皮帶裙子才不會滑落腰際。 “筱風,你從來不化妝,當女人搞成這樣也真是天才。”筱梅將她拉到梳妝台 前。“喏,這瓶是洗面乳,這瓶是保濕收斂水,這瓶是隔离霜,這邊是粉底和口 紅,先上這個,再上這個,再上這個……” 筱梅臨陣面授机宜,她恭敬地坐在旁邊惡補,十分鐘之內將那些瓶瓶罐罐的功 能和使用方法牢牢記住后,不禁長噓了一口气。 呼──做女人,果然是比較辛苦些。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 “饒修文還不是我的男朋友。”筱風害羞的說道。 “只要有男人約你,就算是有男朋友了。”看著鏡中臉含羞澀、對這一身女性 化衣裙略顯不安和笨拙的姊姊,筱梅說道:“那就應該好好打扮自己,不能再像以 前一樣邋遢。” 她朝筱風那架堆滿了武俠小說的柜子瞥了一眼,續道: “改天我帶你去百貨公司化妝品專柜大采購,你缺的東西還真不少。” 在妹妹的大力指導下,筱風終于打扮就緒,門鈐聲也在此刻響起。 “快去開門吧!你的白馬王子來了。”筱梅從后推了她一把。 筱風怀著喜悅興奮的心情打開門,首先看到的是饒修文溫柔的笑臉。 “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溫文的聲音將她一顆初綻的芳心泡得暖暖的。 可惜,她的好心情只持續了几秒鐘,因為,熟悉的低沉男聲佣懶地響起: “范筱風,稍微控制一下,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美夢霎時變成惡夢......她眼光惊愕地越過饒修文的肩耪,看到展鷹揚嘴角微 勾,修長的身軀倚門而立。 “展鷹揚,你來干什么?”她原本晴空万里的心情瞬間烏云密布。 展鷹揚 釧茻o意地說道: “饒修文打電話間我你平日喜歡去的地方,所以,我就來給他一個良心的建 議。” “那請問你給了他什么‘良心的建議’了?”她咬牙說道。 這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定說她喜歡儿童樂園和冰淇淋店。 展鷹揚一聳肩。 “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光瞪我,我只是照實說,你在台北住這么久,只會去逛 兩個地方,一個是故宮博物院……” 筱風□了暗自點頭。 這家伙還沒坏到底,總算給她一點面子,故宮博物院是多么有气質的地方啊! 她的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展鷹揚接著說道: “另一個就是木柵動物園。說實在話,我一直覺得你真正喜歡的不是故宮博物 院,而是故宮下面那個至善園里面的水鳥……” 筱風□了原本微笑的臉瞬間成抽筋 睢□ 展鷹揚不怕死地繼續說道: “筱風,和你做這么久的師兄妹,還不曉得你已經練到乾坤大挪移神功第九 層,臉色可以一陣青一陣紅的。” 筱風實在很想、非常想當場把這坏心眼的家伙砍成十七八塊,然后空投丟到東 京灣去。 饒修文看看她气得想砍人的表情,再瞧瞧展鷹揚抱胸悠間而立的姿態,為了緩 和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气氛,他溫文地笑道: “動物園是個好地方啊!動物蓬勃的生命力讓人看了心情舒暢。至善園的天鵝 优雅美麗,賞心悅目。筱風的嗜好很好啊,可以放□心情。” 她□了對饒修文露出 N □滲漁e,接著轉頭瞪了展鷹揚一眼,意味著──你 看,人家比你体貼多了! 展鷹揚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轉身就要离去,卻被饒修文喚往: “鷹揚兄,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和筱梅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玩?” 筱梅□了眼睛閃閃護亮,興奮地叫道: “好好好,這樣成了兩對約會,熱鬧多了!鷹揚哥,你等我一下,我馬上換好 衣服。” 展鷹揚無視于筱梅的興奮,淡淡地說道: “該介意的人不是我。”他的眼睛望著筱風。 饒修文笑著對她說道: “筱風,你應該不會介意吧,人多點才熱鬧,況且,你和鷹揚兄的感情又這么 好。” 她咬著牙說道: “是啊!我和他感情是,很好,好到想和他同歸于盡……” 展鷹揚□了黑眸閃著笑意。 “你說什么?”饒修文有點摸不著頭腦。 筱風連忙改口: “沒有,我是說我和他就像兄妹一樣相親相愛。” 她狠狠地瞪了展鷹揚一眼,好像想用眼光殺死他一般。 展鷹揚薄唇勾勒出一抹微笑,雙手微舉,一副“不是我的錯,是他來邀我”的 神情。 “好了好了!我穿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吧!”筱梅手提著高跟鞋從房門沖出 來。 “朝動物園出發嘍!”筱風吆喝一聲,腳步輕快地走出門。 展鷹揚在看到她挽著饒修文手臂時,黑眸一沉,臉色略微僵硬地轉開,同時側 身一跨,避開了筱梅伸過來的白皙手臂。 * * * 木柵動物園 “鷹揚哥,人家好渴喔,你去幫我買一罐可樂好不好?”筱梅撒嬌地說道。 展鷹揚眼睛盯著跳躍的長臂猿,長腿靠著欄杆,一點動作的意思都沒有。 好脾气的饒修文見 睿□□煮忝□擂危□愕礁澆□娘嬃縣□u机投了兩杯可樂端 過來,一杯給筱梅,一杯給筱風。 “鷹揚哥,人家好熱喔,你過來幫我撐傘好不好?” 展鷹揚仍是一動也不動,饒修文体貼地撐開洋傘,為筱梅擋去赤炎的日頭。 “鷹揚哥,人家肚子餓了那,你去幫我買一支熱狗好不好?” 饒修文到熱狗攤前排□,拿了兩支涂好蕃前醬、香噴噴的熱狗,一支給筱梅, 一支給筱風。 “鷹揚哥,人家……” 饒修文赶緊跑去…… 筱風終于忍不住了,走到展鷹揚身邊,說道: “展鷹揚,你耳朵聾了嗎?沒□到有人在叫你嗎?” “哦。”展鷹揚終于回頭了,黑眸望著她,懶洋洋地說道:“你叫我嗎?” “唉,算了!” 筱風真拿他沒法,只好學他一樣靠著欄杆,望向長臂猿島。 “這些長臂猿有什么古怪的嗎?瞧你專心地看了這么久,連筱梅叫你都沒□ 丟。” “我在研究哪一只是你的表哥。” “展──鷹──揚──”筱風再遲鈍也□得出來這家伙拐著彎罵她是猴子。 她也不管身上穿的是裙子,拳腿就往展鷹揚臉上、身上招呼過去。范門師兄妹 第二百零九回對打于是展開── 展鷹揚好整以暇地接招,工會儿就擒往筱風的手臂,一把將她拉近,說道: “嗯,現在我很确定,屁股花斑的那一只是你的表哥,因為它的右勾拳出拳方 位和你一模一樣。” “你──”筱風气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筱風師妹,別激動,你的裙子快掉下來了。” 筱風“啊!”地惊叫一聲,雙手緊張地摸了摸裙頭。還好!猶然安穩地在她腰 間,沒有滑動。 等她抬起頭時,展鷹揚人已經踱開了好几公尺,漂亮的黑色眼睛對她眨了眨。 * * * 筱風郁郁不樂地回到自己房間,無力地坐在床上,長歎了一口气。 她的初次約會,就這樣讓展鷹揚給毀了。 原本應該是她和体貼的饒修文攜手同游,展鷹揚負責照顧筱梅,豈不是兩全其 美! 結果卻演變成饒修文照顧被冷落的筱梅,她和展鷹揚打打鬧鬧,一路上雞大不 宁,惹人側目。 她原本想像自己小鳥依人般地靠在饒修文身旁,望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眸,陶醉 在他溫柔的微笑中。 饒修文輕輕 科茲□氖鄭瑑扇誦撓徐`犀地注視著水池中雙雙對對的天鵝,然 后,她會□到溫柔的告白:“筱風,我一直對你……” 嗚……怎么會變成這樣 ?! 她現在終于明白,什么叫“幻想破滅”,而造成她夢想幻滅的人,就是那個天 生下來克她的展鷹揚! 電話聲響起,她赶忙接起,□到話筒傳來溫柔的男性聲音: “筱風,這么晚打來有沒有打扰到你嗎?” 饒修文果然是溫柔体貼的王子,總是先想到別人。 “沒有!沒有!”她連忙說道。 “今天玩得愉快嗎?” “呃……還高興的。”她故作愉快地回答,不想被饒修文當作小心眼的女人。 電話那端傳來溫文輕柔的聲音: 我明天要去英國洽公兩個月后才能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好 嗎?” “好!”筱風原本陰霾的心情射入一絲陽光,再一個月,她的胸部課程就結束 了,到時,她會將女人的媚力呈現在饒修文面前。 挂上電話,她不自禁的開始幻想了起來。 想像饒修文惊艷的目光,想像他的手臂溫柔地摟著她的腰,想像她飽滿高挺的 胸部不經意擦過他手臂的感覺…… 她心中竄過莫名的興奮,以及一股屬于女性的悸動。 那是一种奇怪的渴望,即使是像她這般從小中規中矩、朴素保守,腦子里充滿 了“忠孝節義”的功夫女孩,也有一股似乎是所有女性与生俱來的、想要挑逗男人 的欲望。 “范筱風,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像花痴。”戲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你又來干什么?”筱風不悅地瞪著打斷她美夢的可惡男子。他為什么每次都 無聲無息地侵入她的房間。 展鷹揚一聳肩,隨手遞給她一張紙。 “這是武館下個月的課程表,你和我各帶十五堂課。” 筱風心虛地說道: “可是我下個月有三個兼差,沒時間到武館幫忙。” 事實上,從她踏進“夢露俱樂部”開始,就一直到處兼差,想早日把余額付 清。 展鷹揚黑眸偵巡似地望著她,卻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從來不會為了賺錢而荒廢練拳。” “多賺錢,多享受嘛!”她干澀地笑道,背轉過身去,不敢面對展鷹揚的眼 光。 展鷹揚望著她些微瑟縮的背影,半晌沒有說話,轉身离去。 在跨出房門時,他的眼睛無意中瞥見字紙簍旁揉成一團的紙屑,沒有惊動筱 風,他悄悄地彎身將之拾起、展開。 那是三張信用卡藍單,上面的金額,讓他深幽的黑瞳銳利地眯起。 第六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筱風嘗到了做牛做馬的滋味。 每天從公司下班后,她騎著九十西西的伯爵到處赶場兼差,每晚都搞到三更半 夜才到家。 一個月下來,饒是她這般從小鍛煉的好体力,也頗感吃不消。 今天是月經來的第一天,她又累又痛,辛苦無人知。 工作的勞累、信用卡貸款的壓力,以及旺盛的女性荷 柮煞置冢□顧□男那軫d 悶到了谷底。 “男人,永遠也無法了解生理期的郁悶!”她泄气的邊走邊踢著路上的小石子。 其實,最令她郁悶的原因,是她今天向總公司遞出調職申請書,自愿請調澎 湖。 澎湖雖然是個好地方,風景优美,民風純朴,可是同事們都將之視為邊疆地 帶,分公司成立了一年,還沒有工程師愿意赴任。總經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將澎 湖的同職薪水調高三倍,以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結果懸了半年,還是乏人間津。 她前晚算了一下帳單總額,第二天便直赴總經理辦公室,簽下了調職同意書。 相對于總經理欣喜若狂的神色,她一臉慘淡地步出辦公室。 她從來不后悔花這么多錢,這是值得的,因為每一分錢都是花在她自己身上。 可是,想到這一簽就是三年的契約,她的心情怎么樣也高興不起來。 想到要离開“守義武館”、离開老爸、离開筱梅,她有點難過又害怕;想到以 后不能每天和大伙一起練拳,不能每天□筱梅說誰誰誰又來追她,誰誰誰又送她禮 物,筱風的心情糟糕到谷底了。 當她垂頭喪气地走到巷口時,看到巷口 澖欽局□□□H,街燈將他的影子拉得 好長好長。 “你終于回來了。”低沉的男聲在半夜冷涼的空气中,顯得异常犀利,教筱風 不禁縮了縮脖子。 “□說你自動請調澎湖三年,應該是為了這些帳單吧!” 看到他手中亮出的信用卡藍單,筱風的心情猶如雪上加霜,她能過得了展鷹揚 這一關嗎?” “你該不會告訴我,用信用卡捐錢給慈濟功德會吧!” 展鷹揚嘲諷的語气,使她堆積了一天的怨气全部爆發出來。 “我又沒做什么坏事,為什么要怕你知道?” 筱風插腰站定,朗聲說道: “你給我□好,這些帳單都是我在‘夢露俱樂部’刷的,我買了丰胸和其它美 容課程,就是這樣!” “你──?”展鷹揚黑眸閃著不可責信的表情。 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展鷹揚惊□的表情,接著,她看到那因惊詫而微張的雙唇, 逐漸往上彎,嘴角因狂猛的笑意而有些抽搐。 “哈……哈……”展鷹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這也是筱風認識他十五年以來,第一次看他笑得失去了平日的优雅泰然,可是 她一點也不高興。 “你……你居然跑去丰胸, 這簡直比□到李震東破產還讓我感到惊□。”展鷹 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若說是筱梅,或是其他女人,我都不會吃惊,唯獨你 收斂了笑容,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更顯得低沉有力: “堂堂‘守義武館’的繼承人,重視內在胜于一切的范筱風,居然為了花錢去 美容,到處兼差,搞得生活步調亂七八糟、疲累不堪,甚至自愿充軍到澎湖。你腦 子燒坏了嗎?為了胸部多長几公克的肉,把所有的財產都花光,還負債累累!” 他黑眸灼灼地盯著她,語气是毫不留情的批判: 范筱風,想不到你外表像男人樣干練,內心里卻是十足的女人,膚淺、無 知、不自量力!” 面對他毫不掩飾的譏評,筱風一反常態的沒有立即還以顏色。 此時,沁涼晚風吹拂,樹影搖晃,虫鳴低吟,城市的純朴小巷內,一切是如此 的安詳宁靜。然而,這對從小在此一起長大、玩鬧不斷的男女,此時兩人之間,卻 存在著一股异于平日的沉默和壓力感。 時間仿佛停止了。 過了好久好久,終于,筱風打破沉寂,爆發出一連串气憤的話語: “男人可以花几百万去買那個聳斃了的哈雷机車,女人為什么不能花几十万買 美麗?麥可杰克森可以做好几次鼻子,我范筱風為什么不能去丰胸?即使我從小練 武,穿功夫褲的時間比穿裙子多,每天念的是‘靜神養气、崇武尚德’,我還是個 十足的女人!愛美的女人!我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女人一點,就活該被你譏為膚 淺、沒大腦嗎?我──” 她喘了一口气,雙拳在身側緊握,沙啞地繼續說道: “我也不希望自己生來就是這副男人婆的樣子啊!我……我也很舍不得花錢 啊!我……我還是喜歡練武胜于買內衣和擦保養品啊!我……” 最后一句“我也不想离開大家、离開你,去澎湖啊!”梗在她的喉頭,沒有說 出來。 淚珠在眼眶打轉,她紅著眼,瞪著面無表情的展鷹揚。 她從來不哭的!從小到大不管展鷹揚如何嘲笑她,她從來不會哭,只會生气, 現在也是一樣。 展鷹揚沉默不語,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是輕蔑、嘲笑,還是生气。 她受傷的聲音中含著一抹倔強。“你從小就愛嘲笑我,看我凄慘落魄的樣子, 你去向老爸告密好了!我不會在乎的!反正我都要去澎湖了,再也不用忍受你的嘲 笑,就算你心里如何看我不起,我也不會知道的!” 見他仍是默不作聲,她一咬牙,又說: “展鷹揚,我很高興不用再看見你那副可惡的嘴臉!再見!” 筱風一說完,轉身就走,眼淚卻呈立刻扑簌簌地流下,沾濕了衣領。 她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么,展鷹揚只是一個從小愛欺負她的惡劣男生,不是她 的男朋友,她不必為他的批評感到難過,他……他只是個陌生人,不對,陌生的 小狗,她何必因為被路邊的小狗咬一回,就難過成這副樣子呢? 她深吸一口气,手背抹干眼淚,走到“守義武館”旁邊的小山的,盤膝坐了下 來。 小時候她常和展鷹揚在這小山的上,瞞著老爸偷偷打架,在對方身上試招,像 兩只愛玩的小狗,總是弄得全身髒兮兮的回家。那時候,只是展鷹揚和范筱風,不 是男人和女人。 想起他刻薄的話語,毫無表情的眼睛,她不禁又掉淚了,她忿怒地捶著草地, 低吼著: “為什么我是女人!如果我是男人,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就不用這么難過 了,居然還掉眼淚,真難看……” 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小草上,小草彎了腰,好像在為無法改變的事實道歉。 * * * 卡布奇諾咖啡館 咖啡館老板系著圍裙的圓胖身軀,站在吧台后面,好奇地望著推門而入的展鷹 揚。 “小展,你今天的表情很不一樣喔,我頭一次看到。” “什么樣的表情?”展鷹揚單手拉開椅子,長腿順勢一跨進,手肘輕□地倚著 台面,像只佣懶的黑豹。 “像被女人甩了的表情。” 展鷹揚放□的修長身軀微一繃緊,隨即恢复原本佣懶的姿態,輕啜一口香醇的 咖啡,淡淡地說道: “我一直以為只會有我甩別人的時候。” “是嗎?”老板含笑。 “是啊!”展鷹揚又啜了一口,黑瞳比平時更深幽了。 “可以告訴我那個‘被你甩’的人,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嗎?” 展鷹揚深幽的眼瞳揚起一絲愉悅的光亮,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緩 緩地說道: “她是個像男孩般的女人,不愛逛街買東西,只喜歡流汗練拳,看武俠小說。 她天真的相信,終有天,會有個不在乎她外表美丑,真心愛她的白馬王子出現!” “你也是這么想嗎?希望有個女孩能愛上你的心,而不是你的外表。”老板語 气停頓了一下,若有深意地說道:“也不是……你的家世?” 展鷹揚沒有回答,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桌面, 釧撇喚浺獾貑□ 道: “戀愛是什么樣的滋味?” “很難形容。”老板側頭思索了一會儿,說道一酸酸甜甜,有時摻摻著一抹 苦味,讓你甜到舌頭,牙齦卻酸的想倒吸一口气,就像……洛神茶味道。” “那么,調一杯洛神茶給我吧!” “這里是咖啡館,哪來的洛神茶了?”老板有些好笑地說道。 “是么?”展鷹揚心不在焉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 道: “老板,你該考慮去做腹部抽脂,否則會被老婆嫌的。” * * * 夢露俱樂部貴賓室 “范小姐,今天的按摩結束了,請你換完衣服后到柜台一下。” “喔,好。”筱風有气無力的回答。 自從巷口的不歡而散后,她已經好几天沒有和展鷹揚碰面了。不知為何,她在 暗地里□了一口气之余,心口卻老覺得悶悶的,提不起精神來,就連上夢露俱樂 部﹂也少了往日的期待和興奮。 來到柜台,迎面就是一張淡紅色的表單。 “范小姐,你的胸部課程已經結束了,這張課程單請你簽……” 美容師的話語突然中斷,正在簽單的筱風覺得奇怪,抬起頭望著她。 只見她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眼中有著興奮,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了。 不只是她,“夢露俱樂部”大廳中的每個人,都是這副模樣,人人像中了魔法 似地盯著門口,眼中透出興奮的神采。 這种气氛,筱風相當熟悉,難道是── 不會吧!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升起。 她慢慢轉過頭,清楚地看見柜台前站著一名高拔男子,那勻稱的身材比例,那 輕□优雅的站姿,她馬上認出是誰。 噢!筱風手撐著無力的頭,心中,叫苦,他來這里干什么? “請把范筱風的延單款項轉到我的名下,這是我的信用卡。” 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讓柜台小姐失神了一會儿,才回應道: “是……是……是,馬上轉。” 等轉完帳后,才想起來要間站在柜台前神色不善的筱風: “范小姐,這樣可以嗎?總共轉了二十万到展先生的信用卡名下。” “你都已經轉好了,還間我做什么?”筱風沒好气地說道,接著皺眉對好整以 暇地站在她身前的展鷹揚說道:“你這又是做什么?” 展鷹揚薄唇勾起一抹魅笑,伸手摟住她的腰,彎身在她頰上親了一記響吻, 說: “筱風親愛的,身為你的未婚夫,我有義務為你還債。公司那邊,已經同意取 消契約,不過你還是得去澎湖工作一個月,等新的工程師來接任。今晚等你回家吃 飯,我們再好好談心。” 展鷹揚說完便瀟洒地腳跟一轉,邁開長腿以悠閒的步伐离去。 臨到門口,他回頭擺出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魅力笑容。 “還有,各位美麗的夢露小姐們,請不要再游說我的未婚妻購買課程了,身為 范筱風親密的未婚夫,我對她,相──當滿意。” 那故意拖長的語尾、暖昧的語調,令人想入非非。 筱風脹紅了臉。 “展鷹揚!誰是你的未婚妻了!什么相當滿意,你到底在胡說些什么……”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一大堆吱吱喳喳的話語淹沒了: “范小姐,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嗎?” “范小姐,你怎么能交到這么帥的男人,有什么秘方嗎?” “范小姐,你們什么時候結婚?” “范小姐,你是如何讓你的未婚夫‘相當滿意’有什么床上特技嗎?” 筱風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很努力地、說破嘴地、對天發誓地澄清,剛才 那個超級性感帥男絕對不是她的未婚夫。 好不容易平息眾口,可是,從她們的眼光中,筱風可以讀到以下訊息: “有這樣的男人來追,已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運,還嫌!” “我比她還美麗,怎么就沒碰到這樣的好男人?” 難怪她要來丰胸,有這么迷人的未婚夫,隨時提心吊膽他會被別的女人倒 追去。” 最今筱風尷尬的是那种暖昧的眼神: “想不到她看起來外表不怎么樣,‘那個’功夫倒是一流。” 老天!她還是處女那!連愛撫是什么滋味都不曉得。都是那個該死的展鷹揚, 破坏她的清白名譽。 哼!外表好看有什么用,性格惡劣到底了,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 會嫁給展鷹揚! 筱風望著四周眾人的眼光,無奈地歎了一口气,在這個奉美麗為最高指導原則 的世界里,她如果敢說展鷹揚半句壤話,可能會被電一記大白眼,意味著:有這么 完美的未婚夫,還不知足! 她的美容師笑盈盈地說道: “范小姐,你真是幸福,未婚夫有錢又慷慨,這樣你就不用到處兼差,可以安 心地在這邊做課程了。” “他哪里有錢了,不過和我一樣,一個月四万的上班族……” 筱風說到一半突然閉嘴,因為她突然想到,展鷹揚雖然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 子,但是他并不是企業總裁、富家闊少,只是普通領薪階級。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的汽車貸款還沒付清,那……他為什么要拿出半 年的薪水來幫她還債呢? * * * 她怀著揣揣不安的心情敲了敲展鷹揚的房門。 “進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使筱風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走進屬于展鷹揚的私人空間。 說老實話,她和展鷹揚認識這么久,今天還是頭一回走進他家。 除了對他這個人從來不感興趣之外,展鷹揚向來重視隱私,不喜歡讓人進他 家,也不喜歡人探問他的身世背景。 多年以來努力倒追他的筱梅好几次想詢問,都被他冷漠的眼神給逼退了。 所以,即使筱風一家人在他小學五年級搬來時就認識了,卻從未見過他的父 母、和其他的親戚。 他們只知道展鷹揚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离婚了,而他不愿意和父母任何一 方同住,所以小小年紀就過著一個人的生活。 今天若不是他在“守義武館”留言,要她到他家“一敘”,她說什么也不屑踏 進這個死敵的往所,即使這棟只有一個男人住的房子打理得很干淨,客廳布置也讓 她感覺很舒服。 她此刻的心情緊張得有如赴鴻門宴,展鷹揚知道了一切,他會怎樣對她呢? 先是极盡所能地嘲諷她,然后制作一張“笵筱風去夢露俱樂部丰胸”的大字報 貼在“守義武館”門口,讓她身敗名裂嗎? 她手心里全是冷汗。 雖然先前大聲嚷嚷說:“我不怕你去向老爸告密!” 其實,她心里還是很怕這整件事會曝光,而且怕得要死! 展鷹揚從電腦螢幕前探出頭來,說: “筱風,你先坐一下,我這個圖馬上就畫完了。” 奇怪?感覺真的很奇怪。 筱風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對了!是展鷹揚的緣故。 她從來沒見過戴眼鏡的展鷹揚,方正的細黑框眼鏡把他那雙幻魅的黑眸遮住 了,他在鏡片下的雙眼清澈坦白,而平日嘲諷的表情也被斯文气沖淡了,這种樣貌 的展鷹揚,讓筱風不覺放下了敵意。 真是奇妙,一副眼鏡可以讓人整個感覺改變,等她把貸款還清了,也要去配一 副平光的來戴看看。 不光是眼鏡的緣故,雖然他只開口說了一句話,她卻從來沒□展鷹揚如此親切 地說話。 他平時對任何人說話都是淡淡的,對她則是极盡嘲諷之能事,“親切和善”這 四個字,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筱風眼光在這十多坪大的寢室梭巡了一回,沒看見半張椅子,唯一的一張在展 鷹揚的屁股下,她只好抓著手提包,不安地坐在他的床舖上。 展鷹揚的房間相當干淨,有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 房間的布置很簡單,除了電腦組之外,就是一個衣柜,兩支書架,還有床頭音 響。 澖且兄□患奸L棍、一柄木刀,和她自己的房間很像,只不過她的床上常亂七 八糟堆著武俠小說和漫畫,棉被也常常不折,而展鷹揚顯然比她整齊多了,棉被折 成長條 睿□□R地靠在左首。 再看他的書架,大半是工程用書,英文、德文的都有,閒書就只有全套金庸小 說,以及几本科幻小說。 “吃過了嗎?”展鷹揚眼睛仍盯著電腦螢幕,間道。 “呃……來這儿之前隨便吃了一下。” 這實在不像她和展鷹揚之間應該有的對話,正常的模式應該是: “你還真會挑時間來,我這個圖比較重要,你就在那儿慢慢等個一小時吧!” “展鷹揚,你以為你是誰啊,比 □w茲嗎?我干嘛要等你。” “沒吃飯?難怪胸部縮水了。” “我就算餓死也不關你的事!” 這才是展鷹揚該有的“正常”說話方式,現在的態度在別人身上可以說是正 常,在展鷹揚則已經到達親切的程度。 “好了!”展鷹揚站起身來,右手伸長按開印表机電源鍵,左手按一下滑鼠, 接著便□到印表机卡卡的送紙聲音,不一會儿,一張工程用圖出來了。 “走吧,到客廳去吃飯。”展鷹揚走向筱風,輕輕拉著她的手臂,走出房門, 到了客廳。 筱風呆呆地被他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坐好,呆呆地望著他走進廚房,俐落地洗 米、洗菜、切肉、打蛋。 “蛋炒飯好嗎?展鷹揚很自然地間道。 “呃……好。”筱風像個傻瓜般地日答。 等一下,她怎么可以讓主人一個人為她張羅食物呢?即使這間房子的主人是她 從小打到大的惡劣男生。 從小的家庭教育使她立即站起身來,走進廚房,說道: “我來炒飯,反正我常常做蛋炒飯給筱梅吃。” “不想試試我的手藝?社青組冠軍炒菜給你吃,可是天大的榮幸。” 果然還是一樣自大,展鷹揚要轉性,恐怕天要下紅雨了。 筱風想著,馬上回敬他一句: “就算是李連杰炒菜給我吃,我也不覺得有何榮幸之處。” 展鷹揚□了微微笑,右手一倒,飯菜下鍋了,滋滋擦擦地香味四溢。 吵嘴歸吵嘴,筱風几乎迷失在那不曾見過的体貼微笑中,她□話地走回客廳坐 好,心里想著…… 英俊的男人一旦溫柔起來,真是令人難以抗拒。 她几乎忘了現在這個為她做蛋炒飯的男人是她的天敵,那個言語惡毒的展鷹揚。 等一下,他會不會在炒飯里面下毒?她疑神疑鬼地偷望了展鷹揚一眼。 見他卷起衣袖,手持飯鏟,神情很平靜很溫和,筱風不禁心中一動,這是她首 次覺得展鷹揚英俊得很順眼,以往總覺得他帥得很欠扁。 “好了,筱風,來吃飯吧!”展鷹揚將一大盤的炒飯分成兩半,一半給筱風, 剩下的一半放在自己的碗里。 朝他望了一眼,筱風的眼神有些古怪。 展鷹揚看見她眼里的神情,黑眸里閃著她向來熟悉的戲謔。 “怎么,怕我下毒不成?” 這家伙怎么連她在想什么都知道?筱風微紅了臉,二話不說地將炒飯塞入口 “嗯,好吃。”筱風馬上吃得盤底朝天,發出滿足的歎息。 “你怎么連炒飯的功夫都贏過我?” “因為我是展鷹揚。” “哈這樣才像你會說的話。”筱風笑道:我就說嘛,你怎么在家里就換了 一個人似的,湣銷親切,還做炒飯給我吃,害我提心吊膽,怕你意圖謀害。” 展鷹揚薄唇逸出清朗的笑聲。 “虧你想得出來,將你害死了,那二十万的債我找誰去要?” 終于說到重點了。”筱風站起身來,在客廳里踱步。二十万對你來說不是 一筆小數字,為什么?” “你若到澎湖去工作,我就少了欺負的對象,日子會過得很無聊,無處發泄。” 筱風□了停下腳步,有些詫异地、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他。 “你在看什么?”面對她的眼光,展鷹揚不禁轉開了臉,因為她平時率直的眼 眸中似乎多了一抹深刻的了悟。 筱風也馬上轉開眼,略微尷尬地說道: “沒有。” 說出來也許沒人相信,他們兩人認識了十五年,這是她頭一回正眼看著展鷹 揚,想從他那雙漂亮的深黑眼瞳中讀出真實的心思。 她雖然豪爽不拘小節,卻不遲鈍,那句“我就少了欺負的對象”□起來仍走平 時嘲弄的口吻。但,這之中所含的心意,使得她一顆心暖洋洋的,夾雜著一絲甜 味,今她几乎不敢相信,半晌說不出話來。 展鷹揚首先打破兩人之間尷尬的沉寂,以嘲弄的口吻說道: “喂,可別搞錯,我這二十万可不是無條件借你的,要算利息。” 筱風一□到“利息”,馬上回到現實,嘴里盤算著: “信用卡的循環利息是年息百分之十九點九七,我算定期存款的利息給你好 了,年息百分之五,這樣夠意思了吧!” 展鷹揚□了說道: “筱風,我們倆都認識十五年了,同學又同門,你……” 筱風□他的口气,以為他接下來會說: “你就不用算這么清楚了,沒關系的。” 心想,做師兄的畢竟還是懂得照顧師妹。 誰知他竟續道: “你就算這么點利息給我嗎?也不算高一點。” 筱風踹了他一腳,當然是被即時閃開。 “展鷹揚,你很适合去開地下錢庄。”接著說道:“喂!讓我瞧瞧你電腦里面 有哪些好東西,可以拷回去用。你做主人的,總不能讓客人空手而回吧!” 說完便毫不客气地闖入他的寢房,展鷹揚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微笑。 “后!你這家伙,藏了這么多好用的工程繪圖軟体也不讓人知道,害我前天用 那個笨東西畫了一整個晚上才畫好,用你這套只要一小時。好,我要拷這個、這 個、還有這個。” 筱風坐在電腦前那張唯一的椅子上,手指點著螢幕上的軟体小圖示,展鷹揚從 抽屜里拿出一張空白光碟片,放入燒錄机中。 他站在筱風身后,傾身向前,左手撐著桌面,右手輕握滑鼠鍵,無意間將她的 身子親密地圈在電腦桌前。 當展鷹揚專心于程式下載時,筱風開始發覺不對勁。 展鷹揚的胸膛貼著她的背,男性陽剛的熱力,隔著衣服傳來,熨得她的背部肌 膚暖烘烘的。 她從來不知道男性的体溫是這樣暖熱暖熱的感覺。他握著滑鼠的手臂無意間擦 過她的,她感覺到他粗糙結實的肌膚他溫熱的气息緩緩吐在她發稍,她從來不知 道頭發也會有顫抖的感覺。 他靠得她如此之近,可以聞到他身上干淨清爽的香皂味和屬于他的男性气 味,她甚至可以□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筱風覺得自己的体溫倏地升高了好几度,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筱風微轉過頭,正好直視著他襯衫上的直條紋。 媽的!她一定是有病了,就連平時覺得像睡衣般聳斃了的條紋襯衫都覺得好 看、好挺、好性感! 條紋怎么會性感了?她一定是有病了,一定是那盤炒飯有問題,不曉得展鷹揚 在里面摻了什么,威而剛嗎?不對,那是男人用的。 總之,筱風此刻覺得心跳失律、呼吸困難,渾身不對勁,再不离開這里、离開 展鷹揚身邊,她一定會因窒息而死。 她忽地站了起來,倉卒地說道: “等我從澎湖回來,再跟你要拷好的光碟片,我要赶快回去整理行李了,拜 拜!” 展鷹揚有些詫异地望著她。筱風不敢抬眼,手忙腳亂地抓著包包,匆匆忙忙、 逃命似地跑出了展家大門,直沖對門的“守義武館”。 筱風額頭抵著冰涼的門板,肩膀仍隨著粗重的气息上下起伏。 “鑰匙呢?鑰匙呢?” 她的手慌亂地在皮包里搜尋,好不容易抓到了,掏出鑰匙開門,居然該死地對 不准鎖孔,她握著鑰匙的手竟然在顫抖! 該死筱風詛咒一聲終于開了門 直沖回自己的臥室,沖到浴室里。 “冷水,冷水,洗臉,洗臉。”她下意識地喃喃念著。 打開水龍頭,冷水嘩啦嘩啦地奔流而出,她用手掬起水潑在臉上,一遍又一 遍,感覺冰涼的水盡職地清醒她的頭腦,降低她的熱度。 筱風手撐著洗臉台,微喘著气,一直告訴自己一定是那盤炒飯有問題,一定 是那盤炒飯的緣故。 她認識展鷹揚十五年了,從來不覺得他吸引人。 她和展鷹揚從小打到大,肢体接触頻繁,像今天這樣碰到胸膛、手臂的時候多 的是,她也從來不覺得怎么樣。 對了!一定是生理期的緣故,她才會這樣奇怪,這只是暫時的,明天就會一切 如常了。 筱風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便安心地拿起毛巾擦干臉。 她微一抬頭,在鏡子里看到雙頰紅暈,眼眸晶亮,有一抹羞澀的自己。 這是她所不認識的范筱風,她不禁呆呆望著鏡子,像中魔似地。 “筱風,快告訴我,鷹揚哥家是什么樣子?是不是和他本人一樣有個性?” 筱梅的聲音教她回過神來,猛一甩頭,走出了浴室。 在妹妹的熱烈要求下,筱風簡單地描述了展鷹揚房子里的布置,筱梅很專心地 □著,眼里閃著傾慕的光彩,好像就連展鷹揚用的抱枕是什么顏色的都很重要。 筱風見她如此神情,不禁說道: “梅梅,你每次看到展鷹揚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就是心跳加速、呼吸困難、全身發熱啊!”筱梅毫不考慮地回答。 完了!症 鍆耆□□稀s泔L□了一顆心猶如沉到谷底。 難道她也要成為展氏親衛□、星期五俱樂部的一員? 想到筱梅和辛蒂等女學員看到展鷹揚時痴迷的眼光,她猛搖頭,要是她范筱風 哪一天也淪落到花痴般地瞧著展鷹揚,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 不會的!她和展鷹揚十五年來都是宿敵,以前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她只是因為生理期間,女性荷 柮杉□觶□B路上的小狗看起來都像湯姆克魯 斯,這只是一時錯亂而已,不算數的。 反正她要去澎湖工作一個月,等回來以后,頭腦也清醒了,一切又會恢复正常 的! 筱風安心地開始打包行李。 第七章 筱風一到澎湖,就全心忙于工作,雖然只待一個月,她還是努力將所有事務打 理得井井有條,以便來接手的工程師能順利進入 顩r。 “范小姐,你連星期天都在工作,年輕小姐很少像你這么勤快的喔!”樓下水 果店的阿婆笑眯眯地說道。 “沒有啦!我只是一開始工作就停不下來,倒也沒有特別勤勞。” 筱風做事一向專心,所以來到澎湖后,除了工作之外,腦中沒有別的事情。 有時當她工作到深夜,起身泡杯咖啡,高眺的身子倚在重則□著颼颼的海風 聲,腦中浮現的不是笑眯眯的老爸、愛撒嬌的筱梅或溫柔的饒修文,而是她那個自 負又可惡的死敵展鷹揚,真是奇怪至极哪! 我的生理期已經過了很久啊,女性荷 柮蓱□摲置謖□A耍□觴N還會想念 那家伙?”筱風實在愈來愈搞不懂自己了。 加上今夜,已經不知是第几次想到展鷹揚了,居然有想打電話給他的沖動,想 □□他那慵懶戲謔的聲音。 畢竟,十五年來,她從來沒有离開家人這么久過,就連唯一一次差,都是和 展鷹揚一起去的所以,回想起來從小到大,這倒是她第一次和展鷹揚分隔兩 地。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以前她每次拜拜的祝禱辭都是──請范家列祖列宗保佑,讓我今年不要和展鷹 揚那個臭小子同班。或者是──請范家祖宗大顯神威,讓展鷹揚因怪力作祟而不得 不搬家,离我愈遠愈好,最好搬到鵝鑾鼻,永遠不要回來。 如今她終于得償所愿,和展鷹揚隔著海,遠遠分開,心里卻一點也不高興,反 而覺得缺少了什么。 更奇怪的是,筱風居然渴望□到他嘲諷的話語。 金牛座果然是習慣固定的星座,就連被嘲笑也成為習慣了。唉,真是天生的被 虐狂。她不禁苦笑。 筱風在房里走動著,几次走到電話前,伸出的手又縮回了。 開玩笑,我干嘛打電話給那小子,以前都是老爸有事叫我傳達才會打給他,現 在我拿什么借口打給他呢?總不能打去,然后說:“喂,你嘲笑我吧!” 唉──管他的!反正我就是天生被虐狂,欠人笑,偶 柎蚪o他一次,下不為 例! 筱風決定了,便拿起話筒,撥了區號之后,手就停住了。 糟糕,他家的電話號碼到底是多少,每次都是去翻武館通訊錄,隨便瞄一眼就 打去了,也從來沒想到去記。 筱風有些好笑地放下話筒,心中悵然若失。 她走到書桌前坐下,繼續未完成的工程圖。 才剛凝神下筆沒多久,電話鈐聲划破寂靜的夜。 心想這么晚了,一定是筱梅打來叫我幫她帶什么土產日去。 筱風起身去接電話,隨口就說: “喂,梅梅嗎?這回又要叫我買什么了。” 話筒那端沉寂了一會儿,傳來男子低沉有磁性的聲音: “你在工作嗎?” 是展鷹揚。 筱風心扑通地猛地跳了一下,握著話筒的手心微微冒汗。 “你怎么知道我在澎湖的電話?” “跟公司要的。”話筒那端傳來展鷹揚淡淡的聲音,□起來好像很遠,卻又近 在心坎。 “有什么事嗎?” 展鷹揚沒事不會打電話給她,他從來不做多余的事。 “老師叫我三十號那天在机場接你。” 筱風望了一眼桌歷,今天才十五號,离她回去還有半個月,現在就打來通知, 未免太早了些,而且,展鷹揚從來不屑做司机。 “其實你不必這么麻煩,我可以自己坐公車回去。” “不曉得是誰曾經在机場迷路,哭著找警察。”展鷹揚戲謔的聲音,令筱風在 他鄉的夜里,多了一絲暖意。 “喂,那時我才小學一年級那!”筱風不服气地說道。 “那時我也是小學一年級,怎么就可以自己找路坐車,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 淚的你帶回家。” 那年范老爹帶著她和筱梅、展鷹揚去日本看武術錦標賽,在桃園机場時,范老 爹帶著筱梅去上廁所,和筱風失散了,是展鷹揚帶著她從桃園坐車回家的。 “因為你是展鷹揚啊!” 話筒那端傳來展鷹揚低沉的笑聲,笑暖了筱風的心。 “今晚在家里看得到月亮嗎?”她突然問道。 隱約□到椅子滑動、窗帘拉開的聲音,她可以想像展鷹揚坐在電腦桌前,一手 拿著□筒,一手拉開窗帘向外張望著。 “可以看得很清楚,今天是滿月。” “今晚這里天气不好,看不到月亮,海面黑漆漆的一片,感覺有點可怕,真難 想像有人敢在晚上出航,好像會被大海吞噬一樣。” “澎湖好玩嗎?” “風景很好,可惜我沒有時間去玩。下次如果公司派我們兩個來視察,可以一 起去海邊走走。” 不知道為什么,她希望是展鷹揚和她一起欣賞這里的海景,而不是饒修文。也 許是因為饒修文儒雅的气質,和狂放的大海感覺頗不搭調吧! “嗯。”展鷹揚輕應了一聲,□不出來是什么心情。 “武館的學員們都很好吧?” “都很好,小學員們整天間,奧斯卡:什么時候回來教拳?” 筱風□了笑道: “這些小鬼頭,說實在的,還真有些想念他們。” “你的,漢斯公爵,從英國回來了,昨天還親自到武館來找你。”展鷹揚的聲 音除了戲謔之外還有一抹疏离。 漢斯是“凡 □蠢倒濉古□窠菉W斯卡暗戀的男子,而巧合的是,饒修文的洋名 就是漢斯。 “饒修文回來了嗎?太好了,再過兩個禮拜,等我把這邊的事情結束,就能和 他一起去看電影了。”筱風的聲音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天有不測風,也許會來個台風,把澎湖的机場吹坏,你就回不來了。” “展鷹揚,你別烏鴉嘴好不好。” “或者,等你回來的時候,漢斯已經找到他的瑪莉皇后了,打得火熱。” 故事中的漢斯公爵愛上了嬌貴任性的法國皇后瑪莉。 “展鷹揚,你跟我有仇嗎,非要這樣咒我!”筱風被他這么一說,心中隱隱覺 得不安,忽然想到──,“咦!怎么知到‘凡 □蠢倒濉坏貴Π□你不是最不屑少 女漫畫的嗎?” “十年前,有一個女孩子看少女漫畫看到哭,還到處強迫別人看這部不朽名 作,而我正好是受害者之一。”展鷹揚懶洋洋地說道。 “你亂講,我什么時候強迫你看了。” 就算沒強迫我看,整天□你在那邊說,也知道大概劇情了,重點是,你不怕 筱梅成為瑪莉皇后嗎?” 筱風沉默了一下,說: “如果他覺得筱梅比我好,我可以理解。” “你真是沒出息。”展鷹揚嘲笑的語气中似乎有一抹奇异的情感。 “就算是我沒出息吧。筱梅美麗大方,積极主動,又懂得人情世故,男孩子很 少不受她的吸引。” “只怕她為了當上饒氏企業總經理夫人,橫刀奪愛,讓你成為失戀傷心人。” 展鷹揚的語气有些冷漠。 “筱梅有她自己的价值觀,你無權批評她。”筱風有些慍怒,她向來維護筱 梅,就如同筱梅維護她一般。她突然想到──“等一下,什么饒氏企業總經理,你 在說誰?” “筱風,你該不會不知道,饒修文是饒氏的總經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的企業精英吧!”展鷹揚的語气有些詫异。 “我是不知道。”筱風吶吶地說道。 “哈……”話筒中傳來展鷹揚低沉的笑聲。“我真服了你了,身為饒公子的女 友,居然不知道他是饒氏企業的重臣。筱風,你交男朋友之前,不懂得先調查一下 對方的身家背景嗎。” “那很重要嗎?我喜歡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家的事業。”筱風理直气壯地說宣。 話筒那端异常地沉默,電話中看不到展鷹揚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也猜不出他 在想什么。 筱風覺得有些不對勁。 “喂,喂,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沒事,只是想到一個故事。”展鷹揚的聲音有點緊繃。 “你還好嗎?怎么語气怪怪的。” 筱風關切的聲音從電話線傳到海的另一端,到了展家小樓,展鷹揚亮著燈光的 寢室。 他修長的身軀倚在電腦桌前,一手拿著話筒,一手在抽屜里翻找出一張老舊的 相片,相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婦,手上抱著嬰孩,臉上滿溢幸福神采。 展鷹揚凝視著相片中的年輕夫婦。 “筱風,講個故事給你□。” “好啊!反正我在這里每天晚上都是一個人,滿無聊的。” 他低沉的嗓音緩緩地敘述著: “二十几年前,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愛上了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大小姐 不顧家人反對,和心上人私奔,組織甜蜜的小家庭……” 電話那頭插進話來: “□起來有些老套的愛情故事。” 展鷹揚仍是語气平靜的訴說: “這位大小姐卻在生下小孩后,偶然撞見她那英俊的老公在休息室和和女助理 打情罵俏,驕做的大小姐一气之下帶著孩子日娘家,任憑老公如何苦求,都不肯露 面,那位先生只好喪气地离開。” “你确定這不是八點檔的連續劇嗎?” 展鷹揚微微一笑,繼續說故事: “過了五年以后,他和另一個女人組成家庭,生活幸福美滿。這個消息傳到了 大小姐耳里,她的兄弟對她說:你看!當初他拐走你,還不是看上我們家的財勢! 她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話:男人都是一樣的,你們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呢?” “故事說完了,你要發表感言嗎?”他淡淡地間道。 筱風直爽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我覺得那個大小姐應該□□她先生的解釋,不要那么快就給老公判了個通奸 罪。” “你不認同她那句話:男人都是一樣的?” “開玩笑,女人都不可能一樣了,何況是男人。天底下根本不可能有一樣的 人。所以,未必每個男人都貪財好色,那位大小姐結論下得太快了。” “哦?那你相信那位英俊的先生沒有背著老婆偷腥嗎?” “他有沒有出軌我是不知道啦,可是,也未必就像他太太所認定的,英俊的男 人都花心。像你,据說:也是長得頗英俊……” 展鷹揚插嘴。 “英俊就是英俊,什么叫据說?范筱風,你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好啦好啦,你展大師兄是宇宙第一帥男,連火星的ET,還沒你帥,可以了 吧?” 展鷹揚□了嘴角綻出一抹笑意,筱風在電話的那一端當然是看不到。 “總之,你展大師兄雖然帥名遠播,崇拜你的女人可以組成好几個親衛□,搞 不好可以和四大天王影迷會比一比。但是我們認識十五年了,也沒看過你和哪個女 生亂搞,就連走近一點的女生部沒有……咦?這么一說我才發覺奇怪。展鷹揚,你 是不是有問題啊?” 展鷹揚嘴邊的笑意更濃了,佣懶地說道: “也許我常常帶女人回家過夜,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這种講法跟夢露俱樂部的小姐好像喔。” “怎么說?” “里面的小姐和客人,大概是看我一臉單純樣,常常好心地警告我說,男人都 是一樣的啦,什么什么的,何況你的未婚夫又超級帥,更容易什么什么的。我就不 服气地辯解,說你不是那种會亂搞的男人。她們就說:你怎么知道,也許他在外 面交別的女人,只是沒讓你知道而已。” “你在她們面前替我辯解,你就這么相信我!”展鷹揚語气平淡,黑耀石般的 眼眸卻閃著异彩。 “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覺得,日久見人心,是真心還是假意,都逃不過 時間的試煉。” “你十五年來都是如此,如果不是本性,那就是作戲一流的大好人。再說,如果 我不相信自己的判斷,而去□信那些不認識你的人對你的批判,豈不是本未倒置? 而且,如果連自己的判斷都不能信任,那就有一點無力了。” “你沒□說過旁觀者清嗎?” “展鷹揚,你怎么知道,夢露俱樂部的大姊們就是這樣說的?”筱風的聲音 有一點惊□。 “我只是照人性推斷而已。她們還會說,你這种個性最容易吃虧,對不對?” “對對對,她們的确是這樣說的。你好厲害,全部料中了。” “她們有沒有說,人都是會變的,就算以前他對你很好,現在社會引誘大多, 男人是感官的動物,見色忘舊是很平常的事。” “展鷹揚,你是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啊!把我在‘夢露俱樂部’的對話全偷□去 了?” 展鷹揚笑了。 “然后你一定會說,不只男人,女人也會見色忘舊,只是在父系社會下,女性 出軌受到的責難遠大于男性。然后你一定恨恨地說,真是不公平,如果是活在母系 社會,你就不用花錢拔腿毛了。” 哇話筒里傳來筱風聲惊呼,展鷹揚可以想像她惊□地跳了起來,“展 鷹揚,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當時的确是這么說的。” 展鷹揚慢條靳理地說: “不好意思,我也認識你十五年了,如果連單細胞的范筱風在想什么都猜不出 來,那也不用混了。” “誰是單細胞了?你富我是阿米巴虫還是藍綠藻?” “有時候,阿米巴虫能想清楚的事,聰明人還未必看得明白。當年她若是也如 你這般想,也不會……”展鷹揚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么?”筱風的聲音□起來很迷惘。 “筱風,唱首歌給我□吧!” “哪一首?‘花心’嗎?” 展鷹揚低低地笑了,筱風也學會嘲諷他了嗎? “唱首台語歌吧,會唱‘阮不知啦’嗎?” “會,這是老爸最愛的台語歌之一。你把耳朵准備好,本小姐很少唱歌給別人 □的。” 話筒傳來筱風低柔的嗓音── 彼時約束啊……雙人無失信, 近來言語啊……煞來無信憑, 冷淡態度,像是無要無緊, 你咐是,你咁不是找到新愛人, 啊……啊……阮不知啦……阮不知啦…… 總無放舊去找新…… 优美的旋律,卻配上怨懟的歌詞,這就是“她”的人生嗎? 展鷹揚凝視著相片中容貌美艷的新婦,婦人挺直的秀鼻,眉眼間倨做的神情和 他有几分相似。 他斜倚床邊□著筱風的歌聲!低柔的嗓音,溫柔醇淨的唱腔,就像她的眼神一 樣純淨,就像她的心一樣溫暖。 雖然十五年來打打鬧鬧,他心中明白,筱風一直是溫和体貼的。不管他怎么捉 弄她,她從來不會認真計較,今夜還唱歌給他□,大概是□出他心神不宁吧!. 當不愿想起的記憶被掀開時,再強勢的人都渴望有人陪伴。 他想見筱風。 兩人拉拉雜雜地聊著,一直到半夜一點才收線。 第八章 松山机場 終于回來了! 筱風推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海關,馬上在人群中看到高眺修長,戴著墨鏡 的展鷹揚,對她微一招手。 筱風推著行李穿過人群,展鷹揚也來到她身邊,幫她卸下行李。 “在室內還載墨鏡,耍帥啊!” 筱風玩笑地摘下展鷹揚臉上的墨鏡,直望進他黝黑的眼瞳,此刻不是魅光流轉 的貓眼石,而是清澈晶亮的黑鑽,映著淡淡的愉悅之意。 看見那熟悉的黑眸,筱風如見親人,心中突然一陣感動,伸手便將他抱個滿 一襞。 展鷹揚身軀微一僵硬,隨即放□,黑眸瞥見筱風滿足地將頭靠在他肩上,他薄 唇綻出一朵從所未見的溫柔微笑,右手微抬,輕輕抱了一下。 “看來,澎湖的陽光把你晒昏了,見人就抱。”展鷹揚低沉的嗓音略帶揶褕地 說道,右手輕柔地攏著她的肩。 “是啊!” 看來,她真得了“周五狂熱”了,居然喜歡和死敵展鷹揚親近的感覺,就連平 常讓她气呼呼的嘲諷話語,現在□在耳里都變成甜孜孜的窩心感覺。 這樣有何不可呢?反正她喜歡這种感覺。 兩人快手快腳地將行李搬上車,驅車返家。 回到“守義武館”時,已經是晚上了,武課剛剛結束,學員們正端坐著□范老 爹講話,一看到筱風日來,全部圍了上去。 今天不是星期五,所以是正常班底,以男學員和小學員為多。 “筱風姊姊,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好想好想你喔!班上同學說要來看奧斯卡打 拳,可以嗎?”小學員們軟軟的童音央求著。 “筱風師姐,你可回來了。你不在的時候,沒人和鷹揚師兄練對招,我們可慘 了,大家輪流上,全被修理得亮晶晶。”男學員們愁眉苦臉地抱怨著。 筱風笑道: “你們也太不中用了,在他手下連一招也走不過。好,我明天為你們報一箭之 仇。” “不曉得是誰無緣無故禁武三個月,還敢夸言要打敗我?” 展鷹揚修長的身軀倚著門,黑眸閃著笑意。 出乎眾人意料,筱風沒有像平常一樣气呼呼地罵回去,只是回頭對他微微一 笑。 “明晚咱們拳腳上見真章吧,師兄。” 就在眾人詫异的目光下,筱風提著行李瀟洒地走進房里。 “筱風回來了嗎?有沒有帶土產回來給我?咦,鷹揚哥,你這么快就要走了 喔。” 筱梅興匆匆地走進來,看到范老爹神秘的微笑,不禁間道: “老爸,干嘛笑得那么奇怪。” 范老爹笑眯眯地說道: “十五年,終于開竅了,筱風這丫頭還真是鈍。” * * * 夢露俱樂部 “范小姐,你沒來我和其他客人都沒笑話可以□,日子還有點無聊。”美容師 一看到筱風踏進門來,就高興地招呼著。 “我什么時候講過笑話了?”筱風覺得有些奇怪,她每次都是一本正經地和美 容師討論男女問題,哪有說笑了?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优雅好□,卻又冷淡刻薄的女聲從鄰室傳來。 她是誰啊?筱風用,形間著美容師。 “李麗華。”美容師的回答讓她大吃一惊。 那個紅遍全亞洲,被影壇大師譽為“風華絕代”的女影星,李麗華嗎?筱風突 然有一种有幸和某國皇后同一個澡堂的感覺。 “呃……李小姐,您好。”筱風恭敬地說道。 李麗華從影多年,已年過四十,對長輩恭敬,一向是習武者該有的禮節。 “你就是那個全身毛多皮膚粗糙的猴子小姐?” 又來了,有錢人說話非得這么直接、不留情面嗎,筱風心想,卻又不得不回應 一聲。 “你那些自信滿滿的言論真是幼稚好笑,都已經二十几歲,也工作見過世面 了,還會相信男人的忠貞。哼!真是好笑。人長得很抱歉,還在作公玉王子的美 夢,這种女人真是沒藥救了。” 哇咧!講話真真真……真夠毒的,那嘲諷她的.气語調,很像某人。 筱風忍不住反駁: “你又沒見過我,怎么知道我長什么樣?” “全身毛多皮膚粗糙,丰胸做了半天還是A罩杯,以現代注重身材美的眼光來 看,不是、抱歉:是什么?” “用外表來評斷人是不公平的。”筱風忿忿地說道。 “哈!我就說你幼稚還不相信,別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的外表,誰去管你內 在怎么樣。美麗的人到哪里都吃香,甘乃迪和柯林頓成為總統,還不是靠他們的外 表賺婦女票?人都是膚淺的,有誰會仔細觀察你的內在?我敢打包票,男人看你一 眼就不想追了。” 哇,這女人的毒舌功簡直和展鷹揚不相上下。 筱風不覺大聲說道: “誰說我沒人追了?我明天就要和男朋友去看電影。” “哦?那一定是其貌不揚又年過四十,或是死了老婆還帶著三個拖油瓶的男人 才會想要追你。” “才不是呢,饒……”好險,,差點把名字報出來了,饒修文的大嫂說不定現在 正在她隔壁的另一間,讓她知道了可就穿幫了。 “我的男朋年輕英俊,人又溫和有禮,才不是什么帶著拖油瓶的中年人呢!” 想到饒修文,筱風不禁有一點驕做:你看,連這么好的男人都會來追我,可見 我雖然其貌不揚,也是個好女人呢! “而且,李小姐,我覺得你講話太刻薄了,就算是年過四十,帶著三個孩子, 也不會減損他的价值啊!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哈……真是太好笑了,你家是開老人救濟院的嗎?單純得有點笨的小姐,你 就等著被那位英俊好人品的男友拋棄,然后獨自在雨中心碎地哭泣吧!” “你……”他媽的,管她是什么國際知名影星,筱風掀開床上被單,准備走到 隔壁去揍人。 美容師赶緊一把拉住她。 “范小姐,我們要除腿毛了,你不要亂動。” 隔壁的美容師也插進來轉移話題: “李小姐,你上個月不是說要去看儿子嗎?你們母子多年不見,場面一定很感 人。” “什么感人,那小子從小就孤僻不理人,一點都不可愛。我好心傳達他外公的 話,說要幫他做門親事,對方是新加坡銀行大亨的掌上明珠,人美又乖巧,對他 一見鐘情, 這么好的妻子人選,他居然當著我面把人家小姐的相片丟在地上,還 把我轟出去,這個臭小子!” 李麗華罵完了,卻幽幽地歎了口气,突然唱起歌來── 春天花蕊啊……為春開了盡, 十八少年……為你用心神, 不明不明因何僥心翻面, 你咁是,你咁不是找到新愛人, 啊……啊……阮不知啦……阮不知啦…… 總無放舊去找新…… 隔壁的筱風□到李麗華的歌聲,心想:奇怪,這首老歌最近有人翻唱又唱紅了 嗎? 李麗華的歌聲沉柔哀愁,和她美艷強勢的形象一點也不符合。 “李小姐,你唱歌很好□,怎么沒想到出唱片?”美容師稱贊著。 “我只唱給我自己,還有……我儿子□。”李麗華的聲音變低了。 筱風突然很想看看那張被譽為“風華絕代”的美艷容顏此刻是什么神情。 “范小姐,你的丰胸課程已經結束了,過來量身吧?” 其實不用量身,筱風也知道她并沒有預期中的成長。 “范小姐,你的胸大肌成長最多,胸下圍較為不明顯,請問還要追加課程嗎?” “不用了。”她喪气地一搖手。 唉──早知道自己天生武質,果然,別人都長胸下圍,乳房形 鈑鷣磧□丹M, 她就拚命長胸肌,養分吸收快有什么用,都跑到胸大肌去了。 三個月來服用 I養品、禁武的努力,只從飛机場變成比A罩杯大一點點,而不 是幻想中飽滿有型的C罩杯,教她如何不喪气呢? 美容師一開始就跟她說過了,她的胸部是屬于比較難長的類型,唉──為什么 偏偏是她呢。 “哇,你又要換罩杯了,現在是D了吧?” “對啊,我剛進來的時候是B,以前的內衣統統不能穿了,又得新買一批,這 個錢花得很高興,一點也不心疼。” 這樣的對話在“夢露俱樂部”每天都可以□到。 筱風□了不禁暗暗歎了口气,如果她是天生就是小山的的B,也不會想來“夢 露俱樂部”了。不,也許她也會像那位小姐一樣──好還要再更好。 “我已經做到D了,可是為了保持胸部的挺度和弧度,還是天天來做保養。而 且,我開始做美臀課程嘍!” 欲望是無底深淵,究竟保養到什么程度才叫“美”,恐怕不是鏡子里照出來的 影像,而是心中那把尺的刻度。 筱風若要如當初所想的做到C罩杯,就得花更多的錢。她已經花光兩年工作的 積蓄,連展鷹揚也拖下水了,她說什么也不肯再花了。 無意中瞥見坐在旁邊的女子,長得斯文秀气,打扮朴素,長發扎在后面,戴了 副黑框眼鏡,眼鏡下是像小鹿般單純膽怯的眼睛。 筱風記得她姓高,好像是李氏研發部的生化博士,和她同一天進來,也是A罩 杯未滿。現在呢,即使穿著襯衫,也可以明顯看到丰滿的胸部形 睢□ 可是,為什么她的表情比筱風還要喪气呢? “你還好吧?”筱風坐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沒辦法,她只要看到女孩子難過 保護欲就發作了。 “啊,你……你是那個……范小姐。”高小姐抬頭向筱風羞澀地笑了一笑。 這位高博士有禮貌多了,沒把那句“全身毛多皮膚粗糙的猴子小姐”說出來。 “你和我花一樣多的錢,胸部卻做到D罩杯,應該高興才對啊!怎么比我這個 沒長進的還難過?”筱風半開玩笑地說道,眼睛偷偷盯著高小姐襯衫下隱約可見的 圓挺雪丘,嗚……好羡慕! 高小姐清澈的眼睛在筱風臉上轉了一圈,幽幽地說道: “也許,胸部沒做大是件好事,可以看清誰是真正愛你的人。” 真是奇怪的女子,筱風心想。不知這位高博士又有什么樣的故事了,使她花了 錢又得償所愿,卻仍是悶悶不樂。 不管別人的事了,今天是她解武禁的第一天,終于可以活動筋骨了,光想到就 令她無比地高興,還是赶緊回家換衣服吧! * * * 筱風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守義武館,哼著歌進教練室換衣服。 練武場里空無一人她做了几個舒展的式子,便開始蹲馬步。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筱風重新感覺到身体的重量沉在雙腳,長綿的呼吸深達腹部。 待身体暖熱之后,她雙腳踏開与肩同寬,雙手垂在膝側,輕合著眼。 一個呼吸之后,開始太极起手式,抬手,坐掌,回拉。 碰地一聲,發勁同時吐气,一招金剛倒捶踏得地板轟然作響。 這一口气,將筱風三個月來的苦盡吐出,霎時胸中有說不出的清爽。 接著是姿態瀟洒的一懶扎衣,轉腰運勁,威力無窮的一抱虎歸山,左手穿, 右掌刁,橫臂而出的“單鞭”。 接著“白鶴亮翅”、“如封似閉”一招招地打下去,但覺气走全身,有說不出 的舒服暢快。 收式之后,筱風微仰著頭,輕閉著眼,感覺舒活暖意在全身游走。 此刻她就像站在山巔海涯,面對的是一望無際的天地,就連呼吸都變得偉大起 來。 一個月前那個天天到“夢露俱樂部”報到、為籌錢而四處奔波的范筱風,如船 過水無痕。 她果然還是屬于練武場,屬于“守義武館”。 “夢露俱樂部”雖然豪華舒适,服務周到,但她永遠也不懂得享受全身去角質 的快樂。 “三個月沒練,居然沒散功。”低沉磁性的男聲在她身后響起。 她回頭,看到展鷹揚修長的身軀輕□地站著,黑發下那雙湛然有神的眸子瞧著 她,一如十五年前他第一次來到“守義武館”時的情景。 對他微微一笑,她晶亮的眼眸含著愉悅的神情,似在歡迎他的到來。 展鷹揚黑眼瞳因她歡迎的眼神而漾出抹淡淡的溫柔,他踏著优雅的步伐來到 她的身邊,輕□地說道: “你今天准備怎么修理我?” 筱風調皮地眨眨眼。“你想要被正拳打倒、被踹倒,書芷被過肩摔出去二 “筱風師姐,我上禮拜挨了師兄記切掌砍在側腰,到現在坐辦公桌還會腰 酸。” “筱風師姐,我前天被師兄一腳蹬到,小腿已經痛了兩天了。” “筱風師姐,我被師兄崩捶打到手臂,痛得快斷掉一樣。” 高級班的學員陸續到來,紛紛向筱風訴苦。 筱風對展鷹揚吐了吐舌頭。 “你看,這么多苦主來申冤,我不在,你干嘛荼毒他們?” 展鷹揚濃眉一挑,無所謂地說道: “是他們太弱了。” “才不是呢,筱風姊姊不在,鷹揚哥哥心情不好,才會打他們出气。因為安德 烈不能沒有奧斯卡的。”小學員一本正經地說著。 安德烈是奧斯卡如影隨形的忠仆,溫柔忠貞,最后獲得奧斯卡的真愛。 展鷹揚不自然地轉開臉,睫毛蓋住了漂亮的黑眼瞳,看不見他眼里的神情。 筱風笑著斥道: “胡說八道,他什么時候變成安德烈了,還不赶快做暖身。”接著自言自語地 補上一句;“有這么惡劣的安德烈嗎?” 于是,由展鷹揚帶□,高級班的練習開始。 最后的對打練習,筱風如往常一般和展鷹揚對招,眾學員莫不□了一口气。 一名男學員無意間瞥見英俊斯文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門邊旁觀他們練習,不禁叫 道: “饒……” 男子對他溫文一笑,將食指放在唇邊,作噤聲 睿□睾偷碾p眼注視著場中的筱 風。 練武場上,筱風和展鷹揚你來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筱風猛地進步沖捶直攻,展鷹揚輕□地稍一側身,雙肘架開她的拳,同時抬腳 踹向她的小腿,右臂趁勢改架篇攻,襲向她門面。 筱風退步蹲身躲過了這一拳一腿,右腳掃堂腿疾出,要將他掃倒在地。 只見展鷹揚反應极快,跳起翻身,就是一記旋風腿,長腿恰恰好掠過她的頭 頂。 他們兩人一個蹲掃一個躍擊,兩道修長的身影在地上空中盤旋,各自畫了一個 优美的半圓弧。 筱風沉穩,展鷹揚瀟洒,兩人力道之精准,姿態之美妙,就像一對旋舞的花 蝶。 頓時掌聲暴起,喝采不絕。筱風和展鷹揚兩人也分開收式,互相行禮,表示感 激對方賜教之意,這是練武場上競技的禮節。 筱風臉頰因運動而出現一抹紅暈,眼睛閃亮,笑盈盈地注視著已對招十多年的 男性敵手。 展鷹揚深幽的黑眼瞳也揚起一抹光彩,薄唇綻出淡淡的微笑。 范老爹不知何時巳走進練武場,笑眯眯地說道: “只有你們兩個敢這樣玩法。這套打法,最要緊的是默契,一攻一守,如果時 間沒拿捏好,或是蹲得不夠低,跳得不夠高,出腿方位偏了些,兩個人都要受 傷。” 筱風笑道: “老爸,你都不知道,我們兩個小時候背著你偷偷對過招,可是每次不是我掃 到他的腳,將他絆倒,就是他的旋風腿踢到我的頭,痛得半死,反正從來沒成功 過。十年沒試了,今天不知怎搞的,打著打著就用了出來,居然還陰錯陽差地成功 了。咦?饒修文,你怎么來了?” 望著筱風快步走向倚在 達□乃刮哪凶櫻□國棑P眼眸略黯了一下,隨手拿起毛 巾,背轉過身去擦汗。 “饒修文,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叫我一聲?”筱風聲音顯得很高興。 “我看到你和鷹揚兄對招,不好意思打扰你們。”饒修文微笑著,溫和的眼眸 有一絲极難察覺的黯然。“真是精彩,你和鷹揚兄……配合得很好,就連呼吸都分 毫不差。” “少胡扯了!”筱風笑道:“你站那么遠,怎么可能察覺我們的呼吸,就連我 自己都沒去注意。” “我也是練武者,有些事不用看到,就能感覺得出來。”饒修文若有深意地說 道。 “好了,別說些第六感之類的神秘玩意儿。你難得來一趟,我帶你去吃消夜。” 筱風轉頭喊道:“老爸,我帶饒修文去夜市吃東西,晚一點回來。咦?展鷹揚,這 么快要回去了嗎?” “我沒閒功夫陪,‘奧斯卡小姐’逛夜市。饒修文,別讓她吃鹽酥雞,否則她明 天會因為長青春痘而吵得我一整天不得清靜。”展鷹揚嘲諷地說道,頭也不回地跨 出了武館。 饒修文望著展鷹揚修長优雅的背影,沉靜地說道: “他很關心你。” 筱風不覺笑道: “這算哪門子關心了?他是坏師兄,老愛嘲笑我。” “我很羡慕他,能和你從小玩到大。” “可惜你不是我們武館的學生,要是換你來做師兄,一定很照顧我,不像展鷹 揚老是欺負我。” “老是欺負你嗎?”饒修文淡淡地說道,微帶疑問的語气似乎了解了什么。 筱風和饒修文一直逛到十二點才回“守義武館”,筱風邊掏出鑰匙,邊說道: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看電影……咦?他怎么還沒睡?” 她詫异地望著對面展家,展鷹揚的寢室依舊亮著燈光,都已經十二點了,他向 來是十點半就熄燈的。 “你說什么?” “喔,沒有。那么,我們明天見。” 筱風向饒修文揮手道別的同時,眼光沒有离開過對面的房間。 接下來的几天,筱風就像童話中的公主一般,饒修文每天開著南瓜馬車,喔, 不對,是進,轎車,來接她下班,然后兩人去飯店享受 T光晚餐。 今天饒修文帶她到華麗浪漫的法國餐廳用晚餐,她卻心不在焉地咬嚼著昂貴的 料理。 “筱風,你還好嗎?總覺得你這几天心神不宁,有什么煩惱可以說給我□。” 饒修文溫柔地說道。 “喔,沒有什么事。”筱風慚愧地低下頭。 饒修文真的對她很好,好得讓她為自己的不專心感到羞愧。 不知為何,她人高高興興地出來約會,心卻一直挂念著展鷹揚亮著燈光的寢 室。 已經一個禮拜了,他似乎是每晚熬夜,有回她半夜三點醒來,拉開窗帘,看到 對面的燈仍亮著。 十五年來,展鷹揚從來不晚睡的,因為他總是早早地將事情做完,不管是多 難、多复雜的事。 一定有什么事。筱風心想。 “饒修文,這些沒吃過的可以讓我打包帶回去嗎?” 雖然在高級西洋餐廳打包,是被視為土包子鄉下佬的行為,体貼的饒修文還是 叫來侍者將還未動過的佳肴好好地包了起來。 在回家的途中,饒修文突然說道: “其實我一直很羡慕鷹揚兄和你是同門師兄妹,每次武術大賽,總是遠遠地看 著你們兩人打打鬧鬧,感覺很溫馨。” “你不是有個兄弟嗎?” “我大哥饒競武是個很強勢的男人,個性和鷹揚兄有几分相似,都是人中之 王,充滿自信,也都不太親近人,其實內心也有脆弱的時候。所以,當我看到鷹揚 兄望著你的眼神,我馬上明白了……”饒修文突然轉換話題。“其實,以鷹揚兄的 家世背景和才干,要成為呼風喚雨的業界□子,輕而易舉。” 筱風笑道: “他哪有什么家世背景了,不過和我一樣是平凡的窮小子。” 饒修文詫异地說道: “筱風,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你是饒氏的總經理嘛,一開始還真看不出來。這几天開好車來接 我,才擺出企業菁英的架子,算是在同事面前給足我面子了。” 饒修文□了臉上出現奇异的表情,繼而搖頭苦笑: “看來,他從來不把李氏看在眼里,連提也不肩提,若非大哥將李氏族系調查 得一清二楚……” “你在說什么,展鷹揚怎么會和商界大老李震東扯上關系了?”筱風□得莫名 其妙。 饒修文笑道: “沒的事。你包這些菜是要給筱梅吃的嗎?” “梅梅才不屑吃打包回來的菜。”筱風微紅了臉,卻還是沒說出是要給誰吃 的。 * * * 筱風回到自己房里,拉開窗帘,見對面的房間亮著燈光,不覺皺眉,忍不住打 電話過去。 “喂,”展鷹揚磁性的嗓音□起來有一點疲累。 “你這几天在做什么秘密工程,天天熬夜,不像优等生展鷹揚的樣子。”她半 開玩笑地說道。 話筒那端沉寂了一會儿,才緩緩地說道: “我幫學長翻譯德文工程用書,下星期就要交稿,有點赶。” “要不要我幫忙?”筱風關心地間道。“大學時我也修過德文。” “你那初級德文只夠翻譯,‘你好嗎?’、‘我很好’,還是別拿出來獻丑了。” “哼,我就偏要幫忙,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筱風放下話筒,提著打包的菜肴,匆匆往對門而去。 展鷹揚來開門,筱風發現他的黑發有些凌亂,下巳也出現點點胡渣,顯然是好 几天沒睡了,她心中涌起一股疼惜的感覺。 “暗,這給你,先填飽肚子再工作。”筱風將手中的菜肴遞給他。 展鷹揚一瞥袋子上印的餐廳名稱,戲謔地說道: “漢斯公爵帶你去吃法國料理,果然有貴族的品味。” 筱風歎道: “別說了,上那种侍者幫你脫外套的高級餐廳,害我渾身不對勁,吃得也不爽 快。看來,我果然不是當公主的料,還是當我的鄉巴佬范筱風比較舒服些。” 展鷹揚□了微微一笑,將她帶到寢室,桌上堆滿了文稿。 “這是翻譯好的部分,你就幫我看看中文有沒有錯字,或是不通順的地方。” “這本書翻完你可以拿多少錢啊!” “大概十五万左右,會德文的人比較少,又要是工程師,价碼自然高。”展鷹 揚坐在電腦桌前,頭也不回地答道。 筱風□了默不作聲。她心里明白,展鷹揚從來不為了賺錢打亂生活作息,這回 他嘴里雖然說是要幫學長的忙,其實是為了替她還那二十万的債務。 看來他已經忙了几個禮拜沒好好睡覺了,而她卻每天高高興興地和饒修文出去 約會,筱風感到万分慚愧,眼眶熱熱的。 她走到展鷹揚身邊,雙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聲說道: “你真不夠意思,自己一個人埋頭苦干,也不叫我一聲。” 展鷹揚的眼睛仍凝視著電腦螢幕,半晌才答道: “你不是來了嗎?”伸手輕輕拍拍筱風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筱風反手握住,感覺他修長的手指穿過自己的指縫,寬大的手掌傳來溫暖的熱 力,給人無比的安心感,她笑了。 她喜歡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遠胜于和饒修文上法國餐廳享受美食,即使他嘴巴 坏、個性惡劣,這只寬大溫暖的手,卻讓她感覺到實實在在的自己。 “等你看那十几万字的稿看到煩,就笑不出來了!”展鷹揚眼睛仍盯著電腦螢 幕,修長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躍。 “看著吧,我可是很有耐力的。”筱風挽起衣袖,開始和那堆積如山的稿紙奮 戰。 接下來几天,她一下班就往展鷹揚那儿跑,兩人一句話也不多說,一個翻譯, 一個修改文稿,埋頭苦干。她通常工作到半夜三點就撐不往了,展鷹揚便會送她回 家。 今晚是截稿前的最后一天,展鷹揚已經完成翻譯,也上電腦做了修改,印出完 稿,兩人就一起做最后的校對。 “哇,終于到最后階段了。”她長噓一口气。“翻譯真不是人做的事,又要 快,又要好,像這樣每天熬夜,好像又回到國中時代。” “你有一個禮拜沒和饒修文約會了吧,不怕冷落了他?” “沒辦法,如果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斗,那就太不夠義气了。” “這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可以不用來幫忙的。對女人來說,男朋友不是 最重要的嗎?”展鷹揚淡淡地說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事,呵……”她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地說道:“喂,我好 困,床借眯一下。”說著就自顧自地往展鷹揚的床上倒去。 “我不叫喂,而且我的床上有愛滋病毒。” 展鷹揚沒□見筱風應聲,回頭一看,她已經手腳舒展,大刺刺地躺在他的床 “范筱風,你不當自己是女人嗎?居然在男人床上睡著,不怕被我侵犯嗎?” 展鷹揚聲帶威脅,逼近床邊,凝視著筱風。 但見她臉上是安心滿足的神情,已經沉沉入睡。 展鷹揚輕輕拉過棉被,為她蓋上,黑眸溫柔地凝視著她孩子气的睡顏,俯下頭 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筱風,我想要你,但不是現在。”低啞的聲音含著熱情。 * * * 筱風睡得迷迷糊糊,隱約□到女人說話的聲音: “枉費你遺傳了李震東的好頭腦,卻跟你那沒出息的老爸一樣胸無大志。放著 李氏總裁不做,安于小小工程師微薄的薪水。展鷹揚,你還是男人嗎?” 這聲音,這刻薄的語气,筱風覺得好像在哪里□過。 她睡眼惺忪地下床,隨手抓了展鷹揚挂在椅背上的襯衫披在身上,一邊用手指 梳理短發,一邊打著呵欠走進客廳。 客廳里站著一名冷艷的美女,柳眉鳳眼,高挺的鼻梁,朱艷的紅唇,緊身黑禮 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但眼角細微的魚尾紋則泄露了她的年齡。 筱風覺得這張美女臉好像有點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哼,你也到了帶女人回家過夜的年齡。”冷艷美女眼光無禮地上下打量筱 風。 “只有身高還夠看,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像女人。展鷹揚,你眼睛長到哪里去 了?要交女朋友也不找漂亮一點的,這种不男不女的類型,帶出去只會讓我們李家 丟臉。” 筱風□了睡意全消,火气上揚。 “不男不女又怎么樣,礙著你了嗎?李家又是什么東西了?中國三千年來只出 過一個李世民還像樣一點,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敢說我不像女人,我就可以說你 徐娘半老,誰怕誰啊?!” “你居然敢說我徐娘半老,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你知道我是誰 嗎?”冷艷美女臉罩陰霾,顯然“徐娘半老”這句話命中她的要害。“你是誰啊, 一大早跑到別人家里來潑婦罵街,還真沒教養。”筱風很直接地說道。 “居然有人不知道我是誰,展鷹揚,你說好笑不好笑,小丫頭,你沒□過李麗 華嗎?” 筱風很順,地說道: “當然有啊,亞洲最美艷的女影星,有‘風華絕代’的美譽。事實上,我還跟 她說過話呢……咦?仔細看你還真長得有點像李麗華。” “我就是李麗華本人!”冷艷美女沒好气地說道。 “哈……”一旁的展鷹揚終于忍不住開怀大笑,低沉愉悅的笑聲滿溢室內,修 長优雅的身軀微微顫抖。 李麗華有些詫异地望了展鷹揚一眼,艷麗的眼眸閃過一抹寂寞,緩緩說道: “你在我面前,從來不笑的。” 這也只是一剎那間的事,她馬上恢复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驕做神態。 “展鷹揚,總之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答覆。” 展鷹揚斂了笑容,黑瞳冷冷地望著她,淡淡地說道: “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李麗華見他如此冷淡的態度,只得稍做讓步。 “好,你想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這也無妨。可是,難道你對李氏企業的總裁 位置一點也不心動?李家第三代,為了總裁之位明 幫掉Y,你那些表兄弟們個個想 盡辦法討老頭子歡心,難得老頭子看中你,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机會,你應該好 好把握才對。” 展鷹揚仍是冷淡地說道: “這不是什么大好机會,只會扰亂我的生活而已。多說無益,你請回吧。” 李麗華气白了臉。 “展鷹揚,你一點企圖心都沒有,還算個男人嗎?男人像你這樣沒志气,還不 如早早切腹自殺,省得留在世上貽笑大方。” 展鷹揚仍是面無表情,倒是筱風□了一肚子火,她大聲地說道: “管你是李麗華還是第一夫人,怎么可以這樣亂罵人。他有什么不好?雖然嘴 巴坏了點,又愛欺負人,可是聰明能干,做事干淨俐落,從來不出錯,你有這种完 美的本事嗎?而且他還是連續十屆武術冠軍。嬌貴的影后,你可能連做個伸展操都 會閃到腰吧;再說,他雖然平常一副驕做得很欠扁的樣子,可是向來都很認真在指 導新進學員,別人有難的時候也一聲不響地伸出援手。沒企圖心又怎么樣?他有他 的生活方式,你有什么權力管他了?” 沉靜地站在一旁的展鷹揚,黑眸中的笑意愈來愈濃了。 “我沒有權力管他嗎?哼哼。”李麗華冷哼兩聲,對展鷹揚說道:“小子,告 訴她我是你什么人。” 展鷹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雙手抱胸,輕□地說道: “筱風,她是我媽。” 筱風□了不禁呆立當場。 * * * “展鷹揚,你怎么不早點說,害我把伯母罵了個狗血淋頭,要是讓老爸知道 了,輪到我被罵得狗血淋頭了。”筱風埋怨道。 “我有机會說嗎?你劈頭就嘰哩呱啦地為我辯護,我這個被罵的苦主可是連開 口的机會都沒有。”展鷹揚黑亮的眼瞳閃著笑意。 “哼,算我多事,下次讓你自由發揮好了。”筱風嘟嚷著。 展鷹揚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腰,微笑說道: “筱風師妹,感謝你仗義相助,這總可以了吧!” 筱風無意中瞥見客廳穿衣鏡中的影像,自己被展鷹揚圈在怀中,身上衣衫不 整,還披著男子襯衫,他的鼻尖親匿地磨蹭著她的頸窩,而她也感覺到他身上溫熱 的体溫和男子气息,他們看起來像一對親密的年輕夫妻,享受旖旎晨光。 筱風羞紅了臉,一把推開他,嗔道: “這像什么樣子,讓人看到我的英名可毀于一旦。” “你還有英名可言嗎?‘守義武館’的大師姐跑去丰胸,傳出去恐怕讓人笑掉 大牙了。”展鷹揚懶洋洋地說道,一只手仍戀棧著她的纖腰。 “展鷹揚,你不准給我說出去!”筱風緊張地叫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如何嘍!”展鷹揚慢條斯理地說道,黑眸中勾人的魅光再 現。 筱風有一种被豹子當作獵物的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第九章 再見到展鷹揚,是當天傍晚。 筱風由于熬夜,体力不濟,到了范老爹精神訓話的時候,已經開始頻頻點頭打 磕睡了。 “筱風,准備好兩天份的行李,這個周末和我去李家。”展鷹揚在她耳邊低聲 說道。 “什么?”她睡意消了大半。“我為什么要和你去李家?” “因為我需要一個現成的未婚妻去推掉婚事。” “不干!”她斷然拒絕。“要人假扮你的未婚妻,去找筱梅,她一定稱職,比 她美的女人屈指可數。” “我只要你。”展鷹揚語气有一抹不容拒絕的霸道。 “去找筱梅,我這個周末和饒修文約好了,要到他家去玩。我已經冷落他兩個 禮拜,這回不能再放他鴿子。”她說得斬釘截鐵。 “是嗎?”展鷹揚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微笑,讓她看得頭皮發麻。 “喂,你不要使什么詭計來陷害我。”她緊張地說道。 “不是什么詭計,只是向老師報告一件小事而已。”展鷹揚對她眨眨眼,突然 朗聲說道:“老師,有件事一定要讓您知道,筱風去夢露……” 所有的學員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兩人。 筱風□了大惊失色,連忙搗住他的嘴,緊張地說: “好!好!我答應你,周末陪你去李家,這總可以了吧?” 范老爹好奇地問: “鷹揚,你說筱風去哪里?” 展鷹揚好整以暇地說道: “筱風這個周末要去,‘夢’幻湖‘露’ I,我准備陪她一起去。” 該死的展鷹揚,還故意加重那兩個字,存心威脅她。 看來,要展鷹揚停止欺負她,只有等到世界毀滅的那一日。筱風心中暗罵。 * * * 快樂的周末假日到了。 筱風凝著一張臉,提著行李包,不情不愿地同展鷹揚向范老爹道別。 “不是去火車站坐車?”她詫异的望著計程車外的街景。 “我們要去的地方,火車到不了。”展鷹揚淡淡地回答。 計程車將他們兩人載到李氏企業大樓,展鷹揚從上衣,袋中掏出一張識別證。 大門的警衛一見到那上面印有龍形的金卡,立刻神態恭謹的請他們搭上特別 貴賓專用電梯,直達一百零二層的頂樓。 她跟著展鷹揚步出電梯,立即感到強風刮面,欲將人整個吹走,她不禁拉緊外 衣,縮了縮脖子。 一襲溫暖罩住了她全身,展鷹揚大衣將她包往,強壯的手臂緊摟著她的腰。 “風很大,你先上去。”展鷹揚在她耳邊低語。 筱風抬眼,看到一架豪華直升机立在眼前,不禁呆了半晌,停住腳步。 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人員從展鷹揚手里將她抱進机艙,再伸手輕扶他跨進來。 “孫少 □□□迥瓴灰娏恕!挂□□瑑災W海灘時代油光發型,同樣是穿著筆挺 黑西裝,神色恭謹的中年人,向展鷹揚躬身行禮。 “李叔,我已經脫离李氏很久了,不必如此稱呼。”展鷹揚淡淡地說道。 “孫少 □□□軀惾A小姐的儿子,老 數潤O子,這是永遠不變的事實。而且老 斠恢睊炷鈧□恪!□ “是嗎?很可惜,我一點也不想念老頭子。”展鷹揚黑眸閃著嘲諷的光芒。 李叔凝視著他半晌,歎道: “這神情,真像极了老 □貽p的時候。難怪老 攬猿忠□□□砝^承李氏,因為 由您來繼承,就像他自己一樣。” 李叔朝貼著机窗的筱風看了一眼,說: “新加坡鴻運銀行總裁千金自從在去年武術大賽中看到您的英姿后,就念念不 忘。少 □□□誒羆曳□恚□鴕□鹽者@份好姻緣。” 展鷹揚嘴角微撇,在直升机中狹小的空間舒展長腿,手肘撐著頭,眼睛漠然地 望著直升机下茫茫大海。 筱風于兩人的對話恍若未聞,興奮地說道: “哇,那座小島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嗎?好像在拍侏羅紀公園喔!” 筱風的話讓展鷹揚冷漠的眼神浮現淡淡笑意。 “侏羅紀公園嗎?差不多是那樣的地方。” “展鷹揚,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李氏的島上養著暴龍和迅猛龍吧!” 展鷹揚淡淡地說道: “差不多是那樣的東西。” 筱風下了直升机,看到眼前的建筑,嘴巴張得老大。 她可以不用去北京紫禁城觀光了,因為眼前的建筑,宏偉壯觀,簡直和紫禁城 不相上下! 宮 潣怯顛□盈B疊,從大門眼望去深不見底每一座 達□加寫□□諼餮b的 警衛 恐□槍費策達□ “展鷹揚,你小時候住這地方啊?”筱風眼角瞥了瞥大門上方那幅龍飛鳳舞 寫著“君臨天下”四個墨字的匾額。 “是啊,”展鷹揚漫不在乎地說道。 “真是有夠……變態。” 展鷹揚低沉愉悅的笑聲引起了警衛的注意。 “是展少 擋幔空堧S我們來,老 敿网欉\銀行的葉大小姐正在大廳等著您呢!” 展鷹揚猛地握往了筱風的手,面無表情地隨行。 筱風見了他的神情,知道他心情不佳,便跎起腳尖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他們如果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打架。” 她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卻將李叔和展鷹揚的對話一字不漏地□進耳里。 她臆測展鷹揚在李氏家族是被孤立敵視的一支,而憑著多年鄰居的直覺,她知 道展鷹揚很厭惡此行,卻又不得不來,這無疑激起了她的保護欲,完全忘了是誰害 她不能快樂地和白馬王子共度周末。 展鷹揚□了回眸一笑,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陣陣熱力從掌心傳來。 筱風此刻覺得是和展鷹揚同赴鴻門宴,向全世界最神秘的商界老大挑戰,她的 心中充斥著興奮。 中國古式裝潢的大廳,正中居高臨下擺著一張雕龍椅。 看來,李震東還真把自已當皇帝了。這种陣仗,搞不好參見他的人還要五体投 地、三呼万歲。 “隔了十五年,你居然還曉得回來!”蒼老的聲音,掩不往唯我獨尊的霸气。 筱風抬眼,見龍椅上坐著一名白發老人,約莫九十几歲高齡,滿臉皺紋,神情 嚴肅,雙眼矍鑠似鷹,令人不敢逼視。 龍椅旁站著一名穿著純白洋裝,身材嬌小的千金小姐,清澈的眼睛正在展鷹揚 和筱風兩人身上打轉。 展鷹揚輕哼一聲,不予作答。 大廳中几名穿著名牌西裝,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充滿敵意的眼光直射向展鷹 揚。 “這是新加坡鴻運銀行總裁的千金,葉心怡小姐。鷹揚,鴻運銀行是我們往來 的大客戶之一,你千万不要怠慢人家。” 李震東威嚴的語气在轉向葉心怡時變得溫和。 “心怡,你不是有話跟鷹揚說嗎?還不赶快去。” 李震東含笑望著葉心恰如小鹿般輕快的步伐,奔向前去。 “展大哥,你終于來了。”葉心怡嬌嫩的嗓音含著無比熱情。“人家自從去年 在武術大賽頒獎典禮上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她如白雪公主般快樂地奔向王子的怀抱,奔向……筱風的怀抱!. 在眾人惊詫的眼光下,葉心怡一把抱住筱風,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撒嬌地說 道: “你都不知道,人家盼這一天盼了多久。我央求爸爸向李 □斕嵊H,李 □斠□ 經答允了,我們下周就可以完婚了。展大哥,雖然你對我沒什么印象,但是感情可 以在婚后慢慢培養,我會是個很好的妻子。” 葉心怡說完,小臉洋溢著幸福的神采,仰望著筱風茫然的面容。 大廳里一片死寂,李震東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幕,他的部屬則是誰也不敢 開口,頓時鴉雀無聲。 “哈哈哈……”首先打破沉寂的是展鷹揚的笑聲,他手抱著腰仰頭大笑,笑得 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老頭,這是你歡迎我的余興節目嗎?”展鷹揚強抑往猛烈的笑意,問向此時 表情古怪的李震東。 “心怡,你……你不是告訴 □□f你喜歡鷹揚嗎?”李震束小心翼翼地間道。 “是啊!” “可是你為什么抱住這位小姐?” “李 □□□隳曇o大老花眼了,這是鷹揚啊,哪里是什么小姐了?”葉心怡嬌 嗔著,小手摸著筱風深挺的五官。“這么俊帥的長相,”小手又摸上筱風的胸, “女人哪有這么結實平坦的胸部啊。鷹揚,你說對不對?” 面對葉心怡甜甜的笑容,筱風只能報以苦笑。 “哈……俊帥的長相、結實平坦的胸部,”展鷹揚的笑聲更放肆了。“筱風, 想不到連這里都有奧斯卡的崇拜者。” “你這個男的莫名其妙,我喜歡他有什么好笑的?難道你有他帥嗎?你有他漂 亮清澈的眼睛嗎?他笑起來多清純開朗,哪像你這么放肆無禮,哼!”葉心怡板著 臉數落展鷹揚。 眼看著展鷹揚又要爆出大笑,李震東赶緊哄說著: “心怡, □敿旺棑P有話要說,你先回房間里休息,好不好?” “好的,李 □敗!谷~心怡甜甜地回應,又依依不舍地向筱風望了一眼。“展 大哥,你明天一定要陪我喔!”說完就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大廳。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震東神色不善地看著筱風。 “這句話該是我間的才對。”筱風也不甘示弱地說道。“為什么你內定的孫媳 婦會沖著我叫展鷹揚,你們難道從來沒給她看過展鷹揚的照片嗎?” “鷹揚十一歲就离開李家,并帶走了所以可以讓人想起他的東西。”李震東 的聲音□起來很冷硬。 “心怡說在去年的武術大賽上對鷹揚一見鐘情,當時你也在場嗎?” “在啊!去年我還是女子組冠軍呢。記得當時他,”筱風比向展鷹揚。“在頒 獎典禮開始時突然跑去廁所,我只好厚著臉皮再一次上台領獎……” 筱風說到這儿,才恍然大悟。 “那位千金小姐該不會剛好只看到男子組頒獎的部分,就誤以為我是展鷹揚。” 謎底揭曉了。筱風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展鷹揚特地帶她來退婚,誰知新娘子愛 上的居然是新郎的假情人。呵!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 “那你又是鷹揚的什么人?”李震東鷹眼銳利地逼向她。 筱風心想,這下她就不需要假扮未婚妻,來膛這一池渾水了。 誰知,展鷹揚伸手親匿地摟住她的腰,懶洋洋地說道: “她是范筱風,我的未婚妻。” * * * “展鷹揚,我為什么要和你同房睡!” “因為這里有恐龍到處亂跑,會偷偷進房里吃掉你這個小紅帽,跟我一起睡比 較安全。”展鷹揚若無其事地說著。 筱風和展鷹揚在李叔的帶領下穿過重重回廊,到了李氏寢樓前的草地上。 “李氏宗親集中住在寢樓,這是為了安全上的顧慮。”李叔解釋。 “這樣反而更危險。你瞧,迅猛龍來了。”展鷹揚輕□地說道。 迎面走來一名英俊青年,白淨面皮,帶著細邊金框眼鏡,手上提著電腦,十足 企業菁英的气派。筱風認得他是适才大廳那一排名牌西裝男之一。 “筱風小姐,這位是李計國,李家大房的長子。計國少 斑槍□鶇發W經濟碩 士,李氏企業下的百貨公司和美容業部歸他所管。” “展鷹揚,好久不見了。”李計國一副指高气昂的模樣。 “我覺得還不夠久。”展鷹揚表情淡漠。 李計國以李家大房長子加上洋墨水高學歷,到哪里人人都對他必恭必敬,几時 受過如此冷淡態度了? 他不禁火气上揚,尖刻地說道: “姓展的小子,別以為 □斂粗心憔筒豢梢皇懶恕U摷沂潰□閽僭觴N說都是姓 展,不過是個外戚罷了。論學歷,小小一個台灣某大學的小學士,怎么能和全世界 最高學府的哈佛碩士相比?哼哼,哈佛人到哪里都是菁英中的菁英,The best of the best,Do you understand?”最后還不忘跩句洋文,眼睛從鏡框下斜睨著展鷹揚和筱 風兩人。 展鷹揚還未日答,筱風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這個哈佛男給我□好,英雄不論出身低,是好漢就別開口閉口哈佛哈佛 的,拿洋文憑來砸人。行行輩有人才出,你也許很懂經濟學,但是物理學你懂嗎? 工程數學你會嗎?再說,李震東有大學畢業嗎?沒有吧。老話一句,是男子漢就多 做少說,別拿文憑來壓人。” 二樓陽台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佇立,側耳□著筱風理直气壯的話語,嚴肅 的嘴角露出微笑。 李計國蒼白的臉因怒气而浮紅,他冷笑著打開電腦,說: “你叫范筱風是吧!展鷹揚在‘夢露俱樂部’刷了二十几万的帳,看來都是用 在你身上了。依我看,你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就算花個一千万,也是徒勞無功, 干脆去動變性手術還容易些。哈!有了,調到你的資料了。范筱風,會員編號1 051光是丰胸就花了四十万,還真是不簡單,自‘夢露俱樂部’開業以來,只有 你丰胸做了半天還是A罩杯的荷包蛋。哈哈!胸大肌倒是成長惊人,和藍波有得 拼。展鷹揚,你怎么會看上這种貨色,倒貼我的女人光是D罩杯的就有五個、E罩 杯三個、F罩杯一個……喂!展鷹揚,你干什么動我的電腦……你你你……你居然 殺掉我的檔案!” 展鷹揚一手箍往李計國的雙手,另一手快速地在電腦鍵盤上敲入指令,只見電 腦螢幕上出現: 确定要刪除檔案嗎? 展鷹揚按了﹁确定﹂的對話方塊,筱風的檔案馬上從系統中消失無蹤。 “有道德的生意人,不應該侵犯顧客的隱私。”展鷹揚冷冷地說道。 “展鷹揚,你有什么好神气的?”李計國惱羞成怒。“就算你頭腦再聰明,又 能有什么作為?不過是個薪水微薄的小工程師。你有李氏企業嗎?你有哈佛的文憑 嗎?這個社會是現實的,第一看錢,再來就是看文憑。你兩者皆無,還趾高气揚, 沒有自知之明的窮小子!”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展鷹揚緩緩說道:“真正有本事的人,不需要用 文憑來抬高自己。” 展鷹揚長腿邁開,瀟洒地踱回筱風身邊。 哇!真是帥呆了。 筱風不禁對身旁這個男人另眼相看。同樣是自負,李計國澎風得很沒品,展鷹 揚自負得很瀟洒,她開始了解為何筱梅和星期五親衛□總是對他投以崇拜的眼光 “你……”李計國准備還以顏色,卻被樓上飽含威嚴的聲音喝止了。 “計國,別再丟臉了。當初若不是你父親捐了一百万美金給哈佛大學,憑你這 塊料,進得去嗎?有時間多去研究日本百貨公司的行銷策略,李氏百貨在你手下已 經虧損五億元,加上你投資上市股票不利有兩億元被套牢,自己想想如何解決 吧,別光在嘴上逞能。” 筱風抬頭,看到二樓陽台邊露出李震東嚴肅的臉孔。 果然是商界巨頭,眼光犀利,處事公正,倒不是一味地驕傲自大,筱風如此想 著,心中對李震東多了几分欽佩。 就在李計國臉色蒼白地收拾手提電腦离開時,迎面走來一名体型健美高壯的年 輕人,筱風看他走路有風的方式,就知道此人和她家是同行─練武的。 “暴龍來了。”展鷹揚對筱風眨眨眼。 “這家伙又是什么來頭了?”筱風悄聲問著。 “李英武少 齋□康拈L子,從小跟著老 斁毼洌□牆衲曄瀾綈 武術錦標賽第 三名。”李叔盡忠地報出本家少 數妮x煌戰績。 筱風□到“世界□武術錦標賽第三名”,不禁吐了吐舌頭,說: “這個可不能用錢買了。” “展鷹揚,小時候你不過學了 □考漬校□湍苣玫教□成縝嘟M冠軍,看來,台 灣的武術水准很低落嘛!” 李英武腳踏三七步,手插著腰,傲慢地望著展鷹揚。 “是不是低落,交過手才知道。”展鷹揚淡淡地說道。 “交手?哈!你小小一個台灣社青組冠軍,恐怕連世界□預賽都打不進,早早 就被淘汰出局了,有資格和我交手嗎?再說, □攲7□簧淼墓Ψ蚨紓魘誚o我,你 不識好歹,小學就离開李氏,在那破 □p武館里學的三腳貓把式,在台灣武壇還可 以當山大王,根本上不了國際抬面,還敢和我打?” “你說什么破 □p武館?”筱風□到他居然侮辱自家武館,怒火高揚,卷起衣 袖,准備干架了。 “膽敢侮辱我們‘守義武館’,管你什么世界□第三名,就算你是宇宙□第三 名,我范筱風拼著小命一條,也要教訓你一頓。” 李英武踏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罩住筱風,雙手關節格格佗響。 “不知死活的小妞,只要一招,我就可以打得你滿地找牙。” 筱風見到對方的巨漢身形和雙臂墳起糾結的肌肉,方才怒火炒熱的膽气消了一 半不禁膽怯了,她回頭向展鷹揚說道: “喂!你不過來幫我嗎?” 兩個打一個,雖然有點胜之不武,反正,對方是世界□第三名,兩個台灣冠軍 聯手,也不算辱沒了他。 展鷹揚懶洋洋地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就要幫我打架嗎?” “可是……他是世界□第三名,我鐵定打不過。” “沒打看看怎么知道?”展鷹揚仍然是一派輕□。 “好吧。展鷹揚,你要替我收尸喔。” 她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兩人一交上手,就纏斗了十招不只,她并沒有如預期般被打得滿地找牙,相反 地,反而愈打愈順手。 “奇怪,他看我是女人,所以故意讓手嗎?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左肩頭微動,手臂如長鞭一般甩了出去,啪啪啪地三聲,上臂、手肘、手腕 三處連續擊中李英武。 陽台上的老人見了她這一招,連連點頭,意似贊許。 李英武被筱風打中,仍是神情傲慢地說道: “這是太极單鞭。女人跟老年人就只能練軟趴趴的太极拳,這是健身操,根本 不是武術。” “你連太极拳的威力都不知道,眼界也未免太窄了。看招!” 她腰一轉,雙掌在空中畫了道弧形,直落中李英武的胸口。 李英武巨大的身軀瞬時跌倒在草地上,臉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好俊的‘抱虎歸山’,原來她是范守義的孫女。”李震東銳利的眼眸閃著了 然。 “這招‘抱虎歸山’若是展鷹揚打的,以他的勁道,你現在已經飛到南半球 了。”筱風開玩笑地說道。 “連我師妹也打不過,世界□第三名,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展鷹揚悠閒地 說道:“別光練比賽套路,真正打架的功夫也要會一點,像我就常常和師妹對打。” “展鷹揚,你若真厲害,怎么不敢去參加世界□,只敢躲在台灣耀武揚威?” 李英武不服气地說道。 “我要上班,哪有閒功夫坐飛机去國外比賽。還有,我不喜歡世界□的獎品。” 展鷹揚聳聳肩,不當一回事地說道。 李英武□了差點沒吐血。 “說穿了,就是一個‘懶’字。”筱風附加一句。 “筱風師妹,你真是愈來愈了解我了。今天的恐龍大觀到此結束,我們回房 吧!” 展鷹揚伸手親密地環著她的肩頭,走回客房。 * * * 筱風從霧气蒸騰的浴室走出來,身上帶著沐浴乳的芳香,手上拿著毛巾擦拭濕 淋淋的短發。 “吹風机,接好。”展鷹揚將手中的吹風机拋向她。 她快手地接住了,開始轟轟地吹干頭發。 展鷹揚早就沐浴完畢,頭發也己吹干梳好,正舒适地坐在雙人床上看書。 筱風吹干頭發后,跳上軟綿綿的大床,坐在他身邊。 “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嗯?”展鷹揚抬眼,伸手輕輕梳理著她有些凌亂的短發。 “這個家族的人有夠變態的,又老愛找你麻煩,我連一分鐘也呆不下去。”她 長噓一日气。“難怪你十歲就离家出走,要是我,打死我也不要和這些自大又低級 的公雞住在一起。” 展鷹揚微笑,闔上手中的書,伸手將她攬入怀中。 “再多待一天,我和老頭子之間有些事要面對面攤開來說。” “□起來,李震東好像很欣賞你,要你繼承總裁大位。” 筱風頭靠著展鷹揚溫熱的胸膛,鼻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心中有一股 說不出的舒服安穩。 “你希望我當李氏的總裁嗎?”展鷹揚的語气帶著試探。 “隨你高興嘍!也許你當上李氏總裁,就忙得沒時間欺負人,我就此脫离魔 掌,也是好事一樁……”經過一天折騰,她困頓的閉上了眼。“不過,依我看,要 你這只聰明又有點懶的豹子,打破十點半就寢的習慣,成天和那個惹人厭的哈佛男 共事,恐怕很困難。” 展鷹揚□了黑眸漾著愉悅的笑意。 她打了個呵欠,舒展手腳。 “我要睡了,晚安。”從展鷹揚怀中滑到枕頭上。 “筱風,你就這么放心和我同睡,不怕被我非禮?”展鷹揚溫熱的手滑進她睡 衣寬大的袖日,撫摸著她的手臂。 “總比被恐龍吃了安全。”她口齒不清地說著,睡眼迷蒙地翻了個身,一把抱 住展鷹揚,并將臉偎進他暖熱的胸膛,像小狗般深嗅著。 “你真好聞。”她咕噥著。 “你忘了我是感官沖動的男人嗎?”展鷹揚的聲音有些低啞。 “嗯?”筱風模糊地應著。 展鷹揚俯下頭吻住她的唇瓣,舌侵入她微張的櫻唇,手由睡衣下擺探入,溫熱 的掌心在她的肌膚游移。 暖暖的……熱熱的……像被人親密呵護一般,筱風更舒服地偎向熱源。 展鷹揚輕歎一口气。 “看來,今天不是時候。”輕啄一下她的唇,便環著她的身軀入睡。 * * * “你要和范守義的孫女結婚,我可以同意。雖然范家不是什么企業財閥,但是 我看他的孫女遺傳了忠誠正直的性格,定會對你終生不渝,危難不棄。可是,你真 不肯日李氏一展長才?”李震東銳利地望著展鷹揚。 “大家族的包袱太重,要我和那些有驕做、有權力,卻沒有自制力的李氏弟子 共事,這是不可能的。而你,”展鷹揚黑眸定定地看著眼前呼風喚雨的老人,“又 不可能割舍流有你血液的膿包,因為失去了親族,就不再是李氏帝國。所以,這件 事不需要多說了。” 李震東凝視著展鷹揚半晌,歎道: “第三代子弟中,只有你是個人才,可惜……你不姓李。” “所以說,我何必為了血緣這种可笑的東西進入李氏,和那些家伙明 幫掉Y? 老頭,我不會再回來了,你自己保重。筱風還在外面等我一起回去,再見。”展鷹 揚長腿邁開,毫無留戀地瀟洒离去。 李震東望著他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語: “饒氏企業近年來搶去我們不少生意,饒氏兄弟才干非凡,一剛一柔,對外并 吞,對內安撫。鷹揚不肯接掌李氏,看來,等我一死,商界將是饒氏的天下。唉, 果真是富不過三代嗎?” “談得怎么樣?”筱風快步走到展鷹揚身邊,挽住他的手臂,關切地間道。 “老頭嫌我胸無大志,將我逐出家門。”展鷹揚半開玩笑地說道。 “胸無大志?哈哈,那你和我是一國的。”筱風玩笑地摸摸自己平坦的胸部, 接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耪:“沒關系,李氏不要你,我們范家收留。” “是嗎?”展鷹揚臉貼近她的,溫熱的鼻息吐在她臉頰上,深幽的黑眸閃 q。 “你愿意養我到老嗎?” “我雖然一個月只有四万,功夫又不怎么樣,但是供你吃往不成問題,還可以 幫你打跑那些暴龍、迅猛龍。”她自從打倒“世界□第三名”之后,自信大增。 展鷹揚開怀地笑了。 第十章 “鷹揚哥,人家我要看‘深情愛你’啦!”筱梅嬌聲說道。 “不要看那种愛情片啦!饒修文,我們去看‘龍虎雙霸天’好不好?”筱風詢 問身旁男子的意見。 筱風上星期和展鷹揚到李氏總部,回來后一直為對饒修文爽約感到滿怀歉意, 于是這個周末就馬上打電話約他出來看電影。 未料,筱梅知道后便興匆匆地拉了展鷹揚來湊熱鬧,又成了兩對約會的場面。 近來筱風和展鷹揚親近許多,兩人之間從宿敵的劍拔弩張變成好朋友的關切, 展鷹揚玩笑照開,戲謔的眼神卻多了些許暖意,而筱風也不再對他大呼小叫,拳腳 相向,總是笑盈盈地給他“電”回去。 當他們兩人高眺的身形并肩走在街上時,總是引來注視的目光。筱風并不知 道,當她和展鷹揚說笑時,臉上燦爛的笑容和眼角盈盈笑意,看起來仿佛戀愛中的 女人,而在旁觀者眼里,他們兩人的确是相當出色的一對……如果沒有饒修文在場 的話。 “筱梅,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龍虎雙霸天’?”饒修文溫和地問道。 “不要!人家我從來不看動作片,打打殺殺的,有什么好看。鷹揚哥,就讓筱 風他們去看動作片,你陪我看‘深情愛你’好不好?” “哈……”筱風捧腹大笑。“展鷹揚,你要去看那個什么……‘深情愛你’ 嗎?”她怪腔怪調地念出片名,眼睛淘气地向展鷹揚眨了眨。 “當然不,”展鷹揚雙手環胸,輕松地說道。“我和你一樣,從來不看文藝 片,尤其是愛情文藝片。” “果然是好哥儿們!”她笑著拍拍展鷹揚的肩耪,接著對筱梅說道:“梅梅, 你就認命吧,誰叫你今天是和三個練過武的一起出來,三比一,勢單力薄,就乖乖 和我們去看‘龍虎雙霸天’,兩大動作巨星聯手,保證好看!” “好看個頭啦!不管啦!人家我一定要看‘深情愛你’。鷹揚哥,你就破例一 次,陪我去看啦!,兩個小時而已,又不會怎么樣。﹂筱梅撒嬌不成,開始撒賴。 “我沒有必要犧牲自己的時間去陪你.”展鷹揚淡淡地說,仍是不為所動。 饒修文見雙方僵持不下,馬上出來打圓場: “筱梅,我陪你去看‘深情愛你’好了。鷹揚兄,你就和筱風去看‘龍虎雙霸 天’,散場后我們在電影院后門集合。” 電影散場后,筱風和展鷹揚兩人等到人潮散光了,還不見另外兩個人的影子。 “這里燈光亮,又有警衛。你在這儿等一會儿,不要亂跑,我先去把車間過 來。”展鷹揚和小時候一樣,外出時總是先考慮到她的安全問題。 “好了,別擺出師兄臉孔了,我好歹曾經打敗過世界杯第三名,有誰敢動我, 就給他好看。” 展鷹揚听了微笑摸摸她的頭發,就去地下停車場了。 雖然答應展鷹揚不亂跑,但她還是趁空繞電影院走一圈,也許筱梅和饒修文等 錯門了。 走到電影院最暗的那一面時,她听到筱梅不耐煩的聲音: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絕對不會和你交往的。憑你這种長相,還想當我范 筱梅的男朋友嗎?” “看來,不用強的你是不會听話了。兄弟們,抄家伙,把范小姐身邊這個小白 臉修理一頓,讓她知道我胡老大才是真正的男人!” “是的,老大!” 听起來像是有十几個人應和,筱風不覺一陣緊張。饒修文再怎么神勇,面對十 几名持械流氓,又要保護筱梅,一定相當吃力。事態緊急,她想也不想就沖了出 去,這一場混仗,兩個受過武術訓練的年輕人對上手持木棍、球棒的街頭流氓,乒 的、砰砰打得好不熱鬧。 “先把老大的馬子抓起來再說。﹂一名混混趁隙抓住筱梅的衣袖,筱梅嚇得尖 叫。 “放開她!…….哎呀!”筱風馬上回身護住妹妹,卻一個不留神,肩頭挨了、 棍。 “你們再不住手,會很難看。”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冷說道。 筱風突覺腰一緊,不知何時,展鷹揚已經來到她身邊,長臂一伸,將她拉到自 己身后護著。 “你是哪條街的角色,敢說大話?”胡老大得意洋洋地說道。 “老大,這家伙好像有點面熟……”一名小混混悄聲說道。 “面熟也照打!兄弟們,給我上!” 展鷹揚一出手,就如豹入羊群,馬上夾手奪過一條棍,劈掃擊撞,眾混混被打 得爬不起來,躺在地上唉聲不絕,其中叫得最大聲的,就是偷打了筱風一棍的家 伙。 警車聲嗚嗚響起,隨著數輛黑白色警車的到來,眾流氓面面相靦,都是一副 完了”的表情。 就在警員 將他們一一上了手銬,帶上車時,先前開日的那名混混悄聲對胡老大 說: “老大,我終于想起來他是誰了,他就是電視上播的那個連續十屆武術冠軍。” “他媽的!.現在才想起來有個鳥用!”胡老大的咒罵聲隨著警車絕塵而去。 現場重新恢复宁靜,展鷹揚將筱風一把拉了過來,伸手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你……你干什么動手動腳的,筱梅他們也在。”她臉脹紅,慌忙的擋著他的 大手。 展鷹揚不答話,手稍微一扯,露出她肩上一大塊瘀青,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怎么不先叫警察,就這樣莽莽撞僮地和人動手。” “不用擔心啦,就算你不出現,光憑我和饒修文兩個人也可以將他們擺平,只 不過身上挂點傷,難免的。”筱風豪气地拍拍他的肩頭,笑道。 “不用擔心?”展鷹揚臉色更陰沉了。“我看著你和十几個大男人打架,你居 然叫我不用擔心!你知不知道,我……”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黑瞳一掃平日的佣懶從容,而是焦急、气惱和熊 熊燃燒的熾熱情感…… 他即時止住了真心話語,卻讓眼眸泄露了心事。 只見展鷹揚猛一轉頭,回身就走,留下呆立的筱風。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時間頭腦停止了運轉。 她就算再遲鈍,也看得出來,那雙熾熱的黑眸有著什么樣的心事 …… 只是,她從來沒想到過。 誰想得到呢?老是愛欺負她、嘲笑她的展鷹揚,在那戲謔的眼神下是深藏的關 愛和熱情。 誰說女人心是海底針呢?男人的心更是深不可測。 現在才明白他的心意,也還來得及吧!畢竟,她和展鷹揚有著十五年“陰魂不 散”的感情,兩人彼此了解之深,不管是做敵人,做朋友,還是做夫妻,都綽綽有 余了! 認識了十五年,這還是展鷹揚第一次對她發脾气呢! 想至此,筱風笑了,她回頭對饒修文說道: “麻煩你先帶筱梅回去吧!” 說完便赶忙朝展鷹揚离去的方向追了過去,留下饒修文黯然地望著她輕快离去 的背影。 筱風追到電影院旁的公園,看到展鷹揚獨坐在長椅上。 “別生气了嘛!我保證下次一定先叫警察,不再逞匹夫之勇,好不好?” 她挨在展鷹揚身邊,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軟言央求著。 “你還敢有下次嗎?” 展鷹揚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卻綻出笑,手輕輕一帶,將她擁入怀中。 讓他抱在怀里,感覺他溫熱的胸膛和手臂,筱風舒服地歎了口气。 此刻她心頭暖烘烘的,感覺甜蜜、幸福,而且對未來充滿希望,這絕對不是 “喜歡”所能達到的,也不是女性賀爾蒙的作用。 這感覺使她确信……她是永遠也离不開展鷹揚了。 * * * “對不起。”筱風吶吶地道歉,不敢抬頭看一眼面前溫和的俊顏。 “你沒有犯錯,不必對我道歉。”饒修文緩緩吐出話語,接著輕歎一口气: “同是男人,我早就看出來,鷹揚兄對你有意。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盡力爭取 你,但是,對手是展鷹揚,那就不必做多余的努力了!” 筱風望著他。 “你是個好男人,還有很多机會的,不要輕易放棄,像我們家梅梅就很不錯, 人美又懂得世故人情,比我這個鄉巴佬好多了。” 饒修文微笑。 “筱風,謝謝你。筱梅拜托我載她去買東西,我也該走了。” 她微張著嘴,看著饒修文走出去,喃喃自語: “梅梅還真積极,不用我雞婆了。” * * * 范家客廳 “怎么樣?”展鷹揚輕松地倚在沙發上看電視。“告訴饒修文他被甩了嗎?” 筱風撇了撇嘴。 “你就這么有自信,難道不怕我重回漢斯公爵的怀抱?他比你溫柔,比你有 錢,又比你英俊。” “因為我是展鷹揚,而他是饒修文,注定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展鷹揚長腿 輕松地蹺在桌上。 嗯!夠自大夠刻薄,展鷹揚要轉性,等下輩子了吧!她怎么會放走溫柔体貼的 白馬王子,選了這家伙呢? “筱風,是不是該驗收了呢?” “啊?武館功課驗收是下個月啊?” “去買件內衣,看看你的胸部到底長了多少。我是出資者,有權利驗收成果 吧!”展鷹揚如貓眼石般的黑眸閃著邪魅的流光。 “驗收就驗收,我要去買內衣,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站在內衣專柜前面嗎?” “有什么不好意思?”展鷹揚懶洋洋地說道:“老公買內衣給老婆,是愛的表 現。” “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你!”她脹紅了臉。 “是嗎?”展鷹揚薄唇微綻。 筱風如履薄冰地站在內衣專柜前面。 “小姐,我要買內衣,請幫我量一下身好嗎?”她有些緊張。 專柜小姐拿出皮尺圈住她的胸部,瞄了一眼,毫不考慮地說: “32,A罩杯就可以了。﹂ 筱風听到殘酷的事實,一顆心猶如落入谷底,她努力了三個月,結果還是A, 嗚…… “A罩杯就可以了。”展鷹揚語气上揚,漂亮的黑眸正在嘲笑她。 待兩人回到展家歇腳,筱風不服气地說道: “那小姐怎么量的?明明就有長大一點,可以穿B罩了啊!穿A就有點擠了。” “是嗎?筱風,這种事,可以不用逞強了。”展鷹揚戲謔地說道。 “哼!我哪有逞強了,你看,穿A明明就是小了點,這邊都被擠得胖胖的。” 筱風被他一激之下,掀起了上衣,手指輕戮自己的胸部。 “原來,飛机場也是可以有乳溝的。”他眸子低視著。 “你……” 面對他的嘲諷,筱風正想罵回去,卻猛然覺得不對,因為,他的手不知何時撫 上了她胸部肌膚。 修長有力的手指如羽毛般輕撫過她的胸,指尖魅惑地在她柔細的胸部肌膚上, 有一搭沒一搭地畫著圓圈。筱風感到全身戰栗,好像有一陣電波通過全身一般,麻 麻痒痒,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強烈渴望,這就是挑逗嗎? 他的手輕巧地鑽入胸衣內,溫熱的大掌蓋住了她微起伏的胸脯,手指愛撫著細 嫩的肌膚。筱風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乳尖登時脹痛了起來,全身血液竄流,臉頰紅 熱四火。 愛撫的力道逐漸加強,就像宣示他的占有一般,手指輕捏著已然挺立的蓓蕾, 令她忍不住輕喚一聲。 他低頭,熾熱的唇落在她的頸間,放肆地吸吮、啃咬著她頸部的肌膚,饑渴的 男性欲望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斑斑紅印。 霸道的吮吻迤邐而下,他親吻著胸前細嫩的肌膚,一手輕搭上她的肩,手指靈 巧地鑽入胸罩肩帶底下,另一手環住她的身軀,搭住內衣后扣,輕輕一褪,純白內 衣登時往下滑落,她几乎是半裸了。 雙手環住她纖細的腰,他濕熱的唇舌狂肆地吻吮她的胸,熾熱的吻使她气息漸 漸粗重了起來。 當溫熱的唇舌舔咬著她的乳尖時,她頓覺全身酸軟,腳下不穩,展鷹揚強壯的 手臂适時摟著她,大手在她背部肌膚上下游移,火熱的掌心熨著她的背。 饑渴的唇往下肆虐,吻著她結實平滑的小腹,又倏而往上親吻她的手臂,她的 頸項、臉頰、耳垂,似乎她的全身都屬于展鷹揚,任他唇舌肆無忌憚地索吻。 隨著她喘息聲逐漸粗重,展鷹揚的手往下延伸,愛撫著她著緊身長褲的大腿, 在她大腿內側游移著。 “你……”筱風喘著气,她的小腹竄動著一股熱流,她想要更多,可是不知道 要什么,只覺得胸中如欲爆裂。 展鷹揚突然放手,下巴擱靠在她的肩耪上,微微喘息著,低沉的嗓音含著壓 抑: “筱風,我很想再繼續,不過,在那之前,必須取得合法做愛權。” * * * 范老爹笑呵呵地說道: “你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鷹揚娶你,繼承武館,這樣最好了。嗯,我得叫 人去做新招牌了,揚風武館,比守義武館听起來威武多了。倒是梅梅居然 要和饒修文訂婚,真是出乎人意料,這丫頭練了好几年都還身手遲鈍,倒追的動作 倒是挺快的。” “老爸,看到上等貨,下手就要快、狠、准,這是本公主的不一法門。虧筱風 一身好功夫這點比起我可就差多了!”筱梅得意地說道。 “可是梅梅,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展鷹揚嗎?”筱風不解地問。 筱梅以往看著展鷹揚的眼神如痴如醉,怎么說變就變。看來,筱梅的乾坤大挪 移神功比她還高段。 “我倒追鷹揚哥那么多年,他理都不理。上次一起去動物園時,我就認清事實 了,鷹揚哥雖然很迷人,但是像他那种男人,永遠不會哄女人、服侍女人,我何必 自討沒趣?相比之下,饒修文体貼又溫柔,而且還是資產上百億的饒氏總經理。嫁 給他,我就可以天天上‘夢露俱樂部’做全身美容了。呵……他的錢是我的錢,我 的錢還是我的錢,多美妙的人生啊!”筱梅眉眼生春,神采飛揚。 當天晚上和展鷹揚見面時,筱風便將這段對話轉述給他听。 “希望饒修文收到信用卡帳單時,不會大吃一惊。”展鷹揚悠閒地說著。 他突然伸手一把將筱風摟在怀中,另一只手放肆地摸著她的胸部,溫熱的唇貼 在她耳邊,性感磁性的嗓音輕吐著: “也只有你丰胸做了半天,還是A。筱風,送你八個字:江山易改,本性難 移。你這輩子都是女人中的男人,也只有我這個男人中的男人敢娶你了。” 她攬上展鷹揚的頸項,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笑道: “你這個狂妄自大、講話刻薄又胸無大志的懶豹子,也只有我范筱風受得了 你。” 她雖然花了很多很多錢,還只是小小的A罩杯,但還是找到了屬于她的白馬王 子……雖然,是個坏嘴巴的王子。 她滿足地偎在展鷹揚怀中,綻出幸福的笑容。 A罩杯的范筱風實現了她的童話,ABCDEFGHl……罩杯的你,或是沒 罩杯的“你”,也找到屬于自己的童話了嗎? 完 踊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 *討論區 symphony 掃描, symphony校正 * * http://www.sky-era.com/silencer/index.html * ************************************************************ 轉載時請保留以上信息!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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