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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聊至极的看著風羿高高揮起斧頭,然后准确無誤的將碩大的木頭從中劈成對半,順手摘了根青草含在口中,尹紅豆坐在一堆已經劈好的木頭上,望若他出乎意料的有力雙臂,眼中有著好奇。
  “喂,整天都沒見你做事,你哪來的銀兩花用?”
  “叫風大哥。”沒好气的應了聲,風羿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說出去會笑死人,他堂堂泉州府首富的長公子,如今竟然落到像個長工似的劈柴燒火的,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自虐傾向。
  他想到江井溏的那番話,“噢、噢,風羿啊風羿,你完蛋了。”然后竊聲輕笑半天,他又冒出一句,“你娘知道后一定很高興。”
  娘高興什么?高興終于出現了一個可以欺負他,而他卻只是咬著牙气在心里,但無法任自己反擊的人?!
  忿忿地將大木頭劈開,握住斧頭的手心可以隱約的感覺到有几處新生的水泡,風羿不由自主的暗嗤一聲。
  以前在終南山學藝時,不管是他這個泉州首富的長公子或是兵部尚書家的長公子關厚勳,兩個人都得輪流做這些粗活,天天累得跟條狗似的,反倒是下了山后沒什么机會再做這些事,沒想到還真是快成了弱不禁風的嬌公子了。
  不過這么一來,風羿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他真的有潛伏性的自虐傾向。
  而這點江井溏早早就看出來了,難怪他那些天老是露在臉上的賊笑讓他看不就覺得礙眼。
  “你的銀兩都從哪儿來的。”見他沒回答,尹紅豆再問一次。
  她實在是很好奇,自從風羿來到這儿以后,也沒見他干什么活儿,但是身上卻總是有著花不完的銀子似的。
  風羿瞥了她一眼,“你的銀兩又都從哪儿來的?”他在心中歎了口气,好奇會害死一只貓,不知道這個傻丫頭知不知道?!
  空气似乎凝滯了好一會儿,風羿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重新又舉起了斧頭。
  “呃……我先問的。”有些惱羞的倏然顰眉,尹紅豆重重的咬斷口中的青草,好像那是風羿的脖子似的泄著恨。
  你先問我,我就一定得先答嗎?!風羿沒有理會她,悶聲不吭的繼續著手邊的工作,等了一會儿,尹紅豆又捺不住性子的問。”你不是泉州人嗎?”她記得爺爺有提過他來自泉州。
  見他并沒有有否認,好奇貓又進据了她的腦子,“喂,你來這里做什么。”她又拔了身邊的一根草放進嘴里,用一口貝肯咬住。
  “喂,喂,喂的,我有名有姓哪,你是在叫誰?”
  “還有誰?當然是叫你呀。”尹紅豆難得的沒動怒气,“這里除了我們還有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你怎么知道沒有個鬼影子。”風羿沒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剛剛就看到你身后有個白影飄過去。”他決定嚇嚇她也好。
  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但尹紅豆強逼著自己裝出一臉的自然与不在意。
  “又在唬我了,大白天的,鬼都睡覺去了。這是她小時候爺爺跟她說的,爺爺才不會騙她。
  “真的嗎?鬼只有晚上才出來。”風羿一臉的調侃。
  “對呀。”尹紅豆肯定的點點頭,她爺爺也是這么說的。
  “那你晚上都不出門囉?”風羿暗暗的盯著她的反應,“都乖乖的待在家里。”
  “晚上?!””攏起細細的秀眉,尹紅豆身子又是為之一抖,但是她馬上又將這股子寒顫給拋到一邊,“你管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本來是不怎么覺得恐怖的,給他這么一提醒,心頭就直發著毛,瞧瞧,雞皮疙瘩都滾出來了,她若過些時候再出去“辦事”的話,不嚇得草木皆兵才怪。
  “你還沒有說究竟到這里來做什么。”她再問一次。
  她還沒忘記呀?揮去額上的汗水,風羿又瞥了她一眼。
  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奇,但好奇歸好奇,警覺性怎么那么低呢?真不知道她每回作案時是怎么逃過那些人的追捕的。
  “你到底來這里什么嘛。”尹紅豆捺著性子再問一次,少了那個喂,聲音里多有了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撒嬌。
  “還能做什么。”淡淡的應了聲,風羿隨口胡謅了句:“等死。”
  臉色微微一變,尹紅豆將口中的青草呸、呸、呸的吐個干淨,不理會風羿對她這個不淑女的動作不怎么同意的眼神,她一口气沖到他身前。
  “你這是什么意思?”仰著頭瞪關他,尹紅豆兩只小手握得緊緊的。
  “什么是什么意思?你是說等死。”見她臉色倏然低沉,唇色全然白透,風羿不覺心中怦然一動,瞧這丫頭莫名的惊心神色,她似乎挺關心他的死活?
  “唉,好吧,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啦,我罹患了絕症。”他不經心的隨便掰了個借口。
  暗暗的往后退了一步,尹紅豆突然打心里冒出不怎么舒服的疼意。
  他……竟然身患絕症!
  “怎么可能呢?你看起來……”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看起來是那么正常呀。”是那么的健康,怎么可能會身患絕症叱?”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干么反應那么奇怪,但是,她就是不喜歡听到他語气中的無謂与不在乎,更討厭他臉上那股淡然,好像他剛剛說的是別人。
  一張小臉繃得死緊,她一口白牙都快刺進后片里去了,“你是不是在騙我。”
  說是,是你在唬我!她心里期待著、祈禱著。
  風羿擠出一臉的無奈悵然与哀戚,“是真的。”
  滿天烏云霎時擊出閃雷,尹紅豆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倏地被抽空了。
  “可是……”莫名的慌亂竄上了她的腦子,她驀地伸手攫住他的手臂,“你們家不是很有錢嗎,難道無法幫你延請最好的大夫醫治你的病嗎。”她的聲音夾帶著掩飾不了的慌亂。
  惊訝的光芒問邊風羿的眼底,但馬上又被他玩世不恭的眼神掩蓋,“你怎么知道我家很有錢。”他心想不會是他自己無意中泄了什么底吧?
  這個大笨蛋,八成是他家的銀子將他的腦袋給壓坏了。“看你花錢那副不在乎的樣子,連白痴都可以想像得到你家不只有兩個錢。”尹紅豆意有所指的看著他腰間佩挂的那塊玉佩,只要不是瞎子,沒有人會看不出那塊玉佩可值上不少錢哪。
  “為什么不找大夫醫治呢。”她的語气帶著質問、帶著擔憂。
  噢,順著她的眼神望向自己腰間的那塊玉佩,風羿這才恍然大悟的偷偷竊笑,原來是自個儿的粗心,沒將它給收起來。
  “找過啦。”他聳聳肩說,一副好似事不關己的神情。
  “那……”尹紅豆也不知道自己急個什么勁儿,見他像個沒事人般的站在那儿一臉閒逸的跟她斗著嘴,她無法想象有朝一日他會像爺爺一樣的躺在床上。
  “沒用的,再怎么高明的神醫也醫不好我的絕症。”話自風羿口中說出,卻沒見他臉上有一絲的惆悵,好像他們所說的那個快死的人是別人而不是他風羿。
  但尹紅豆心中卻是涌出一陣慘然的揪心疼痛,“真的。”
  點點頭,風羿猛地別過頭去,雙肩細微的抖動著。
  可別讓她發現他在騙她,否則她一定會發火的!風羿拚命的擠著臉,小心的不讓臉上浮出半點笑意。
  望著風羿心傷的竟不愿面對她,尹紅豆的心微微的裂了一條小縫,然后逐漸愈擴愈開……
         ※        ※         ※
  有些吃力的將那只大鹿背在背上,尹紅豆抬眼望了望熱度大減的烈陽,太陽差不多快下山了,她也該回家了,拭去額上的細汗,才邁開步子預備下山。
  打定主意跨了几步才剛走到一處山壁峭崖側邊,她的神線突然被崖上的一株植物給吸引住了。
  百花蛇舌草?!
  听說這种植物可治很多難纏的病症,雖然前几個月她也曾摘了一些回去讓爺爺服用,但是試了几天卻不見爺爺的病情有絲毫起色,會不會這藥草對爺爺無效但卻對風羿生效?!
  “不試怎么知道有沒有成效?”
  一思及這一點,她便忙不迭地放下肩背上的獵物,腳下一個輕點,身体就倏地往上拔揚,几個動作就攀上了那乍遠看不是很高聳,但是臨近卻才發覺挺陡峻的峭崖,所以,任她身手不錯,動作還是遲緩了下來。
  身体愈接近它,那份自心中無端冒起的一股喜悅硬是沖淡了攀上峭崖的警覺性,就在她很艱難的終于將植物摘到手時,一時分心沒有注意到腳下大意的跨上了一處看來松散的崖礁。
  當她身下一個顛躓,只余一手的身子無法立即平衡過來,隨著她惊駭的嬌呼,整個人就這么直生生的往山谷中墜下。
  但她手中仍緊緊的握著那几株被強扯斷殘的植物!
  而驕陽冷眼旁觀這一切的發生,毫無留戀的繼續著它的西沉的速度。
         ※        ※         ※
  悠悠醒來,天色早已暗沉,在月色映星光的微弱光線下,尹紅豆很艱辛的瞧著四周的景致。
  此刻的她四肢微張的躺在河畔的枝樹堆里。
  “大概是這堆枯枝將她被河水沖往下游的身子給擋住了,這才誤打誤撞的救了她一條命。”她暗忖著,很快的坐起身來,但是腰側卻因她這么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而傳來陣劇痛。
  垂眼檢視著痛源,天哪,她的腰際八成是在方才跌下谷時被谷邊突出的尖石划了一道,而且傷口看來不淺,這會儿微裂開來的傷口還不斷的汩汩涌著嚇坏人的鮮血,火紅色的血和著河水一股一股順著河流往下游流去。
  她只再輕輕的看不下腰,從傷口涌出來的血就竄流得更急了。
  微喘著气扯開衣襟,她將身上穿著的肚兜用力的抽出來,折了几折將那變厚的布料緊緊的壓住血流不止的傷口,再自裙据的內里撕了塊布,用力的纏繞在腰上的傷口。
  就做完這么一個簡單而細微的動作,她的臉色更是灰白得嚇人。
  “不准暈過去。”她命令著自己。
  一定得快點下山,她已然開始渙散的眼神注視著慢慢在天際爬高的暈黃月儿,鼓起所有的意志力,她不愿腰際那灼熱的疼痛与暈眩更劇的腦子,努力的在枯枝堆里撐起自己的身体。
  她必須要自救,否則,她一定會死在這里。
         ※        ※         ※
  “這丫頭大概是一時興起玩得忘了時間。”雖然嘴里這么說著,但尹政舯臉上的憂忡不比風羿來得輕,“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他心里憂心著孫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從來不曾那么晚了還沒回家,尤其是,她連晚飯都沒赶回來煮!鐵定是出事了。
  “爺,不打緊的,反正我晚上也沒什么事。”風羿縱是心急如焚,語气仍是淡然處之,只不過,臉上、眼底寫滿了憂心与急切,這些日子以來,他三天兩頭的往這儿跑,從來不曾見她這么晚了還沒回來。
  尤其望著尹政舯那張充滿憂忡的多皺臉孔,他有些坐不在了。
  “我出去外頭找找好了。”他實在是無法就光坐在這里呆呆的等她回來而不采取任何行動。
  “這……”尹政舯猶豫著不敢贊同。
  他擔心万一,万一這丫頭是行使著她“夜晚”的身份,讓風羿去找她不是會……“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儿吧。”
  風羿的心已無法听進尹政舯的話,“可是這么晚了。”她一個姑娘家只身在外,這儿又是挺偏僻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算喊皮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听到的。
  “或許是……”眼里瞧進風羿的不安与焦慮,尹政舯連安撫的理由部說不出來了。
  滿怀化思的兩個人全都沒有注意到那道遲緩接近的腳步,也沒有看到那弓著身体倚在門口的尹紅豆,直到她喑啞的開口。
  “我回來了。”有气無力的一聲宣告,讓兩個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集中在門口。
  “豆豆!”
  “丫頭!”
  伴隨著兩道松下气的聲音,繼之而起的是一陣惊呼,以及一前一后朝她奔來的雜沓腳步,風羿心急得甚至撞翻了廳中的桌子。
  一沖到她眼前,風羿不由得深抽了口气。“老天爺。”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看清眼前的一切,陣中精光驀現,且開始凝聚著嚇人的凶狠。
  凝神著她不整,甚至于可以說是破碎不堪的衣裳,以及臉上青紫互見的擦傷,其中有些還在滲著血水,更別提臂上、肘上的傷口了。
  她一副被人狠狠的修理……蹂躪過的糟模樣。
  “你怎么啦。”他的聲音充滿了暴戾,“出了什么事?怎么會弄得渾身是傷回來。”
  是誰?是誰達到她?風羿心一緊,不知不覺地伸手握住她的肩,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你又跑到哪儿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握力有多重。
  尹紅豆身子微縮了下,但沒有掙開他的掌,“我……我只是去打獵。”囁嚅的細聲說著,她很難得的垂下頭不敢直視著那雙灼人的眸子。
  他暴戾异常的態度嚇到了她。
  “打獵?!”看著她空空如也的雙手,風羿眼神一黯,“你的收獲呢。”他根本不信她的說辭,打獵?會不會獵取的對象是那些銀子?因為失手被對方襲擊,所以才會渾身是傷?!
  瞧著她狼狽且憔悴的模樣,他心里涌著說不出來的心痛与怜惜。
  “唉呀。”身子僵了一下,尹紅豆這才猛地注意到,“我獵到的那頭人鹿還在山上。”她打著自己,她怎么會忘了它呢?今儿個上午為了捉它,她還費了挺大的功夫追捕它呢。
  “還在山上。”是扯說還是真的?望著她一臉的可惜,風羿眼底有著質疑。
  “老天,我們也別光站在那里說那么多廢話。”許久沒吭聲的尹政舯突然插入了兩人的對話与注視,他先給了風羿一抹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才望向孫女,柔聲的命令著,“豆豆,先將傷口處理好。”他將剛剛自房里拿出來的藥箱遞上前來。
  “爺,我來。”風羿眼明手快的先她一步將藥箱自爺爺手中接了過來,對老人強擠了個笑,他心中強抑著气,盡管心中又怒又疼的想狠狠的痛罵她一頓,但終究是敵不過心中的舍不得,只是忿忿的張著一張權得死緊的俊臉,朝她伸出另一手,將臉色蒼白得讓人看不就心疼的她給拉過來。
  猛地抽了聲,尹紅豆的身子縮了一下,但卻很自制的讓自己不呼出痛來,只是白著臉,拖著身体慢慢的想走近最靠近兩人的那張椅子去坐下,但才一邁步,腰際就又傳來熱滾滾的抽痛。
  “哎唷。”輕呼一聲,尹紅豆抖著手倏地捂住痛源,感覺到触手的涼意,也触到了那几株藥草。
  “怎么啦。”陰沉著臉揍向她,風羿喑啞的嗓子間,眼光還來不及順著她的手檢視著有問題的腰部,就看到她一臉寶貝似的遞了几株植物在他眼前,眼中閃爍著灼人的喜悅。
  愣了一下,他怔怔的望著那几株植物。
  “百花蛇舌草,吃不對你的病會有幫助。”柔柔的細聲說著,尹紅豆的臉不由得紅了些許。
  “我的病?!”風羿傻了眼的站在那儿,兩眼發直的盯著她手中的植物瞧。
  “嗯,你的……”支吾了半秒,尹紅豆謹慎的說,“听說這藥草對很多疑難不解的病很有效。”說時,她臉上還挂著一絲討好的笑。
  但是,只好么几秒鐘,她的手又忙不迭的赶回去壓住側腰,而且臉色白得更是懾人,風羿情不自禁的跟著她的手,看到了那睡映著血漬的傷口。
  縱使傷口上已里上了那么厚的布,那血還是透了過來!
  該死的,她到底流了多少血,心痛莫名的盯著她沒有血色的臉,風羿有些恍惚的想著,她該不會快將全身的血液都給流光了吧?!
  “你是因為摘這藥草生長的地方比較……呃,偏僻,所以費了一些功夫。”像是解釋著什么,尹紅豆的神情异常謹慎,怕他不懂得珍惜這可能會救他一命的藥草。
  但是風羿完全被她的話給震懾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就是因為采這什么蛇什么……該死的草才會受傷的,不是因為行竊失風被人追捕,只為了這几株雜草?!
  只為了他順口的一句戲言,她差一點就丟了命?風羿心里酸酸澀澀的感覺直竄向眼眶。
  瞧著他似乎不相信的木然,尹紅豆不由自主的又再一次重申,“听說這种藥草專治一些絕……比較難醫的病,我們可以試試看。”
  試試著?他該死的才會吃下這些她用命去換來的雜草!
  腦門一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自她手中一把搶過那把植物,狠狠的將它們甩在地上,伸腳就將它們給踩個稀巴爛。
  “以后不淮你再做這么白痴的事。”惡狠狠的沖口就說,風羿瞧見了尹紅豆臉上掠過的訝然,但他沒去理會。
  他只是逕自陰郁著一雙隱含著風暴的眸子,瞪著她臉上那哀然欲泣的哀傷神色。
  僵直的腦子不敢置信的盯著地上那團被踩得成褐糊色的殘草,尹紅豆扯著嗓子,“你把它們給踩爛了。”眼眶熱熱、鼻頭酸楚,她……好想哭。
  那些害她差點害她命的百花蛇舌草是要治他的絕症的,而他卻毫不在意的這么一踩,就將它們給浪費了?!
  “它們活該。”沒好气的沖口說了句,風羿對那些草可沒有半絲同情,誰教它們差點害她送命。
  “可是它們能治你的病。”尹紅豆真的開始在吸著酸酸的鼻子。
  “我沒病。”怒吼一聲,風羿扳正她的臉,強迫她的眸子迎向他的炯亮黑眸,“告訴你,我——沒——病。”
  “你……”眼神茫然的盯在他發青的臉上,尹紅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見的話。
  他在說什么?
  “你還听不懂嗎?我沒病,我的身体一向健康得連老天爺都會眼紅。”
  無法克制自己胸口的怒气,風羿很大聲、很生气的怒吼著,但一雙人手仍是溫柔异常的幫她在臉上、手臂上下藥,然后將藥箱往她怀里一放,一聲不吭的傾身就將她攔腰一抱,往房里走去。
  “你要抱我去哪里。”強忍著一晃動腰際就傳來的痛楚,尹紅豆咬著牙問著。
  “難不成你要在外頭寬衣解帶。”風羿恁是口气凶暴得緊,但是見著她痛苦難當緊咬住唇的模樣,臉色是一秒難看守一秒。
  “寬衣解帶?!”尹紅豆還沒能立刻意會過來。
  直到他將她放在床上,而且動作快速的將她的衣裳解開……
  “你要干什么?”她惊慌的揪緊領口,眼神駭然的瞪著他。
  風羿眼中霎時布滿了騰騰殺气般的瞪著那個縮成只小蝦米的身子,他語气森冷的一手一字地說:“把衣服脫了。”
  “不。”尹紅豆斬釘截鐵的拒絕,她抬起執拗的小下巴,閃著淚光的眸中直直的對視著他暗沉深邃的黑眸,這個沒良心的瘋子想做什么。“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去。”她這才想到一件事,“男女授受不親。”
  這是什么時候了?也真虧她還想得到這种無聊的事!
  “脫不脫。”風羿沉著聲問。
  “不——”尹紅豆很滿意自己的不畏強權。
  “真的不脫。”有絲邪惡的神色溜進風羿的服里。
  尹紅豆也瞧見了那抹讓她心頭一跳的神采,但她仍意志堅決的瞪著他,沒有一絲的退縮,“絕不。”
  但是,當風羿像只猛虎似的扑身向她,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將她的衣裳扯起時,她這才為時己晚的想到一件更重的要事。
  兩人体力上的差距。
  在這場你脫我擋的角力中,風羿很辛苦的將她腰際的傷口給干淨且仔細的處理好后,已經覺得自己累得快虛脫了。
  “這几天你給乖乖的待在家里。”將被子輕輕的拉上披在她微抖的身上,他惡聲的下著命令,努力的繼續繃著臉,不讓自己后悔中帶著欲望的表情落入她有些盈淚的秀眸中,“我明天一早就過來。”
  顫著嗓音強提著气,尹紅豆沖著他的背吼著,“多事。”
  緊緊的將雙手握拳貼放在腿邊,風羿踩著重重的步伐走出房門,怕不赶緊走出這個房門,他鐵定會比別人早一步結束她這條不知好歹的小命。
  “閉嘴。”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他果真是頭也不回的踏出她的閨房,而且筆直的走了出去。
  臨走前只給了尹政舯一個木然的凝神。
  從頭到尾,將這一切全都瞧進眼里的尹政舯就像個隱形人的似的跟在旁邊,但一聲都沒吭過。
  只是臉上挂著的那抹笑挺怪异又令人費解的神秘。
         ※        ※         ※
  定定的望著涓涓細流的清澈河水,尹紅豆不知道自己像個痴人似的盯著河水多久了,荒亂的心里只感覺得到那股想下水的欲望愈來愈深了。
  “啊,好久沒有泡水囉。”心有所感的輕歎一聲,她的眼里几可滴出淚來了。
  自從上回受了傷以后,那個“瘋子”天天幫她換藥、天天吼著她、天天不准她這樣不准她那樣,連要像爺爺一樣到外頭晒晒太陽,也得他抱上抱下的像個娃儿似的,她快被他強霸不講理的態度給帶瘋了。
  “就像我沒長腳似的。”雖然嘴里不服气,但她心里偶爾會浮上那么一絲喜孜孜的快樂。
  每當夜深人靜時,那份被人細心呵護著的喜悅便合理的窩上了她的眼底、心里,址她人夢的臉上都會透著甜笑。
  實在是想极,她不再多想地便一屁股的坐上了一塊臨水的大石頭上,快速的將腳下的軟呢小靴給脫了下來,迫不及待的將白細纖足探進冰涼沁心的河水里,長吸了口气,將滿足給汲滿心胸。
  心滿意足之際,腦波儿一個流轉,便又想到了那風羿。
  昨儿個夜里,他臨走時臉色有些不豫的望了她好几眼。
  “我明天可能沒辦法過來。”瞧著她臉上驀然爬升的喜色,他不覺臉色一整,眼神又開始了下去,“你不准給我溜到林子里去。”
  尹紅豆只是眨了眨眼,既沒應好,也沒立刻駁斥他的話。
  反正他明天若是沒來就天高皇帝遠了,她想怎么樣他是鞭長莫及,現在若是惹火他的話,又不知道他會耍什么手段了。
  著她這噤聲模樣,風羿也不再吭聲。
  這丫頭八成不會乖乖听話的,著來我明天得來做個突襲檢查!暗暗的下了個決定,他好整以暇的繼續盯著她那張自以為詭計得逞的臉。
  兩個人的臉龐都浮上了自以為純真而無害的微笑。
  “哼,誰管你來不來。”口是心非的低喃著,尹紅豆兩只小腳丫子不時地踢了些水花起來。
  但是想到都已經過晌午了,那家伙真是沒見到半個人影,她莫名的就開始煩躁起來了,“該死的瘋子。”气呼呼的瞪著湍急流過的河水,她不假思索的將腳伸下去了些,很用力的攪和著原本栖在石頭邊的小魚群。
  但是愈扰和心愈煩,魚儿都給她的沒良心給赶跑了,實在是忍無可忍,她昂起頭,揚起聲——
  “該死的瘋子。”人人的吼了一聲,尹紅豆總算是覺得心情好多了。
  靜靜的作在一旁,風羿又好气又好笑的看著她頑皮的泄憤舉動,直到听到她吼出了那一聲,他才知道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他風羿?!
  “這丫頭!”
  他才走沒几步,尹紅豆就听到身后傳來的聲響,“是你?乍喜帶惊的表情布滿了整臉,但見他眼神怪异,且嘴角挂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風羿微揚著嘴角問。
  “哼。”下意識的嘟起嘴來,尹紅豆又族過身去繼續踢著水,但是久久沒听見身后有什么動靜,她不禁覺得納悶的回過頭去。
  那家伙的眼光不是落在她的臉上,而是看著……
  “你在看什么。”她疑惑的問。
  “還能看什么。”風羿懶懶的聳著肩頭回答。
  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她的十個腳趾頭還兀自在呼吸著新鮮空气呢!驀然一陣羞澀襲上臉龐,尹紅豆傾下身子拿起軟呢小靴就要往腳下套。
  “你敢穿。”風羿一臉的惊訝与恐怖的神色互現,“我剛剛看到有一條小虫子爬進那小靴里耶。”他順口便胡謅了理由唬她。
  心一惊,尹紅豆忙將手里的小靴隨手就往空中一扔。
  小虫?!”下死她了,她看到小虫就像看到蛇一樣覺得惡心、反胃及惊駭!
  眼明手快的將一雙小靴給攫住,風羿一臉新冒出來的賊笑,慢慢的將它們往怀里塞去。
  “喂,那靴子里不是有虫嗎。”她好心好意的警告著他,但是,他一手一只靴子的將靴子倒頭栽去的甩了又甩的,哪有什么小虫?
  “你……”她發愣的瞪著他。
  風羿樂得大笑起來,“怎么有那么容易上當的人?”
  忿忿的瞪著他,又人大他的玩笑,又生气自己的白痴,再想到她的光腳丫子,尹紅豆身子一僵,倏然一旋身,掉頭就走。
  “豆豆,你的靴子。”被她突來离去的舉動愣了一下,風羿迭聲喚著她。
  尹紅豆哪還有什么心思去理會他?她都快給气呆了。
  追在她身后,風羿手中拎著那兩只秀气的靴子,“將靴子穿上去。”
  “不。”尹紅豆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的命令,還咬牙切齒的添了一句,“你喜歡就拿去穿吧。”
  見她真的頭也不回的打算就這么走回去,風羿也火了,“你給我回來將靴子穿上。”他語气強的悍喝著,將靴子遞到她眼前。
  偏他這個跋扈的態度也將尹紅豆給惹毛了,“你要我穿鞋?我偏不。”她倔著臉瞪回去。
  不但不,她還故意光著細皮嫩肉的腳丫子就這么在原地上跳了好几下,跳得碎石都有不少顆淺淺的刺進肉里。
  “停止你的舉動。”風羿的嗓音從高陡然降下,几已達到冰點,但眼神卻比聲音更讓人覺得心惊膽跳的凝神著她的不為所動。
  看著他臉色鐵青得難看、駭人,縱使心中有絲懼意,但她仍拗著性子不肯認輸,反而任性的一甩頭,打算就這么走回家去,任憑疏密相映的大小碎石毫不客气的刺進她白嫩的肌膚,几步路而已,腳底就已見鮮血絲絲的沁了出來,沾點在碎石上。
  尾隨著她身后的風羿一股气差一點接不上來,猛地走上前不由分說的將她攔腰一抱。
  “你干么,放我下來。”斥責著他的突兀,尹紅豆狠狠的瞪著他的臉。
  “把手環住我的脖子。”風羿冷冷的說著。
  “哈!”尹紅豆連表情也是极度不屑得讓他气得噴血。
  倏地將手一縮,風羿很奸詐的讓她在惊慌中不得不將一雙纖手盤在他的頸項,而且環得差一點害他透不過气來了。
  “你……”她用憤怒的眼神指控著她。
  風羿不以為意的回神著她的憤怒,“手松一些。”他有些不能呼吸了。
  不是因為她的手環得太緊——雖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因素是,軟玉溫香抱滿怀,她再拚命的往他怀里蹭的話,他鐵定會開始因為欲望而腦充血了。
  “一下要我環住、一下又要我松開,你到底拿個主意行不不行。”尹紅豆挑興的說,她才不要松開手,最好就這么用力的將他給勒死。
  “到底松不松開。”緊繃著下頷,風羿用力的踏著每一步。
  尹紅豆更絕的就這么意志堅決的偎在他怀里,口中還隨著一定的節奏平板的念著:“不松——不松——不松……”
  就這么互相僵持不下的姿勢里,風羿還是陰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在尹政舯滿臉好奇的注視下,他將她直直的抱往房里,滿心气憤難耐的將她給丟在床上。
  趴在床上還來不及翻身咒罵他几句的尹紅豆,連他的酷臉都沒到,一雙小呢靴就硬生生的筆直朝著她的小臀部襲來。
  “下次不准你再光著腳丫子在外頭亂跑。”
  然后在一個笑不可抑、一個气鼓了頰的神線里,風羿沉著一張不見開展的臉忿忿的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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