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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將藥包拎在手上,趁著難得一個閒日,尹紅豆邊走邊逛,縱使怀中已經捧滿了一些吃的、用的拉拉雜雜的一大堆物項,但是亮晶晶又忙碌的眼中仍不放過任何一個攤位,直到她的衣角被人給扯住了。
  “姊姊,我肚子餓。”
  一只小手配著一個骨瘦如此的小身体,小臉蛋上寫著饑餓的哀求,尹紅豆心中為之一酸。
  這個小乞儿才多大年紀?!
  “哪,這些吃的全給你。”一古腦儿將怀中的食物全塞進了那小乞儿的怀里,她自己荷包又掏出了一些碎銀子到他眼前,“這些銀子你留著慢慢用。”
  “謝謝姊姊!”
  小乞儿眼中的淚光讓她吸了吸气,壓下心中泫然欲泣的那股欲望。
  若非她沒有個疼她、愛她的爺爺。那下場只怕也不比那小乞儿好多少吧。
  見小乞儿只再抽了口气,就迫不及待的將食物給塞進嘴角,尹紅豆笑了,“慢點吃,小心別噎著了。”
  “嗯。”應是應了句,但那小乞儿的頭可是沒再
  抬起半次。
  靜靜的注視他半晌,尹紅豆沒再打扰他,下意識的舉手將藥包給擁進怀中……
  她抱了滿怀的空气。
  空气?!愣了下,她這才發現手中的藥包早八百年前就不知道被哪只手給扒走了。
  太夸張了吧?!滿腦子的不可思議,她當場愣在那里,“連藥包也要扒?”低聲嘟噥著,她下意識的張望著四周,“這扒手是不是病了?”
  四周沒啥异樣,悶悶的再低咒几句,她旋身往藥舖走。
  這回抓好藥,她不像之前那股將它轉在手上,而是用一手將它給牢牢的護在腦前,目不斜視的只顧著走自己的路,也不敢再東張西望的瞧個不停。
  沒辦法,荷包里的銀子經過了最早的揮霍,再加上又分了些碎銀子給那可怜的乞儿,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几了。
  然后是這第二份的藥將荷包里僅剩的銀子渣都給掏光了……
  “看來,這几天又得出去逛一圈了?”不知不覺地,她又長長的歎了口气,“唉,果真是花錢如流水,稍縱即逝。”
  當她自哀自怨的傷怀提到最高點時,她又碰上了那個小乞儿。
  而他不是像不久前她看到的那般自己一個人縮在地上,有個粗壯莽漢揪著他破舊的衣襟,將他一把提得高高的,而且那莽漢還表情极端不善的喝罵著他,另一只髒手左摸右移的在他身上探找著。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低喃自語看,尹紅豆一個心情激動得無法自己,她不加多想地便沖身問進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体之間,而且一雙小手拼了老命似的捏著那只揪住小乞儿的大手,眼神狠狠的鄙視著那莽漢。
  “喂,你不覺得丟臉嗎?那么大個儿欺負一個小孩子。”
  那莽漢絲毫沒有什么怜香借玉之心,也沒有半點羞恥心,見有人飛身過來試圖阻擋他的財路,當下一個臉色大變,“關你什么事?”他凶惡的眼神直直地逼視她的勇气,“聰明的你就乖乖的放手,否則……
  偏今儿個她似乎是吃到了個豹子膽似的無畏無懼,仰著只達對方肩頭的弱勢身軀,“否則你將如何?”她還很不怕死的又送了無數個蘊滿了鄙視的眼神給他。
  猛地怒哼一聲,莽漢干脆直接騰出一手,揮動看窒人气息的掌風直扑向她的眼瞼,速度快得讓她只顧著瞪大了有些惊駭的眸子,她連腳下逃命的動作都來不及全數使出,那掌風已然將她整個人卷入其中。
  就在他的一掌即將沾上她的身前三尺范圍時,一雙人手突如其來的擋在她身前,險險的將她自風暴中拖出,穩穩的護衛在怀中。
  “怎么,你又在惹麻煩了?”風羿低聲在她耳邊調侃著,但是動作沒有停下一秒的帶她一旋,險險地又避過了對方的一掌。
  “什么叫‘又’?!”
  尹紅豆不悅的說,本來見到來者是他的高興笑容被他這個字給壓了回去,她不悅的瞪著已經帶著她轉出風暴范圍的風羿。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漢已經和神清气閒的江井溏在耍著玩了。
  “不是嗎?一出來就惹事?”風羿笑著伸手盡過她嘟著嘴說。
  手腳利落的送了一拳重擊給對手,江井溏還有閒工夫去窮听外圍的對話,見尹紅豆否認,他不覺多話的插了進來。
  “沒有?”江井溏又踹了對手一腳,“那這算什么?”
  巴巴的望著剛剛像似要剝了她的皮似的凶狠加粗暴的莽漢,這會儿被江井溏給耍得滿身大汗,而且神情劇變的直慘綠得幻化不停,尹紅豆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認著自己的粗心与沖動。
  “我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耶。”雖然心里暗暗的承認,但她覺得沒必要那么老實的招認,“誰教這個坏家伙欺負人。”
  “欺負你?!”風羿的眼底有著不敢置信。
  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尹紅豆仇仇的指著那個被嚇得不知所描的小乞儿,“是他啦。”
  “原來不是你?”風羿一副早知是如此的神情。
  尹紅豆眼神更加陰沉的橫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似乎是指她根本不可能會被人怎么樣似的,“你的意思是不可能有人敢對我怎么樣?”
  她真那么凶悍?!
  “我可沒這么說。”風羿劍眉一揚的說。
  尹紅豆心里有些火了,這瘋子嘴里這么說,但為什么臉上還要笑得那么奇怪?
  “是嗎?我明明看見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寫著,你覺得我不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力?”
  唉!女人!心有同感的互望一眼,風羿跟江井溏很有默契的歎了聲气。
  拋了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色,江井溏故意手下一個松手讓那莽漢逃跑,然后他快樂得不得了的緊追不舍,將整個戰場留給風羿去對付。
  兩雙眼波交流的對話,尹紅豆雖不得其解,但憑她的聰明才智還是能洞悉一二,見江井溏已經先溜了,她恨恨的擋在根本動都沒動一下的風羿身前,“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風羿無奈的雙手一攤,笑得有些勉強,“什么意思?”
  “就是指……”尹紅豆頓了下來,思考了半晌,突然覺得自己的這頓脾气發得挺莫名其妙的。
  他指她若麻煩跟她有沒有何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力簡直就是兩回事,八竿子也扯不在一起的兩回事嘛。
  有些赧然的笑了笑,她預備先棄甲服輸了,“我扯遠了。”
  “知道錯了就代表你還有救。”點了點頭,風羿還不知道見好就收,瞧著她似乎心情不錯的虛心認錯,他不禁語帶責備的說,“但是,你也還真不是普通的傻耶,要仗義相助前也不先稱稱自己有多重的份量,不說別的,對方光那副体型跟气勢就贏過你多多了,你竟然還敢不自量力的妄想螳螂擋車。”最后,他還令她光火的輕斥一聲,“沒有三兩三竟敢上梁山!”低吟著后頭那一句,風羿的腦袋還很書呆气的順著話音轉了一圈。
  這家伙……當真是欠人修理?!眸中的兩簇火苗愈燃愈旺,尹紅豆想也不想地脫口就說,“是呀,你行,你的功夫最行了。”她猛一挫牙,“既然這樣,打獵時為何不盡量展現雄風呢?”伴著這最后的重哼是一臉火冒三丈的淡青色,“早知道就別救你了,讓大黑熊將你給吃了。”
  風羿笑了,“你舍得嗎?”說完還很使坏的又對她眨了眨那雙笑中帶著溫柔的黑眸。
  微漲紅了臉,尹紅豆怒斥一聲,表情不屑的甩過臉去,“你算哪根蔥?跟我無親無故的,我怎么會舍不得。”見他笑得更是柔情,四溢得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偎進去那朵笑容里,她強迫自己將秀眉深鎖,“我巴不得大黑熊慢慢的一口一口地將你給生吞活剝了,免得一口就斃命太便宜了你。”她惡毒的恨恨咒著。
  “你錯了,大黑熊怎么可能會喜歡吃像我這么一個又笨、又白痴、而且是一個有看豬腦袋又自私又自人的瘋子,而舍去享受一個像你這么漂亮又聰明又机靈的小丫頭呢?”
  他將她那時說話的語調學得惟妙惟肖得讓她瞪大了眼,而且是气得語塞半天,還是擠不出半句可以漂亮反駁的話來。
  “你覺得我說的話對不對?”他學好時不時的又補了一句。
  說對的話就似乎是她那天的舉動是多事,但說不對的話豈不是代表她不覺得他對她的夸贊是真的?
  怒哼一聲,尹紅豆選擇了門人。
  “怎么,你要回家了?”他沖著尹紅豆背向著他的身影問。
  尹紅豆還是只讓他看著她的背影,因為她臉部的五官已經又气又怒的全移了位。
  “多事。”她只冷冷的丟下了這么兩個字。
  在他了然于心的笑眼目送下,她快速的离開,沿途還不斷猛喘著路過的石頭以泄心頭之火。
         ※        ※         ※
  手里舉著那只象棋,風羿的眼光卻沒往棋盤上瞧個一眼。
  久久、久久……
  “別瞧了,豆豆老早就走運了,連灰塵都已經落在地面上了。”尹政舯不住地開口喚著風羿的注意。
  豪爽的大笑一聲,風羿再流連不舍的又多望了一眼,這才將失的神智二點一滴的拉回來,望著棋盤沉思數秒,很俐落的走了一步棋。
  “爺,你養了個小辣椒。”
  尹政舯將他的棋當回去,“你不是喜歡吃辣嗎?”
  尹政舯一語雙關的話讓風羿怔忡了半秒,漾著一張苦笑的臉,他邊搖看頭邊直歎著大气,“唉,我喜歡吃有什么用?您今儿個不是瞧見了嗎?從我踏進門里開始,她連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反而一扭身就拎著箭簡往林子里走,打我身邊過時好像我是什么瘟疫似的避得老遠。”
  “吃你一只馬,你們又吵嘴了?”尹政舯了解的送了個同情的眼光給他。
  “習慣了。“風羿倒是看得很開,”現在如果一天沒見到她鼓著頰、噘起唇,好像就覺得少了什么似的。”
  “自虐。”尹政舯微笑的下了個評語。
  笑嗷了嘴,風羿面有得色的將個棋子儿對准爺爺的將軍,“沒辦法,誰教我姓風,而她是……”他突然的停住了話。
  糟糕,怎么說溜嘴了!風羿暗罵右自己的失神。
  “而她是夜盜一陣風”,尹政舯淡淡的接口。
  吃惊的人反倒成了風羿,“爺——難不成爺爺很清楚豆豆這段日子來的一舉一動?!
  尹政舯看進了他眼里、心底的疑惑,長長的歎了口气,“她是我孫女。”
  “爺。”輕喟一聲,風羿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也知道你是為了夜盜一陣風而來?”思索半晌,又走了一步棋,尹政舯低喃出他心中的隱扰。
  風羿持棋的手僵在半空,“爺——”
  示意他先下定棋离手,尹政舯的眼神仿若全神專注在棋局上,“吃車。”
  低頭看不一眼,風羿聰明的救回了自己的車,“爺,你什么時候知道的?”他不禁納悶,莫非他是哪儿露出破綻?
  “一開始?”尹政舯輕描淡寫的說。
  “一開始?”風羿惊訝得再次將手僵在半空。
  尹政舯眼里寫滿了促狹的瞥了他一眼,“你机靈得不像是會迷路的人,況且,沒有人會三、四次都迷路在每一幢林子里的木屋附近。”
  佩服的點了點頭,風羿還有一點不太明白,“爺,你既未出門,又如何得知這些呢?”尤其是知道他跟阿溏在找到他們之前已經尋過了另外三間木屋,單這一點就已經讓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遠親不如近鄰!”尹政舯得意的宣布著答案,“只要一有外人進到林子里,我們就會互通訊息。”他又走了一步棋,“吃象。”。
  漫不經心的移了一步棋,風羿又想到了一件事,“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針對夜盜一陣風?”
  “你們出現的時机太湊巧了。”
  風羿謊然的挑起了濃眉。
  “那天晚上丫頭打外頭回來的腳步听來有些倉惶,這表示她可能受到了一些惊嚇。”尹政舯万分怜惜的輕歎一聲,“而第二天就是你們若有所思的盯著我們的屋子半晌才走近查看,這不是沖著丫頭來是為何?”
  又險險的從爺爺的手中救回一個象,風羿輕吁了聲,“姜還是老的辣,沒想到爺那么早就發現了。”
  “當然。”不客气的讓自己的口气自大了几秒,尹政舯不掩玩性的朝他眨了眨眼,“老頭子我已經老矣,我不會那么厚臉皮的認為你們的來意是為了我,尤其是那天我雖然人在屋子里,但仍一眼就看到有個人甫一見到丫頭,那一對眼珠子亮得像兩顆夜明珠似的,動也動的直瞅著她瞧。”
  “爺!”真是老狐狸,風羿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笑歎了聲,尹政舯又忽然的將笑容自臉上斂去,“阿羿,小丫頭會走上這一途,全都是老頭子我害了她,為了我的病,唉……”他感傷的又吁了聲,“那丫頭是對你們家做了什么?還是,她拿走什么貴重的東西?”亨言細語的詢問看,他又歎了口气,“可是這丫頭一向都只取走銀兩啊,就我所知,她從來不曾拿過什么貴重物品哪。”
  “就這次她拿了。”風羿淡淡的說。
  又歎了口气,尹政舯沮喪的垂下肩,“你那天深夜來這里,應該看到了失物吧?”
  “爺!”風羿又嚇了一趴,他還以為自己那晚的舉動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呢?沒想到,爺爺倒是全都知道了。
  尹政舯再問一次,“瞧見了沒?”
  “瞧見了?”風羿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行為。
  “是什么東西?”尹政舯問。
  風羿聳了聳肩,突然笑得很奇特,“是我娘珍惜了几乎快一輩子的寶貝。”他強調著:“很重要的一件寶貝。”
  寶貝?!“唉,是什么寶寶物?”尹政舯擔憂的神色不免現于臉,這下問題可大了,傻丫頭啊傻丫頭,你怎么那么胡涂呢!
  “傳家寶。”風羿輕描淡寫的說,臉上欲隱約漾起了一抹絕不會有人會錯意的溫柔与喜悅。
  瞧他笑得詭异,尹政舯的心為之一動,“傳家寶?”
  “嗯,是個玉指環,當年是我祖母傳給我娘的。啊……”尹政舯捉到一些頭緒了。
  “那個指環在風府已經傳了無數代,都是傳給儿媳婦的。”風羿提著重點解釋。
  傳媳不傳子的?但偏偏豆豆欲看上它,進而將它帶回來?尹政舯長長的歎口气,如今罪證确鑿,你決欲如何?”他想知道的是,風羿會怎么處置豆豆呢?
  “豆豆都已經自作主張的將那指環給拿回來了,我還能怎么辦?”風羿聳聳肩,一副無幸又無奈的無賴相。
  “你的意思是……”尹政舯的心開始提吊不起來。
  “我的意思是,就在她將那指環自我風府里偷出的那一刻起,那丫頭就已經將自己的命運押給我、押給風家了。”一臉絕不退讓的鎮定,風羿的眼神近乎挑釁的望著尹政舯,“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了。”
  望著風羿那一向放蕩不羈的神色里有著狂熱的痴迷,而一雙倨傲炯然的眼神緊盯在他臉上,尹政舯有些愕然,“你确定這是你所要的結果?”他問得奇特。
  “我只要這個結果?”風羿答得也很奇怪。
  這對話听來唐突得反常,但對奕的兩人來說都清楚,明白自己在說些什么。
  沉默半晌,尹政舯吁歎起气來,“你當真不在乎她是那夜盜一陣風?”
  “爺,您忘了,我叫風羿。”風羿意有所指的答著,他先低頭下了一步棋,再抬眼給了尹政舯一個包含著無限允諾的微笑。
  漸漸地,一抹放心与欣慰的笑容散在尹政舯的臉上,眼角含看品透的點滴淚光,他不自覺地垂首輕吁了聲,這才又將視線放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臉上,再一次仔細的端詳著他。
  風羿、風羿,風的羽翼!冥冥之中,老天爺果然將一切郡安排好了。
  “阿羿?”尹政舯忽然正經八百的望著他。
  嬉笑的望著老人,風羿又是一副吊儿郎當的悠哉樣,“什么?”
  抓住風羿的視線,慢慢的帶領看他的眼神往棋盤上望去,尹政舯老臉上的激動已然不复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眼睛因為會意而愈瞪愈大……
  當風羿不敢置信的倏然瞪視著他,胜利的甜美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
  “將軍!”
         ※        ※         ※
  甫一接触到爺帶著歉意的眼光,風羿就知道她又出去了。
  “阿羿!”尹政舯的聲音除了歉意竟然還有一些些的怯意。
  莫可奈可的長歎一聲,風羿的眼神自尹政舯身上移到一起隨行的江井溏身上,然后再移回老者的臉上,他終于悶悶的撿了張椅子坐下下來。
  但是心里直吼著心傷,他以為經過了這些日子她該多少了解到他的心意,對于尹政舯,他真的是將他視為自己的爺爺船的關心,而對于她,他更是將她擁在心中的第一位,但是,她為何又獨自將事情給打了下來呢?
  若是家中又缺銀子,為何不找他拿呢?他不是早就跟他提過這檔子事了嗎?
  他真的是被這狂然襲來的挫敗与沮喪給擊得潰不成形了。
  “她出去多久了?”盡管如此,他的聲音仍努力地保持平板不露半絲波動。
  尹政舯沒有被他的故作鎮靜所騙,見他眼底流露出怒火与擔憂,老臉上添上了新的愁慮。“有好一會儿。
  “好一會儿?”風羿細細的低喃著,“那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他的眼神詢問的望著老者。
  他沒忘記上回爺爺也是誆了他,結果讓他苦等了好一會儿。
  尹政舯也沒有忘記上回的事,他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去等她好了。”看到江井溏也站起身來,風羿想也不想地對他揮了揮手,“阿溏,你留在這里陪爺好了,我有些話想私下跟她說。”這次他不能再讓她問躲,一定要逼她“現形”!
  江井溏會意的點點頭,重又坐回椅子上,尹政舯也只是望著他沒吭气。
  反倒是風羿心細的安慰著他,“爺,你放心,我會跟她好好的說。”他保證著,必要時,他會將她牢牢邦在樹杆上,讓她無法逃脫。
  “我知道。”尹政舯點點頭。
  風羿苦著干笑一聲,知道什么?知迫我真的會和顏悅色的跟她說?還是知迫我气极了會將她給牢牢地綁在樹杆上?
         ※        ※         ※
  眼皮跳個不停。
  有些不安的伸手扯了扯兀自顫跳的眼皮,尹紅豆的警覺性比往前高了許多。
  “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她覺得有些不安,不但是眼皮直跳個不停,連胸口也都覺得沉甸甸的難受。
  今天晚上她所取獵的銀兩比以往上許多,不是她貪心,而是因為今儿個的“地主”庫房還真不是普通的丰盈。
  她將那些銀子全都塞進怀里,略低下頭去瞧了自己的胸部一眼,叢便是不安之余,她仍舊忍不住的偷笑出聲。
  她的胸前多了第三座“高峰”。
  “哈,成了個妖怪。”低聲的自嘲著,她將銀子塞得更穩當些,腳上的步子更加快了速度。
  她心里牽挂著千万別又讓爺爺知道她半夜跑出來做坏事了,上回都是那個討人厭的風羿害的,讓爺爺知道了她半夜离家的事,但爺爺只是輕描淡寫的提醒她,一個姑娘家,盡量別三更半夜在林子里游蕩。
  游蕩!不知道一向聰明的爺爺是否有看出什么不對勁來了?不過,就算爺爺有瞧出了些什么端倪,、看來他也不打算揪出來明說。
  如果爺知道我竟然做出這种事來,他一定會很傷心的。”想著、想著,尹紅豆不知不覺的就脫口說出來,在夜闌人寂的此刻,她的聲音響得特別的宏亮,她嚇了一跳。
  “誰?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是嗎?你也知道三更半夜到處閒逛還嚇到人?”風羿的口气不怎么對勁。
  因為,他又在上一回等待時踱出的的小山邊踱出另一個并排的小山。
  眼皮又迅速抽了一下,尹紅豆面色狐疑的走到身邊,“怎么啦?是誰惹你生气了?”
  气极的呼出一日气,風羿表情陰沉的瞪著她,經過了好半天的等待,他的好脾气早就給磨光了,“你上哪儿去了?”他的口气像极了捉奸的丈夫般的酸溜溜又气呼呼的。
  “上哪儿去?”尹紅豆故意裝傻的重复一次,她可沒笨到一五一十的向他招認,她剛剛是去洗劫某個倒霉蛋,“沒有啊。”
  “沒有?”風羿不悅的挑起眉。
  一只是到處走走,今儿個气氛那么好。”尹紅豆隨口說說,試看將他的注意力弓研。
  “只是到處走走?”風羿從鼻子里噴出一口輕蔑的气,“你确定只是到處走走?”他的眼光還故意流連在她胸前那第三座高峰看去。
  “變態。”倏然地將雙手往胸前一環,尹紅豆橫了他一眼。
  “是嗎?如果我夠變態的話,你現在真的就得當心了。”說著,他還滿臉詭色的朝她走近一步。
  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尹紅豆開始知道眼皮為何會跳個不停了,“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風羿從鼻中哼出气,他很气,實在是气得心里快抽筋了,但是早先想逼她現形的決心在過人的等待中又已蕩然無存了,但卻又無法眼睜睜的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陷自己至無可挽回的地步。
  老年天不見他開口,只是他臉色忽冷忽暗的變來變去,尹紅豆有些畏懼了,“你再不說話,我就回家囉。”但她知道他再怎么生气也不會拿她出气,或做出什么對她不利的事。
  雖然他從來不曾明說,但她就是對他有這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只是,今天的他,神色瞧起來挺讓人惊駭的,似乎……有什么事讓他在心里直掙扎著。
  況且,今天晚上直顫跳的眼皮也著實讓她不安得緊!
  “回家?”冷冷一笑,風羿又湊上前來,倏地將一張板緊的俊臉伸到眼前,“你還瞞我?”
  “瞞你?”有些心虛的吞了口口水,尹紅豆很努力的裝出一臉的茫然,“我瞞你什么啦?”
  她的心上上陣七上八下,他不會是已經完全證實了她就是夜盜一陣風了吧!若真早就知道了,他怎么可能還按兵不動的往她家里值得那么勤快呢?”
  關于爺的事啊。”神秘兮兮的瞪著她,風羿很生气的使出剛剛腦子里閃進來的方法。
  “爺?”納悶又惊异的瞪人了眼,尹紅豆下意識的揪住了他的手,臉上浮現著緊張的神色,“爺他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直覺不可能啊,她稍早出來時有到爺爺的房里偷瞧過,他睡得挺安穩的模樣,還打著舒服的鼾呢。
  魚儿上鉤了!風羿一陣得意,“你真的不知道爺的事?”
  “爺到底出了什么事?”尹紅豆急了,而且開始想拔腿就行回去。
  他扯住她的手,風羿用的力气讓她忍不住地輕吁了聲,眉儿都皺成一圍,但是听到風羿接下來說的話,她的臉刷地全白得徹底。
  “爺就是那傳聞中的夜盜一陣風。”
  “你胡說,”想也不想地她用盡吃奶的力气將話丟回他臉上。
  風羿一臉遺憾,“我知道你定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你必須相信我,爺就是那傳聞中的夜盜一陣風。”他語气欷吁歎婉得讓人深信不疑。
  “不可能?”尹紅豆一個勁的直搖頭。
  “為什么不可能。”凝重的眼神定定的將她給鎖在其中,風羿臉上的神色從來不曾這么嚴肅過。
  “因為……”尹紅豆支吾的說不出話來,但她在心里喊了千百次,我才是那個夜盜呀,是我才對,不是爺!
  心疼万分的望著一抹又一抹自她臉上、眼底閃過的戒慎恐懼,風羿強迫自己不能在這個重要的時刻軟下心來,“丫頭,現在外頭風聲緊,大家都一心想捉捕夜盜一陣風,如今讓我知道了爺就是這個夜盜,這……”望著她一言不發的緘黜,他的心中全盈滿了苦澀的酸楚。
  他想舉證爺爺?“不行,你不能這么做。”脫口打斷他的話,尹紅豆一臉的決然。
  “為什么?”
  “因為,”白著一張臉,尹紅豆一字字慢速又清晰的說,“因為,我才是那個夜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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