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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不容易向餐館請辭,莫晶儿請隔壁的鄰居照顧莫杰,她對每個人的說詞都一樣:她要到紐約的大飯店去幫忙一段時間。
  居然沒有人對這蹙腳的謊言起疑。
  “我會常打電話回來。”她從未和小寶貝分离這么久過,心中十分不舍。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莫杰用力挺起小小的胸膛,莫晶儿好笑地摟緊他,吻他的臉頰。
  “記得不可以因為玩電腦忘記吃飯,要在十點前上床,別在別人的家搗蛋,還有——”
  “螞咪呀,”他撒嬌地摟住她的腰。“你放心吧!”
  “可是”
  見她還要繼續說下去,莫杰赶快提醒她。“公車來了。”
  “哦。”她摸摸儿子的頭,依依不舍地上了車。
  眼看載著母親的公車愈行愈遠,莫杰轉頭問安琪拉,“你猜他們會怎么樣?”
  “我想你的計划會成功的,放心吧!”安琪拉鼓勵地拍拍他。兩人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        ☆        ☆
   
  約一個半小時后,她才到達紐約車站。
  紐約是座忙碌的城市,和她數年前來時似乎沒多大的改變。
  她循著便條紙上的地址,很快地找到了地方。
  “對不起。”莫晶儿很客气地靠近服務台,值班的小姐抬起了頭。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看見這名怕生的東方女子居然身著粉紅色免寶寶運動服,及洗得有些泛白的布鞋,值班小姐親切的笑容立即收斂了不少。
  這女人該不會迷了路,把這儿當詢問抬吧?
  單純的莫晶儿根本沒發現對方眼底快速閃過的不屑。
  “請問這里有一位冷焰先生嗎?”
  “是的。”這女人想找總裁?
  “他在哪一層樓工作?”冷焰怎么忘了寫呢?
  “你有預約嗎?”值班小姐毫不客气地使個眼色給她的同事,要她擋下這個女人。
  “沒有。”莫晶儿愣愣地回答。
  “很抱歉,小姐。請你和他約好再來。”
  “可是,”她迷惘地眨眨眼。“可是是他叫我來找他的呀!”
  “稍等。”值班小姐又看了她一眼,才拿起話筒撥號。“喂?賽拉”
  莫晶儿注意到上面的壁畫,一時間看呆了。原來圓形篷頂造型的天花板,仿米開朗基羅的“創世紀”之畫,她嘖嘖有聲地倒退數步,不經意撞上從電梯中踏出、一路怒气沖天的中年男人。
  “噢,對不起,對不起——”
  “小心一點!”冷修恩怒斥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當話筒挂下時,值班小姐便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對不起,他今天根本沒有預約任何人見面,請你下次再來。”
  下次叫她再從輪碼鎮跑到紐約?“呃”她遲疑地掃視四周,目光落在一角的沙發上。“介不介意再——”
  “冷先生正在開會。”值班小姐不耐煩地打斷她。
  “那——我可以等他嗎?等他有空時請再替我通報可以嗎?”說完,她便往沙發椅走了過去。
  莫晶儿好奇地打量這一切。
  冷焰在這种地方上班?那代表他的收入不惡,在黃金華爾街的公司非富即貴,也許他真的付得出一百万美金。
  如果他給不起,你又何必來?
  莫晶儿一怔,因為這問題牽扯出的复雜層面而頭痛,所以最后決定不再多想,而專心等待。
  會議開得比冷焰想像中要久,直到下班前二十分鐘才結束。
  一行人浩浩蕩蕩搭著電梯准備下樓。
  “對了!伯克。”威廉率先好奇地開口。“你都沒說你的‘假’度得如何?”
  “度假?”妮娜睜大她灰色美眸。也不能怪她不知道,前陣子她被派到歐洲出差。
  這該怎么說?冷焰心想,我在那儿找到一個七歲大的儿子,他就是“背叛天使”。“事情解決了。”
  “解決?怎么個解決法?”威廉興致高昂地追問下去。
  就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中,電梯終于抵達了一樓。
  冷焰不經意地往四周一瞄,立刻停下了腳步。
  “哎唷喂呀!”威廉頗具喜感搓搓不小心撞上那結實肌肉的鼻子。“你干么緊急煞車?”
  冷焰恍若未聞,逕自往角落的沙發走去。
  她來了!
  停下腳步,他定睛瞧著眼前睡得香甜如稚童的臉,心中泛起一波又一波似曾相識的漣漪,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了解自己的情緒。
  難道他在擔心她不會來嗎?但有哪個人會抗拒一百万美金的誘惑呢?
  她會,打以前開始她就是小頑固了。奇异的聲音又在心中響起。
  “總裁,真對不起。”值班小姐直覺大事不妙,赶緊過來解釋,并后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讓閒雜人等進來。“我馬上叫警衛把她赶走。”
  “什么?”把她赶走——在好不容易等到她來的時候?
  “是我不對,總裁。她……她說你叫她來找你,又沒有預約,所以我、所以我……”值班小姐看見他攢起眉頭,急得連話都結巴了。
  老天!她的工作保不保得住啊?
  “她什么時候來的?”冷焰無法不生气,莫名其妙地生气。
  “快、快兩點的時候。”
  她等了快三個小時了?老天爺!
  “你怎么沒通知我?”他疾言厲色地斥道。
  “她是誰呀?”威康十分好奇,這可是他第一次看見冷焰在大庭廣眾下“教訓”員工,平常他只要眉頭一擰就夠嚇人了,根本不用開口。
  冷焰仔細打量熟睡的人儿。就在這個時候,那張圓致的臉儿一皺,抽抽鼻頭,仿佛被吵醒似的眯開一條眼縫,小巧的舌尖舐舐唇瓣,馬上又縮了回去。
  威廉睜大了眼,一瞬也不瞬的。這女人可真……有趣。
  “你看夠了沒?”一道隱含怒气的命令切斷他們的相互凝視,冷焰酸溜溜地推開威廉,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動作含有多大的占有欲。
  他沒察覺,不代表別人沒長眼睛。
  “伯克,不介紹一下嗎?”威廉笑嘻嘻地插入。
  冷焰立即替來不及開口的她回答。“她是莫晶儿,是我的——”
  “管家。”莫晶儿搶過他的話,并用力地點頭強調。“我是他新請的管家。”
  管家?
  數雙詢問的視線又重回冷焰的臉上。他非常不快地擰起了眉,隨便點一下頭附和她的說法。
  “走了。”他現在只想赶快帶這見鬼的管家离開公司。
  他扯著她的手腕,往停車場走去。
  “你……你走慢一點好不好?”那雙長腿隨便跨一步,她就得跑上三步。這家伙在炫耀自己腿長啊?
  冷焰仿佛耳聾了,直到拎著她塞入車中,他才又開口。
  “下次不准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的。”
  “為什么?”
  “因為你是我花了一百万美金請來的。”冷焰充滿妒意地說,完全忽略了莫晶儿的感受。
  她沉默下來了。
  車子就在這沉悶的气氛中上路。
  冷焰不時地偷覷向她,只見莫晶儿安靜地坐在助手席,筆直地看著玻璃窗外的景色。
  “對不起。”
  听到這句沒頭沒腦的道歉,她竟覺得心疼。
  以往,他們偶爾吵架,大男人主義的他,久久才會冒出一句道歉。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將思緒拉回現實。“你真的會付我一百万美金?”
  控制方向盤的手一僵。“會。”
  這女人就不會想點令人愉快的問題嗎?
  “哦?”她沉默了一會儿。“那錢等三個月后再說吧。我請鄰居照顧小杰,你不用擔心,那孩子精得很。”
  她沒意識到這种交代等于間接承認莫杰的血緣。
  “我知道了。”他的心情忽然大好。
  莫杰精得很?那真是輕描淡寫的說法。
  這次的安排就是他所策划的,莫晶儿可能聯想都想不到。
  “你的東西就這些?”冷焰這才注意到她那只小行李袋,里面似乎光放內衣就滿了。
  她知道他的疑問。“我只帶了几件換洗的,反正周日再回家替換新的就可以了……”
  “誰說的?”冷焰不知怎地,單單想到她有离開的念頭就受不了。“這份工作是二十四小時的,你得留在我身邊。”
  是那樣嗎?“可是……”
  “就這樣,”他比了個一切OK的手勢。“一百万。”他提醒她,并把車駛入一棟大廈的車庫,熄火下車。
  她乖乖地閉上嘴,拎著袋子急急忙忙追上在前頭的他。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腳步,回頭一把挽住她,另一手則拎過她手中的行李袋。
  兩手相握的瞬間触感,竟使她的眼眶熱了起來。
  多少個午夜夢回,她想念他溫柔的撫摸及愛語,但在一次次的失望后,她沒想到還會有碰面的一天。
   
         ☆        ☆        ☆
   
  “小星星,”他呻吟著。“我快受不了了。”
  “是嗎?”她吃吃地笑著,不安分的小手悄悄地從他腰際上滑下。
  空气中的欲火是如此高漲、他的神經末梢緊繃到疼痛的地步,他立刻翻身壓住她,扶住她腰身的手猛然收緊,兩人融入了爆炸的風暴中,璀璨的火焰乖張地燒去一切。
  火星零落地慢慢四散,掉入無垠的黑暗中。
  左腿隱約散發的疼痛令他逐漸醒轉,不用到窗邊察看,他也知道外面必然下著傾盆大雨。
  几點了?在這一片幽暗的臥室里根本感覺不到時間。
  該死的疼痛!該死的夢!
  他蹣跚地下床,走入廚房替自己煮些咖啡,一杯又一杯地啜飲,想讓自己清醒些。
  他居然在作春夢!
  “噢,對不起……”一打開燈,莫晶儿赫然發現那如貓頭鷹般沈坐在一角的男人,不免嚇了一跳。
  “你這么早起來做什么?”冷焰淡淡地問,并仔細審視她。
  以前他是真的看上這個女人嗎?看上一個穿著米奇卡通圖案睡衣,好似長不大的女人?
  莫晶儿緊張地吞口口水。“我只是……呃,我下午睡太久了,所以就想早點起來做早餐。”
  五點半起來做早餐?他的藍眸仿佛含抹輕疑。
  “有時候我七點就要上班了。”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解釋著。
  “過來。”他勾起手,懶懶地下令,她猶如被催眠般移動腳步。
  他盯著她的方式像一頭獵豹,讓她不自覺地想逃。
  “你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并往下滑罩住她柔軟的咽喉。
  要不回應他的撫触是如此該死的困難。在他慵懶的手指移動過后,隨后留下火燙的痕跡。
  “以前我們在一起時是怎么樣的?是快速火辣,還是拖得又長又慢?”
  他的用語直接,欲煽起她体內熟悉的欲望。
  “咕嚕——”她還沒張口,肚子卻搶先一步響了起來。
  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高漲的欲望如气球般消退。兩人尷尬得互看著,并不約而同地笑了。
  這一笑,使兩人之間的隔閡消減不少。
  冷焰搖搖頭,笑意猶在。他從未同其他女人一塊大笑過,感覺好舒暢!看到眼前的女人笑得如此開怀,他有一股莫名的幸福感。
  几個小時后,冷焰可笑不出來了。他前腳才踏進公司,威廉便窮追爛打地黏在他身邊。
  “如果你不告訴我她是誰,那就太不夠意思了。”威廉聒嗓個不停。
  “她是我未婚妻。”冷焰慢條斯理地宣布著。反正,他絕不會讓莫晶儿跑了,告知天下是早晚的事。
  “真的假的?”威廉半信半疑。“好吧,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拜見未來的老板娘?”
  “她還沒答應我的求婚。”他被威廉煩得受不了,索性一并坦承。而且提起這一點,他多少感到丟臉及挫敗!他耶,掌控至少三分之一美國經濟的總裁,竟說服不了一個小女人和他結婚——尤其是自己孩子的媽,真是天理何在?
  “她還沒答應你的求婚?”威廉爆出一串笑意。“有意思,我愛死這個女人了。”
  “謝謝。”冷焰頗為不悅地看他一眼。“真奇怪,魅衣也這么說。”
  “伯克,”威廉拭掉眼角笑出的淚。“你不說我倒忘了,不是她陪你去的嗎?她人呢?”
  冷焰板張酷臉,惡作劇的念頭油然而生。“她說要留下來陪我的小孩玩玩。”
  “……你的……什么?”威廉舌頭差點打結。“你說真的還假的?”
  “假的。”冷焰笑了笑,不忘加上一句:“魅衣早就离開那儿了。”
  “那還不快說說‘真的’那部分!”
   
         ☆        ☆        ☆
   
  修長的手指如飛躍的蝴蝶,輕巧地在鍵盤上跳舞?
  一旁的電話突然響起,他停住口中哼的小調,接起了話筒。
  “進行得如何?”
  “很順利。”他將話筒夾到下頦及肩膀間,另一只手控制著滑鼠。
  “動作要快一點,他在催了。”
  他應了一聲,輕輕放下了話筒,又愉快地回到鍵盤上。
   
         ☆        ☆        ☆
   
  和冷焰生活了兩個禮拜后,莫晶儿才逐漸松弛下來。也慢慢地在那張嚴酷的面具下,端倪出以往她所熱戀的青年影子。
  在這段期間里兩人生疏又有禮,其實也沒多少相處時光。當他回家時,向來早眠早起的她已入睡了,不然就是關在房里看書,只有早餐是彼此能交談的時机。
  就像今天早上。
  “你有禮服嗎?”吞下一口荷包蛋后,他突然開口詢問她。
  “沒有。為什么問?”她微微一愣,并切開一塊蜂蜜松餅。
  “為什么沒有?”他覺得很不高興,她這些年生活刻苦到了什么地步?令他該死的有了罪惡感。
  “因為沒那必要。”她覺得他凶得一點道理也沒有。她工作時穿制服,平常就一套T恤及牛仔褲。如果一時興起想到教堂轉轉,就套件難得一穿的老舊洋裝加平底高跟鞋,哪里需要什么禮服來著?
  他愈听她說愈愧疚,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只有悶不吭聲繼續埋首在食物間。
  “怪人。”她一頭霧水小聲地咕噥著,然后也專注在食物上。
  “明天下午到公司來找我。”將食物全部解決完后,他滿意地輕吁一口气。
  沒想到她菜煮得這么好,直可媲美五星級的飯店廚師。
  “為什么?”兩周前那次經驗可不是令人……愉快,她可沒傻到去重溫舊夢。
  “叫你來就是了。”他不耐煩地命令著。
  “謝了。”她火了。這家伙沒听懂嗎?
  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她生气了。
  該死!他盯著莫晶儿气呼呼地起身,收拾碗碟走入廚房,一會儿后便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他猶豫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他在身后。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一個月有三十天,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一小時有六十分鐘,一分鐘有六十秒……唔唔,一年有、有……”
  “八千七百六十小時,或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鐘;三千一百五十三万零六十秒。”
  “有那么多?”她被他長長的答案唬得一愣一愣的。“OK,我和小杰就是相處了那么那么久,再乘上七,不,將近八倍的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個小時,五十二……五十二……”
  “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鐘以及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十秒。”他很“好心”地提醒她。
  “對!可惡。你知道人類為什么會有种族歧視嗎?白人討厭黑人,黑人和紅人作對,猶太人對阿拉伯人開戰,我們黃种人最可怜了,就夾在中間當炮灰!你知道雨林為什么被砍得亂七八糟?大河沒魚、小溪沒蝦,就算MICHAEL.JACKSON高唱著HEALTHEWORLD又有什么用。伊拉克和伊朗還不是砍得血花四濺,人類最好統統自殺吧,免得污染整個世界。”
  原來她一生气就會開始胡言亂語。
  他恍然大悟地在心中偷笑,并欣賞她夸張的手勢。
  “离題了,小姐。”
  她霍然回身,雙手猶殘存少許泡沫,手往前一比,開始用力戳他。
  “你以為我干么把儿子養那么大?因為他有一個差勁的老爸,不陪他學走路念書,不陪他去拔第一顆蛀牙,不陪他買第一雙新球鞋。我很擔心小家伙你知道嗎?成天只會對那台電腦說話,連棒球也不去玩。這些全都是你的錯!”
  他并不在意那些子虛烏有的指控,他知道她只是太生气了。只是——他低咒一聲,然后采取最原始、古老,也最大男人主義的方式來使她閉嘴。
  他倏地將她往怀里一帶,封住他渴望再次品嘗的唇。
  就像他記憶中的一樣,她嘗起來甜軟得不可思議、生澀香美得令他惊奇而且滿足。
  也許只有他這么吻過她。
  這种想法很沙豬,但卻令他高興無比。他收緊臂彎地擁抱,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愛撫。
  保有一絲清醒的晶儿好不容易抽開被他霸住的唇。“等等,你——我們——”
  “需要彼此。”他替她接完話,按住她的臀貼向自己!讓她察覺自己迅速回應的“需要”。看見她瞬間脹紅的臉,可見這項提醒相當成功。
  莫晶儿尚未回過神,冷焰已一把輕松抱起她,令她低哼一聲,雙臂自動環纏上他的頸背。
  該死,從沒哪個女人能撩起他立即而火熱的反應。而這女人只是用雙手圈住他、蜷縮在他怀里就讓他抖成像第一次要和女人接吻的十五歲男孩。
  “來!”他低語。他确定自己根本撐不到寢室,不過柔軟的沙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才將她一放倒,他就將手探入她衣服底下——
  鈴。
  他的手只停下0.一秒,決定那只是幻覺。
  鈴。
  “什么?”這回換她出聲了。
  鈴——鈴——
  “他媽的!”他挫敗地坐起身,拿起話筒劈頭大罵。“不管閣下見鬼的是誰,除非是美國宣布要攻打蘇俄了,不然都別來吵我。”
  “美國要攻打蘇俄,是海珊在幕后策划的嗎?”對方非但沒被嚇到,還飽含著興味陪他玩文字游戲。
  “小杰?”
  “希望沒吵醒你,我猜這個時候你也該起床了。”
  “你有什么事?”莫杰說錯了,他正准備“上床”。
  莫杰敏感地听出一絲不對勁。“不方便談嗎?是不是我老媽也在旁邊?”
  “嗯哼。”盡管那個女人已經窘成一只大龍蝦逃進廚房。
  “我沒想到這一點,我什么時候可以再打給你?”
  “下班之前吧,”他思忖半晌。“我會告訴你我辦公室的號碼,不過不能太晚,我要和你媽出去。”
  挂上話筒,他又望回廚房。
  “小杰打電話給你做什么?”她仍羞紅了臉,不敢轉過身來。
  “他只是打電話來問問你好不好,他說還要赶著下一堂課,就先挂斷了。”
  父子倆事前就有項默契:不讓莫晶儿得知跟“背叛天使”有關的一切,否則她會沒收莫杰的電腦。
  “哦。”她愣愣地點頭。怪了,每天她都會打電話回去不是嗎?
  “我要走了。”他毫不遲疑地欺近她,輕輕地在她光滑的頸背上烙下一吻,一切仿佛理所當然。“記得下午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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