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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路上小心避開搜尋的殺手,緊抱著昏迷過去的人儿,黑衣人閃閃躲躲地進入一家高級的客棧當中,摸黑回到了天字第一號房。
  不忙著點燈,那人好小心、好小心地朝床上放下那嬌柔柔的身子。
  明月破云而出,柔和的月光再次映照大地,就著清明的月色,那人解下覆面黑巾現出一張稚气俊秀的面容,卻想不到他竟是……
  伏宙?!
  那眉、那眼,那少年般獨一無二的稚气娃娃臉,确實是京城里花名滿譽……呃……不是,是艷名遠播……呃……這也不大對……總之,總之他是因多情而名滿京城的伏宙貝勒,可他怎會出現在河南?
  這問題,在今夜之前,伏宙也曾問著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冥冥中像是有种力量在驅使著他,使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巳,偏要今夜就去見心上人一面。
  那信念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讓他斷然放下京里索然無趣的一切,騎乘快馬連夜就赶了過來,來到這一省之隔的河南。
  不只如此,越接近她,他就越忍不住那份相思之情,即使明知她壓根儿就不識得他,是他自己一頭熱的戀慕著對方,他也壓抑不下那种想再見一面的感覺,沖動到在客棧換上一身的夜行衣,就想摸上總督府去偷看她。
  現下,伏宙總算懂了,懂得他為何會連夜兼程的赶來這儿,又為何會沖動到摸黑上總督府去看人。
  這是上天的故意安排,沒錯!就是上天的安排啊!
  若不是他一頭熱的赶來、摸上府想偷看人,他又怎能來得及救出她呢?所以就是上天要他來救她的。
  取來洁白的方巾,沾過清水,他愛怜不已地擦拭著她嬌顏上沾染到的血污,除了差一點點就永遠失去她的恐懼,他心中同時也溢滿了一种他無法言喻的情感。
  只是在他正視這些厘不清的感覺前,他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得先面對。
  是的,他是救出了賜喜,但是……
  下一步該怎么辦?
   
         ☆        ☆        ☆
   
  河南總督府滅門血案的消息在數日后傳到了京城。
  這案子震惊了朝野,沒人敢相信,竟有如此狂徒膽敢對朝廷命官下此毒手,甚至肆無忌憚地就在与京畿一省之隔的河南犯案,當真是目無王法到了极點。
  就在這個消息正在整個京城里傳得沸沸湯湯時,偕同好友童恩、征宇朝胞弟伏宙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這個宙,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想起這個在女人方面完全沒有節操可言的親弟弟,征字只能用“頭大”來形容心中的感覺。
  “我听說……前些天他离京數日,回來時帶了個女人,之后就再也沒出過門了。”童恩很含蓄的說出他所知道的事。
  “看來,你‘听說’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嘛!”征宇瞄了好友一眼。
  早知道童恩這人向來神通廣大,但要是廣大到早他這個做哥哥的一步知道府中的事,那未免也太超過了些。
  面對征宇的疑問,童恩但笑不語,他自然有他得知事情的管道。
  征宇也懶得追問,因為現在還有更煩人的事得先解決。
  “這個宙,我成親前才听他說過他不要再這樣過下去,而前一陣子也确實見他減少去后宮胡混的次數,我還真要開始相信他,以為他真有心要一改他向來只要是女人都是寶的濫情作風,只是沒料到,才沒多久的工夫,他便開始故態复萌,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這會儿連女人都直接帶回府了。”
  “成親前?”不知有這段事,童恩思量著。
  “就在圣上剛下旨賜婚、書儿過府找我談賜婚的事時。”自動略過當時的“談法”,征宇說明。“在她离開時,宙就摸了過來,一臉的愁云慘霧——你們這是做什么?”
  眯眼瞪著守在院門前的家仆,征宇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奴才見過兩位貝勒爺,貝勒爺吉祥!”跪安歸跪安,但守門的奴才可沒敢放下責任,直挺挺地就跪在正門前,誰也過不去。
  “看來……”童恩衡量眼前情勢。“宙他流連溫柔鄉的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是二貝勒讓你們守在這儿的?”握緊的拳頭卡啦卡啦地響著,征宇擺明了,再擋路,我就動手扁人!
  “你何必為難他們,”童恩倒是明理。“若非宙下的命令,你以為這府里誰有那個膽來攔你的路?”
  “貝勒爺明鑒!”兩個守門的人早已一頭的冷汗。
  “就算是二貝勒下了令……”征宇瞪向兩個擋路的守門人。“你們自己說說,這府里頭,是我大還是他大?”
  啊!啊!這問題,豈不是要為難死他們這些個做奴才的嗎?
  這淳王府里頭,雖然兩兄弟同被封為貝勒爺,但怎么說都長幼有序,當然是兄大于弟,按理來說,他們應當先遵從身為長子的征宇貝勒的指示。
  可是……可是他們已早一步領了做弟弟的那個所下的令了,這下子做哥哥的用身分逼迫他們,若他們真從了這后來的施壓,等下他們要怎么跟做弟弟的那個交代?
  但若是這時不從,只怕不用等什么以后了,眼前這一關他們就過不了。這……這不管他們怎么做,兩邊都是主子,總是都會得罪到一個,差別只是早死晚死而已,這到底要他們怎么做?
  “反正伸頭緒頭都是一刀,你們先過這一關,說不定還能保你們下一關無事。”童恩沒頭沒腦地冒出几句話,完全命中兩名守門人的心坎里。
  所以就見他們兩個默默、默默地退了開來,但才讓出了通路——
  “可惡!我就知道你們不濟事!”伏宙違反形象的暴吼,沒料到送老御醫出來,正好讓他看見守門人陣前倒戈的畫面。
  征宇眉頭皺得死緊,兄弟做了這么多年,他從沒見伏宙這樣暴躁易怒過,完全沒有平日的和善好親近。
  “呃……若沒問題,老夫先走一步了。”老御醫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見情勢不對,先找借口告辭。
  “慢著!”伏宙叫住了他,明顯遲疑。“那個……”
  “貝勒爺放心,老夫記得。”老御醫知道他的顧慮,先行保證。“絕對守口如瓶。”
  “好,那藥……”
  “待老夫回去配制,一會儿就讓門生送來。”完全不多做無謂的停留,老御醫一一解決伏宙的問題,退場的比任何人都迅速。
  兩個守門的悄悄往后退了几大步,決定讓這三個主子先好好談一談。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明白了,在事情曖昧不明之前,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否則就絕不能擋在炮火口等死,那是极蠢,也是极危險的一件事。
  沉默籠罩著三人,算不上各自心怀鬼胎,只能說他們每個人此時都正想著不同的事,以至于遲遲沒人開口……
  “你……”征宇看著胞弟,先開了口,但又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剛剛听見他叮囑老御醫要守密、并且記得配藥的話了,心下猜測著其中的緣由,征宇的臉龐不掩身為兄長的憂慮。
  真的已經演變成他最不愿意看見的局面了嗎?
  雖然他早暗自猜想過,以伏宙這樣流連花叢、愛与女人廝磨的性子,就算沒到精盡人亡的地步,總有一天也會玩出問題。
  可他真沒有想到,這日子會這么快到來!
  同樣心思的人不只是征宇,童恩也有同樣的疑慮,為了潤元的將來,他忍不住隱隱擔憂了起來。
  “你們做什么這樣看著我?”伏宙不自在地看了下自己,不明白兄長跟童恩為何要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著他?
  “你沒事吧?”童恩代為詢問,知曉征宇這時絕說不出什么溫情的話來。
  “我當然沒事。”伏宙覺得他們的問題怪得要命。
  既然有事的不是他,那難道是……
  征宇瞪大了眼,表情只能稱之為惊恐。
  “宙,你……你該不會貪新鮮、嘗試新的玩法……”童恩問得很技巧,但笑容已有些僵硬。“結果玩過火、玩出事了?”
  伏宙先是有一時半刻的不解,待他腦子一轉,陡地省悟他們的意思,一張稚气的娃娃臉,頓時因憤怒而脹個通紅。
  “你們兩個下流的東西,腦子里除了那些就沒別的好想了嗎?”可惡!竟然暗示他辣手摧花,用殘暴的方式把人給怎么了,以溫柔多情著稱的他會是那种人嗎?
  征宇与童恩面面相覷。
  下流?!
  呃……通常這話呢,都是他們拿來叨念伏宙的,沒想到今儿個竟然易地而處,換他們被人間第一淫魔……呃,不是,是性喜漁色……呃,也不是,總之是他們讓這個頂著少年純真面容,流連溫柔鄉的人反咬一口,那感覺實在很怪异就是了。
  “嗯咳!”童恩輕咳一聲,率先從滿怀的怪异感中回過神來。“姑且先不論你找御醫來做什么,你這陣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們很擔心你。”
  征宇不高興。“真是太不像話了,以前你愛怎么玩我不管,但現在你玩到把人都帶回府了,這成什么体統?”
  “我才沒有玩。”伏宙當然不服气,就算是這次之前的每一次,他都是付出真心的感情,哪有玩?
  “人都帶回來了,還說沒有。”征宇冷哼。
  “這里是我的地方,我愛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伏宙任性的語調,有如鬧脾气的少年。
  “你相不相信,若是我想,我可以讓任何一個我不樂意見到的人消失在這府邸內,即使那人躲在你的地方。”征宇不想這樣,但不得不端出嫡長子的架式。
  “你這是在威脅我?”依然稚气討喜的臉,此刻已不再是平常那和善討喜的神采,伏宙板起臉,俊秀依舊,但冷冷的笑卻透著一份邪气。
  兩兄弟看著對方,眼對著眼做無形的角力,就差一個引爆點,不然這兩人的視線之間就要辟哩啪啦的燒起來了。
  “你們這是做什么?”不悅的責問介入兩人的眼神角力當中,儒雅溫文的童恩也板起了臉。“只是些小事,有必要真動了气?”
  悻悻的哼了一聲,伏宙率先收回敵意。“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們的擔心都是多慮。”
  “那好,先不討論你最近在忙什么,京里最近發生了件大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听一听?”童恩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妥了一切,打算暫時讓伏宙前往河南調查河南總督府的減門血案,總之,先轉移開他這陣子投注在女色上的專注力再說。
  “什么事?”伏宙有些心不在焉,心思已經繞回屋里頭的人儿。
  “不管你屋里藏了什么樣的絕色美人,你專心點,童恩現在說的事很重要。”征宇斥責他,多年的默契,讓他清楚知道童恩這時的打算,也決定全心的配合。
  伏宙顯得不耐,線視不由得一再瞟向庭院那頭的屋宇。“不管多重要,請長話短說好嗎?”
  見他一時都不想离開屋里的女人,征宇跟童恩更加察覺這事情的嚴重性,當下更是沒有一點遲疑。
  “河南總督府慘遭滅門,除了總督大人唯一的掌上明珠賜喜格格下落不明外,其余的近百條人命無一幸免。”童恩說著,一面注意伏宙的反應。
  沒有惊訝、沒有皺眉、沒有一丁點儿意外的表情,那少年一般純真的娃娃臉只略略的揚起兩道眉,應了聲。“喔。”
  這單音節的反應讓征宇直覺皺眉,追問:“然后呢?”
  “然后什么?”伏宙一頭霧水,開始怀疑這兩人是不是來找麻煩的?
  “你的表示?”本就不認為這消息會惊嚇到他,但好歹也來點同情吧,一家近百口的人都死光了耶。
  “表示什么?”伏宙真是覺得莫名其妙。“贊許你們總算知道這事了嗎?”
  “你早知道了?”童恩是第一個理解出這段對話不對勁的人。
  “嗯。”伏宙點頭,從怀里取出一封信。“既然你們都知道這事,也剛好來了,喏,這給你們,省得我還要花時間處理。”
  什么東西啊?
  征宇直覺的拆開信封,取出信封內的文件。
  “若想知道河南總督府減門血案的真相,答案全在里回。”把問題丟出去,伏宙懶得再浪費時間精神理會他們,轉身就住院落里頭走去。
  兩顆頭顱緊靠著看那信箋,在理解字里行間的意義后,臉色同時一變——
  “宙!”
   
         ☆        ☆        ☆
   
  事關重大,完全不接受任何拒絕的理由,征宇偕同童恩直闖入伏宙的寢房內。
  “出去出去,你們進來做什么?”伏宙气得跳腳,但又拿他們兩人沒辦法。
  “你說,這玩意儿你打哪來的?”征宇才是要跳腳的那一個。“我真不敢相信,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尤其你還握有滅門動机的最主要證据,你竟然一個字也不提,還能躲在自個儿的院落里逍遙涼快?”
  “噓!小聲,你小聲一點,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大嗓門嗎?”怕床上的人儿被吵醒,伏宙急得低喊,但念頭一轉后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荒謬。
  她已經昏迷了好些天了,從他惊險的救回她,她就沉沉睡去,再也沒醒來過。
  在他不愿透露前因的情況下,御醫适才經由一番診治后說了,种种跡象顯示,她本身并無任何病痛,會如此昏迷不醒,可能是受到了太過劇烈的打擊与刺激,因此她處在內心中不愿意醒來的情況下,才會造成這昏迷不醒的情況。
  不似御醫的摸不著頭緒,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樣的打擊以致造成她現在的反應,伏宙知道,他清楚知道,一定是因為那一夜的屠殺太過殘酷,惊嚇過度的她不愿面對,所以才遲遲不愿意醒來。
  而現在,他光是想著要用什么方式讓她醒來,就想得一個頭兩個大了,現在竟然還擔心有人會“吵醒”她?
  哎呀呀,為了她,他真是心煩意亂到整個人都給弄糊涂了!
  只是這會儿可不是失笑的時候,還是先想辦法把這兩人請出去才是。
  “你們……”
  “是她吧?”童恩沒讓伏宙有開口的机會,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直看向紗帳后頭的人。
  “減門血案中的唯一遺孤,行蹤成謎的賜喜格格?”征宇反應极快,童恩開了一個頭,他便馬上聯想到伏宙前些天离京之舉,但一樣隔著紗帳看人,看得不真切,他怎么也無法相信這當中的巧合。
  “不許你們跟我搶她!”伏宙先行警告,知曉他們极有可能為了什么人證之類的理由帶走他的小喜儿。
  “她是唯一的證人。”童恩提醒他。
  “有跟沒有一樣,因為打那夜起,她一直沒醒來過,這樣的她能當什么證人?”伏宙冷哼。
  “你到底是怎么碰上這事情的?”征宇的注意力全在這上頭,他怎么也不愿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的巧合。
  一提到這個,伏宙那一臉的神往,簡直可以說是夢幻了。
  “命運,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他說著,連聲音都變得夢幻了起來。
  “命運的安排?”這說法讓听話的兩個人表情又一致怪异了起來。
  “是啊,這全是……”伏宙興致沖沖的,把這段純屬天意的救人過程說了一次。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沖動的离京,所有沒頭沒腦的舉動就為了要見她一面?”听完說明,征宇察覺話中的怪异之處。“可先前不是才听說你自稱‘真心’的愛上某一個人?為了符合這說法,甚至還一改常態不再三天兩頭往后宮里跑,怎么這會儿……”
  童恩接口,解釋了征宇的怀疑。“除非,你那口中的‘某人’,就是這賜喜格格?”
  “是啊,就是她。”伏宙笑眯眯,稚气又靦腆的模樣,當真像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少年。
  “這怎么可能?”征宇有些頭昏,百思不得其解。“她遠在河南,你染指的勢力范圍一直在京里,這一省之隔,怎會讓你看上她?”
  “若我沒記錯,去年賜喜格格曾隨父返京過,你是不是就在那時見到了她?”童恩沉吟道,也記得大約是從那時起,伏宙就開始出現反常的現象,直到現今。
  “是呀!就是去年秋天的事。”回憶起當時,伏宙一臉的陶醉,完全忘了要計較那純然侮辱性質的“染指”之說。
  見他那陶醉的模樣,征宇直接潑了一桶冷水。“你別害了人家。”
  雖然他對于妻子之外的女人全沒一丁點的好感,但這不表示他這人連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
  “人家小姑娘才剛剛遭逢家變,以她現在的情況,哪還能禁得起玩弄,你別在這當頭還來欺騙人家的感情。”征宇仗義執言,并不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親兄弟而有所包庇縱容。
  “喂喂,你夠了吧?別仗著自己是老大,虛長我一歲,就以為可以這樣侮辱我的人格。”伏宙气惱。
  捫心自問,他可不認為自己玩弄過誰的感情,因為他對每個人的感情都是真的,只是常一不小心,同時投放出去許多份感情而已,但并不能因為這樣,就說他不夠真心啊!
  “侮辱?”征宇冷哼。“我倒覺得我算是抬舉你了。”
  “好了,你們兩個先別斗嘴了。”童恩真弄不懂這兩兄弟在想什么。“難道你們忘了還有正事要談嗎?”
  “不!是你們有正事要辦。”伏宙糾正,要不,他何必把這物證交給他們?
  “要辦這正事……”童恩提醒。“可少不了賜喜格格,她是唯一的人證。”
  “我剛剛不是說了,從那一夜之后,她一直沒醒來,她絕對沒辦法當人證,再說,這封信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据了。”伏宙早看過信里的內容了。
  “雖然有物證,但這事關重大……”
  “沒錯,就是茲事体大,不只是已死的,還關系到未來數百人的人命,所以我很慎重的把這證据交給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定會妥善處理好這事,除了查明真相,也會盡可能避免牽連無辜,省得圣上一怒之下,太多無辜的人跟著送命。”這些伏宙早想好了。
  見他早盤算好的神情,被利用在內的征宇冷笑。“看來你早有所打算了。”
  “好說好說,我只是想發揮分工合作的精神,大家分頭行事。”伏宙靦腆的笑笑,就像是被夸贊了一樣。
  “分工合作?”征宇嗤了一聲。“那么你分到的是哪一樣呢?”
  “當然是照顧遺孤這一項,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天真的語气与神態,讓嘲弄的意味加強了數倍,看起來就是讓人很想扁的裝可愛。
  見他們兩兄弟又要杠起來了,童恩只能歎气。“別再鬧了,看在死了近百人的分上,你們就不能正經一些嗎?”
  兩兄弟互看一眼,哼一聲,不約而同地別過了頭,誰也不理誰。
  “好了,宙,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們得确保這賜喜格格的安全。”童恩試圖說理,就是要說服他把人交出來。“別忘了,因為這封信,她一家被滅,我想對方不會想錯過她這漏网之魚,更何況對方不知道這信件已在我們的手上,只會更急著想找到她,不但要殺人滅口,也必定是為了毀滅證据,所以……”
  “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伏宙截斷童恩的說服。“不就是要分外小心保護她的安全嘛。”
  表現出种明理的模樣,伏宙也開始講理。“瞧,我這不是做的很好嗎?我親自帶著她連夜赶回京里,一路上小心的提防不讓任何人發現我們的蹤影,謹慎到連個小婢都不敢請,都是我親自照料她……”
  “慢著!”這回換征宇截斷他的話。“要我沒听錯的話,你先前似乎提到,說這信件是在她兜衣內找出來的?”
  “是啊,我剛确實有說過,而且經我推測,這信件應該是在很匆忙的情況下被塞進她衣內的。”伏宙得意,以為展現出過人的推理能力。
  可征宇想的事,全然無關什么推理能力。
  “你竟然下得了手?”征宇震惊。“別說她剛遭逢劇變、失去了家人,她可是昏迷不醒、意識不清啊,你、你竟忍心‘吃’下去?”
  “把你腦子里所有下流的念頭全給我丟掉!”伏宙哇哇大叫。“什么下得了手,又什么吃下去的,我像是那樣禽獸不如的人嗎?”
  “以前的你,就至多只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人种了,現在的話……我已經不确定了。”征宇老實坦承他的怀疑。
  “夠了!夠了!”在兩人再次纏斗上前,童恩再一次的出聲制止。“你們兩個,別淨在這情況非常的時候找麻煩了。”
  “是他老要曲解我高貴的情操。”伏宙不甘心。
  “宇,先別鬧他了。”忽略心中那一份隱隱的不安感,童恩公道的說:“我相信,宙平常愛玩歸愛玩,但在這件事上,他比我們都知道當中的嚴重性,我相信在處理這事上,他絕對是出于一片好意。”
  “還是童恩比較了解我。”伏宙示威的對兄長扮了個鬼臉。
  “不過以后你也別再提這信件的來由了。”童恩又道:“畢竟是因為情況特殊,關于這違禮的部分,就天知地知我們三人知就行了,別傳了出去,坏了賜喜格格的閨譽。”
  “不會不會,絕沒有損及閨譽的問題。”伏宙笑眯眯的,一口否決童恩的話。
  “怎么,難不成你要娶人家啊?”征宇翻了個白眼。
  等著他的否認,但伏宙的反應很是奇妙,他一句話也沒說,那少年般稚气的俊顏堆了滿滿、滿滿的笑意,頗有默認的意味。
  一、二、三……征宇默數到十,見他還是沒開口,頓時惊詫到無以复加。
  “不會吧?你是當真的?娶她?你決定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個花園了?”就算這時有人抓來一只長翅膀的豬在征宇的面前飛舞,也不會讓他感到更加震惊。
  “宙,別玩了,還是先商量好正事比較要緊。”童恩說服自己,伏宙只是愛玩,鬧著他們開玩笑,但心底的那份不安感覺卻持續的在擴大。
  “我是認真的,再認真也不過。”伏宙不解。“為何你們總認為我在開玩笑?對她,我從來就沒有一絲的猶豫,因為這是上天注定的,是她,就是她了,若我這一生會想安定下來,跟某個人執手到老,那么那人除了她,就再也沒別的人了。”
  那樣專注与認真的伏宙,是誰都沒見過的,弄得征宇跟童恩一時無法反應。
  沉默,籠罩住三人,久久……直到童恩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那潤元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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