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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當刑克雍從那一片的漆黑中逐漸蘇醒過來之時”模糊的意識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陣不算槽雜,但也悅耳不到哪儿去的虫鳴聲。
  沒理會那种從四肢百骸傳遞而來的不适感,緩緩地,他試圖張開了眼。
  因為一時之間沒想起失去意識前所發生的事,触目所及的陌生環境,曾讓他有短暫的困惑出現。但很快的,困惑褪去,他已想起了所有的事,然后罔顧那一身不适,急速坐起了身。
  是伏趴在床邊的人儿讓他停下了翻身下床的動作。
  那是一張深深刻划在他心版上的芙蓉嬌顏,他很意外于她的出現,但經由她伏臥的姿勢与眼眶下淡淡的陰影看來,他很快地能理解,她該是為了看顧他,因過于疲倦才不小心趴在床沿邊睡著了。
  他應該要叫醒她的。不為什么,她就是該好好回房里休息,而不是在他的床邊照料他;看著她這樣因過度疲累而睡去,讓他心里有份异樣的不舒服感。再說,現在他的人已經清醒了,根本就不需讓她這樣地看顧。而且,他也該問明現今的景況,關于那一天、在他失去意識后所發生的事。
  基于种种的原因,他沒理由不叫醒她的,是不?但就像是中了邪似,默默地,他不發一語地看著她的睡顏,靜靜地汲取那一份月夜中的美麗。
  他一直就知道這一點,關于她得天獨厚的美麗,此刻,就著室內的燭光交織著由窗外透進的月光,她那本就瑩白誘人的肌膚顯得更加皙白嬌嫩了,而除了讓那一份少有的美麗更添晶瑩剔透的美感外,絕美的睡顏,就仿佛是月光中安然憩眠的芙蓉仙子般,讓一旁觀看的人不由得看痴了。
  受了月光的引誘,情不自禁地,刑克雍在自己都沒發覺的情況下,伸手輕撫了那絲綢般的滑嫩臉頰。
  那美好的触感加深魔咒的效力,讓他忍不住地流連再三,細細品味著只有在靈魂深處中才敢暗自想象的触感……
  好痒,是什么東西在碰著她?
  逐漸清明的意識立即憶及自己看護的工作,華清妍猛地一張開眼,望入的,是他一派嚴肅正經的臉。
  “刑大哥,你醒了?”她單手揉著眼,在散去困盹感的同時,惊喜地低呼了一聲。
  看著她揉眼睛,流露出与平日优雅貴气不符的稚气模樣,他在心中記下了這一幕,同時暗自慶幸自己在緊要關頭縮回了手,沒讓她發現什么异常。
  “刑大哥,你有沒哪里覺得不舒服?還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擔心他讓暗器上所上的不知名藥物給傷了身体,她連聲地問著。
  “還好。”暗自運了下气之后,他回答她。
  “真的嗎?”她還是一臉的擔心,怕他沒有吐實。
  對于他這三日來的昏迷,單青鎮上的大夫沒人能說出個名堂來,除了拔掉他身上所中的暗器,替那些外傷做些治療外,對暗器上所上的特殊藥物一無所知的他們,就再也沒能做什么了。
  而她在這樣完全無知的情況下,就只能守著昏迷不醒的他,等著進一步的征狀出現,好讓那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大夫能診治出他的病情,可以對症下藥;再不然,就只能等著像現在這樣讓他自動清醒過來,好問問他的感覺,再決定該怎么辦。
  “我昏睡多久了?”看她擔憂的樣子,他反問道。
  “足足有三天了。”她据實以告,但沒提及這三天來她有多擔心。
  “三天?”沒想到自己竟錯過了整整三天的時光,他有些詫异,然后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一幕,這讓他擔心地看著她,深怕她受了他所不知道的傷害。“你沒事吧?那一天……”
  “我沒事。”看他一恢复意識后最先問的,就是她的安危狀況,華清妍突然有點想哭了。
  “怎么了?那天到底發生什么事?”看她一臉泫然欲涕的表情,刑克雍有點急了。
  “沒事,我是說真的!那一天你護住了我,代我中了辣手淫僧的獨門暗器后,那惡人猖狂地放下几句話就走了。我想也是因為他身上還帶傷的緣故吧,在不确定我有沒有被暗器射中的情況之下,他就走了,沒再進一步做些什么。”
  “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下意識地,刑克雍釋然輕道。
  就是這出于無意識的話語,讓她更加想哭了。
  “為什么?”帶著濃濃的鼻音,她突然問了出口。
  刑克雍略感困惑,不明白她的這句“為什么”是在問什么?
  “為什么要舍身救我?”想起他身上被暗器扎得坑坑疤疤的外傷,她再也忍不住,盈眶的熱淚就這么掉了下來。
  “別哭,你千万別哭啊!”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看著她的眼淚,想做點什么又什么也不能做的他,只覺得一顆心又急又痛的,那种莫名的、心慌意亂的感覺,讓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失態,但她忍不住啊!那种良心上過意不去的愧疚感,加上看到他終于清醒過來的釋然,兩种濃烈的情緒沖擊著她,讓她無所适從,眼淚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來,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別哭啊!清……華姑娘。”一時心急,他險些脫口喊出她的閨名,幸好理智在最后一刻發揮作用,讓他改過來。
  他的稱呼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了。
  華姑娘,華姑娘,一直就是這么樣地生疏;她已經認識他們超過十多年了,為什么他們對她還是那么樣地見外呢?
  她不是別人啊!拜兩家人從上一代便存在的濃厚情誼所賜,在她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也就是他們兩個大總管的另一個身分之后,如同父親所叮囑的,一直以來,她就是真心地把他們兩人當闕傲陽的兄長,也就是一家人來看待,但他們呢?
  華姑娘長、華姑娘短,自始至終的,就是華姑娘,即使她每見他們一次就糾正過一次,但一直沒什么效果,她對他們來說,永遠就是華姑娘,那生疏見外的樣子,仿佛他們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似的……
  看著她靜靜垂淚的樣子,刑克雍直覺一顆心難受得緊。清了清喉嚨,他試圖想說點什么。“華姑娘……”
  “別再叫我華姑娘了!”已經覺得委屈了,他這一叫,讓她一時气憤,再也忍不住地脫口而出。
  “可是……”他顯得遲疑,對兩人身分上的鴻溝,怎么也不敢妄想能跨越過。
  她可是堂堂中都之女,而他,就算在九堂院中掌著權、有著一些的地位,但說穿了,他都只是蒙義父收養才得有今日的棄儿,即使做得再好,也是平民一個,又如能与千金之軀的她平起平坐?
  “可是什么?”他的遲疑讓她追問。“難道……難道我做人真這么失敗嗎?對你跟商大哥而言,除了華家的女儿,我就什么也不是了,是不是?”
  不知她哪來這天大的誤解,刑克雍想開口解釋,但生性就是不善言辭的人,在他能想到該說的話前,她已經先說了。
  “對你們而言,我這人真一丁點的好處都沒有,就那么不值得你們相交理會的嗎?如果我沒了華家女儿的身分,是不是……”吸吸鼻子,她擦掉奪眶而出的眼淚。“是不是你們根本就不想理我?而就是因為這樣,闕大哥才會另娶他人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事情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不知道該怎么響應她這一連串錯得离譜的推斷,他只能連用三個不是來表達他強烈否定的意圖。
  “你還想騙我嗎?”
  “我沒騙你。”
  “才怪!你就是有,就是這樣看待我,所以才總是生疏地喊我華姑娘,無論我怎么更正,你跟商大哥總是不肯改口……”
  她的指控讓他有种有理說不清之歎,那种被誤解的感覺讓他心焦不已,直覺得气血翻騰,像是有股強大的力量一直要淹沒他一般。
  “既然我是不值得理會的人,那你又何必舍身救我,代我擋掉那些暗器呢?任我自生自滅不是好多了嗎?何必多此一舉地讓我心怀愧疚……”
  刑克雍說不出話來,視線只能緊盯著那一張粉潤的唇瓣儿,听著她吐露出一句句与事實不符的指控。
  “我知道,因為我是華家的女儿,是不?為了不在爹爹面前交代不過去,所以你才那么做,才會救……”突然之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嘴被封住了,而且是用一种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
  他封住她的嘴,用的竟然是……是……
  他的嘴?!
   
         ★        ★        ★
   
  因為詫异,華清妍足足呆了有好一會儿,才恢复了思考及行為能力。
  她猛地推開了刑克雍,整個人也因而不文雅地跌坐到了地上,然后睜著一雙烏亮的大眼睛,像是看見鬼一樣地看著他。
  “你剛說的,全是不對的!我救你,是出于我的自愿,那是因為我不愿意你受到傷害……你能了解一個男人對著他渴望了一輩子的女人,卻又因身分的問題,絕望地忍受著不能碰她的苦嗎?”刑克雍听到自己這么說;他不想說出這些,但他管不住自己。“已經受著這樣的苦,你還能讓這男人什么也不做的,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受到傷害嗎?”
  他、他、他……他現在在說什么啊?
  維持著原姿勢,跌坐在地上的華清妍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因為以她剛剛所听到的,他似乎是……似乎是在……是在向她……
  腦子嚴重地打結,“示愛”那兩個字,她連想都沒辦法想,因為整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對她來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喊你華姑娘,是唯一能時時提醒我,我們身分上的不同,好讓我對你死心的方法……”他說著,心口有一股熱在焚著他。
  烏亮的大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著眼前情感流露的男人,華清妍嚴重地怀疑起所有的一切。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事情很明顯;現在,要不是她在作夢,就是刑大哥中邪了……
  “之前,包括我在內,大家心里一直是認同你為九堂院院首夫人的唯一人選,就算之后出了意外,傲陽娶了怀袖,你因此成了自由之身,但這有何用?你還是業郢中都的女儿,還是有著那么樣尊貴的身分。而我呢?雖然是商業帝國九堂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總管,但再怎么看,也頂多是布衣商人一個,而且還是身世不明、承蒙義父所救的孤儿一個,我有什么資格來爭取、給予你幸福?”
  這些話,一直一直壓抑在他的心中,從未讓人探及過;因為知道是奢想,所以他從不敢向任何人提及。而現在,他自己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有一股沖動,想要找一個出口,抒發這一份不能見光的情感。
  “刑大哥,你這么說就不對了,你怎么這樣看輕自己呢?你就是你,是無人可取代的,根本扯不上什么身分問題。再說,要相守一生的人,重要的該是适不适合,而不是身分問題吧?”華清妍皺著眉,脫口而出。她說這話不是要暗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想表達眾生該是平等,以及她對感情的觀念。
  “不管什么身分?那你的意思是,你覺得傲陽跟你适合?你喜歡他的,對不對?要不然,你不會為了他而离家出游散心的,是不?”他上前,抓住了她的臂膀,心口一想到她的情感歸依,就有一种尖銳的疼痛。
  “刑大哥,你這是做什么?”看著眼前顯得陌生的他,她只覺得不知所措。現在……現在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我好熱……”刑克雍突然松手,扶住自己的頭,不太明白自己身子的不受控制。他一向以自制力見長的,不是嗎?
  “刑大哥……”她擔心地伸手探触他的額。
  “清妍。”在她為他明顯的高熱而嚇一跳之際,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為什么他會這么孟浪——在這同時,他喚了她的名,而且不再是之前的華姑娘,而是喚著她的名。
  “刑大哥?”知道他在發高燒,腦子燒胡涂了而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到唇邊親吻,她還是覺得怪异至极,只是她掙脫不了,因為他的力气遠遠胜過她。
  “別走,你的手好涼。”他覺得更熱了,在她身上的幽香包圍他的同時。
  “刑大哥?”因為掙不開,而他的体溫又高得嚇人,讓她真是感到不知所措了。
  “清妍,如果你不計較身分上的問題的話,你愿意接受我嗎?”他突然問,剛毅嚴峻的臉上除了認真外,還充滿了感情。
  “……”這什么跟什么啊?
  “還是說,你沒辦法忘掉傲陽?”她的沉默讓他有此聯想,然后心口又是一陣痛,連帶地讓他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
  看著那一臉的痛苦,華清妍想了會儿后,念在他是病人的分上,她只好回答“這不是忘得掉或忘不掉的問題。”
  “怎么會不是這問題呢?你愛著他的,不是嗎?因為愛他,所以看著他另娶他人,你才會這么痛苦;因為愛他,所以在他另娶他人后,你才會离家出游,想藉這趟出門散心,好能忘記他……你愛著他,就是愛著傲陽!”
  “不是!不是這樣的啦!”看著他越來越痛苦的表情,她大喊。
  “別騙我,你別想騙我了。”緊握著她嫩白的心手,他悲傷她用頰輕触著,想到她的心里有人,讓他的心難受到了极點。
  “我是說認真的,這無關于愛或不愛的問題。”手上傳來的熱度讓她太過擔心,她根本沒多想,順口就回答了。
  “那是什么問題?”
  “我不想說。”他的逼問讓她愣了下,然后想起這事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清妍……”他開始親吻著她的每根手指頭。
  “好,我說,我說就是了,刑大哥,你別這樣。”怪异的感覺讓她屈服,知道生病的人最大,像他這种自以為神智清明,而實際上在發高燒的人尤其不講理,她只好順著他。
  停下親吻,他直直地看著她,眼中滿是陌生的火焰。
  “刑大哥,我說,可是我得先說好,在你听了之后,你可以看不起我,覺得我膚淺、好強,但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別想勸我。”她先出聲警告后,才開始說道:“我從十歲起就決定要嫁給闕大哥了,為了符合他的擇妻標准,不知道下了多少的苦心跟努力……”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他附和她的話,想起那些只能默默在一旁看著她的日子。
  “你知道有什么用呢?闕大哥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苦笑,歎了一口气。“如果說呢,他最后是因為我的不合格才不選擇我,我還不至于會像現在這樣,覺得不甘、覺得被耍了一記。但他娶了別人,娶了一個完全不符合他定下的擇妻標准的女人。這你要我有什么感覺?我當然是覺得不甘心了。”
  “不甘心?”他的表忙顯得困惑。
  “當然是不甘心!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別說名門閨女該會的琴、棋、詩、晝、女紅等等的課程得學習,我還學著怎么理家、管帳、調度仆佣、排解紛爭……就連貴族之女不該會的廚房之事我也學了,一般女孩儿不會的武功我也練上了,而結果呢?”說到火大,她的聲音高了一度。
  “傲陽娶了怀袖。”
  “沒錯,他娶了三公主君怀袖,一個完全不符合闕大哥擇妻標准的君怀袖!而這樣算什么?我之前所吃的苦、所受的罪,學了那么多是為了什么?被這樣愚弄,你不覺得我有生气的權利嗎?”
  “沒關系,沒關系……”他微笑,平日讓人感到嚴肅的一張臉瞬間軟化了几分,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帥勁。
  “怎么會沒關系?我犧牲了像一般女孩一樣愛玩、愛笑、愛作夢的權利,白吃了那么多苦、白受了那么多的罪……”
  “沒關系,你不愛他就好,你有我,我會補償你的。”他輕聲說道,心口因為得知她真正的心意而雀躍不已。原來她并不愛他的義弟闕傲陽,這表示他是有机會的!
  “刑大哥,你放手,先躺著休息一下。”她安撫著他。“你在發高燒,雖然你不知道,但你變得很奇怪,而且是非常非常奇怪,我不敢想象,要是等你清醒之后,知道現在的事,你會——”
  在這個“你會”之后就再也沒有了聲響,讓人難以費解的事再次發生,他又用嘴封住了她的小嘴。
  華清妍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想扶起他,讓他好好躺回床上,但在她讓他坐回床上之時,他就這么突然抱住了她,緊緊、緊緊地抱住了她,除了讓她不能動彈外,還這樣不由分說地親吻著她的嘴。
  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過于荒謬的發展,讓華清妍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來表達她內心中的感覺,直到這個吻變得越來越煽情、越來越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時,慌亂統合了所有的感覺。著急是她喂一能感覺到的,這時候,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當然也想抗拒,她的教養可不容許她讓一個男人這樣輕薄著,就算那男人生著病、發著高熱也不行。
  可是她沒辦法,讓他這么死命地緊緊抱住,她連動一動的能力都沒有,尤其再承受著他挑逗至极、像是要融化人的熱吻……這怎是她一個不識情欲的黃花大閨女能承受得住的?
  當然,事情是不應該這樣的;如果她對他沒一點感情存在的話,這樣被侵犯著,厭惡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胡里胡涂跟著投入的分?
  但一來,是因為他是她所認識、比較沒心防的人,再者,經過他以自身為她擋暗器的事件,她的心,因此有了一絲的空隙,一些針對他而產生的奇妙感覺。
  那已不單單是愧疚了,看著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安全而毫不考慮地擋在自己身前,以他的身軀代為受過,那樣的感覺,除了愧疚自己學藝不精、除了很多很多的感動之外,還有一种她尚未厘清的感覺。
  因為這份不知名的、微甜的、奇妙的感覺,她對他的看法跟感覺,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樣了。雖然目前她還說不出個道理來,但她的心因此變得柔軟是個事實,所以在他挑逗煽情的火熱親吻下,她不能自己地融化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跟著沈淪了。
  室內的溫度一再一再地升高,在這几乎要燃燒起來的高溫中,刑克雍沒有預警地條然推開了她。
  華清妍睜著一雙迷蒙的水亮雙眼看著他,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嬌美的樣子顯得困惑,襯著她紅灩灩、才剛被徹底蹂躪的濕潤唇瓣,形成一幅极度誘惑人的晝面。
  “快……快制止我……”緊握著雙拳,刑克雍以顫抖得不象話的聲音說道。
  他知道事情不對勁,現在的他只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那种洶涌而來的可怕欲望,以及几乎要不受控制的种种行為,是他以最大的意志力,才勉強強迫自己推開了她,但他自己也不能保證這樣的理性能維持多久,為免自己侵犯了心目中女神一般純洁的她,他只能這樣要求了。
  因為他的要求,波光瀲灩的美眸眨了下,然后總算是回過了神。接著,就看華清妍七手八腳地坐了起來。連忙拉上半解的前襟。
  天啊!這是怎么回事?她怎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呢?
  “清妍,快!”對著一臉震惊的她,他痛苦地催促。
  “刑大哥!你到底怎么了?”顫抖的手扣住前襟,沒空去思考情境与情欲會帶給人多大影響力的問題,她只能先擔心地詢問他的狀況——對于剛剛差點要發生的事,她自然是感到羞愧、感到不好意思,但他現在的模樣更教她感到憂心。
  “辣手淫僧的暗器上……上了藥。”他困難她說。
  “怎么辦?”他的話讓她慌了手腳。他剛剛明明說自己沒問題的,不是嗎?怎么現在會變成這樣子呢?
  “點我的……我的昏穴……快!”因為一運气,那燥熱感更加強烈,深怕因此焚去最后一丁點理智的他,在不得自行出手的情況下只能央請她代勞了。
  她顯得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听他的,而這一遲疑注定了之后的錯誤……
  “清妍!”他低喝一聲,而這稍微的使勁讓他苦苦所壓抑的欲火全數爆發,只見失去理智的刑克雍驀地扑向持續散發著暗暗女性幽香的華清妍。
  華清妍心中一惊,反射性地出手點了他的昏穴。
  雖然昏穴被點,但他的扑勢還是在的,然后就看瞬時失去意識的刑克雍重重地壓向華清妍,而一下子沒防備的她就這么被壓倒在床上。
  嬌弱的身子哪能承受魁梧的他突如其來的撞擊?
  過于猛烈的沖擊讓被壓撞到床板的華清妍痛得眼冒金星,但這痛覺持續沒多久,因為這些天為了看顧他而分外疲累的她隨即眼前一黑,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這時候,他們兩人所呈現的姿勢,是一种當事人在清醒時看到,絕對會昏倒的親密姿勢——
  他壓在她身上,整個人無一絲縫隙地貼合著她,不但是雙腿糾纏著她的,強健的胸膛也緊密地貼著她的柔軟,就連溫熱的呼吸也徐徐地吹拂著她敏感的頸窩…如果他們兩人之中能有一個是清醒著的,就會知道,一种曖昧至极的气氛將他們兩人給緊緊包圍了起來。
  可惜沒有!
  要不,他們就會知道,不久之后進屋來,一心想宣布好消息的賀盈盈出現了什么樣的表情,然后,她又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跟心情离開。
  是注定了的!這場誤會一旦造成,在他們清醒后,將會有好多事等著他們去面對,而且是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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